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新冠大流行,有三种防控情境。

一种是政府强制社会停摆,这样可控制住病毒传播,就是强举千斤巨石,很累很累,也不知道要举多久,也不知道别人举不举,心里知道多半不会,那自己怎么慢慢卸下来?

一种是对付大型流感的打法,只治重症,其余放掉,但是全社会主动被动调整行为,管理冲击,到医疗资源+紧急扩容能承受的水平。正常社会可能只能这么干,但这事并不容易,反而是很难。它要求专业,要求纪律,要求信息透明,要求社会与政府互信。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大国都说要这么干,但没有一个真是这么干的。除了新加坡一个城市国家,那里的疫情到目前还牢牢可控。技术官僚这四个字,许多国家只得到后两个字,新加坡还得到了前两个字。

一种是现在各国实际上的主流打法,假装是采用对付大型流感策略,假装管末端治重症,但政府不充分警示,全社会行为不调整,直到病毒蔓延,造成庞大的感染者基数,中间20%变成重症,挤爆医院。意大利已经是这样了,重症挤兑本地医院已经发生,严重医护感染已经发生,掉进了跟早期武汉同一个坑。

德国、法国会不会掉进去,还要看一周,美国会不会掉进去,还要看两周。看会不会重症挤兑,看有没有严重医护感染。首先看美国。

美国太重要,要是疫情蔓延,全世界都遭殃。川普又太不喜欢病毒打乱大选年安排。川普向来是不喜欢的就当它不存在。比如说,检测试剂盒不够似乎是美国今天的主要问题,但却是个假问题。试剂盒不够,那是选择的结果。

这些国家现在需要的是政府站出来为全社会提供focal point,把已知风险一二三说清楚,未知的可能性承认未知,发出清楚信号,让社会根据信号相应自我调整。今天米兰封城和都灵踢球同时进行的错位,不应当发生。

政府不能做的事情,是通过行为发出恐慌的信号,又通过语言发出安慰剂信号。

我读丘吉尔传认识到一点:至暗时刻,相信人民,告知真相,承认危急,但坚定不移带着大家一起斗争到底。政府要相信人民,民主体制下更是必须相信人民。

病毒本来就是病毒,但凡是把这病毒政治化的,病毒就把自己放大成十倍的政治问题。以其之道还治其人,这病毒会斗转星移。

CDS档案 | 新冠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