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动车事故

彭晓芸 | 微博或进入倦怠期:从弱联系走向强联系不可阻挡

摘要: 管制仍然存在,针对体制的重要议题会被删除,但吊诡的是针对个人的攻击和诽谤,却不受约束。如是一种倒置的景观,造就中国式互联网的病症:该获得的自由仍是部分的,不该越界的自由则是肆意的,全方位的。 对于一个阶层断裂、社会溃败趋势日益明显的社会来说,网络运动的崛起是必然,而民意表达的热切当中夹杂着情绪化和非理性,恐怕也是中国大陆当前及未来必须面对的阵痛期。 迎接更美好的社会,塑造共同善作为一种公共理性,则亟需将这种隐约可见的弱联系实体化为一个个公民自治的价值共同体组织,实现公民之间的强联系。此种强联系的训练,将有效地为一个社会的变革提前做好准备,否则网上的撕咬混战将会延伸为现实世界中的暴戾悲剧。 微博或进入倦怠期: 从弱联系走向强联系不可阻挡     彭晓芸 一位作家在新浪微博写道:「部分新闻自由,已在微博实现了。」 可以说,他说的是部分实情。台湾朋友曾经问过我,你们坐在一起谈论政治,会被告发或修理吗?我被这位朋友可爱的天真逗笑了,不得不拿微博当例子,跟他说,别说是坐在一起聊聊政治,就是在微博公开地、实名地批评执政党,这些言论也是畅通无阻的。这种批评的声音,几乎每个上过微博的知识分子、公民都或多或少地发出过,刻意与普世价值唱反调的职业网评员,或少数极端国族主义者除外。 官媒迟来的表态 就是执政党本身,也意识到必须正视微博时代的民意表达。中共喉舌《人民日报》本月14日发出一组「继续为微博背书」(人民网舆情频道主编祝华新在微博推荐这组文章时语)的评论文章,这组名为〈微博,干群关系新「变量」〉的专题以两篇署名文章指出:「中国已进入『大众麦克风时代』,在信息管道众多的情况下,你不能通过权威途径客观、及时地对外公布,就可能有人通过其它途径歪曲、虚假地公布,并调动起整个社会的情绪。征询民意是成本低、范围广、易于说真话的民主决策的重要途径与机制之一,确认这种形式是对社会力量的尊重。」 《人民日报》站在官方立场,从更新社会治理手段的角度劝诫官员调整心态语态,适应网络时代的话语方式,甚至提出「把微博的互动管道制度化,成为政治沟通的必要制度安排。」官媒发出这样开明理性的声音值得赞赏,但姗姗来迟的表态,赶上了微博已经开始进入倦怠期,远远没有央视播出讨论「微博的伦理底线」节目时遭遇的攻击、谩骂的激烈回馈了。 无论是《人民日报》从官方立场出发,建议政府部门重视微博传递的民意,还是央视讨论微博的伦理底线,其实都是一个问题的多视角阐发,两者并举、同时成为议题并无不可,但在日益积怨的社会情绪里,后者是说不得的,一触即发。 微博上的「小文革」? 此类极化思维,某种程度上也导致微博生态有恶质化的倾向。近期,微博上针对知名公共知识分子贺卫方、于建嵘等人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这些非观点之争的人身攻击和诽谤,将致力于公共事务的知识分子拉入一个类似文革话语系统,一个个匿名ID几乎不受限制地贴着大字报,无需为自己轻佻的言论承担责任,让这群意见领袖是否要对此争辩,陷入两难境地。 而对于攻击者来说,只要达到干扰、分散注意力的目的即是网络战争的胜利,他们甚至打着求证的名义散布各种诽谤言论,只要让人对这些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打上问号,便可削弱其号召力和影响力。 曾经乐观地提出「围观改变中国」的评论人笑蜀在微博意兴阑珊地说:「关不了围脖,但可关人;关人无须自己动手,一个暗示,民团力量足够;枪打出头鸟,定点攻击狼群战术,莫须有,让其百口莫辩越描越黑,即围脖(微博)小文革。于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玩围脖,埋头写长篇。」 “微博小文革”——笑蜀的喟叹大约不是个别人的观感,这有深层次的社会背景和文化土壤。  一方面,由于长期以来的言论箝制,民意无处抒发,而微博是有技术革命意义的公共平台,提供双向流动的扁平化话语空间,匿名更可肆无忌惮宣泄各种激愤情绪。当然,这不成为要求互联网走向全面实名的理由,但也在对网站的管理者提出小区自治的考验,当google+、twitter已有成熟的网络小区公约的时候,中国的网络媒体仍在纠结于小区规则是不是等同于专制、控制等打压措施。这样的矛盾心理和命题紊乱,导致了一道奇特景观──西方很多网站反倒在感叹中国的网络开放、自由,竟然可以肆意地贩卖他人隐私,造谣诽谤而无需负法律责任? 另一方面,管制仍然存在,针对体制的重要议题会被删除,但吊诡的是针对个人的攻击和诽谤,却不受约束。如是一种倒置的景观,造就中国式互联网的病症:该获得的自由仍是部分的,不该越界的自由则是肆意的,全方位的。 散沙民意  未能凝聚 恰如汉娜‧阿伦特论证过的,极权将导向一种人性的变异,但假设我们具体而微地考察,则发现是长期以来公民教育及逻辑思维训练的匮乏,导致公共理性难以养成。这是往前追本溯源的一个说法,而另外一种视角,则是面向未来的,网络上的情绪化和非理性如何走出困局,成为真正影响历史进程的社会力呢? 温州动车事故时,微博舆论的沸腾有其效应,对当事人而言,舆论的压力被官方吸纳后,的确可能让受害人的利益获得更大的保障,诸如赔偿金额的攀升,以及调降动车车速。但相对于希冀追究体制之困的外围人士来说,一盘散沙的民意未能凝聚起变革社会的中坚力量,下回再遇同类事件,将一切从头做起,未能在标志性事件取得的成果上持续推进。 如果不能清晰界定网络人格和现实人格存在差异,如果不能摆脱网络依赖症般的宣泄迷思,那么,正如温州动车事故一片咆哮和沸腾之后很快归于沉寂那样,网络上的民意也许某种程度上为官方所吸纳,但是于民间社会而言,却难以留下扎扎实实的社会网络和基层自治组织,培养起自治能力与公共理性。 正因为如此,仅由官方提出将网络民意制度化是远远不够的,恰如广东也曾经将网络问政搞得风生水起,这种由政府主导的民意吸纳,其思维模式仍然是管制思维,而不是真正开放社会空间,让鱼龙混杂的民间社会通过切实的博奕和自发组织,最终实现有效自治。 线上的有限开放如何延伸至线下? 温家宝总理近日关于政改的发言中,就明确提出基层自治的概念,以及由党内民主而及党外民主等5点政改主张。而今年7月,广东省通过一项官方决议,明确提出要「从万能政府变有限政府,鼓励成立大量民间组织,购买社会服务」,这一思路值得大为赞赏并加以实施,但遗憾的是,在维稳控制一切的体制下,这样的治理方略似乎仍停留在表述层面。 对于一个阶层断裂、社会溃败趋势日益明显的社会来说,网络运动的崛起是必然,而民意表达的热切当中夹杂着情绪化和非理性,恐怕也是中国大陆当前及未来必须面对的阵痛期。 迎接更美好的社会,塑造共同善作为一种公共理性,则亟需将这种隐约可见的弱联系实体化为一个个公民自治的价值共同体组织,实现公民之间的强联系。此种强联系的训练,将有效地为一个社会的变革提前做好准备,否则网上的撕咬混战将会延伸为现实世界中的暴戾悲剧。                                     《旺报》2011/9/18  《陆媒新视界》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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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伟 | 谣言、沉默、照镜子与如何解开死结

刘亚伟:谣言、沉默、照镜子与如何解开死结   海宁事件发生时,有人在微博上配了一张当年汶川地震的图片,我也跟着上了一当。不知这人想以此吸引眼球,还是别有用心。我借此提醒博友:一条假的消息会毁掉许多真的消息,真事配假图效果适得其反。不夸张,不渲染,不想象,有一说一,切勿授人以柄。望博友们自律。   有人研读 9.18 这天各家报纸,发现不少报纸宁愿保持沉默也没跟上边保持一致。老夫认为这种勇气很值得肯定。因为当你周围的人都选择顺从的时候,这时你能选择不做什么,这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更需要一种理性、勇气和信念。福柯有句话:“或许,当前的目标并不在于发现我们是谁,而是拒绝我们是谁。”   李承鹏发微博说:“ 早上,看到了 “ 温州动车事故调查报告已交国务院审批 ” 。我认为这是一个病句,真相就是真相,真相还需审批,那只是红头文件。我们要真相,不要红头文件。”——我认为这个消息暴露了一个核心机密 —— 在中国,主流媒体公布的真相原来都是审批出来的。   前些日子大连发生的事情,近日在浙江海宁发生的事情,告诉人们:现在到了质疑“发展就是硬道理”的时候了,中国的发展已经遇到了悖论,应该代之以“政改就是硬道理”“保护环境就是硬道理”!   美驻中国大使骆家辉来中国上任,出行坐经济舱,跟班少自拎包,子女读打工小学。有人骂骆是别有用心,也有人赞骆是一面镜子。我想对那些骂骆的人说: 自己身上臭,脸上脏,别怪镜子,自己打扫卫生去。   看到新华社报道:中国(北京)国际乳制品交易会上传出消息, 2008 年以来,中国 “ 洋奶粉 ” 进口量激增。据统计,今年上半年的奶粉进口量已超过 2009 年全年总量,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奶粉市场。我认为,这是 公信、诚信体系崩溃的必然延续。   对目前越来越严重的官民冲突这个死结,海外的李剑芒先生看得很明白:“不管是上层还是下层都是为了财产。中国的问题是底层仇富仇官现象严重,强烈的愿望洗牌从来。上层害怕,也许会同意重建规则,但绝对不会同意洗牌从来。双方真正的矛盾就卡死在这里。没有真正可行的不洗牌承诺,中国改革根本无法前进,中国和平民主转型无望,必然以暴力冲突告终。”看来, 解开中国的死结需要各方面的理性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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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中国的政治选择(续)

中国的政治选择(续) 作者:朱智勇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9-18 本站发布时间:2011-9-18 12:59:59 阅读量:1448次   相关链接:《 中国的政治选择 》   百年轮回,中国问题的观察家们不得不感叹与惊奇造化弄人,上个世纪初中国面临的历史性选择惊人相似的再现。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是对东方这个神秘的被黑格尔称之为“停滞的帝国”而言,伟大的古希腊哲学家一定会对自己的辩证法陷入迷思,中国在以宪政为目标的社会转型中竟然在百年之内两次踏入同一条历史的河流,虽然百年沧桑打下了五色斑斓的不同烙印,预备了不完全相同的社会土壤。   这个古老的国家在现代政治转型中有太多的偶然。暮气深沉的晚清统治集团丧失了领导国家革故鼎新的魄力与智慧,在改良与革命之间,革命变成了必然的政治选择。1911年的辛亥革命极其次年建立的中华民国是中国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政治成就,这是两千年循环往复的帝国一次真正的历史飞跃,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建立了宪政的国家,《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是中国第一部符合现代文明规范的宪法。1912年——1927年也是中国当代历史中相对最自由、最开放的岁月,新文化运动更是呼吸自由空气的古老中国爆发出巨大文化活力的时期,一时群星灿烂,人才辈出。所谓民国初年的“北洋时期”,虽然宪政政治未达佳境,但宪政框架已成。1927年蒋介石建立的南京一党独裁政权是对1912年宪政的颠覆,是一次成王败寇的军事政变。民国的宪政血脉被蒋介石腰斩,直到蒋经国晚年,终于幡然悔悟的“蒋二世”决心顺应潮流,“不计个人厉害”,毅然开放党禁,方才最终接续断裂的法统,同时使国民党免于被历史所淘汰,凤凰涅槃得以重生。蒋经国率领国民党迷途知返的时候,已经痛失大陆二十多年,孤悬海外。   二十一世纪的中共在邓的遗产上,已经不可回避的遭遇中国政治转型和自身转型的历史性时刻。环顾全球,民主化浪潮在二十世纪末再次掀起高潮。苏共的刚性断裂石破天惊,这是1917年以来世界史最重大的历史性事件之一,对整个二十世纪而言只有法西斯主义的覆灭可以相提并论。它意味着以华丽意识形态为包装的极权主义再次破产。二十世纪极权主义对普世价值有过两次以极端理想主义形态出现的严峻挑战:法西斯民族主义的乌托邦和共产主义的乌托邦。苏共的破产和柏林墙的倒塌标志发源于1917年的这场历史反动终于在席卷半个地球之后曲终人散。接下来民主化的浪潮在中亚国家爆发,郁金香革命方兴未艾,伊斯兰世界同样旨归的革命接踵而至。自1979年霍梅尼推翻巴列维的伊朗建立伊斯兰神权国家以来,伊斯兰世界抗拒西方的圣战此起彼伏,2001年9—11事件使这场圣战达到残酷的高潮。美国著名学者亨廷顿曾有过影响巨大的分析,认为冷战之后的世界冲突将主要在不同文明中展开,伊斯兰对西方的圣战似乎验证了他的预言。然而从突尼斯开始的阿拉伯之春出乎人们的预料,伊斯兰世界这次爆发居然是超越宗教符号的自由主义,人民奋不顾身起来追求自由、人权和民主。如同法国学者让-皮埃尔·菲利于所说:“阿拉伯世界和任何人一样坚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由和公正而斗争,唯一的区别是速度不同”,自由,民主“并不是西方独有的概念,在伊斯兰文化中也同样存在,而且阿拉伯人民对于这些诉求已经追求了超过两个世纪,甚至比美国、法国还要早。在现代,阿拉伯人民整整一代人都在要求自由、自由的选举,和透明的政府。”中亚的郁金香革命和阿拉伯之春再次以鲜活的实践表明,自文艺复兴以来人类走向普世价值的漫长历程虽然经历了法西斯与共产主义的反扑,虽然不同文明接触和消化它或有曲折,或有坎坷,但它是人类的主旋律,是真正的国际歌,是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文化的人们共同的基本价值。普世价值在1945年对法西斯主义说“NO!”,在1991年对共产主义说“NO!”,2011年在伊斯兰世界对极权政治和原教旨主义说“NO!”。时至今日,对“天赋人权”用国情论、文化论,甚至阴谋论来抗拒完全是公然侮辱人民的智商,世界之潮流与趋势一目了然。   大陆中国的政治转型是一种必然的宿命,无可回避。当代世界的经验和中国台湾的经验都表明,它只是时间与路线图的问题。   在中国社会转型的历史脉动强烈起搏的关键时刻,国内政治家们的表现却令人困惑。执政党在战略选择上尤其在最近几年明显趋向保守,显示出回归毛泽东的迹象。建国60周年大典上出现久违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并非只是对执政党血脉传承必不可少的技术装点,今年年初,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常务委员会工作报告明确所谓“五不搞”便十分清晰的传达出中南海的政治家们总体的选择。   历史的主动与被动往往系决于一念之间,系决于那个时代历史舞台上的政治家极其集团的见识与勇略。从积极的方向看,执政党并不缺乏打造一个新世界的政治资源。从国际共运中脱胎的欧洲社会民主主义,甚至在其祖师爷恩格斯晚年论述中它也可以寻找到恰当的理论资源。表面看来,中国的政治现实虽然已经远离国际社会主义运动,中共与北欧为代表的这种政治力量疏离遥远,但社会民主主义毕竟是融入当代宪政秩序中与共产主义血亲最近的一种思想体系,也能够为转型的中共提供现实的理论和政策选择。如果锐意改革其实中共自身的历史中新民主主义的宪政理论完全也可以支撑其革故鼎新。为反对蒋介石国民党一党独裁,尤其是抗战胜利前后的宪政运动,中共关于民主、自由、多党政治的表达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理论资源。邓小平关于政治改革尤其是关于现代民主政治的言论所言不多,但是他明显预留了政治改革的空间,也留下了《党和国家制度的改革》以及关于普选的有关论述。   但是中南海在面对社会矛盾空前尖锐的现实时,似乎在“稳定要到一切的”的纲领下依然强调“四个坚持”的镇制功效,而且涂抹上了邓小平所启动的这场改革原本少有的毛泽东原教旨主义的某些色彩。在这样的氛围中,温家宝的声音孤立而尖锐。温家宝总理多次发声甚至非常清楚的阐述了普世价值,阐述了宪政取向的政治改革之必要,但是基于最近人大报告的正式表述,不难判断温代表的仅仅只是个人的立场,而后者则是经过一定程序的集体意志,代表执政党整体的政治选择。   在千人一面的地方政要中,广东与重庆表现出颇富个性的政治主张。在毛和邓的年代乃至江的执政时期,都不曾有这样个性的抒发。这是中共内部出现某种竞争因素的外部表象,虽然畸形,发育不全,但却是可以给予积极解读的信号。以现代政治自由竞争的尺度来衡量,他们各自的主张都更多具有象征意义,而不是一种明确的政治目标,都依旧包裹在官方意识形态和政策背景总体框架之内,只是强调的重点各有不同而显示某种色彩的差异而已,因此这种角力的技术性意义远远大于政治选择的暗示。   迄今为止,除了温家宝孤独的声音,看不到目前掌握着历史主动的这支力量深层次的应变中国社会转型的积极战略和路线图。   在未来中国路径选择的迷局中,积极强大的乐观因素正在凝聚与发酵。中国社会转型的国际背景国际大气候十分成熟,经验也非常丰富,对大陆中国来说,更有中华民国及国民党的嬗变——它们也是中国成功转型的自身经验,是中国台湾,给中国大陆最可宝贵的馈赠。这个大气候时时施加影响作用于大陆中国,犹如一股永不止歇的动力,推动和牵引这个步履蹒跚的庞大躯体。   用长镜头看历史,从毛泽东至今,中国的极权主义统治模式已经不可逆转的呈现衰减态势。从毛生杀予夺的神权统治到邓已经是新权威主义的寡头统治了,尤其是邓建立的中央集体领导制度事实上又瓦解了寡头政治。邓曾经很准确的解读过这种模式的关键要素,必须要有一个核心,也就是政治寡头。他自认自己是第二代领导的核心,江是第三代领导的核心,但在胡的常委会,这种政治模式再次演变为没有拍板人亦即没有核心的共治模式。在消解了领袖崇拜和意识形态神话之后,中共自身的多元化从顶层架构开始演化将是必然的态势,因为在顶层结构里,没有“九五至尊”,也很难再次分娩一统天下的新强人。虽然中共一再宣称发扬党内民主,但这样的圆顶金字塔模式是否最终发育出现代政治的内核,既取决于历史给与的空间,也取决于生逢其时的政治家个人的造化,不带有必然性。   另一个意义更为重大的信号是中国人价值取向的全面转型。89事件之后,邓通过释放中国人追求物质财富的强烈欲望,从而阶段性有效转移了已经积蓄的民间政治能量,中国人的政治荷尔蒙通过物质追求被泄洪减压,疏导分流。自那时以来中国即使经历残酷的城市圈地运动,经历国企下岗的阵痛,相当时间整体是平静的。经济增长的边际效应,相对收入的提升和生活质量的改善,发财致富的“光荣与梦想”,导致执政者取得了“GDP”合法性。这个时期虽然也存在政治上的不安因素,但是民间社会被另一种兴奋点所控制,出现政治冷漠症。中国的知识分子也在这个时候用“告别革命”的哲学与邓“稳定压倒一切”“发展才是硬道理”实用主义达成了消极的默契,同样出现疏离政治的状态。然而,世界范围的经验表明,所有的GDP合法性都是脆弱的,短暂的,过渡性的。自2008年奥运以来,国际国内对中国政治改革的期许加速升温。今年7月23日温州动车事故是考察国内政治潜流一个很好的案例。这是国内的媒体第一次集体亮出了生命尊严和寻找真相的旗帜,这是不可压抑的自发的力量,这是习惯于掌控艺术的执政者陌生的力量,这是从熟透了的果子体内必然释放出的气息。从《人民日报》到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报,从纸质媒体到人民自由参与的网络,从微博到QQ群,异口同声发出了严厉的问责。尽管当局很快可以让媒体再次回到自己所需要的轨道上来,但是动车事故在政治上发出的信息意义深远。它集中体现了国民的意志和情绪,这种意志和情绪的背后是生命尊严的人权观和透明廉洁的责任政府的诉求,是以普世价值为基本底色的一次呐喊,它表明从1978年非毛化以来经过三十年历程,中国社会价值判断已经整体完成。   观察中国社情民意的窗口与平台很多,不难得出对中国人基本政治态度的判断,蒙蔽自己的只是自己视网膜上的黄斑而已。   在民间社会完成价值观转型的同时,中国社会矛盾深刻而尖锐(前文有阐述),大面积同心圆共振的条件已经成型。历史在寻找一个诱因或者借口。   为中国开出药方的悬壶郎中不少,诸如儒家社会主义,诸如新老毛主义等等有百花齐放之功,但无济世救人之效。大陆中国的位置与方向海峡对岸的中国人已经有了现存的实践。我们经常忽略,那里也是中国,那里不仅仅是台湾,台湾不仅仅是一个地理名词。这也许是那对一同脱胎于苏俄的双胞胎共同的宿命?   但凡刚性断裂的社会大都以突变的形态展开。这里的逻辑很简单,强势者总是自信自己对局面的操控力,犹如格林斯潘谈论股市泡沫的一句名言,泡沫总是在破灭以后才证明自己的存在。从苏共到阿拉伯之春殷鉴不远。   有时候作为中国人,我们真的淡忘了1912年,我们的先辈曾经建立过亚洲第一个宪政国家,那是我们的血脉,我们至今还在这个苦难的尚未走完的历史通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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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车追尾问责玄机_曹开林_新浪博客

动车追尾问责玄机 作者:王晨,谭翊飞 来源:财经杂志 来源日期:2011-9-17 本站发布时间:2011-9-17 9:42:09 http://www.chinaelections.org/NewsInfo.asp?NewsID=214615   2011年8月31日,阵雨。距离温州市区40分钟车程的温州南站人潮涌动:准备过安检的乘客队伍已排至大厅外,雨水打在等车者的行李包上。车站的广播不时播报晚点信息。此时,距离“7·23”动车追尾事故已一月有余,秩序恢复如常,只有角落里竖立的事故列车行李认领纸牌,提示此事尚未收尾。   8月26日晚,杭州电务段温州电务车间的一封公开信,使对事故原因的追问再次浮出水面。   继国家安监总局局长、事故调查组组长骆琳在公开场合将事故定义为“可以避免的人为责任事故”后,8月25日晚,国家安监总局总工程师黄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将责任引向温州南站电务值班人员。黄毅表示,信号系统当时有问题,没有显示,但“温州南站电务值班人员未按有关规定及时汇报,未进行故障处理,没能有效防止事故的发生”。   据此,在信号设备软件生产厂家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公司(下称通号集团)为软件设计缺陷担责之后,电务部门或可成为第二个责任部门。   但是,杭州电务段温州车间内部人士并不同意这一定性。随后,一封署名为杭州电务段温州电务车间全体职工的公开信,反驳了黄毅对温州南站电务值班人员的指控,强调当晚电务进行了“正常的处理故障”。   8月31日,上海铁路局分管电务的副局长来到温州车站,在进行安全检查工作之余,安抚职工情绪。   铁路运输系统是一个复杂的人机联动系统,由列车控制系统和人工操作结合。在以机器为主导的列车控制系统(包括路轨信号、车载控制系统等)全部或部分出现问题后,该功能便会立即由人工调度取代,故而人工调度成为铁路运行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无论是人机交互环节出现纰漏,或是人与人口令传达、任务交接中出现错误,均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出现故障。这考验的是整个铁路运行管理制度的周密和管理方式的科学,追责也随之进入一个以职务权力和责任划分的系统。   值班员的疏忽   8月31日午后,距离温州南站10分钟车程的杭州电务段温州综合维修车间,一派静谧。   该车间电务人员有60人左右,负责永嘉和温州南等八个车站列控系统车载设备的检修和管理,在整个上海铁路局管辖范围内,它的规模并不算大。   如稍加留意,车间里到处可见“7·23”事故的痕迹。工人宿舍楼上贴有“反思7·23事故、安全第一”的标语,海报栏贴有“深入开展安全大检查”的材料。这些痕迹反复显示,一个多月前的那个不平静的夜晚。   2011年7月23日傍晚,温州车间电务值班人员像往常一样值班。车间电务总值班人员有两位,每个车站各派驻一名电务值班人员。他们并未想到,这一天的晚上8点半左右,在他们负责的区间内将发生一场“不可能发生的列车追尾事故”。   从19时34分起,因红光带故障,上海铁路局调度所甬温台调度员通知温州南站前后两次进入非常站控模式,即脱离车站调度集中系统(Centralized Traffic Control,下称 CTC)控制转为车站传统人工控制的模式。   在时针划向19时44分时,上海站路局调度所接到温州南站报告:车站联锁显示下行距离温州南站第三个信号灯位置处(三接近)出现红光带,CTC界面却无显示。CTC包括调度中心子系统、车站子系统和网络子系统三部分。前两个系统各自独立,但两者又都通过网络子系统来获取轨道电路系统发出的同样信息。   温州南站再次进入非常站控模式。在上海铁路局调度所内,CTC界面显示区间故障及列车运行情况;在温州南站车站值班室,起同样作用的是车站联锁系统。车站值班室其实也有CTC界面,但界面较小,只能显示车站三接近的区间情况,因此被称为调监屏。   在温州南站的车站值班室内,车站联锁系统和CTC界面两个系统显示的状态并不一致——前者显示异常红光带。   这意味着,此时已经有两个故障产生——轨道电路故障(异常红光带)和列控系统故障(联锁系统和CTC界面显示不一致)。   按照《上海铁路局行车规章文件汇编》(下称《行规》)规定,当计算机联锁显示器显示红光带时,车站值班员派助理值班员到现场确认红光带区间是否有障碍物或未出清列车,如没有,则确认此红光带为异常红光带,车站值班员应立即向列车调度员报告,并在《行车设备检查登记簿》(运统-46)内登记,同时迅速通知工务、电务前来查明原因,排除故障。   一位铁道系统电务工作人员解释:“通知两者的时间几乎是同时的,电务和工务肯定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但因为故障的难度有所不同,修理的时间不一样。”   在5月份温州车间一张《信号行车设备故障分析簿》上,故障发生时间为12时08分,车站值班员第一时间通知了电务值班人员,两分钟后电务值班人员即到达现场。   据7月23日当天运统-46登销记情况显示,温州南站于19时39分登记永嘉-温州南下行线三接近轨道电路出现红光带,并通知工务、电务,工务于20时30分销记,电务未销记。   19时52分左右,从杭州发车的D3115次开进永嘉站。几分钟后从北京发车的D301次到达,分别在这里停留了20多分钟和半个小时左右。   根据当天运统-46登记传递的信息是,负责在调度人员和电务之间进行协调的车站值班员只向电务通知了轨道电路(异常红光带)故障,却并未通知列控系统故障。   此情况也在温州电务车间员工公开信中得到证实。公开信中说道:“事实上当天车站值班员已经发现了CTC设备故障,并向行车调度作了汇报,只是未在运统-46上登记并通知电务值班人员。”   相关车站值班员已被控制,至今还在接受调查,其为何未把CTC故障通知电务尚不得而知。此处失误,直接导致了上海铁路局调度所并未意识到故障仍然存在——调度所认为,故障已经清除,事实上危险正悄然接近。   软件设计缺陷   时至20时26分,上海铁路局调度联系温州南站,车站值班人员向其反映D3115次已三接近,但设备显示区间红光带已消失,甚至连D3115次所在的区间红光带也一并消失,这意味着很可能是丢车了,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但是,此时车站值班员依旧没有通知电务。   按照常理,车站值班员应意识到发生了危险的情况,因为D3115次列车在屏幕上消失,而且没有进站。   实际上,20时27分左右,D3115次行至红光带区间前并停车——这意味着故障尚未排除或产生了新的故障。按规定,司机请示车站值班员确定前方区间未有列车,将车载列车超速防护系统(Automatic Train Protection,简称ATP)进行隔离,以目视模式行车,即以每小时不超过20公里的速度缓慢前行。   停约三分钟后,D3115次重新启动。   20时24分,D301次也从永嘉站发车,并以时速200公里左右的高速前进。按常理,即便前车D3115次在故障区间内,按照故障导向安全原理,D301次也会在进入红光带前减速,或停车。   但20时31分左右,D301次却以120公里左右的时速撞上了D3115次列车。   《财经》记者了解到,撞车前约四分钟,D3115次遇到故障停车,接受的还是正确的信息,但随后,瞬间的雷击,破坏了列控中心产品LKD2-T1的信息采集板。   7月末国务院事故调查组模拟事故现场,在模拟雷击状态下发现了这一隐情。雷击导致通号集团生产的型号为LKD2-T1的列控中心产品的信息采集板故障,不仅没有按照故障导向安全原则致使D301次减速或停车,却向其发送了错误的“绿色通行证”说。   一位铁路系统电务人员比喻说:“故障后的采集板传输的信息已不是实时更新,雷击像一个闷棍,把列控系统打傻了,就像本来它眼前站着一个人,打昏了后看不见这个人了。”   软件设计缺陷因此难逃其咎,业内专家认为:“这说明安全冗余不够,铁路一般来说都使用两套系统备份,这种采集板打坏了就导致其他的逻辑电路都不正常,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软件设备提供商为通号集团北京全路通信信号研究设计院有限公司(下称全路通号),CTC系统为自主研发,为赶工期,设备并未经过相应试验,“出厂的前两批产品都未有‘上线证’。”一位业内人士介绍,“对于信号这种对高铁运行安全至关重要的产品,审核程序应极其严格。”   2009年开始运行的甬温线,硬件的安装故障亦是频频发生。上述业内人士介绍,甬温线当时被铁道部作为试验线,全线高柱信号机未安装卡盘,矮型信号机安装高度超标等情况时有发生。曾有一天,信号机显示不良克服情况就有23起。相关电务段曾多次向全路通号下达整改通知。   轨道电路引接线、跳线未固定情况也时有发生,在此故障备注一栏中,电务写道,“已联系通号公司多次但都未来处理”。   混乱的管理   据一位接近调查组的知情人士表示,当晚亦存在车站值班人员、调度人员和电务沟通失误的情况。据其所述,因区间道路故障,两车在永嘉站停留20余分钟,是因前方区间进行轨道故障维修。   但电务维修完毕后,只是口头通知车站值班员,“可以了”。车站值班员并未按照行规规定,在《信号行车设备故障分析簿》上销记,就通知调度已维修完毕,助理调度员因此于20时15分和20时24分左右分别发行两辆列车。   “在实际维修操作中,故障申报和维修中,登销记手续很多情况都是后补的,只口头通知,这种情况非常常见。”上述人士说。   7月23日当晚,按时刻表显示,D3115次动车发车时间应晚于D301次动车,但因两者都晚点,D3115次晚点近半小时,D301次晚点45分钟,按调度指令,晚点更多的D301次“待避”于时刻表上不该停的永嘉站,便于D3115次先发车。   “在调度实际操作中组织列车恢复正点或少增晚点的前提下,不排除当天调度让晚点较多的D301次司机在区间尽可能赶点的可能。”上述人士说。   在D3115次列车遭遇红光带停车转目视行车模式后,按照《CTC-2级列控系统故障处置工作程序》的相关规定:列控中心、LEU故障时,在CTC/TDCS车务终端报警,车站值班员应立即通知信号维修人员。若确认设备不能很快恢复时,应立即报告列车调度员,由列车调度员下达“列控地面设备故障”调度命令,在进站信号机前从CTCS-2级转向CTCS-0级,待列车运行进入下一设备正常的车站后,再按调度命令转回CTCS-2运行。   其中,CTCS-2是分散自律模式,即自动控车,转向CTCS-0是隔离列车自动防护系统。   一旦CTCS-2故障,车站要进入非常站控模式,列车运行到这个区间就要转为列车运行监控纪录装置(LKJ),即为人工控制模式,然后等过了故障区段再转回CTCS-2。这种转换会在车辆运行速度上进行限制。   据此,“7·23”事故中,首先,CTC虽未设有丢车报警功能,但异常红光带故障是有显示的。而从调度方面看,转入非常站控模式后,车站值班员并未加强车机联控,没有提醒后车注意。   铁路系统对行车组织有其《铁路技术管理规程》,每个路局也有详细的行车组织办法。《铁路技术管理规程》的地位与宪法差不多,其下又有多种地方文件等行业规范。具体到每个铁路局有详细的行车组织办法。但是,行规总是落后于铁路实践生产。   两趟列车停在永嘉站近30分钟,不是营业性停留而是非正常扣停,不放入故障区间,可见此时调度的决定是专业的。但随后,在下一个故障未解除后,将这两辆车放入同一区间则是危险的,必须基于强大、可靠的信号、控制等系统。   甬温线的行车组织办法按照2007年《行规》。《行规》里关于CTC系统故障应急处理的规定,并没有强行规定采用区间闭塞行车——即一个故障区间,只能有一列列车通过,到站后再放行下一列列车。   “7·23”事故发生后,根据铁道部电务调度第1141号调度命令,上海铁路局行车组织方法有所修改:其辖内的甬台温、温福线、沪杭桥列控中心等需进行改造和更换。改造和更换区间时,发现列控中心设备异常时,同一站间区间只能放行一辆列车,禁止列车追踪运行,按站间区间掌握行车。   车站接到电务人员关于列控中心设备异常通知后,应立即报告列车调度员,列车调度员应立即通知故障区间内的所有列车司机停车,禁止再向故障区间发出列车,根据电务部门登记内容办理行车。   据以国家安监总局局长骆琳为组长的国务院事故调查组介绍,导致“7·23”动车追尾事故的技术原因已查明,下一步将是追究相关部门的责任问题。   但责任认定需要落实到相关责任人和部门,若以技术设备、调度管理为界,前者事关铁道部原部长刘志军及关联利益企业,而后者责归铁道部现任高层及相关路局领导,最终如何取舍衡量,不能排除定责过程有微妙的政治考量。 引文来源   动车追尾问责玄机_曹开林_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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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卫方 | 北大教授呼吁紧急设特别委员会 调查动车追尾真相

北大教授呼吁紧急设特别委员会 调查动车追尾真相 2011-07-27 来源:北京晚报 北大教授呼吁 特别调查 昨天,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在微博中提出:“温州特大事故震撼人心,铁道部自家调查难以服众,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紧急设立特别委员会,对事故进行调查听证,以答国人。”该微博发布后十几个小时,转发的网友突破了6位数,数千网友发表评论表示支持。昨晚10时,本报记者就此对贺卫方教授进行了专访。    编者按 给动车追尾善后 提些建议 今天下午,在延期一天后,“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的现场分析会将举行,对于现场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给出什么样的事故原因,公众以及媒体又期待又纠结。   动车追尾事故进入善后阶段。在媒体和公众对正常渠道给出的“事实”缺乏信心之后,铁道部应该如何挽回公信力,是所有相关人员都必须考虑的问题。新闻观点采访了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希望他们的建议或者批评能对整个事件的解决甚至类似事件的处理有所裨益。     [背景]   特委会的规定始于1954年宪法    我国宪法对人大组织“特委会”的规定始于1954年宪法,其第三十五条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认为必要的时候,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闭会期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组织对于特定问题的调查委员会。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的时候,一切有关的国家机关、人民团体和公民都有义务向它提供必要的材料。”其后的1975年宪法和1978年宪法均没有特定问题调查的规定。1982年宪法第七十一条又重新建立了特定问题调查制度,随后《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组织法》、《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议事规则》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法》对这种监督方式都做了规定。     [案例]   经地方特委会调查,法院副院长被通报批评    新中国成立至今,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尚未成立过“特委会”。能从新闻媒体报道中找到的地方各级人大及其常委会的特定问题调查也不太多见,但其效果还是非常显著。    2003年7月,辽宁省兴城市人大常委会成立“特委会”,开始调查由于法院错误执行造成了国家粮库利益的重大损失,同年9月召开的兴城市人大常委会会议,根据“特委会”的调查结果做出决议:责成兴城市法院撤销错误的执行裁定,对案件按照法律程序重新办理;责成法院对涉案主要人员及主管领导做出严肃处理,结果上报市人大常委会。其后,错误执行被纠正,两名副院长被通报批评,两名执行法官分别被给予记过和通报批评。    让犯错方自己调查原因给出结论, 这种制度不符合人性    新闻观点: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提出紧急设立特别委员会来进行调查?    贺卫方:这几天的舆论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不如由铁道部来主动促请全国人大紧急设立特别委员会来负责这次事故的调查和结论,这是一种对公众负责任的做法。    新闻观点:也就是说,您不赞成目前这种由铁道部来调查事故发生原因的做法,甚至对它不够信任?    贺卫方:当然,我对它不信任。让犯错的人去调查自己在哪里犯错了、犯的错有多大并承担纠错的责任,这是不符合人性的。但是,我并不是特指铁道部,温州的这次重大事故其实是许多真相难明的事件中的一个。    我们目前的现状是,一旦发生处理重大、突发事故,就由与事故有联系的部门或者其主管部门去进行调查和发布结论,公众包括媒体基本没有办法去一线了解真相,这种模式非常不科学。很多类似事故、事件的一再发生,都说明了这种社会管理机制需要根本性的改变。我希望对这次动车追尾事故的处理,成为一个转变社会管理机制的契机,所以我在这个时刻提出了这个建议,我们急需一个公正的、独立的、权威的平台,把真相展现出来。    特别委员会的启动有宪法保障, 但历30年仍是睡美人条款    新闻观点:您所提议的特别委员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运行模式?有法律保障吗?    贺卫方:在处理重大事件中,需要有一个第三方的权威平台,在我国现有的法律框架下,就有明确的规定。1982年宪法第七十一条就建立了特别委员会制度,它的具体规定是“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组织关于特定问题的调查委员会,并且根据调查委员会的报告,做出相应的决议。”也就是说,全国人大或者全国人大常委会都有权启动特别调查委员会,针对有重大影响的事件进行调查。    新闻观点:那么,都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促使启动特别委员会程序呢?    贺卫方:应该是那些引发全国关注、有重大社会影响、处理起来又会对普遍化的制度建设产生影响的事件;另外,还应该是在现有的行政机关、司法机关不适宜主持的情况下。在2003年孙志刚事件发生后,我与学界四友曾呼吁启动宪法七十一条特别委员会,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当然,地方人大也可以授权启动特别委员会调查在当地有重大影响的事件。    新闻观点:在之前,我国有启动特别委员会进行调查的成功案例吗?    贺卫方:很遗憾,宪法规定特别调查委员会制度已历30年,但是全国人大从未启动过一次此程序,宪法七十一条遂成“睡美人条款”。其实,特委会是最高权力机关行使权力的常规形式,也是其责无旁贷的义务。我期待这次事件的发生,能促使或者加快特别委员会的启动。    新闻观点:成立特别委员会就能重塑公信力吗?    贺卫方:这肯定不是必然的结果。这个机构要想真正取得公众的信赖,还是需要拿事实来说话。这中间,也需要人大常委会等相关机构转变之前的一些工作方式。另外,从铁路管理部门来说,动车和高铁的运行,不仅需要注意很多技术事项,还特别需要管理水平的提升,尤其是要增加管理的透明度和公开度,才能重获民众的信赖和支持。委员会调查尤其是公开听证将在提升人大地位的同时,推进交通管理制度的合理化。    特别委员会的调查应采取法庭方式, 允许旁听和转播    新闻观点:特别委员会的人员都从哪里来?人数上会有限制吗?    贺卫方:委员通常应包括人大代表,也包括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要保持权威性,与此同时也必须保持应有的中立性。在人数上没有固定的规定,可以是几个人,也可以是十几个人,应该视具体调查事件的性质和需要而定。    新闻观点:特别委员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工作形式呢?    贺卫方:特别委员会的运行必须有公开性,它的工作形式要采用法庭开庭的方式,证据的呈现、不同意见的辩论、最终报告的严密论证,都是非常重要的。听证会应该是开放的,甚至允许电视电台直播,让所有的情况都展现在公众面前。    新闻观点:这么说来,特别委员会与目前我们所熟知的专项事故调查组有明显的区别?    贺卫方:那是当然。层级就不一样,它超越了特定的行政机构,具有更高的中立性和权威性。从人员上来说,它的组成人员不再是特定的行政人员,人员来源能保证多样性;最关键的是,它的调查要有公开透明的程序和形式,所有的调查都应该采取法庭方式,允许意见的交锋,允许公众旁听,允许视频直播。最后提交的报告,可以是委员会意见一致的结论,也可以有持不同意见的委员提交的单独报告。    这样出来的调查结论,我想,是会取得公众信任的,因为它提供的都是事实,即便无法完全还原真相,也会无限逼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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