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的魅力,在于简单的快乐,对胜利河荣誉的渴望,没有等级和蔑视。”


还没有一本书能像《足球往事》这般将足球运动描写的如此细腻动人。它就像一部美丽足球的史诗,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

足球的起源

南非世界杯的赛场上,依然是欧美球队的天下,这种格局就像是约定俗成的默契,谁也没有异议。然而,事实上几乎和所有其他的事物一样,足球最早出现在中国。五千多年前,我们就有了自己的足球比赛。但正如其他所有古代发明一样,墙内开花墙外香,足球最终成为了欧美国家的强势文化。

古代中国人踢的球是皮革做的,里面填充了麻布纤维。而埃及人则将稻草和籽壳用彩布包裹起来,做成了他们的足球。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人玩的球里面也塞满了马鬃。

现代意义上的足球始于19世界中叶,美国康涅狄格州的查尔斯·古德伊尔发明了橡胶气胆、皮革包裹的球。随后,三个来自科尔多瓦的阿根廷人给球胆加了一个充气阀门,取代了过去用来扎紧气口的气带,无带足球诞生了。从此,足球运动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但足球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鉴于市民为拥抢硕球而引发之巨大噪音,致邪魔吨起,故禁之以上帝之名”。1314年,英国的爱德华二世颁布王室诏书斥责足球运动是贫贱和暴力的游戏。35年后,足球被英国王室列为“愚蠢和完全无用”的游戏,亨利四世和亨利六世甚至分别在1410年和1447年签署了禁止足球的法令。

经过多个世纪的官方取缔后,最终激情战胜了禁囤,在维多利亚女皇时代,足球重新进入了人们的生活,它不仅作为一种平民习俗为人接受,而且作为一种贵族美德受到欢迎。可是,此时的足球依然充满了暴力,死亡时有发生。

此后,规则被制定。1863年, 12个英国俱乐部签署了一纸君子协定,承诺共同遵守1846年由剑桥大学制定的规则,现代足球形式由此诞生。1870年左右,苏格兰人开始按后防、中场和前锋来组织球队,将队员人数控制在了11人。1869年开始,不允许任何球员用手触球,连用手捡球,然后把球放好来踢都不允许。1871年规定,守门员可以用他的整个身体阻挡进球。1872年,裁判出现了。1880年,裁判手中有了计时器。1882年英国足球引入了掷界球,8年后用石灰画出了球场区域,并在球场中央画出了中圈。1891年,裁判第一次踏上了球场,吹罚了历史上的第一个点球。1904年,国际足球联合会成立了,从此以后全世界范围内足球和脚之间的关系都由它掌管。

简单的快乐

足球的魅力何在?是在那些身价惊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超级球星那里?还是在那些借着足球豪敛钱财和权力的政客、资本家和赌徒那里?亦或是在那些扛着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大旗,对异己者辱骂,殴打甚至杀害的刽子手那里?

在此之前,我一无所知。

如今,加莱亚诺给了我答案。在他看来,足球的魅力,在于简单的快乐,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没有等级和蔑视。他的文字不是献给从20世纪开始,越来越机械和功利的足球,而是献给那些在阳光下笑着,唱着,拼命奔跑,与球和时光融为一体的孩子们。

某种意义上,加莱亚诺给我恶补了一下关于足球的一切,使我前所未有地对足球抱以敬意,对足球饱含的激情,快乐和尊严无比的向往。

“我总是对她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因为如果你不能用爱待她,她就不会顺从你。”1958年,那位巴西的伟大中场迪迪这样柔情地说到足球。

现在还有人这样对待她吗?至少那些从南美洲贫民窟里爬出来的黑小子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从伊萨维韦利诺·格拉丁,到弗雷德里希,多明戈斯·达吉亚,莱昂尼达斯,济济尼奥,加林查,迪迪,贝利再到后来的罗马里奥,无一不是这种神圣情感的呵护者。虽然,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最终仍然归于贫穷和孤独,但迪迪的那句话还是不绝于耳,“男孩们,加油,拿出你们的尊敬来,这是一个需要你们用爱去呵护的女孩……”

在加莱亚诺眼里,简单的快乐催生了众多的伟大的进球。但自从阿维兰热执掌世界足球的掌门之后,那些伟大的进球似乎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规矩,束缚了天才球员的诞生。“你要搓球就滚到面包店里去搓”,教练和俱乐部的领导同志们经常这样告诫年轻的球员。足球正在失去其原始的简单和快乐。

观赏足球本身带来的“心碎”,都将成为一种美丽。

真正让加莱亚诺心碎的,是今天足球无处不在的商业化。作为一名忠实的老球迷和老左派,他始终对今天的足球的职业化无法释怀。他觉得,现在的足球屈服于收益法则之下,已经没有了游戏的玩乐。“大家都在退守,几乎没有人突前。他们筑成一座中国式钢铁长城,守卫着己方大门,只有一名‘平原游击队员’在前场游弋,伺机反击。”“前锋和熊猫均属濒危动物。”可见,这位老球迷是多么的愤怒。

绕不过的政治

对于足球而言,政治就像附体的恶魔,始终无法绕过。在殖民时代,足球就伴随着殖民者的坚船利炮征服了整个世界。民族革命时期,足球同样被政治深深地困扰。

1958年,在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时期,阿尔及利亚人成立了一支穿着具有国家颜色球衣的球队。但由于殖民国家的封锁,阿尔及利亚只能设法同摩洛哥进行比赛,但随后,摩洛哥就被赶出了FIFA,以及由体育联盟组织一些同阿拉伯国家和东欧国家的比赛,政治无礼地干涉了足球。

政治对足球犯下的罪恶,有时是令人发指的。在纳粹时期,希特勒为了证明雅利安人种的优越性,组织了一场由德国的空军“鹰”队对阵一支由迪纳摩俱乐部球员组成的乌克兰选拔队的比赛。然而,德国人却无耻地警告说:“如果你们赢了,你们就得死。”最终,乌克兰人以5比3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德国人,但他们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第二天,所有的乌克兰球员以“间谍”罪的罪名被逮捕,并被押送到了集中营,其中的4名球员随后就被处决了。

祖国利用足球,足球为了祖国。1934年,为了争夺地图上一个荒凉的角落,玻利维亚和巴拉圭两国在查科战争中互相残杀,巴拉圭红十字会组建了一支足球队在一些阿根廷和乌拉圭城市进行比赛,为照料两国战中的伤员筹集足够的款项。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佛朗哥将军轰炸了西班牙共和队,这支来自巴斯克的球队正在去往欧洲的路上,他们的目的是一面为自卫筹集资金,一面将弗朗哥的罪行公之于众。这支代表民主的球队遭到了政治的无情围攻。

就算到了现在,足球依旧摆脱不了政治。20世纪末期,意大利AC米兰的拥有者西尔维奥·贝鲁斯科尼,成功地利用球队夺冠,骗取了意大利选民的信任,让他赢得了意大利大选。

面对足球时,知识分子之间也有着严重的分歧。一部分知识分子痛斥足球阉割了群众,扰乱了他们的革命热情。他们声称,足球在整个世界的传播是帝国主义的一个诡计,目的是为了让被压迫的人民永远停留在童年时代,不能成长;但另一些知识分子则颂扬足球,在这些人中间,马克思主义者葛兰西甚至赞美足球是“人类忠诚的露天王国”。

左派球迷

“时光流逝,我最终学会了接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精彩足球的乞讨者,我行走在人世间,双臂张开。在球场中向上天乞求:给我一个漂亮的足球动作吧,看在上帝的分上!”

作为一个铁杆球迷,多年来,在加莱亚诺内心,一直受到自己足球记忆以及足球现实的拷问,于是他尝试写些配得上这种异教仪式的文字。通过写作,他找到了解答这种拷问的方式,求助于用语言来描述这个他如此渴望却无情拒绝了他的足球。

在球迷的身份之外,加莱亚诺还是个著名左翼记者。70年代,因激怒了独裁政权,加莱亚诺不得不流亡海外。在此期间,他写出了《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这本传世之作。他在书中控诉了跨国企业与军人独裁政权总是不懈地吸噬拉美大地的血液,受到了拉丁美洲青年的争相传阅,书中提到的“裸露的血脉”一词,更是成为一个脍炙人口的表达。

2004年他的新书《时间之嘴》问世。这部作品包括333个小故事,作者搜集了许多日常生活中被人们忽视或遗忘的小事。他说:“我写这些故事的目的,是为了展现细微事件中的伟大,并表现庞然大物背后的渺小。”

在被问及政治和艺术哪个是改变世界的更合适的办法时,加莱亚诺认为:“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向我们灌输艺术和政治割裂的思想。” 这种割裂让我们相信理智和心灵各行其是,让我们相信,政治和艺术不是相互依存的,而实际上,人的正义感和美感是像孪生姐妹一样密不可分的。

同样,像许多左翼作家一样,加莱亚诺反对全球化。他认为,那些关于当今的全球化世界是一个无边界世界说法,听起来无异于谎言。“这一切就发生在当今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被怯懦统治着,而怯懦使人变得麻木不仁’”加莱亚诺发出了刺耳的警告。

成稿于 2010年 6月25日

(西木1984: 1510部落博主。原文地址: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4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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