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cn.on.cc/cn/bkn/cnt/commentary/20140621/bkncn-20140621000315345-0621_05411_001.html
(杜威的思想体系太庞杂,对上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影响太大,要争论其思想,需要几万字。本文仅谈“批判实用主义的可行性、后果、策略与统战困惑”。)
6月16日刘军宁一篇《杜威的思想为什么有害》的文章,在自由学者内部引起了争论。
该文核心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中国的思想界能认清杜威思想的危害,那就说明,中国知识界的思想,就终于超越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水平。
文章开头即说:美国学者来评出过去200年最有害的十本书,包括《共产党宣言》、《我的奋斗》、毛泽东红宝书等,杜威的《民主与教育》也高分当选。
文章的几个主要观点是:1,批判杜威的实用主义。2,杜威身上有自由主义的标签,但是,这种自由主义是不承认天赋人权和超验价值的自由主义。3,杜威是美国的建国者们所建立的秩序的颠覆者。最后,文章以“中国人会说……就算杜威的思想是地沟油”的方式,实际表达了“杜威的思想是地沟油”。
文章很短,看不出他太多的表达。
网上一些朋友对此文存疑。16日当晚,一位老朋友与我通电话至深夜。刘军宁批判实用主义,矛头明显针对猫论,这个大家无异议。但他否定杜威的自由主义,力捧超验论,甚至最后暗示杜威的思想为地沟油,让一些人难以接受。
很多朋友的担心是:杜威是胡适的老师,胡适是中国自由主义的旗手,刘军宁又是当代中国自由主义的最重要代表。虽说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但刘军宁批判杜威,会否让人们以为他要否定胡适、否定自由主义?
我发了两段话安慰某朋友:1,中国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的成长已经度过了物种濒危期,已经不可阻挡。即便军宁倒戈,也无所谓。何况目前他只是在学术上的探索超过了你我的忍受限度。2,胡适假如倒了,可怕吗?假如军宁的自由主义旗帜倒了,可怕吗?不可怕。网络需要领袖,网络也可以不需要领袖。网络的特点就是碎片化、解构权威
话虽如此,内心仍不安,于是小范围发了一段:无论刘军宁是背叛、放弃,还是超越,还是坚持自由主义,他对自由主义的贡献都会被铭记。他有权做出任何方向选择。即便他转向,中国自由主义现阶段的壮大仍将继续。
17日下午,与刘军宁进行了短暂的对话。
刘:我的看法没有变化,更没有转向。今天跟二十多年一样,我就以保守自由勉励自己。对胡适和三十年代自由主义的看法,我在1998年的《自由主义的先声:北大传统与近代中国》一书就说出来了,这次的不同是落实到杜威头上。
王:刘兄,在自由主义受到权力集团打压的今天,批判杜威是否不是个恰当的时机?学术自由是另一话题,暂且不说。如果杜威是地沟油,那胡适岂不是吃地沟油长大的?
刘:邓小平毛泽东身上都有很多的实用主义的东西,包括白猫黑猫,包括实践检验真理,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我并批评中国的自由主义。批评杜威,并非针对中国的自由主义。对胡适的贡献,我从来都是高度肯定的。胡适的思想有营养,也有不健康的成分。邓小平说不争论,胡适说,只谈问题。
王:对,批实用主义,矛头指向猫论,这个很明显。但是人们的关注重心是对胡适的批判。
刘:中国的自由主义要想有个未来,就不能停留在上个世纪初的高度上。杜威的自由主义,是极其肤浅的自由主义,甚至与美国建国原则相冲突的自由主义。杜威拿这自由主义来颠覆美国的建国原则,故被认为有毒。而胡适不能分辨。
王:杜威思想庞杂,实用主义为主体,自由主义对他是个局部。而胡适,自由主义是主体。如果否定了胡适的自由主义,等于基本否定胡适。胡适的学问在各个子领域都不突出,他因力扛自由主义受到大陆政府打压,也因此受到当今知识分子追捧。此时批判或者说批评他,大家很难接受。
刘:我不是否定胡适,更不是打倒胡适,也打不倒。而是主张中国的自由主义应该把自由建立在更深的根基上。其实我说的这些,在1990年代初就说了,可能时间太久了,没人看了。我写保守主义,也有这方面的背景。
刘:下面这篇网友的留言,表达了我的部分动机,也看出了我的矛头不是专对胡适的:实用主义、集体主义和极权主义是辩证法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辩证法否认绝对真理和个人自由的最高地位,认为能取得实际效用便可抛弃一切先验价值,造就了实用主义;当实用主义被应用于集体以促进集体(或所谓集体)的最大利益,便成为集体主义;集体主义发展到极致,就出现极权主义。
我的矛头是针对极权主义及其思想铺垫的。
王:人类知识是累积、递进的。比如哥白尼的学说是错误的,但我们不会去批判他,而把他作为英雄。同样,自由主义也在进步,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称杜威为地沟油,也没有必要说“认清杜威的危害,才能超越1930年代”。
刘:杜威并没有试图站在美国的建国者们的肩膀上去累进知识,而是要推到这些建国的巨人。知识并不是在每个学者身上都是累进的。
王:当代中国许多自由知识分子转向基督教天主教的契约思想,并将自己投身其中,这是被现实压迫后,反复的挫折感导致,而如果把对神的敬仰(超验)设为民主的前提,则令人担忧。
王:有人问刘兄会否淡出自由主义,转向保守主义和超验。毕竟,从字面来看,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有区别。
刘:我理解的保守主义是保守自由的主义,这是我自九十年代初以来未变的立场。不存在淡出或转向的问题。
王:胡适当时提实用主义,是为了对抗马列,有其用意。今天我们谈主义,是否也要慎重考虑用意和后果?这是一个小的困惑。
刘:也有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至今没有答案。我们主张自由的人,应该如何对待统一战线理论和统战思维。我个人颇受这种思维影响,故很少去跟朋友辩论,甚至在他们激烈批评我的时候。所以,我这几年没有正式卷入争论。
王:如果说此阶段还处于自由主义传播初期,那么,称胡适的老师为地沟油是令人痛苦的。
刘:在真正捍卫自由的人看来,的确如此。美国今天公立大学的左转,与他很大的关系。他把New School of Social
Research
建成了反自由反资本主义的学术大本营。
王:追求真理则绝不能顾及统一战线。但在反专制阶段,不考虑统一战线是愚昧的。这是我的看法,莫非是我受辩证法遗毒?
刘:我问一位民进党朋友,你们民进党主张民主,为什么要学国民党搞中常委。他说,不学不足以打败国民党。我联想,在大陆,是不是不学……是不是也不足以……。可是,若学多了,那还有什么区别?这导致我对统战思维一直难以做出抉择。
王:许多人反对不择手段。这样的观点占据了道德高点。但我觉得,只要能**专制,任何手段都不排斥。
刘:折中的办法也许是个人选择自己认可的手段。
王:同时不要反对、否定别人的手段。我与许ZY几次当面辩论,都建议他不要……
(话题扯远了,打住)
说起来是“刘兄”,其实,长期以来都是把他当“刘师”看的。正因为对刘军宁的尊重,才担心他这面旗出问题,影响中国自由主义的成长。现在看来,关于“刘军宁是在否定胡适”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应该更自信一些,超越一些。对哈耶克都可以批判,何况对于杜威呢?
自由主义者必须批判现实中庸俗的实用主义,这一点,大家没有分歧。至于策略,慢慢探讨吧。
(我开设了微信订阅号,朋友们可在微信公众号区域搜索“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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