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当代水墨,作者新浪微博:@秃头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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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设了问题,求教读者诸君,怎么看待复旦网络网络志愿者。回复的大概是两类,一是大致现实主义的,以为无非是漫不经心的势利,不足为虑;二是慨然谴责的,以为是恶劣的追求使然,客观不能替主观豁免。有读者总结道:自由地失去自由。

复旦网络文明志愿者名单被公开,原因不详。但从后来的反响看,也有声音说明了别样的事实,比如班干以别的名义获取社交媒体身份,作为上报材料,以完成志愿者组建名单,属于搪塞。这种搪塞法在团委一脉的做事风格中习以为常,浮夸而已。

这件事在社交媒体上的讨论集中在显而易见的前提下,那么,现在的问题:为什么——在现时——这个现象引发更多的争议?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征召与发展共青团员、学生党员都是一样的性质。而后者作为常规,早已程式化,为何单单在这个时候引动舆情?

去年在香港的大学中,陆生竞选学生会,引起了竞选风波,导火索就是共青团身份。这个看似平常的政治身份,在大陆习焉不察,但进入一个讲政治的特定环境与特定时段,即刻惹眼。还记得陆生解释团员身份的普遍性,以缓解政治注解,但是毫无用处。

网络文明志愿者的遭遇事同此理。它作为一个舆论现象,在舆情的特定状态下,势必会被设定为中心的议题。由此,它的政治意味会被强烈地放大,被引入到某种阐释框架中。尽管当事人可能对这一身份认知多样,但这种迂回的自我解释,并不能消解它在此刻此境中的强符号。

这种以共青团西系加以动员的方式,依旧属于传统的动员及干预形式。它之所以不被待见,是因为这种呆板僵硬的动员,与社交媒体的灵活性格格不入——当征召文明志愿者作为社交媒体的“刹车”时,后者早已换了“档位”,两下的不匹配解释了许多谴责式愤怒。

从话术的方法上,这种动员人数结合技术手段灌水,属于低级别的“舆论引导”手法,它的起效需要苛刻的前提条件,在这些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它丧失隐蔽性,引导舆论不成,反而准确定位了“引导”,将舆论控制的方向暴露无疑,投入与效果不成比例。

舆论相当于一个池子,现在的基本盘处于枯竭状态,这让使用人海战法求取舆论变调的模式,不仅失去了道德上的依附,更无技术上的必需。从引导来说,它越来越成为一种空耗,只是有点自我安慰式样的存在感。而它的存在,强化了舆论的技术敏感与政治脆弱。

正是在这种状况下,原本属于惯例的征召青年文明志愿者,被推进了简单明了、却又直接冲突的舆论势力中间。它不是在强化强势的一方,而是在增强弱势一边的攻击力。所以说,在社交媒体这个场合下,文明志愿者是给反方添火加薪,它的“作用”只因其他手段映衬才浮泛地成立。

历经多少年的舆论攻守之后,整个局势已经大不同往年。对于一种舆论的平台来说,最有效的控制手段就是做减法,而最有效的减法就是技术消音。所以“舆论引导”这个词已经不适用了,不适应现在的形势,现在的王道是“舆论裁撤”与“减员增效”。

当然,事件发生之后的短暂时间、以及在“裁撤”生效之前,会有时间间隙无法被尽数防备。但因为二级传播的基础基本上被清场,事件本身的传播惯性,在舆论围堵下并不能持续太久。信息似乎越来越可控,但控制本身的说服力越来越低,控制/反控制双方一起变得脆弱。

至于具体的网络文明志愿者个人,加入的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般的舆论战线,术道皆无用。那么,对它的政治劣性的批判,将直接转化为对参与者的拷问,并定格为心理上、身份上的污名标志。自由就需拥抱无用,有用就不会自由,没得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