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並且勇於表達的女人,最美。近日為《南方周末》新年獻詞事件而在微博上仗義執言的台灣藝人伊能靜,以直白和坦誠的語言,一字一句表達她對言論和新聞自由的支持,贏得了廣大網友的感謝和讚譽。

但伊能靜也為此付出預料之中的代價。她通過微博證實自己「被喝茶」,本月原訂在中國大陸各地舉行的新書發表簽名會已因「安全考量」而取消,伊能靜 1月 13日晚間通過微博表示:「年前將無任何開放性活動」。

不過對於伊能靜因聲援南周而被大陸安全單位約談,台灣的陸委會只在 1月 11日發表了一份有氣無力的聲明,呼籲大陸方面尊重言論自由。雖然有人投書媒體表明「伊能靜勝馬英九」,讚揚伊比馬更能堅持言論自由等普世價值,但台灣媒體整體對伊能靜發揮的公民角色和道德勇氣關注不足,遠遠比不上過往對伊能靜緋聞的報道熱度。

但伊能靜在微博聲援南方周末、明諷《環球時報》「狗仗人勢」,得到大陸廣大知識分子和網民的認同與讚賞。中國大陸網絡漫畫家「變態辣椒」也特別畫了一張頸部流淌一道血痕的伊能靜頭像,公開向伊能靜致敬,同時引用了伊能靜此前被删除的一條微博:「你的暴怒,讓我懂得自己正確。你的掩飾,讓我相信自己正直。你的瘋狂,讓我看見自己清醒。你的殺戮,讓我知道自己活着。」

除了來自各方的讚譽,並且在幾天之內粉絲數激增約 30萬,達到 671萬粉絲外,伊能靜也面對了來自不明身分人士的惡毒批評。有人質疑她的身世,有人嘲諷她賺大陸的錢卻批評大陸,有人說她挺南周是為了「打書」,更有人直接用「戲子」等語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1月 13日,伊能靜在微博上平靜而尊嚴地回應了那些辱駡她是「戲子」的攻訐:「她又換上了美衣裳,做回他們說的戲子。對她來說亂世買筆,盛世買胭脂水粉。那些說她戲子的,她優雅笑之。因為她知道,嘲笑她的,無論盛世、亂世,買賣的都是靈魂。」

無論如何,伊能靜的表現是個異數。台灣藝人在大陸人氣更高的大有其人,例如小 S、蔡康永等人,但他們大多謹守藝人「本分」,低調生財,絕少對中國大陸的公共事務表態。大陸藝人雖有少數通過微博對公共事務表態,但大多間接而隱晦,尺度拿捏的「剛剛好」。等而下之的,則有像成龍這種藝人,總是想方設法對着大陸官方意識形態討好獻媚,而且沒有伊能靜這種檔次的文筆和涵養。

其實,伊能靜很早就展露了她的公民角色和社會良心。她很早就挺身支持「寧願裸體」的「反皮草運動」,幾年前在接受《南都週刊》訪問時,她更曾以精確的語言表明自己的公民社會意識。

《南都週刊》這麽問伊能靜,「以後遇到公共事件你會選擇性地啓動驅動模式嗎?」伊能靜答覆道:「我不會選擇事情。當良心受到驅動,聽到不公的事情,我還是會堅持繼續,而且必須如此。」就是這種「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道德勇氣,讓她能够贏得真正的尊敬。

網絡上有人為此贊揚女性為自由付出的堅持,甚至把她拿來和歷史上為言論思想自由付出生命代價的女性前輩(例如林昭、張志新)相提並論。這或許誇張了些,也可能不是伊能靜的自我角色定位。在我看來,伊能靜沒有這麽偉大,也不想這麽偉大,她只是一個藝人。

但令人尊敬的是她不只是一個藝人,因為她從未忘記自己首先是一個公民的角色。從這幾年她對反皮草運動及公共事件的關注和參與,一直到令人義憤填膺的南方周末新年獻詞事件,伊能靜始終沒有讓藝人身分壓倒公民身分。

在此,我向伊能靜致敬,為了她曾扮演社會(不管在大陸或在台灣)需要的社會良心,而且她把這個角色扮演得很好。我們不會忘記她是侯孝賢電影《好男好女》裏的蔣碧玉,呼應時代的召喚,既可以柔弱也可以剛强,戲裏戲外都精彩萬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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