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当下生活中,有这许多人们见怪不怪、不以为然的“潜规则”,由于这些“潜规则”积年之久,势力强大,且可以将反抗者无声地置于死地,故人们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不说少说、视同不见的态度。久之,就是黑白颠倒、是非颠倒、对错颠倒。比如贫富恐已属世界NO1的极度分化,富人尽享人类天堂、穷人蜗居人间地狱的可悲现实;比如已然呈历史最高位的权力崇拜、权钱交易、弄虚作假、欺上瞒下;比如社会矛盾尖锐、突出,突发事件频现直至发展到几个月间连现多起杀害幼儿、学生事件,对此有关方面不是遮就是瞒,试图以杀人者非精神错乱即呆傻梦游的印象,并企图以对杀待之、继续高压对抗、不通融、不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颟顸、糊涂政策行市。
所有这些,可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两边的人心里都明白,可就是没人敢捅破——上访被抓、因言获罪、发帖子判刑直至如河南商丘赵作海般懵懂之间即严刑拷打、非人虐待继而被冤狱杀人而一关就是11年!如此,这层窗户纸,就是要命纸,没人敢捅。可以说,窗户纸面前,噤若寒蝉;一不小心,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今年两会期间,在与网民的交流中坦言“时间不多了”的温家宝总理,果然一反多年来的执政常态,呛声逆言,向龌龊卑劣、利益集团发起了一连串的挑战。至少,短短的时间了,他已捅破了三层如上所言之窗户纸。
其一、在今年的春节团拜会上,温家宝总理首提“要让老百姓活得有尊严”论,举世震惊。无疑,这是直指目下的民众生活不尊严的现实。尔后在与网友的互动交流中,温家宝总理说:我提出“要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主要指三个方面:第一,就是每个公民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都享有宪法和法律赋予的自由和权利。无论是什么人在法律面前,都享有平等。第二,国家的发展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第三,整个社会的全面发展必须以每个人的发展为前提,因此,我们要给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创造有利的条件,让他们的聪明才智竞相迸发。这就是我讲的尊严的含义。
法制社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真正的公民社会、为民造福;人之自由全面发展——这样的认同、这样的价值观、这样的蓝景、这样的坦诚,其实是要令“作秀”论者自认自我“粪”之苍白的。
其二、今年五四青年节之际,温家宝再访北大。在访问即将结束时,温家宝突然对身边的北大学生说:“不用说,我知道你们是安排好的”。他又说:到北大前,已交代校方不要刻意安排,“但我一来,就把学生关在楼里不让出来”。这番话,让北大校长周其凤一脸尴尬,想要辩解,又被温打断,“不是说你”。
温家宝这已是第三次访问北大,多次访问高校,且全国巡访已然日常化、经常化,多年来,他不会不知道每一次、每一地在他的身边,是否为安排的人。对于被安排,他或许是无奈的,故此才有了此前去重庆访问期间中途下车访问农家,才有了农民工要总理讨工钱的事情。在中国官场、政坛摔打多年,温家宝总理不是不明白个中背后、前后左右、言语行为、真假是非的道理,此次他不留情面地在北大揭穿被安排的把戏,或许是多年隐忍着憋在心里的真话,或许是他时不我待、“时间不多了的”紧迫感的真实流露。但是,诡谲的是,温家宝总理的这番揭露之言、捅破窗户纸之举,并没有如为农民工讨薪般在更大范围内被传播。是捅破的不彻底,还是捅破戳到了一些人的内心而被封杀,不得而知。
其三、对于近期发生的几起令世人震惊的校园残杀儿童案,温家宝终于表态了——他在接受凤凰网采访时言:几起凶杀案,造成的儿童的伤亡,心里感到非常难过,对于他们家庭出现的这种不幸,心里也感到非常的难过。我们除了采取强有力的治安措施之外,我们还要注意解决造成这些问题的一些深层次的原因,包括处理一些社会矛盾,化解纠纷,加强基层的调解作用,这些工作我们都在努力去做。
显然,温家宝总理在谈话中,不仅言要加强防范措施、打击的犯罪行为,更强调要解决一些社会深层次的矛盾,包括社会分歧,化解一些纠纷等等。也就是说,对于来自社会下层欲报复社会、发泄私愤、扭曲变态、与汝皆亡的社会现实,是心知肚明的。那么,人们不禁要问了,社会分歧、矛盾纠纷是怎么形成的?谁该为此负责?这些人为什么要报复社会?他们有怎么样的私愤?他们是否受到了极其不公的待遇?杀人原因是否只是患了糖尿病、包皮手术不成功这般简单可笑?显然,这一层窗户纸的捅破,同样意义深远。
目下中国,其实还有更多更厉害的窗户纸亟待被捅破,比如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会打洞的官府官位被继承、社会已然事实上的权贵资本主义化以及来自最高位的庇护;比如可以说是最强大最猛烈的金融证券领域的公然腐败;比如地方政府卖地倒地发大财、买官卖官发大财;比如垄断国企基本不上缴国家红利自家做大实际上的私有化、泛政治化及至敢向中央逼宫叫板;比如汶川玉树地震暴露出的豆腐渣工程;比如出租车行业福利彩票募捐分配上的巨大黑洞;比如人权民主平等自由的严重稀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若不一一予以捅破,则这个世界上最卑劣自私、人性中最丑陋恶劣的行径,无疑会一一被强化做大,发扬光大,且越积越多,不知其可。
我们欣喜地看到,一些大型节目开幕式上,“党和国家领导人”终于没有名不正言不顺冒牌顶替出场的了;北京的“天上人间”之存在了十数年的大老虎之如此和尚头上的虱子般明码丑陋的事情,终于被封门叫停了——我们希望:光明战胜黑暗、正义战胜邪恶这样最简单的人类理性,能够成为我们的现实;我们希望更多具有中国特色的窗户纸,能一一被捅破,不止于温家宝总理,而寄望于每一个有良知、有道义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