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绳

从1948年到1955年,有400万人被处决

原始来源: http://caochangqing.com/gb/newsdisp.php?News_ID=2007   十月一日,是中国共产党的“国庆节”,其实,当代中国人的所有苦难,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它是中国最黑暗的一天,因为正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後,中国共产党开始了以大规模杀害平民进行暴力统治的专制制度。无数中国人的鲜血,染红了人类历史上最血腥、残忍的一页。下面这些数字和资料,是平常读书阅报中随手摘录,它只是共产邪恶的冰山一角∶      一,中国共产党建政初期(1950到1955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立不久的五十年代初,中国共产党就发起“土改、镇反”、“三反五反”运动,导致大批中国人被处决或迫害致死。 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中国问题专家黎安友(Andrew Nathan)在《中国的民主》(Chinese Democracy)一书中的数字∶五十年代初期,中国有2,000万人被打成“地富反坏”份子。      前《纽约时报》驻北京采访主任纪思道(Nicholas Kristof)在其专着《中国觉醒了》(China Wakes)中说∶“据 中国共产党前公安部长罗瑞卿提交的报告估算,从1948年到1955年,有400万人被处决。”      据前《华盛顿邮报》驻北京记者邵德廉(Daniel Southerland,现华盛顿自由亚洲电台副台长)在该报发表的调查性报导“毛时代的大众死亡”(Mass Death in Mao’s China,1994年7月17和18日连载)中的数字∶ 被杀“地主”为100万到400万之间;被杀“反革命”及对国民政府同情者为100万以上;迫害基督教徒和1953年的“肃反”,至少使几十万人丧生。      据法国学者考特斯和克雷默编写的《共产主义黑皮书》一书(Stephane Courtois & Mark Kramer: The Black Book of Communism)∶“ 从1950到1957年,中国共产党的城市清算斗争造成100多万人异常死亡。”      据1996年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辑的《建国以来历史政治运动事实》的报告∶ 从1949年初到1952年初分两阶段进行的“镇反”,镇压了反革命份子1576,100多人,其中873,600余人被判死刑。      从上述数字推算,这个期间的非正常死亡数字,起码在中国共产党党史研究室报告提到的(合计)90万零2千人,到罗瑞卿估算的400万之间,或更多。      二,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二期(50年代中期的反右运动)      据北京《朝华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中国“左”祸》一书∶ 在“反右”中,共有552,973人被打成“右派” 。至该书出版时,上述全部右派仅有96人没有“平反”。中国共产党当局坚持“反右”是对的,仅承认“扩大化”了。如以96人没有平反来计算,那等於“扩大化”了5,700倍!      据上述1996年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等部门合编的报告∶ “在整个反右运动中,有201万3千3百余人被定为右派、右倾份子和右派边际份子(即不戴帽右派),有72,700多人被逮捕,有22,100余人自杀,3,500余人非正常死亡或失踪。”      从这份中国共产党报告可以看出,在反右运动中被迫害的人多达200余万,而且几乎全部是知识人。以五十年代中期中国仅有500多万知识份子的比例来算,当时有40%的知识份子被迫害。      三,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三期(1959到1963年)      从1959年下半年到1962年底,中国人口普查数字显示,人口急剧下降。中国共产党当局把人口下降归於所谓“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减产导致的饥荒造成。但近来越来越多的内部资料和海外研究证实,这是一场“人祸”,是政策错误导致,而且死亡数字相当惊人。      西方较早提出具体数字的是美国人口普查局统计学者班尼斯特博士(Judith Bannister)八十年代初的报告《中国变化中的人口》(China’s Changing Population),该报告根据中国历年出生率和死亡率推算出∶ “在中国共产党大跃进政策失败後三年灾害期间,因饥饿死亡了3,000万人。”      据专门研究共产国家异常死亡的美国夏威夷大学政治系教授拉梅尔(Rudolph Rummel)在《华尔街日报》(1986年7月7日)发表的“战争并非本世纪的最大杀手”(War Is not This Century’s Biggest Killer)一文中的数字∶ “毛泽东时代,有2,700万人死於饥饿。”      前《纽约时报》副总编辑索尔兹伯里(Harrison Salisbury)在1992年出版了专着《新皇帝们∶毛和邓时代的中国》(The New Emperors ∶China in the Era of Mao and Deng)。索尔兹伯里曾多次访问中国,并采访过赵紫阳、杨尚昆、薄一波等,该书很多数字来自中国共产党高层官员。 在谈到六十年代初的饥荒时,该书引述中国共产党公安部一位资深官员的估算,根据当时全国颁发的“领粮证”计算,有3,000万人饿死(後来再没使用“领粮证”)。据前中国共产党中央总书记赵紫阳的估算,“当时饿死的人数在4,300万到4,600万之间。”      1996年,前英国《卫报》记者,香港英文《南华早报》驻北京采访主任贝克尔(Jasper Becker)的专着《饿鬼∶中国的秘密饥荒》(Hungry Ghosts: China’s Secret Famine)在伦敦出版。该书首次对中国六十年代初死於饥饿人数进行了大量采访和研究。贝克尔曾前往中国几个省份查看了“地方志”,并通过私人关系看到了一些中国共产党有关文件,进行了第一手察访,因而该书有很多首次公布的资料。      根据贝克尔的采访调查,当时所以出现饥荒,主要原因∶一是大跃进时九千万人大炼钢铁,没有照顾农田;二是大跃进谎报粮食产量,导致当局相信农村有足够粮食,不仅不发粮,还仍按谎报产量推算的数字徵购粮食;三是当出现粮荒时,北京决策者认为是漏网右派造谣,农民藏粮反对共产党,因而继续用强制手段征粮,并镇压说饿的农民,禁止村民外逃找粮。      这场人为饥荒导致大规模死亡,贝克尔的书揭示,其中河南、安徽、四川、甘肃、贵州等五个省最为严重。河南省很多乡镇的饿死率达20-30%;该省信阳地区1958年有人口800万,结果400万人饿死,死亡率达50%,是当时中国饿死率最高的地区。      在当时3,300万人口的安徽省,“死於饥饿237万人。其中最严重的是凤阳县,有5,100人饿死,孤儿达3,304个(多数在10岁以下)。”“在凤阳,面对饥荒,中国共产党干部认为是阶级敌人破坏,对声称饥饿、以及被怀疑藏粮的农民进行迫害∶包括活埋、用绳子勒死、割鼻子等器官┅┅被迫害人数达 28,026人,其中441人被酷刑致死,383人终生残废,被关进监狱的2,000余人中,有382人死在狱中。”      後来流传到海外的中国共产党官方“凤阳报告”(陈振亚於1961年2月根据该县各乡上报的资料写成,载香港《开放》杂志1994年3月号)∶该县饿死 60,245人(接近该县农村人口的五分之一),8,404户全家饿死,出现603起吃人事件(当地人说,那时只要看到谁家的烟囱冒火,一定是在煮人肉)。      《饿鬼》说,甘肃省当时有1,200万人口,最低估计有69万人饿死。在当时有1,600万人口的贵州,“约有100万人死於饥饿。其中遵义地区(中国共产党长征时在此召开着名的遵义会议),八个人中仅有一个幸存。”      四川是中国人口最多的省份,饿死人比例也相当惊人。贝克尔的调查估算数字是,四川死亡人数在700到900万之间。      仅上述五个省—— 河南(饿死780万)、安徽(饿死230万)、甘肃(饿死130万)、贵州(饿死100万)、四川(饿死900万)的统计估算,就有2,140万人死亡。      2008年,中国资深记者杨继绳花了15年调查采访写成的长篇报告《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在香港出版。这本长达1100页、80万字的专着,被专家评为迄今对中国那场“大饥荒”的死亡人数、发生原因,最详尽、深入的调查报告。 杨继绳的结论是,中国当时有3,600万人饿死。      该书提供很多第一手资料∶河南信阳地区,因饥荒而发生严重的人吃人现象。在饿死人最多的三个县(光山、淮滨,商城),杨继绳采访到的很多人都说,当年要麽自己家吃过人,要麽被人吃了,要麽见过别人吃人的场景。安徽亳县,全县超过20万人饿死,“以至把人肉煮熟後,还发生了抢人肉吃的场面。”      该书提供了一个以往这方面专着都没有的资讯∶在当时中国发生大饥荒,饿死人最多的12个月里,中国粮食部的记录显示,库存粮仍有887亿斤。即使到饥荒最严重时,中国仍有403亿斤库存粮,照当时标准,相当於1亿4千万人一年的口粮。有评论说,如按中国历史上最常用的救荒手段,开仓放粮,即使拿出一半救灾,也不会那样饿死人。这些资料更证明,这完全是一场人为政策造成的大众死亡。      对中国大饥荒死亡人数提出最多估算的是上海大学学者金辉,他在该校文学院出版的《社会》月刊(1993年4、5月合刊号)发表的“三年自然灾害的备忘录”专文中说∶ “1959到1961年之间,全中国非正常死亡人数可能在4,040万至4,319万之间。”      金辉提出的4,319万,是从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各年度人口总数、出生率、死亡率为基础及调查推算得出,而且是在中国官方刊物上发表,因此比较引人注目(该杂志因刊载此文随後遭当局查禁)。      从海内外专家学者的各种研究成果可以看出,中国那场大饥荒的死亡人数,起码在3,000万左右,而且是人为政策造成的,完全是一场“人祸”!      四,中国共产党建政第四期(1966至1980年)      据上述黎安友所着《中国的民主》中的数字∶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有300万干部被定错,30万被定罪(多数定为反革命);该书引述中国共产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对南斯拉夫记者所说——“当时有约一亿人受株连,占中国人口的十分之一。”      据《华盛顿邮报》记者邵德廉上述调查报导中引述的数字 ∶中国共产党总书记胡耀邦说文革死了100万人。      据上述索尔兹伯里的《新皇帝们∶毛和邓时代的中国》中的数字∶1 987年10月他在北京采访中国共产党高干陈汉生时得知,在中央文革小组负责人陈伯达煽动讲话後的1967年12月26日那天,仅在北京东部,就有8,400人被批斗,其中2,953人被打死。陈汉生说,在文革十年中,有400万人被迫害致死。仅在广西,就有67,500多人被打死。在北京大兴县,1967年8月26日及随後几个星期,有125人被拖到街上批斗,22户全家被打死,300多人被迫害致死。      据前述中国共产党中央党史研究室等合编的《建国以来历史政治运动事实》的报告中的数字∶ “1984年5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又经过两年零七个月的全面调查、核实,重新统计的文革有关数字是∶420万余人被关押审查;172万8千余人非正常死亡;13万5千余人被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死刑;武斗中死亡23万7千余人,703 万余人伤残;7万多个家庭整个被毁。”      中国学者中,对文革深入研究的是在芝加哥大学任教的王友琴。她于2003年写出50万字的《文革受难者》专着,收集研究了659名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者的个案。据该书列表,红卫兵最残暴的1966年“红八月”时,每天打死人数高达三位数;仅八月在北京,就有1,772人被活活打死。      综合上述数字, 文革中的死亡人数在中国共产党官方报告的(合计)210万人到陈汉生估算的400万人之间。。      五,中国共产党建政第五期(1989年及之後)      “六四” 屠杀中到底有多少人丧生,至今中国政府没有公布。上述纪思道和伍洁芳合着的《中国觉醒了》谈到“六四”死亡人数时说,根据北京一些医生提供的信息,估算遇难者在400到800之间,几千人受伤。 纪思道对此感叹说,即使按保守的400人估算,也超过整个19世纪中国政府所杀的抗议学生总数。纪思道书中引述美国国务院的数字是,约3,000人在六四事件中丧生。      1996年出版的加拿大《环球邮报》记者黄明珍(Jan Wong)的回忆录《神州怨》(Red China Blues)中的数字∶“在六四後的6月8日,我进入北京工人医院,那里的医生说,太平间里堆积至少100具尸体,医院又增加了一些冰柜,每个能装4具尸体,也都塞满了,但仍不够用。”      1996年12月18日,美国参议院就天安门屠杀举行听证会,在会上做证的前《时代》周刊驻北京采访主任艾克曼(David Aikman)说∶一位合众国际社记者在六四之後三天内,曾打电话给北京的几家医院询问死亡人数,最多一家医院说有323人死亡。      2009年,在“六四”20周年前夕,前中国共产党新华社记者(六四期间担任该社国内新闻部主任)张万舒,在香港出版了《历史的大爆炸——六四事件全景实录》一书。该书援引当时中国红十字会党组书记谭云鹤的话说, “六四事件死亡人数有727人,其中学生和群众死亡713人,军队死亡14人。”这个数字显然比当时中国红十字会记录的2,700人少很多。      从1989年天安门屠杀至今20年,中国一直是全球处决死刑犯最多的国家。由中国留学生主办的《中国死刑观察》说,“中国每年处决的犯人人数,超过了世界其他国家处决犯人的总和。”有时甚至达到全球处决人数的90%。据意大利反对死刑的民间团体Hands Off Cain的报告,2006年全球处决5,628人,其中约5,000例发生在中国。      这些被处决的人,包括法轮功学员,以及基督徒等。根据海外人权团体的报告,从1999年之後十年,超过一千名法轮功练习者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两万多人未经法律程序被送进劳改营,一万多人被非法逮捕和监禁;有名有姓的法轮功学员多达3,242名被迫害致死。      对基督徒的镇压也相当严厉。据美国德州“对华援助协会”的年度报告,仅2007年,家庭教会遭当局迫害的案例就波及中国18个省,有788人受害,693人被捕;受到拷打、折磨的基督徒人数,被上年增多325%,被虐待人数上升400%。      六,中国共产党在内蒙、西藏、新疆的屠杀      在内蒙古、西藏和新疆这三个最重要的其他民族居住区,非正常死亡也数量惊人。 据1980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检察院特别检察厅起诉书》中的数字,在文革中,因内人党冤案,内蒙有34万人遭迫害,16,222人被打死。在图克公社,2,961人中,926人被打成内人党(占成人的71%),409人被活活打死,严重伤残270人。据纽约人权组织《亚洲观察》∶文革中,内蒙有5万人被迫害致死。      西藏的情况更严重,1959年藏人反抗中国共产党遭镇压,据西藏军区编写的《西藏状况教育基本教材》∶“解放军消灭了西藏叛乱份子87,000人。”已故第十世班禅喇嘛说,藏人起义被镇压後,西藏三区(康区、卫藏、安多)人口中有15%的人被逮捕,其中近一半死在狱中。      藏人起义被镇压後,接着就是六十年代初的饥荒,藏人在监狱中死亡比例很大。《饿鬼》一书有专章研究∶“藏人在监狱中死亡率高达40-90%。在拉萨郊外的扎奇(Drapchi)监狱,关押的17,000名藏人,14,000人被饿死或迫害致死。”      《饿鬼》引述中国共产党官方人口普查数字指出,从1953年到1964年,西藏人口从278万降至250万,下降率10%。达赖喇嘛九十年代初在美国耶鲁大学演讲时说,在中国共产党统治下,西藏人因饥饿、迫害和枪杀而死亡,占全部西藏人口的五分之一。      在新疆,1961年伊犁地区全民暴动,起因是饥饿。原乌鲁木齐市文联主席阿不力克木(Abdulhekim)在土耳其接受我采访时说,“在新疆白城,当时就有6万人被饿死。”当几千饥饿的民众聚集在伊犁州政府门外呼喊“要粮食”时,中国共产党新疆军区司令王震下令开枪,几百人被打死。随後有15到20万当地人逃离新疆、涌进苏联境内。      1997年初,伊宁发生暴动。据《国际大赦》报告,有三千到五千维族人被逮捕,几百人在一个放了水的结冰足球场被关押几小时;“4人冻死,200多人冻伤。”      2009年7月5日,乌鲁木齐有上万名维族人等上街游行请愿,结果遭当局镇压。海外维族人组织说,有几百人死亡,几千维族人被逮捕。      七,异常死亡人数可能多达8千万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60年间,到底有多少人被迫害或由於饥饿致死?据上述夏威夷大学教授拉梅尔1991年出版的专着《中国的血腥世纪:1900年以来的浩劫和大屠杀》(China’s Bloody Century:Genocide and Mass Murder Since 1900)中的研究推算:毛泽东时代,中国共有4,500万人因异常原因死亡,其中2,700万人死於“饥荒”,1,800万人死於无产阶级专政。      据前述北京《朝华出版社》的《中国“左”祸》一书的数字∶“自1949年至1992年,在中国共产党发动的历次运动中被迫害以及因饥饿原因死亡的人数约5,000万。”      据纽约大学“瑞玛克研究所”(Remarque Institute)主任朱蒂特(Tony Judt)1997年12月22日在《纽约时报》发表的文章“通向地狱的漫长之路”(The Longest Road to Hell)中的数字∶“在共产中国,可能有6,500万人异常死亡。”      据前述法国学者考特斯和克雷默编写的《共产主义黑皮书》一书中的数字∶“中国共产党建政後中国丧生的总人数,在4,450万到7,200万人之间。”      据前述《华盛顿邮报》记者邵德廉的长篇调查报导“毛时代的大众死亡”(据各方面调查研究的数字推算出),“自1949年中国共产党建政以来,中国因饥饿、迫害和枪杀而死亡的人数可能有8,000万或更多。”      除了那些永远消失的生命之外,还有无数人成为终生残废;数不清的精神失常者;更有整整几代人荒废了青春年华。而那种残酷的洗脑和非人的环境,对灵魂的扭曲,对人性的摧残,更是永远无法用数字统计和衡量的。      无论现在中国在经济方面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今天的中国共产党都仍是那个杀人政党的延续。而只要这个政党继续统治中国,屠杀就不会停止。      ——原载《纵览中国》2009年10月1日 欢迎订阅《政府丑闻》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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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宝40天内6提政治改革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国庆致词时再提推动中国的政治改革,这是他近40天来第6次提到政改。温家宝如此频繁提政改的背景及意图引起各方关注。 温家宝总理在9月30日举行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1周年的国庆招待会上发表的讲话中表示,要坚定不移地推动改革开放。他说:“全面深化经济体制的改革,积极稳妥推动政治体制改革,统筹推进文化、社会等各领域改革,使这个体制更加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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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学人呼唤言论自由催生新闻立法

北京几十位知识学人近日为“渭南书案”受害人、纪实文学作品《大迁徙》的作者谢朝平举行脱险归来餐叙,呼唤言论自由,敦促出台新闻立法,保护记者和作家的合法权益。 *谢朝平脱险餐叙会* 9月25日,40多位老中青记者、作家、学人在北京一家餐厅为不久前被陕西渭南警方以“取保候审”释放的《大迁徙》一书的作者谢朝平举行归来餐叙。 作过20多年检察官的谢朝平曾是检察日报旗下的方圆杂志的记者,他经过3年的实地采访,撰写并自费出版了报告文学作品《大迁徙》,披露了陕西省渭南市官员在三门峡移民问题上存在“行政无所作为以及涉嫌贪腐问题”。8月中旬,陕西渭南警方以涉嫌“非法经营”进京抓捕谢朝平,带回渭南关押。9月17日,谢朝平案因“证据不足”被检察院退回,谢朝平获释。 星期六中午的餐叙由原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新闻系主任、现北京外国语大学新闻学教授展江主持,知名作家辛子陵、民法专家郭道晖、新华社原高级记者、炎黄春秋杂志社副社长杨继绳、清华大学博士后郭宽宇、华东科大博导孙旭培、学者丁东、梁晓燕、作家任彦芳以及谢朝平的律师周泽先后发言,欢迎谢朝平脱险归来,谴责渭南警方跨省违法抓捕谢朝平,要求严惩幕后黑手。 与会者对中国作协、记协对“渭南书案”问题从未表态表示遗憾,呼呼保护言论自由,保护记者、作家正当的写作权益,敦促尽快制定新闻立法。 *促出台新闻立法* 北外教授展江星期一在接受美国之音记者采访时表示,各界都很关注谢朝平的案子,通过舆论的力量得以使案情发展有所扭转。 他说:“这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动吧。这次谢朝平被陕西警方带走,到后来出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个事件。而且,应该说,还算是在中国最近几年虽然发生一些不愉快的现象,但是最后 通过法制的力量、通过舆论的力量,最后把这个事情给扭转过来。所以我们觉得这还算是进步吧。” 新华社原高级记者、炎黄春秋杂志副社长杨继绳在餐叙会上向谢朝平转述了原毛泽东兼职政治秘书李锐、原新闻出版署署长、炎黄春秋杂志社社长杜导正、原新华社副社长李普等改革派老人的问候和鼓励。杨继绳星期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作家和记者的言论自由应当得到保护。 他说:“我们作为媒体人当然希望新闻自由,中国的宪法第35条规定的新闻和言论自由吧。作家和记者写写东西,为老百姓讲讲真话,被一些地方政府抓捕,当然是非法的。今年发生好几起了这样的事情。作家揭露了一些问题,一些官员不是去查问题,而是先把揭露问题的记者抓起来,这当然是非常可怕的。” *合法权益无保障* 原成都日报编辑、自由作家铁流向美国之音记者表示,与会者都感到推动新闻立法出台刻不容缓,否则,作家、记者的合法权益无法得到保障。 他说:“中心意思就是藉着谢朝平脱险,大家要推进大陆的新闻立法,呼唤政府切实保障公民的言论自由,发出这么一个呼声。如果新闻不立法,记者的权益不会受到保护。谢朝平事件发生以后,还会发生李朝平、张朝平、王朝平。所以,大家就感到要促进、加快这个国家的新闻法要出台。” 在餐叙会上,知名作家任彦芳宣读了老报人铁流拿出100万个人蓄储设立“铁流新闻基金”的奉献词,并由铁流将首笔5000元授予蒙难归来的谢朝平。 铁流对记者说,他设立铁流新闻基金是为了民间推动新闻立法的事业:“为了加快新闻立法,民间要有推动,推动必须要有钱用于这个方面。因为新闻立法,比如说今后要有人聚会,今后我们还准备建个网,专门处理新闻立法的网。现在不能叫会,会要经过官方批准。如果官方要批准以后呢,可能会有更多人捐献,我也会拿出更多的钱来做这个事情。” *记者作家缺乏安全感* 仍在“取保候审”中的谢朝平星期一对美国之音表示,他的案子凸显了制定新闻立法的迫切性。 他说:“我从餐叙会上感受到了中国那些知识分子的善良、对民主法制追求的精神,以及对我个人的支持。那天真是使我非常感动的。新闻不立法的话,新闻媒体那些记者、作家,他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参加星期六餐叙会的还有学者郭玉闪、知名媒体人戴睛、敦煌研究专家、作家萧默、原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学人姚监复、敢言学者焦国标、维权记者王克勤,以及人权活动人士胡佳的妻子,网络作者曾金燕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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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书评:玉瓦相杂 黎安友评《鲜为人知的毛泽东》

核心提示 : 《鲜为人知的毛泽东》是已知的最长的一本毛泽东传记,几乎每一章都有让历史学家惊讶的重大发现,但是,书中的索引经常过于复杂、迷乱、难以复查,让人不由地怀疑是否作者在书中投射了太多自己的揣测 原文: LRB·Andrew Nathan·Jade and Plastic 来源:伦敦书评 作者:黎安友(Andrew Nathan) 发表时间:2005年11月 译者、校对:@xiaomi2020 作者简介:黎安友是1919班教授,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系主任。他是《天安门文件》的联合作者,和Bruce Gilley合著过《中国的新统治者》。 书名:鲜为人知的毛泽东 Mao: The Unknown Story 作者:张戎和哈利戴 Jung Chang and Jon Halliday 出版社:Cape 页数:814 pp 定价:£25.00 出版时间:2005年6月 ISBN 0 224 07126 2 毛泽东漫长的、邪恶的一生已经有了好几本英文的长篇传记。张戎和哈利戴写的这本是最长的,超过了菲利普·肖特(Philip Sort)的《毛》(1999)和李志绥的《毛泽东的私人医生回忆录》(1995)。这本书在调研上花费的精力是超乎寻常的。从所记录的最早的访谈日期来看,至少从1986年开始,作者就已经开始为这本书工作了。访谈使作者们能够从许多高层和有意思的人那里获得一手资料,第一个访谈对象是米洛凡·吉拉斯(Milovan Djilas) 1 。他们也深入到了长征的偏远地带、毛在延安时的窑洞、超过20个毛在全国的秘密私人别墅、俄罗斯总统府和外交部的档案、还有其他,如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伦敦和华盛顿的档案库中。他们甚至想进入平壤的中国战争纪念馆,不过失败了。 这本书收录了在38个国家、363个按人名排列的访谈,包括两位前美国总统、李光耀、新加坡的第一位外交部长、刚果的独裁者蒙博托(Mobutu Sese Seko)、毛的助手和后来的国家主席杨尚昆、前日本内阁部长,(他承认毛泽东曾经把周恩来总理赶到中南海的厕所里)、毛的女儿和外孙、红卫兵领袖蒯大富。张和哈利戴也收录了几十个匿名的访谈,包括了一名在延安的洗衣工,它描述毛的内衣是用上好的棉制作;一名药剂师,在1940年代他曾经被指控为毛的一位政治对手开来苏水;在延安时期毛的女儿的奶妈;毛的别墅中的服务员,许多毛的“女朋友”。他们也采用了上千条没有档案记录的消息来源,包括与中文、英文、俄文、法文和意大利文所写的发表过和未发表的文章。这些资料中也包括了许多我,和其他中国共产主义历史和政治专家们都不熟悉的内容。 正如书的副标题所揭示的,几乎在每一章当中,张和哈利戴都写出了“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之中的一些如果是真实的,对历史学家来说可称得上是大新闻。早在江西苏维埃革命时期,毛泽东就积攒了大量的私人财富;在长征中他的部队只真正的打过一仗;他们能够从国民党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是蒋介石特地允许的;长征中最著名的一战根本没有发生;1962年在苏联的支持下毛曾经攻打过印度。 其他的独家揭秘则对揭示毛的性格有着重要的意义。在延安时期他就曾经对一名政敌投毒。如果能够帮助他提升在党内的地位,他可以将自己的战士送上屠宰场。他在刘少奇被缓慢地折磨至死的过程中自得其乐。我们已经知道毛泽东是自私和无情的。张戎和哈利戴在此之上,又增加了以下的特征:残酷、超级权力狂、缺乏理想和同情、懒惰、为权力而挑起革命只为了满足嗜杀和性欲。 无论是在时间上、地理上还是在历史中,都很难想象有比毛更全景式的人物了。张戎和哈利戴完全聚焦于毛泽东。在他周围,我们可以一窥共产党领导人的懦弱和愚蠢,他们要么向周恩来一样受毛泽东的摆布,要么就被毛泽东杀掉。在更广阔的背景下,我们看到政治运动造就了这样一个专制政权,半个世纪中进行了大规模的折磨、杀戮和毁坏而全无善意,在其统治之下的人民陷于贫困和无力。或许有人想这样解释毛泽东政权的暴力和长寿,书中字里行间未能体现更强大的历史力量:社会逻辑或体制化的解释、中国在冷战期间夹在两大超级大国之间的战略性地理位置。这些理论在这本道德感强烈的书中都显得太过无情,好像在为毛泽东开脱,似乎他并不总是有意要造成他领导下的重重灾难。 考虑到中国的档案总是迷雾重重,专制政权对历史和宣传的强力控制,毛泽东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鲜为人知的,这不算出人意料。邓小平在1981年为了保障政权延续,在党的会议上定下了官方对毛的评价:七分对、三分错。毛泽东,或是毛式象征仍然安放在天安门广场的中心,他的形象在党的官员们心中仍然是光辉的。邓小平的决定影响了对这一前独裁者的所有官方描写,也包括在中国可以公开发表的所有和毛泽东有关的内容。在最近的几十年中,在中国之外,已经没有历史学家试图将过去对毛的那种浪漫幻想转化为圣人、智者和人道英雄,但是张戎和哈利戴的毛泽东传即使是对今天已经不再抱有神秘化的历史学家来说也是新的发现。 但是,这本书也存在问题。他们的许多发现都来自于不能被检验的信息来源,另外的一些则是公开的猜测,或是基于次要证据,还有一些则是不真实的。 有两种不可验证的消息来源。匿名的访谈和没有发表的文章或书。前者包括“上海代表的妻子”,与“一位当地的党史学者的访谈”、一位“过去的地下工作者”的访谈、一位“知情人”的访谈、一位“了解毛泽东的工作人员”的访谈、“毛泽东的女朋友”的访谈、“毛泽东的私人工作人员”的访谈与一位“俄罗斯内部人士”的访谈和一位“家庭成员”的访谈。这本书包括了几十处这样的引用。不能获得的文件资料则包括,毛的第二名妻子杨开慧没有发表的回忆录手稿,(这些手稿被长篇引用,是援引自一位读过这些档案文件的人靠记忆进行的复述);1960年代“根据对行刑者的询问”未发表的记录;“同时期报纸报道”;一份“未发表的手稿”;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手写的未发表的日记”;“证明了有毒的医疗记录”; * 等等等等 基于这样的消息来源,张戎和哈利戴声称长征中最著名的战役,1935年的大渡河之战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主要的证据是与一位“我们在1997年碰到的一位93岁的当地妇女”的访谈,辅助证据是1983年与桥边的博物馆当时的馆长所做的访谈。他们声称“蒋介石故意放走了红军,给红军留下了出口”,则没有出处。 张戎和哈利戴说,在毛的授意下,一位金医生向毛泽东在延安时期的主要政敌王明投毒。他们说这是基于一份官方调查。“我们获得的这一发现是一个被守口如瓶的秘密”。他们在注释中引用了这份文件,但是没有说怎样才能看到这份文件。他们称,1965年,毛泽东指责印度尼西亚共产党未能在雅加达夺取政权,他们的证据是毛和日本共产党在1966年的谈话。按照注释中的说明,还特别指出有些内容“与发表的版本不同”,而这些谈话内容是由“日本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提供的”。其他的学者们如何才能了解这些内容则没有说明。 张戎和哈利戴说,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毛的盟友林彪曾经警告其他的政治局委员,毛准备应对政变已经有多年了,而这些准备活动在前几个月更加密集。他们的来源是三卷本的“文革研究资料”,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编撰,他们说这本书未被发表,也没有说他们是怎么看到的。 他们说毛在文革期间拒绝判处前主席刘少奇死刑因为他更希望刘被缓慢地折磨致死,毛“完全清楚”刘所受的折磨,濒死的刘的照片曾被拍下来,也暗示毛曾看到过这些照片。这一连串的断言的消息来源是与刘的妻子王光美,和一位未具名的林彪的家属所做的访谈。 当然,有信誉的中国学者也经常将匿名访谈和未发表的文章列为消息来源。由于这一政权对描写自身的历史和著作常常秘而不宣,这些信息来源也不得不成为匿名的。我自己就曾经涉足过类似的调研之中。麻烦的是,《鲜为人知的毛泽东》一书中,作者无法给读者任何信息,帮助他们来判断消息来源的可靠性。这样一部消解毛的光辉形象的长篇研究著作,内含与许多人的访谈,涉及遍布全中国的偏远和隐秘的地点,跨度经年,基于许多敏感的未发表的消息来源,而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的许多关键之处又被严密控制着,本书的作者们应该预料到这本书会受到 理所应当的 质疑,也应该谈及这些问题。 如何才可能得到这些信息?无论是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谁授权了这一研究项目,或给予了保护?如果没有人这么做,那么调研持续进行时,如何维持了项目的保密性?这些访谈者都是如何被找到的? 他们 在什么情况下接受了访谈?他们是如何面对提问的?这些访谈的记录是如何被保存的?信息所有者何以有动力说出他们了解的情况?用了什么方法来确认他们的身份,和检验他们提供的信息?怎样获得了未发表的文件?这些文件如何被证明是真实的?如果有的话,在哪些地方作者咨询过其他的学者(如果没有的话,又是为什么)? 这样的一篇与方法论相关的文章应当被收录进来,阐释张戎和哈利戴对他们所做的这项研究的历程和动机。张戎也曾经写过受到赞誉的《野天鹅》(1991),这本书讲述的是她的祖母、母亲和她自己,时间跨度从1909年到1978年近70年的时间。张戎是几百万被毛泽东迫害过的人之一。她的愤怒虽然很容易被理解,却也影响到了这本新书。 哈利戴的名字以更小的字体出现在书脊和封页上,说明他在本项目中处于从属的地位。他看来负责的是引用俄语、巴尔干语和阿尔巴尼亚语的档案和信息来源的部分,也负责与俄国外交官和共产国际的官员的访谈。他不是一名中国专家,而是《日本殖民主义的政治历史》(A Political History of Japanese Colonialism)的作者,也是关于朝鲜战争的修正历史的合作者,是霍查(Enver Hoxha) 2 回忆录的英文版的编辑者。简言之,他看起来象是个左翼人物,他对毛泽东的失望可能是出于政治,也可能有个人的原因。 很明显,许多张戎和哈利戴的声称是基于扭曲的、误导的,或牵强地运用证据的基础之上。比如说,他们宣称中国共产党是在1920年成立,而不是通常所说的1921年成立的——这一点很重要,因为1920年时,毛泽东不在上海。他们引用的两个消息来源,却仅仅证实了在1921年上海举办第一次党代会之前就存在着早期的共产主义小组,这对历史学家来说是已知的事实。他们宣称国民党的政客汪精卫是毛泽东早期的党员生涯的秘密“赞助人”,这看来是误读了以下事实,汪精卫曾经短暂地做过国民党的领袖,在国共联合阵线时期,他曾经为毛泽东和其他的共产党人都授予过国民党职务。 张戎和哈利戴引用了四个消息来源来证明他们所说的,早在1930年代,毛在江西苏维埃就藏有大笔的“私人财富”。其中一个来源是不能被检验的匿名访谈。第二个来源是一位作家,舒龙所写的一本中文书,其中说,毛泽东曾经让他的哥哥,毛泽民,担任当时共产党党产银行的行长,在受到敌人威胁时,他曾从一个“秘密宝库”中把钱分给各个共产党军队组织。第三个来源是哈里森·萨里斯百瑞( Harrison Salisbury )所写的《长征》(1985),其中也提及类似的说法,毛泽民曾参与将红军的钱和财产藏在一个山洞里达两年,直到长征之前不久才被转移,然后在共产党的队伍中分掉,让他们以备长征。第四个来源是哈里森在剑桥大学发表的一篇文章。但是,引述有断章取义之嫌,张戎和哈利戴所引的文章无法在哥伦比亚大学稀有书和手稿图书馆里找到(从给出的信息中也很难了解正确的引述来源。) 在《蒋介石放走了红军》这一章当中,张戎和哈利戴说他们“确信”,1934年,蒋介石让毛泽东的队伍逃脱了包围圈,这样可以威胁到四川和云南的军阀,他们为了自保有可能会投靠蒋介石。红军的确是逃脱了,但是多数学者归因于蒋的无能。张戎和哈利戴的证据是一本发表的日记,其中蒋介石告诉其秘书“当共产党的队伍到达贵州,我们就可以跟进。这比我们为了征服贵州而挑起战争要好。四川和云南为了自救不得不欢迎我们的到来。”虽然这段引述是正确,这没有证明蒋介石有这样的战略。这种消息来源——这番话的对象不是如所文中所表述的那样说给陈布雷听的,而是一名低级别职员,晏道刚,自己解释的蒋介石说的话,他说蒋一开始竭力要阻止红军入贵州,只是在失败了之后才决定追击红军,尽管遭到了当地军阀的反对。在任何情况下,大家会期望,如果这是一项复杂的、长期的战略的话,应该留下不止一处明显的证据。 他们说长城中的土城战役是一场巨大的失败,而不是官方宣称的胜利,毛泽东有意一手导演了这场灾难。他们歪曲了信息来源得出了这一结论。来源描述的是这是场久拖不决的战斗,其中毛泽东拒绝撤退,的确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但是仍然以红军的胜利告终。虽然信息来源可能很繁复,张戎和哈利戴没有解释为什么用了这些信息,却衍生出和信息相反的结论。 他们认为,1936年的西安事变中蒋介石答应了共产党要求建立“联合阵线”的条件是斯大林以从莫斯科释放蒋的儿子蒋经国作为交换条件。张戎和哈利戴称之为蒋介石多年来的“以红军换儿子”的计划,而这也标志着“共产党和国民党之间的内战的结束”。对这一贯穿于好几章的论点,他们提出的信息来源中,重要的一条证据是当周恩来在西安与蒋会面的时候,他告诉蒋莫斯科会送他的儿子回家。这一信息的出处是韩素音所写的周恩来传记,其中她写道,一名高层共产党官员站在蒋的门外听到了这番谈话,韩本人就不是可靠的作者,她是写了王炳南曾偷听到部分周和蒋的谈话,周向蒋保证说他的儿子会回来,还说他是爱国的,毫无疑问希望他的父亲可以抗击侵略者。但是她没有把这一部分描写成是一桩交易,而是作为周恩来能打动人心的证据。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斯大林—蒋介石之间做了内部交易,也没有足够证据表明蒋介石会为了私人原因而改变他的战略。 在《红色间谍触发了中日战争》一章当中,作者说,1937年,一名国民党将领在上海抗拒了蒋介石的命令抵抗了日本的入侵,从而挑起了一场大战,这名将领“几乎肯定”是在按照斯大林的指示行动。为了支持这一论点,张戎和哈利戴引述了这名将军多年之后的回忆录,其中他说,作为一名黄埔军校毕业的军人,在上海战役之前十年他就同情共产党,当时共产党与国民党组成了联合战线,并有一部分进入了黄埔的领导层。张景军说那时——1925年,周恩来告诉他,“等到合适的时机加入共产党”。“但是共产党保证说从此我们就会支持你,掩护你,让你的工作更容易开展。”这就变成了张戎和哈利戴所说的“留在国民党内部,秘密与共产党合作”,还有与张接触的俄国人后来被枪决了——这也成了12年之后张按照斯大林的指示行动的不确切的证据。 张戎和哈利戴说毛泽东让周恩来列出一张知名人士的名单,可以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豁免,因此周恩来不应被当做后来保护了其他人的功臣。他们的消息来源无法证实这一点。其中一份是毛的指示摘要,和另外一些材料,中间只有一句话,是毛给周做的指示,要保护某个人。编者注释中说周照办了,然后又列了一个短名单,是其他应该被保护的人,没有说这份名单是毛让周列的。另一处消息来源,是沈迈克(Michael Schoenhals)所写的文章,说在文革中,周恩来没有插手其他人施加的迫害,而是亲自审查高级别的官员。可以支持张戎和哈利戴的论点的就是周恩来也难逃其咎,这些信息来源却没有澄清是谁列出了那张需要被保护的名单。 一些张戎和哈利戴的论据已经不仅限于错误地使用信息来源,或是不列出信息来源。可能他们认为通过总结在多种事件中表现出的模式,已经有了做出结论的自信。这包括他们宣称的,1950年6月,斯大林故意让大使退出联合国应对北韩入侵南韩一事的安理会会议,因为他希望美国可以出征朝鲜;在毛泽东的帮助下,斯大林得了致命的中风;毛泽东与东德领导人瓦尔特·乌布希利(Walter Ulbricht)的谈话,与后来乌布希利决定拆掉柏林墙有关系;在1954年和1958年,毛泽东两次挑起了台湾海峡危机,就为了让美国进行核威胁,这样中国就可以向苏联施压,向中国提供援助,帮助制造原子弹。 张戎和哈利戴错误的声明还包括断言毛泽东策划了一段时间后,发动了1962年的中印边界战争, 而作为这一策略的一部分,中国和苏联做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政治交易。赫鲁晓夫告诉即将离任的中国大使,如果中印爆发战争,莫斯科将站在中国的一边;作为回报,毛泽东要支持苏联对古巴发射导弹。但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消息来源。毛的大使汇报说,苏联对北京所做的严正声明是虚伪的,企图掩盖苏联正和印度日益结盟的事实。张戎和哈利戴又进一步暗示,赫鲁晓夫的承诺让毛泽东决定“打败印度,占领印度的地盘”;他们没能提供的重要的背景信息是,引用约翰·加弗(John Garver)的权威研究,尽管印度军队没有先开火,尼赫鲁之前曾经“命令印度军队“进入争议地区,消灭中国军队”。印度忽略了中国发出的要他们停止‘前进政策’ 的警告 ,直到此时,中国军队才突然“大军出动,发动了袭击”。 张戎和哈利戴说在“文革”前夕,北京市长彭真飞到四川,与被打倒的彭德怀将军秘密会面。他们的消息来源证实确实有此会面。但是他们误读了爆料者的话,说这场谈话是“ 秘密进行的 ”(原文为斜体),而事实上这场会面是由党支书李井泉安排的,这一会面在当时的中国本来可以算是体制内的,虽然李井泉和彭真同意不将此次谈话汇报给北京。“彭真和彭德怀的这次谈话从来也没有被披露过,”张戎和哈利戴说,然后书里他们用了整整四页的篇幅来重新构筑谈话内容。“从谈话发生的时间和彭真市长拜访彭德怀所冒的风险来判断,很可能他们讨论的是用武力来制止毛的可行性。”他们的消息来源没有说任何这样的话,而是说二人讨论了后来在北京公开的政治思想宣传运动。这二人不大可能讨论军事行动,他们一人是文职官员,另一人是被清洗的将军,二人都无法调动任何军队。 张戎和哈利戴描述了一名旅长蔡铁根的事。在文革期间,他曾想过要组织游击队来反抗毛,后因此罪名而被枪决。可是,他们的信息来源说蔡是被一个政治活动家陷害的,他歪曲了蔡和他的朋友们关于游击战的谈话,造成了错误的印象说蔡是想要组织游击队来对抗政权。 这三类缺陷并非完全排除了这种可能,在某些地方,张戎和哈利戴的发现可能是真的,并为学术研究作出了重大的贡献。这本书最彻底地引述了从毛泽东死后到今天出现的大量的回忆录,来自于他的同事、官员、工作人员和受害者,在展现毛泽东的妻子们和孩子们所受的痛苦方面尤其深入。它包括从俄罗斯、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的档案馆和文献中的信息来源,就我所知,这些资料是其他学者没有用过的。这些信息来源揭示出新的发现,比如苏联人首先要求共产党注意农民;孙中山的遗孀,宋庆龄是一名苏联特工;在1930年代,苏联人曾经和一名军阀打过交道,让蒋认为苏联可能要支持他来做中国的统治者;在1939年,毛泽东发起过和日本情报机构的长期合作;毛泽东在美国共产党内部嵌入了他独享的“强大的情报网络”,所获信息苏联人是得不到的;在朝鲜战争爆发之前,毛泽东就曾经向金日成保证过中国会出兵;在未具名日期的某个时刻,毛泽东曾经密谋要罢免金日成;在1950年代早期毛泽东曾经在苏联发起过未具体说明的“秘密行动”。但这些说法在未来都必须要经过检查,还不能被认为是定论。 张戎和哈利戴是信息收集狂:所有的信息都被收录,无论是从哪儿来的,或有多可靠。鱼龙混杂,这些碎片象马赛克一样拼凑起来,描绘出一幅毛的画卷,毛可能如其所绘,但不是那么合情合理。这幅画卷里,毛泽东懒惰、无责任感、追求权力和舒适感、缺乏原创思想、在战术上精明、战略上愚蠢,不喜欢与任何人共事、自私且残酷无情。“毛泽东的心中只有绝对的自私和不负责任。”毛是一个“冷酷的马克思主义信徒”。毛“喜欢血腥暗杀。” 他表现出对“慢慢折磨别人致死的”嗜好。他是“强盗中的强盗”。他“酷爱舒适感”。他“最大的武器就是冷酷无情”。他有着很多敌人,都是从他的迫害和压制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出来的。“毛泽东对农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同情”;“毛泽东极不受人欢迎”。“当地人不爱戴毛泽东。”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掌权呢?张戎和哈利戴给出的答案是他比他的对手更恶毒。他能够打败那些千锤百炼的革命家靠的是保住了那些令人不齿的秘密、造谣诽谤、拿手的暗杀和谋杀、保密和篡改信息、有技巧的恐吓。这些革命家包括他的前同盟和左膀右臂,后来成了“自我矮化的奴隶”周恩来、‘受到高度威胁的’刘少奇,毛泽东和林彪结成了实用性联盟然后又抛弃了他,他为洛夫做过媒,是个“心理扭曲,性欲很强的男人”。毛看不起蒋介石因为“蒋……把个人情感投入到了政治和军事行动中。”而毛泽东“没有他这样的弱点。” 张戎和哈利戴把自己当作无所不知的叙述者,可以说出毛泽东和其他人的真实想法或意图,而我们则没有这样洞悉一切的能力。一名谨慎的历史学家会避免用毛泽东的诗或演讲来证明这就是他的感受或清晰的意图,因为诗是一种情绪化的表达,而政治演讲或对话可能会采用修辞的、幽默的或故意误导性的表达。张戎和哈利戴全部从字面上理解毛泽东所说的话,即使是那些广为人知的“饥荒和核战争没什么大不了”的愤怒之语。甚至在没有诗歌或演讲作为他们的解释基础的时候,张戎和哈利戴还是再三把自己的感受和意图强加给毛泽东。 当然毛需要受到严厉的道德审判。之前对他的生活的描述充斥着他的成就,忽略了其他人的代价。但是这样的描绘妨碍了严肃的道德审判。要解开当代中国历史的谜团,只是把毛泽东丑化是一个太过简单的答案。我们从历史中学到的是:总有一些是坏蛋,如果能指出是一些非常糟糕的机制,和非常棘手的状况,这两者让坏人变得更坏,让他们有了动机和机会做出罪恶滔天的事,这会更有用,也更接近于真实。 张戎和哈利戴的熊熊怒火无疑说明了那些他们采用的未发表的匿名中国爆料者的心态。这些地下的观点比官方认可的宣传更为真实地反映出党内和党外现在对毛泽东的评判。因此,这本书既可以被当做是撕碎毛泽东神话的报告,也可以被当作是消解这一神话的炸弹。中国人的“去毛化”是值得欢迎的。但是要超越简单的个人化的谴责,同志仍需努力。 * 原注:这本书的结构比通常严肃的学术著作要难于查找信息来源。要想找到一个数据来源,你得先翻到书后的注释区,然后再按照正文的页码来寻找来源。每一页的下面都有好几行粗体字标签都指向那一页,每一行标签都是一个来源列表,通常有5、6页之长。这些引述只提供了作者的姓名和页数,你得再翻来翻去地查书目表,才能定位来源。而人名表又分为两部分,中文来源和非中文来源。另外,很多来源的标题是简写,所以你在的检查两页简写表才能找到书目。如果对一个论断有多个信息来源的话,很难弄清楚哪个来源是支持文中有争议的说法的。如果四个来源都做不到而第五个又无法获得的话,那么这一有争议的论断就不可能被证实了。 ——————————————— 来信 发表于《伦敦书评》2005年12月刊 Vol. 27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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