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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钱理群老师发明了一个流传极广的说 法，叫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句话像一个成功 的广告文案，一下子为很多人称道。感觉上，人 们都对社会上的有些人有些事感到很不满，但不 知道怎样去描述勾勒这群人，而钱理群老师的这 个说法似乎一下子把人们心头的模糊感觉说清楚 了。于是你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有精致的利己主义 者这种表达，动不动就说谁或谁是精致的利己主 义者。
实际上，我们很难说利己主义有什么错，既然不 「可能要求一个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实际上也不 会有人毫不利人，专门利己。一般人行为的动机 和结果总是既有利己性，也有利他性的。在我看 来，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挺好，真正的问题 是，有很多利己主义者，利己起来太不精致，吃 相太过难看，应该算是粗糙的利己主义者。
这里面就包括现在红得发紫的吴冠军教授。这几 天，吴冠军教授的一篇煌煌大作喜得人民日报临 幸，一时间把大量的拥趸粉丝停到了杠头之上。 在文章中，吴冠军教授向朝廷恳切进言，要求密 切加强党群干群联系，一片赤心可表。文章背 后，来自朝廷的封赏嘉奖自不待言。但网络上的 吴教授粉丝们有些坐不住，他们眼里的吴教授从 来是翩翩公子白眼青天，一开口都是齐泽克巴迪 欧阿甘本。你若没有良好的哲学和外语功底，就 不应该知道吴教授在研究些什么。追随吴冠军教 授，本来就应该是一种身份的高贵象征，现在你 倒好，一个中南海华丽回旋，从本来的眼过青天 变成了屁股朝天，你叫粉丝们情何以堪？
吴冠军教授本来是一个挺好的模仿秀演员，擅长 模仿西方左派知识分子的讲话方式，还有一口不 错的外语。这一套本事，到大学里去忽悠一些本科生，其实问题也不大。哪怕到网络上去摆个摊，也总会有人来围观买单。你要说吴冠军教授有什么学术创见，在理论上有多少突破或者个人见解，那是为难他，人家卖的是就一番力气， 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你看吴冠军教授又是写 文章又是录视频又是做脱口秀演员，那些粉丝都 是实打实挣来的。所以我说，虽然吴冠军教授虽 是出于一种利己主义，但利己主义也实在没什么 不好。说学逗唱，帅卖怪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你想卖力气，你就好好卖力气。你一个在街头 唱rap的，走进人民大会堂，怎么一开口就是字 正腔圆的长征组歌呢？这下人民群众傻眼了，原 来平时那些用来卖艺的娱乐话语是不务正业，一 出手给人民日报写党群关系才是真正的看家本 领。本来大家以为在微信里打赏十块五块就能当 人家衣食父母，现在套头罩衫一脱，原来里面是 一身的黄马褂。可见冠军同志这些年为了隐藏身份，也确实是煞费苦心。现在身份一暴露，吃相 就难看了。
其实受到朝廷临幸也就罢了，毕竟在大学里动这 份心思的人还真不少。你把平时在街头跳rap的 那一套，照模照样的到皇帝太子面前耍一遍，也 算你是个东方朔。你到人民日报上也可以耍一耍齐泽克阿甘本的那套宝，起码还对得起人民群 众。你敢吗？因为那一套在网上忽悠围观群众的东西，本来就是骗人的。现在皇帝来了，只好老 老实实拿出真功夫真水平，骗骗人民群众没关 系，欺君之罪罪不轻。
所以我说吴冠军教授在此举上太过粗糙，考虑欠 周详。你自己抬着轿子进了中南海，粉丝们送君 千里，你叫人怎么办？你自己当然可以屁股朝 天，但你也多少考虑考虑网上有好多你的粉丝， 他们也曾耗尽心力拼命证明你不是朝廷的宦官， 你现在自己倒裤子一脱，你说你多伤人感情。分 手就分手，但吃相太难看，这和吴教授谈恋爱时的行为模式很相似，不过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我觉得大学教师以后要当网红的，最好从吴冠军 教授这里学到一点经验教训，当好一个真正的精 致的利己主义者，而不要当一个粗糙的利己主义者。
米西莫维奇 2018-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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