人类的联想功能是按一定规律走的。见着蓝天想起白云,见着迷你裙想起白大腿,见着马桶就会想起屎尿。可是每回我见着电梯,一定会想起司马南,一颗头颅正奇怪地跟墙做着夹角运动。

这个热烈的画面挥之不去。我曾谴责过这种不正当的联想,可印象太深了,就像每回见到吴法天(吴丹红)这个名字,就会不道德地联想到女生、开房、仙人跳甚至30万这么精确的数字。算了,小丹丹等会再说。那颗头颅与墙挤呀挤,活像体育彩票摇奖时幸运乒乓球与奖池之间,百万分之一概率,司马南真挤进去了。

这不是印象最深的地方,最深的是视美国为人间地狱的司马南竟在美国被电梯夹头,春节期间。大家问你反美斗士为什么跑去美国,他就辟谣家人没有美国国籍也没有绿卡。这叫答非所问,有没有国籍和绿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家人是否长期在美国。以你的忠贞,必须地不能去美国,要去只能去伟大朝鲜。但是,司马南做出此生最绕的回应:我只是去美国学习反颠覆和先进科技。你,反电梯颠覆学夹头科技?

可能因为头被夹过,司马南转发了一组照片:我和几个人的合影。去年我参加科隆大学一次数百人的活动,我和很多人有过合影(其中想必有党派到国外的人员)。他们就挑出其中一张暗示我和Z独有联系,逼我回答有没有收境外势力的钱。这逻辑太严密了:这合影里有个姓潘的人,因为我和潘合了影(照片里有多人),而潘早年曾和老和尚(敏感瓷)合过影,因此我间接就跟老和尚合过影,我是Z独份子。

毛泽东跟蒋介石单独合过影这例子还不够还原他们的脑沟回,应该是习总曾跟奥巴马合过影,而奥巴马曾跟老和尚合过影……这结论不方便下,只好就是:我和汶川不倒希望小学的师生合过影,而师生曾和万恶的黑社会刘汉合过影,因此,我必须私通黑社会。

继嫖娼被抓、吸毒、被富婆包养、偷帐蓬、涉黑被抓,我终于跟境外反动势力勾结在一起。一条大恶棍复杂而浓烈的人生呼之欲出,倒很适合刊登在《知音》杂志,标题做成:从地震废墟到莱茵河畔贵妇饭局,他如何走上淫邪不归路。

这个微博曾用重庆B三口之家做头像又忙不迭迭换下来、与王局独处一室娇笑得花枝乱颤、找著名学者章立凡合影被断然拒绝……的人(是不是后面掉了个字),怎好意思再提合影?自已屁股上都在流血,还总想扒别人有没有痔疮,真可谓,人者见人,痔者见痔。

我见过很多类型的人格,却从来没见过合影型人格。他小时候一定受过伤,一定的。倒不是因为村口来的摄影师怪叔叔,可能有次来了一名大官,副乡长。村民的合影照洗出来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跑出了画面,原来的位置竟代之以阿黄。这是他政治心理谱系里一个硬伤,自此奋发图强见官就合影、合影,直合影到王局这个级别,正想拿回村里显摆,可是此时阿黄仍在,王局却不在了。经此打击,他改弦更张,网友们观察到:自此,北京的精英沙龙、领使馆活动、知识份子社交圈,人群里,常出没着一个神情诡奇、若隐若现、拎着手机逡巡的人,顶着一头好似刀劈斧削的华丽白发,抽冷子就像刺客般冲上来,强行和你合影。人们往往会倒吸了口冷气,四下逃开去,因为这正是流传已久的“合影杀手”传说。

怕了你行不行?没听说跟你合影的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自党中央英明反腐以来,你那条线的人损耗已多。你连背景板都找不到,就果断弃暗投明。

有人说你是“三姓家奴”,我不同意,因为我是吕布的粉丝。你不过是个投机份子。按说每个人都有投机的原始追求,我有,叶匡政他家保姆有,居委会大妈到大领导都有,干吗不把事情弄到利益最大风险最小呢?可是像你这样把投机做到极致的还绝无仅有:辗转腾挪,从气功模式调到重庆模式,从重庆模式调到文化中国模式,文化中国模式再调到大国崛起模式,什么垂承上意你就调到什么模式……当然,最终还是没逃过电梯模式。

其实你从来没真信过,你只是在表演相信。我不喜欢那些余孽,但比起那些人的一根筋,你却少了一丝抱主投江的勇气和仗义。不投江、只投机,表演孝悌忠信、礼义廉……

司马南从没有政治观点,假装打着共产主义的旗号,为底层老百姓谋利益,可这是装的。模仿你们的传统质疑方式:这些年你有没有挣黑钱,请自证清白、必须自证清白。你的小弟吴法天最爱追问我是不是黑社会、是不是Z独、代言房产广告。合法代言有错吗,犯哪条法?哟,我还真拿了钱,又贴了更多钱一并捐给了免费午餐。我拿自己的钱做公益有错吗。这样难免让人想起想起蚁力神,是的,你最怕提及的蚁力神故事:

一个东北老板弄了一笔钱,鼓动农民租养蚂蚁,虚假宣传可以提高男性性能力。然后资金链就断了,无法履行与养殖户的合同,导致成千上万底层老百姓血本无归,有的甚至倾家荡产。这可是当年一场大案,老板已被判刑。

司马南就说他与蚁力神合作的电视节目不是在做广告,只是履行职务行为。哦,我捐钱就是无良代言,你兜售虚假产品只是职务行为。

一个政治小白鼠,总要扮成血滴子,天天盯着合影、盯着合影,看得满眼都是鬼影,把自己也搞得像一名告密的妖道。你该好好宣传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该表扬国务院取消企业年检,却不是撕裂社会、败坏党国名声,成了高级黑。是的,你的判断没错,我上述的话就是要断了你的财路。

司马南终将成为我笔下一个文学人物,太具画面感了。电梯那凄怆的一声“HELP ME”、密室里那小调皮的身形、凌利的手机刺客,以及大学演讲被质疑时,忽然就会对下面暴喝一声“你不懂”“我来告诉你”“你该读这本书”,你东方教主么?却又不知为何,每当我看到你风尘仆仆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就想起当年天地会舵主陈近南苦心孤诣要反清复明大业的一幕。你演得累不?

这些年,从汶川地震到参选到雅安到这次你拿Z独说事儿,每次围攻我,总少不了你那鬼魅的身影。我回击你不足十一,你就受不了,哀怨说“莫名地把大眼惹毛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只能选择跟大眼并肩”,并肩,这么肉麻的词你也敢用?

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反击你。你还装恍然大悟,原来是国家网络安全小组让我着急。呵,你真会龙袍当内裤。

如果说跟环球时报是私仇,是事实之争,打司马南就是公益,是道德之争。你总想把别人弄得那么没道德,显出你的高尚、大度、上书房。你的智商呢、你的智商呢、你的痔疮呢——你总不会忘了你也是有痔疮的吧。我知道人人都怕脏,过去我也怕脏,可脏活儿总得有人来干:上次是别人,现在轮到我了。

忽想起一个人:阮大钺,年轻时给魏忠贤舔菊,到老了清兵入关,就带头给清兵当带路党,剃了头留个小辫子亲自爬山带路,还给清兵吹嘘说老夫六十岁了,爬山比你们还快,结果山顶上心脏病突发挂了。

我对你的艺名感兴趣良久。请教了半天,才知道出自“司马南叔匜”,古代洗手、洗地用的器物,也可洗屁屁。

一字切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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