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敏敏郡主

方方最后一次发微博,是6月7日。那天,方方转发了一则好玩的微博,然后点了个赞。

没有意外,方方的这则微博,和她以往发的每一条微博类似,招来了大量的谩骂,其中不乏恶意诅咒和污言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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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7日到今天,已经过去59天了。

鹿鸣君在公号平台发的最后一篇文章,是4月10号。这篇文章现在已经打不开了,显示“此内容因违规无法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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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4月10号到今天,已经过去117天了。

在方方和鹿鸣君消失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郑州雨灾、南京疫情、吴亦凡刑拘……

方方和鹿鸣君,都罕见的保持了沉默,一个字也没有说。

豪言“批评的力气从来不老”的方方沉默了;誓言要“日拱一卒,只为苍生说人话”,发起“每天一千字”活动的呦呦鹿鸣歇笔了。

没有了方方和呦呦鹿鸣的社交平台,无论是微博还是微信,都比以往平和、清静了很多。

前天,有一则河南郑州一居民区的视频在网上流传。视频中,有楼房里的人冲窗外高呼,“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吃的?”“有没有人管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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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河南本地的媒体《大河报》作出了澄清:“郑州一封控区居民喊楼求助,街道办回应网传视频内容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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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媒体也纷纷辟谣,因为街道办说了:“物资供应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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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媒体的这个报道,视频的发布和转发都有造谣传谣的风险了。

但是,在留言区,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视频是真,不是后期配音……”

“媒体不去向三号楼的住户核实,反而向不作为的街道办核实,到底是谁在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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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声音显得很微弱。

这时,有人想起了方方:

“敲锣女还会有,但方方不一定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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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了,方方已经被骂的体无完肤了,她不会也不敢再发声了。

也许,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第二个方方了。经历了2020年以后,大家都学聪明了。

有很多人喜欢呦呦鹿鸣。我想,喜欢他,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刚”。鹿鸣君的文章,大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写的是有名有姓的人,怼的是有权有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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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正面硬刚的写作者,正变得越来越稀缺。

河南雨灾以后,孙立平教授写了一篇文章《孙立平:关于河南水灾的一点思考》,在文章中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为什么在气象部门接二连三发出大暴雨预警之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为什么在暴雨已经成灾的时候,地铁没有及时停运?为什么在泄洪之前没有能事先及时通知,并组织人们疏散转移?为什么对这场事先的准备是那么不充分?

然后,在文章的结尾部分,用黑体字特别写明:

上面所说,不是为了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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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看的我是苦笑连连。

什么时候,学者们在讨论公共话题,需要如此慎小谨微了?

不仅仅是孙立平教授,很多稍有影响力的大V,在谈到河南雨灾时,为防止被喷,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追责”。

该追责的追责,该表扬的表扬,中央不也是这个态度吗?对失职渎职的官员问责追责,既是在维护党的权威地位,也是在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

怎么到了社交平台上的讨论,追责就成了禁忌话题了?

前几天,我看到朋友圈有转发一篇《如果连提问都如此怯懦,我们哪里敢恣意悲伤》的文章,很是扎心:“如果连提问都如此怯懦,我们哪里敢恣意悲伤。如果我们连悲伤都如此压抑,我们的罪过,并不是毫无来由。”

当“提问都如此怯懦”时,呦呦鹿鸣君的文章,屡屡硬刚掌握权钱的强势者,就显得更加可贵了。

只是,117天过去了,呦呦鹿鸣还是没有回来。

前几天,有看到一个视频,是一个获救小女孩说:当他们还被困在地铁里的时候,居然有傻X发微博,人都已经救出来了。

当时有人看到这条微博,就崩溃了。

我多次在脑海里复盘过这个场景,如果是我困在地铁里,苦苦期盼救援队伍,却看到手机里有大V在发微博,“所有人都救出来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我能不崩溃吗?

如果我是救援人员,正在大雨中步履艰难的拼力往地铁方向赶,看到手机里传来的消息,“所有人都救出来了”,急速前进的我会不会放慢脚步,或者迅速赶往另一个需要援的地点?

后来,有网友发现,发出这条微博的傻X,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蛆头。

造谣的蛆头微博禁言几天后,满血复活。

有时我会很天真的想,如果当时能有影响力较大的大V及时发出消息,发出还有人困在地铁里的坏消息,能有更多的人转发,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濒临崩溃的乘客是否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外界的救援会不会更断更及时一些,伤亡会不会更小一些?

2020年初,蛆头们就曾经多次造谣,攻击病毒感染者,干扰抗疫,影响极为恶劣。

只是那个时候,蛆头们还没有得势。

如今,方方们消失了,鹿鸣君们也消失了,蛆头们猖獗成灾了。

正如森林不能缺少啄木鸟一样,一个社会也需要有人发出不那么悦耳动听的声音。

呦呦鹿鸣君的文章,方方的微博,有很多人讨厌,甚至恨之入骨。但我想,他们的文字,他们发出的声音,仍然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