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出生的“痒局长”高高瘦瘦,有一张白净饱满的娃娃脸,可能是在电脑面前坐久的缘故,他背略微有一点驼,手撑一把笨重的黑伞,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2333”“666”“yooo”等意义微妙的弹幕语气词在痒局长投稿的视频中滚滚而过,从大二开始,痒局长在Bilibili站(以下简称B站)的“鬼畜区”投稿,5年间已经积攒了80万的订阅粉丝,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网络红人,“至少搭地铁从没有被认出”。

B站是“二次元”的主要阵地——后者是来自日本的词语,指的是ACGN(动画、漫画、游戏、小说)组成的二维平面虚拟世界。

市场调研机构艾瑞咨询2015年发布的《中国二次元用户报告》称,“90后”和“00后”是二次元用户的主力人群,分别占78.5% 和15.8%。该机构调研认为,2016年泛二次元用户将达到2.7亿人。

“局座b站直播首秀”截图

2016年,国防大学教授张召忠进驻B站,尽管与过去录制军事节目的内容并无二致,但当他身穿“雾霾防激光”白字黑底T恤亮相直播时,立即引来上千万人在线观看。“高高在上行不通了,年轻人根本不听。”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张召忠说。

随着成长在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逐渐成为社会主流人群,二次元亚文化也悄然无息地汇入主流文化的合唱里。这些渗入日常用语、娱乐生活与商业宣传之中的影像与话语模式,由二次元网站的百万“up主”(编注:上传发布视频的人,来自单词“upload”)创作,获得上亿年轻人传播。

痒局长就是这百万活跃up主中的一位。

“鬼畜有毒”

痒局长的B站ID,是他在大二的时候注册的。因为当时学校网速很慢,所以他幻想自己如果是电信局局长就好了,所以自称“痒局长”。

他与另外三个B站“鬼畜区”的up主一起被称为“四大欠王”,“嗯,你可以理解成欠扁那种意思吧。”

痒局长说话时前后鼻音不分,略带喜感的扬州口音已成为他特有的标志之一。在网络上他不仅口若悬河,而且总能恰到好处地控制语调的抑扬顿挫,但在现实中交流的时候他说话不时会若有所思,停顿一会再继续。而他投稿的鬼畜视频,也像他的ID和扬州口音一样无厘头。

“鬼畜”这个词源自日语,原意指像魔鬼畜牲一样残酷无情。后来被二次元用户代指声音和画面高度同步、快速重复的影像素材。重复使它形同“抽搐”,并达到洗脑或喜感效果。

痒局长高中的同桌喜欢韩国偶像团体“少女时代”,每天都哼着她们的单曲MV《Gee》写作业,以至于高中毕业好几年后,痒局长脑内还是时不时自动回放着这首歌。

后来,痒局长用地方台肥料金坷垃的广告词对这首歌进行了改编,美其名曰《坷垃时代》。“开头的那几句英文调到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实在太难了。”

这个点击量超过170万的《坷拉时代》后来被痒局长挂到了自己B站的个人主页,作为代表作。

有人在痒局长的《坷拉时代》里发送类似“放我出去”、“洗脑循环”、“根本停不下来”之类的弹幕,每段成功的鬼畜视频,都有着一种让人不禁“抖腿”迪厅音乐般的节奏感,让人如同被洗脑一般不断的循环播放,这被称为“有毒”。

曾有研究显示,为“打发时间”看动漫的青少年占总调查人数(1415人)的90.1%。(参见: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2015年课题《青少年网络流行文化研究》)有调查显示,在B站,鬼畜与日剧、动画并列为用户的三大偏好。

痒局长认为鬼畜视频之所以受欢迎,除了“有毒”,还因为“那种越是不知道要干嘛又不想关电脑的时候,就越是会停不下来的看鬼畜。”

鬼畜虽然最开始是一种小众的视频类型,但也常常使用当下热点作为素材。痒局长就鬼畜过当时红极一时的“蓝瘦香菇哥”,他投稿的《情深深蓝瘦瘦》高达90多万的点击。

他自称高中时就想成为电影导演,有时会在鬼畜视频中埋下一些自以为有趣的细节,算是在里面“实现一些创意”。

宅之路

痒局长读大二的时候,被自己暗暗心仪的一个女生推荐了B站,他感到自己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我觉得这个好有趣啊!”

泓毕业演出的视频截图。图片来源:B站

为了培养和这个女生的共同语言,本科是暖通专业、对视频和音频制作软件完全零基础的痒局长开始自己动手做鬼畜视频,“总之就是一边做一边学吧。”

痒局长在学校宿舍的电脑前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在满屏上下跳跃的音高曲线、时长不一的音轨、密密麻麻的参数间寻找最精准的音调和笑点,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耐心和精力。但他觉得做鬼畜和玩游戏差不多,做的过程中最令人开心,做好之后,反而很少再欣赏自己的作品。

虽然依然没能和这个女生在一起,他最后却成了鬼畜区的“四大欠王”。 “越做鬼畜越不会出门,越不会出门就越交不到女朋友。所以说,做鬼畜是追不到妹子的。”痒局长自嘲道。

“我是听着11区(指日本)的动漫音乐长大的,第一次接触到电子琴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了作曲的念头。”毫无乐理知识的泓,是在日语系念大二的时候,被朋友“安利”了一款名叫“水果”的电子作曲软件,软件简明易用,可以模拟任何乐器的演奏。

泓虽然不懂乐理,但却有着一双好耳朵,“我能够很清楚的判断出一首曲子里用的是什么乐器,哪种和弦,一听就大概知道曲谱是什么样的。”

光有作曲的工具和音乐的天分还不够,“我身边没有一个会谱曲的人。”泓开始上一个二次元音乐论坛,在这个论坛上,会发布各种音乐教程,也能将自己的音乐作品发布上来,泓因而创作了自己的第一首曲子——由电子歌姬初音未来所演唱的一首日文歌曲。

因为作曲的天分,泓被家人送去日本一所学校念了映画编曲,日本著名作曲家井川宪次则是泓的老校友老前辈了,而日语成为他在日本学习生活的工具。26岁的他,第一次站在一支真正的管弦乐队而非电脑屏幕面前,指挥他们演奏由泓自己创作的毕业作品。

指挥的时候,泓拼命憋住,让自己不要笑场,紧张得除了手臂之外全身僵硬。“毕竟可能是人生有且仅有一次的体验呀。”犹豫再三,他还是将毕业演出的视频传上了B站。

B站的官方数据显示,该站拥有超过100万个活跃的创作者。每天有超过1000个像泓这样的原创音乐或歌曲投稿,有超过1万个用户自制和原创的视频通过审核。

泓会为了学习作曲而在论坛泡上上百个小时,网络使像他这样非专业出身、但有强烈创作欲望的年轻人,更容易获取到创作的工具和教程。

像他们这种对兴趣爱好不计时间精力而全身心投入的人,在日文里被称之为“宅”,这个概念的本意并非“家里蹲”,而与英语中的“Geek”(极客)有着近似的含义。

悲剧作者

在B站,除了掏空心思将意义全方位解构的无厘头创作,还有另一种有着丰沛想象力的,热爱建构的创作倾向,比如用歌词来讲故事的雨狸。

雨狸曾接到作为乐师的朋友DELA所写的一首曲子,不知是谁提出要以“妄想症”这个主题把这首曲子填上词,雨狸在网上搜寻后发现,妄想症不止一种类型。

“于是我们把手头正在进行的曲子排了一下,准备出一个系列。”雨狸介绍,这套“妄想症”主题的系列曲由十首歌曲组成,每一首歌都对应着如被害妄想、情爱妄想等某一种类型的妄想症,雨狸还为曲子写了小说,使得十首歌曲有着内在的逻辑关联。认真听完后,便如同读完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个系列曲从2015年底起,在B站连载了一年多。

“妄想症”系列人气最高的一首《四重罪孽》点击已经破百万。在B站,一首原创歌曲视频点击破十万,会被称为“殿堂曲”;破百万,则会迈入“传说级”。

雨狸在自己的粉丝QQ群里一直潜水,以至于她偶尔发言,群里立马就会炸锅,“终于见到了‘活’的大大!”但话匣一打开,她却意外地健谈,语速很快,还常常发出一种神经质的愉快笑声。

雨狸和朋友做完妄想症这套系列曲后,有人给她写了长长的邮件,说妄想症在他最低谷的时候拯救了他;有一个学理工科的女生,用车床车出一块妄想症系列的金属LOGO;还有家长私信给雨狸,问她“孩子得了妄想症怎么办?”

这些回馈也成为了雨狸创作的动力,“比如你与评论区一个人撕了两个小时,你觉得很爽,但你两小时就撕了一个人,不如做一个作品,这样自己的观点就可以影响和传达给更多的人。”

雨狸认为三次元流行音乐的歌词因为商业上的考虑,大多都围绕“爱情”的主题,但在二次元,因为大多是出于兴趣爱好的创作,所以可以有更广阔的探索空间。

雨狸的QQ上的头像上是一位手执阳伞,身着蓬松公主裙的女孩。在现实生活中,雨狸是个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学习服装设计、每日踩缝纫机的大三学生,她身高只有一米五几,有人说她适合去cosplay(角色扮演)金丝雀一样的角色。

雨狸。受访者 供图

 

 

阿姆斯特丹的阳光过于耀眼,她要在窗帘上装上一块黑布,才能适应室内的光线。?

雨狸两个字合起来,就是一个“霾”字,雨狸为自己取这个名字的时候,“雾霾”这两个字还没有这么流行,她与相依为命的妈妈商量,妈妈建议她把‘狸’改成‘锂’,雨狸果断拒绝了妈妈的提议。

“成天怼天怼地怼空气,连自己也怼。”生活在单亲家庭,经历过痛苦变故的雨狸偏爱阴沉的曲风和文风,她喜欢爱伦坡和纪德的小说,把他们都当成了作词的灵感来源。

就像痒局长和泓要在网络上获取创作工具和教程一样,雨狸创作的合作伙伴同样也是在网上找到的。

雨狸写了一首词,却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合适乐师来谱曲,这时乐师DELA出现了,第二天就给雨狸的词配上了音乐。

2016年7月23日,B站年度线下活动Bilibili Macro Link(BML)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举行,全世界第一位中文虚拟偶像洛天依以全息投影的方式从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中一跃而出。

DELA同样成长在单亲家庭,两人在网络上一见如故,“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语音了,没有经过任何铺垫就成为了朋友。”

DELA在18岁成年礼的时候,需要家长的寄语,DELA心酸地告诉雨狸,他的父亲只写了短短一千字,后者听了,则帮DELA写了一篇四千多字的寄语,里面谈了他们的认识、创作的种种过程。

雨狸和DELA曾试图把彼此单身的父母撮合到一起,这样两人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姐弟。但实际上,身在阿姆斯特丹的雨狸和在上海的DELA认识四年,却直到去年才第一次见面,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是通过网络在交流。

通过创作获得自信和友谊的雨狸,自身慢慢也发生了变化,“妄想症”系列在她的笔下,自黑暗和不安的基调起,渐渐走向了一个happy end(美好的结局),“这点我也奇怪,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个只能写悲剧的作者。”

“圈地自萌”

B站的用户分为三种:游客、注册会员和正式会员。只有正式会员才能打开所有视频,而想要获得正式会员资格,你需要在一小时内答满100道题并得到60分以上——这些题通常与动漫、游戏、小说有关。

在网上甚至流传各种版本的B站注册试题题库。比如,“他拿着一个黑色小本本喊着:‘我是新世界的神!’他是?选项:A夜神年 B夜神日 C神经病 D夜神月。”

二次元爱好者和三次元的人们就这样被泾渭分明地划到两边。而通行在二次元世界里的“黑话”,往往只有二次元的人看了才能会心一笑,旁人看了则一头雾水。

弹幕满屏飞是B站留给外界的主要印象。研究企业互联网转型的馒头商学院对B站的数据分析发现,每个正式会员平均发弹幕数是247个。

弹幕源自日本弹幕视频分享网站niconico动画,是网民的观影评论,也可以视为网民加诸于作品的“再创作”。

B站有一些公认的违反弹幕礼仪的言论:比如不可以在弹幕里进行人身攻击,这种攻击既包括普通人也包括动漫游戏乃至各种创作中的角色;比如在一个up主里的作品里刷另一位作者的作品,也会被视为是给自家作者“招黑”的行为。

八月之桂在国内最早的弹幕网站ACFUN(以下简称A站)和B站都是颇有名气的up主。在他看来,B站相对于A站能后来居上,原因之一是B站很早就开通了弹幕管理功能。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B站内部的工作人员指出,弹幕礼仪和可以由up主管理弹幕的权限,使得B站成为一个“圈地自萌”的社区。

“圈地自萌”指的是在小圈子内自娱自乐,沉迷于自己的兴趣爱好而不被打扰,如果有人在弹幕里骂人,很快就会被支持者群起而攻之,实在不行up主可以一删了之。“简单来说,就是小众的爱好不会受到歧视。”

B站董事长陈睿

B站董事长陈睿曾在一次论坛上说:“我觉得每一个上B站的人内心都是孤独的,都是希望进入一个有共同爱好的社区。”

在B站,up主和用户会在视频下方打上标签,以便搜索和传播。B站的官方数据称,其用户搜索的热门标签超过7000个。

网上曾有一篇写《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穿越到《哈利·波特》的世界与大反派伏地魔相识相恋的小说,有好事的up主受这篇文章的启发,用两部片子作为素材剪辑了一段以此为主题的视频发到B站,这种“匪夷所思”的作品居然获得20多万的点击率。

“大家就是默认,小众的东西发B站。”前述B站工作人员说。这种小众甚至可以延伸到严肃的文化领域,《纽约书评》的主编西尔弗斯(Robert Silvers)去世后,英文纪录片《纽约书评:争鸣五十年》在文化圈流传,片源也来自B站。

成为职业up主

因为掌握了鬼畜视频需要使用的软件,痒局长在大学里时就有机会接一些活,大二时就开始自己挣钱了。

被称为B站四大表情包之一的“金馆长”崔成国。

毕业后,他在一个大型手游公司短暂工作过四个月,后来辞职来到B站总部所在的上海,成为职业的up主,在B站上,他保持每周一更的频率,有时因为想不出好点子时,痒局长还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他还尝试为某知名食品做鬼畜广告,又在B站新开放的直播区直播游戏实况,过年的高峰期有接近两万人收看他的直播。直播得太晚,痒局长第二天就会一觉睡到中午,任凭手机怎样铃响都听不见。

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痒局长觉得没有别的出门理由,午饭则靠外卖,“但这附近随便叫个外卖都要三十几块,超级贵!”

随着越来越多的up主们毕业后向上海聚集,痒局长萌生出一个特别的想法:组织一些up主的线下聚会,互相如果看得顺眼,就一起租一所大一点的公寓。“这个地方除了每个人的私人空间,还要有一些公共的区域,类似于工作室,大家可以一起搞创作,还可以请一位阿姨帮忙搞搞卫生,做做饭。”

近一年,痒局长都在寻找合适的人和场地。“主要是为up主提供一个更好的创作环境,当然我会收一些费用,把这当作一个产业来运作。”

始于兴趣,而渐渐以职业为目的up主并不只痒局长一人。

比如,有的活跃于动画区的up主善于在视频中以脱口秀的方式盘点动画,顺着主题往下说,不知不觉就开始为某款新发布的手游打起了广告。就像许多运营微信公众号的自媒体一样,这些up主们一边做内容,一边巧妙地植入硬广或软广。

打破“次元壁”

二次元爱好者将二次元与其他世界区分开的壁垒称为“次元之壁”,打破“次元之壁”则称为“破壁”。

研究者认为,“博客、微博、微信等无门槛新媒介应用方式日新月异,改变了传统单一的传受关系,二次元文化作为一种极度活跃的粉丝文化,亦因此进入主流视野。”(参见:陈一愚,《网络群体传播引发的二次元亚文化现象剖析》)

2016年,奢侈品牌LV广告的主角不再是真人明星,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二次元世界中的明星“雷霆”——她来自一档游戏《最终幻想》,是一个精通剑术、射击、格斗、魔法等于一身的战斗专家,性格冷漠,内心坚韧。

新媒体专家栾轶玫察觉到这一变化。她在专栏文章《2016,媒体该和二次元谈谈》中写道:“‘二次元’正随着年轻一代的成长逐渐成为‘三次元’世界里必不可少的文化因素。”

在“皮皮虾,我们走”这种发端于“二次元”世界,成为流行网络语言的情况外,还有一些本属于二次元的、在少数年轻人中流传的概念,也渐渐渗入到人们的日常用语中。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我觉得是‘萌’,最初是用来形容男性向的可爱的日本动漫美少女形象,这里的‘可爱’是区别于‘性感成熟的大姐姐型角色’的意思。但目前在现代汉语流行词中,已经成了一般的‘可爱’的同义词,现在用萌这个词形容的包括:可爱的老爷爷,比如‘万磁王’伊恩·麦克莱恩;可爱的小妹妹,比如阿拉蕾;可爱的小动物,比如熊猫;可爱的机器,比如新出的宇宙飞船胖胖的好萌……”在有着27年漫龄,《漫客·小说绘》的编辑伊谢尔伦的风看来,这种传播也要归因为网络的普及,“动漫迷与游戏迷、偶像剧粉丝等圈子又有各种重叠,之后越来越多的三次元人看到动漫迷表示某物‘很萌’,开始跟着用这个词,渐渐就广泛起来了。”

而号称拥有7000个文化标签的B站,无疑放大了这种效应。

综艺节目《极限挑战》曾自爆在他们的后期团队里,有不少长期浸淫在B站的90后,他们在综艺节目中插播鬼畜剪辑,大量使用源于动漫、日剧的配乐来做节目的背景音乐。

当节目方把《极限挑战》上传到B站,B站的弹幕不仅为节目提供了大量热话题与关注,也使节目团队能够实时了解观众的喜好,在下一集迅速做出调整。

其中一位后期工作人员说:“因为我们整个制作团队的年轻人本身就是在那种文化下长大的,用什么音乐、花字,一下子想到的就是那些二次元东西。用了一两次,发现网上反响非常好,就更灵活运用起来。”

前述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的研究认为:与真实世界的“真实”性不同,二次元世界既反映出了青少年对社会关系的乌托邦想象,更映射出他们处理现实生存压力、建构社会关系以及如何获得存在感和创造性的努力。

“二次元过去一直被认为是小众非主流的东西,当90后成为 3亿-4亿数量级,他们将成长为社会主流人群,他们的主流文化接下来会成为社会的主流文化。” 腾讯互娱动漫业务部总经理邹正宇曾评价二次元经济新世界。

B站的年轻人们正渐渐成长起来,开始获取话语权和重塑新时代的消费观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二次元与三次元的“双向破壁”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