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方向不能被弯曲更不能被折断

历史方向不能被弯曲更不能被折断

作者：陈行之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2-3-19

本站发布时间：2012-3-19 20:18:42

阅读量：141次

 　“新华社北京3月15日电 日前，中共中央决定：张德江同志兼任重庆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薄熙来同志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

　　这很有中国特色，政府在向人民公布重大决定的时候，很少对原因做出解释，你要是想了解事件的前因后果，必须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好在经过60年锤炼，即使最普通的中国人，在对政治问题的解读上也都成了精，所以人们仍旧不难从这46个字当中体会出咀嚼不尽的意味，这些意味就蕴含在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戏剧性事件之中。就像我们今天面对新华社这则简短消息一样，所有这些引起无数街谈巷议的事件都被掩藏在深处，人们对事件的了解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互联网，翻墙或者不翻墙，而人们为了获得这些信息是需要勇气的，会不会为此突然失踪并且不被通知家属也未可知。

　　尽管这样，人民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了!

　　曾几何时，西南方向风起云涌，一些政治丑类手舞足蹈，一种我们并不陌生的恶臭扑面而来，它不仅在人们的精神层面引起痛楚，甚至于产生出一种极度的生理厌倦，2010年11月7日，针对重庆现象我写了《红歌·红歌会·红色经典》一文，表达了我的忧虑和愤懑，然而那时候我绝对没想到，15个月以后事情会戏剧性地发生逆转，我只能感叹：没有任何人比历史强大!没有任何人!

　　是啊!世界的变化往往在倏忽之间，最近发生的事件堪比41年前的林彪事件，它们都在意想不到的时间节点点燃了历史，让历史发生了爆燃，我们看到整个价值系统都在崩解，到处都落英缤纷。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无条件的绝对了——人们突然发现，这座大厦的每一块砖石都值得质疑，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影响深远的呢?

　　政治还在博弈的过程之中，在某种程度上，这还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我们还看不来高层在“重庆模式”问题上能走多远，譬如能不能公开否定这种国家权力无限制扩张的集权主义政治模式，能不能清算和终结这种带有文化大革命色彩的权力行为，能不能启动真正意义上的政治改革，让人民而非高居于人民之上的权力者决定自己的命运，以避免温家宝总理所担心的“文化大革命这样的历史悲剧重新发生”……所有这一切都还有待于观察，然而截至到目前已经发生的事情，犹如晦暗阴霾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人们在绝望之中似乎看到了希望——毕竟，自以为依仗权力就可以在一个地方为所欲为的人，最终被更大的权力限制和剥夺了，绝大多数中国人忧虑和反感的“唱红”、“打黑”，至少在眼下，不会灾难性地向全国蔓延了。这件事所蕴含的历史与现实的意义，会随着时间的延续进一步显现出来。

　　这种意义，用简略的语言表述就是：尽管历史会有反复乃至于倒退，但它的方向不能被弯曲，更不能被折断。重庆问题的最终解决，是历史不得不站出来说话的结果，是人民利用网络空间无所畏惧地创造历史的结果，这个结果经由支持、质疑和反对的过程来到我们面前，为这个社会过程提供决定性推力的那条逻辑线，同样也不能被弯曲，不能被折断。

　　自由民主与专制独裁不是人类生活的或然选项，譬如一个人吃饭以前想：吃面条还是吃米饭?结果他选择了吃米饭。这件事显然不存在正确与错误之分——你能说他吃米饭正确吃面条就不正确么?你不能这样说，除非有人在其中一种饭里下了毒。然而，吃还是不吃，就有正确与错误之分了，道理很简单：吃才能活下去，不吃小命就呜呼哀哉了。所以这件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自由民主与专制独裁，实际上就是上面说的吃还是不吃的问题，一个人如果不是活腻了，出自本能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寻找吃的东西。吃什么东西呢?当然是吃营养美味的东西，这才有“美食”这个概念。美食在任何情况下对人都是有诱惑力的，老祖宗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自然也，本性也。假如一个人不喜欢美食，而是在美食面前宣称“绝不”，到处寻摸蝎子蜈蚣癞蛤蟆之类的东西来吃，只能有两种解释：一个是这个人完全疯掉了，水米不进，人事不知;二是他觉得活着特没劲，诚心想把自己弄死。

　　自由民主与专制独裁，实际上就是美食与有毒的蝎子蜈蚣癞蛤蟆之间的区别，人凭着本能就会选择前者，除非是在一种被强制的状态下，是不会有人选择独裁的，你听到过有人说“我特喜欢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吗?没有这样的人!相反，人都把尊严看得重于生命，霍布斯甚至认为，人的全部行为的动机都来源于获得认可的渴望，由此才造成了纷繁复杂的世相。

　　人类从丛林走向社会，是反抗异己力量压制、为活得尊严殊死进行斗争的历史，这是因为，在曲曲曲折折的社会发展进程中，人类逐步发现，尊严只能从自由民主的社会制度中产生，任何独裁专制的社会制度都不可能真正给予人尊严，所有奴役和不平等都来源于权力独裁和由此导致的社会专制——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创造的空前进步和繁荣，正是基于这种被所有人认同的价值理念，人们骄傲地将其命名为“普世价值”，不是没有缘由的。普世价值不仅仅是人类精神发展形态(自文艺复兴运动以来人文主义-自由主义理念的兴起和成熟)的理性归纳，更是深深地植根于人类本性的生命本能，亦即他的自然属性，就像人们生下来就知道吃是活下去的条件，否则就会死亡一样。

　　虽然从终极意义上说，历史发展的方向既不可能被弯曲更不可能被折断，该来的一切都会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正是所谓“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们或许会看到更多被历史列车抛弃的亡者……但是，我仍然想说，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要清醒，中国肯定会往好了走，然而在变好之前非常有可能变得更坏，对此一定要有清醒的警觉。

　　201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