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去年做了支架手术,一切正常。前几天他看了一篇文章,《心脏支架手术是最大的过度医疗》,看完后他立刻觉得自己的手术不成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刚才看到赵赵的一篇博客,发现她也读了那篇报道。赵赵的婆婆也做了搭桥手术,可惜她老人家去世了,于是赵赵把矛头对准了过度医疗。不过,我读完赵赵的文章却发现,她婆婆其实是死于脑出血,而不是搭桥手术。换句话说,她婆婆恰恰是死于医疗不足,如果当时能做一下脑部CT,查出脑出血的问题,就不会出事了。

赵赵解释说,她认为恰恰是武警医院想要赚钱,一心劝说她婆婆做支架,犯了过度医疗的毛病,才会最终导致她婆婆的死亡。我能理解赵赵的想法,但同时也觉得这两件事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或者说,从理论上讲两者没有必然联系。

过度医疗不是那么容易定义的。说实话,医疗就是拿钱买命。钱多的人肯定会不惜重金,其中肯定有白花的冤枉钱,不能算过度医疗。举两个例子:对于大部分北京居民而言,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是过度医疗。而对于一个在非洲农村生活的贫穷妇女而言,大部分北京人也都是过度医疗。

绝对意义上的过度医疗,应该指的是花了钱却没治好病,反而遭了罪,减了寿。老年男性的前列腺癌就是过度医疗的典型案例。这种病的发展速度非常缓慢,病人大都死于其它疾病,而不是前列腺癌。因此,对于老年男性而言,诊断出这种病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让病人忧心忡忡,降低了生活质量,得不偿失。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比理论复杂,赵赵的怀疑很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如果媒体不加区分,对过度医疗进行过度渲染,其结果就是让我父亲这样的已经接受治疗的病人遭受不必要的折磨,这也是不道德的。

再读北青报那篇报道,主要的采访对象是胡大一医生。据我所知,胡医生是某制药公司防治心血管药物的代言人,他当然希望大家都去吃药,而不是做支架手术。他说的对不对?我没有资格评价(我个人倾向于认为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说这件事的意思是:媒体报道不能偏听偏信,尤其不能随便指责别人的动机。必须实事求是,用事实来说话。

要想全面评价支架手术的好坏,必须得用统计数据来说话,仅凭某一方的某几个病例是不能说明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