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死谏,武死战,是中国古代士大夫追求的一种境界。直到今天,这样的景像也依然遍地皆是,当春晚照例播完以后,作为除夕最大的娱乐活动吐槽春晚才刚刚开始冒头,就被宣传部门一拳打回肚里,只有无底线赞美春晚的言论可以存在。

国家不能批评,政府不能批评,社会不能批评,如今连春晚都不能批评了。有两位学者不约而同的在这样一个体制内言论的分水岭时刻,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第一个士人说:中国还是应该开放言路,鼓励、宽容建设性批评,对非建设性批评也应有一定承受力。言路宽松会导致一些问题,但它带来的好处更多些。新中国的历史证明,言路宽松与社会活力的关系密不可分,而对于它导致的问题,国家的应对能力是宽裕的。希望政府各部门、各级和各地政府都能为实现言路更宽做出自己贡献。

第二位士人说,古人说良药苦口,现任领导人称要容忍尖锐批评,不过一台晚会,见仁见智,有人发表一点批评意见,何以如此神经过敏,满网删帖?须知批评者还是抱有期盼,想推动体制改善,封杀只能让他们愈发绝望。我不明白,是什么动机让有司认为的制造不满和仇恨?我不相信是执政者挖坑,不可能!

两端话都措辞严谨,别有用心良苦。抹去读者,摆在一起粗略时,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一位作者是胡锡进,第二位作者是贺卫方。本来胡锡进三个字有着“我爸是李刚”这样的杀伤力,可是对照他说的那番肺腑之言,不惧言论禁闭的冬天,大声疾呼开放言路的好处和必要性,像极了茫茫人海中那位遗落在人间为了自由而奋斗的天使,惺惺相惜却多年未能谋面的兄弟。胡锡进啊,胡锡进,原来你一直是兄弟,也一直在登山,不仅躲在山背面一声不吭多少年,装作向追求民主自由人权的兄弟们猛泼脏水,但也承受了天下无数人得唾骂,却一直忍辱负重,唾面自干,坚持战斗在体制内,不仅坐上了这么重要的位置,还将环球时报英文版办成一份敢讲真话的好报纸。即便是中文版本,胡锡进坚持利用党内的阵地,用说反话的方法坚持传播主流媒体上禁止传递的信息,刘晓波、屠夫、王宇、包蒙蒙的事情,他们都是国内唯一能发出声音的地方,打破信息封锁,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些被强制删除的名字和事件。

好了,疯言疯语说了这么多,该醒醒,也该静静。作为有认知的成年人,胡锡进作为名震江湖的“叼盘侠”绝非浪得虚名,他绝不会主动为了自由和权利而放弃利益。如果胡锡进都开始要求放松言路,大概是作为走狗年老体迈,比不了周带鱼这样的生力军,已经很难展开身段做刁钻的叼盘姿势。故而乞求解锁几个姿势,毕竟吃媒体饭的,姿势好看才是骗术的基础。

不过,看似站在两个极点的两个人,言路一不小心就撞车了,还是颇为让人尴尬。为此,要负责任的说,他们的言论区别明显。

胡的意思是,放开言路对党来说利大于弊,不能害怕弊端好处都不要了。再说,真有人捣乱添堵完全不用担心,什么震东单震西单,我们公安局全震。

贺的意思则是,我们批评你,说明是和你一条心,想你好,想想外面有多少人想冲进来烧房子,今天把灭火队都给灭了,这是下面的人乱搞吧。

这样貌似巨大的差别背后,又是巨大的相同,殊途同归,各自登山,所谓的这派那派,不过是一个中国,两种表述。

不同派在那一剎那分道扬镳后,多年来胡锡进与贺卫方作为两个方向的代表努力的前进,而两位党员分别代表的东路军和西路军在各自的方向上努力一番之后,尴尬的会师了。

几何学是这样论证的,在二维的空间里,但凡以如今的执政党为核心画圆,即便出发的起点有区别,方向不一样,只要半径一样时,总会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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