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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云南宣传部副部长伍皓来人大讲座“被五毛”，我从头到尾都在现场。现场有一两 位同学录音，好像没有录像。所以后来网上各个平台的讨论，各方各有立场。但我想还原现场，知道现场突发的撒五毛事件和原定讨论究竟说了什么，伍皓的表现是 怎样的，这些可能会给讨论提供一个更理性、实在的基础】
扔五毛插曲
讲座原定是在下午2点，于学院的一个50人左右的会议室开的，原意为“交流”，就是怕公开化后从讨论的角度上，大家反而在言谈上放不 开。但因为在微博上已经实现公开讲座消息，担心小小会议室坐不下太多人，于是从交流变成了“讲座”，地点临时换到了更大的演播室。题为《政府信息公开与网 络政治》。
时间也有所推迟，大约2点15开始。现场大多是人大的学生，四个观众席大约坐了100人 左右。最侧边上的一个小观众席因为角度不好，只有几个人坐在那，发型不似学生，后来验证，是几位抗议人士。
主持的老师开始简短地介绍伍皓，并表示伍皓先将一小时左右，之后会有提问时间。形式为用纸条递。现场有少数议论（我身边有两三位同学发 此问，其他方位），认为为什么不自由提问？难道是要审查问题？
讲座开始。伍皓刚讲了几句话，最侧边看台上的一位男子从讲台上的伍皓前方走过，朝天空扔了一叠五毛硬币。大多数掉在讲台前方的地上，几 张落到了讲台上，应该买有纸币落在身上。另一侧，一合作女士迅速拍照，然后两人迅速离去，并高喊“伍皓，五毛”。
现场师生都挺安静的，（或许有些震惊？反正没啥行动）。伍皓当时没对此做任何评价，没说话。安静了半分钟后开始继续主题演讲。现场的工 作人员开始捡走地上的纸币，桌上还剩几张工作人员不方便，因而没有拿走。
演讲阶段
伍皓演说了一个多小时。主题涉 及：08年是新闻报道分水岭，3-14处理得不好，5-12的信息公开很好；伍皓说他本人作为新华社500人报道团的前线（或者是前线某部）负责人，开启 了新华社第一次第一时间报道领导人温总的行程；6-28瓮安处理不及时，之后孟连事件云南省及时吸取教训，三五天就处理了，他也受到表扬。然后介绍了他在 云南主推的信息公开，网络发言人制度等等，并说了他对中央宣传和新闻政策的理解。（后面的具体内容就记不清楚了，因为说法挺宣传部长的，即：肯定近几年的 信息公开尝试，有些例子同时表扬了自己）。
演讲的几个时候，伍皓还拿起讲台上的几张没收拾走 的五毛钱，表示对这种不礼貌方式的不认可。现场观众期间陆陆续续走了大概10-15位。大致反映是比较无聊。
提问阶段
3点半的样子开始提问。现场的两位工作人员开始收 提问纸条。不少同学没写好纸条，所以第一拨就只收了大概十张不到的纸条。大多来自我坐的正对着的看台的前两排。
我提了两个问题，分别在两张纸条上，一是：“伍皓先生，刚才现场有人扔了五毛。我想是这或许代表了有人不认同政府的一些做法。请问您倡 导的信息公开和网友所言五毛党（即雇人发帖，“正面引导舆论”）的做法有何区别？你对五毛党如何评价？云南有五毛党么？”。问题二是：“请您评价福建三网 友案，若你在福建任职，你会怎么做？”。
我身边的同学A也提了两个问题，写在一张纸条上。 一是：“这次西南大旱媒体的表现如何？”二是：“你如何看待翻墙行为？有墙么？您翻墙么？”。
其他纸条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伍皓先拿起了一张纸条，看看，放下。然后拿起了A 同学的纸条，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大致答是：“云南春旱是云南的气候特点，
但这次比较严重。媒体有失职，关注不够。他很早便引导云南媒体报道云南大旱，但没引起全国重视。后来两会期间，他本人做了很多呼吁。后 来全国媒体关注了。当然他认为媒体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这个问题过后，同一张纸条的A同学的第二个关于翻墙的问题，他没有回答。直接换了纸条。然后拿起 了我的纸条（因为特别狭长，我认得），放下，未理会。
然后又有一次收纸条。他又回答了三个问题。具体的 我不记得了。（我认为都是比较正规的问题）
我见他没回复我的问题。就用一张大纸写了张“伍皓 部长，请恢复自由提问，而不是‘拿起又被放下的纸条’。署名：现场观众的心声”。然后在他准备再翻纸条的时候，跑上台放在了纸条的最上面。
伍皓原文念了纸条，表示自由提问没问题。
现场顿时有四位（或者更多）同学举手，他先回答了旁边看台的一个问题（我想着提问，没注意听）。回答后，我抢问了五毛的问题。伍皓的回 答大致是，网络评论员制度是几年前江苏仇和首创，意在引导舆论。但后来发现有批评的声音。他本人更倡导网络发言人制度，同时明确表态“云南省宣传部没有雇 佣五毛党”。
然后我身边的A同学补问了翻墙的问题。现场一半左右同学鼓了掌。伍皓的回答是：任何国家 都会对网络有所限制，比如美国的中情局也会监视网络发帖，最近《华盛顿时报》（应该是举例的这个报纸）等几家媒体还准备开始实名评论制度。现场有同学情绪 略微激动，高声“那也没有限制发言”“即便美国有，那就能作为中国限制网络的理由么”。伍皓又做了一番解释，大意是中国网络环境的进步是有的，要肯定。答 毕，现场有同学高呼“你还没回答你翻不翻墙呢”。大伙大笑。伍皓答“我技术不太好，一直没学会。”
接下来的同学问的是福建三网友案。伍皓回答的原话我不太能复述下来了，大致引用了河南灵宝案。说各地的官员对中央精神的领会是不一样 的，比如河南后来就道歉了；而他说他在云南做事也遇到类似的事，有个县领导被网络言论诽谤，是他做了工作让这个县领导不追究。县领导还很委屈；对于福建的 案子，他本人认为处理得不太好。有同学期间插话，高声质疑，那岂不是领导的理解重于法律了？伍皓的回答大致是，我们还是要依法的云云（不太记得了）。
后 来又回答了两个问题。期间伍皓提到一个美国法官的例子，被一同学高声喊“胡扯”（这是现场除了扔五毛外唯一情绪过激的例子了）。然后现场工作人员提醒同学 注意提问秩序和发言礼貌。有一个问题好像是和国际对接的问题，伍皓说从奥运会以来对外国记者采访就提供了更多的方便，比如昨天到场的就有事先和伍皓联系的 西班牙电视台。
最后时刻学院的陈力丹教授下课后赶来，提了两个问 题。一是：中央领导中，长春同志说对新闻媒体要善待、善用、善管，而习副在表态只有善待和善用媒体，没有善管。陈老师说，他的理解是，善管虽然有个“善” 字，但本意还是动词管。对于这两种领导人内部不同的表述伍皓部长您有什么看法？问题提出后，全场热烈鼓掌。伍皓的回答大致是，长春同志是在宣传口内对宣传 干部说，所以会有善管善用媒体的一条；而习副的讲话针对所有干部，大部分干部不是宣传口的，不能管媒体，因此只在新华社通稿中提了善待和善用。
第二个问题大致是说，陈老师时常在课堂上引用伍皓的民意和烧沸水的比喻，但有次去云南的时候，云南某报社的记者反映只要伍部长组织的报 道，随便派个记者去就行了（意指伍皓管得太多，什么都限定了），不知伍皓部长怎么看？伍皓部长回应说，确实他之前想得太多，有个活动来了，他和他的同事们 就会很辛苦地为各种媒体考虑他们应该以什么形式报道，后来发现反而适得其反，他也反省了一番，并且现在不这么做了，还是给应该给媒体更多空间。
然后全场鼓掌谢谢讲座。院领导致辞送书送花等等。
演讲后
同学大多数离开，有一个同学买了伍皓的书（不知什么书）找他签名，剩下三五个同学在议论今天的事。伍皓在一旁接受西班牙电视台的采访。
微博上大量讨论和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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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看法：
1.把当场的交流情况写下来，是觉得网络讨论的大 多数参与者并不了解情况。当然我的记录（主要是回忆）也不准确，只记住了一些尖锐的问题，有些觉得“官方”的言论都没认真听。我看到现场有人录音的。同求 录音。
2.昨天的事情让我深刻感到基于网络信息而得的印象的不可靠。
首先是对伍皓的印象，从媒体的报道和网络上看，我之前觉得他是个很开放很敢说的人，现场一听其实发现还是官腔居多，对我而言，网络放大 了他的开明。现场印象一般，尤其是他讲座的论调和开始时候的筛选提问纸条的做法。但至少，他没对扔五毛的人发怒，后来我提议说开放现场讨论，他也马上答 应，这些方面至少比抓网友的福建官员和抢录音笔的鸿忠省长好了太多。当然具体怎么评价伍皓，或许云南的记者们和云南人民更有发言权。
其次是现场的情况，扔五毛事件固然最抓眼球，或许也是“最值得讨论”，但现场的提问，尤其是关于翻墙的问题和力丹老师的提问，以及伍皓 后来对五毛、对三网友事件的评论、对中央领导表达差异的看法也有价值。到底扔五毛应该占多少关注，各人各有看法，也可以只看“最具新闻性”的扔五毛的片 段；但没到现场的人把这想为一场伍皓作秀、同学配合的活动，那就大大不对了。
3.关于扔五毛事件。伍皓的表现是很大度的，后来他在微博上的回应，以及答应28号和扔五毛的后海再论，都是很有胸怀的。他虚伪与否不 能下评论；人大的会场也表现很好，清理五毛开始讲座正题，也没有事后追究，尊重了抗议的权利。而抗议者肯定没有违法，只是表达方式上大家评价不一而已。这 么说来我倒认同路金波的看法（路金波:伍皓“部长”在“人民”大学被扔五毛纸币。1，我一直赞赏伍皓。无论如何，他的存在是一丝清新空气。2，亦赞赏那些 “投掷者”。今天，你拥有了向5号抗议的自由。明天，我就可能获得向巨大的1号们抗议的权利。3，他们和我们，欢迎互相热烈地投掷纸币！而不是把对方投入 监狱。）
4.关于自我审查。昨天晚上上课的时候，便有老师发表对下午事情的评论，说现在好不容易 出了个敢于改革的官员，大伙的尖锐问题去责难他是不对的，容易让这些改革先行者的官员更加举步维艰，就像当年紫阳被广场学生弄得下不了台一样。对此我不认 同。当年的学生是否太过激进我不了解，但当今则是大家都太胆小了，先行自我审查了。我现在想，如果现场问伍皓一句“你倡导信息公开，那么在你大二时候，信 息最公开了，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呢？”也不会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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