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波单人喜剧表演之前,舞者们在彩排(安德鲁·希金斯/华盛顿邮报)
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和热烈的掌声,周立波模仿着中共创始人毛泽东的步态和手势,摇摇摆摆地走到舞台上。聚光灯闪现出的金黄大字,宣告了当晚表演的主题:“我为财狂”。
在一个并不喜欢讽刺嘲弄,坚持以社会主义为指导方针,并对北京政府绝对服从的国度,周立波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一个单口相声表演者,可以嘲讽官员,宣扬金钱至上,和同行一起炫耀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性大都市的优越感。
夹杂着普通话与上海方言的幽默搞笑中,不时触及中国的一些敏感话题。在上海国际体操中心,周接受了一次短暂的采访,“我希望我的观众可以思考,”他说,“中国的政治环境比外面的人想象的要宽松得多。”
当北京当局铁腕平息了西-藏和其他少数民族地区的骚乱之后,他们允许周的表演作为民众的发泄途径,虽然他经常使用的方言并不为大多数中国人所理解。
他嘲笑首都“嚼大蒜”的人,嘲笑那些不认同上海精细生活方式的局外人。其他的热门话题还包括狂涨的房地产价格,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波动——这些话题在严厉的中国领导们看来也很敏感。
周的上海式笑话,为他在上海蓬勃发展的中产阶级(毛泽东和他的革命追随者们于1921年6月在上海聚集建立共产党时,宣誓要消灭的阶级)中获得了大量追随者。
周立波起步于上海一家可容纳700人的剧院,今年,他把自己的演出场所搬到了上海国际体育中心,那儿有3700个座位。尽管票价一张超过50美元,但也很快售罄,这个价钱是一般中国人两周的工资。
他还制作了一系列畅销DVD以及一部“幽默词典”,以帮助解释他的上海妙语,如果翻译的话,这些上海话里面的含义就全丢了。
“我的听众绝大部分是白领。我为相对聪明的人讲相对复杂的事情,”周说道,“就让那些愚蠢的人去和愚蠢的人对话吧。”
今年他因为拒绝受邀赴京,拒绝参加春节期间播出的一档文化内涵低的电视综艺节目,引起一阵轰动。央视一年举办一次的这档电视节目,针对的主要受众,是农民以及春节返乡的民工。
周说自己拒绝这份邀请,是因为他对“农民一无所知。我的文化是城市文化。”尽管上海最初是一座移民城市,但其看不起外地人的历史由来已久。而而在其他城市,近年来随着大批农民工进城找工作,紧张气氛急剧上升。
在上海,去年12月的一个早间广播节目上发生的事情,让这种敌意直接显露了出来。当时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晓军将一名愤怒听众的短信读了出来:“求你们不要说上海话了,我讨厌你们上海人! ”而晓军用粗鲁的语言告诉这个不知名的听众——显然是新来者——滚出这座城市,回家(团成一团,圆润离开)。
这次交流激起了一场热烈的讨论,特别是在网络论坛上。外地人狂批上海,发帖子嘲笑上海话“乡”音。而同时,本地人表示,对上海不尊敬的新来者,在上海没有位置。
作为喜剧演员的周,坚定地站在“要么热爱,要么离开上海”这一阵营中。他说,上海“是像美国一样的大熔炉”,但那些不认同其风格的人,在这里没有位置。“如果你不能适应,为什么要来?”他在演出时说道。
观众喜欢这些。那些鼓掌的人中,包括47岁的设计师黄剑秋(音译,Huang Jianqiu)。他带了他的办公室职员妻子一起来看演出。他俩的票价一共110美元。周“说出了我们的生活和问题,”黄说道。他解释道,他不会介意自己的女儿和外国人结婚,但如果她和一个安徽农民相爱的话,他会“坚决”反对。安徽是中国最贫穷的省份之一。“这是文化问题,”黄表示。
安徽,中国的劳务输出大省,在许多上海人眼里,是乡下的土包子的来源地,没文化又危险。
去年一个受到广泛关注的刑事案件里,一名失业的安徽务工人员被判处死刑,上海的法庭指控他谋杀了一名居住在上海的加拿大籍模特。
周对于他的所有不敬举动,总是小心翼翼,不愿出格。虽然他会模仿毛泽东及其他一些健在的领导人,但他从不会指责一党统治,也不会尝试去模仿胡core。周坚称这并非是由于他怕惹上麻烦,而是因为胡实在是太无个性:“并非每个领导人都能模仿,一些领导人缺乏鲜明的个人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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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波:喜剧中的阶级和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