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

【404档案馆】第276期:“唱禁歌”到“禁止吐槽”:见证中国社会变迁的春晚

在连吐槽的乐趣都失去以后,春晚越发成为“剧场版新闻联播”,无趣又蛮横,在大众提不起的兴趣中成为除夕夜习惯性的背景音。这背后的变化也正是中国社会民间与官方权力的此消彼长,正如陈佩斯所说:“喜剧能直接判断一个社会文明程度,所有被禁锢的社会和僵化的生活都不允许喜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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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周刊 | 迟宇宙:我尊敬那些发呆的人

我尊敬那些发呆的人,他们拥有生活的意境,他们可以看到风的形状、听到蚂蚁的足音、感受到草的生长、拥有花朵绽放的秘密。即使以“成功”作为标准,“文艺青年”也不比他们的同类更不堪。 文/迟宇宙(作家、果仁App出品人) 我有一个忘年交,我叫她杜老师。杜老师年轻时是个“文艺青年”,如今年纪大了,变成了“文艺中年”。 因为我理了光头,杜老师就喊我“一休”。她说:“一休,我最喜欢辛弃疾了,你什么时候写写辛弃疾吧。”她还说:“一休,你帮我看看,这篇散文写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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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琼:电话里的藏人 (短篇小说)

转自:朱瑞博客 很短的一篇文章,却让人看了心情沉重。 众所周知,一到星期天,我从早上醒来就开始兴奋。为什么呢?因为我可以踏踏实实地给西藏的朋友们打电话。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孤独感也在与他们的通话中烟消云散。当然,我的第一个电话打给在拉萨的朋友顿珠,每次跟顿珠通话,我就知道在拉萨发生了什么,在拉萨的朋友们在干什么。顿珠交际广泛,又喜欢张扬,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真是有声有色。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还没人接,我一看表,正好是西藏的晚上六点左右,这时顿珠决不会在家,他喜欢打麻将,说不准在哪个朋友家里打麻将。于是我拨了他的手机。手机响了几声后,还没等顿珠说话,先灌进我耳里的是哗哗的搓麻将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喂,哪位?”顿珠终于说话了。 “是我,才杰局长。”听到顿珠那熟悉的声音,我就想跟他开个玩笑。 “哪位?别开玩笑了。”顿珠听出是玩笑,严肃地说道。 我继续让他猜是谁,这时顿珠有些急了,说道:“别开玩笑了,快说,哪位?什么事?”接着又从话筒里重重地扔过来两个字:“八筒”。 我知道他在忙着打麻将,就没继续开玩笑,正儿八经地问道:“喂,顿珠,你是不是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社会主义新西藏?”问到这儿,顿珠立刻听出我的声音,轻声问到:“呦,是普琼吧?” “对,远方的朋友。” “我们正忙着垒长城呢,哈 …… ,怎么样,一切都好吧?”他的声音变小了。 “我挺好,你们怎么样?”我等了半天他也没回答,却从话筒中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声音:“不是不是,这不是我扔的”,“他摸过了”,“不是,是四筒”…… “哦,普琼,你一来电话,我们这儿全乱了,哈……”顿珠的声音又变大了。 我突然想起另两个朋友旦增和多杰,心想,说不定他们也在那里,于是问:“顿珠,旦增和多杰他们也挺好的吧?” “都好,都好,旦增在我身边呢。” “旦增接电话也不方便吧?”估计他们都怕输钱。 电话里又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顿珠大声说道:“普琼,旦增也没什么事,都忙着呢。”我听了真有点寒心,这么远的一个朋友的电话还没有桌上的麻将吸引人。可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现实。 我手中的话筒依然贴在耳朵上,不愿意把它放下来,我希望顿珠再说点什么。很快,顿珠的声音果真传过来了:“哎?好像断了。没声音了。普琼?普琼?” “哎,说吧。”我像是被顿珠从梦中叫醒一样,等着他说点什么。 “那就这样,多保重。对不起,普琼。今天不多说了,再见了。”顿珠敷衍地说了这么几句后再没声音了。可我依然拿着话筒贴在耳朵上,真希望顿珠能再说几句话。这时话筒里又传来了顿珠的声音:“哎,又是海外电话,说不准明天就有人找我。”显然这话不是跟我说的,应该是和他的麻友说的,我想。 “走,走,别扯这些事了。看好啊。八条。” “央吉,再给周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再送一箱啤酒来。” “哎。”一阵脚步声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顿珠,你身边的手机还没合上呢。” 顿珠的手机一关,话筒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我放下电话,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心里琢磨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又想起了许多我们曾经在西藏时的生活片段。 .我、顿珠、丹增、多杰、还有边琼,我们都是从小在喜孜年楚河边一起长大的。高中毕业后,我们一起上山下乡,在喜孜东边的曲夏村幸福公社共同生活了两年。后来恢复高考制度以后,我去了辽宁读师专,顿珠考上了咸阳民院,丹增回城在喜孜教育局工作,多杰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边琼却顶替父亲在建工队当了一名工人。几年后,我们有的分配到拉萨,有的调转到拉萨,总之,大家又在拉萨这个我们藏人都向往的圣城聚会了。过了不久,我出国留学了,顿珠成了一名秘书,丹增在教育局当个小科长,多杰进步最快,提拔为拉萨交警大队副队长。边琼当了几年工人后,当西藏旅游业悄悄兴起时,他跟着一个从监狱放出来的领主老头学英语,最后成了拉萨的一名导游。那时对导游的要求也不高,不让老外迷路就算完成任务了。但没几年,他不干导游,做起生意了。刚开始从西藏往尼泊尔倒卖羊毛,后来从成都往西藏倒卖建筑钢材。转眼几年就赚了不少钱。后来有段时间,他又蹲在藏北牧民帐篷里收购虫草。才几年时间,他就变得肥头大耳、财大气粗。那年我出国他来欢送,在同学和朋友中间,他的口气最大,说着说着就提起某某局长、哪个市长,显摆他和那些官员的密切。 “哎,又是海外电话,说不准明天就有人找我。”顿珠的话还在我耳边,我心里的确不舒服,还有丹增,他连电话都不接,真是人一走茶就凉。 我站在屋里,想着给其他几个朋友打打电话,电话拿起又放下了。我在想,他们会不会也……?算了,也没什么事,只是问候问候。万一…… 我又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伸手把桌上的书拿过来翻了翻,可看了几行字又放回去了。窗外越来越暗,我又站起来走到窗前一看,天变阴了,好像马上要下雨了。 可我心里总是有种什么事还没做完的感觉。电话本又到我手里了,我翻了翻看了看。 对了,给多杰打个电话,他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也许能跟我聊聊拉萨的事。我又把电话拿起来了。 “喂,那位?”我拨通了多杰的电话,马上传来了他的声音。 “多杰,是我,普琼。”我想好好跟他聊聊。 可没想到的是多杰什么也没说,停了停后就把电话挂上了。 我想是不是对方听不到,又打了几次,可再也没人接了。 多杰他……?“又是海外电话,说不准明天就有人找我。”我又想起了顿珠说的那句话。 算了,出去。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想出去散散心,可刚刚拿起钥匙,又觉得一出去这星期天就白白浪费了,我又把钥匙挂在门后,把电视打开了。 夜晚,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想着好多以前在拉萨时的事情。 突然,我的手机铃响了,我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三点。夜里三点还来电话,我猜这是从西藏打来的。我既高兴又激动,赶紧坐了起来,接起电话的同时把衣服披上了,心想,如果电话真是从西藏打来的,我得多聊聊。 一听,对方是边琼。 “喂,是普琼吗?”边琼的嗓门真大。 “对,是边琼吧?” “对,普琼。给我来个电话,我给你个号码。” 我赶紧拿纸笔记下号码,发现不是西藏的号码,就问:“你在哪儿?” “在成都,我妹来治病,我陪她。” “行,我马上给你打过去。” “哎呦,好长时间没通话了。”电话一通,边琼有些激动地说道,“普琼,你小子舒服,你在干什么?” 听边琼的口气,好像又喝多了。 “边琼,又喝多了吧?” “没有没有。”边琼停了停叹口气说道:“咳……,就喝了一点。”边琼好像稍稍镇定了一下,说道:“普琼,我给你说件事。你把我这儿子弄出去吧,花多少钱都可以。” “你小孩儿多大了?”我问。 “师范专业。现在外贸厅。” “什么师范专业,多大?” “大学毕业。” “大学都毕业了?” “对,去年。” “你小子就是神通广大,学师范的都能弄到外贸厅去了。” “哎,他不想当老师。现在又一门心思地想出国,根本不想呆在这儿。” “那你老婆同意吗?” “同意同意。自由比什么都珍贵。”他说道,“我们就这样了,但这儿子……”停了会儿,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他出来容易吗?”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停了停又说:“就看是谁了。”边琼的牛皮又吹起来了,“现在撒点钱,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那我先打听打听,你就准备撒钱吧。” “行行,哈……”笑完边琼又叮嘱我,“普琼,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正经的,受不了。” “那我打听好后给你打电话,行吧?” “不用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是我一个朋友的。她是成都人,她没事,你给她打,她会告诉我的。” “那说吧。” “你记一下,0287681236413,她姓贾,叫贾莉莉。” “听这名字好像是个小妞,你小子是不是在成都有个巢?” “别说了,就一个好朋友。哈……” “先说实话,贾莉莉是谁?”我故意问他。 “哈……你下次问她自己吧。” “那行,我有消息就跟贾莉莉联系。”我再没追问他。 “谢谢,谢谢。普琼,你在那边需要什么吗?要不要点西藏的特产?” “不要不要,还是你少喝点酒吧。”说完,我又把白天给顿珠他们打电话的事给他讲了。 “理解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咳……,算了,别扯这些了,伤心。”他吞吞吐吐。 “其实,”他又说道:“谁都心知肚明,他妈的乱搞,一个好端端的西藏——” “咔嚓,咔嚓。”突然间我听到了抢电话的声音,同时有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胡说什么?你疯了?”这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过来一样,声音是那样的细小,却又那样的清晰。 “咔哒。”电话重重地挂上了。我猜想应该是边琼的妹妹抢走了电话。 这一夜我再也睡不着了,我的思绪又飞回到年楚河边,我们赤身裸体地跳进年楚河里,我们戴着红花上山下乡,我们如饥似渴地走进大学课堂,可当我们满怀信心地要去回报那片养育我们的热土时,那片土地却变成了别人脚下的土地。我们终于明白过来,我们的一切是一场天真的美梦而已。 “又是海外的电话,说不准明天就有人来找我。”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一样,让我摸到了胸口上湿漉漉的血。 天刚蒙蒙亮时,我有些头痛,有些恶心,我试图坐起来,可这时,一种思乡之情,一种淡淡的悲伤涌上我的心头,我像是不能去看望病痛中的母亲一样揪心、悲愤,却又无能为力。 我又倒下了,我眼睁睁地躺在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流进了双耳…… 《自由写作》首发 http://www.penchinese.com/zyxz/84/084b5.htm 发贴者 Ttibet Story 【藏地故事】 http://tibetstory.blogspot.de/2012/08/blog-post_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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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帮你走近藏人

你种下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就像不管你就走到哪里,你的影子总跟着你。– 嘎玛的爷爷说。 关于藏区,藏人,藏传佛教,藏区旅游,二、三十本书总是看过的。西藏去过几次,西藏周围的藏区,包括青海、川西、云南都去过,只是没有走过甘南。我甚至还跑到尼泊尔的流亡藏人难民营,印度的达兰萨拉和白拉库比去了解藏人。然而,刚刚看了刘鉴强老师的“天珠:藏人传奇”,感觉一下子向藏人靠近了许多。那天在和鉴强老师的见面会上,我还几次发言,甚至代替鉴强老师回答问题,现在想想,都感到有点脸红。我那点对藏人文化的了解,比起鉴强老师,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天珠”真是一本了解藏人的好书。鉴强老师对书中主人公数百小时的采访,多次和他们一起深入藏区,和最普通的藏区老百姓交往,结果是他写出了我看到的最深入,最细致,最到家的对藏人和藏文化的描述和记录。 “天珠”选择了大致十个当代藏人代表,完全客观地为他们写生,这其中有他们的追求,痛苦,彷徨,失意,挫折,甚至打架,失恋,僧人还俗等等看起来是负面的故事。但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物都变得丰满而可信。 书中没有任何刻意的宣传,尽管他们中至少有一部人在当今全社会关注的重大课题上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主人公没有一个达官显贵,最大的官好像只是青海省最穷,最偏的一个县的宣传部长。那个宣传部长还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部长 – 他的全部精力都在保护三江源,保护可可西里的野生动物,和对最穷苦人的关心和照顾。用书中的话说,他的部长办公桌上,总是厚厚的一层土。 十几个主人公,除个别人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念过大学的藏族知识分子。说他们是知识分子,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独立思考的人格,都为藏区和藏文化所面临的危机而忧心忡忡,并以自己的方式竭力保护和传承藏文化。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和汉文化,以及中国发达地区,或者全世界发达国家的主流文化十分不同的藏文化和以藏传佛教为核心的藏人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集中体现在自律,诚信,和关爱众生(包括自然界的动植物)上。 无数的生活经历让他们明白,和老百姓的利益息息相关的很多事情,“体制内”是没有办法的。因此,他们组织了不同形式的NGO(非政府组织),发动老百姓自己保护自己的家园,免受经济发展大潮的冲击和破坏。客观上,他们的并没有响亮的口号和理论的行动,保护了中国,乃至整个亚洲几十亿人的生命之源。 (最近崔永元炮轰湖南省教育厅,称他们不作为。其实,站在体制内的角度,湖南省教育厅没错。他们自有他们的“责任”和“范围”。如果你一个崔永元搞个什么项目,教育厅就动一动,另外再有个李永元,王永元,都来搞一下,堂堂的省级权利部门还有什么权威?) 书中的主人公大致来自四个地方,西藏昌都地区的贡觉县,青海玉树州的治多县,云南迪庆州的德钦县,和四川甘孜州的康定县。 他们都有具有个人特色的经典格言。 仁青桑珠说:“我们村民保护环境,是遵从传统文化,很快乐地去做,没有其他目的。而外面的人做保护环境 – ”,他两手伸出,做了一个拧湿衣服的姿势,“是被法律和钱挤出来的。” 第一男主角嘎玛桑珠说:“什么是天堂?不是穿得好,吃得好,而是进入佛教的深处。。。打个比方说,修行人的幸福就像尝到了果汁的滋味,而我们看到的只是果汁的外包装。我们知道配方、原料,但并没尝到味道。尽管尝过果汁的人努力告诉我们这果汁这么甜,怎么酸,我们这些只看包装的人都无法想象那滋味到底是什么。” 嘎玛还说:“一个真正的佛教徒,不要老想什么藏民族啊,汉民族啊,也不要老想文革之类的旧账,佛教是为众生的。” 这个在我看来最典型的藏族精英又说:“对西藏文化威胁最大的不是文革,文革破环的只是表面,实质上没有多大冲击。现在冲击最大的事全球化,是商业化,是钱,是追求享受。这一路你也看到了,喇嘛和年轻人喝的是什么?不是酥油茶,不是奶茶,是百事可乐。外来的商业文化冲击进来,藏族人根本无法抵抗。” 嘎玛是虔诚的佛教徒,同时是一个杰出的商人。他说:“我们现在的经济发展,等于一个空房子,房子越盖越大,里面越来越空。我们越来越发达,越来越不太平,到处发生战争和恐怖袭击。怎样才能和平?是原子弹吗?是强权吗?如果有佛教哲学在那大房子里,就绝不会有战争。” 但是对佛教,他有自己的思想:“西藏佛教是讲慈悲的,当在我看来方法不对,在寺庙和佛像上花了太多的钱,如果花到其他方面会起更大的作用,比如在贫穷的村子里办教育,培养出一个人才,会有多大的功德的?。。。光修寺庙和佛像,保护不了西藏文化。” 书中的第二男主角扎多说:“对藏族文化的破坏,商业比文革更严重。文革的摧残,藏人可以用内心抵制。但在钱面前,大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文化。” 他又说:“青藏高原就像一幅名画,这张画宁静、和平,像是理想世界香巴拉。可是人们随便糟蹋她:旅游、开矿、炸神山、砍森林、修大坝,青藏高原衰败得似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 扎多读过大学,是藏人中为数不多的不信教的人。他说:“如果我坚信因果,那么只要努力去做,种因就行了,不必管果。但我不像仁青和嘎玛,我做不到,我需要在逻辑推理上说服自己,我需要科学结论。。。。不只是普通藏民,其实人人都迷信,如果人人不迷信,都明白了,那就达到佛的境界了。我们的迷信是打着科学的旗号,比如说我们相信一种牙膏能让牙变白,因为中央台做广告了。这不是迷信吗?我们迷信得厉害,迷信唯物主义,迷信发展主义。我们掌握的知识太少,但往往凭着这些小知识来判断整个世界,狂妄无知。 扎多说:“我们中国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物质富裕,我去过埃及、印度,与他们相比,中国物质足矣,但失去的是健康的情绪。我们喝果汁嫌没滋味,住宾馆嫌无法上网,以前步行几个月的距离,坐飞机一小时就到了,但我们嫌飞机晚点,嫌坐飞机太热、太挤、太累。我们没有幸福感,没有人之间的信任,没有社会的和谐。我做环保不仅追求环境美,更重要是追求人间的和谐,各阶层的和谐,各民族的和谐。很多人认为,你的和谐不是我的和谐,其实不是这样,没有小和谐不是存在于大和谐中。“ 他说,“我和仁青、嘎玛最大的区别是信仰,我们的传统从1958年就断了,没有佛教,而他们的传统保存了下来。传统的不同决定了做事方式的不同,对他们来说,佛教是第一位的,他们用宗教看一切,我用现代知识看一切。 我们还有不同,嘎玛是乡里走出来的商人,仁青桑珠是喇嘛和农民的代表,而我上过学,是走出家乡的干部。我们这些上学的人有太多毛病,太小聪明,太自私,算计自己的事情多,防范心多,容易受挫折。嘎玛不,他是劳动人民的特点,对人真诚,心胸宽广,如果事情不成了,天要塌下来,他照样乐呵呵。他不是“百折不挠”那种艰苦的奋斗,而是很快乐地对待一切挫折。当了干部的藏族人就跟老百姓不一样,我们想的是目标、计划、执行、总结、组织架构、分工。嘎玛慢腾腾的,软和和的,好像没什么计划,散漫,结果他最有成绩。佛教让他相信:播下种子,就会收获果实。” 扎多不信教。但是,在亲身和嘎玛等虔诚的佛教徒的接触中,他也看到了藏人的根:“人们还以为藏区是梦想中的和平之地。可如果没有佛教,藏民会变成食肉动物。” 另一个主人公木梭来自云南迪庆州的德钦县。他说:“要吸取丽江古城和香格里拉(中甸)古城的教训,我们既要发展旅游,让居民享受发展成果,有不能失去淳朴的民风和传统文化。” “天珠”和其它同类书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探讨了藏族精英在种种现实问题中的苦苦挣扎和探索。宗教和经济发展的关系,藏文化面临滚滚物欲浪潮冲击下的脆弱性,层层腐败政府官员对藏区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的破坏和阻力,都是他们这些小人物难以左右,然而又是难以回避的课题。 作者在书的最后,接着嘎玛的梦(嘎玛十分相信梦会预测现实的发展),讲了自己在理解这些藏族朋友的信仰中的困惑。 他说:我希望他的博物馆成功(嘎玛在筹备一个藏族文化博物馆),很高兴他充满信心,但我对他信心的来源感到陌生。我的信心来源于我自己的过去和对未来的梦想,但当我说“梦想”这个词的时候,与做一个梦毫无关联,梦只是梦,是我的头脑在睡眠时开的小差,与“神启”无关。换句话说,我信心的来源完全是唯物主义的,而他不同。 如果一个汉族朋友对我说昨晚做了一个美梦,预示着他要成功,我可能会笑他“瞎扯”。但对嘎玛的梦,我不敢贸然置评。他的精神世界是那样丰富,他的自信来源于对佛教的信心,而这自信表现在各个方面,包括相信梦的启示和占卜这类外人看来迷信的行为。 如果我不了解他,也会像别人一样笑他,但我知道信仰令他的内心多么坚强,胸怀多么宽广。所以当他说“梦”时,我心情复杂,不仅难以置信,也感到惶惑羞愧。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很小,而他的世界很大:山峦可以挡住我的视线,却无法限定他的视野。 鉴强老师说,这是两种文化间的鸿沟,我是一个“加”(藏人对汉人的称呼),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尽量既不自大,也不自卑,怀着一颗探索的心,跟随这些藏人的脚步,请他们给我打开一扇门,进入更大的世界。有一点我很确定:对于这个世界,我是一个无知者,尽管我自居在“文明”之地,但就像青藏高原的一只旱獭,看似雄距世界之巅,视野所见,不过是自己黑黑的洞穴和几棵草根。 对于异族文化,我向来持这种立场:我们不能用我们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要想了解别人,就要向鉴强老师一样,努力“怀着一颗探索的心“,请那些我们实际上并不熟悉的朋友“给我们打开一扇门”。 过去,有的朋友说,藏人愚昧,他们上千里地用自己的身体丈量过去,为了什么? 我去印度,也有朋友说,去那里干什么,又脏又乱。 可是站在藏人和印度人的角度,他们可能会说,为什么要和汉人交朋友?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人,什么都敢干,食物里敢掺毒品,房子、公路敢造成豆腐渣工程,有了钱敢公开包二奶,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为了抢爹娘的遗产,兄弟间敢大打出手!这个民族最野蛮,最虚伪,最缺乏“礼义廉耻”! 我知道,上述对藏人的评价,对印度人的评价,对汉人的评价,都不公正。评价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必须低下头来,认真去体会人家的内心世界。 我们汉人在全世界都是特立独行的一个民族,因为在所有的大国中,她是唯一一个不信教,没有信仰的民族。 我们和藏人最大的区别在这里。我们理解藏人的最大障碍也在这里。其实,何止是藏人,我们理解印度人,美国人,欧洲人,非洲人,亚洲的大部分人,都有这个问题。 对比12亿汉人,600万藏人太弱小。没有信仰的汉人,凭借着他们先进的技术和日益充盈的钱包,越来越快地,然而又是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藏人固有的文化和传统。 我相信,如果没有大的变化,中国社会发展的趋势,必然是汉族逐步同化所有的少数民族,其中,由于地理屏障和宗教信仰,藏族可能排在最后。但被同化的命运难以逃脱。 这个过程不是谁刻意安排和追求的。而是自然发生的。 中国最大的少数民族当属满族和壮族(唯一两个人口超过千万的少数民族)。可恰恰是这两个民族,已经基本被同化。满清统治中国两百多年,刚刚过去了100年,满族语言已经消失,可以称得上是满族文化的一些元素早已融入汉族文化中,满族事实上已经不存在。历史就是这样无情!再过100年呢? 有思想的藏族知识分子忧心如焚,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解决方案在哪里? 又: 嘎玛桑珠的经商理念,让我想起另一本书“当和尚遇到钻石”。嘎玛和别人合作,一定不拿49%以上的利润。大头一定让给别人。这是他从小得到的佛教教育给他的。当他收购天珠时,人家要价2000元,他会还价:“我给你2万元可以吗?”因为他知道,他再卖出去,就可能是几十万!因此,他成了“天珠王”,所有的人都愿意和他合作。这不是他精明,他也没有上过什么MBA,完全是他的佛教教育所致。而“当和尚遇到钻石”的作者是从印度的色拉寺休行了22年的洋和尚。他是用金刚经的理论指导他的钻石生意,取得了成功。 我们成天讲佛教,其实佛教博大精深,我们实在懂得太少。了解藏人,也正是一个学习佛教的入口。 小土豆烧牛肉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02ed19e01015fg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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