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确实是中国最强的奥运项目,有人做过这样的统计:从各个项目进入奥运算起,为金、银、铜牌赋以不同的权重,算出一个某国统治该项目的总得分,中国在乒乓球上的统治力仅略低于肯尼亚在男子 3000 米障碍赛——这还是在国际乒联多次修改规则以限制中国的情况下。即便考虑不同比赛的特点,国乒的绝对优势依然远超人们印象深刻的美国男篮“梦之队”和韩国射箭队。
中国乒乓优势如此之大,我们更应该问的是:外国乒乓球为什么这么弱?
其实,带有浓厚社交游戏和健身娱乐性质的乒乓球,全世界人民都爱玩,只是一上升到专业竞技层面,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例如世界头号体育强国美国,就没有全国层面的乒乓联赛。州内区域性的团体联赛倒是有一些,但明显都是业余的,美国乒乓球协会激励人们参加这些联赛的理由竟然是:打完比赛后你们可以一起去吃披萨。而且截止 2015 年,还有 23 个州连这种程度的乒乓球比赛也没有。
当然,美国有好多搞不起职业比赛的项目靠大学体育也玩得有声有色,但乒乓球不在此列。它和羽毛球至今仍不被全美大学体育协会(NCAA)接纳。根据只有 140 多个高校加盟的全美大学生乒乓球协会(NCTTA)自己的说法,目前只有三所高校有乒乓球奖学金:Texas Wesleyan University,一个很小的德州私立大学;Lindenwood University,密苏里州圣路易斯的一个文理学院;以及不在本土的波多黎各大学。此外这个协会从 2008 年开始自己拉赞助办了一个奖学金,只有 1000 美元,迄今获奖人次 24,其中至少有一半看名字像是华裔。
不光美国人不积极,有着 90 年世乒赛历史的欧洲,职业乒乓球也只是边缘运动。发明了这项运动、并且在 1926 年直接主导创立国际乒联的英国人,至今没有职业联赛,拨给乒乓球协会本来就不多的预算还不断遭砍。
曾经是中国劲敌的瑞典算是欧洲最重视乒乓的国家了,其乒乓联赛也有很长历史,但专业程度的 Elite League 和 First League 这两级联赛目前总共只有不到 800 名选手;相比之下,举国体制的中国,在训可供选拔的乒乓球运动员则超过 23000 人——而在 1987 年,这个数字超过 3 万。
2010 年,45 岁高龄的瓦尔德内尔赢下了他职业生涯第九个全国冠军,多少可以反映出瑞典的高水平乒乓球后继乏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根据瑞典国家统计局的数字,职业运动员平均年收入不到 5 万美元,并不比瑞典的人均工资多很多。顶尖如老瓦,功成名就之后的年均收入据媒体引述也不到 6 万美元——在瑞典,乒乓球的确可以做职业,但也只是普通职业而已。
实际上,中国人也不是一开始就热爱乒乓。1933 年出版的《乒乓》一书中,其赛事地位被描述为“运动中之小道,故各地行政当局每举行运动会,乒乓球之被摒弃于节目之外,至为显明也。”
1949 年以后,它才被社会主义举国体制挑作重点发展,迅速获得“国球”的地位。成就它的,主要是政治原因。
1958 年,红色中国宣布退出国际奥委会和所有之前申请加入过的各大国际单项体育组织,因为它们都选择保留台湾的国民党政府席位。唯有一个例外:国民政府之前并没有申请加入国际乒联,也就不存在“两个中国”的问题,于是没有宣布退出。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国际乒联主席,同时也是创始人艾弗·蒙塔古是军情五处长期监视的共产党员,英国文化圈小有名气的左翼活动家。情报部门开始怀疑他的理由很让人啼笑皆非:一个主业搞电影的,这么不遗余力提倡和推动“无聊”的国际乒乓球事业,一定是个幌子。当时的监视并没有发现什么,但“维诺娜计划”的苏联间谍名单解密后,人们才发现军情五处居然是对的:这位主席的名字赫然在列,间谍代号”Intelligent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