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

张鸣 |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

,但毕竟已经开放了。听外国广播就被判刑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在数以亿计的人上网的时代,在人们上网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信息的来源已经多样化,立体化。由于微博的发展,网络信息的传播,也呈现多面,多头,多元,异常迅捷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事故调查和案件调查,自查自纠的老套路,肯定要被拍砖。即使来自上级部门,具有专业化水准,也要经受严格的检验,因为网上能人很多,不乏专业人士。通过非官方的第三方或者来自民意机构的调查,最得民心,但这样的调查,同样要公开透明,否则,一样受到质疑。 很简单,在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是不被信任的。官民关系,早就不是昔日那种准父子或者母子的关系。现代社会的标志,就是社会的信息来源和传播“现代了”,因此,人也变了。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 张鸣 当今之世,民不信官,已经成为官方最头痛的难题。出点事,无论大小,官方说的,民间大抵不信。总觉得你在遮掩,你在撒谎,你在扭曲真相,甚至毁灭证据。网络上,种种猜测都出来了,几乎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把官府往坏了想。官方的事故调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取信于民。所以,每个重大事件,最后真相都成了“烂尾楼”。 我们必须承认,关于真相和信任。现在的中国跟过去的中国,其实是两个场域,两个逻辑。中国的官场,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个信息爆炸,传播迅猛而且普适化的时代,但他们大脑的思维模式,却还留在过去。惊慌,愤怒,无所措手足,甚至委屈,在所难免。 在一个没有媒体的时代,一般人获得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信息,只有两个渠道。一个是来自官方的大渠道,一个是民间的小渠道。官方的渠道,人们有本能的怀疑。虽然老百姓倾向于相信皇帝,但总是固执地认为,皇帝肯定会被官员们蒙蔽。除了极少数所谓的清官之外,能被百姓信任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官方渠道来的消息,人们一般都倾向于不相信,能够将信将疑,已经不错了。某个临近地区出了事,比如发生了造反,官府的告示,民间肯定会有别样的解读,你这边说造反头子死了,人们肯定会传说,他其实是跑了。民间的小渠道,不仅仅意味着乡间的耳语,这个渠道,一般都有精英的认证。所谓的精英,或者是乡绅,或者是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他们有人望,有威信,知书达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何种消息,经过他们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 张鸣 当今之世,民不信官,已经成为官方最头痛的难题。出点事,无论大小,官方说的,民间大抵不信。总觉得你在遮掩,你在撒谎,你在扭曲真相,甚至毁灭证据。网络上,种种猜测都出来了,几乎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把官府往坏了想。官方的事故调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取信于民。所以,每个重大事件,最后真相都成了“烂尾楼”。 我们必须承认,关于真相和信任。现在的中国跟过去的中国,其实是两个场域,两个逻辑。中国的官场,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个信息爆炸,传播迅猛而且普适化的时代,但他们大脑的思维模式,却还留在过去。惊慌,愤怒,无所措手足,甚至委屈,在所难免。 在一个没有媒体的时代,一般人获得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信息,只有两个渠道。一个是来自官方的大渠道,一个是民间的小渠道。官方的渠道,人们有本能的怀疑。虽然老百姓倾向于相信皇帝,但总是固执地认为,皇帝肯定会被官员们蒙蔽。除了极少数所谓的清官之外,能被百姓信任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官方渠道来的消息,人们一般都倾向于不相信,能够将信将疑,已经不错了。某个临近地区出了事,比如发生了造反,官府的告示,民间肯定会有别样的解读,你这边说造反头子死了,人们肯定会传说,他其实是跑了。民间的小渠道,不仅仅意味着乡间的耳语,这个渠道,一般都有精英的认证。所谓的精英,或者是乡绅,或者是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他们有人望,有威信,知书达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何种消息,经过他们                                                                     张鸣 当今之世,民不信官,已经成为官方最头痛的难题。出点事,无论大小,官方说的,民间大抵不信。总觉得你在遮掩,你在撒谎,你在扭曲真相,甚至毁灭证据。网络上,种种猜测都出来了,几乎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把官府往坏了想。官方的事故调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取信于民。所以,每个重大事件,最后真相都成了“烂尾楼”。 我们必须承认,关于真相和信任。现在的中国跟过去的中国,其实是两个场域,两个逻辑。中国的官场,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个信息爆炸,传播迅猛而且普适化的时代,但他们大脑的思维模式,却还留在过去。惊慌,愤怒,无所措手足,甚至委屈,在所难免。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 张鸣 当今之世,民不信官,已经成为官方最头痛的难题。出点事,无论大小,官方说的,民间大抵不信。总觉得你在遮掩,你在撒谎,你在扭曲真相,甚至毁灭证据。网络上,种种猜测都出来了,几乎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把官府往坏了想。官方的事故调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取信于民。所以,每个重大事件,最后真相都成了“烂尾楼”。 我们必须承认,关于真相和信任。现在的中国跟过去的中国,其实是两个场域,两个逻辑。中国的官场,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个信息爆炸,传播迅猛而且普适化的时代,但他们大脑的思维模式,却还留在过去。惊慌,愤怒,无所措手足,甚至委屈,在所难免。 在一个没有媒体的时代,一般人获得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信息,只有两个渠道。一个是来自官方的大渠道,一个是民间的小渠道。官方的渠道,人们有本能的怀疑。虽然老百姓倾向于相信皇帝,但总是固执地认为,皇帝肯定会被官员们蒙蔽。除了极少数所谓的清官之外,能被百姓信任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官方渠道来的消息,人们一般都倾向于不相信,能够将信将疑,已经不错了。某个临近地区出了事,比如发生了造反,官府的告示,民间肯定会有别样的解读,你这边说造反头子死了,人们肯定会传说,他其实是跑了。民间的小渠道,不仅仅意味着乡间的耳语,这个渠道,一般都有精英的认证。所谓的精英,或者是乡绅,或者是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他们有人望,有威信,知书达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何种消息,经过他们 在一个没有媒体的时代,一般人获得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信息,只有两个渠道。一个是来自官方的大渠道,一个是民间的小渠道。官方的渠道,人们有本能的怀疑。虽然老百姓倾向于相信皇帝,但总是固执地认为,皇帝肯定会被官员们蒙蔽。除了极少数所谓的清官之外,能被百姓信任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官方渠道来的消息,人们一般都倾向于不相信,能够将信将疑,已经不错了。某个临近地区出了事,比如发生了造反,官府的告示,民间肯定会有别样的解读,你这边说造反头子死了,人们肯定会传说,他其实是跑了。民间的小渠道,不仅仅意味着乡间的耳语,这个渠道,一般都有精英的认证。所谓的精英,或者是乡绅,或者是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他们有人望,有威信,知书达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何种消息,经过他们的认证,民众都会趋于相信。 正因为如此,官方的态度,一般是打压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不管他们来自何方,而尽量扶植乡绅,通过乡绅控制乡间舆论。乡绅一手托两家,一方面,他们的地位,来自于官方的认可,无非是候补和退休的官员,或者具有跟官方有关系的功名。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民间社会的正式的领袖,生于斯长于斯,当地的民间社会,跟他们休戚与共。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通过乡绅的中介,官方才能获得部分的民间认可。在太平年景,这样的认可,大抵都马马虎虎混得过去,一旦连乡绅也说不服民众的时候,朝廷的危机,也就到了。 的认证,民众都会趋于相信。 正因为如此,官方的态度,一般是打压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不管他们来自何方,而尽量扶植乡绅,通过乡绅控制乡间舆论。乡绅一手托两家,一方面,他们的地位,来自于官方的认可,无非是候补和退休的官员,或者具有跟官方有关系的功名。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民间社会的正式的领袖,生于斯长于斯,当地的民间社会,跟他们休戚与共。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通过乡绅的中介,官方才能获得部分的民间认可。在太平年景,这样的认可,大抵都马马虎虎混得过去,一旦连乡绅也说不服民众的时候,朝廷的危机,也就到了。 这样简单,基本上是单向度的信息传播和回馈方式,在改革前的岁月里,实际上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一方面是官方渠道得到广播报纸这样现代化的手段的强化,铺天盖地。另一方面,小渠道的传播,极大地被扭曲,乡绅不复存在,而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也受到更严厉的打压。漫无边际的小道消息,成为受民间青睐的对象。尽管消息多半都没有得到认证,也没法得到认证,但传播得却相当迅捷而广泛。官方在信息控制上,方式方法比帝制时代还要简单,无非是我说你听,低水平高重复。信息的输出,就是宣传。隐瞒,知情不报,有意识地信息控制,是那时的常态。 应该说,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宣传很粗糙,但由于信息来源单一,小道消息又过于离谱,民间缺乏认证的权威,所以,来自政府的消息,还是有很多人信的。甚至在即将临头的自然灾难面前,仍然有大量的人宁愿相信政府,不信小道,不做防范。 今天的中国,尽管有种种限制 这样简单,基本上是单向度的信息传播和回馈方式,在改革前的岁月里,实际上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一方面是官方渠道得到广播报纸这样现代化的手段的强化,铺天盖地。另一方面,小渠道的传播,极大地被扭曲,乡绅不复存在,而非正式的民间领袖也受到更严厉的打压。漫无边际的小道消息,成为受民间青睐的对象。尽管消息多半都没有得到认证,也没法得到认证,但传播得却相当迅捷而广泛。官方在信息控制上,方式方法比帝制时代还要简单,无非是我说你听,低水平高重复。信息的输出,就是宣传。隐瞒,知情不报,有意识地信息控制,是那时的常态。 ,但毕竟已经开放了。听外国广播就被判刑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在数以亿计的人上网的时代,在人们上网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信息的来源已经多样化,立体化。由于微博的发展,网络信息的传播,也呈现多面,多头,多元,异常迅捷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事故调查和案件调查,自查自纠的老套路,肯定要被拍砖。即使来自上级部门,具有专业化水准,也要经受严格的检验,因为网上能人很多,不乏专业人士。通过非官方的第三方或者来自民意机构的调查,最得民心,但这样的调查,同样要公开透明,否则,一样受到质疑。 很简单,在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是不被信任的。官民关系,早就不是昔日那种准父子或者母子的关系。现代社会的标志,就是社会的信息来源和传播“现代了”,因此,人也变了。 应该说,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宣传很粗糙,但由于信息来源单一,小道消息又过于离谱,民间缺乏认证的权威,所以,来自政府的消息,还是有很多人信的。甚至在即将临头的自然灾难面前,仍然有大量的人宁愿相信政府,不信小道,不做防范。 今天的中国,尽管有种种限制,但毕竟已经开放了。听外国广播就被判刑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在数以亿计的人上网的时代,在人们上网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信息的来源已经多样化,立体化。由于微博的发展,网络信息的传播,也呈现多面,多头,多元,异常迅捷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事故调查和案件调查,自查自纠的老套路,肯定要被拍砖。即使来自上级部门,具有专业化水准,也要经受严格的检验,因为网上能人很多,不乏专业人士。通过非官方的第三方或者来自民意机构的调查,最得民心,但这样的调查,同样要公开透明,否则,一样受到质疑。 很简单,在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是不被信任的。官民关系,早就不是昔日那种准父子或者母子的关系。现代社会的标志,就是社会的信息来源和传播“现代了”,因此,人也变了。 来源:(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c7a2f50102drs8.html ) – 民众信任的时代维度_张鸣_新浪博客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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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 | <七星论道>第八期:中国社会的精英流动和变革——帕累托理论的中国化解读

中国封建社会,以秦开始,以清终结。泱泱千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这个历史的演变过程中,社会的整合与变革并不是没有规律可循的。作者在本文中简单梳理了精英流动和朝代更迭的关系,在帕累托精英理论的框架下,提供了看待中国历史社会的一种视角。     中国社会的精英流动和变革 ——帕累托理论的中国化解读   文/ 朱肖晨 (上海海事大学)     在一个朝代刚创立的时候,原始的精英构成是以追随绝对精英夺取政权的那些人。从精英流动的方式上说,这是下层的非执政精英夺取了上层的执政非精英的权力。这一层的精英流动以整层的精英覆盖为主。在这里,笔者所研究的精英流动主要集中于当社会政权建立一段时间之后,国家采取的主要的取仕制度。中国的精英流动主要表现在入仕上,所以笔者在这里称他们为“中国式精英”。 秦朝的入仕制度主要分为五种有荐举制,征召入仕,以耕战入仕,征召入仕,以吏入仕。其中最主要的方式之一为荐举制,即有才能的人自荐或被推荐给卿去管理封地。汉朝最主要的入仕制度为出任郎官来正式入仕。汉初,官僚集团几乎垄断了郎官的所有来源,自汉武帝时期,郎官的组成方式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各郡察举孝廉至京师拜为郎中。汉时又有一个官学为太学,入太学考试者,甲等为郎,乙等为吏。而作为吏,又有很大一部分被作为推举的廉吏重新再做郎官,可以这样下一个结论,汉朝的郎官多为读书人出身。至魏晋以来,九品中正制度登上了选仕的历史舞台。一个人根据其家世和才能被中正划分成一定的品位,中正做出的品评三年一调整,也可随时调整。然后在委任官员时,吏部以此为依据根据其品位授予一定的官职。 隋唐时期,科举兴盛了起来。科举即自由竞选,“怀牒自列”。无需长官推荐,和中央九品中正评定,入仕之门大开。各地人士可以去中央参与考试,考试合格者,可以获取一定的官职。至于宋朝,考试制度秩序化,考试科目也更加宽松,录取名额也更加宽松,天下读书人莫不以进士为主要的仕途道路。但宋朝也有个特点,恩荫制度泛滥。官员的子女可以凭此走上政治的舞台,荫补的人数有一段时期大大超过了科举取士的人数,成为宋朝官员的最大来源。明朝以来,科举制度又有了变革,八股文从此变成了官方的指定文体。并且科举更大程度上和学校联系在一起,所谓“科举必由学校”。为了实现一定意义上的公平,分地取士作为一种制度落实了下来。此外,进士观政,进士馆选有利于以后进士踏入仕途的进一步发展。自清朝,科举制度算是到达了顶峰。科举的名目,次数更加繁多,为更多的人提供了入仕的机会。科举更加注重公平,严防科举舞弊事件的发生。除科举之外,荫叙制度也是一些官员的入仕方法。     笔者认为,精英流动的主要方式在隋唐以前主要表现为,以一个门阀取代另外一个门阀,精英的循环往往带有家族的整体性,因为隋唐以前造纸术还不是特别发达,正所谓“遗子千金不如遗子一经”,毕竟那个时代掌握教育这种特殊资源的只是少数几个家族集团,而且教育也不是很普及。而隋唐以后,科举成为主流,精英的循环带有很明显的上级随机淘汰。伴随着技术的发展,有一定经济条件的人皆可参加科举考试,以博得一定的官职,而那些高官的子女也很大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被排除在精英的行列。   社会稳定与精英流动的关系   秦王朝共2帝立国15年(BC221—BC206):西汉王朝共15帝立国215年(BC206—9):东汉王朝共29帝立国196年(25—220):三国时代(魏蜀吴)历时61年(220—280):西晋王朝共6帝立国53年(265—317):东晋王朝共11帝立国104年(317—420):南北朝时代439—589年共151年 :大隋王朝共5帝立国39年(581—619):唐朝共25帝立国276年(618—907):五代十一国时代73年(907—979):北宋王朝共9帝立国168年(960—1127):南宋王朝共9帝立国153年(1127—1279):蒙古帝国共15帝立国136年(1206—1368):明朝共16帝立国277年(1368—1644):满清帝国共12帝立国296年:其中大清王朝268年(1616—1644—1911) 在这里,有一个观点是不言自明的,凡是精英循环不受阻的王朝,其存在的时间也往往越长。笔者在这里把封建王朝分为两个部分:其一为自秦至晋,以察举为主流的精英晋级模式,其二为自隋至清,以科举制为主体地精英晋级模式。科举制明显比察举制这种制度要优秀的多。察举制更多的是依靠长官的个人素质为主,自身往往很难占到主导位置,而科举则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公平取士,每一个熟读儒家经典的人都有可能一跃成为明日之大臣。那么在王朝更迭中是不是也这样表现,科举制的国家存在的时间往往更加长久呢? 很明显,历史没有照理论上这么简单,察举制的王朝有时候存在的时间往往更长,而科举制的隋朝只仅仅是39年之短。其实从理论上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察举被选出的人是精英,科举而入仕的人也是精英,而中国的绝对(非)精英—皇帝,又处于绝对事实上的无监控地位,所以历史写成这样也是符合精英循环理论。 如果以知识的多寡衡量一个人的精英值的话,在和平时期儒家思想占据着主要的统治地位,其几乎垄断了当时的中国社会的官员阶层。在由秦至魏晋时期,察举的主要根据是靠门第,高门第的人在当时往往大多数都拥有者教育的特权,高门第子女的整体素质应该说对当时的那些人来说有着明显的优越性,虽然其最后不可遏制地走上了整体堕落的道路。如上所说,高门第的人往往家里都有接受儒家教育的传统,而当时又是以儒家取士,所以世家豪族才会那么兴盛,才会和当时的政治那么合拍。可以这么说,察举就是当时一种变相的科举。而自隋唐以来,教育已经不被上流集团所垄断。随着科技的发达,下层民众也可以方便的享有四书五经这些儒家书籍,也可以在学校接受私塾老师的教诲,整体上来说普通人的素质和一些高级官吏的子女的素质已经趋向于相等。这样人才才有可比性,吸收人才的大门从一定意义上就可以对所有的人敞开着,只要你有一定经济力量的话。就考虑到时代的背景来说,科举制其实和察举制并没有区别,可以说是同根而异果。     对于处于绝对上层的皇帝来说,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基因是比较优良,只是最后伴随着一定程度的基因退化而已。这个皇帝资质还算是一般的话,那么这个王朝还是可以继续平平稳稳地走下去。关键是这个皇帝还是一个有破坏力的精英的话,那么这个王朝就无以复加的走上了加速灭亡的深渊,因为中国封建王朝的皇帝制度保证了皇帝处于绝对权力和绝对无监控转态。隋炀帝不可谓不聪明,只是他的精英能力体现在破坏上面,庞大的隋帝国只能接受迅速土崩瓦解的命运。   变革与发展的规律   精英循环中有一个观点:一个王朝存在的时间越长,组合体地持久性情感在统治集团中就趋向于减少,而下层中的剩遗物保留较多,上层必将处于一个被淘汰的命运。当大多数精英处于比较低的地位时,他们要求社会变革的愿望也就更加强烈,他们也有能力去推动社会的变革。在中国封建社会主要表现为通过战争手段以一个王朝去取代另外一个王朝。 笔者根据帕累托的理论把中国式王朝变化划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是底层精英在自己自身利益得不到基本满足时推动的一场王朝更迭。第二种是上层精英遭遇严重打击寻求自身保卫或为了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发动的一场王朝更迭。根据帕累托的理论,笔者推断出一个王朝存在时间的长短决定了王朝更迭是以何种方式进行。 中国历史上的短命王朝有两个,一个是秦帝国,一个是隋朝帝国。秦时的造反力量后来主要集中于刘邦与项羽两级争霸。项羽是楚国贵族,笔者这里称其为“上层遗留精英”,刘邦则是以一个亭长起家,笔者这里称之为“底层精英分子”。按照惯例,短命王朝的继承者应该是上一代的高级官吏或者至少是当时之上层人士。但是在秦朝出现了例外,笔者在这里认为,可以用精英集团来解决这个问题。用一个量化的标准来说,刘邦这个精英团队的精英数值远大于项羽这个精英团队的精英数值。对于刘邦这个精英团队,有名望的人不计其数,张良,萧何,韩信等等。而项羽这个精英团队,除了范增之外,留给历史的还有几个人。历史不是简单的计算,但是对于精英集团的数值来说,刘邦明显要胜于项羽。隋朝帝国的末期的主要造反势力有李渊(太原留守)王世充(江都留守) 窦建德(里长,当世豪杰) 杜伏威(农民出身) 李密(蒲山公)等等,可见隋末时期反抗力量主要以高级官员为主。     王朝更迭的起义者们,得之则天下俱在已手,失之则身死家屠。造反收益=现有收益+机会收益(风险收益)。对于那些高级官吏来说,他们的现有收益已经处于一个较高的层次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境地,或者风险收益中风险很小,他们才会加入到王朝更迭的大军中。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的首要目标是维护这种制度,而不是摧毁这种制度。 对于其他的长命王朝,攻击他们的军事力量中刘秀中兴西汉王朝,其出身为宗室后裔,一介布衣而已。赵匡胤虽为将门之后,但出身时家道已经没落。朱元璋更是出身极其贫苦,更一度沦为僧众,但是他们都属于处于底层的精英分子。但是历史明白的记载,刘秀依附于更始帝,赵匡胤依附于柴宗训,朱元璋开始也是郭子兴的手下。对于他们的成功,笔者认为应当把这两种模式结合起来。从下层民众转换为高级官吏,从而又回到高级官员的造反模式。下级成功的民众造反往往都会完成这种身份的蜕变,起初这些处于下级精英民众缺乏极其重要的造反资本,他们只能依托于一个庞大的造反集团目标下。并且依附与大的目标也符合风险分散的理论,对于自身力量的发展反而有着重大的保护作用。当这个造反集团趋于解体时,或者力量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中时,这些来自于底层的精英就开始取而代之。   精英循环与秩序再造   任何循环都会走上一个死胡同,非制度不好用,而是人凌驾于制度之上而已。当精英循环的道路已经完全阻塞的时候,王朝的更迭已成为势不可挡的必然趋势。这样新一轮的精英循环又从此踏上了舞台,完成了初始的精英积累。 历史的惯性又使得这群新的精英群体沿用旧精英的一套管理模式去发掘最新的精英,随着历史的演变,又有新一层的下层精英踏上了变成上层执政精英的这条道路,精英循环就这样周而复转的运行下去。总之,中国社会也如帕累托所叙述的那样,精英循环也发挥着一定的作用,控制着一个国家的兴盛,衰竭,乃至更迭。研究帕累托理论,希望可以给研究历史学的那群人以一个新的视角去分析这个社会。     参考文献: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三联书店 帕累托.精英的兴衰.北京出版社 贾春增.外国社会学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李世愉孟彦弘.中国古代官制概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张鸣.中国制度史导论(第二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本文亦发表于共识网;责编:刘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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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袁伟时:大清帝国的两道催命符:倒行逆施其实是最大的错误

袁伟时:大清帝国的两道催命符:倒行逆施其实是最大的错误 标签: 辛亥百年 ● 袁伟时 ( 进入专栏 ) 辛亥百年,初夏时节,独坐书房,心潮翻腾,为什么一个历时267年的大帝国那么经不起风浪?自问自答,无遮无拦,只求自己信服。录下要点,公诸同好。 (一)黄花岗:损失惨重的孤注一掷 问:百年前的辛亥,够热闹的。4月27日(农历三月二十九)的黄花岗烈士的壮举以后,前仆后继,终于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帝制,不愧为历史大转折。 袁:胜利者为自己的统治制造合法性,喜欢夸大自己的功绩。国民党及其追随者书写的历史,水分太多,不足凭信。黄花岗烈士的精神当然值得敬佩;为反对专制制度献身,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但从历史进程看,辛亥革命,黄花岗起义,作用都被夸大了。 应该如实把辛亥革命看成是多种因素汇合的产物。1911年11月15日出版的《东方杂志》发表了该刊主编杜亚泉用高劳的笔名发表的《革命战争记》,对刚刚发生的革命,分析就比较全面: “当时下有鼓吹革命之党人,而上复有制造革命之官吏;立宪其名,专制其实;商路则收归国有;外债则任意大借;代表则递解回籍;内阁则专任亲贵。凡可以离民之心,解民之体者,行之惟恐不力!又值各省水灾,饥民遍地;天时人事,相逼而来。宜乎广州之变方起于前,川省之事又继于后。……殆武汉事发,各省响应,革命军之旗帜遂翘然高举于禹域之内矣!”(高劳:《革命战争记》,《东方杂志》第八卷第九号。) 至于黄花岗之役,可以说是同盟会的孤注一掷。 据一些学者研究,所谓十次革命,大部分是规模不大的军事袭击,一共用去57.98万元(当时它的财务中心在香港,所以全用港币计算)。其中黄花岗起义从1910年10月12日开始筹备,历时7个月,所用资金连善后费用2万元,共达23万元,占十次革命总费用的40%。(郑宪:《中国同盟会革命经费之研究》,《中国现代史论集》第三辑第252~253页,联经出版公司1980年台北版。) 这次起义,参加者170人,殉难86人。人数仅次于1910年2月12日倪映典领导的广州新军起义(战死百余人,被捕14人);但这次死难的烈士很多是留学生和同盟会的中坚。而就后果来看,这个事件对清政府和社会的震动都不大。两广总督张鸣岐接连洋洋得意向朝廷报告:“此股乱匪歼灭殆尽,城内外商民始终均未受扰,地方一律安谧”;“粤垣乱党一律肃清,人心大定,佛山、顺德股匪均已击散”。(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四)第324、32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书店版。) 不宜简单地说黄花岗起义催生了武昌起义,大清王朝坍塌,另有原由。 问:不是革命推翻了大清帝国,难道他们是自杀吗? 袁:革命当然是推翻满清、建立民国的元勋。 没有武昌起义,这个腐朽王朝不会倒下。武昌起义最初的规模,远远比不上黄花岗之役,更与倪映典领导新军激战一天的壮烈无法比拟。但这两次起义被清政府轻而易举镇压下去了;而武昌起义一声枪响,却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原因在于半年之中,清政府的倒行逆施。 (二)拖延政治体制改革的严重后果 问:你所谓倒行逆施指的是什么? 袁:头一条是拖延政治体制改革。 清末新政,20世纪中国的第一个十年,改革推动着经济和社会向前,业绩辉煌。但是,社会危机也日益显现。废除科举加上涌向国外的留学潮,培育了知识谱系与自我定位崭新的知识阶层;由于获得经济自由而壮大的工商阶层也显示了前所未有的公民权利意识。他们对内难以忍受无所不在的腐败折磨;难以忍受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蛮横专制和民族不平等;对外深感列强侵凌而又受制于文明差距和力量对比而回天乏力。 条条愤慨汇聚为一个压制不住的要求:政治体制改革! 对大清帝国的统治者说来,这是赎罪的机会:对1840年以来的无知、野蛮决策给各族人民带来的苦难赎罪。这也是自保的机会:经济力量和文化知识特别是新知都在民间,你凭什么仍然把一切权力都攥在自己手中?越来越少人相信,遥远的过去铁骑开疆拓土的辛劳可以换得万世江山。统治的合法性已经丧失殆尽,赶紧弥补社会大裂缝,避免在大风暴中彻底埋葬自己,是最为清醒的选择。 不改革无法稳定;改革要遏制和调整统治者的利益。士绅和知识阶层的主流,深知急剧变革的负面效果,希望建立君主立宪体制,实现和平转型。他们被称为立宪派。但年青一代知识阶层中,失去耐心的越来越多,支持武装革命的力量日益壮大。与此同时,统治阶层内部也在分化,对要不要和何时实行宪政,众说纷纭。于是,改革和革命的赛跑开始了。这是决定中国历史的赛跑。 问:难道当时的执政当局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袁:他们似懂非懂。不能说他们完全不懂。1906年9月1日,朝廷下诏宣布“预备仿行宪政”,拉开了政治体制改革的序幕。可是,改革要过三道关。 第一道是认识关。 1907年开始至1908年间,民间和官僚请开国会的呼声已互相呼应。他们的意见在报刊广为传播,也一再上达朝廷。进入1909年,请开国会运动,更进入高潮,并与群众性的游行示威相结合。 立宪派要求结束专制统治,以一年为期,召开国会。“1909年10月13日,即谘议局开幕的前一天,张謇(江苏谘议局议长)同苏抚瑞澂(武昌起义时任湖广总督)及立宪派骨干……进行了仔细磋商,确定由瑞澂联合各省督抚要求迅速组成责任内阁,由张謇出面联合各省谘议局要求召开国会。”(侯宜杰:《二十世纪初中国政治改革风潮》第269页,人民出版社1993年北京版。) 这些朝野精英敏锐地看到,这是事关国家兴亡的大事:“窃维国家不可以孤立,政治不可以独裁。孤立者国必亡,独裁者民必乱……非人民参预政权,则国本不立,无以靖内讧而孚众望,此近世以来代议制度所以竞行于各国也。”(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清末筹备立宪档案史料》,下册第609页,中华书局1979年北京版。) 他们驳斥“或谓国民程度之未合,或谓地方情形之不同”等谬论,直截了当指明建立民主宪政体制,是维持社会稳定的康庄大道:“盖常人之情,莫不恶乱而思治,惟有所求而不得,则乱心生矣。”“如以议院通达下情,则民气毕伸,宵小自难鼓煽。”(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清末筹备立宪档案史料》,下册第603~605页,中华书局1979年北京版。) 他们还尖锐地指出:“议者又谓人民程度尚有未及……此则最普通之说而尤为谬误者也。……无论何国其初开国会时,人民之程度皆非即如今日之优……故以我国今日之人民程度比较欧美,彼以有国会之故,训练已熟,经验已久,两者相形,自不免有高下之殊,然比于其国会开设之初,则固未见其远逊。”(同上,第615页。) 1905年开始,清政府多次派宗室和大臣出国考察宪政。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支持宪政,有些报告分析深刻,提出的措施得当,至今读来仍令人拍案称奇! 看看他们提出的宪政入门的三条路径吧: “一曰宣示宗旨。……使全国臣民奉公治事,一以宪法意义为宗不得稍有违悖。二曰布地方自治之制。……乡官恒数十人,必以乡邑会议公举……庶官任其责,议会董其成,有休戚相关之情,无杆格不入之苦,是以事无不举,民安其业。……三曰定集会、言论出版之律。集会、言论、出版三者,诸国所许民间之自由,而民间亦以得自由为幸福。”(《出使各国考察政治大臣戴泽等奏请以五年为期该行立宪政体折》,《清末筹备立宪档案史料》第112页,中华书局1979年北京版。) 简明扼要,切实可行。 不过,这些都没有说服执掌最高权力的“圣上”,他们的根本观念没有改变。 1908年8月27日,预备立宪进行三个年头后,清政府颁布《宪法大纲》,体现了统治集团所谓宪政,不过是皇室继续统揽一切,而希冀得到一些新的统治工具而已: “谨按君主立宪政体,君主有统治国家之大权,凡立法、行政、司法,皆皆归总揽,而以议院协赞立法,以政府辅弼行政,以法院遵律司法。”(《宪法大纲》,《光绪朝东华录》总5979页,中华书局1958年北京版。) 以此为指导思想,大权独揽,不愿跟上时代、确立主权在民的观念,这是他们进退失据的总根源。 第二关,看行动。 1909年10月14日,全国21个省的谘议局成立(新疆省延期开办),同时开议,尽管仍是咨询性的机构,但它是选举产生的,成了中国民主政治的重要开端。翌年9月23日,钦选、民选议员各98人的全国性的资政院正式成立。民选议员是各省谘议局议员互选产生的。这些都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省以下要成立议事会。这方面也有不少进展。 第三关,关键时刻的行动。 渐进的改革当然重要。但积累到一定程度,到关键时刻要敢于飞跃。这个时光的决策往往决定政权的生死存亡。 政治体制改革聚焦在两个主要环节上: 1.官制改革,组建与市场经济与民主政治相适应的政府机构,取代原有的很不完备和运转不灵的腐朽官僚机构。 2.从中央到社会基层建立议会体系和独立的司法系统。 官制改革从1906年开始,就讨论得很热闹,大家翘首以望。4月27日黄花岗起义,被清政府轻而易举镇压下去,大大增强了统治者的信心。十天后(1911年5月8日)他们先后颁发几道关于组织内阁的圣旨,分别任命内阁总理大臣、两位内阁协理大臣和十位各部大臣,组成所谓责任内阁。十三人中,汉族4人;蒙古族1人;满族8人,而其中皇族又占了5位。舆论称之为皇族内阁。等于一盆冷水泼下来! 看看历史背景,问题的严重性更加凸显。 按照清朝体制,各部设满汉尚书各一员。1906年11月6日宣布实行新官制,11个部的尚书,实际是汉族4人,蒙古1人,满族6人。满汉比例为六比四。而历时五年,组成的所谓责任内阁,满汉比例变为八比四,不进反退! 对于这样的倒行逆施,民间团体和社会精英们竭力设法挽救,希望朝廷回心转意。 “辛亥四月,颁布内阁官制,设立新内阁,以庆亲王奕劻为总理。……五月,谘议局联合会复上书请愿,以内阁宜实负责任,总理宜不任懿亲,请另简大员,组织内阁。呈由都察院代奏,不报。……六月,饬改订资政院院章。是月,谘议局联合会复请另行组织内阁,朝旨以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干预斥之。”(伧父:《立宪运动之进行》,《东方杂志》第九卷七号。) 两次上书被斥为越权。 政权开放,拓宽公民参政的途径,是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500万满族继续霸占政权,意味着四亿汉族参政路径非常狭窄。各界对政治体制改革的期望落空了,特别是稳健的社会精英——主张和平改革的立宪派绝望了,迫使他们走上与革命力量携手共进的道路,中国从此多事矣! 问:难怪武昌起义与半年前的黄花岗之役不同,一下子就全国响应,各省纷纷宣布“独立”。 袁:社会精英——知识阶层和士绅早就被激怒了。 知识阶层和士绅企盼政治体制改革,集中表现在1910年年初开始的整整一年的各地请开国会运动。1910年在各省谘议局代表先后组织的请愿速开国会同志会(后更名为国会请愿同志会)和各省谘议局联合会领导下,连续进行了四次大规模的请开国会运动。 1月16日,第一次请愿。 6月16日第二次请愿,由不同团体分别递交了十份请愿书,签名人数高达三十万人。 10月7日至9日,第三次请愿进入高潮,一些青年学生甚至割下自己的肉、切下自己的手指为代表送行。而10月5日,云贵总督李经羲、湖广总督瑞澂联合致电各省督抚征求先设内阁以立主脑,开国会以定人心之意见;并于10月25日由15位督抚、将军联名上奏,请立即组织内阁,明年(1911年)开设国会。其他督抚也纷纷上奏理出同样的要求。10月3日正式开会的资政院,也于10月22日议决上奏,请速开国会。在朝野各方结合的巨大压力下,清廷不得不于11月4日下诏宣布着手组织内阁、编订宪法,提前于1913年开设议院。在清政府看来,这似乎是很大的恩典了,与立宪派的要求只差两年。但这个短短的时间差,却要了大清帝国的命。 与此同时,清政府下令不准继续请愿,并命各省请愿代表即日散归;同时禁止报刊刊登有关消息,禁止发表评论。 可是,这并没有吓到各地群众。从1910年12月4日至1911年1月中旬,以东北和直隶为中心兴起第四次请愿运动,四川、江西、湖北等地纷纷响应。冲在前面的是奉天(辽宁)的学生,12月4日,5000余学生手执“请开国会”的旗帜游行到督署,派出代表向总督锡良哭诉:“东三省就要亡了,非即开国会不能保存。”12月6日,奉天两万余人大请愿,一位报纸编辑断指血书大旗,谘议局议长吴景濂等痛哭跪地要求总督锡良代奏,与会群众在高呼“大清帝国万岁”、“皇帝万岁”、“国会万岁”的同时,也哭声震地,令锡良也感动落泪,答应代奏的要求。 这几次请愿运动说明什么? 1.救亡呼唤启蒙。 这个时期要求民主、立宪的呼声如此强烈,直接原因不外两条:一是列强咄咄逼人。1910年,日本宣布“日韩合邦”,把韩国吞下去了;与此同时,日本和俄国订立密约划分在满洲的势力范围。另一是义和团事件后,清廷的腐朽已暴露无遗,救国的途径已经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2.当时的士绅、商人、学生、市民的政治认识已经达到十分难得的高度。 随着经济发展和思想启蒙的进展,知识阶层的公民权利意识日益觉醒,自由、民主、法治已经成为舆论的最强音。从请开国会运动他们提出的要求中,可以看出当时知识阶层特别是社会精英达到的思想高度:除了继续督促朝廷早日召集国会外,还要求开放党禁,并着手组织政党;要求参与宪法的制定;要求年内成立新内阁;要求各地继续向国民灌输宪政知识,启迪民智。 他们不是说说而已,并且积极行动。有些人提出“国会不开,各省谘议局不得承认新租税”;原定募集的赎回外债基金和支持建设海军的募款也停止了。思想文化领域的动向,与先进国家民主革命前夕十分接近。 面对汹涌澎湃的群众运动,清政府虽然被迫宣布提前三年于1913年开国会,但基本态度则是坚决镇压。 先是不准上访,把上访者赶出北京。1910年12月23日的圣旨指示:“著民政部、步军统领衙门立即将此项人等迅速送回原籍……不准在京逗留。” 二是公开恐吓和压制:“学堂学生,历练未深,本不准干预国家政治……倘再有前项情事,立即从严惩办,并将办学人员一并重处,以儆其余。”(《清末筹备立宪史料》下册第652~653页。) 三是秘密逮捕。清政府下令侦查请愿领导人,“稍有可疑,即行密拿请惩。”直隶总督即于1911年1月7日下令逮捕直隶请愿同志会会长温世霖;第二天又玩弄指鹿为马的手法,密电朝廷诬指温世霖是“乡里无赖”,“结众敛钱”,“意图煽动”,应发配新疆,严加管束!9日,清廷立予批准。(侯宜杰:《二十世纪初中国政治改革风潮》第329~330页。) 四是一意孤行,把权力死死握在自己手中。在强硬镇压下,群众请愿短暂沉寂;4月27日的广州起义也以七十二烈士血染街头告终。清政府志得意满,甘冒天下大不韪,十天后便宣布组成“责任内阁”——皇族内阁。 政治体制改革重要的内容是现代政府机构和他们的运作方式彻底转变:机构由专制统治者颐指气使的工具,转变为分权制约、并接受公民严格监督的机关;由统治机关转变为服务机构;由信息垄断者转变为信息的提供者和开放者。这三个转变早就应该开始了,但从当时的实际操作的情形看,见不到任何转变的迹象。一切仍然取决于“上谕”,内阁无所作为。如此不堪的所谓“责任内阁”,实际仍然视之为最高统治者比军机处还不如的幕僚。 面对这样的情况,哪能不绝望? 拖延政治体制改革的另一严重的后果之一是激发了汉族浓烈的民族主义情绪。 满族统治者统治260多年,仍然没有消除民族隔膜,是由他们实行满蒙贵族处处优先的制度带来的恶果。统治型政府拒绝转型,又加重了汉族各界厌弃满族统治者的情绪。 武昌起义的枪声响起后,各地摧枯拉朽,纷纷宣告“独立”,那是对朝廷绝望的谘议局与革命党人合作的结果。他们在各省联手,成立“大汉军政府”。 武昌起义后,武汉军政府通告各省,开宗明义就说: “满洲以东胡贱种,入主中原,残德相沿,几三百载,淫威虐政,未遑具论;然以神明华胄,而戴此犬羊余孽以为宗主,是亦旷世之奇羞,绝代之巨耻也。”(《武汉军政府通告各省文》,《革命开国文献》第一辑史料三第261页,国史馆1996年台北版。) 大部分省份发表的文告大同小异;华夷之辨的气息非常浓烈。 这是辛亥革命思想基础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值得庆幸的是,建立了汉族为主的政权后,早已在经济、文化、军事等领域占据绝对优势的汉族,理性地对待满族,很快转换语言,众口一声主张“五族共和”,除少数几个地方外,避免了民族冲突。 与民意背道而驰,清政府自己点燃了革命导火索。 (三)践踏法治引发保路运动 问:光是不准提前开国会和退出皇族内阁,还不至于掀起这样的巨浪吧? 袁:清政府唯恐自己覆灭得不够快,沿海各省的请开国会运动好不容压下去变为潜流,又制造出西部的保路运动。 事情是从1911年5月9日,即宣布皇族内阁的第二天的关于铁路干线国有的圣旨引发的。5月20日,朝廷又批准邮传部粤汉、川汉铁路借用英、德、美、法各银行借款合同。从清政府主观意图看,为的是加快铁路建设,巩固边防:“川路奉命改为国有,实因民力艰难,虽竭二十年亩捐,亦不能竣事。滇藏威逼,川路不成,边防难办。”(《盛宣怀、端方致王人文电》,宓汝成编:《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1863~1911)第三册第1243页,中华书局1863年北京版。)过去把这一措施解读为卖国勾当,过于简单化了。 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在中国建设铁路就开始萌动了。动因是外国资本为中国这个大市场流涎。要不要接受洋鬼子的建议修铁路?朝野各方激烈争辩了将近三十年,闹了许多令人喷饭的笑话。1889年,清政府终于认定,铁路非修不可。列强抓住这一机会,与抢占势力范围的野心相结合,推动筑路高潮的兴起。有清一代共筑铁路9618公里,其中9254公里是甲午战争(1894年)以后修的,年均544公里,绝大部分是外国投资或借外债建成的。(1912~1927年修了3422公里,年均214公里。1928~1937年,包括东北,共修7996公里,年均800公里,但日本人在东北修建的占了很大部分。)当时的铁路是利润高达40~70%的暴利行业。1903年开始,国人为维护主权和分享利润,也极力挤进这一领域,掀起收回铁路主权运动。湘鄂粤三省以美商违反合同为理由,要求收回粤汉路自办,终于在1905年8月以赔款675万美元为代价,废除了美商建设粤汉路的合同。在这个斗争鼓舞下,浙江、江苏、山东、直隶(河北)、吉林、云南等省收回路权自办运动风起云涌,并收回了一批路权。为此,1903-1907年间,全国有15个省创设了18个铁路公司,其中17个是商办、官督商办或官商合办的。(杨勇刚:《中国近代铁路史》,上海书店出版社1997年版,第57~58页。) 其中规模最大的是粤汉铁路公司和川汉铁路公司。后者创办于1904年1月,1907年转为商办。它的主要资金来源是“租股”,按田租3%收取,成为全川士绅和田主广泛参与的公司。至1910年止,实收股本高达一千一百九十八万三千两。(宓汝成编:《中华民国铁路史资料》第4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北京版。) 川汉铁路公司,本身就是新旧社会递嬗中产生的怪物。这个公司成立于1904年1月,四川总督锡良倡议创办,最初是官办公司;1907年转为商办。1908年聘请詹天佑为宜昌至万县段总工程师,但当时他无暇兼顾,直至1909年才上任,并推动工程在这一年年末正式开工。从章程制定、用人行政到股金收集,均由各级官吏越俎代庖。由此造成两个严重后果: 一是贪污、浪费、账目不清非常严重。 1909年11月19日,“四川谘议局整理川汉铁路公司案”的报告指出:“其开支每多浮滥,即以昨年之报告而论,各局所开销至于五十余万金,寸路未修,而耗款若斯之巨”!(同上。) 租股“征收之后,或握款不交,或征而不报,辗转侵蚀中饱,多入私囊。按租股征收六年(自1905年开征起至1910年止)应有1200余万两。而实收仅900余万两,足见其弊端之大。”(《川汉铁路筹建经过》,《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6辑第14页,1963年,成都。) 一年多以后,上海出现钱庄倒闭潮,川汉铁路公司存放上海的资金350万两,亏损285万余两。据两江总督和邮传部调查,其中大量是经手人诈骗和侵蚀,当时揭露有确凿证据的已达110万两。 二是工程进展极端缓慢。 在1909年秋詹天佑接手宜昌段并于12月10日开工以前,一寸铁路都没有修成。“到辛亥革命为止,已建成通车的运料路有三十余里,因桥洞未完工而尚未通车的铁路有八十余里”。(曾绍敏:《漫话四川保路运动》第7页,巴蜀书社2006年成都版。)其他路段则交白卷。 四川铁路公司的混乱,朝野早已议论纷纷,民怨沸腾,整顿势在必行。上策是监督公司自行整顿。应该在政府和议会(四川谘议局)监督下,由公正的第三方彻底清算账目,保存资产;然后从实际出发,定出整改和重组办法。可是,清政府不遵循当时的《公司律》和市场经济的正常办法,愚蠢地下令“收归国有”,而补偿办法不容股东置喙,反而让各方怨恨集中到政府身上。 据参与者的记录,四川股民认为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他们要求通过法治和宪政来保护自己的财产。而统治者却把经济权利的要求说成是政治问题。从5月9日“干线国有”的上谕发表,到9月7日发展至血染成都,双方兵戎相见,整整四个月,有多次挽回机会,都被清政府及其大员断送掉了。 第一次纠错机会出现在“上谕”下达后的头一个月,各方苦求“圣上”收回成命,而朝廷一意孤行。 各方反对干线国有的函电纷至沓来,这是一场法治、民主与专制的博弈。 其中最为精辟的是四川谘议局呈请四川总督转报朝廷的呈文: “谕旨收回干路,而川汉并非邮传部从前奏定干路(按:1907年奏定的干路名单)……乃部咨一并牵连收回,似尤未为允协。……取消商路,事系剥夺人民既得之权利,俱应由资政院议决。四川川汉铁路关系本省权利,存废应由本省谘议局议决。”(宓汝成编:《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1863~1911)第三册,第1269页。) 违反原有规定和民主程序,这样的“圣旨”,显然错了。 5月20日,批准在借外债的合同上签字的上谕公布后,谘议局联合会上奏章指出: “立宪各国慎举国债,必经国会之议决。先朝钦定资政院章程,亦以议决公债之职权,畀诸资政院。不经资政院议决之国债,遵先朝之法律,原应归于无效。”(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第四册第341页。) 没有经过资政院讨论,借债筑路,又是违法的! 成都各团体和川汉铁路公司的呈文则说: “川汉铁路纯依国家法律而成立,既无收回国有之理由,恐致酿成外有之惨祸。……且按照《公司律》,非开股东大会,不能决议。似此朝旨迫切,少数股东,谁敢承认接收?……请旨饬下邮传部、督办大臣,暂勿派员接收,免致激乱人心,别生枝节。”(同上,第345、349页。) 依法维护自己的财产权,何错之有? 官办铁路是不是好呢?谘议局联合会的奏章指出: “中国幅员之广,铁路何以必须国有?国有铁路,何以摈斥民款,而纯借外债以收回之?”“以外债造铁路,亦必以铁路受外债之害,路未成而本息已无所出,将何法以治之?官办铁路,夙称弊薮。京奉铁路,每里三万余两;沪宁铁路,每里五万余两;津浦铁路,尚不止此。以有穷之借款,供无穷之挥霍,将何术以弭之?”(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第四册第342~343页。) 四川谘议局的呈文也说:靡费侵蚀等弊端,“即官办又何尝不然?而延误之咎,尤必不尽在商办。即如宜昌购地,请督办大臣一纸告示,经年余而始下。……四川倒款之施典章,乃出于川督奏派而非商民公举之人。凡此口实,岂能一归国有,即保其净绝根株?”(宓汝成编:《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1863~1911)第三册,第1268页。) 这些都是非常理性请求依法办事的奏章。如果清政府也理性地响应,公布有关信息,与民众代表诚恳对话,矛盾的化解并非难事。不幸,那么平和,那么设身处地为稳定社会提出并不苛刻的建议,都没有打动执政者。 就在这个时候,资政院议员也要求召开临时会议审议有关事项。尊重民意,尊重民意机关,民主、法治的康庄大道摆在眼前。可是,在朝廷眼中,这些事:“虽属重要,尚非紧急,自可于开常年会时从容详议。”(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第四册第344页。)按规定,资政院的常会在每年九月(新历十月下旬至11月中旬)召开,那时革命烽火已遍域中。机遇早已在云中飘逝! 第二阶段是8月24日开始的罢市、罢课、罢工、罢耕,四川人以现代社会司空见惯的和平示威方式,保护自己的权利了;最高当局依然无动于衷,采取强硬措施压制。 戊戌变法后,全国各地,民间团体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民间的老社团——同乡、宗亲、同业和各种慈善组织也生机勃发。 6月17日,川汉股东走在粤汉等地同业前面,率先成立了保路同志会。背后支持这个组织的是四川谘议局的领导人。 这次四罢,是清政府强行接收川汉铁路公司的财产触发的。两个月零七天的和平交涉过去了,清政府不但没有顺从民意,改弦易辙,反而在8月8日,邮传部任命川汉铁路公司驻宜昌总理李稷勋为国家铁路驻宜昌总理,继续用川汉铁路公司的资产修筑铁路。实质是强行接收这个公司的资产,立即变为国有。股东们非常激愤,开会做出决定,撤销李稷勋驻宜昌总理的职务。清政府变本加厉,用皇帝的名义钦派李稷勋为国家铁路驻宜昌总理。股东们忍无可忍,通过决议,即日起开始四罢(罢市、罢课、罢工、罢耕)。 这些示威活动有几个特点: 1.和平,守法。成都街头搭了许多牌楼,上面供奉“光绪德宗景皇帝之神位”旁书以光绪皇帝名义下达的圣旨中的两句话:“庶政公诸舆论 川路准归商办”;家家户户门首也贴上有同样字句的黄纸;市民朝夕焚香祷祝。 2.同抗缴租税相结合,卡住钱袋子,抓到了专制统治当局的命脉。 9月1日,川汉铁路股东会议发出不纳粮税通告,宣布“自本日起,即实行不纳正税,不纳捐输。”“布告全国,声明以后不担任外债分厘。”(宓汝成编:《中国近代铁路史资料》(1863~1911)第三册,第1286页。) 3.与粤、湘、鄂等地的抗议活动互相呼应,成为全国性大规模的示威。 不过,人民走进现代社会了,统治者还滞留在中世纪。他们应对的措施是: 1.切断信息流通。严禁报刊登载这类消息,禁止电信局发送有关电报。 2.坚决拒绝民间和地方官员维持商办的请求。 在罢市和罢交捐税浪潮威胁下,四川总督赵尔丰于9月2日给内阁协理大臣那桐(副总理)发出电报,坦陈当前局势。他说: “川人已定宗旨,不能俯准商办,即实行停纳钱粮、杂捐,以为对待。他不具论,即兵饷立竭,势将哗溃,全省坐以自毙。” “自立宪之说鼓吹,人人有自由观念;自留东学生归来,多半狂悖言论。今藉口路亡国亡,浸润灌输于一般人民之心理,群情激愤,矢志决心。……川省有变,湘、鄂亦必继踵而起”。“总之,此事非和平即激烈,如朝廷准归商办,大局或不致十分破坏;如不准所请,则变生顷刻,势不得不用兵力剿办,成败利钝,实不能臆计。至全国受其牵动,尤为尔丰所(不)敢任咎。”(《革命开国文献》第一辑史料三第1554~1555页,国史馆印行,1996年台北县新店市。) 话说得非常尖锐,非常中肯,也非常沉痛。可是,清政府以“奉旨留中”四个大字,束之高阁,置之不理。化解危机的机会又一次丧失。 第三,不能冷静对待少数人的极端意见,抓人、杀人,导致全面的武装起义。 民众认识不可能划一,在群众运动高潮中必然出现一些激烈意见。四川保路运动中同样有这样的情况。 9月5日,有人在川汉铁路股东大会的入口处,派发传单:《川人自保之商榷书》。这份传单号召“保护官长”、“维持治安”和“一律开市、开课、开工”的同时,提出由各州县议事会集议,责成城市自治机构——城区的董事会代收租税;“昼夜加工,制造枪炮”;“练国民军”;“边险地方建筑炮台”和发展“实业及教育”等主张。(同上,第1557~1559页。)赵尔丰看到后勃然大怒,认为这是一份宣布四川独立的宣言,保路运动是“阴图革命”!(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第四册第369页。) 这样的过度解读,加上他听信保路会“定谋于本月十六日聚众起事,先烧督署,旋即戕官,宣布独立”(《革命开国文献》第一辑史料三第1564页。)的谣言,导致一场血染街头的大惨剧。 1911年9月7日,四川总督赵尔丰以开会为名诱骗保路同志会和四川谘议局的领导人到总督府,立即“手缚绳,刃指胸”把他们一一逮捕。成都市民闻讯后,“各街民众来乞释者,由午而暮、而午夜,虽枪毙三十二人,不稍退却(督院内死二十六人,各街死六人。)”(中国史学会主编:《辛亥革命》第四册第335~336页。) 这些市民是头顶光绪皇帝的牌位,手无寸铁,向四川总督赵尔丰请求释放代表的。这样的和平请愿竟不能见容于凶残成性的赵尔丰,居然下令开枪,让鲜血染红了督署和成都街头。 当天,赵尔丰致电内阁,竟然把事情说成是匪徒数千放火和进攻督署,他“饬令兵队开枪抵拒,伤毙前锋十数人”。清政府于第二天回电: “该署督前奏川人抗粮抗捐等情,已属目无法纪;兹复倡言自保,意在独立,尤属罪无可逭。著赵尔丰迅速查拏。如得有狂悖不法确据,实系形同叛逆,无论是否职官,即将首要大犯,即行正法,并妥速解散胁从,毋任蔓延为患。”(《宣统政纪》卷之五十九,文海影印本第1048页。) 7000万四川人忍无可忍,拿起刀枪反抗了;以会党——袍哥为骨干组成“同志军”,到处摆开战场。一个月后,武昌起义;11月22日,重庆宣布独立,成立蜀军军政府;11月27日,四川大汉军政府成立;四川人为埋葬大清帝国建立了丰功伟绩。 历时四个多月的博弈,历史给了清政府多次回归法治、和平解决的机遇。只知统治人民的专制统治者,毫无自省精神,终于把人民逼上梁山。 (四)专制政权转型的历史教训 问:专制政权本性难移,它的覆没是无可挽回的。 袁:世界上专制统治转型成功的也不罕见。大清帝国转型失败的教训值得认真记取。 有清一代十个皇帝,除宣统小儿和慈禧罩着的同治皇帝外,没有荒淫的昏君。它开疆扩土,留下一份一千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大版图。入关时只有几十万人的满族迅速汉化,施政的成败得失,大体上都是汉族传统文化的体现,仁政和专制兼而有之。清朝特色的仁政是“深仁厚泽,永不加赋”;专制则是坚决维护三纲,制造空前残酷的文字狱! 其坍塌的基本原因,说到底是统治阶层的认知与现代文明的差距太大。进入20世纪以后,执掌最高权力的专制统治者仍然是宗法专制体系的俘虏,在一呼百诺的军机处辅佐下指挥一切。而在世界现代文明浸润下,民间社会日益强大,社会精英和一部分大臣,包括部分满族大臣和皇族,已认同民主、法治。通过法治和民主程序维护自己的权益、解决社会矛盾已成为他们的共识,而最高统治者的思想仍然停留在统治臣民,用严惩首恶、分化胁从的办法去处理与民间的矛盾。先进的民间与落后的统治核心的思想文化差距,是这个大帝国迅速土崩瓦解的直接原因。 人们说,只要湖广总督瑞澂或后来应召出山的袁世凯之中的一个切实卖命,局势会大不一样。须知瑞澂是18督抚上书请开国会、推行宪政的领头人;而在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的体制下几乎丢了老命的袁世凯,在直隶总督任内认真推行三权分立的新政支柱,会忠实辅翼这样的专制皇朝吗?思想差距是这个末世王朝分崩离析的最深层的原因。 从1911年10月29日开始,多数省份已宣布独立,大势已去,躲在紫禁城中的寡头,才批准民主机构——资政院的请求:开放(下转91页)(上接85页)党禁,大赦政治犯,颁布符合现代文明要求的真正的宪法,实行宪政。三天后(11月2日)颁布的《宪法十九信条》,以中规中矩的现代君主立宪的政治架构昭告天下。但是,来得太晚了,统治核心的公信力完全破产了,庄严的承诺,成了人们不屑一顾的废纸。他们的垮台不足惜,重建稳定的现代社会秩序的历程,那么漫长,那么沉重,那才是中国人心头难于抚平的创伤! 进入 袁伟时 的专栏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2847.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炎黄春秋》,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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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成 | 事故善后的官方“惯例”

铁路运输事故的法定赔偿金额上限是17.2万,但铁路运输企业与旅客可以书面约定高于此限额。但具体如何约定,就只能依靠铁路局与遇难者家属之间的博弈,而类似博弈自有一套惯常做法。 诸如早出殡多给奖励,遗体分散存放,遇难家属分散居住等做法都在各种事故中被反复提及,相关经验介绍文章称这样“避免了家属间相互聚集、串联、攀比”。 惯例也并非一成不变。在此次甬温线动车追尾事故中,国务院调查组详细成员名单的公布就不同以往;而总理温家宝现身特大事故现场,向遇难者家属鞠躬,亦属罕见。 透视“特别重大事故”后续处理 事故善后的官方“惯例” □《南方周末》2011年8月4日 记者 方可成 实习生 运安琦 李惠普 发自北京 事故的发生仿佛按下了一枚启动按钮,从悲剧降临的那一刻起,政府的一整套善后机制便开始轰然运转。十几天前发生的“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亦不例外。 南方周末记者依据公开信息整理统计近几年来的“特别重大事故”(即30人以上死亡,或100人以上重伤,或造成1亿元以上直接经济损失的事故)善后工作发现,政府部门有一套长久以来的事故后续处理“惯例”。 在业已形成规律的事故后续处理模式中,到场官员、动员模式、权责界限、现场搜救、治疗伤员、安抚家属、商议赔偿、事故调查问责……一切步骤均在按照惯例运行,少有例外。这些惯例中,有的可以寻找到法律法规或政府文件为依据,有的则只能通过统计,分析总结其规律。 不过惯例也并非一成不变。例如,在此次甬温线动车追尾事故中,国务院调查组详细成员名单的公布就不同往常;而总理温家宝现身特大事故现场,向遇难者家属鞠躬,亦属罕见。 遇难者名单:较少公布 按照惯例,事故发生后,“紧急赶赴现场”的官员级别往往反映了事故的严重程度。 在特别重大事故中,出现在现场的最高级别官员往往是分管安全生产、交通运输等工作的副总理。从程序上说,他是受中共中央总书记和国务院总理的委派而至。在本届政府中,担当此职的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 部分情况下,受委派到现场的是身为国务委员的国务院秘书长。2009年和2010年,河南平顶山先后发生两次矿难,死亡人数分别是76人和49人,抵达现场的最高级别官员分别是副总理张德江和国务院秘书长马凯,至于其间区别,可能是因为人数不同。而马凯的前任华建敏也曾赴凤凰塌桥事故等现场指导抢险救援。 只有在极个别情况下,总理才会亲自来到事故现场,此次动车追尾事故即是一例。在此之前,总理温家宝虽常常奔波在救灾第一线,但那些场合往往是重大自然灾害,而非安全事故。 同时出现在特大事故救援现场的高官还有事发地的省级党政高官,安监总局高官,以及与事故相关的国务院部委高官。例如,2007年凤凰塌桥事故发生后,交通部部长李盛霖赶赴现场;而一般特大事故类型的矿难发生后,国家煤监局局长赵铁锤则是必定出现在现场的官员。 随后展开的搜救上,一些做法,亦是惯例。 此次甬温线动车事故经过抢险救援,事发30小时后,该路段即恢复通车,但这并不算快的——2008年胶济铁路特大事故发生后,恢复通车仅用了22个小时,而2010年沪昆铁路脱轨事故恢复通车则只用了19个小时。 在2006年颁布的《国家处置铁路行车事故应急预案》中,“分秒必争,快速抢通线路”和“最大程度地减少行车事故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一样,都是属于“工作原则”之一。 根据上述法规,“繁忙干线中断行车48小时以上”和“造成30人以上死亡”的事故属于同一等级,都是“特别重大行车事故”。由此则可知道铁道部对“迅速通车”的急迫缘由。 而在矿难等其他类型的事故中,则少有救援时间上的压力,搜救时间普遍较长。比如,2010年的河南平禹矿难搜救了72小时。 但搜救完成后,遇难人员的名单却少有公布。根据南方周末记者的统计,2008年以来发生的30余起特大事故中,公布了完整遇难者名单的仅有伊春空难、“9·3”长春绕城高速特大交通事故和甬温线动车事故三例。 胶济铁路事故和深圳“舞王”大火发生后,官方均只公布了第一批遇难者名单,再无后续。而在王家岭矿难和上海大火后,官方以“尊重部分遇难人员家属意见”为由,没有选择公开名单。 遇难者名单公布乏力只是一个缩影,种种已有事实表明,在特大事故发生后的信息公开方面,官方尚未探索出成熟的应对机制。 “信息的发布、新闻发言人的表达等都存在一定问题,使得民众产生了抵触情绪。”国家行政学院公共管理教研部教授汪玉凯说,“在赞扬时大张旗鼓,在负面消息面前躲躲闪闪,这会使得公众在情绪上产生强烈不满。” 赔偿谈判:“讨价还价”的政府逻辑 从17.2万,到50万,再到91.5万,甬温线动车事故的遇难人员赔偿救助标准在几天之内完成了“三级跳”。以至于有遇难者家属在总理温家宝前来探望时抱怨:“买大白菜啊?在这儿讨价还价!”这段话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被播出。 其实,“讨价还价”的博弈正是特大事故善后处理中的常见现象。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现行法规确定的赔偿标准过低,无法直接适用,往往需要再三谈判才能就赔偿金额达成协议。 就空难来说,根据2006年施行的《国内航空运输承运人赔偿责任限额规定》,对每名旅客的赔偿责任限额为人民币40万元。但这个数字依然显得不够,于是在伊春空难的赔偿中,又在这个基础上计入了2006年以来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累计增长幅度,以及给亲属的生活费补贴和抚慰金等,最终赔偿额达到了每名遇难者96万元人民币。 而铁路事故的赔付则少得多。以此次动车事故为例,最初的17.2万标准是这样计算出来的:铁路运输企业对每名铁路旅客人身伤亡的赔偿责任限额人民币15万元,加每名铁路旅客自带行李损失的赔偿责任限额人民币2000元,再加2万元的最高保险金。这三个数字的依据是《铁路交通事故应急救援和调查处理条例》和《铁路旅客意外伤害强制保险条例》。 不过铁路运输事故的赔偿金额也可以在17.2万元的基础上增加,根据规定,“铁路运输企业与铁路旅客可以书面约定高于前款规定的赔偿责任限额。” 但具体如何约定,只能依靠责任方与遇难者家属之间的博弈。《三联生活周刊》的报道中提到,此次甬温线动车事故中,铁路部门对一位遇难者家属曾试探性地说出了17.2万元的数字,遭家属起身离场;而第二次报出50万的数字后,因为无法回答家属困惑,被扔了矿泉水瓶。 纵观近年来发生的特大事故善后处理,政府往往以一个工作组对一名遇难者家属的形式展开谈判。而事发地的地方政府往往是善后的主体,部委多是次要位置。 就算在这次甬温线动车事故中,死难者家属也是由一个“5+1”的小组对接——5位当地政府官员与1位铁路部门代表。上述《三联生活周刊》的报道说,铁路部门的代表“没透露自己的名字,手机号都不留下,因为家属的所有要求都由善后小组里一位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充当联络员”。 至于早出殡多给奖励,亦是惯常做法。《瞭望东方周刊》报道说,2010年8月16日的黑龙江伊春烟花爆炸事故发生后,当地政府规定:在18日出殡会获得政府给予的23.5万元的赔偿金,如果拖一天,则少给1万元。 中新社的两则报道亦可作为印证:2005年黑龙江七台河矿难,事故善后处理组制定了鼓励遇难职工家属及早为亲人出殡的优惠政策,“辨认后当天出殡的,补贴1万元;两天内出殡,补贴7000元;三天内出殡,补贴5000元”。2009年鹤岗矿难遇难矿工赔偿方案中也有一条特殊政策,“若家属在签订赔偿协议后24小时内出殡,则可额外获得3万元补助,若48小时内出殡,可获2万元,72小时出殡,可获1万元。” 另外,遗体分散存放,遇难家属分散居住也是惯例,在多个事故善后的资料中被频频提及。《中国应急管理》一篇有关“4·28”胶济铁路特别重大交通事故的经验文章中提到:当地“将遇难者遗体分别安放在淄博市8个区县的殡仪馆和殡葬服务中心,将伤亡人员家属分散安置在全市49家宾馆”,“这一措施有效避免了家属间相互聚集、串联、攀比的情况,成功排除了外部别有用心势力的干扰与破坏”。 事故调查:例行参加的部委 特大事故发生后的若干天内,国务院一般会成立专项调查组。从近年来的案例来看,这里的“若干天”,快则不到一天,慢则五六天。 但也有慢到事故发生3个月后才成立调查组的,这都是瞒报惹的祸。2008年7、8月,先后有两起矿难发生在河北和山西,但都被隐瞒,直至10月份国务院才分别成立调查组。 南方周末记者分析近年来特大事故调查组的成员发现,调查组已经有了非常固定的组成模式。 组长一般由国家安监总局局长或副局长担任。副组长则一般会涵盖安监总局副局长、监察部副部长、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事发地省级政府副职,以及国务院相关部委副职——例如,甬温线动车事故调查组副组长中有铁道部副部长彭开宙,而上海大火调查组副组长则包括了公安部副部长、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副部长。 以副组长身份参与调查组的相关单位官员往往也是固定的人选,比如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张鸣起就几乎出现在近几年的所有调查组中。 以往,除组长和副组长之外的组员名单并未公布,但此次甬温线动车事故公布了所有成员的名单,也令公众有了质疑的依据——铁道部是不是不该有这么多人参加调查组?专家组副组长王梦恕院士是不是与铁道部关系过于密切? “铁道部维护自己的利益是天经地义的,调查则应该代表当事双方之外的一种公正的声音,由权威的第三方来承担。”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赵成根说,“孩子出事,父母说话,合适吗?” 但至少从目前来看,调查组的模式已经相当固定。值得注意的是,调查组一般会邀请最高检参与事故调查,这是一支显得独立的力量。此次动车事故调查组就邀请了最高检铁路运输检察厅副厅长徐向春和渎职侵权检察厅重大责任事故调查办公室主任牛正良等人。 邀请的依据是2006年出台的《关于加强行政机关与检察机关在重大责任事故调查处理中的联系和配合的暂行规定》,此规定使得最高检参与事故调查和问责得以制度化、规范化。 不过,微妙之处在于,“邀请”依然不同于主动介入。江苏省昆山市人民检察院的吴琳曾在《检察日报》撰文建议:问责调查介入要变被动邀请为主动参与,增强及时性;要克服依附性,增强独立性,因为“检察机关在介人重大事故调查过程中,由于受介入被动性、抢险及时性和救援紧急性的制约,往往导致检察机关的问责调查依附于调查组的问责调查”。 根据《国务院关于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责任追究的规定》,调查组需要在60日内完成调查报告。不过,近年来的特大事故调查报告往往是在事故发生大概半年后,经国务院批复同意,才向社会公布。 另一个“惯例”是:在调查报告公布、相关人员被问责的同时,一些地方还会举行表彰大会,嘉奖“在抢险救援及善后工作中涌现出来的先进集体、立功人员和先进个人”。包头空难后,包头市市委办公厅位列22个先进集体之一;大连“7·16”爆炸事故后,中石油大连石化分公司表彰了9个单位和197名个人,该公司消防支队、石油储运公司、建安总公司储备库保运车间获记集体一等功。 关于作者 方可成 , 南方周末, 记者,专栏作者 理解和谈论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 专栏 豆瓣 新浪微博 Twitter 网易微博 向文章付费 请作者吃饭 您可能也喜欢: China: Big, Strong and Really, Really Sensitive 你看的新闻是哪个等级的? 我所见到的台湾(二)宗教:自由社会中的“阻尼器”? Tell me why我会起鸡皮疙瘩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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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日报 | 大陆《台湾问题读本》 肯定马两岸政策

为阐述两岸问题基本主张,并对内统一口径,大陆每隔几年就会发行《台湾问题干部读本》。据透露,最新一期《读本》将于年底上市,内容一改过去大篇幅“反台独”论述,而对马英九两岸政策多予肯定,显示北京对台思维的转变。 涉台官员透露,根据目前两岸情势的发展,最新《读本》将不再以“反台独”论述为主体;《读本》将肯定马英九在“九二共识”基础上,开展两岸多项实质交流与互动,包括陆生来台、陆客自由行和两岸经济合作协议,「开创两岸关系新局面」。 官员透露,《读本》调性的转向,显示大陆当局肯定马英九推行的两岸政策;尽管大陆未必满意马英九所有主张,但马英九正视“九二共识”却相当值得肯定,《读本》将细数马英九上任以来,推进两岸交流的各项成果。 官员指出,最新《读本》最快今年底前发行并上市。新《读本》距上一期发行的日期已有五年之久;两岸关系近年来出现重大翻转,有关单位早在一年多前就开始整理资料,为发行做好准备。 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张鸣指出,大陆不希望两岸关系出现剧烈变化,因此客观角度看,大陆希望国民党能继续执政。他认为,在两岸都坚守“九二共识”基础上,大陆不会轻易推翻“维持现状”局面,两岸关系会越来越稳定。 这份大陆官方刊物,是由国台办发行,具有高度官方色彩;《读本》每期发行量约三十到四十万册,是大陆所有涉台官员处理两岸问题时主要依据,同时也是研究两岸事务学者重要的参考文献。   来源=台湾《联合报》| 更多精彩内容,详见《联合新闻网》 朝鲜日报中文网 chn.chosun.com 本文内容归朝鲜日报和朝鲜日报网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摘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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