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微信公号：思辨的突围（ID: imeditate）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赵薇女士的电影换角事件，网上出现了一场众多意见人士及其支持者们，与俗称“小粉红”的人群之间的言论互批。同时出现的肯德基门店受冲击事件，进一步推动了这场争论的激化。这里的所谓小粉红，主要是指那些喜欢以爱国的名义，对不同意见者进行言论批判和人身攻击的大陆年轻人。

就我个人阅读所及，不少意见人士对小粉红的批判，以及对相关事件的评论，都充斥了过多的激愤与说教成分，从而错失了相关事件的症结所在。而如果不能看清问题的症结，当然也就无法发现解决问题的途径。

在立场和价值观上，我个人与小粉红们肯定是对立的。但为避免让自己对他们的反感，干扰我对问题理智分析，我会先思考如下几个问题: (1) 如果政治权力在各种意见之间保持中立，小粉红们的观点表达是否还很可怕？（2）如果没有权力的操控和利用，只就个人表达而言，小粉红们是否也应享有与我们同等的表达自由？（3）如果有同等的言论自由，我们是否还担心辩不过小粉红们？（4）这样一想，是否还看不清问题的症结和根由是政治权力？

如果有人真的还看不清，我们不妨具体分析一下赵薇女士的电影换角事件。
对于这部电影的角色，小粉红们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要求导演更换演员，这或许是很荒唐可笑的，但却是他们行使言论自由的表现。电影主创者对此大可一笑了之，并专心于自己的创作。

可以说，没有权力的支持、操控和利用，小粉红们就什么都不是。迫使赵薇女士屈服的，不是小粉红，而是当权者。只有电影审查制度和审查者手中的专断权力，才可能对投资者和主创者形成切实的压力。小粉红们的叫嚣只是表象，专横权力的逼迫才是根由。

同理，如果小粉红们只是表达对肯德基及各种美国产品的抵制，那也完全是他们的言论自由。如果他们进而破坏他人的营业，那就成了一种违反法律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只需政府依法履行治安管理的职责，对违法者加以必要的惩戒，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赵薇女士的电影换角，本是公民表达自由无保障的问题；肯德基餐厅被占，本是公民表达自由超出界限和法律秩序得不到维护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责任都在政府，问题的症结也出在政府身上。

可见，在看待小粉红现象时，只要我们能克制自己对他们的厌恶情绪和道德优越感，并承认小粉红们享有与我们同等的表达自由，对相关事件的分析和理解，就会变得特别简单和清晰。

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出，与小粉红们有关的各种网络现象，问题的关键与要害，就在于公民的表达自由，能否得到政府的同等尊重与保护。如果政府能在各种意见之间保持中立，对无害他人的表达行为一体保护，对有害他人的表达行为（及附随行为）一体惩戒，不但小粉红们的言论难以产生实际危害，而且小粉红这一人群的规模也会急剧缩小。

我个人不喜欢对小粉红们恶言相向，除了出于努力看清问题的理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群被称为小粉红们的年轻人，本身也是言论自由受到压制的受害者与牺牲品。要知道，言论自由的意义，不但在于让人们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还在于让人们充分获取不同的观点和信息，从而对公共问题形成更加全面和成熟的看法。公民的表达自由和信息获取权利，两者是紧密结合，相辅相成的，都是公民参与国家政治进程和公共政策形成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

“冤有头，债有主，关键问题在政府”。如果在讨论公共问题时，我们能牢记这句口头禅，公共讨论中的各种矫情、各种肤浅和各种言不及义，或许就会减少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