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

杜君立:王小波的精神遗产

     生死迅疾,人命无常,富贵难求,从吾所好,则不著书其又何以为活也。——金圣叹   据说,本雅明曾经梦想写一本完全由引文所构成的著作,通过把马克思的语录重新组合而写成,就像蒙太奇捕获形象那样,使所有的意义都将得到确切的保留,只是加以重新理解。我刚开始买书和读书的时候,就遇到了王小波。就像一个摘抄名言锦句的中学生,我甚至曾经试图编一本《王小波语录》。正如本雅明所想,用一篇几乎由引文构成的文章来纪念王小波,似乎可以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王小波。   一   有一个选择题:两种职业,一个是一周只上一节课混吃等死的大学教授,一个是默默无闻只能靠卖文为生的“自由撰稿人”,二者之间,你会选哪个?相信大多数人会选教授,但王小波选择了清贫的后者。他把自由和思想看成一个知识分子最重要的追求,而不是名与利。   米兰·昆德拉说:“真正的作家永远是一匹害群之马。”如果说余秋雨是文人中的政客,那么王蒙就是政客中的文人,他们都算不上是知识分子,王小波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美国社会学家刘易斯·科塞说过,大学教授不一定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必须是“为了思想而不是靠了思想而生活的人。”王小波则进一步指出:对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   宁可鸣而死,不可默而生。权利就是一种话语权,话语产生权力。有人说,通往地狱的路是由无数沉默者铺成的,沉默就是放弃权力和权利。王小波说:再不说话,人家都要把屎抹在你脸上了。于是王小波开始说话,“自从我辈成人以来,所见到的一切全是颠倒着的。在一个喧嚣的话语圈下面,始终有个沉默的大多数。既然精神原子弹在一颗又一颗地炸着,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但我辈现在开始说话,以前说过的一切和我们都无关系——总而言之,是个一刀两断的意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中国要有自由派,就从我辈开始。”   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如果说鲁迅是一个尼采主义者,那么王小波则是一个罗素主义者。1997年3月20日,王小波给即将出版的《我的精神家园》写了自序。22天之后,这个怀有一颗宁静童心的中年人飘然而去。王小波说:我泄露了上帝的秘密。在后王小波时代,这篇文章被编入普通高中语文读本。   王小波一直是我书架旁的偶像。在某种意义上,王小波是我的一个理想和梦想,是我精神的楷模。我如此喜欢他的智慧和性情,如此理解他的幽默和绝望。我是如此向往他清贫而宁静的自由:活过,爱过,写过;甚至,我希望能像他一样在未老之前死在自己的电脑边,而不是苟延残喘垂死挣扎地死在病床上……这才叫真正的人生,这才叫真实的生活啊。王小波用他安祥而短暂的一生,证明了一个人在中国如何最大限度地保留有趣的自己,而不是出卖无趣的自己。   “在一个宽松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优雅,收获到精雕细刻的浪漫;在一个呆板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幽默——起码是黑色的幽默。就是在我呆的这个社会里,什么也收获不到,这可是让人吃惊的事情。”如果说苏格拉底是愤青的鼻祖的话,那么王小波就是当代中国愤青的领袖,是中国一代白领的精神兄长,《我的精神家园》也是中国一代小资的精神家园。“朝闻道,夕死可矣”。王小波说:“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这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深受王小波启蒙影响的作家连岳说:“王小波写的东西并不多,但足够证明我原来生活的形态与脑子是坏的。王小波说的是常识,这并不能降低他的地位,把常识说得好,反而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启蒙,重要的思想,只有当它成为常识时,才更加重要。”   二   “君子谋道不谋食。”卢梭一生以抄乐谱为生;梵高生前几乎没有卖出一幅画;卡夫卡只是一个平庸的公务员;本雅明承认:“有很多地方我可以挣最低限度的钱,也有很多地方我可以靠最低限度的钱过活,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同时做到这两点”。王小波40岁才开始写作,可谓“不惑”。他生前只出版了《黄金时代》,书名还被篡改为《王二风流史》。即使这样,书也没卖出多少。王小波甚至考取了货车的驾照:“有一天实在混不下去了,就靠这个吧。”在自由的王小波背后,是李银河默默的支持,这就是所谓爱情。   正如卡夫卡所说:“任何一个在活着的时候不能应付生活的人都需要用一只手遮挡住笼罩他命运的绝望……但他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在废墟上看到的一切,因为他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而且看到的更多;总之,虽然他在有生之年就已死去,但却是真正的获救者。”王小波生前,李银河对别人介绍说:他叫王小波,是我的丈夫,是写小说的。王小波死后,李银河常常自我介绍说:我是作家王小波的妻子。从生前的默默无闻、自费出书、像农民工一样背着自己的书到处兜售,到死后出版社热抢,书商将王小波的书作为摇钱树,甚至连他的情书都不放过。王小波似乎秉承了本雅明的精神和命运,如果说本雅明是“欧洲最后一位知识分子”,那么王小波就是“中国最后一位知识分子”。当那些生前声名赫的名流显贵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中时,死后的王小波和本雅明一样声名鹊起,这既是一种王小波式的嘲讽,也算是一种本雅明式的历史公正。梁文道说,王小波是一种炒作起来的神话。我则认为,王小波是我们这个文明古国最残忍最荒诞的思想标签。   在一个前互联网的时代,王小波感叹,出书比写书难得多。他的愿望是他的作品可以拥有读者,这愿望竟然被作为遗愿实现了。作为一个大众写作时代的预言家,他在《白银时代》中这样解释一个人写作的原因:“假如你懒得做饭,可以喝生鸡蛋,喝4个可以顶一顿饭;假如你没烟抽,可以在床底下找烟头,烟头太干了就在烟纸上舔一舔。有一件事我不教你就会——当你百无聊赖时,就会坐在桌前,拿起一支笔往纸上写,也可能是写日记,也可能是写诗,但是不管你起初是写什么,最后一定会写小说。不管你有没有才能,最后一定能写好——只要你足够无聊、足够无奈。最后你还会变成这方面的天才,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这可能是因为无聊,也可能是因为喝生鸡蛋,也可能是因为抽干烟屁。假如邻居打老婆,吵得你写不下去,你就喊:打!打!使劲打!打死她!——他就不会打了……”   王小波以他的才情、智慧、思想和诚意证明,真实的中国永远在民间,高高的庙堂之上,不过都是些毫无生趣的泥塑神像。王小波以他的生动伟岸创造出了中国文学最丰美的收获,让人们看到了民间思想的无限生命力,正如孔子曾言:“礼失求诸野。”   古来圣贤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风流。王小波是个真正的名士和隐士,他推崇尊重,包括对人的尊重、对智慧的尊重。对经历过文革劫难和中国教育体制双重“锤炼”的当代中国人来说,王小波是现代文明和理性智慧的启蒙者。他在犬儒化反智化的当下,更显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异教徒。王小波以他的真诚和智性,刺穿了传统专制文化所谓道貌岸然的画皮——对专制思想来说,体现生命本质的人性从来都是洪水猛兽。   三   王小波始终对启蒙这个词保持着警惕。他蔑视一切权威和精英主义,始终保持着一种平视的平民精神。这种平民精神在中国作家群体中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出身卑微的许多“农民的儿子”,其“发达了”的精英姿态仍随处可见。李银河将王小波称作“骑士”,实际是褒扬他的守望精神,守望一个神圣的精神家园。“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王小波认为,这种诗意是建立在智慧和自由之上的诗意。   “智慧本身是好的,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高兴。”王小波以他的温存和得体,为我们打通了一条智慧的通道。   “我认为低智、偏执、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王小波为我们塑造了“一头特立独行的猪”,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与权利。后王小波时代,不乏有人做“王小波门下走狗”,这无疑是王小波所反对的,在王小波看来,独立与理性比什么都重要。拥趸与情感往往使人智力低下,狂热的粉丝与暴怒的群氓从来都是反智的产物。   “李卫公死了以后,红拂也不想活了,她想自杀死掉,但是大唐朝制度严明,一切都要纳入计划,所以她每天都要往各种衙门跑,给自己办理殉夫的手续。官员们对她很客气,对她的打算也很赞成,但是还是要她等指标……”王小波在《红拂夜奔》中如是说。   “我看到一个无智的世界,但是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性的世界,但是性爱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王小波是一个追求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是会死的,而且会比无趣的人死得还快,因为活得太长本身就很无趣。王小波曾经讲过一个草泥马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有趣的长工和无趣的地主。在后王小波时代,草泥马已经成为一种最知名的中国动物。   “立志写作在我身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减熵过程。……我相信我自己有文学才能,我应该做这件事。”王小波说,这个世界自始至终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像我这样的人,一种是不像我这样的人。后王小波时代,也是一个韩寒时代。没有儿子的王小波殒命之际,与王小波同龄的作家韩仁均,将“韩寒”的笔名转交给了儿子,16岁的“韩寒”遂成为“天才”。如果王小波是代表智慧的知识分子,那么“韩寒”则是代表名利的商业偶像。前者意味着寒室与失败,后者带来豪宅与成功,这就是中国的阴阳两界。在一个陷入思想与道德双重贫困的中国,一个“不像”王小波的韩寒被群氓奉为“青年领袖”和偶像,也被精英们奉为“当代鲁迅”和“公知”,他甚至为写作而感到“后悔”。   王小波无疑是中国最早开始电子化写作的先锋,甚至自己编写了电脑程序。他没有手稿,几乎所有的“遗作”,都在一台破旧的586电脑中。后王小波时代已经是一个彻底的电脑时代,但韩寒却要处处“晒”手稿,让人分不清作家还是书法家。造化弄人,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现实比写作更荒诞,因而也更黑色幽默。当“四两拔干片”与“破着头发”成为典故,“光明与磊落”无疑使皇帝新装臻于完美。   四   在生命的最后,王小波正在写一篇幻想小说——《2010》,他在小说中预言了一个2010年的中国:这个国家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数盲,一种是非数盲。数盲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都成了统治者,非数盲因为能干只能做被统治者。“我对荒唐的理解是这样的:它和疼痛大有关系。我们的生活一直在疼痛之中,但在一般条件下疼得不厉害,不足以发人深省……疼痛的真意: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轻度的疼痛是威胁的开始,中度的是威胁严重,等到要命的疼时,已经无路可逃了……”“我还要说,数盲把一切有危险的东西都拿走了,也就拿去了活下去的理由。等到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有最大的危险性——这是对他们而言。”   如今,2010已成往事。王小波早已在一个互联网前夜心痛地死于书桌,如同战士死于沙场。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长脑子是多余的”。作为一个生动清醒的人,作为一个文革炼狱的幸存者,王小波曾经热烈自由而坚韧真诚地活过——满怀慈悲与温柔:“强忍悲痛,活在这个世上。”即使生命如彗星般短暂,也是那些从相同年代苟活(像狗一样活)下来的、或沉默的、或装神弄鬼的犬儒们所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说王朔是一个伪善的破坏者,那么王小波则依靠文学的真与美,解构了一个非人的传统,并且真诚地重建人性。王小波时刻提醒人们,理性与逻辑的重要。从现实的疼痛感来说,王小波之后的中国鲜有后来者。李银河说王小波是自由思想家,我倒认为他和海子是一样的人,只是一个诚实纯洁、不愿撒谎的孩子。王小波说的其实都只是一些常识,而我们都已经失去了这种本来的童真和勇气。在忘却现实的荒诞与疼痛之后,我们都沦为心灵与良知的叛徒。   王小波在《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中说:“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没有了那只特立独行的猪,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完美的动物庄园。   “文字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看的。”王小波是孤独的,王小波的孤独是喧哗和运动背景下的孤独,这种孤独既令人绝望,又催发希望,王小波的写作一直徘徊在绝望和希望之间,这种暖味是王小波的重要特牲之一,他告诉我们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以及人的无限可能性。对于作为知识分子的王小波,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的博学、才华和敏锐的理性思辨,正是这种来自思想的光华,留给了我们关于一个当代中国与世界的巨大背景和思考空间。   “人间已无梁任公。”在《红拂夜奔》的最后,王小波颇为伤感地慨叹道:“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没有王小波的时代注定少了许多趣味,但人们迎来了互联网,这是一场草根的狂欢。在一个前所未有、物质丰裕的暴富时代,思想成为人类最后的奢侈品。人们面对思想和艺术时会问:这可以换来钱吗?欲望与成功的时代,名与利正横扫一切。王小波之后,中国不再有名士,但不乏沽名钓誉的犬儒与流氓。   15年来,王小波逐渐成为一个有关拒绝与思考的传说,他只在我们心中微微地坏笑——“人类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思考”(罗素)。4月是鲜花迷离的时节,非常适合怀念不在人间、不在中国、不在现场的王小波:“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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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报道周刊 | 百名学者联名信羞辱了谁

  看到156名“海内外学人”联名给中國社科院发信,要求调查新华社记者刘菊花的新闻硕士论文涉嫌抄袭一事,可谓吓了一跳,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和听说有这种这么大阵势联名对付一个人的做法。第一个反应是,天哪,学者,脑袋哪里去了?说近乎邪门也不过分,而且赤裸到如此地步。我无意给任何人扣帽子,因为从下面这七个方面来看,这封联名信实在是离谱到惊人的地步。   首先,无论是在民主国家还是專制国家,文化人集体联名呼吁一件事情,几乎全部都是针对政府,或政府的某项政策。我在美国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就某一个“个人”的问题,学者们联名给政府(机构)发信要求处理。过去一个多世纪中,民主国家知识分子联名,差不多都是反战之类。像反二战、反越战、反伊拉克战争等等。反的都是政府本身,或者政府的某项政策。   在專制国家则是抗议没有自由或人權状况恶劣。像当年捷克知识分子联署的《七七宪章》,是表达对極權的不满,虽然我完全不同意其谏言的调子,但起码它的指向是政府,而不是任何个人。   对个人的事情,联名都是呼吁救援,而不是联手对抗。明摆着的道理,除非他是希特勒、毛澤東之类的獨裁者,否则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有限的,哪怕他是有五亿博客点击量的韩寒。所以个人的事情(无论是犯错或犯罪),无论是寻求舆论和法律途径,都应是个体的行为,而不应是集体、团伙对抗个人。如果有权势的个人,得到官方保护,文化人的联名抗议追究等等,也只应是对着政府、衙门本身的错误。   其次,寻求真相,不是靠人多势众、拉帮结伙。心灵强大的知识分子,不用“联名”示威,不需群体壮胆。事实上,联名是一个展示文化人怯懦、无能的行为。为什么?因为文化人起码是识字的、可以写几句话的。任何一个有自己的思想,并敢于承担的文化人,都会自己站出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是在别人写的东西上签个名——既不用自己写东西,也不必自己承担责任,有荣光的时候,则少不了也有我一份。所以说,联名这种东西,多数都是无能、不敢承担、却贪图虚荣的表现。过去这些年,海内外不少人,什么名都去签,就靠在联名上签名签出名气。   文化人集体签名对付一个名人都是一个足够虚弱的表现,而联名对付一个无名小卒,则明显太超出正常范围。我属于孤陋寡闻的,在156人名单中我只知道吴稼祥、 徐友渔 两个名字,但从名单后面的头衔展示来看,什么教授、院长等等一大堆,他们的身份地位明显都高于新华社的普通记者刘菊花。这样一些人,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公开撰文,或者自己上书社科院,提出刘菊花论文的问题。但他们为什么不用个人的名义单独做呢?那么多拥有官方头衔的教授、院长们,联名对付一个此前毫无知名度的小记者?用这么大的阵势?我的历史知识有限,搜肠刮肚,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都没找到这么“壮观”的东西。   这里清清楚楚,“打假”完全不是这封信的目的,全国数不清没有被追究的抄袭、剽窃、造假,一伙人联合起来“打”一个稍有名气的人的事儿都没见过,而一百多人来揪这么一个小人物,说是为追求学术真实的话,是蔑视所有人的智商。   第三,这还绝不仅仅是团伙对一个人,而是团伙对一个人的妻子!任人皆知,这封联名信醉翁之意不在酒,刘菊花这个小记者之所以得到如此大阵仗教授、学人的关注,就因为她是“方舟子之妻”,该信直接这样点出。这点,就是我在开篇指出的“近乎邪门了”。方舟子有多少严重问题,他们都应该把矛头对准方舟子,去跟他作战。即使一伙人对一个人打架,也应该对着方舟子一个人,而对准人家妻子,则不仅是品味低到不可理喻,更暴露出一种品质。   这就像武林比赛,打不过高手,就跑去把人家老婆揪出来揍一顿,连最原始部落的武林规矩都没有了。这不是跟背后下毒、放暗箭的性质一样吗? 一对一斗,去攻击对方的妻子都够损透了,而纠结一百多人去“打”人家妻子,真是全天下都没见过的事儿。   我们反观目前公众对韩寒的质疑。明显地,如果韩仁均和韩寒作弊,韩仁均的妻子和韩寒的妻子都肯定是清楚真相的人,因为自己的丈夫是否每天看书、写文章、发博客,天下没有不清楚的妻子,除非是假婚姻。但我们看那么多质疑韩寒的人中,有一个把矛头指向他们的妻子吗?连匿名网友的评论,起码我是没见过拿他们妻子撒气的。反而是韩寒,在第一篇回应中,就用极端下流口气把麦田家人拖了出去。为什么这“156”和韩寒在一个思维轨道里?   第四,这封联名信在“这个时间”抛出的另一点邪气之处是,它是冲着方舟子质疑韩寒来的。刘菊花的硕士论文被质疑抄袭,不是新闻,起码一年多前就撒在网上了。但当时这些人怎么不出来联名?因为那时没有方舟子质疑、揭露“人造韩寒”的事情。在“方韩之战”正酣之际,这些人跑到方家后院放火,揪出方家妻子,其司马昭之心也实在太过于明显了吧?   谁都有相信韩寒、保护韩寒、捍卫韩寒的权利。如果“156们”真的认为韩寒没有代笔,是文学天才,为什么不每个人出来写篇文章,用你们相信的事实,向大众证明韩寒的真实性,或者组织一场文学讨论会,让“韩天才”在直播电视上展示他的文学才华,那样既可让“方舟子们”哑口无言,让倒韩派从此闭嘴,更可以让挺韩公知们扬眉吐气,让韩粉们春风得意。但不走这样正规的挺韩之路,却跑去“刺杀”韩寒对手的妻子了,这成何体统?大丈夫再无能,也不至于掉价到如此地步吧?   第五,我没有做调查,据国内的朋友来信说,这份“156”名单里,不少人曾被方舟子揭露“学术造假”。方本人也在博客例举一些被他揭露过的人。这些人参与这个联名“打”方舟子妻的事情,就更不可思议了。别说这件事儿有前面那么多严重错误,即使正确,曾被方舟子质疑过的人,起码也得因避嫌而躲开呵。这里明摆着嘛,即使你完全出于公心,也一下就会被人指出你是出于报复的动机。更何况,这个联名形式、手段和出台时间,已经清楚地展示了,他们到底是为要追求学术真实而联名,还是其他动机。   中國文化人是最讲究脸面的,想做点不那么地道的事儿,总得拿出羽毛扇遮一下脸,可这次怎么这么多人,这么大劲头赤裸地跑出来?是他们真的不知羞,还是压根不懂得这是一件方寸全无、丢人现眼的行为?   在中國那个至今仍然很闭塞的环境下,由于信息严重缺乏,学者之间更难得有思想的碰撞、思想火花的产生,所以产生原创的东西是相当困难的。这就导致对国外作品的大量引用,甚至抄袭、剽窃等等。这里面有些有意,有些无意,还有很多是对应给原作者足够credit认识不清。刚好被人撞上,指出来了,虽然很难堪,但其实是好事,它是一记警钟, 助你避免今后更大的滑铁卢。除非你认为剽窃、抄袭有理,否则,对待这种事情,应该用正向的心态去面对。没什么了不起,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而且对这种错,有时可以用孔乙己的“窃书不算偷”来自我安慰一下。道个歉,下次改正,有那么难吗?反过来,用低劣的手段去报复指出自己错误的人,则是远比抄袭、剽窃本身更恶劣的事情。   打个比方,克林顿和波拉琼斯以及莱文斯基偷情,错,毫无疑问。但是克林顿被揭露之后,报复揭发他的人,并阻碍司法,则是更严重的问题,也是导致国会要弹劾他的原因。“156们”的联名信,虽然一点都不犯法,但这种打着“为学术打假”“追求正义”的旗号而报私仇,比克林顿的冒着巨大风险干预司法在道德上更低一个档次。   第六,如果“156们”真的对一个新华社小记者的一篇并没有发表的硕士论文涉嫌抄袭的问题那么较真儿的话,那么他们是否应该用同样标准质疑名气、影响力都远远、远远大于刘菊花的韩寒?韩寒的名气和影响力跟刘菊花比,简直是太阳跟星星的差别!如果质疑满天星斗中的一颗“星星”,却不质疑那唯一的“太阳”?这叫什么标准?仅仅这一点,难道不是在摧毁这“156们”自己的信誉吗?   更何况,韩寒的问题和刘菊花性质和程度上都完全不同,刘只是一篇论文涉嫌抄袭,而韩寒是涉嫌撒弥天大谎。刘的论文没有发表,如有抄袭,只是损害她个人。她从中所获,也就是个硕士学位。而韩寒如果是“谎言”堆出来的话,那么他的不上学、不念书却能成为“天才文学少年”的神话、谬论会影响(已经影响了)多少青少年?而且如果是靠他人代笔来制造天才作家的“偶像”形象,则涉嫌商业欺诈。对如此这般路人皆知的道理,“156们”真不知道吗?   这封联名信说刘菊花这件事“关系到┅┅人文社会科学界乃至整个中國学术界在海内外的学术信誉”。且不说这高帽戴得文盲都会笑了,刘菊花自己也曾说“像我这种小蚂蚁遍地都是”,如果“小蚂蚁”都关系到了中國在海外的学术信誉那种地步的话,那么登上《时代周刊》风云人物榜、得到CNN专访的韩寒,他的信誉又是严重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呢?大概不只是中國人的信誉,如果外星有人,他不是把整个地球村人的信誉都彻底毁了吗?对如此严重的问题,“156们”不仅不管了,甚至明显用打“方舟子妻”来袒护嘛。这真是一件像滑稽剧一样的事情。   第七,这号称“海内外学人”的156名签名者中,海外的只有10人,还不到7%,明显太“虚”了点嘛。呼吁“打假”的公开信,本身就不实,不也令人摇头吗?而且他们的“头衔”有多少含金量,我也怀疑。比方说那个“旅美作家曹明华”。我在美国写作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华裔作家,他的作品都在哪里?还有一个在哪里都查不到的“全美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另外这些所谓的“学人”们中,还有什么摄影师之类,也不知怎么定义“学人”的?识字的都算学人?拉人壮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我完全不反对任何人打假。在中國这个全世界最大的造假基地,有156个方舟子也顶多只能打掉冰山一角。但是,像这“156”的行为,明显不是打假,而是高举打假的正义大旗,在“反打假”,在群起攻击一个“单挑”出来打假的人。说句俗话,有种的,你们都出来单挑。一对一去跟去跟方舟子战斗。像目前质疑韩寒的所有人,都是单挑出来的!   面对一个很有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假”韩寒,质疑者们都没成帮结伙联名上书。而“156”对一个毫无名气和影响力的小人物却怯懦到要这么手牵手取暖才敢出来,即使没有上述那些严重的劣,也太寒碜了!   2012年3月5日于美国   来源: 曹长青 网站   作者: 曹长青 中国报道周刊 , 2012-03-04. | 添加评论 | No comment 原文地址 百名学者联名信羞辱了谁 通过Google Buzz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Twitter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RSS 全文订阅 通过电子邮件 全文订阅 文章分类 时事点评 . 欢迎大家投稿, 点这里 发送投稿邮件 相关日志 2008年,我们奉演什么? (0) 麻将并非天生就是赌具 (9) 马肖兄弟,想说爱你不容易! (0) 韩寒,中国文坛的最大骗局? (0) 韩寒是石头,不是金子 (0) 韩寒——从骂人到被人骂 (0) 除了下跪,只有愤怒 (9) 长歌当哭,笑对人生 (0) 酱缸 (0) 遛自己的鸟,让别人蛋疼去吧! (0) 道上的一点事情 (1) 车轮下 (0) 负责任先生 (0) 调侃士风,调侃世风 (0) 谁为自杀负责? (0) 说说许知远批评韩寒 (2) 语言是公民的权利 (0) 该为“盲流”一词羞愧了 (0) 论荆轲 (2) 论方韩之争 (0) 虐待“歧见”何时休? (0) 草民与将军--祭洛阳大火活生生牺牲掉的309人 (0) 艾未未事件之随想 (0) 致“十八大”的建议 (0) 老宅变“故居”,何必急于为余秋雨修坟? (7) 罪孽与拯救 (4) 红色旅游该适可而止 (0) 空姐身上的中美差异 (0)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2)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0) 父亲给我留下一道题 (2) 照片门 (2) 泰国华侨许包野的爱党情怀 (1) 杞人为何忧核? (0) 杂侃“平均” (0) 杀人不偿命,欠债要还钱 (2) 有心解决问题,何须追问网友姓名 (0) 无知者无畏 (0) 教我如何再短信 (0) 敌人可恨吗?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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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也夫 | 勿作族群间的麻烦制造者——评孔庆东对港人的言论

2012年03月02日 11:12:48 按语:            我估计本文会引起争论,什么样的批评我都可以承受。只是希望不要污言秽语。特别是不要对孔庆东先生污言秽语。我不希望在我的博客平台上对我批评的人污言秽语,那样将陷我于不义。特别是如果你不赞同在公共空间骂人,那么坚持这一立场的最好方式是,你自己不要在公共空间骂人。如果你也在公共空间骂人,就不要说别人了;骂别人骂人,太滑稽了。     《南方周末》2月9日发表本文时,与我协商后删掉了一些内容。删掉的最多的是“谁的奴性强”一节。我的观点是,所谓奴性就是甘心忍受主子的欺辱。我认为大陆人的奴性比港人重。这一观点在删节版中已经变得很弱。下面是该文的未删节版。 勿作族群间的麻烦制造者 ——评孔庆东对港人的言论 大陆游客的素质       我多次加入赴境外的旅游团,就我的见闻,很多大陆同胞的素质实在不能恭维。其中很多人不是去旅游的,完全是去吃喝购物。在埃及我们团到了某个举世闻名的寺庙,几位团员嫌天热不下车参观,埃及的导演惊呆了,说:“这是埃及最灿烂的文明遗产,你们不看这些,为什么要来埃及呢?”在迪拜,说好了到车上集合的时间,几个人泡在购物中心狂热地购物,让全车人等上一个多小时。在公共场合任意喧哗,街道上随便扔杂物。凡此种种,屡见不鲜。那位导游对祖国古代文明的自豪溢于言表,我相信他嘴上说的其实还客气,他心底一定是非常看不起这些中国人。见过中国游客不文明举动的外国人同样会看不起我们。我不能说这是歧视,因为人家有扎实的理由,何况我也看不起我的这些同胞在境外的举动。作为一个国家,中国是暴发户。作为旅游团,其成员中暴发户的比例远远高于全体国民中暴发户的比例。不幸,很多外国人是从他们身上开始认识中国人的。       一个人判断某个事件难免不受到他漫长生存中的经验背景的影响,尽管他应该抛开成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我和孔庆东先生一样没有亲历香港地铁上的吵架事件。但要我判断,我是不敢轻易将责任都推给港人的,因为我不敢替大陆游客的素质担保。孔先生应该和我同样感受到大陆人的素质。我不清楚他因何在瞬间就完成了判断,在这一纠纷中大陆的游客为什么就没有责任呢?那位当事港人为什么不可能真的听不懂、说不了普通话呢?我在中国大陆旅游时,常常在外省遇到语言交流的困难。孔先生没有遇到过吗?固然,那港人有可能是“故意不说普通话”,但那只是可能性之一,我们为什么要如此主观、决绝地判定呢?如果说港人对大陆人总体印象不好,是不可理解吗?具体到这个事件中港人就对大陆游客车上吃东西不满,是毫无理由的吗?对外人对我们的看法,大陆游客们没有责任吗?孔先生问:“你们对待香港人是这样吗?对待美国人是这样吗?对待日本是这样吗?”我觉得,大陆游客在国外不文明举动之泛滥,港人、美国游客、日本游客恐难望其项背。 殖民地人及其文化       香港沦为殖民地,港人有责任吗?那是十九世纪中叶国家间签定的不平等和约,兵败之国何以言勇,弱国无外交,史学家认为李鸿章尚且不该负多大责任,况一介草民,况一普通港人。同为中国人,日后成了大陆人还是港人,几乎是一种宿命,对个体来说是没有选择的。如果说尚有一点微小选择的话,六七十年代很多大陆人愿意做港人,不惜偷渡,却鲜有港人愿做大陆人的。       作个殖民地人,家乡沦为殖民地他无责任,那么之后有无后遗症,他是否沾染了一身的殖民地病症呢?那你怎么看汉人在清朝的267年?怎么看东三省人民自1931至1945的十四年?怎么看待上海市民,他们有过一百多年的租借历史。我没觉得上海人有疾,东北人有病。相反,我一直觉得,上海人是中国各城市中市民素质最高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还真的是殖民地的历史所使然,1949年以后的计划经济恰恰是上海及其市民衰落的开始。在殖民地时代终结之前后,对殖民地文化的评价应该、也必然是大不一样的。这怎么讲?如果我们的家园还是异族的殖民地,我们大讲殖民时代的文化不乏优长,那显然将干扰民族独立的斗争。而二战结束后的历史趋势是,殖民主义退出了历史舞台,几乎没有倒车可开。今日大谈警惕殖民主义威胁的言论,要么是转移当下国内斗争的视线,要么是心态还滞留在反殖民斗争的时代。后殖民时代鲜见一国家吞并另一国的事情,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亡国灭种的故事了,亡党的事情、内阁解体的节目倒是间或看到。而当殖民主义已经作古,评价殖民地文化可以兼顾正负两面了。殖民地可以创造灿烂的文化,昔日的上海是这样,昨天的香港也是这样。因为只要是两种文化交融,就必有果实,乃至杂交优势。历史上民族间交流凭借的最大的两个媒介是战争和贸易。前者在当下导致了一方的屈辱,但长远地看同样完成了文化交融,双方均有收获,甚至不乏战败方在文化上更大地影响了胜利方的实例。我以为殖民地时代的上海就文化多样性而言,在全世界是首屈一指的,甚至超过巴黎、伦敦、纽约,因为万国文化汇于一埠。纽约人也不能像上海人那么便利地领教同时期的英国、法国、俄国文化。       关注当年上海色彩斑斓的殖民地文化,可读木心的《上海赋》。而关注上海文化现当代衰落的原因,可读余秋雨的《上海人》。一山难容二虎,香港的崛起正是因为上海在计划经济时代的衰落而留下的真空。我无力概括香港文化的特征,刚巧读到了韩少功的《笛鸣香港》(原载《海燕》2008。北大内部刊物《观察与交流》2011年最后一期转载此文,可见我校同仁对此文之重视。我亦由此拜读该文),索性作一回文抄公:       “香港缺地皮,有世界上最大的人口密度、高楼密度、汽车密度,却仍是很多人留恋的居家福地。……哪怕在弹丸之地也能用一种生活微雕艺术,雕出了强大的现代服务业,雕出了曾经强大的现代制造业,雕出了或新潮或老派的各种整洁、便利、丰富、尊严,以及透出滋补老汤味的生活满足感。毫无疑问,细活出精品,细活出高人,各种能工巧匠应运而生,一直得到外来人的信任。有时候,他们并不依靠高昂成本和先进设备,只是凭借一种专业精神与工艺传统的顽强优势,也能打造无可挑剔的名牌产品——这与内地某些地方豪阔之风下常见的马虎、潦草以及缺三少四,总是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一些称之为Mall的商城同样有港式风格。它们……集商铺、酒店、影院、街道、车站、学校、机关以及公园于一体,勾心斗角,盘根错节,四通八达,千回百转,让初来者总是晕头转向。它们似乎把整个城市压缩在恒温室内,压缩成五光十色的集大成。于是人们稍不留心,就会错觉自己在酒店里上地铁,在商铺里进学堂,在官府里选购皮鞋。想想看,这种时空压缩技术谁能想得出来?这种公私交集、雅俗连体、五味俱全、八宝荟萃、各业之间彼此融合、昼夜和季节的界限消失无痕的建筑文化,这种省地、节材、便民、促销的建筑奇观,在其他地方可有他例?……契约人就不再是自然人,须尽可能把感情与行为一刀两断,用条款和责任来约束行为。这样,缺乏人情是人生之憾,却不失为公法之幸,能使社会组织的机器低摩擦运转。面子不管用了,条子不管用了,亲切回忆什么的不管用了,虽然隐形关系网难以完全绝迹,但朋友的经济意义大减,徇私犯科的风险成本增高。香港由此避免了很多乱相,包括省掉了大批街头的电子眼,市政秩序却井井有条,少见司机乱闯红灯,摊贩擅占行道,路政工人粗野作业,行人随地吐痰、乱丢纸屑、违规抽烟,遛狗留下粪便……官家的各种‘公仔(干部)’和‘差佬(警察)’也怯于乱来。哪怕是面对一个最无理的‘钉子户’,只要法院还未终结诉讼,再牛的公共工程也奈何它不得。政府只能忍受巨大预算损失,耐心等上一年半载,甚至最终改道易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有国家意识,都需要国籍的尊严感和自豪感。……多年来几无国家可言的港人,是否一定需要国家这个权力结构?他们下有家庭,上有世界,是否就已经足够?他们国土视野和国史缅怀的缺失,诚然收窄了某种文化的纵深,但是否也能带来对狭隘国家主义的避免?……汶川大地震后,我立在香港某公寓楼的一扇窗前,听到维多利亚港湾里一片笛声低回,林立高楼下填满街道的笛声尖啸,哀恸之潮扑面而来。各个政党和社团的募捐广告布满大街,各大媒体的激情图文和痛切呼吁引人注目,学生们含着眼泪在广场上高喊‘四川坚强’和‘中国坚强’,而高楼电子屏幕上的赈灾款项总数记录,正以每秒数十万的速度不断跳翻……这一刻,我知道香港正在悄悄改变,一块殖民地的心灵流浪大概行将结束。”       一言蔽之,殖民地文化并非尽是糟粕,它与各民族本土文化共同构成了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承载这一文化的殖民地人民并非素质低下、面貌可憎。 谁的奴性强       殖民时代太长久了,它的话语不可能不存活至今。其中一个说法便是殖民地人民奴性更足。孔庆东先生说:“当年英国怎么对付香港这帮狗呢?拿着鞭子不老实就抽啊,生生给抽老实了知道吧。就是用老百姓的话……用北京人的话说就他妈欠抽,啊,就是欠抽”但同是这次谈话中,孔先生又说:“所以香港呢,有他的好处,比如说,法制,啊。说到法制也是英国人留下来的。”请问,有法还能随便抽人?中国大陆正式因为法治迟迟没能建立,改革开放前的农村常常随便抽人,城市最起码在文化革命中可以随便抽人。那种无法无天,作为殖民地的香港恐怕望尘莫及。什么是奴性?就是甘心忍受主子的欺辱。在过去半个世纪中,香港与大陆相比,哪里的压迫更深,哪里的反抗意识更弱。我怎么觉得不是香港呢?如果说压迫者是同肤色的,就罪轻一等;或者说受到同等的压迫,认为来自同族要比来自异族更可忍受,受到异族压迫的人便更不是东西,我以为凡此种种都是种族歧视。有什么理由认为本国的压迫者好过外族的压迫者,有什么理由认为本族暴君的奴才要比殖民者的奴才较少一点奴性。孔子说,有教无类。我们举一反三,反压迫无类,不管压迫者是否与我们同一肤色。不同种族身上的劣根性本来是高度相似的,差异由来有二。一方面有无法治,导致压迫之不同。香港享有法治颇有时日了,压迫和奴性都应该比大陆弱。另一方面谄媚洋人显得更触目,但谄媚哪个肤色的权势者其实没有实质差异。因为殖民时代的终结,外国人的压迫没有本国人来得便利,有压迫就要反抗,但我们主要面临的是反抗本国压迫者。骂外国人及其奴才其实是轻松的,骂本国的压迫者及其奴才要承受真正的、更大的压力。       孔庆东说:“到现在呢我们香港现在回归了,人心并没有完全回归,还有很多这个殖民主义留下的狗崽子,啊。他在殖民主义者面前狗,但他对待内地同胞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狼。”当他把权力移交和人心向往这两种“归属”搅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孔先生想说的是什么。前者是明晰的,九七之后香港回归中国,其含义在主权归属。绝大多数香港人欢迎主权回归,起码是接受。后者,即“人心的回归”则可能包括多重含义。认同大陆的政治制度,肯定不在政治家所期待的“人心回归”之列,因为一国两制——包含了伟大政治智慧的一场妥协——充分允许港人继续他们的政治制度。认同中国政府的政治信仰和价值观,大约也不在此列,逻辑上这是与上述衔接的。政府对大陆公民的信仰与价值观的选择日益宽容,怎么会苛求港人呢。排除了这两项,内心认同怕是只剩下族群间的亲近与隔膜了。而这种认同不是黑白二元,而是差序的。如果说一个哈尔滨人觉得一个香港人比一个北京人或广州人对他更生分,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彼此的生活习惯,乡音,价值观,对公共秩序的理解,都大不相同。对此颇有探讨的空间,增加相互理解可以找到很多渠道和手段,唯独不能拿出“人/狗/狼”的区分。孔庆东说,很多港人“在殖民主义者面前狗,但他对待内地同胞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狼。”人性中的此种劣根性即俗话所称“软的欺负硬的怕”。此种劣根性其实有较大的普遍性,所不同的是在港人与大陆人的关系中,洋人插了一杠子,孔先生说很多港人对洋人和大陆人是两个标准。但如果我们撇开种族和肤色,大陆人中“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人少吗,他们的行径不也是两套标准——对权势者谄媚,对弱势者猖狂吗?一个必定阅历过此等小人的堂堂教授,见到这样的港人有什么大惊小怪呢?何况大陆的势利之徒才是我们常常真切地看到的,而港人对待大陆人与洋人的反差完全是想象的,因为这次事件现场根本没有洋人。 脏话评说       我与孔庆东有个共同点,能说脏话。可能还有个差别,我是打隔断的,即我是人格分裂的,有的场合可以污言秽语,换个场合脏字滴水不漏。老孔很可能是一以贯之,除非他在私人场合不漏脏字,那样他就是与我反向的人格分裂,估计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一以贯之通常是好品德,不幸在脏话的使用上不然。我除了插队八年半,都是在城市中生活。我的一个农村背景的学生和我争论过脏话,他坚持认为说脏话不好,我则有选择地辩护脏话有其积极功能和美学价值,有时候脏话的功能是无法替代的,我俩好像谁也没有说服谁。       我和孔庆东的分歧是,我认为公共论坛上是不可以说脏话的。稀缺肯定有吸引力。一个说脏话的人极可能在文质彬彬的语境中收获更多的眼球。但如果不加抑制,靠语言暴力制胜、加之以暴易暴的结果——明日之全球必是脏话的世界。即便公共论坛上充斥着礼貌用语也有腻人乏味之时,毕竟文明的平淡总比污言秽语铺天盖地之刺激强得多。       比美学上的争论更严重的是,脏话对他人的伤害。脏话对人绝对构成伤害,没有人会欣然接受别人在公共场合大骂自己,相反每每非常气愤。若这气愤得不得宣泄会患抑郁症的。怎么发泄?很可能是回骂。骂人还常常矛盾升级,导致肢体冲突。北方人性格生猛。过去街上两条汉子没完没了地吵架,围观人会觉得不过瘾:吵什么劲,不服就动真的。社会要有效地杜绝对他人的伤害,势必要确定一条线,过线便以伤害他人论处。打人属于伤害是没有疑问的,要被拘留的。骂人在法律上算不算伤害罪,处在微妙的地带,有被拘留的可能,更大可能是不被拘留。但它一定会招致一系列的舆论压力,说明社会对公然骂人的反感。比如,一个电视或电台,如果在一期谈话节目中播出一个人屡屡污言秽语,该媒体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长此以往它要关张的。再比如,一个教师如果在课堂上污言秽语,辱骂学生,他很可能要被解职的。礼节是文化的发端,文化的功能在抑制武化,骂人是武化的前兆,动手是武化的常态,武器是武化的升级。教师是人类文化的传播者,借此直接、间接地抑制着武化。在公共论坛上做出武化的表演,悖逆了一个教师的天职:教化。       “三妈”事件后有人议论,北大应该开除孔庆东。对此我不敢苟同。我以为一个现代社会中,每个人供职的单位都不承担全方位管束其成员的职责,学校管理者的职责是监督教师在学校的行为。如果在课堂上对某学生语出“三妈”,学校应当严厉制裁。如果是校外,学校最好不管。我们都反对两个标准。我也就顺便说到北大社会学系教师秦明瑞事件,他因为婚外性行为被北大校方解除教职。我一直疑惑校方的管理越界了,但一直想不周全,一下子就过了发言的时机。那女子不是学生,这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是北大的学生,我完全同意学校对秦明瑞的免职,如果她是学生但不在北大,我仍然接受学校的惩处,因为教师的操守应该是面对所有学生的。但那女子不是学生。我不是说秦明瑞所为无错,而是觉得那问题应该由法律、社会舆论来管,不是学校的责任。孔庆东与秦明瑞的不当行为,都不在校内,故校方不必追究。若比较二者的外部性,孔的严重性不弱于秦。孔对港人的咒骂,属于族群歧视。长线地看,法律和舆论是特定社会时空的函数,它随社会生活的流变而演化。在美国种族歧视要惹大麻烦的,因为它可能酿成大乱,所以对种族歧视的惩处和压力都极重。面对华人世界中各族群接触日趋频繁之态势,孔庆东教授当深刻反省自己的行径,勿作华人生态圈中的麻烦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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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采夫 | 八卦掌:杨二,遭封杀的这段时间

2012年03月02日 11:17:34   八卦掌 2月29日     潘采夫专栏     1、刘德华:“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啦。竞选也是勇敢表现,一个人开会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怕啦。”(虚拟歌词)     2月28日 南都娱乐周刊     香港特首选战正酣,候选人都被扯掉一把鸡毛,一社交网站借机娱乐,搞了个特首候选人提名,刘德华以32%排名榜首,专栏作家陶杰第二,“超人”李嘉诚第三。上面这首就是歌迷给创作的竞选歌曲。但刘德华发话了,人家只想当一个演员。          2、赖声川作品:“有时候我真不懂,在台湾做政治干吗读那么多书?每天去都是讲没知识的话。伦理、民主、自由,政治、媒体、下水道,这两句话对我来说,完全对称。一个靠脑筋使唤的人怎么会去做政治?我们其实根本活在一个原始丛林的状态之中。”     2月28日 《中国新闻周刊》   赖声川在北京复排1999年的旧作《十三角关系》,老台词,新意思,刚体验过“众口铄金”威力的赖声川,对这句台词应该品味深刻。   3、张伟平:“当我们遭遇麻烦的时候,贝尔没有帮我们的忙,他帮的是倒忙!他在很多场合都强调自己是一个演员,不关心政治。他这是在往外摘自己呢,是在努力和这部影片撇清关系。他的这种行为,是对我们投资方的巨大伤害,给影片起到了巨大负面作用。美国一些奥斯卡评委和观众一听他们的影星在中国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火全撒在这部电影上了。”     2月24日 凤凰网     去年张伟平还在忽悠,说请到贝尔就像中了彩票,拿下10亿票房易如反掌,话犹在耳,怎么就掀了桌子翻了脸?奥斯卡败了,票房颓了,投资亏了,加上这几句耍赖就齐活儿:人品没了。     4、朱大可:“学者余秋雨参观黑宝药业时在黑宝熊乐园的题词:百般熊姿,一派人道 。”     2月17日 朱大可微博     学者朱大可先爆了个料,看到这个消息后,一位叫“铁人姐”的博友将题词改为:“熊姿百般惨烈,一派人道全无”。余秋雨助理金克林很快出来否认,于是朱大可也改动了一下题词:“百般人姿,一派熊道”。   5、王自健:“郭德纲代表的是一个标准的天津人,而我是一个标准的北京人。周立波是不是会谈论时事,姑且不说,但论时事在相声界是古已有之的,从东方朔到穷不怕,再到近代的相声大师,相声从来都是对现实有讽刺意义的,没有这个,那就不叫相声了。”   2月23日 《时代周报》   王自健是一个相声演员,但他用相声抢了评论家的饭碗,从萨达姆、卡扎菲、小布什到中石油,没他不敢砸“包袱”的,至少在这一点,王自健可没给北京人丢脸。   6、孙俪:“小朋友:如果说写这样的东西可以给你带来高薪的话,我可以原谅你。在杂志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的名字。我想说:以你的想像力做这样的工作有些屈才,改行做编剧吧!薪水不低还又体面,妈妈也会为你骄傲!”   2月28日 孙俪新浪微博   一家娱乐周刊报道孙俪是恶儿媳,把婆婆也就是邓超他妈给赶走了,对于这样的重磅打击,孙俪写了这段话进行反击。但是,这不符合常识,因为如果记者在造谣,不是应该法庭见吗?难道不应该听雷锋的,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吗?     7、彭晓辉教授:“由于反响过大,恐听课人数过多,出于安全考虑,决定取消日本前女优红音萤进课堂与大学生交流的计划。不可能劝阻和拒绝任何人进课堂,现场极可能会发生拥挤和围观现象,难以保障课堂秩序和听众安全。     2月28日 《武汉晚报》   华中师大性学教授的“心血来潮”宣布夭折了。AV女星惹谁了?演戏是人家的天赋人权,不能因为咱这儿没有AV也没三级片,就觉得比人家道德上有优势,道德这个紧箍咒,只适合要求自己,无权去铐别人。   8、杨二车娜姆:“封杀一词听起来很可怕,但是,遭封杀的这段时间,自己过得很好,在家乡开博物馆、开酒吧,休闲地过日子。只要心态好,没有什么难过的日子。还是坚持一点,情愿被人家说二,也要表现自己内心真实的一面。”   2月26日 《长春晚报》   久违的杨二老师又出山当评委了,还把“封杀”当作炒货端出来,看来这是个好词,你咋没提“代笔”呢?   9、韩寒:“包括用的证据包括说我文章里写了一首歌,这首歌是谭咏麟的还是谁的歌,陈百强的歌,只有像我爸这样的人才会听这首歌,我不可能听,所以断定我的文章是假的。这些都是让我真心的觉得,其实人都是一样的。”   12月28日    中国新闻周刊   韩寒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分左右,地不分南北,真的都是一样的。经此一劫,韩寒如果有慧根,当对这世界会看得更通透,否则只会剩下抱怨,说什么“将来不能让女儿当作家”的丧气话。   10、《咬文嚼字》:“语文基础存在缺陷的人,在一些容易混淆的字词面前往往会失去选择能力。韩寒就存在这样的问题。比如《谈革命》中说:“任何的革命都需要时间…..权利真空……”其中的“权利”是“权力”之误。这一组词语便是容易混淆的。“权力”侧重力量,体现的是政治上的强制力量;“权利”侧重利益,体现的是公民、法人和其他社会团体的利益。”   12月28日 北青网   《咬文嚼字》是个特别好玩的刊物,它很像个特别实诚的语文教师,不管窗外风声雨声,只拿着一把放大镜趴在书本里辛苦捉虫。韩寒罹祸,从根上说,“三篇”难脱干系,如此敏感地带,您却还在抠“权利”的用法,真让人哭笑不得。   11、汪峰:“虽然韩寒是我的朋友,但是从头至尾他们俩的事情我没有了解一点点细节,也不是回避,从他作品里得到信念和得到愉悦的人,这才是重要的,从他的作品里得到愤怒、得到自卑的人,这才是真实的。至于他们俩的事情得他们俩自己解决,我们可能真的是太闲了,我们应该花精力做自己的事情。”   2月27日  《扬子晚报》   就是不表态,就是不站队,该干嘛干嘛去,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态度。   12、杨丽萍:“舞台并不是承载舞蹈的唯一地方,舞蹈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奶奶老到背都驼了,依然去村子里跳舞,她告诉我,跳舞是件快乐的事,我也会一直跳下去。”   2月24日 中国新闻网   当我们以为这个世界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其实不然,还有杨丽萍这样的人在“闻鸡起舞”,还有她的奶奶在村子里跳舞,因为跳舞是快乐的事。这是一个简单的好故事。     13、钱理群:“(有思想的人)孤独是肯定的,但孤独不代表不快乐。我的原则就是“想大问题,做小事情”,我越是孤独,就越是思考、越是做事,所以每一天,我都过得很踏实、很快乐。”   2月27日 《南方日报》   老钱今年73岁,每天伏案7、8个小时,每年写五六十万字,正在写是一本关于中学语文教育的新书,这就是他说的“做小事情”。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2月24日,是胡适逝世50周年。   潘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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