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机密

中国选举与治理 | 选网受权发布:理性评说广东模式、重庆模式(一)

理性评说广东模式、重庆模式(一) 地方治理与国家转型研讨会——以广东模式、重庆模式为例记录稿 天则法律与公共治理研究中心主办,2011年7月30日,北京香山饭店    茅于轼: 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这个会。今天上午委托我来主持,我主持人的任务就是按照会议议程进行,我控制每位同志的发言时间。议程大家都有,今天崔之元老师不能来,因此他那一个小时,刚才我跟秋风商量,把他放在最后作为自由发言来利用。我就不一一介绍,哪位同志发言的时候自己介绍一下。 我作为上午的主持人,还有一个15分钟的致词。首先,我希望这个会开成一个学习的会,大家彼此学习,彼此尊重,我不希望把它开成一个说服别人的会,说服别人,你说服不了,时间就浪费了,你想想别人的观点里面有什么好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每个人都能从这个会上有所长进、知识有所增加,我觉得这是我最希望的,所有的天则所的会都能做到对每个人带来知识的增量。这是这个会议总的希望。 下面,我说说我这十几分钟的发言,我的题目讲的是“ 从世界大潮看国家转型 ”。 大家知道100年以前孙中山就说过,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100年前,他有这个眼光,我觉得是很了不起的,现在多了100年,我们看有没有这样一个潮流呢?我觉得是有这个潮流的。孙中山那个时候讲的潮流,我想他讲的是三民主义,讲总理遗著,什么是总理遗著?在国民党的时候,每个礼拜一要开纪念周,就是念总理遗著,他说余致力于国民革命凡40年,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所以,他想的世界潮流大概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三民主义,第二方面就是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就是中国人不要受欺负了,因为孙中山是在晚清的时候,中国一直受欺负,所以孙中山有这个希望。现在这个潮流,我感觉是存在一个普适价值,这就是世界潮流,什么是普适价值?我的理解就是民主、法制、平等、自由,为什么这是普适价值呢?我认为它还不是最基础的,最基础的是人类共同的道德,不管是什么宗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孔夫子,都有一个共同的道德,这个道德大家都知道,不要说假话,要彼此尊重,要有宽容精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人类共同道德,这个我想不会有人反对。为什么有共同道德?我觉得这是人类脱离动物的根本原因,动物没有道德,马克思讲劳动使猿变成人,我觉得不对,是道德使猿变成人,道德是经过人类社会几千年、几万内的博弈得出来的一个结论,就是遵守道德是人类社会的最优解,最优解是什么?就是道德。讲道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这是我对道德的理解,如果有道德就有普适价值,平等、自由、宽容、博爱、法制,这一系列是这么来的。 当前世界的矛盾有各式各样的矛盾,我觉得不管在中国,在利比亚,在突尼斯或者在哪里,它的冲突就是普适价值和当地的传统文化相冲突。拿中国来讲,就是普适价值和中国的皇权文化,我们几千年皇权文化的冲突,在利比亚有他们的冲突,在埃及有他们的冲突,他们的冲突和我们不太一样,非洲也有非洲的情况。但是,它都是一种本地文化和普适价值的冲突。最后,我觉得本地文化要调整自己,适应普适价值,但是并不会放弃自己的文化和传统,只是放弃自己文化传统中间跟普适价值不相容的那部分。 今天我们的这个题目是“广东模式和重庆模式的比较”,看这两个模式,在我看来,还要拿普适价值来衡量,哪一个模式更接近于民主、法制、人权、平等、自由,更接近于这些东西。当然,我们也可能有不同看法,我觉得这是我比较粗浅的看法。我本来要写一篇东西,但是没有写完,我觉得我们回顾一下对普适价值的认识,在满清的时候,对于西方世界了解的非常少,我看文献讲林则徐是比较有眼光的人,他相信英国人的腿是弯不下来的,这是林则徐的看法。所以,他们不可能到朝廷上下跪,原因是它的腿有有一根筋弯不下来,这是林则徐的看法,现在看起来是非常可笑,但是确实他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讲对普适价值认识是不太容易的,我们从满清的封闭的状况走到今天,有没有普适价值?现在还是有争论的。在孙中山死了以后,就是他死的前后,大家知道有一段时间把共产主义看成是一个目标,因此那个时候共产主义是普适价值,全世界都要走到共产主义去。经过七八十年的实验共产主义失败了,公有制、计划经济不行了,绝大部分国家放弃了。现在我觉得不大会有人再要求,虽然我们还叫共产党。相信的还是现代社会的制度,我们宪法里面写的虽然是公有制为主,但是还是承认各种所有制,承认人权、法制,这都写在宪法里面,宪法里面原来是没有的,现在都有了。 所以,我们对普适价值是不是有一个回归,收敛到同样一个认识里面。这个收敛的结果,我认为就是人类最基本的道德,所有违反基本道德的制度也好,做法、政策也好,通通要被唾弃,我们文化革命就是违反最基本道德的。解放后好多事都是违背了最基本的道德,没有宽容、没有同情心、残害人,这都是缺乏基本道德。所以走向了无产阶级那种形式的专政。 别的我没有把握,有一点我是非常有把握的,因为我是经济学家,什么东西有把握?人类一定会有一个市场制度,这一点我有非常高的把握。原因是什么?因为只有市场制度能够最优配制资源,这是经济学所严格证明了的。市场制度是对付资源稀缺的唯一办法,资源总是稀缺的,我们的欲望是无穷的,这个矛盾的解决只有靠市场制度,它能够最优。所以,我们不要幻想会有一个没有货币交换的没有商品的社会,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社会,一定很穷了,资源是非常浪费的。所以,我们如果面临资源越来越稀缺的环境的话,必然要走向市场制度。所以,我说价格万岁,价格不可能没有。别的我没有把握,因为在别的我不是专家,但是对经济学,我想了几十年,我认为这一点我是有充分把握。而且由于最近50多年,市场经济的建立,解决了资源配置的问题,有了全球经济一体化,任何一个社会、一个国家,可以通过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市场得到任何一种资源,不需要通过打仗。最典型就是日本,日本占领我们的东三省,后来打东南亚,就是为了资源。东三省的煤、铁、粮食,东南亚的橡胶、石油,他需要发展,发展需要资源,日本没有资源,所以只有打仗。现在的情况,日本还是一个资源穷国,但是他是经济上的强国,他用不着打仗,他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一种资源,中国现在也走上这条路,我们用的全世界所有资源都在市场上购买。所以,在我看来争夺资源的战争一去不复返,除非一些国家的领导人糊涂得要命,用政治干涉市场、破坏市场,这个就非常危险。虽然争夺资源的战争没有了,剩下的战争就是和普适价值的冲突。所以,我们中国将来走什么道路,需要看清楚。在我看就是要避免和普适价值发生冲突。 这就是我的开场白。我遵守时间,15分钟。下面,我们进行第二个项目,请肖滨老师做广州模式的报告。    肖滨: 我在中山大学的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任教,感谢天则所茅老师和秋风兄的邀请,有幸和大家交流关于广东模式的话题,希望通过这个交流向各位学习,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不断思考和学习的过程。 各位老师,各位同行,我跟大家报告的题目是“ 中国模式的广东样本 ”。我今天讲几个问题,一个是学界的争论,点一下广东模式历史由来,主要是广东模式基本内容,最后谈一下广东模式往哪里去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中国模式这个问题,学界有些争论,争论集中在四个方面,第一是究竟有没有中国模式?我注意到MIT的黄亚生一口否认说没有中国模式,说这完全是学界杜撰出来的,说什么是中国模式?中国这几年发展和东亚和全世界发展没有独特之处,没有中国模式,这是坚决否定中国模式的观点。第二种观点认为要慎用“中国模式”,因为模式是可以复制的,中国模式可以复制吗?持怀疑态度。第三种认为是有中国模式,比如北京大学的潘维教授、新加坡国立大学郑永年教授,他们认为有中国模式。由此引出一个问题,究竟怎么界定中国模式这个概念?对于这个概念的界定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狭义地界定为经济增长模式,从这个角度谈中国模式。还有一个就是广义的界定,界定为政治经济学概念,包括政治、经济、社会三个层面。第三个争论就是中国模式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我讲一下,按照丁学良的观点,中国模式是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形成的,还有人追溯的更更早一些,至于中国模式的具体内容各方说的不一样,潘维有一个比较系统的说法,不少人包括我自己对他这个说法不认同。不管怎么说,关于中国模式具体内容是有不同说法。第四个争论,假设有一个中国模式,中国模式框架下有没有不同的具体形态?中国模式是不是铁板一块?学界的争论大概就围绕在这样几个方面。 我不想再纠缠于这些争论,我就姑且接受有中国模式的说法,为什么这样说呢?其实我心目中不太拘泥于模式的说法,因为你们都说模式,我就说模式,我用这个模式表示的就是一种套路,不是道路,中国这30年的发展确实有它自己的套路,这种套路是别的国家没有的,我就觉得这是一个中国套路,因为学界都说中国模式,我就姑且接受中国模式的说法。在这个情况下我赞成把中国模式界定为政治经济学模式,就是政治、经济、社会三个层面为一体的概念,而不是简单定位为纯粹的经济发展模式的概念。所以,我接受丁学良提出的中国模式三分架构的说法:一是列宁主义的权力架构,二是中国特色社会控制系统,这个控制系统由五个“方面军”组成,第三就是受政府控制的市场经济。我基本同意他的三分架构的论述,但是我的判断是他的论述太简单,而且没有看到中国模式框架下一些地方形态是很复杂的,还有比如说权力架构,如果仅仅说列宁主义的权力架构,这样,这30多年好像没有变化,我不赞成这样,我们看到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权力架构是有变化的,如果没有变化就没有办法解释中国经济30年长足的发展。他的大框架我赞成,但是太粗糙、不细腻。因此,我认为中国模式框架下还有具体形态,我的判断是广东模式是这些具体形态中的一个典范,有它的特殊价值,所以我称之为中国模式的广东样本。 广东模式怎么来的呢?刚才说中国模式是1978年开始形成,有的追溯的更早。我的基本判断是这样的,中国模式也好、广东模式也好,它这里面的权力架构这块肯定不是1978年才形成的,权力架构这块追溯到历史渊源的话,江西时期是发源期,延安时期是定型期,1949年之后是扩展期。讲中国模式或者广东模式的三个板块,市场经济这块肯定是1978年之后引进来的,包括社会层面变化也是1978年之后有的,所以我认为应该把历史纬度拉大来看广东模式和中国模式。目前我集中在改革开放这30年来看这个东西。 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认为广东模式的形成除了那么长的历史渊源,我觉得四点可以说明。 一是在改革开放历史中形成,第二是在三代主政者的历史接续中形成,第三是在三波思想解放浪潮中形成,四是在社会或民众的参与或推动下形成。改革开放我就不细讲了,其实广东的改革开放主要是三个历史阶段,比如1978到1989是一段,停顿了两年之后,1992年小平南巡,到2003年是第二阶段,2003年之后是第三个阶段。在这个改革开放进程中广东有两个特点比较明显,一个是开放力度比较大,经济特区开始有四个,三个都在广东,整个沿海广东开放比较早,改革的力度广东一直比较大。所以我的第一个判断,广东模式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离开历史的过程没法理解广东模式。从这个角度来讲,简单地把广东模式和重庆模式对比,其实有一个时空上的错误,为什么?重庆模式很短,基本上是薄熙来去了之后才冒出来重庆模式,广东模式是1978年之后慢慢形成的。所以,我的判断要对广东模式做一个更深度的、更长远的历史把握,而不仅仅只看汪洋和薄熙来,我特别不赞成简单把汪洋作为广东模式的代表,如果这样的话,习仲勋、任仲夷呢?谢飞呢?这些人都对广东模式有重要贡献,在我看来任仲夷在广东模式形成中更不可估量的地位和作用。 因此,讲广东模式的形成必须说第二点,就是在三代主政者的历史接续中形成。这里不讲中央层面的主政者,比如,邓小平、叶剑英、谷牧等他们的贡献当然是存在的,这里主要说广东省的三代主要的领导人,80年代是习仲勋和任仲夷,最主要的就是任仲夷。他们干了什么,第一就是为广东争取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广东这个地方你给他多点自主权,他的地理优势,历史传统就可以发展。最后争来了八个字,特殊政策、灵活措施,这样为80年代广东起飞奠定了非常重要的前提,没有这个东西,中央不向广东放权,根本谈不上后来的发展。第二点就是任仲夷的“三放”,对外更加开放、对内更加放宽、对下更加放权。任仲夷当年是顶着各种压力的。此后,谢非可以看成是第二批主政者的代表,汪洋则是第三批主政者的代表。为什么是汪洋呢?汪洋之前有两个人物,一个是李长春,一个是张德江,最后是汪洋,我个人认为汪洋是这波的代表人物,从任仲夷、谢非到汪洋,这三代主政者的前后接力为广东模式的形成提供了政治上的推力。换句话说,除了中央层级的领导,广东模式的政治香火是他们接续起来的。因此,广东模式是历史过程的产物,而不是最近七八年或者五六年的产物。 第三点就是广东模式是在三波思想解放浪潮中形成。第一波思想解放冲破两个凡是,当时习仲勋和任仲夷都是批评“两个凡是”的勇猛战将。第二波思想解放,就是走出“姓资姓社”,八九之后中国改革开放应该往哪里去?报纸上到处都是说反和平演变这些东西,迫使邓小平南巡,邓小平南巡讲不要纠缠“姓资姓社”,这个时候谢非陪同他一起南巡,谢非非常理解邓小平搞市场经济的思路,所以谢非主政广东的时候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法制和廉政监督三个机制,加强农业、交通能源信息和教育科技三个基础,实现产业结构、生态环境和人口素质三个优化,这就是“三个三工程”。第三波思想解放就是汪洋2007年来的时候推进科学发展,这是第三波思想解放。 此外,社会或大众的参与和推动也是重要的力量,很难想象,没有那些创业的企业家、个体户和无数的农民工、进入广东打工的外来工以及那些活跃在广东媒体中的记者等,能形成所谓的广东模式。总之,有四种合力形成广东模式,(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思想解放、精英主导和大众参与。 下面我讲一下广东模式基本内容,就是从三元架构来讲。第一个就是政党和国家,这是权力架构,我的判断是调整中的权力架构,第二个是市场,体系比较完善,市场化程度比较高。第三是社会,分两个层面来谈:一是还在建设中的有保障的社会,二是成长和建设中的公民社会。为什么这样说?成长是自发性,建设是国家政府的建构,所以是成长和建设中的公民社会。 现在看第一点,丁学良在关于中国模式三角关系叙述框架中,处于三角关系中顶端位置是核心的列宁主义权力架构。总体而言这一判断当然适用于广东模式,就是广东是共产党领导的,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仅仅这样判断广东模式的话,这样有点太片面了,这些年权力架构的内核部分是没有变的,但是权力架构的边层部分或者技术性部分发生很大调整和变化。看广东模式不能讲一般列宁主义原则的坚持,还要讲边层结构的变化,这是广东模式的一些增量,虽然不是内核结构变化。我们经常讲党国体系,其实党国体系是三层,一个是内核层面,相当于鸡蛋的内核,二是中层,相当于蛋白部分,最后是外围部分,类似于蛋壳。这30年外壳发生很大部分,中间部分也有一些调整和变化,并不是完全没有松动,但是真正核心部分是没有动的。我举一个简单例子,80年代的时候,曾经按照十三大报告准备搞党政分开,我查到一个资料,1988年10月中共广东省批准省委组织部一份文件,就是逐步撤销在政府中的党组。这是1988年10月,翻过来就是1989,就吹了。如果这样做的话,就触动内核部分了,因为撤党组是什么意思?就是党和国家是有一个依附联线,撤党组就是断了这个联线。所以,它的内核部分没有改动。但边层有很大的变化。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是权力关系的调整。具体说,一个是放权改革,第二是还权改革,第三是限权改革。还权改革是横面层面,限权改革是自身的层面。 放权改革是纵向层面,一方面是中央向广东的放权,这个80年代尤其明显,从允许广东搞几个经济特区,财政大包干,然后不断重申对广东优惠政策、灵活措施不变,基本上中央不断向广东放权。当然,分税制之后,中国是有集权的走向,但是并没有回到以前把所有权力都收回去了。尤其是后来中央向广东放了一部分政治性权力,就是地方立法权,比如深圳经济特区是有地方立法权,这是政治性的,并不是经济性权力。所以,中央向广东让利放权,这对广东自主权的形成非常有好处。否则你不可以解释广东这30年的发展。 另一方面,广东省向市县放权过程不断推动,包括今天并没有停止。所以,几乎中央向广东放权同步,广东省积极向市县放权,从1981年、1985年不断向下放权,一直到最近,广东推动减政强镇,最近一个改革是关于顺德区和汕头市濠江区改革,顺德区是广东佛山一个区,现在广东省赋予顺德区省管县的权限,今年汕头市向濠江区也有一个很大放权,而且放权之后由汕头市人大常委会进行立法。所以,广东省向下面放权步伐没有停止。从80年代、90年代,一直到现在,省到市县放权并没有结束。因此,我的第一个观点是什么?权力架构调整中,要注意放权,就是纵向层面权力下放。这个有什么有意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一体化体系中上级集权主义。什么是上级集权主义?中央集全国的权,省集市的权,市集县的权,层层集权。改革开放30年,广东逐渐向省、市、县集权,改革上级集权主义使得纵向权力架构有松动。因此,放权改革松动了高度集权体制,从而为企业和劳动者发挥经济活动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留出了自主空间,提供了经济增长推动力。在此意义上,广东其实是在实验地方自治,包括乡镇自治,不仅仅是社区自治。 第二个就是还权改革,还权这个词就是任仲夷讲的,当时讲是向下放权,任仲夷讲不是什么是放权,是还权,什么是还权?这个权本身不是你的,而是人家的。我稍微说一下向企业还权,80年代的时候企业没有自主权,企业和政府是在一起的,所以80年代给企业更多自主权,当时的清远经验等等都是向企业还权。任仲夷在1979年的时候就在讲这个东西,在80年代初就有一个搞活企业的清远经验,这样政府和企业逐步分离。 第三个就是限权改革,就是政府自身限权,走向有限政府,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这个在广东是不断进行的,一轮又一轮对行政审批制度进行改革。这个很重要,因为行政审批越强势,说明政府权力越大。举一个简单例子,有一次我在广东讲的时候我就批评发改委系统,结果台下就有一个广东省发改委官员,下来就找我,说肖老师你这个说法对于我们广东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同样是发改委,我们广东省发改委跟贵州省发改委差远了,他比我们牛多了,我说为什么?他说内地发改委比我们牛,我们经过这么多行政审批制度改革之后我们已经差多了,我说你们在我看来还是不行,即便是广东发改委,行政审批权还是掌握很多,资源还是掌握很多,但是相比来说,广东比内地的贵州、四川可能还要好一些,这跟他们长期对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是有关系的。当然,走向有限政府在广东也没有完成,所以,最近汪洋提出搞大部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有限政府。 因此,三大权力改革松动了权力关系,促使一体化体系分化。一体化的体系是什么?是政企合一、政事没有分开、政社没有分开,这30年改革广东一体化体系开始分化,分化为国家领域、私人领域、市场领域三个领域分开,当然离一个良性结构还有很大距离,但是这个结构已经有很大进步,就是市场已经漂移出来,私人领域也已经有了,私人的空间非常大。而且,一体化结构的分化,不仅体现为政府向企业还权、政企分开,还有政事分开,事业单位改革,这个还没有完成,但是还是在推进,国企改革还容易,事业单位改革是跟这个体系粘连度非常高地不容易,但是广东还是在做,这是要肯定的。举例来说,广东行业协会改革力度很大。当然,改革还没有完成,政社分开的路还很长。 第二方面是政府角色转型。广东政府角色转型有两次转型,第一次转型是从以阶级斗争为中心,致力于计划经济的革命斗争型政权向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着眼于市场经济的经济建设型政权转型。第二次次是贯彻科学发展观,从经济建设政府向公共服务型政府转型。第一次转型很成功,这30年政府都是经济建设政府,那些书记、县长差不多都像老板,经营政府的老板,怎么把GDP弄上去,这个转型完成的很好。但是,这个转型也有问题,政府领导都成了企业老板,肯定有问题,所以现在需要第二次转型,向公共服务型政府转型。第二次转型还没有完成,这个比较艰难,要把这个思路扭转过来,要GDP为主变成公共服务型政府比较难。但是,广东已经在完善公共服务体系,健全公共财政制度,创新公共服务流程。比如服务均等化,他们现在正在推动,包括社保的问题,这方面广东做了很多工作。第二个是健全公共财务制度,这几年公共支出逐渐在提高。还有创新公共服务流程,比如电子政务,全国电子政务南海做的是非常不错,甚至包括网络问政,这都有很大进步。比如电子政务平台,在南海可以看到是相当成熟。 权力架构变化中的第三个方面就是治理取向的刷新,不是说列宁主义变了,它的权力架构原则没有变,核心没有变,但是增添了新的取向。我认为三大取向很明显,一个是法治、一个是民主,一个是自治。 首先谈一下法治,广东法治建设任务并没有完成,包括最近汪洋也讲要把人情社会变成法治社会,但是广东法治是在探索当中。我主要讲一点,就是立法。广东立法是走在前面的,立法为什么走在前面?立法量确实增长很快,因为搞特区,搞经济增长,经济立法一开始就占很大比例,立法速度很快。但是,往后面走,开始注意提高立法质量,所以比如说专家怎么介入立法,公众怎么介入立法,听证会怎么举行,这方面有很大作为。我讲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这个立法不仅是人大立法,包括政府立法。政府立法举一个最简单例子,广州市政府前些年搞了一个养犬条例,这个条例看似很简单,就是养狗,但是不好弄。因为养狗涉及两波人,一波是养狗的人,一波是反对养狗的人,我就反对养狗,但是人家其乐无穷。所以,政府搞一个养犬条例很麻烦,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花了很多工夫,从专家论证,从报纸上登意见,开门听取意见,很多方式把民意吸纳进来。最终这个养犬条例,大家都可以接受。我想通过这个例子来看,广东省立法系统,不管是人大这块还是政府立法系统,他们都是花了很大工夫,这些方面我认为是立法的公开化、民主化、科学化方面是做出了探索。另外,从立法内容来看,立法的重心在逐步转移。一开始经济法规很多,慢慢转向民生,立法的重慢慢从经济立法为主向社会立法为主。我们看它的立法条例,可以非常清楚看到这样一个演变。 第二是民主。在广东,选举民主、预算民主、协商民主、党内民主和网络民主都在试验。选举民主在广东发展的比较早,80年代的时候,袁庚主政的时候就搞过,后来夭折了。在广东,选举民主实验平台不是单一而是多元的,他们有农村的村民委员会、城市社区居民委员会、企业工厂工会。选举参与者力图突破确认性选举或者安排性选举,使之转变为真正竞争性选举。就像2003年深圳区人大选举的时候,就有人站出来要竞选,这个引起全国人大注意,后来选举法修改了,跟这个事情出现是有关系的。这也体现出选举制度跟民主实践相互作用的一面。预算民主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个是预算监督法制化,二是预算公开化,三是监控技术化。预算监督法制化,无论深圳还是整个广东省都有特色,它们搞了暂行规定,通过了预算审批监督条例,这个为广东预算公开、预算监督提供了法律框架。二是公开化,公开化最近的例子就是去年广州的预算公开,当时广东预算公开之后有些地方不公开,说是国家机密,网民一阵炮轰,说广东可以公开,你为什么不可以公开。此外,协商民主和党内民主也有一些动作。还有网络民主,这点在广东是非常火爆,最近我去调研河源的网络问政,确实有其特色。 以上说的是权力架构的变化。当然,由于政治改革总体推进不大,这套体制的制度成本也高,这里就不细说了。 广东模式第二个大的方面就是它的市场体系比较完善,市场化程度比较高。这从数据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前面那些年份广东都是排第一,这几年有些下滑,它的市场化程度在全国是比较高的。当然,它也不是典型或法治化的市场经济。在经济层面,它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外向型、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它的市场化和适应全球经济变化所采取的经济增长方式给它带来了经济增长奇迹,但留下了巨大的后手,比如,环境污染、劳资矛盾、外来工的权益等。它的经济增长方式面临一个痛苦的转型。 稍微说一下广东模式的第三个方面:社会层面。我分两块讲,第一块是建设中的保障社会。市场经济下,如果完全没有社会保障,社会是有问题的。所以90年代之后,中国出现了寻求社会自我保护,广东这块是一直在发展,80年代中期、2000年都在搞社保,而且是逐步全面推开。重庆这两年肯定动作比较大,但是广东是持续在干,是在不断推动这个东西。参保人数不断向上发展,2001年比较低,2006年是一个拐点,2009年是比较大的高峰。广东社会保险在全国排名指标,11个指标排全国第一。不是只搞社会保险,社会优抚、社会救济、社会福利、城乡低保都有。广东搞社会保障靠四个力量,国家、企业、社会、个人。我讲一个广东医保湛江模式,学界有争议,这个东西行不行?湛江模式含义是什么?就是人民保险系统即中国人保参与进来,市场化作业和政府主导,不是纯粹靠政府大包大揽。我不看好靠政府大包大揽搞保障,为什么?因为我们不像北欧。社会保障制度有不同模式,比如英美的自由市场模式,北欧模式、日本模式,我相信我们不可能走北欧模式,北欧多少人口?丹麦、瑞典,那些小国家,产值又高,我们不能比。所以,国家、政府、市场、社会这几个元素怎么在社保中起作用。 第二点讲成长和建设中的公民社会。广东正在成长中的公民社会有四个支柱。第一个支柱是公民意识在逐步崛起,我讲一个例子,在番禺垃圾站焚烧事件中,公民的维权意识、组织意识非常明显。第二个支柱是成长中的公民组织,我讲的公民组织主要是民间自愿组织,民间自愿组织在广东成长非常快,这里面有一个说法,2010年广东省共有社会组织28000多个,他们很活跃,这里有一个表格,它们活跃社会管理、社会救助、环境保护、公民维权、公民教育、社区服务等方方面面。第三个支柱就是公民行动,广东的公民社会不是在说,他们行动了,这些就不讲了,我们看这个画面,这个小伙子本来是有头发,剃成了光头,为什么?是广东搞光亮工程,他反对。他们的公民行动是把行为艺术和言语表达相结合。第四根支柱就是公民平台。广东的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交织为一体,为公民行动提供了重要的平台。这些大家比较了解,我就不讲了。 总体来看,广东模式在一定意义上是从以前政党、党国、社会一体化的体系向国家、市场和社会三元良性结构演变、过度中的一个形态,它还没有定型,处于演变之中。它留下的经验与教训需要反思性的清理。 茅于轼: 你的时间已经到了,下面请杨帆介绍一下重庆的情况,因为崔之元没有来,为了使大家对情况了解有一个平衡,杨帆老师讲一下。 未完待续……

阅读更多

微博:一种新的 “社会权力” 在生长

马克思对技术改变社会形态的巨大威力洞若观火。他说,“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而印刷术则“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杠杆”。   对于中国,微博这一新技术所释放的幽灵亦将如此——甚至不仅如此。   从2009年作为一种网络“时尚”出现在公共领域开始,3年来,微博从网民的狂欢变成公众介入公共事务最强大的工具。“网络问政”、“网络维权”、“官方微博”、“微博直播”的醒目存在,已经带来了一种“改变”。   而以近段时间的“郭美美事件”为标志,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微博像火药和印刷术一样的力量已经彰显无遗——关键在于,管理者是否透过热闹的表象看到了这一点,又如何应对。   社会信息控制相形失效   2011年6月下旬,拿微博当QQ“直播”和情人开房的江苏溧阳原卫生局长谢志强变成一个笑话。但显然不仅仅是笑话。它同时是一种隐喻性的提醒:官僚行政系统隔膜于微博,往往会犯悲剧性,或者愚蠢的错误。   在“微博开房局长”事件中,就权力监督而言,它相当于一种公民利用微博的特点对官员权力私用、掠食的“监控”,而前提是官员的无知。   而这类“反腐”,和以往通过传统媒体报道,以及网络论坛、博客曝光的路数差不多,都是在贪腐官员的劣迹自曝或被曝后,通过信息的传播、发酵、聚集,终成巨大的舆论场,营造出无法忽略的公共事件。   它的特点是,信息在传递时绕过了本能地会过滤、控制信息传播的官僚系统,得以“上达天听”,形成政治压力。这样,某一层级内的官僚系统对信息的控制不再有效,那种在垄断信息的情况下对贪腐官员进行“组织内处理”,处理结果容易受官僚关系网左右的模式也相形失效。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处理相关贪腐官员,权力系统就无法消除“民意”注视下的合法性焦虑。   所以,开房的谢局,以及因被媒体曝光家人卖“问题粽子”而大闹报社的“最牛工商局长”杨晓松杨局只能丢官,无法再得到庇护。   说起来,“微博开房局长”事件和以往网络公共事件的背景一样:网民不停地聚焦某个事件,事实上是对以往“群众”运动在广场上怒吼的一种替代。作为“乌合之众”,他们从大街上撤到了电脑屏幕后,虚拟空间取代大街成为新的维权和进行权力监督的场所。他们不再表现破坏的力量,而是展示破坏的可能。而恰恰是这种力量无法准确衡量,而且具有不确定性,权力上层必须重视这种民意的分量。   正因如此,“微博开房局长”事件的新意并不明显。它只是从既有制度途径之外引发了清除腐败分子的上层权力运作,但仍无法通过制度上的渠道介入权力的运作。   但“郭美美事件”却呈现了另一种超越。   2011年6月21日,“郭美美Baby”在新浪微博上炫耀“住大别墅,开玛莎拉蒂”,而其认证身份居然是“中国红十字会商业总经理”。这一反差所蕴含的疑点,使此前公众关于红十字会“天价餐费”,以及对具有官方背景的慈善机构累积的不信任被大范围地激活。   事件的高潮出现在6月26日晚对她从深圳飞北京的“微博直播”。依赖于“全民搜索”和信息的即时发布,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处于公众的视野内。   在舆论的压力下,郭美美、中国红十字会不断地发布“声明”,不约而同,都力图撇清彼此的关系,红十字会甚至使出“报案”的狠招。而随着微博搜索的深入,红十字会与某些商业机构的关系,以及自身的一些“污点”被一层层揭开。   综观整个事件,微博的新特点非常清晰。在寻求真相的过程中,它几乎运用了民间社会的所有资源,信息披露者包括媒体记者、普通网民、知情人、意见领袖,等等,具有了一种整合资源、协调行动的能力。这正是在权利饥渴中,公民利用自媒体“自我组织”的特征。而在信息传播过程中,通过点对点的无数连接,它的沟通像黑洞一样瞬间扩散,形成一套权力控制之外的社会信息沟通网络。   在以往,离开了权力所控制的信息沟通网络,大范围的社会沟通不可能进行。但微博终结了这一点。   社会治理因技术而改变   毫无疑问,微博是嘴巴、眼睛功能的无限放大,且在这种放大的过程中获得了力量。与之对应,就是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到今天开放社会的每一次跃迁。   在中国传统文化上,一直存在“道器之辩”和“体用之争”。马克思也说过“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在社会治理层面,则是一个社会的沟通工具的变革,往往会改变社会的组织模式、制度安排、治理模式。   按照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波兹曼的说法,媒介的意义和功能,有时候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媒介要干的事情,就是对一个社会(或不同的社会)的人与人之间进行信息沟通,它意在通过人际交往空间的建立,形成公共空间。而社会的公共空间往往具有政治的公共领域的功能。人们就是在这个公共领域里介入和影响公共事务。   按照有的学者的说法,权力对社会的治理并不神秘,无非就是对社会信息沟通的控制。因此,一种制度,一种治理模式大抵都有它的“技术支持系统”。   在原始社会,“政治”与“社会”合为一体。由于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肉体的直接接触,其信息沟通模式也就是“口耳相对”。在这样的社会,行之有效的权力控制必须诉诸每个人的敬畏。因此,权力对社会的治理,其实就是“权威慑服”。   在实行直接民主制的古希腊雅典城邦,“政治”和“社会”同样是一元结构。但要实行直接民主制,同样有一个限制性条件,就是人们之间的沟通,必须是直接的沟通。如果人口很多的话,直接民主制就无法维持下去,因为一个大会场容纳不了太多的人开会讨论和决定公共事务。近代后,欧美各个民主国家,无论是否有意愿,搞的都是“间接民主制”——没有一种媒介能够实现在公共领域里人们大范围的直接沟通,无疑是原因之一。   近代以前,进行信息沟通的媒介被社会精英阶层所掌控,等级社会没有受到什么挑战。但随着教育的普及,书籍的出版传阅,以及后来各种现代媒体的出现,民众建立了新的信息沟通网络,封建专制终于被埋葬。而民主制度正是顺应了新媒介对社会形态改变的一个结果:它可以让民众之间直接沟通,可以让选民和候选人沟通,可以让民众和权力沟通。权力某种程度上,退出了对社会信息沟通系统的控制,它要控制的更多是某些涉及“国家机密”的信息。   在“社会”和“政治”被分开的二元社会结构下,要实现“政治”自上而下对“社会”的控制,条件只有两个:控制和取消公共领域。或者权力垄断、控制人们进行信息沟通的媒介,导致人们无法构成一个沟通网络;或者,人们根本就没有条件通过媒介在公共空间里进行大范围的沟通。这一点,在“印刷机时代”是可能的,但是在今天的互联网时代,几乎不可能。   技术的变化,显而易见地,已经导致了整个社会经济结构不可逆的变化,控制信息沟通,无异于破坏和瓦解这一社会经济结构,从而倒退回以前不堪回首的旧时代。   微博催生社会治理变革   通过变革回应时代进步的要求一直是执政党的优秀传统。《人民日报》的提醒很有道理,公众通过微博参与公共事务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现象”,管理者理应“善待”。   就社会管理思维来说,“微博时代”所建构的信息沟通网络,已经和“印刷机时代”所建构的信息沟通网络并置、交叉,而且它是一个更加广大,甚至无限的公共空间。这意味着,建立在“印刷机时代”的管理思维已经落后。针对微博的特点,在社会管理上,政府部门的心态和相应的制度设计,权力运作,理应更加包容、开放。   微博上无疑存在一些情绪化的表达和错误的信息,但作为信息沟通的公共空间,它完全可以在信息的自由流通中自我净化。这极有利于一个理性的公民社会的形成。如果阻碍这种信息的自由流通,反而会制造一个糟糕的信息沟通环境,公众的情绪无法消解并化为理性,信息的堵塞容易形成谣言滋生的温床。这对于社会的稳定和政府的治理都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针对微博信息沟通自成一体的局面,很多政府部门都开通了官方微博。这是一个积极的姿态。在某种意义上,官方微博是在政府公信力缺失,以及信息不够公开后的一种补救措施和制度跟进,意在让官方的声音也回响在微博这个公共空间。   但是,问题并不仅仅是让官方的声音在微博上及时出现,还应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取信于民?这需要的,仍然是在现实中对政府信息公开,以及与公民互动的制度改进。   必须看到,在微博上,无论是“微博问政”、“微博维权”,还是“微博反腐”,都是现实所激发。它们是公民在现实中,因为参与公共事务的制度通道比较狭窄,或者被堵塞所开辟的另一条通道。重视这一条通道,把现实中参与公共事务的制度扩大、延伸到对网络表达的吸纳非常重要。   但这些,都还仅仅是把网络、微博预设为公民反映意见的途径,并没有预设公民也是一个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利主体,从而没有触及到本质问题。   在中国,微博所具有的“公共领域”的功能之所以如此明显,人们在微博上表现出的对公共事务的参与热情之所以如此高涨,乃是在“政治”和“社会”的二元结构中,他们的角色还只是“被治理者”,而非同时也是一个社会治理的参与者和主体。也就是说,民主还远未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在以往,当社会信息沟通渠道被控制时,公民作为权利主体参与社会治理的诉求还不足以在逻辑上对既有治理秩序构成挑战,但在今天,微博自成一个社会信息沟通系统,意味着一种“社会权力”已经得以生长,以此为标志,我们已经从一个新的社会生态的大门迈了进去。作为不可阻挡的潮流,它召唤一种新的政治生态、一种新的社会治理模式与之对应。   这种新的政治生态,就是对各类权利的保障,视民意为真正的政治合法性基础;而新的社会治理模式,就是承认社会也具有“自我治理”的能力。如此,方能达致“善治”。 http://www.chinaelections.org/NewsInfo.asp?NewsID=212333

阅读更多

美国之音 | 世界媒体看中国:“五毛党”面面观

 2011年 8月 08日 五毛人民币。中国网民有时候在他们所认为的“五毛党”的帖子后面贴出这类图片 在当今世界,乃至古往今来的世界文明史上,中国的“五毛党”可谓一绝。在一个执政党无比强势、垄断国家政治、司法权力的国家,为执政党工作的一个团体居然要秘密运作,无论是其组织的存在、还是其组织的活动方式和计划,以及为这个组织工作的人的身份都要对外保密。 虽然对外保密,但“五毛党”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而且也名声在外,早就受到世界媒体的注意。每当发生什么重大新闻事件、中国网民意见喷涌的时候,“五毛党”都必定加班加点,竭力表现。在最近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发生之后,中国网民和世界媒体也注意到“五毛党”的积极活动。 *何谓“五毛党”* “五毛党”是一种非正式的称呼,特指领取中国执政党共产党津贴的人,他们互联网上跟踪盯梢针对中共及其政府的批评意见以及有影响力的意见领袖。早些时候中共透露出来的内部文件说,中共宣传部门雇用所谓的“网络评论员”在互联网上以普通网民的身份替中共说话,发一个贴子可以领取五毛钱的报酬。 “五毛党”的称呼由此在中国不胫而走,并且传遍世界。 非常有趣的是,虽然“五毛党”是中国国产,中国特产,但迄今为止对“五毛党”的最简洁、最生动的概括却来自中国之外,来自外国语。 例如,在德语当中,有人把“五毛党”称作“网络民意特工大军”(einer Armada von Netzagenten die offentliche Meinung)。在日语当中,有人则把“五毛党”称作“政府的信息操纵部队”(政府の情报操作部队)。 不用说,德语所谓的“网络民意特工大军”的说法是指营造、塑造、捏造、歪曲、误导、扰乱网络民意的庞大特工组织;而日语的“政府的信息操纵部队”的说法则更是不言自明。 *“五毛党”详解* 通过谷歌搜索引擎查德语新闻,可以看到欧洲小国奥地利第三大城市林茨(Linz)的 《新闻报》 有“网络民意特工大军”的说法。该报在7月12日发表记者伯恩哈德·巴茨什一篇关于“五毛党”的长篇报道,题目是,“中国如何通过互联网来加强独裁。” 或许是德语文化注重哲学的传统使然,巴茨什的报道一开头就从政治哲学的高度点出了“五毛党”问题的要害: “互联网可以推翻、也可以加强独裁政权。中国共产党内部的宣传计划显示了中共如何动用网络民意特工大军来进行操纵。” 在接下来的报导里,巴茨什写道,中国著名艺术家艾未未在今年2月公开声明,他愿意出重金采访几十名或几百名“五毛党”成员,了解他们具体的工作方式方法;艾未未做了很多让中共恼火的事情,他在4月3日被秘密抓捕,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与奥地利林茨德语的《新闻报》明显不同的是日语的 《产经新闻》 有关“五毛党”的报导。《产经新闻》7月30日发表记者矢板明夫的“中国网络观察”专栏文章,题目是“高速铁路事故/政府的信息操纵部队/五毛党的原形。” 矢板明夫的报导走的不是从哲学高度鸟瞰的路子,而是从平地、从近距离详细观察的路子。他的报导说: “中国浙江温州市7月23日发生高速铁路追尾事故,中国国内互联网上出现大批贴子,批评政府对事故的应对措施。与此同时,也出现一些很扎眼的贴子为铁道部等政府当局说好话。例如,‘世界上哪个国家都有铁路事故,也没有这样大惊小怪的;’ ‘我认为政府(对事故处理)的应对是诚实的,’ 等等。这些贴子受到激烈的反驳,例如,‘你是五毛党的人吧?’‘五毛党滚开。’” 接下来,矢板明夫介绍了“五毛党”称呼的由来,然后接着详细、细致地陈述了“五毛党”历史沿革,以及“五毛党”在中国社会中的尴尬地位和处境: “五毛党这个说法出现于大5年前的2006年。当时,有人把中共的内部资料‘安徽省共产党宣传部地方视察报告书’上传到互联网上,五毛党的说法由此出现。这份资料陈述了湖南省长沙市的做法,说是‘长沙市对外宣传办公室雇佣网络评论员,月基本工资600元(人民币),在网上发帖,一贴加0.5元,加入工资。’” “中国以前就有‘有人拿钱写评论替政府说话’的言传,而这份内部资料则成为把这种事情暴露出来的一个物证。于是,这份内部资料一曝光,立即就成为热题。自那时以来,凡是在互联网上发帖替政府说话的人都被称作‘五毛党。’这种称呼也有‘为了一点点小钱而出卖灵魂的人’这种表示轻蔑的意思。” “中国的消息来源说,共产党当局重视网络舆论,判定对网络上出现的批评政府的言论只是进行删除效果是有限的,而且也永远难以形成支持政府的舆论。因此,从2005年开始,中央各部委以及地方当局正规制定预算,雇佣‘网络评论员,’让他们在互联网上写支持政府的评论。” *“五毛党”长报酬了* 迄今为止,有关“五毛党”的最著名的讽刺文学作品,大概是中国最著名的网络作家之一 韩寒写的“2010年新活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文 。在那篇博客文章中,韩寒对“五毛党”的挖苦讽刺令成千上万的读者忍不住笑出来,也令中国当局感到难堪。那篇博文发表之后不久就受到了“和谐,”即屏蔽、删除、封杀。但韩寒的支持者锲而不舍地替他重贴,从而使他的博文在被封杀之后依然能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 韩寒在那篇博文中以开玩笑的口吻大胆预测,在2011年1月,“五毛党”的报酬由五毛上升为一块。令人惊讶的是,根据《产经新闻》记者矢板明夫的采访调查,韩寒居然预测大致正确。矢板明夫7月30日发表的报导说: “据熟悉网络问题的中国记者说,五毛党大多是由没能找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兼职。另外,政府团体的一些年轻职员也被雇来从事这一副业。最近每发一贴的报酬上涨到一元,还有的是1.5元。这样,五毛党每月发帖1万件以上,可以获得比公司职员平均收入还高的收入。五毛党要写出严守秘密的保证书。另外,这也是公众所鄙视的一种行当,所以,五毛党人很少跟周围人说,而且大都也不能跟家人说。” *一个新西兰教授经历的“五毛党”* 五毛党人数到底有多少?五毛党的预算是多少?这一切都是中国的国家机密,外界还不清楚。但外界清楚地看到,五毛党人数众多,步调统一,口径一致,分工细致,不但有专门负责应对中国国内网站和意见领袖的,而且也有专门应对境外媒体以及境外互联网个人言论的。 2010年10月4日,美国网络新闻网站哈芬顿邮报发表目前在新西兰首都奥克兰马西大学任教的国际商业学教授乌莎·黑利的博文,题目是“ 中国互联网宣传的五毛党 。”黑利教授现身说法,讲述了她个人所经历的“五毛党”: “我头一次在哈芬顿邮报发表博文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我的博文讲了中国政府对中国造纸行业的补贴,并为美国政策提出了一些建议。在哈芬顿邮报还没通知我我的博文上网之前,就有人对我的博文提出了评论。那个人不同意我的观点,也对我的观点感到不高兴。那个评论我的人先是写了两篇长篇的帖子,对我的数据和美国总体的对华政策提出质疑。然后,该人又提出另一种观点,要我的博文读者考虑。尽管我当时不知道,但我那时是头一次跟中国的五毛党对上了。每当我的博文获得一个正面的评论,那个人就会不分昼夜地做出反应。那个人最后发出了大约二十多条评论。” 跟《产经新闻》的矢板明夫一样,黑利教授也得到了一些有关“五毛党”的内部文件。她概括总结的“五毛党”大致分工如下: “在中国国内,五毛党向当局报告危险的网络内容;在国外,五毛党跟中国的新闻机构和大使馆一道工作。对一个外界的观察者来说,五毛党可以让他们洞察胡锦涛主席所说到‘引导舆论的新模式。’ “中国不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动用网络警察的国家。然而,中国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是令人惊愕的。” * 必须填写 提交对本文发表的评论表示您同意以下条款: 如果评论中出现与所评论文章无关的内容,或者评论中出现中伤、诽谤或粗俗词语,美国之音保留不发表您的评论的权利。由于篇幅或时间等限制,不是所有提交的评论都会被发表。 提交本评论表示您授权美国之音可以在任何美国之音媒体上使用您的评论 免责声明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Five Filters featured article: A ‘Malign Intellectual Subculture’ – George Monbiot Smears Chomsky, Herman, Peterson, Pilger And Media Lens .

阅读更多

郭美美携母接受专访 一波又起

新闻报道  | 2011.08.04 郭美美携母接受专访 一波又起   Großansicht des Bildes mit der Bildunterschrift: 郭美美炫富提到拥有名车Mini Cooper 8月3日引发中国红十字会危机的炫富女”郭美美”与母亲郭登峰一起接受郎咸平专访,郭登峰自曝家底丰厚,缘于炒股票并熟练背出股票名称,网民指郎咸平与郭美美母女合力上演”剧本”背台词。   今年6月23日,在新浪微博上,郭美美因为一条炫富微博在其后引发中国红十字会的巨大危机,其影响远超公众的预料,中国红十字会的信誉顷刻间几乎瓦解殆尽。而其影响也逐渐显现,据中国媒体报道,在事件后深圳红十字会收到的社会捐款几乎为”0″,一个多月来唯一一笔捐款就100元。另外红十字网上近日公布捐款详情,也被网友指出多处不实之处。 就在红十字会危机继续蔓延之时,8月3日,郭美美与她的母亲郭登峰一起,接受中国经济学者郎咸平的专访,节目是在宁夏卫视播出的《解码财商》。其母郭登峰讲述”发家史”,以证明郭美美炫富的资本并不是来自红十字会,郭美美也极力撇清与红十字会有任何利益关系,网友指:整场节目就是一个早已编排好的剧本,郭美美母女合力主演,”郎教授”倾力助演。 郎教授揭出秘密:郭美美她妈是股神 整场节目中”亮点”频出,郎咸平作为主持人,不断为受访者不到位的回答进行补充和解释,郭登峰自曝”发家史”堪称最精彩桥段,她称在1990年就入主深圳股市购买了当时最早的五只股票,持五万元入市,只用了几个月就赚进几百万元,然后她在郎教授的追问下,一字不差的背出了五只股票名称。 对此中国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进行了调查并发表评论式报道《郎咸平为郭美美辩解真相》,在文章中他们追溯了中国股票史,以对郭登峰所言证实或证伪,指出深证交易所是 1991年4月3日才正式开市,仅靠郭登峰手中五万元的本钱和5只老股,实在很难相信能够在几个月内完成百万元的增值。中国网民戏称郭登峰炒股”暴富”:这是一个奇迹,它就是发生了,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我们生活在一个到处是”国家机密”的时代 德国之声也就此采访了中国知名的媒体人、现就职于香港阳光卫视的贾葭,他觉得整个节目甚至让公众觉得非常”幽默”,郭美美事件发生一个多月后,在郭美美一直封口的情况下,突然在《解码财商》这档收视率很高的节目中出现,目前尚不知是谁主导了整个策划?分析其原因,贾葭也觉得有可能是官方觉得网民对此事一直不肯停止关注和挖掘真相,官方只能出来向公众作出一个交待,所以不排除节目是被授意及被安排的可能。 但他认为被网民称之为”剧本”的节目太过拙劣,节目中有很多显而易见的漏洞,比如郭登峰炒股致富,据网民曾经的”人肉搜索”,郭登峰在2002年、03年之际还曾在深圳卖服装为生。 另外贾葭介绍:”与普通网民不同,中国媒体象《21世纪经济报道》寻根问底,很快戳穿了谎言,在我们这个时代这样的谎言堂而皇之的在一档收视率很高的节目中播出,这确实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我们在这样严肃的媒体上看到的谎言太多了,在中国真相是个奢侈品,我们生活在一个到处是’国家机密’的时代。” 但贾葭认为,此事不并完全是坏事:”首先谎言并无人相信,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采访,把之前持续对红十字会的关注延续下去,此事相当于网友在民间追究,他们做了一些让公众不能忘怀这个事件的动作,这件事情一定还会有继续的发展,他们此轮解释过后,网友的质疑再达一个高峰,再有新的爆料挖出时,他们还会有动作。我们静观其变。” 郎咸平赔上了自己的公信力 节目播出后,郎咸平被推上风口浪尖,在德国之声采访中国学者陈永苗时,他对郎咸平涉足这一事件百思不得其解,也认为该事件将使郎咸平原有的公信力和影响力大打折扣,他说郎咸平前段时间还一直在批评红十字会,也得到红十字官方的正式回应,红十字秘书长王汝鹏和他进行了对话:”郎咸平突然跳出来当’托’帮助郭美美从红十字会的关系中解脱出来,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陈永苗认为,中国官方错误的手段远不能挽回红十字会的公信力:”如果还在现有的国家垄断的体制下,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们请郎咸平做’托儿’,哪怕请温家宝当’托儿’,都不可能再建立公信力,象这次,反而会把郎咸平原来的影响力置入这个倒塌的大框架里,他也陷入红十字会的漩涡里面,这种局面,除非红十字会变成一个信息全面开放的,而且不再是现有的国家垄断体系中,没有根本性的改变,无法挽救他们自己。任何慈善机构到了这样的体制下都会变成贪污、出卖良心的机构,甚至变成了害人的机构,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陈永苗也和贾葭持相同观点,认为”郭美美事件“还未解决的情况下,现在又添郎咸平这个导火索,事态肯定会继续发展。 作者:吴雨 责编:邱璧辉     意见反馈  »  |  电子邮递  »  |  打印  » 更多文章   Share this article What is Social Bookmarking? RSSリーダーで見るために変換しています まるごとRSS

阅读更多

爱思想 | 贺卫方:特大事故能否激活“睡美人条款”?

贺卫方:特大事故能否激活“睡美人条款”? 标签: 温州动车追尾事故 ● 贺卫方 ( 进入专栏 ) “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发生后,有关事故原因、死伤数字、现场处置以及责任归属等问题都引发国内外广泛关注。从有关报道看,国务院成立的本次事故调查组在现场主导,而向公众说明有关事项的多为铁道部新闻发言人。对于公众提出的一些疑问,发言人的解释看来连官方媒体都多有不满,甚至有人当场予以驳斥。铁道部本身就是事件的当事方和责任人,而国务院又是铁道部的上级机关,本身就利益相关,调查程序本身也缺乏透明,解释难以服众也是情理之中。 这种情况当然令人忧虑。很明显,症结来自于调查主体与程序上的重大缺陷。26日,我在新浪微博上呼吁,这起重大事故的调查应该依据宪法第七十一条规定,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启动特别调查委员会来进行。依据有关法律规定,这个委员会应由立法机关成员和特聘专家组成。从其他国家的实践看,这种委员会的工作模式包括对事故原因进行勘察和鉴定,通过传唤相关人员出席作证,包括不同意见的专家之间对质(类似法庭质证和辩论的方式),对于事件本身作出结论。 为取得基本的公信力,除非涉及国家机密,听证过程照例要设置自由的旁听席,同时要进行电视和广播的直播。这样做不仅将真相置于公众的眼前,本身就是接受公众监督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有助于人们包括受到责任追究的人接受委员会最终的结论。 不仅如此,委员会还可以对更广泛的事项作出调查。以本次事故为例,除上述事项外,委员会还可以就高铁的发展状况、其中隐患(如轨道和路桥质量等)、铁路管理制度缺陷等作出评估甚至决策,从而让悲剧真正成为矫正不合理决策的契机。 我的提议引起了强烈反响。十多个小时内,首个帖子就转发两万多次,评论五千余条。不过,很多人都担心,全国人大常委会不大可能启动这种特别调查程序。毕竟现行宪法颁布30年来,这样的先例还没有出现过。这七十一条可谓典型的“睡美人条款”。2003年孙志刚事件发生后,我曾与四位学界同道呼吁过,但没有反响。发生在温州的这场惨剧能够唤醒这“睡美人”么? 进入 贺卫方 的专栏 本文责编: lizhenyu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思想库 > 学者文库 > 法学专栏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2643.html 文章来源: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aisixiang.com)。    

阅读更多

CDT/CDS今日重点

十月之声(2024)

【404文库】“再找演员的话,请放过未成年”(外二篇)

【404媒体】“等帘子拉开,模特已经换上了新衣”(外二篇)


更多文章总汇……

CDT专题

支持中国数字时代

蓝灯·无界计划

现在,你可以用一种新的方式对抗互联网审查:在浏览中国数字时代网站时,按下下面这个开关按钮,为全世界想要自由获取信息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桥梁”。这个开源项目由蓝灯(lantern)提供,了解详情

CDT 新闻简报

读者投稿

漫游数字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