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辛

南方周末:赝品帝国

欣欣向荣、乱象丛生、无法无天:这三个词正可精确形容目前的文物字画收藏市场。而支撑这个繁荣并必将更加繁荣的市场,正是已高度成熟的制假、造势、拍假、假鉴、护假完整链条。在热钱汹涌、全民痴狂的背景下,“流通”是第一位,“真假”永远排在最后。 假货把中国艺术品交易抬到了空前繁荣的高度,也逼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研究者估计,市场上真品和赝品的比例大概是二比八。 (张文魁/CFP/图)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杨继斌 陈一鸣 2011年9月中旬,包括杨松林(山东省油画学会主席)、陈承齐(河北省美协副主席)、秦明(加拿大籍油画家)在内的中央美院油画系研修班第一届(1982-1984)的十名当年同学,从世界各地致函南方周末声明:2010年6月,北京九歌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在春拍中以七千多万元人民币拍出的徐悲鸿名为《人体  蒋碧微女士》的油画,系他们班当时一名同学的课堂习作。 十位画家在公开信中回忆了当年他们上课时的细节。这幅拍出七千多万的课堂作业,诞生于美院U型楼西北角楼上的大天光教室。“当时的指导老师是韦启美、戴泽等先生。我们当时都想学一学靳尚谊先生指导的第一画室的古典写实画风,所以这一张习作大家都是画得很接近于写生对象,彼此之间也十分相似。这便是为什么我们第一眼从网上见到这幅图像,马上可以断定为是自己同学的作品。” 随后,包括陈丹青、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执行院长徐唯辛在内的艺术家,均明确否定了这幅“徐悲鸿的作品”。 把一幅被业内普遍认为“水平不高的”、27年前的普通美院学生的课堂习作,拍至七千万高价的2010年,被牟建平、吴树等国内知名艺术市场研究者称作中国艺术市场的“资本元年”。 “狼来了,中国传统收藏的时代,在这一年宣告结束。”研究、调查中国收藏品市场多年,著有《中国文物黑皮书》等书的收藏研究者吴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在社会热钱以及通胀预期的巨大压力下,2011年的艺术品春季拍卖会成交额创历史新高。国内几大艺术品拍卖行中,保利迫近62亿元,嘉德超过53亿元,瀚海将近25亿元,匡时超过20亿元。 在成交额的步步增高背后,是充斥赝品争议丑闻不断的步步惊心。在“徐悲鸿习作”被指为赝品之前,刚刚爆出“金缕玉衣”造假风波,一个商人找来一堆玉片请人串成衣服,接着就被一群中国最权威的文物专家们鉴定为价值24亿的文物;而2011年6月,一幅被广泛质疑的《松柏高立图》,以齐白石画作的名义拍出4.25亿天价,如此高价的重要理由是:这是齐白石为蒋介石的贺寿之作。 圈内的多名从业者、研究者,均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目前的文物字画拍卖市场,可以用“乱象丛生”(吴树语)、“无法无天”(牟建平语)两个词精确形容。而支撑这个繁荣并且在未来必将更加繁荣的市场,正是已高度成熟的制假(制造赝品)、造势(宣传炒作)、拍假(拍卖赝品)、假鉴(出具虚假鉴定书)、护假(为赝品辩护)完整链条。   造假者都会被逼到破产 真正的“造假者”抢救和延续了文物、艺术品的生命;但劣币驱逐良币,有责任感的“造假者”纷纷破产。 2011 嘉德春拍是中国收藏市场热度空前的证明。总成 交53.23亿,两件过亿,85件过千万。其中四个世界纪录:《松柏高立图》4.255亿创近现代书画纪录;陈逸飞《山地风》8165万创中国油画纪录; 元抄本《两汉策要十二卷》4830万创中国古籍纪录;“明逾满月”跑兽镜897万创铜镜纪录。 (CFP/图) 链条的第一环节,无疑当是文物的造假者。 目前最有名的造假者,是商人谢根荣和北京中博雅文物鉴定中心鉴定委员会主任牛福忠。2002年,前者找来一堆玉片,请后者串成了“金缕玉衣”。这堆东西,后来被中国收藏家协会前秘书长王文祥、故宫博物院前副院长杨伯达、北京大学宝石鉴定中心前主任杨富绪、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前副主任委员史树青等中国最有名的专家,估价24亿元人民币,并以此做抵押,成功从银行骗贷7亿元人民币。 据牟建平介绍,近年来被侦破的最大规模的造假者,是河南商丘的几个农民。2001年前后,郭伦信和自己的儿子郭圣生几个人伪造了一千多幅“长安画派”的画家石鲁的作品,并随后成功在北京召开研讨会和画展。 南方周末记者了解到,收藏市场的业内人士,对外界所谓的“造假者”,往往持有正面评价。“他们抢救和延续了文物、艺术品的生命,并在某种程度上支撑着整个艺术品 市场。”北京博玩文物鉴定中心总经理张金发说,“历史文物非常稀少,并且都有自己的寿命,高质量的仿品(文物界所谓的高仿),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留和还原文物自身携带的各种信息。” 张金发认为,关键是,怎么样防止这些“新货”(即高仿)被作为“老货”在市场上流通。而吴树提供的一个信息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所认识的多个有责任、有水平的高仿制作者,因为不愿意自己的作品被作为真品走进拍卖行,而被市场遗弃,纷纷破产。 目前市场上,引起纠纷最多的,是最特殊的一类“造假者”——艺术家本人。 北京荣宝拍卖行的总经理刘尚勇说:“一些在世的艺术家,因为爱惜羽毛,有‘毁弃少作’的习惯,他们往往否认自己年轻时创作的一些不成熟的作品是他们的真迹。另外,一些馈赠给朋友的作品,因为利益因素,也往往多年以后,否认是他们的真迹。” 曹萍是一位在欧洲留学多年的油画家,她从体制层面,分析了东方“赝品”远多于西方的另一个原因。从14世纪起,西方便开始有了成熟的画廊(工作室)制度,西方艺术家往往签约于画廊和工作室,他们的每一件作品,都在自己所属的画廊或工作室有完整的记录;但中国的艺术家往往没有这样的记录,他们的许多“人情画”“赠画”包括当时的一些习作,都会在后世陷入真伪之争。 但业内人士均认为,目前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流传的大部分赝品,都来自于以营利为目的的造假。 假货已经把中国艺术品交易市场逼到了极为危险的程度。吴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北京艺术品拍卖行业浸淫多年的谷文鑫(化名),曾明确告诉他,“除开几个大点的拍卖公司以外,一般小拍卖公司的拍品,能有50%的真货那就是天地良心了。”而牟建平则更为悲观,根据他的观点,真品和赝品,在交易市场的比例,大概是二比八。 多名业内人士认为,目前的拍卖制度,从某种层面上保护了制假者:拍卖法明确指出,拍卖公司有权保护委托人信息。这意味着,拍卖公司可以拒绝提供赝品的来源。 “这其实是这个行业独特的传统。”刘尚勇说,“旧社会收藏艺术品的,都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卖家里的宝贝,不是特体面的事情,所以委托人都会要求隐匿他们的个人信息。并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售假者,未必知道他们当初收藏多年的,就是赝品。这是一个信息极度不对称的行业。”   “一个好故事”很关键 号称为蒋介石贺寿的《松柏高立图》,如果说是给毛主席贺寿,20亿都敢拍 嘉德2011春拍。被鉴定为齐白石画作的《松柏高立图》据说是为蒋介石贺寿所作,因此拍出4.25亿高价。(CFP/图) 现在,赝品被包装以后,即将步入流通环节。必不可少的一步,便是造势。造势的目的是提高赝品的身价即可信度。 在这个环节,“故事”、名家鉴定、图册宣传必不可少。 “故事”被圈内称作噱头。即杜撰一个离奇的故事给赝品,增加它作为“文物”所携带的历史信息容量,从而提高身价。 据牟建平介绍,前文所提及的商丘农民伪造石鲁遗作案,便制造了一个东方式的故事: “文革”期间,郭伦信在西安卖白蜡杆时,意外碰到了嗜酒如命但落魄不堪的石鲁。郭伦信便拿家乡的酒馈赠石鲁。石鲁每次大醉之余便借酒挥毫,画一张自觉不满便揉揉扔掉,再画再揉,再揉再画。而有心的郭伦信便把石鲁的醉中弃画全收集了起来。石鲁是个最讲义气的人,他感激郭伦信馈酒之恩,便把这一千多幅作品都馈赠给郭伦信。 吴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制造“噱头”,是这个行业的传统。即使真品,某些时候也会为了提高身价,“讲故事”。 2011年6月,拍价至4.25亿的齐白石《松柏高立图》引起巨大争议,业内的研究者纷纷指出疑点。尤其关于对联中所书“主席寿”,卖方声称是齐白石为蒋介石贺寿而作。 “这就是制造噱头,蒋介石当时最流行的称呼是‘校长’、‘委员长’、‘总统’,极少被称作主席。”张金发说。 “如果他说是为了给毛主席贺寿,20亿都敢卖。”牟建平说。 有了故事,还得有名家的题跋以及鉴定。 上文所举石鲁遗画的案例,造假者甚至请到了杨仁恺等名人题跋签字。杨仁恺号称“国眼”,是享誉海内外的博物馆学家、书画鉴赏大师、书画大家、美术史家。有了大师的题跋即鉴定证书,“石鲁遗作展”、“石鲁遗作研讨会”同时在北京举行。于是购买者顿时多如过江之鲫。郑州市原邙山区委书记冯刘成斥资四百多万元购买了多幅,作为贵重礼品行贿有关政要。 有了故事提升身价,有了名家的鉴定、题跋确保其可信度后,宣传的工作便开始展开。 牟建平回忆,有一家拍卖行的画册上声称,他们所拍的艺术品曾在某年某月,在一家出版社出版的贺年卡上刊登过。牟建平后来查资料发现,拍卖行所宣称的这一年,这家出版社还没成立。 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执行院长徐唯辛给南方周末记者举了另一个例子:5年前,徐唯辛一个收藏家朋友拿了一本十几年前的旧美术杂志,有点发黄。杂志封面登了两幅画,说是拍卖行提供的,他打算拍下,让徐唯辛看这两张画怎么样。徐拿不准,因为画得十分拙劣,但因为有这么一本杂志在,徐就不置可否。“后来我询问这本杂志的编辑部,编辑部说他们从来没有出过这本杂志。”徐唯辛说,“这本假杂志逼真到所有的细节都做得很像,杂志做到这个程度是很花功夫的,可是跟利润相比的话还是作假划得来。”   知假拍假,不用负责 只有拍卖行的从业者参与了立法,所以拍卖法只是单方面体现和维护了拍卖行的利益。 到这一步的时候,赝品已经占据了主流媒体的大幅版面。版面上通常有一个隽永感人的故事,以及中国鉴定界、学术界泰山北斗们的题跋和权威的鉴定证书。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拍卖过程,通常非常顺利。 中国的艺术品拍卖,肇始于1995年前后。在过去的16年里,不断传出各种丑闻以及争议。其中受诟病最多的,便是其享有的拍卖法61条所规定的免责条款。简言之,在拍卖公司声称不对拍品的真实性负责以后,如果买家事后发现所购者为赝品,则拍卖行不负责买家的经济损失。 南方周末记者调查了解到,目前拍卖行作为中介,其利润,在于买家和卖家分别支付的约12%的手续费。这意味着拍价一亿元的一件作品,拍卖行可获利2400万。 “但文物、艺术品终归是稀缺资源,那有那么多的真品拿到拍卖行去出售?”牟建平说。在他看来,一面是高额利润,一面却受限于真品稀缺,加之有免责条款,这是拍卖行知假拍假的真正动因。 据刘尚勇介绍,当初艺术品界一批拥有法律知识的人士,参与了拍卖法的立法过程。这一说法,得到了刘尚勇的佐证。 吴树认为,就整个行业而言,恰因为只有拍卖行的从业者参与了立法,所以拍卖法在这一环节,只是单方面体现和维护了拍卖行的利益。 “因为免责条款,一些拍卖行甚至拿自己购买的假货再去拍卖。”吴树说,甚至有拍卖行直接去景德镇大批量购买现代瓷器,作为古瓷拍卖。 一些拍卖行即使公开承诺是真品的拍卖,也有造假。郝惊雷,一个有十余年从业经验的收藏家,他花了20万元,从中国排名最靠前的几家拍卖公司中的一家那里,拍得了三幅民国时期的画作。回来后发现,居然就是印刷品。 郝惊雷是国内近年来仅有的最终讨回钱款的案例。因为这一次拍卖行声称对画作的真实性负责。 但在刘尚勇这些从事拍卖行业的人看来,“这个行业最主要的特征是信息不对称,所以这个行业里面考得就是眼力。有‘捡漏’的,自然有‘看走眼’的。” “国内几乎所有的拍卖行都涉及赝品。”吴树说。他认为,这的确和这个行业的传统有关,“中国人称之为‘古玩’,强调个‘玩’字,是‘玩意儿’,一直不当它是个行业。但现在既然已经是这么大的产业,再抱着这样的态度,去经营、运转,是不符合法律精神的。” 他认为,“打眼”“捡漏”是这个行业的陋习。 2011年6月的春拍期间,媒体针对拍卖行业黑幕的报道引起人们的关注。6月10日,中拍协召集在京多家知名拍卖公司,正式发布了《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企业自律公约》。这个不具备法律效力的“自律公约”,首次承诺“不知假拍假”“不虚假宣传”。   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鉴定家群体掌握了艺术品真伪的话语权。就算艺术家家属甚至艺术家本人公开宣称赝品也没用。 “原本应该作为行业基础的鉴定体系,几乎成了整个行业最混乱的环节。”张金发说。 按理,在销售环节,鉴定专家是判定真伪的“法官”;在维权环节,鉴定专家的意见是买家挽回损失必不可少的证据。但近年数个丑闻下来,这个队伍,包括最顶级的泰山北斗,几近全军覆没。 上文提到的,牛福忠作为国内玉器行业的权威,直接参与造假。而中国收藏家协会前秘书长王文祥、故宫博物院前副院长杨伯达、北京大学宝石鉴定中心前主任杨富绪、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前副主任委员史树青,仅在装着“金缕玉衣”的玻璃柜子外走了一趟,便鉴定为真,并给“文物”估价24亿元人民币。 中国惟一的政府鉴定机构是1983年成立的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由于国家鉴定委员会委员的特殊身份,委员越来越多。文物鉴定委员几乎变成了一种社会荣誉,而不再是纯粹的专家身份。”著名业内人士马未都此前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 国家文物鉴定委员身份是终身制的。据张金发、吴树等人介绍,尽管出现过这么多丑闻,但鉴定委员身份,并没有合理的进出制度。 “许多鉴定师拿着国家工资,周末出来走穴。给钱就敢签字。”张金发说。 某大拍卖公司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鉴定专家里有以贪婪著称的“二虎二狼”,他们都是头衔众多、名声显赫的大专家,但敢于收钱替人开假鉴定证书,业内人士背地称他们为虎狼。 鉴定家这个集体,掌握一件艺术品真伪的话语权。即使艺术家家属乃至艺术家本人公开宣称其是赝品,也往往无能为力。 上文提到的石鲁遗画案,在造假者大肆宣传造势时,石鲁妻子闵力生、儿子石强、女儿石丹、孙子石迦等通过媒体发表“打假声明”,但,他们的声音,在这些“鉴定权威”面前,几可忽略。 “一方面是责任心,”鉴定师张金发说,“另一方面是没有系统的文物理论,国家也没有鉴定标准。” 吴树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有个单位同时请了3位国家鉴定委员会的专家鉴定一件文物。第一位专家看过物件形状后,认为是明代作品;半小时后,第二位专家看了看颜料、雕工、人物服饰等特征,认为系清代一般文物;又过了半小时,第三位专家来到现场,看完后哈哈一乐:这是什么文物?赝品!潘家园遍地都是。   真假不要紧,只要能转手 流通性是第一位,真伪是最后一位。 “传统收藏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记者接触到的每一个业内人士,几乎都发出这样的感叹。在那个时代,文物、艺术品市场最主要的买家,大部分是收藏家。他们有能力鉴别真伪,他们最在乎的也是真伪。 “现在,赚钱是第一位的。真假不要紧,只要能流通。”吴树说。 在其他商品领域,打假者和购买者,是天生的同盟军。但文物艺术品领域,有“不打假”的传统。打假,意味着这件藏品,要烂在买家的手里。 2005年12月11日,上海的苏敏罗在瀚海拍卖公司的拍卖会上,以230万买了吴冠中的作品《池塘》。后来,苏找吴冠中鉴定。吴在油画布上拿着大粗笔写着:此画非我所作,赝品。然后签名。此后,苏敏罗将拍卖委托人萧富元和北京翰海拍卖公司诉到法院。结果败诉了。因为拍卖公司声明了,根据拍卖法61条,不对作品的瑕疵真伪提供担保。 苏敏罗的做法,在圈内人士看来,属于“不知道游戏规则”。“什么规则呢?首先她不知道拍卖市场不保真,其次她不知道打官司没用。如果她不声张,等吴冠中死了之后你再卖500万也是它。”牟建平说。“我花了钱了,我是假的也不吭声了,然后大家都卷入这个骗局,维护这个骗局,你骗我,我再骗他。” 牟建平说,这便是为什么,业内普遍认为市场上真品和赝品的比例出奇地低,但这些年却鲜见买家维权的原因。“大家都玩击鼓传花呢!买家转身就变成了护假者。” 2010年开始,拥有一副强劲、粗陋胃口的资本、热钱,大规模地涌入文物艺术品市场,尤其盯上了历史悠久、规则不完善的中国书画。再次强化了市场“轻真伪、重流通”的趋势。在2011年春拍期间引起争议的拍品,几乎全部顺利成交。“这实在令人惊奇,”牟建平举了几个例子,“如八大山人的《书画合璧册》(6132万元),齐白石的《新春图》(1782万)。” 《松柏高立图》拍出天价之后,有人已经翘首期盼“10亿元时代”的到来了。至于牟建平等人的质疑,似乎没人在乎。“文物艺术品这行,现在变得比贩卖军火、贩卖毒品更加暴利,而且近乎零风险。”牟建平说。 而对这个混乱的市场,不管是艺术家还是经营者,都表示了乐观。“就整个艺术史来看,中国和西方有太多的不一样,我们没有人家那么翔实的数据和记录。”曹萍说,“可以从现在开始建立这个制度,而以前的混乱,行业会自己慢慢地消化掉。” 但至少现在,这个野蛮生长的新兴市场,正是在“混乱”和“无法无天”的支撑下欣欣向荣:2011年艺术品春拍成交额毫无意外地又创历史新高,与2010年秋拍相比,增幅高达20%;同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全民收藏潮还在无止境地铺开,每个周末,在类似北京潘家园这样的全国各个文物市场内,都有数十万人次的“藏家”试图“捡漏”。尽管这样的概率,在张金发、吴树他们看来,几近徒劳。

阅读更多

徐唯辛 | 我的老师李大用

    《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 李大用  250cm x 200cm 布上油彩 徐唯辛作       《新疆日报》文艺版约我撰文介绍在新疆工作生活近四十年的艺术教育家李大用先生,我欣然答应。因为我走上艺术之路,与他有直接关系。 1971年上初中,我家从乌鲁木齐长江路迁至红山商场附近的南梁坡一带,于是我从四中转学到了新家附近的五中。 那时“文革”尚未结束,学校混乱。印象中的政治事件有“林副主席彪外逃”、“一打三反”和“批林批孔”等;上大学不考试,主要靠“政治表现”和农民推荐;没有背景的高中毕业生肯定去农村劳动;“读书无用”之风盛行。  我的阅读比一般孩子早。通过书籍,明白了人生苦短,也懂了点艺术知识,暗自建立了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到处找门路学“手艺”,甚至逮到什么学什么,学过声乐、舞蹈,甚至还拜师学过几天武术。如果买得起,说不定我也会学小提琴、钢琴之类的乐器,成为一个音乐家。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我对绘画的热爱。虽然求学无门,仅是在练习本上胡涂乱抹,或是在办学校黑板报时一展“才华”,但在线条色彩的舞动间,我才有一份自在与从容,才感到自己的存在和快乐。 上初二的一天,在学校过道里,为办黑板报,我正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装饰纹样和流行的毛泽东肖像。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想学画吗?”。 在混乱绝望的年代,对于热爱绘画求学无门的我来说,这声音宛如天籁。幸福感使我一阵晕眩,差点从黑板前的椅子上摔下来。 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位戴黑边眼镜长发飘逸的青年。他就刚调入中学的美术老师李大用先生。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一种长达四十多年的师生缘分。 迄今为止,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何当年主动邀请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学画。要知道,那个年代教授绘画并不收费,我家也无“背景”。难道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一个将要成熟艺术家的影子,冥冥之中产生了一种责任感?或是,他把对艺术的热爱转化为具体的教学实践来实现某种理想?   正是一种机缘,使我踏上了艺术的旅途。   二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乌鲁木齐市人口不到百万,可是业余学画的中学生不少。1974年前后,市文教局开了一个动员中学生参加美术竞赛的大会,记得是在北门的师范学院礼堂召开的,诺大一个礼堂居然让热爱学习绘画的学生完全坐满了,少说有几百人。  作为边塞城市,这是个特别的现象。也许是因为1949年前后董希文这样的大师表现新疆的美术作品打动了年轻学子,不少内地艺术学院的毕业生选择来当时条件艰苦的新疆工作。例如曾在新疆艺校任教的列阳(注1)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曾任新疆美协秘书长的蒋正华、军旅画家潘丁丁(注2)也来自中央美术学院;另外一位任新疆美协主席的吴奇峰先生来自浙江美术学院;曾在新疆歌舞团任职的李灼来自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刘凯基兄弟也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他们的存在,无疑对新疆的美术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  不过,即便是文革后期,凡与文化相关的事物,在“文化大革命”的阴影下都凋零了,一切都没有苏醒。美术老师即便有教的热情和技术,也无法搞到画素描用的石膏教具。因为在文革期间的“破四旧”运动中,有外国人形象的石膏教具被认为是“封、资、修”(注3)的东西,早被砸烂扔进了垃圾堆。 神奇的是,先生不知从内地哪里买到了一批石膏教具。除几何形体外,还有外国人像的模型局部,硕大的耳朵,美丽的眼睛、线条优美的嘴唇。后来才知道是意大利雕塑家米开朗杰罗的雕塑作品大卫脸部复制品。我想,那一定是文革后期乌鲁木齐出现的第一批美术教具,就像一朵白色柔弱花蕾,悄悄在黑暗中绽放。    三        大用老师不但能弄到教具,更有一套有效的训练方法。除了推崇俄国素描大师契斯恰科夫全原素(注*)素描教学的优点,也吸收大师博巴的结构素描(前者重视色调、后者重视物体结构)的特点。他将两者结合起来,创造出一套独特的学习方法,对于没有基础的学生来说尤其有效。另外,他特别强调速写的重要性,布置了临摹门采尔等大师速写的作业,经常带我们出外写生,近在学校附近的碾子沟长途车站,远赴千里之外的伊宁。   至今还记得伊宁市黄昏时分悠扬的维吾尔民歌《黑眼睛》,也还保存着在伊犁河岸的油画写生小品。     正式学画不久,拉吉米丁、高力、何新力、金萍、李乃成等几个同学和我组成了一个美术小组,在大用老师的指导下开始了素描长期作业的训练。地点在中学教学楼的一个小办公室,每晚那里灯火通明。      1975年,我高中毕业去农村当知青,这个美术小组的学习仍然持续了多年。那个阶段,乌鲁木齐各中学先后成立了许多美术小组,唯有五中的美术小组最有影响力,因为这个小组的学生成才率极高。从1977年高考恢复以后到现在,考上美术学院的本科生有数十个,先后出了三个研究生——我、拉吉米丁和杜平。我先以高分考入西安美院师范系,1985年再考入浙江美院油画系攻读硕士学位;拉吉米丁(注4)先考入西安美院,后来考上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的硕士研究生。杜平(注5)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毕业后,又考上了本校硕士。     时隔40年再看,老师的训练方法令我终生受益。这种训练不仅使学生很快掌握正确的写生方法,培养坚实的造型能力,更开启了学生在艺术上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1978年我考入西安美术学院时,造型能力已接近本科高年级的水平。我后期的创作,包括人物众多的大场面作品,在画面控制上,除了构成方面的技术和敏感力、修养以外,色调和造型能力是得益于大用老师早年的训练和指导的。 我离开乌鲁木齐多年,和老师的联系仍然紧密。我出版的画册里,只要篇幅容许,就一定要写上他教我学画的那段经历。 在我创作的《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肖像系列中,我也选择画了他,和那些伟人的尺寸一样大小,即作为个人的纪念,也作为公共记忆。 去年6月,随一个美术写生团体前往乌鲁木齐期间,我抽空去拜见了老师。他脸上已有了皱纹,仍然喜欢豪饮,关爱自己的声名,声音洪亮,夹杂着银丝的长发仍然飘逸。 如今我已经大过他当年教我时的年纪,不过,他永远是我的老师,在我心里的位置是无人能比的。   注1:文革结束后移民香港。 注2:二人已先后过世。 注3:“封建、资产阶级、修正主义”的简称 注4:旅居加拿大 注5:现在新疆艺术学院任教      注* :意为画面不仅有轮廓,也有形状和色调       作品《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展览风景             附李大用先生自述:   李大用  画家  美术教育家     1944年生于天津,自幼受家庭影响,酷爱绘画。初中在浙江美术学院高才生沈培炎老师门下,正规、严格地学习素描、油画。 1958年——1964年在完成中学学业的同时,苦读中外名著,严冬、酷暑居于老师画室,刻苦练习,梦想投考美术学院;由于其家父与“书香”、“经商”、“历史”等原因,终因出身“不好”,连续两年考大学没有通过“政审”,被美术学院拒之门外。 1964年6月14日坐上“专列”,一路唱着“边疆处处是江南”的歌曲“支边”(注1)来到西北边域——乌鲁木齐。 1965年得到一次“上学”的机会,因1966年“文革”开始,于是参与了当年全国学生所经历的一切,当红卫兵、政治辩论、全国大串联、文攻武卫、因画毛主席像及版画木刻宣传避免了参加武斗,但目睹了武斗的场面。 1968年分配至新疆沙湾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被送到条件最艰苦的牧区博尔通沟公社。 他仍梦想着考美术学院,但对前景茫然。偷偷坚持画速写、画牧民的头像。在一次小型批斗会上画速写被抢走了速写本,现回想起来应感谢那位哈萨克牧民(后来成了朋友),不然不知要被扣上一顶什么“帽子”。一个叫党万玉的回民被批“里通外国”,逼问“你是如何去的巴基斯坦?”无奈的他认真回答:是骑着山羊去的。 他回到了“干打垒”(注2)的小土屋画了一张“骑羊外逃”的画,挂在了“火墙”(注3)上,因炉火不旺,倒了一点煤油进去,顿时火墙爆炸,满屋黑烟,骑羊外逃的新作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1970年他又转调到了“四道合子”公社,继续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整日提着石灰桶在墙壁上刷大标语,画宣传画,经常调至县上去画毛主席像。因为他的“特殊才能”县文化馆多次要他到馆里正式工作,结束“再教育”,他坚持不去,目的是返回乌鲁木齐仍做他的画家梦。 1971年,乌鲁木齐市教育局搞一台文艺汇报演出,他一人独揽全台晚会的舞台美术设计、制作任务。条件是艰苦的,时间是紧迫的。因工资不高,吃住都很困难,后来基本上吃干馕,睡剧场的硬板椅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感动了市教育局,一纸调函结束了他的再教育生活,从沙湾县回到了乌鲁木齐,任第五中学美术教师。 1971年因出色的美术教学,首开全市的中学美术教学“公开课”,好评如潮,名声大振。首开中学美术教育引进画石膏像的先河,开始正规的学院派素描教学,建立了为考美术学院为目的的美术特训班,课外严格集训。学生的绘画热情日益高涨,其他中学的美术学子纷纷转学来五中就读。这股热流也影响了当时的新疆艺术学校和乌市第一师范的美术班,五中成了全市美术学子经常集中的“小美术学院”。 1972年,因学校离碾子沟长途汽车站极近,他带领学生天天到汽车站一起画南北疆来往的少数民族。画速写、画头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他的带动下“碾子沟”引来了乌鲁木齐学画的一批又一批中学生,成为一个独特的风景,是当时乌市美术高考的摇篮,一个闪光的亮点。全国高考制度回复后,徐唯辛、拉吉木丁、李乃成、柴新春、杜平等同学在美术高考中名列榜首。并且在社会及专业上各有建树,完成了老师的夙愿。 1978年——1984年,他被新疆军区文工团特招入伍,成为舞美设计,兼任集训教官,创作了大量的话剧及歌舞节目的舞美设计,代表作有话剧《天山深处的大兵》后来搬上了银幕;《天山行》以及电视剧《非编部队》任美术。仍在社会上继续培养美术高考生,美术作品不断参展、发表。 1984年,因热爱美术教学和绘画创作,他主动要求专业,放弃了军队的优厚待遇,进入新疆师范大学美术系(现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任教,因文凭问题吃了不少苦头。“左”的路线未全清除,加之他本人对假文凭及滥评职称深恶痛绝,思想一度消沉,但对启蒙美术学子热情极高,并创作大量绘画作品: 《夕阳》、《金色的吻》先后参加第六届、第七届全国美展; 《喀什葛尔即景》、《火焰山下》被江苏省美术馆收藏; 《塔什库尔干的早晨》入选新疆好美展,展于中国美术馆; 《戈壁月》、《泥土留芳》入选首届水彩粉画全国大展; 《祝福.墓士塔格》新疆第二届艺术节获二等奖,被私人收藏; 《于田人》、《大路通天》等作品大量发表及收藏…… 1990年完成了研究生课程的学业。 1993年提前“病退”。退休后在北京当“北漂”12年,做过广告人、影视策划人、自由撰稿人、作职业画家入住过“宋庄画家村”…… 2005年至今,返回新疆,安心美术创作,耕耘不止;培养学生,一支蜡烛仍继续燃烧。   注1:支援边疆的缩略说法,在当时很流行。 注2:是西北一种修建围墙的方式。 注3:房屋围墙部分为空心,有回转烟道连接火炉,冬日取暖,为新疆特有。   附:《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肖像名单(按姓氏笔画排列) 巴金 包泡 卞仲耘 王晶尧(夫妇) 柴梅尘  陈寅恪  陈永贵 陈正清 陈耀文 陈凯歌 董浩傅雷 顾准 耿淳 郭世英  胡风 何大齐 华国锋 黄帅 翦伯赞 江青 金桂荣 金桂霞(姐妹) 金训华 康生 老舍 李劫夫 李大用李九莲 李雪丽 李振盛 李秀明  梁漱冥 梁思成 林彪 刘长瑜 刘镦 刘亮 刘少奇 刘啸清 吕立新 骆明  陆洪恩 潘多  毛泽东 蒙飞 马晓霖 聂元梓  彭德怀  彭小苓  潘天强  钱浩亮 上官云珠 沈莉莉 水天光 石鲁  藤青 田家英 涂集中 王凤仪 王洪文 王申酉 王容芬 王进喜 王凯 乔晓红(夫妇) 王仁义 王庆萍 王炳尧 王熊飞 王祖华 翁德国 吴晗 姚文元 于向真 遇罗克 张春桥 张圭显 张天琚 张志新 张放 张莉 张启行 赵丹 周恩来 周西蒙  祝新运 曾慧燕

阅读更多

徐唯辛 | 第一幅“肖像”

  1966年,我小学二年级,是班学习委员。“文革”开始不久,学校在操场举行了开展文革运动的动员大会,我在平日领操站的小土台上,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念了一篇不知哪个老师写好的稿子。内容记不清了,但发言末尾高呼的口号倒记得,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毛主席万岁”等等。 接下来,我们学红卫兵大哥们斗地主抄家的劲头,参加了红小兵,蠢蠢欲动。 我们的班主任名叫刘冰,是个慈祥的女老师,戴眼镜。当时不知谁散布消息说她是地主的女儿。 得知此消息后,班里同学内心充满了义愤:革命后代竟然接受阶级敌人后代的教育,孰不可忍!那个年代,我们早就被洗了脑:地主是敌人,是剥削阶级,是人民的仇人,不是人。 于是,同学们就商量怎么整她。那时我已对绘画有了兴趣,立志长大做画家。我自告奋勇,学着当时丑化“走资派”的流行风格画了一幅班主任的“肖像”,画面上是个青面獠牙的女人,还写着班主任的名字。 当晚我们把“肖像”贴到了黑板上。第二天一早,刘老师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漫画,脸色惨白,什么也没说,继续在贴有自己“肖像”的黑板前讲课,我的内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快感占了上风,因为“阶级敌人的”女儿显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长大以后我逐渐才明白,面对一夜之间反目的学生,老师当时的心情一定是万念俱灰吧!我开始理解文革期间为何自杀者众多的原因了!  现在,只有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只有在创作作品《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的过程中,因少年时摧残过他人尊严而产生的负疚感才会减轻一点。 “文革”期间,作为普通人,我们难道没有施过虐,或成为过帮凶?,难道不应该有一个忏悔和自省的精神?     时隔多年,我又开始大画特画起巨幅肖像来。不过,这次和当年画侮辱老师的肖像不同,而是以系列肖像切入“文革”历史的方式来使自己获得一个忏悔的机会。        和当初第一幅“肖像”联系起来看,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也是人们经常问我的问题:你为什么画‘文革’人物肖像系列?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用?     我的回答是:这个作品最重要的意义是对自己内心的救赎,其它意义都是次要的。       作品《历史中国众生相1966——1976》展览风景  北京今日美术馆   2007      

阅读更多

徐唯辛 | 年轻艺术家一定要漂在北京吗?

年轻艺术家早期不必一定要在北京漂,理由如下: 北京虽然机会多,信息丰富,但年轻艺术家并没有做好准备,没有一定能得到“机会”的能力。即使偶然得到,也是意义不大的小机会,真正的“大机会”与你是无缘的。因为艺术是个复杂的系统工作,需要长期积累,仅靠一点技术和灵感,是没有“大机会”的。 另外,北京物价高,租房贵,压力大,生活环境恶劣,为糊口疲于奔命去做与艺术无关的工作,没时间练内功,虽然经常在“现场”,但永远是“围观者”,长此以往,年华就被耽误了。  目前中国艺术市场畸形繁荣, 好像是个艺术家就出售作品,其实这是假象,极不正常。试想,在一个文化水平如此低下的社会,难以想象有那么多人“热爱”艺术。正常的社会,真正能够销售艺术作品养活自己的是极少数,大部分一定是业余从事艺术工作的。一旦经济有问题,艺术市场会最先被重创,那时二三线和年轻的艺术家生活和创作将会难以为继,不如未雨绸缪,找好定位。  年轻艺术家毕业后不如先到2、3线城市呆十年左右。好处是,有正式工作(工作还不赖),可能是中学、中等技校甚至是艺术学院的教师。中国的艺术院校,可说是专业画院的翻版,教师的课程每学期最多只有九周——11周,剩下的时间都是个人的。这样的条件下,从容读书画画,依靠网络获取信息,蛰伏多年,再来北京,甚至不用来北京,天地就不一样了。  我们学院一位本科生,前几年毕业主动选择去了云南,现在在某艺术学院任教,还分配了画室,画画办展,忙得不亦乐乎。另外两位本科生,一个河南信阳师范,一个在中国传媒大学南京分校任教。这样的例子不少。要是在北京,别说本科毕业,中央美院的硕士博士毕业进大学任教都很困难。 当然,也不排除少数幸运儿,家中有钱,或者一毕业就被市场和学术所青睐,但,这绝不是好事,走不远。  我是2000年40岁出头才进京的,发展还算顺利。我大学和研究生毕业后在新疆和田和广州呆过15年,出了不少作品,也经历了许多磨难。其实我也想早进入北京的,比如考研和研究生毕业时,但机缘不到,都没成功。如果我年轻时就进京,发展结果很难预料。所以我属歪打正着类。  我以个人经验奉劝年轻人,有时,“迂回战术”相当“有效”。

阅读更多

徐唯辛 | 瞧人家的裸体艺术

  最近,央视12频道通过电话就我院一女生裸体艺术作品“事件”采访本人。为说明裸体艺术水平之高下,特地搜索到美国摄影家图尼克和文艺复兴时期乔尔乔纳的作品传给他们,请他们在做节目时作为资料播出,以正视听。不过,天知道他们后来用没用,因为我几乎不看CCTV。            着黑衣者为图尼克。                              对乔尔乔纳这个作品绝不可单从美丽的女人体来观赏。这个作品的创作时间是中世纪,针对当时宗教对人性的钳制,这个作品是意味深长的,所以才是不朽的经典。  

阅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