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运动”后的第一个六四,各方矛盾突显,香港的年轻一辈亦对六四、支联会路线有不同的看法,学联更首次缺席六四晚会
过去廿六年,数以万计的香港人到涌到维园,点起烛光悼念“六四”的死难者。近几年,很多年青人,包括那些在1989年后出生的,也积极出席“六四”晚会,“支联会”看似已完成薪火相传的任务。
不过,“雨伞运动”后的第一个六四,各方矛盾突显,香港的年轻一辈亦对“六四”、“支联会”路线有不同的看法,学联更首次缺席六四晚会。香港支持民主阵营的分裂,将令民主运动何去何从?
“支联会”全名为“香港市民支持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成立纲领“释放民运人士、平反八九民运、追究屠城责任、结束一党专政、建设民主中国”。近两年,支联会“建设民主中国”的口号最受质疑。
香港大学学生会会长冯敬恩接受BBC中文网访问表示:“我们认同民主是每个地方值得拥有,不论是中国又好、北韩(朝鲜)又好。民主应该人人皆享,不过我们是否代他们争取?支联会多年来都是说建设民主中国,一方面它引申中国有民主,香港才有民主的论述……这一类的论述我们不认同。”
另外,他亦认为,只单凭于维园晚会喊口号,不能称为建设民主中国,这样是“言过其实”。今年,香港大学学生会已退出学联,并自行举办悼念六四的活动。
年轻人之间流行这种想法,跟本土思潮脱不了关系。新一代以香港为家,身份认同建立于香港,甚至有一些年轻人主张中港应该分割,香港人不应该、亦没有能力争取内地的民主化。
“香港专上学生联会”秘书长罗冠聪承认自己的国族认同低落,不过他认为香港人仍然应该声援内地民主运动。“我自己对于中共政权之下的中国,我的国族认同十分之低,不过,基于一个技术上的手段,我会认为建设民主中国有其意义……有很多政治学家讲过,一个独裁政权的当中,一些边缘城市或地区能够拥有民主的机会十分之低,近乎没有可能。”
“香港专上学生联会”秘书长罗冠聪承认自己的国族认同低落,不过他认为香港人仍然应该声援内地民主运动(BBC中文网照片)。
香港学生团体“学民思潮”召集人黄之锋指出,六四事件甚至影响基本法关于政改的条文(BBC中文网照片)。
被问到推动中国民主化与香港的关系的时候,黄之锋有相近看法:“即使退一万步说,就算香港独立都好,中国因素会继续影响着香港、大陆、澳门、台湾等华人社会。所以,华人社会应该联合起来抗争,向中共施压。”
支联会主席何俊仁接受BBC中文网访问时,表示理解年轻人不愿意称自己为中国人的原因。“这个有鉴于中国大陆的政治、整个气候与环境、与及对香港的政策、对自己国民的政策,都使到后生一辈反感及无法认同……当他们觉得无法改变中国的时候,只能够疏离、只能够拒绝认同中国。”不过,他认为香港人身为世界公民、中国公民,为内地的人发声是“应有之义”。
何俊仁认为一些本土派人士,认为香港应与大陆完全割裂的想法有点讽刺。“香港亲共派就是提出这一点,井水不要犯河水,这样河水才不会犯井水。这个看法二十多年前提出来,想不到现在年青一辈会接受这个看法。”
不过,没有亲身经历六四的一代都认为六四对香港是香港人建立身份认同最重要的事件之一,亦是香港政治的分水岭。
冯敬恩表示:“由于”中英联合声明“在”六四“事件发生前签订,而基本法则于九零年颁布,当中这段时间香港人对前途不安及恐共的心态……而这种心态是香港人所独有,而深圳河以北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心态。”
殖民时期,香港处于去政治化的环境,而六四事件正正是香港人最重要的政治启蒙课。罗冠聪:“八九年五月到六月期间,香港举办了十分之多的游行,人数由几十万到150万都有……香港上上下下很多人都参与认识政治、认识国情的运动当中。”
支联会主席何俊仁认为,一些本土派人士认为香港应与大陆完全割裂的想法有点讽刺(BBC中文网照片)。
香港学生团体“学民思潮”召集人黄之锋指出,六四事件甚至影响基本法关于政改的条文。“原本基本法的草稿写明香港人可以透过公投一人一票决定政制发展前途,但梁振英(时任基本法咨询委员会秘书长)于屠城后取消了这条文。”
六四、七一于过去被视为香港民主运动的寒暑表。雨伞运动之后,支持民主阵营争拗不绝,更有四所大学退出学联,加上近期众人对支联会的种种质疑,这种分裂是否预言香港民主运动前途一片灰暗?
罗冠聪认为,六四晚会出席人数多寡,未必与香港民主运动有如此大的关系。“雨伞运动之后,政治光谱扩散得太快,亦有一阵营的人主张缺席这些场合。我们要宏观地看,不单六四或七一,在不同的政治敏感时间,有几多人出来抗争,这才能作比较准确的分析。”
政治光谱于短时间内极速扩阔,这段混乱、充满冲突及矛盾的时期,罗冠聪认为大家需要时间沉淀、思考前路。“很少人能够解释本土是甚么,原因在于大家各执一词……宏观的政治论述需要时间建立,我自己觉得短期内有问题存在,他们不能很有系统将大家信念一致的地方归纳出来。”
四所大学,包括香港大学、理工大学、城市大学及浸会大学,已退出学联,不过冯敬恩认为,退联一事的影响性不应被夸大。“为何一个学生组织的解散会影响香港(的民主进程)?那其他人去了哪儿?香港是否只剩学生?”他补充,学界关系还是融洽,并没有外界所认为的势成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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