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社会

BBC | 学者:中国网民大增推动公民社会发展

中国网民人数15年增长了867倍,到上个月底,网民人数达5.38亿,目前的上网普及率已近40%。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周四(19日)公布最新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称,中国网民人数15年增长了867倍,到上个月底,网民人数达5.38亿,目前的上网普及率已近40%。 最引人注目的是,手机上网首次超过台式电脑,成为中国最大的上网终端。由于智能手机的上网功能,中国农村和流动人口中的网民大幅上升,农村网民现已达1.46亿。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教授黄钰在接受BBC中文网记者的电话采访时说,在中国这样对舆论控制严厉的国家,互联网打开了言论自由的局部空间,给了网民更多发言权,对中国公民社会的发展很有帮助。 改变农村状况 目前,农民上网的人数已经占中国网民总数的27%强。 许多分析人士认为,这种网民群体比例的改变,农民的知情度提高,尤其是年轻农民,对改变信息和咨询严重匮乏的中国农村的状况有重大意义。 尽管中国政府一直在不断增强网控,但如此巨大的上网人数,以及上网群体向基层和下层蔓延,这种现象对政府的挑战肯定越来越大,像控制平面媒体那样控制网络媒体,可能不再是完全能够实现的任务。 黄钰教授认为,尽管防火墙和各种控制措施在大范围内也许相对有效,但网民能翻墙,而互联网的其它形式比如微博和手机短信等,也都在局部意义上突破了网管的控制。 两大舆论场域 网络控制会遭遇越来越多挑战,执行过程会越来越艰难,所以从长远来说,网络信息的控制是个不可能成功实现的任务。 中国网民中的群体成分发生改变,向农村和基层扩大,加上网民人数大幅增长,对中国的整个传媒系统和新闻形式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黄钰教授指出,由于互联网使用者的扩大,目前中国已经存在两个互动和竞争的舆论场域——官方媒体和民间的网络舆论。 以官方媒体为统领的、被称为地上的和实体空间的媒介舆论场域,基本上由官方舆论和主流价值观统帅,宣传维稳,宣传国家发展等。 另一个是由于互联网发展和网民增加而形成的一个虚拟空间的巨大舆论场域,它不时能战胜官方舆论。比如温州动车事故、陕西强制怀孕七个月的孕妇堕胎等,都是因为微博舆论强大到官方舆论不能忽视不理,最后政府才不得不出面解决。 互联网在中国正在发挥越来越强大的作用,许多人把它称作中国民主进程的主要推动力量之一。尽管当局为维护政权还会不断采取措施控制网络信息,但在互联网科技越来越发达的时代,管制和掌控可能都会成为过去时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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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社会如何保证台湾不脱轨?

(本文发表于2012年6月20日出版的 《青年参考》 ) □“政见”观察员 刘冉 当韩寒以一篇《太平洋的风》再度引发人们对台湾社会与文化的憧憬,台湾学者却始终保持着深切的忧虑与反思。韩寒眼中的温文友善、拾金不昧与助人为乐,究竟是否是­台湾社会独有的民族特质?台湾的“公民民族主义”究竟包含哪些侧面,又是如何形成?韩寒将之归因于台湾保存了中华传统美德,台湾学者又如何看待? 事实上,在近三十年的民主化过程中,台湾社会的内聚力不断发生变迁,统独议题与身份认同成为饱受争议的话题,更因中国大陆的崛起而诱发了新的困惑。近日,台湾“­中央研究院”的 吴叡人 发表论文指出,能够维持台湾政治内聚力的“向心力”,原本是较为成熟的民主制度和以此为基础的公民认同;然而,2008年以来的台湾大选造­成了国民党支配之下的“竞争性威权体制”,民主制度面临重大破绽。作者认为,唯有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才能协助台湾度过制度危机、重建公民认同。 本文使用的公民社会概念,意指与国家和市场互为补充和对抗的第三领域,且不包括与国家重合的政治社会。作者认为,台湾的社会运动是民主转型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曾与民进党密切结盟;但随着2000年民进党政权成立,社会运动与政党的盟友关系瓦解,从而形成了独立于政治社会之外的、自主的公民社会,而这正是民主巩­固的必要条件之一。 作者指出,台湾目前已形成制度化审议(选举、代议、司法等政治社会组成部分)以及非制度化审议(社会运动、媒体等公民社会组成部分)双规并存的民主政治形式。当­前者出现破绽时,后者能够积极发挥审议功能,防止民主制度失效,其具体功能表现在三个方面:制衡、促进选票转移、在野党意识形态与正当性的重建。 2008年马英九与国民党大胜之后,台湾出现体制内制衡失效的危险。此时公民社会恰逢两个契机,因而得以迅速扩张:其一是2008年爆发的全球经济危机,导致台­湾经济衰退、失业率上升;其二,台湾各地科学园区的不当开发,使土地、农业与环境问题再次成为争议焦点。此外,马英九在美国牛肉、八八风灾等议题上的不当处理,­也在腐蚀执政党的正当性,创造了强大的反对民意。在反对党丧失公信力、出现政治真空的局面下,公民社会取而代之,成为批判政府的主要力量。尽管公民社会不具备参­政能力,却能够促使选票流向民进党,使原本一蹶不振的反对党获得复苏机会,并诱使国民党分裂。 2010年五都选举中,民进党竟能翻身占据上风,其士气恢复如此之快、蔡英文的个人权威建立如此成功,与公民社会对国民党的制衡力量关系密切。这一过程,作者称­其为“逆说的民主巩固”。 这一波社会运动浪潮的特点是,几乎每一次运动都是学生、农民、人权、消费者、环保、公民媒体等多种社运行动者的结盟,这意味着台湾公民社会内部有一个相互重叠且­相当稳定的网络。其中,公民媒体扮演了传播、动员、组织与审议的关键角色,它们突破商业媒体的封锁,迅速传播信息,并协助深化公共讨论。这其中既包括公共卫视等­“制度内运动者”,也包括“苦劳网”等网络公民媒体,更包括以这二者为渠道的个人公民记者。2010年大埔农民与警察的冲突,便是在公民媒体的报道之下为公众所­知,从而推动了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农民运动。 作者观察到,台湾公民社会的论述正在迫使台湾公民民族主义朝着更加进步、包容和整合能力更强的方向进化。原本的台湾民族主义以民进党为代表,以政治自由主义为核­心,却无力整合蓝绿分化的台湾社会。而公民社会进一步要求分配正义、环境权利、文化权利等社会公民权,以维护弱势群体利益和公共利益为核心价值,逐渐形成了跨越­蓝绿分野和种族隔阂的共同价值。作者指出,这一中间偏左的意识形态抬头,意味着阶级或许将取代族群,成为台湾最显著的政治分歧。 在这种新型社会认同的带动下,民进党也出现了向公民社会靠拢的“再进步化”和“左转”倾向。然而作者在最后提醒我们,台湾社运的“进步本土主义”固然具有公民民­族主义的要素,也冲击和影响着政治社会中的民族主义概念,却并非完整的民族主义,因其虽有趋向于一致的共同价值,但成员间并不存在共同的历史脉络与国族认同,从­而遗漏了民族主义不可或缺的核心要素——共同体的历史意义。 【参考资料】 吳叡人,2012,〈社會運動,民主主義の再定著,國家統合──市民社會と現代臺灣における市民的民族主義の再構築(2008~2010年)〉。頁311-36­5,收錄於沼崎一郎、佐藤幸人編,《交錯する台湾社會》。千葉市:アジア経済研究所。 为您推荐其他相关“政见”: 公民社会如何保证台湾不脱轨 “公民社会”:中西的不同理解 变革的中国需要社会管理创新 美国为何不放弃台湾?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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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蜀 | 通向公民社会的第三条道路

                            一、告别传统的启蒙与革命   谈中国公民社会进程的第三条道路,先要提到我 2010 年 1 月发表在南方周末的一篇文章:《关注就是力量,围观改变中国》。传统的围观,即鲁迅笔下的围观是负面的,阴暗的。但我这篇文章刷新了围观的定义,我主张的围观是新时代的围观,是积极的,阳光的,进取的。即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对公共事务的力所能及的最大关注,力所能及的最大参与。 这里的关键词是普通人。为什么要强调普通人呢?主要基于我对百年启蒙的反思。自由民主人权这样的大叙事,我们说了一百年,但始终没有回答老百姓的一个实际问题:跟我的小日子有什么关系?在老百姓的视角里,自由民主人权等大叙事,都属于政治范畴;而政治,老百姓向来没多大兴趣。 如此一来,启蒙纵然喊得震天响,也不过是同义反复,不过是小圈子的同质交流、自我感动。就不难理解这样矛盾的景观,一方面,对自由民主人权的论述在中国可谓汗牛充栋,只要读过一点书的人,都能说上两句,够普及了吧?但另一方面,就是不能进入现实。好比我们的很多发明,看起来很先进,也有专利证书,但就是长期停留于概念产品,没办法进入大规模的市场应用。始终是发明归发明,市场归市场,犹如井水河水两不相干。 这是百年启蒙的根本误区。大叙事不能跟小叙事对接,不能跟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对接,也就不可能真正进入人心。即,启蒙事实上无关普通人。在绝大多数普通人不为所动的情况下,先锋队没办法有信心有耐心。启蒙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既然不能说服,不如赶紧动手。所以革命党都很着急,都要只争朝夕,为此不惜密谋、暴力,不择手段。这就是说,启蒙的目的本来是唤起革命,但它并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不能自然地通向革命,因为它无法打通人心。这种情况下,抛开启蒙人为地制造革命就是必然。即革命本身是启蒙失败的产物,革命必然压倒启蒙。 所以,传统的革命,都是先锋队单方面操纵的革命,没有也不可能经过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同意。绝大多数普通人是被动的,被蛊惑的,被裹挟的,甚至是被欺骗的。革命是被占人口极少数的先锋队强加给他们的,而这本身就是反民主的。革命因而不可能如其自称的属于所谓民主革命,过程无关民主,当然注定结不出民主的善果。真正得益的不过操纵革命的少数先锋队而已,我把它叫翻身党,因为这个翻身党往往以对中国文化最具破坏力的痞子为主体,所以更进一层,我把它叫痞子翻身党。先锋队翻身得解放,但翻身不过是为了压迫别人,不过是新的压迫者取代旧的压迫者,普通人被压迫的境况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如果把革命定义于变法改制,即去专制而行民主,这不过是一场实质取消了民主的革命,它已经不属于革命,而只属于造反,整个一个打江山坐江山的老套故事,无非历代农民起义在现时代的重复。 这些大叙事,这些旧时代的启蒙与革命的变奏,显然不再适合我们的时代。很难想象, IPHONE 时代还会有谁使用手摇电话机;同样很难想象,在全球化时代、信息时代和公民社会进程启动的时代,居然还要走传统的启蒙与革命的老路。新的时代需要找到新的转型道路。而现代文明尤其是现代技术的迅猛发展,也确实为我们寻找这个新的转型道路,即为最大多数普通人的卷入、最大多数普通人成为主体的转型道路,提供了足够的智慧和足够的技术手段。                  二、大叙事对接小叙事:普通人的渐进革命   这新的转型道路,就是现代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它跟传统革命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最大多数普通人的参与。因为最大多数普通人的参与,所以它是真正的社会运动,即真正被社会所接受的运动,真正进入了社会的运动,社会真正成为运动主体的运动。 我主张的围观,就属于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的初级阶段。 中国的公民集体行动,最早从互联网上找到突破口。但在微博出现之前,公民集体行动并没有达到围观的层次。在我看来,围观必须具备两大要素,第一,参与的人数必须达到相当量级,即人数上的一个巨大的规模,才构成围观;第二,显然,中国的精英数量乃至中产阶级的数量,都达不到这样的量级;要达到这样的量级,必须最大多数普通人卷入。如果不具备这两大要素,就不叫围观,至多属于公民小分队的特别行动,属于精兵作战。微博之前的公民集体行动,就都是如此。它们可能是围观的雏形,或者说是围观的酝酿,但还不是围观本身。 发展到围观的层次,主要因为微博的出现。相比所有其他传播工具,微博最大特点在于“微”。微者,小叙事也。传播如何打通普通人?启蒙如何打通普通人?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如何打通普通人?最终是这个“微”提供了可行的解决方案。即针对最大多数普通人,需要一个最适合他们的,能让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成为主体的,相对来说最私人化、最个性化、最多元化、最自由化的技术手段。微博代表的小叙事,则几乎符合所有这些要求。 微博之妙,首先在于动力之“微”。它的发表门槛最低,这就给普通人关注现实、改变现实提供了一个切入口。哪怕懒到一个字也不想写,没关系,仅仅按一下鼠标,简单地转个帖,也是一个声音,一种态度。总而言之,把“微动力”都调动了起来,这“微动力”是几乎每个人都会有的一念之善。没有微博这样的工具来发掘,它们往往转瞬即逝,当然也就不可能进而改变自己,改变世界。 微博之妙,其次在于议题之“微”。如果说围观属于一种抗争,那么,它无疑是一种有限抗争,一种低烈度的抗争。它不是推翻,不是取代,不是那种政治化的政治,即敌意性的对抗性的政治。恰恰相反,它没有政治上的大叙事,都是从小叙事出发,大多属于最基本的民生议题,最基本的权利议题,甚至,最基本的人道议题,无论在当下任何社会,都属于最低要求,没有任何理由不解决。不解决就会让所有人怀疑,现行体制的文明水准,是不是比公众认知的还低太多?实际上可能让所有人感到没道理,没尊严,被羞辱。这实际上是说,所谓围观是基于微观的围观,所提出的往往属于“微”议题,这些“微”议题平时是被统治者有意无意忽视的,但它往往属于社会的普遍性问题,一经提出,就可能引起社会的强烈共鸣,让统治者很难拒绝。 微博之妙,再次还在于风险之“微”。一方面,中国老百姓对政治的恐惧根深蒂固,不到活不下去不会揭竿而起。但是另一方面,虽然都说国富民穷,所谓民穷其实是相对贫困。纵向比较,多数老百姓的生活品质仍然每年都有小幅提升,小日子还能过下去,他们也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纵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必须是在小日子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即在安全的前提下偶一为之。如果要求他们把这变作生活常态,如果抗争目标是完全政治化的,他们马上会谈虎色变,一哄而散。 不仅老百姓恐惧,当局也很恐惧。全能体制是单向命令体制,即政府命令人民的体制。这种命令体制后来只是在经济领域一定程度废除,在政治社会和意识形态领域,实际上没变化。一直以来,当局最怕的就是动。他们只有管理静态社会的经验,这经验一句话概括,就是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在他们看来,动是跟乱联在一起的,你一动他就怕,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因为后果不可预期,他们宁愿从最坏的角度来预设,看到一点星星之火,马上联想到燎原之势。宁肯反应过度,也要万无一失,绝不开一点口子。任何政治化的诉求、任何政治行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视野,一旦露头,正好杀一儆百。 所以,中国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如果像西方那样,一开始就是政治上的直接敌对,注定死路一条。无论在朝在野,都很难接受。中国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因而确实不可能照搬西方,它如果不能马上消除,起码必须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朝野双方对于政治敌对的恐惧。让他们在去政治化即去敌意化的前提下,先展开博弈,在博弈中逐步提升双方的素质和能力,进而提升双方的自信,才谈得到下一步。如果博弈的这第一步都跨不出去,僵局不能打破,则一切无从谈起。 不怕起点低,做起来再说。对此,中国民间其实很有智慧,很清醒。这种民间智慧,在城市中产阶层和白领,主要表现为极其克制和隐忍的散步、饭醉与形形色色的街头行为艺术;在底层,则主要表现为所谓“跪着造反”。中国很多的群体性事件当中,都会有一种镜头,即抗争民众大片大片的跪下。我去到温州钱云会事件的现场,就目击过这种场景,你如果是记者或者官员模样,走到哪里都会齐刷刷地朝你跪下一大片。而且跪在最前面的,一定都是妇幼老弱。包括所有群体性事件提出的口号,也一定是很卑微很具体的诉求。 这些抗争形式在西方是完全不可思议的。我们知道,西方的街头运动虽然基本上都属于和平抗争,但并不乏激进激烈。因为他们的街头运动就是为了扩大传播,行动必须出位,即必须一定程度上激进激烈,才可能引起公众尤其是媒体的强烈关注。中国不然,中国民间的抗争者往往最怕激进激烈,不仅行动上尽可能克制,尽可能不授人以柄,而且意识形态上也尽可能不冒犯当局:不挑战当局的政治正确,不挑战官方执政的合法性。这既是一种抗争策略,对抗争者而言也未必都属于违心。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本来就无心政治,哪怕起而抗争,也仍然对政治毫无兴趣。他们抗的只是对自己现实利益的侵犯,争的只是自己的现实利益。但凡在利益上有相应收获,能让他们满足,他们马上就偃旗息鼓。 中国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需要尊重和借鉴这样的民间智慧,找到一条对民间和体制双方来说,都属于可接触,可接受,可进入的路径。围观正好可以在这关键环节起到关键作用。它提出的是“微”议题,推动的是“微”进步,即点滴进步,即毫米级的进步。毫米级的进步不仅因基于细节而品质可控,是扎实的稳健的,进一步就是一步,而不至于像大跃进那样往往带来大折腾,甚至大倒退。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它相应地把风险也化解到了毫米级,这样的毫米级风险,是哪怕一个普通人也能承受的,因此可以逐渐化解体制和民间双方的恐惧,让中国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能够在现实生活中逐渐展开,如温水煮青蛙,逐渐提升民间和体制双方的耐受力。 微博之妙,最后还在于成本之“微”尤其物理成本之“微”。围观不仅以微博为主要传播手段,而且以微博为主要的组织手段。从而不仅压低了政治成本,更把社会动员和组织沟通的物理成本,即经济的,时间的,精力的成本压缩到了极致。即属于典型的低能耗的,绿色的社会动员和组织沟通。这一点尤其史所未见。 有人把中国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的特色概括为两点:无组织,非暴力。如果把组织定义限定在传统物理层面,这概括是精准的;但问题在于,随着微博的问世,传统的组织定义正在过时,微博大大拓展了组织范畴,创造出种种准组织,或者叫做隐组织的丰富可能性。微博有一个鲜明特点,是超越物理层面的点对点的交流与聚合,即信息上的,精神上的,文化上的交流与聚合。而这本身,已经隐含了社会动员与社会组织的功能。因其超越物理层面,所以,原来主要从物理层面切入的,对点对点的横向交流与聚合的全面监管与限制,很大程度上就失效了。 李庄案第一季和第二季,法律人应对之所以天差地远,关键原因就在这里。在传统媒体寸步难行的情况下,主要通过微博,法律人在第二季对外完成了真相传播、舆论组织和社会动员工作,对内完成了同业力量的整合与调度。所有这些组织行为不仅经济和政治成本都低到忽略不计,而且效率之高更是前所未见。法律人同声气,共进退,展现出职业共同体的巨大能量,最终力挽狂澜。 相比以“微”成本为特征的围观组织形态,传统的社会动员和组织沟通,最大问题是物理成本太高,绝非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所能够负荷,它必须以组织的力量来承接,因而必须要有组织形态。而在中国这样的特大型国家,从事社会变革的运动和组织,需要的人力和物力也是巨大的。这么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的集中与持续供给,在全能体制地毯式监管之下,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组织是中国政治中最厉害的一根高压线,谁碰谁死。 所以,传统的集中型的组织形态,在当下社会已经显得过于老旧,昂贵而低效。围观所创造的准组织或者隐组织,其成本却是几乎每个普通人都可以分摊的,几乎每个普通人都可以是围观网络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在社会动员和组织沟通中起作用。只要彼此有共识,有默契即可。是共识与默契,而不是密谋、暴力与金钱,成为整个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最大的粘合剂,润滑剂。                      三、从非典型公民运动走向公民社会   围观以上四大特点:微动力,微议题,微风险,微成本,全部围绕着“微”展开。这些“微”的总的结果,就是润物细无声,悄然之间改变人心与社会。撬动地球并不需要比地球更大的力量,给一个支点就可以做到。同样,在现代社会条件下,撬动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也不需要传统组织的巨大力量,找准支点,也可以四两拨千斤。这支点就是从微博发端的围观,即 作为中国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初级阶段的围观。 以围观展开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虽然精神气质都是一样的,都以个人解放为目的,都以追求公民权利为主题;但在具体路径上,确实有自己的特殊性,属于非典型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它将是一个自发的,分散的,最大多数普通人可以起作用,可以真正作为主体的进程。因而很可能不需要先锋队,不需要领袖,不需要英雄。它如果胜利,则如李大钊所称是庶民的胜利即所有普通人的胜利,即整个社会的胜利,而不再只是痞子翻身党尤其党领袖的胜利,也就不至于重演打江山坐江山的闹剧。 这意味着,以围观展开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归根结底是一场微革命,即普通人的渐进革命。这种普通人的渐进革命是最好的训政。它的确不是万能,不可能从这直接跨入公民社会,更高形态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是历史的必然。但它是必要的起点,没有它的确万万不能。在民主的操练中学习民主,在公民生活的实践中走向公民社会,这是训政的主要任务,在当下中国,主要就表现为围观。必须通过围观即通过 有限度的、低烈度的博弈, 逐步培养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双方的社会理性与政治理性,更高形态的社会运动或公民运动才是可能设想的。 这样的渐进革命,或将为中国历史别开生面。通常而论,普通人大规模卷入的革命,往往是自下而上的暴力革命或者说民粹革命;渐进革命即所谓改良则往往是社会精英自上而下,一力支撑,普通人完全无权置问。当下中国的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却可以让普通人,革命,渐进三组元素这样水乳交融,如果说不是空前绝后,起码也是罕见的。这条社会变革的第三条道路的可能性,正越来越清晰地凸显出来。要么暴力革命玉石俱焚,要么渐进改良无疾而终,中国历史的这种百年纠结,或许可以就此终结。 而这显然最符合现代文明的要求。现代文明最根本的要求是什么?就是惜血惜命。现代文明的核心是尊重生命。当代的任何社会运动乃至公民运动,既一方面受益于现代技术条件,另一方面,也必须受现代文明的制约,即追求以最低的社会震荡,最小的生命成本,来推动转型。微革命即普通人的渐进革命,相比少数革命党人裹挟大众制造出来的大革命,失控的可能性相对较小,因而引发社会突然爆炸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自然,生命成本也相对较小。利比亚革命是前车之鉴。很多人为卡扎菲政权的垮台而欢呼,但很少人注意到其生命代价。区区 600 万人口中,死于战乱者多达 3 万人。如果中国转型不是以渐进革命来推动,而如利比亚般硬碰硬,以中国社会矛盾之深,人心之暴戾,死亡比例应不在利比亚之下,那么死亡绝对数该是一个多恐怖的数字?而我们的百年历史上,死人难道还不够吗?显然,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所以,一方面转型是大趋势;但另一方面,转型必须坚持最低成本尤其最低生命成本的原则。在不可能的改良和牺牲巨大的暴力革命之间,尽最大努力去探索第三条道路,这就不仅是可能,更是必须——因为别无选择,因为我们其实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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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里约峰会: 里约首脑峰会验测公民社会施压力度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周三的开幕式上也承认目前经济发展模式不可能继续运作下去,但是,刚刚达成的里约峰会共同声明文稿却远没有为改变模式提供足够的推动力。这也是为什么在里约的环保人士以及非政府组织对此感到十分失望的原因。法国绿党总统候选人爱娃偌丽Eva Joly特别对欧盟提出的成立世界环境组织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表示十分失望,她向本台表示说,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有权利监督各国是否兑现承诺,更没有机构有权利对重大的环境灾难进行问责。爱娃偌丽还表示特别遗憾的是各国没有对此前由玻利维亚最先提出的成立国际环境法庭的提议作出讨论。此外,她还对公民有权利享受健康的自然环境的“环境权”这一条最终在峰会共同声明中被取消感到十分失望。她期望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峰会期间进行最后一搏,捍卫公民的环境权。 对首脑峰会依然存有希望不仅仅是爱娃偌丽一人,由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组建的非政府组织“绿色跨越”组织负责人尼古拉安倍Nicolas Imbert也对峰会持乐观态度,他向本台表示,他并不是盲目地持乐观态度,虽然周二达成的协议十分令人失望,但是,最近几天来在巴西总统罗塞夫倡议下所举行的公民社会对话提出了那么多积极有效的建议,表达了民间社会对改善环境的如此迫切的要求,作为东道国的巴西总统不可能仅仅满足于一个最低限度的协议。他说,这也是为什么公民社会必须在最后几天内继续努力,促使各国首脑对改善协议作出最后的努力。他说,法国总统奥朗德以及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等国家首脑以及政府领导人的到来使人们有理由对协议的改善存有希望。 法国总统奥朗德周三下午在国际媒体中心召开记者会之后在峰会会场发表演讲,奥朗德在讲话中特别对民间环保组织表示感谢,他说,正是他们首先使大家意识到了环境破坏的现状及其所引发的严重恶果。奥朗德还向各国政府首脑发出呼吁,呼吁南北国家之间不要继续对立,他说,走出环境危机的前提是全世界各国必须共同努力,他说,作为一个国家的政府首脑不应该仅仅从本国的利益出发,还应该从全球的利益出发,作为 个人应该允许我们的后代不仅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而且应该生活得更好。 以上是扬眉发自里约峰会现场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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