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蜀

[科技波普] 微博是一株什么花

黄锫坚 “Twitter会是下一个大事件!”大概一年半以前,我这么说过。当然不是在媒体上高声呐喊,而是几个朋友间瞎聊。而最近,微博又一次成了大事件,随着搜狐、腾讯、网易等跟随新浪,开始大张旗鼓地推广微博,这个新工具一时间又成了媒体新宠。不过,这个所谓的微博,从来不是什么新东西。而围绕它的价值争论,也从未停歇。 即便到今天,我依然认为,在剪去最锋利的爪牙之后,微博只能是精英的玩具。新浪微博的成功,在于它在启动阶段就瞄准了核心人群──名人和媒体人。这些人最爱秀,最爱说。而微博最初是他们的游戏,最终可能也只是他们的游戏。 门户们之所以盯上微博,美其名曰“跟随创新”。简单说,就是等那些愣头青的创业者趟到新领域去,一旦有钱景,大公司就跟进收割。以博客为例,最早有Blogbus、Blogcn、博客中国等等,而最后只剩下新浪博客、搜狐博客……。这些门户巨头,都想着重复历史:社交网络已经有校内、开心、人人、51……了,微博已经有饭否、叽歪……了。一旦时机成熟,大鳄们就会出手。目前看来,更有钱景的应该是SNS。但这个领域,显然不是跟随创新策略能够奏效的。而微博模式,其商业价值尚待挖掘,但政治风险却不可小视。 对于SNS和微博,中国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商业模式和盈利空间;而美国人则更热衷于探究其中的社会含义。(以下我将错就错把Twitter等同于微博吧,反正我们已经覆水难收地把blog翻译成了博客) 10月初,畅销书《引爆点》的作者,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纽约客》上发表了一篇长文“小变化:为什么革命不会被‘推’出来。”(”Small Change: Why The Revolution Will Not Be Tweeted)在他看来,Twitter和Facebook式的行动主义,在提升参与率方面可谓卓有成效,但这是以弱化参与动机为代价的。格拉德威尔以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民权运动做对比,分析了社交网络事件的脆弱性。在他看来,真正的行动主义是以层级权力为导向,建立在亲密友谊与共享体验的基础上的,而不可能来自“弱连接”与“横向”关联,而后两者正是Facebook的“好友”与Twitter上的“关注”关系的典型特征。换句话说,在网上发发牢骚、顶一下、推一下某件公益事业很容易,而真要落到现实中的行动,则困难许多。 这篇文章相当于给科技乐观主义者浇了一盆冷水,很快就激起了后者的反击。Twitter的共同创始人兼创意总监Biz Stone就在Atlantic杂志上撰文回应。这派人坚信,Twitter等社交工具,在伊朗大选等政治事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帮助草根势力突破了当局的信息屏蔽。 这种乐观主义,也感染了许多中国人。最近发生的江西宜黄拆迁自焚事件,就展现了微博的力量。有人认为,宜黄事件是近代中国传播史的标志性的事件。在这惨剧中,民众付出了生命,但却通过微博这一新科技得到惨胜。博主笑蜀说,“关注就是力量,围观改变中国。” 微博真有那么神奇吗?打酱油、俯卧撑、躲猫猫等网络术语,在微博不曾存在的年代,一样广为传播,网络舆论一样若有若无地改变了事件进程。 微博,简单理解,似乎是微型博客。但Twitter模式最重大的创新,并不是把博客变成140字的短文,而是相互推送的信息流(feed)。换句话说,一篇博客写完后,并不会自动呈现在其他人眼前;而微博写完后,则会自动推送到所有关注者自身的页面。这种特性,最适合时事新闻的发布和传播。 记得两年前最初接触Twitter时,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你很难定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通信工具。它可以是自恋者的自言自语(个人日记),也可以是一对一的聊天(即时通讯),还可以是三五熟人的相互调侃(论坛),甚至可以发展成一对多的新闻群发(广播电视)。我潜意识里认定,这是一个核武器,长期沉默,而一旦爆发,则是星火燎原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一年多过去了,人们看到了饭否的关闭、新浪微博的兴起、各大巨头纷纷卡位。而在幕后,又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政策博弈和商业考量呢? 都市快报宋有财总结过“微博的一天”,颇为反讽地描绘了中国微博的今日形态:6点到9点,地产大鳄、过气名人们开始早锻炼,对花鸟鱼虫抒情。9点到10点,白领们到办公室,开机互道早安,打情骂俏。10点到13点,白领们一边吃饭一边打情骂俏。15点到18点,海量粉丝上线抢沙发。大鳄们开始报道商务行程。媒体开始发布官方小道消息。文艺工作者开始思索人生。18点到23点,晚宴和应酬时间。肥皂剧时间。全体解散。23点之后,白领洗洗睡前上线互道晚安,潮人们陆续回家晒艳遇…… 而Twitter的推友们,则展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那是真正刺激的新闻源和言论池。所以,像微博这种新工具,就像橡皮泥,你想怎么捏,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对比Twitter和中国式微博,我不由得想起龚自珍的《病梅馆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 在政治和商业的强力扭曲下,中国式微博之花,能长成什么样呢? (本文作者黄锫坚,中信出版社新媒体事业部总经理。清华大学中文学士、科技哲学硕士。曾在《财经》、《经济观察报》、《东方企业家》和搜狐网等媒体工作,有10年财经和科技报导经验。译有《连线:数字时代的传媒梦想》、《信息烟尘》和《大冲突》等。文中所述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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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花朵为什么不愿意开放

http://21ccom.net/articles/sxpl/pl/article_2010102823084.html 何三畏、石扉客、笑蜀、张鸣:这些青春的花朵为何不愿意开放 时间: 2010-10-28 来源:时代周报第102期   河北大学校园飙车案发生至今,舆论的焦点已经从对”我爸是李刚“句式背后的官二代骄横的愤怒,转移到对李刚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及河北大学校长涉嫌抄袭等实质性问题的追究。在对这些细节不断深挖的同时,事件目击者的集体沉默,也引发了舆论的强烈讨伐,后来渐有声音通过网络匿名的方式浮出水面。匿名的正义显然打了折扣,结合此前指大学生在公共事务中有”道具化”倾向的声音,这一代大学生内心底里的”怕”成为了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时代周报:据你的观察,现在的大学生与你们那一代相比,是否更加不敢说话了?大学生集体沉默的社会背景和原因是什么,他们是否面临着比过去更为严密的控制环境?他们对体制的依附性是否在增强?   何三畏(南方人物周刊主笔)   青年就是未来,他们必须学会担当,这必须从现在开始训练,首先是对自己负责任,对自己有基本的诚实,在不会付出过多代价的情况下,按自己的良心指引行事,这是最低标准。可是,我们的青年甚至到了害怕承认自己看到的事实的地步,哪怕这是人命关天的基本事实。甚至愿意让度自己的思想的权利,把自己的话语权让媒体去”冠名”。这是基本不诚实,是对自己不负责。   这实在令人伤感。这些青春的花朵不愿意开放。根据他们对气候的感觉,认为一旦开放将很不合时宜,他们宁愿在犹豫中枯萎。但这是不对的,青春是不应该委屈的。即便从利益考量,他们也错了。诚实才是一生的成长股和绩优股!甚至从眼前看,选择基本的诚实也是有利的,马上就会得分,赢得舆论的赞扬,即便在学校受到一点压力,也不会是能以承受,或不值得承受的。而这一切都是为未来的人生奠定更好的基础。可惜,他们听不懂这样的话,那两天我在微博上费了很大的劲鼓励他们,从道德也从利害的角度帮他们分析,但似乎没有人听进去。   与此同时,有朋友认为我对他们过余苛求,甚至是道德要挟。可是,我认为这是基本的道德要求,是真正爱他们。有爱才有要求。如果这点立足于基本人格的要求也放弃,那就是放弃了对他们的希望。我爱青年,不把他们当政治儿童,希望他们人格独立。还有朋友批评我说,媒体将大学生”道具化”,大学生是弱势和懵懂的,为什么我只敲打后者。我说这同样是因为爱和希望。媒体知道它在做什么,它不是一个独立的人格主体,不会为自己负责,它坚持什么反对什么,跟我的批评没有关系。但青年可以选择,青年也必须选择,所以我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讲了三天,发了一百多条微博。   我当然不认为青年的思想萎缩应该由他们负全责。社会应该为他们提供健康的成长氛围,而不是遮蔽和欺瞒,制造一个低等粗劣的人文环境。土壤被毒化,土壤也板结,杂草丛生,而园丁则良莠不分,选择性地浇灌败类和杂草,真正的花木被遮掩。社会是人生的接力场。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公开谈论民主和自由,相信和寄望未来,愿意为未来而吃苦。二十多年后,这一代人表现不佳,而他们的下一代的成长环境则更加严酷了。   但是,最敏锐的东西还是在青年人身上。青年永远是时代的风向标。我们上面谈的,只是青年表现的一种,或者只有这种现象才被允许表现,所以看上去成了青年的主流。但实际上青春是无法扼压的。只要给他们阳光,他们就会灿烂;给他们风,他们就要扬帆。   石扉客(南都周刊编委)   现在大学生的精神状态并不令人乐观,他们介入公共生活、干预公共生活的勇气,他们在公共活动中的参与感和热情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正常。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期望太高,甚至高过对我们自己年轻时候的期望,所以会有落差。   在我看来,他们不是生活在一个物质和信息匮乏的年代,我们是从那样一个年代过来的,这造成我们的精神残缺不全,我们有被打压的烙印,这种历史烙印在我们的记忆里,因此我们这一代注定不如他们健康。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经过那样的年代,他们拥有比我们这一代更宽松、自由,更有可能发育成健康人格的环境,让自己成为一个诚实、正直、富有责任感、正义感、不惧怕威胁、不屈从强权、不会被小利以诱之、敢于表达也善于表达的人,但这些品格没有像我们预想的出现在他们身上。   但我们不应该把责任推卸在年轻人身上,如果让我们这些中年人或者比我们年纪还大的一些人也置身于现在的环境,可能比他们还要不堪。孩子们是没有责任的,责任在我们这些长了胡子的人身上,我们做得不够好,我们太犬儒。我们有这么多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这么多大学教授、博导,但我没看见他们在公共生活当中表现出应有的勇气,至少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现在学校一方面给出胡萝卜,提供奖学金、社团职位、留校机会、工作推荐;另一方面又给出大棒,学校可以处分你,可以给你设关卡,在你的档案里做手脚,甚至可以让学生机构监视你。表面上大学越来越自由,大学不包分配,学生对大学的依赖应该越来越少,但实际上,正因为现在找工作越来越难,所以学生会希望投靠在有资源的机构身上,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总体而言,我对他们还是比较有期望的,他们有三个地方比我们强:第一,他们没有经历过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对贫困是没有恐惧感的;第二,他们没有经历过信息匮乏的年代,他们不用像我们看手抄本的东西;第三,他们对暴力是没有记忆的,他们没被打压过。虽然现在不乐观,但只要这个时代稍微撕开一点缝隙,他们还是要比我们强,因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时间表。   笑蜀(南方周末首席评论员)   如果做纵向的考察,现在的这一代大学生远不及我们那一代成熟,我们那一代又远不及民国那一代成熟。这反映了两个问题,一是中国社会普遍的幼齿化,尤其表现在大学生的幼齿化,另一个是人的过度成熟,两者绑在了一起。”成熟”更多的是一种世故,而”幼齿”更多地表现为与公共生活和公共精神的隔膜,它们其实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现在的大学生很多都是独生子女,他们被过度保护,是整个家庭、甚至家族的宠儿,很多事都有人给他们打理,不需要自己操心,他们没有培养起一种独立的人格。而与家人宠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旦他们跨入社会,就会发现跟家庭的温暖、过度保护相比,社会是可怕的,社会是丛林状的。他们要面临比我们那时严酷得多的一种状态,社会给他们施加了就业压力、买房压力、结婚压力等等,这些压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心理预期和心智成熟程度。我们这一代人的内心比现在的学生要强大,但是另一方面,我们面对的压力比现在小,我们迈向社会的时候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社会压力。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社会的健康程度肯定远远超过我读大学的那个时代,当然更超过现在。原来的社会上是有草和树的,草和树之间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社会生态,但后来整个社会就已经沙漠化了,所有的草和树都已被砍掉,没什么生态可言。   心智不成熟,对外力的依附就会更强,而外力对你控制的难度也就更小,学校对学生的控制也就更有效。民国时代要控制大学生是很困难的,像发生在河北大学这样的事情,要是在民国时代,校长早就被驱逐许多次了。那个时候的学生,有相当强大的自治、自理机制,校方没办法干预。   大学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阵地,是防止”和平演变”的重镇,所以政府要进行政治控制。学校有一整套的党政体系、政工体系,对学生的控制比对社会的控制更严历,所有学生都在这个控制体系覆盖之下。这些学生本来就心智不成熟,当他们面对一个如此成熟而强大的控制体系时,二者就完全不对称了。因此,现代学生的公共关怀、公共参与的成本太高了,他们无法承受。   不过,现在网络媒体比以前更多元,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但改变尚需要一个过程,要慢慢来,关键是生活方式的改变。   张鸣(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教授)   现在的校园管制越来越厉害,学生可能会想,自己不过是学校的一个过客,待了四年就走了,忍一下也就算了,所以学生一般都会选择沉默,这是很正常的。现在的大学生与上世纪80年代相比,完全不一样,我们那时候是不害怕这些的,整个社会的自由气氛很浓烈,但学运后有些收紧。   现在高校的控制是双向的,如果学生听话就有好处,比如保研、出国;如果学生不听话,就会整你,给你处分,甚至开除你。大学生在网上尚能够自由表达,但是到了现实世界就会有许多顾虑,学校的高压比其他地方都要严格一些。   学生对时政不关心,也是高压导致的,并不是真的不想关心。民国时期,政府没有多少经历来管学生,学生很自由,所以学生在公共事务中的参与度很高;国民政府时期,稍有一些控制,但自由度依然很大;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校园空气也还好;但是现在,让大学生去争取自己的权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们很难团结起来,就算他们团结起来了,也很难操作,因为有很多信息员,有团委、党委、辅导员,他们很难有大的空间。其实,学生对时事还是想关心的,但是这种关心多是写在网上,或者在私下里讨论,很难到搬到公共层面。   虽然说现在文凭很不值钱,但是因为现在学生的就业压力很大,学校可以利用学生的焦虑状态,控制学生,如果表现不好,就不给他写好的鉴定,那样学生就很难找到工作,所以学生不敢不服从。就业的紧张加剧了控制的力度,学生对学校的依附性变得更强了。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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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 party: 兲朝禁书禁片大收集

陈破空–关于中国的一百个常识陈曦&文征–推背图归序全解陈沅森–陈沅森小说三部曲大纪元———-红朝谎言录大纪元———-江泽民其人大纪元———-解体党文化大纪元—– —–九评共产党大纪元———-看红朝风流人物大纪元———-志真:生死大 墙 大陆人———-谁是抗日主力军戴煌————九死一生:我的”右派”历程丁抒————人祸丁抒————阳谋丁中江———-北洋军阀史话东方晓白——–雪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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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平:政改不是改不改而是怎么改的问题

“核心的问题不是政治体制要不要改,而是朝着什么方向改。”(见《划清“四个重大界限”学习读本》(三)《划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同西方资本主义民主的界限》。这才是一下子点出了问题的本质。他的这句话表明,同为“政治体制改革”,在这个标题之下,实际上存在着不同的表述,它们朝向不同的面向。   内卷化的权力   在引用了胡锦涛先生的论述之后,这篇《划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同西方资本主义民主的界限》的学习材料接着引申道:“我们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绝不是要放弃或削弱党的领导,而是要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绝不是要放弃或改变社会主义的根本政治制度,而是要改革那些不适应社会生产力发展和人民要求的具体制度和体制,不断推进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   其中“自我完善”这个表达,非常有意思和值得重视。在原本的无产阶级理论中,是没有“自我”这个词的,而是有着一个宏伟的视野——解放全人类,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受难的人民,最后才解放无产阶级自己。在若干年的政治实践中,“自我”正是一个是要铲除、要消灭的东西。因为这个东西,可能意味着“自我中心”,意味着“置他人于不顾”,意味着一种“内卷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整个世界便是自己的世界,它如同自我的世界一样大小。如果这个世界中还有一些部分不是自己的,要么为我所用,变成“自我”的一部分,要么它们的存在则毫无意义。   上个世纪纳粹灾难结束之后,许多知识分子对于传统的“自我”概念做了许多反省,提倡一种开放的自我而不是封闭的自我;一种与世界及他人同在的自我,而不是将他人及世界视为地狱的自我。   假如一个政治制度变成“内卷化”的,假如政治权力的运作是“内卷化”的,会是一种什么情形?那是一种自我中心的制度,即本质上希望一切朝向自身内部,一切集中在自身内部,一切归纳为自身内部。一切为我所取,一切为我所用。这将会成为一个自我封闭的系统,完全不打算面向社会,面向公众,不打算回应人民群众利益的要求。拆迁中的推土机是一个很好的象征。这种内卷的、自身满足的权力,看上去像个密封的铁桶,一旦走出来却摇身变为推土机,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可以像推土机一样伸出钢铁手臂,将人民群众的家园、利益、愿望,人们过去的生活和未来的前景,毁得干干净净。   庞大者如同地球,在它“自转”的过程中,同时有一个“公转”,即与其他的星球相并行,与其他的运动系统相平行。其自身的节奏与规律,与周围世界有一个匹配和关照。只有具备了这个条件,生命才可能出现,人类才有可能生活在这个星球之上。相反,内卷化的权力,只有“自转”而没有“公转”。只有它的“自身”而没有其他人的“自身”。其他人不要说“自身完善”,连生存的权利与开口说话的权利都会受到威胁。缺乏“公转”的星球,实际上失掉了周围世界方方面面的制约,它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任意而专断,朝向一个连它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急速滑去。它本身看不到未来,所有被它绑架的人们都不拥有未来。   这个“自我中心”的权力,不仅对于社会与公众是封闭的,在它自身内部同样如此:看上去这个系统无所不为,但是在其中的个人却很少有所作为;看上去系统非常强大,但是其中的个人(声音)仍然非常弱小;看上去系统非常霸道,但是其中的个人却不得不唯唯诺诺、如履薄冰;看上去系统所向披靡,但是其中的个人仍然缺乏自主性,屡受挫折。如果想要干点事情,说点真话,不同等级制度上的人们,只是遭受不同挫折而已。换句话说,这个体制只有“规定动作”,没有“自选动作”(笑蜀先生语)。有周密的、紊丝不乱的语法,但是形不成个人的句子,个人的表达。   限制权力是最重要的   将“内卷化的权力”当做一个前提,我们来看待问题也许会清晰一些。所有那些能够做相反方向的运动,即从“深深庭院”中走出来,转身面向社会,转身面向公众,转身回到人民群众当中来的做法,都值得欢迎。温家宝先生在深圳的讲话,以及他此前此后的一些说法和做法,是面向社会公开自己的立场,是愿意将这个立场拿到社会当中去,让人民群众听到,让全社会看到。其中释放的信息很明显,是愿意接受社会的检验和考验,愿意让社会来规范自身,而不是让自身去规范社会,在脱离社会的封闭条件下,从事某种“自身完善”。   我指的不是他所说的一些豪言壮语,比如他这回说的“违背人民的意志,最终只会是死路一条”。尽管这样的措辞,表达了一种坚决的信念,令人想起了1992年邓小平先生南巡时在深圳所说过的“不改革死路一条”,“谁不改革谁下台”。也不包括这样表述——“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的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就会得而复失,现代化建设的目标就不可能实现”,因为这些说法,也还不能回答胡锦涛先生所提醒的:“核心的问题不是政治体制要不要改,而是朝着什么方向改”。除非这个讲话具体释放出了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具体方向,以及如何改革的指导思想。也就是说,能够看见的具体表述是最重要的,这才是我们看待问题的起点。   这回温先生深圳讲话中清楚地表明,“要从制度上解决权力过分集中又得不到制约的问题”。这个说法一针见血地挑明了目前中国政治生活中的根本问题,切中了中国存在的各种各样问题的本质。老百姓最为痛恨的就是权力的胡作非为,尤其是权力当肆无忌惮地凌驾在法律之上。有法不依,则是将整个社会陷推入危险和危机之中。遭到损害的不仅是弱势群体,实际上包括社会所有的人。最近报纸上热烈讨论的新一轮精英移民就是一个说明。在一个缺少法制的地方,任何人没有安全感,甚至包括统治者本身。他不能将他的宝座永远粘在他的屁股底下,带到坟墓中去。权力无所不在的笼罩,给大学和知识分子蒙上了深重的阴影,极大地限制了我们民族精神创造的空间和能力,这个损害和影响则是更为久远的。   从“制度上”来“限制权力”的说法,不仅触及了问题的要害之处,而且它拥有相当的幅宽。这是一个规范的、符合宪政民主的说法,是社会各界不同背景的人们都有可能接受的一个表述。恩格斯晚年在纠正庸俗唯物主义时,用了一个词“平行四边形的合力”,所强调的也是社会不同利益、背景、思想、信仰的人们之间的协商和整合,而不是其中某一种力量一定要压倒其他力量。   同样,温家宝先生在讲话中再次提到“大胆学习借鉴人类社会一切文明成果”,其中“人类社会一切文明成果”可以看作“普世价值”的换一种说法。《北京晚报》在2007年3月16日刊登过温家宝总理答法国世界报记者问时说:“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平等、博爱,这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这是整个世界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站在“普世价值”一边,这在温家宝先生是前后一贯的。   关于“普世价值”的争论,人们更为熟悉了,这是近年来最重要的公开的思想争论。但是也许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它并非仅仅是不同思想之间的碰撞冲突,实际上背后的火药味十分地浓。暂且抛开理论上的辨析,很有可能,那些强调所谓中国特色的人们,都有自己利益上(位置上)的“特色”需要维护,令一般读者无法判断他们的真诚。   温家宝先生的深圳讲话中,直接用了“民主权利”而不每回都是“社会主义民主”。包括温先生此前所用“尊严”的表述,关于“仰望星空”的表述,大大超出了从前的革命意识形态,令人耳目一新。当然,也有人会觉得温家宝先生所说的这些并无特别新意,是人们在各种场合下所听到和见到过的。的确,而这恰恰说明了温家宝先生能够听取社会各方面的意见,能够传递社会已经达成的政治共识,愿意分享社会的共同语言,也是愿意与社会一道来发展和达成共同地带,与全社会同舟共进。   《光明日报》在温家宝深圳讲话之后的9月4日发表文章,强调政治改革要首先拎清“由谁统治”的问题,其中说道“如果有人在没有认清‘谁来统治’这个问题之前就去讨论具体政治问题的是非,必定是盲人摸象,错漏百出。”说实话,这篇发表在《光明日报》上的文章,估计在别的报纸上就难以发表。因为“由谁统治”的问题,放在全社会面前,放在整个公众面前,很可能是一个伪问题,它只是极少数人掌权者感到紧张和焦虑的个别问题。对于社会而言,不管由谁统治,关键是落实和保障由宪法所规定的每个人的各项权利。   在今天如此大型的现代社会里,在全球化的环境之中,弄出这种伪问题来的人们,是试图将共产党打造成一个封建王朝的翻版,这才是真正把共产党往泥沼里推。说实话,共产党的事业也不仅仅是这样一些人急于想要继承的遗产。这些人没有别的本事,不能创造新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没有想象力不能开拓新的地平线,就只等着霸占遗产。   说到底,“限制权力”与“由谁领导”的说法并不矛盾。谁都明白,“限制”而非“取消”。任何人任何党派,如果能够采取有力措施,使得权力得到有力约束,能够将绝对的权力变成相对的权力,将不受限制的权力变成受到制约的权力,并且从制度上得到长远的切实保证,那么现代政治转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受到严厉约束的权力,不管掌握在谁的手里,都对天下百姓有好处;不受约束的权力,不管他姓甚名谁,由谁上台或什么时候上台的,都将天下百姓推入火坑。如果共产党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她同样也能够重新赢得人民的信任。   其他问题都是类似的。首先要有一个大的政治框架和目标——限制权力,其次再来讨论如何限制权力,这是一个二级问题。任何做法,比如说三权分立,多党制、选举制,舆论监督,都是保证这个大目标的一些途径,而不是目的本身。如果能够拿出更好的办法来限制权力,当然不必照搬西方那一套。如果拿不出来,而且实际上根本不想去限制权力,就不要弄出许多幌子,替实际上赤裸裸的不受限制的权力辩护。民主就是民主,所谓“资本主义民主”与“社会主义民主”的区别,只是玩弄概念而已,是“内卷式的权力”下延伸出来的“内卷式的思维”,无法说服整个社会。   而实际上,不管什么人,都有一个回到社会、与社会共在的问题。即使是表达不同意见,也不要走到唯我独尊、与社会完全背离的方向上去。   选择当民主派还是专制派   经验足够告诉我们,在中国,“说”从来不单纯是字面上的。有许多人的确因为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家破人亡、人头落地。从他们所遭遇的巨大牺牲来看,他们的确不仅仅是在说,而是在行动。   实际上,在政治生活中,说话便是行动。这也是民主政治的特色所在。暴力是不需要语言的,暴力痛恨语言,痛恨诸如说理、辨析、理据所有这些东西。暴力是无声的,它所造成的是没有对手的统治,即恐怖。讲究正当的言辞,用言辞来表达自己的主张,用讲道理来劝说他人,这造就了民主政治,并在民主政治中发展壮大起来。   就政治家而言,通过表达提供有力的政治框架和脉络,也是十分重要的。没有框架,没有方向,怎么会有恰当的和有效的行动?政治言说始终是政治活动重要的一部分。   而同时,学会去倾听,学会辨析不同表述的不同内涵,同样也是民主经验之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政治家要倾听人民,他只有听到人民说什么,他才能贴近人民,表达人民的意愿。他越是接近人民,他的词汇越是有内涵有意义。几个人聚在一起开个小会,就将他们的主张强加给整个社会,这是密谋和对于人民的起义。   所谓“秀”的问题也是一样。比较起密室政治,“show”(秀)同样也是民主政治的一部分。想让社会公众看到他,想让人民听到自己的声音,其中表达了对于社会公众的信任和期待,也是除去对于权力的迷魅。即使被看成是赢得民心,也不违背民主政治的方向。比较起来,那些从来不曾想过如何赢得民心的人,那些觉得自己不需要考虑自己如何在社会公众面前说话的人,即公众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人,能放心选他当自己的统治者么?前面引述的那句“盲人摸象,漏洞百出”,怎么看都不像是政治语言。   另一方面,我们今天看待民主,应该有一个比较成熟的看法——民主不是共产主义,不是那种崇高的、伟大的理想,而是“比较起来最不坏”而已。那种像对待共产主义理想来对待民主,与民主的精神恰恰是格格不入的。我所翻译的那位波兰人亚当·米奇尼克先生写过一篇文章《民主是灰色的》,其中称民主是“各种不同利益之间持续的衔接,是各种不同利益之间不断地寻求妥协,是各种激情、情绪、仇恨和希望的市场,是永远的不完善,是罪人、圣徒和猴子把戏的大杂烩。”但是无论如何,在一个倡导平等而不是倡导特权的平台上,民主比专制的“清一色”,更加能够吸纳和体现更多人不同的利益及要求。   我们每个人也不是生来就民主的,天生就是一贯正确的“民主派”。很有可能,民主不是人的天性,人的天性更多是独断论的和排他性的。民主是在人类历史中不断发育出来的,对于个人来说,是在社会环境中后天习得的。任何人都是在不断学习和不断实践中,才能成为一个民主派。   尤其是在缺少民主的环境中,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可能带有这样那样不民主的因素,即使是在那些自称为“民主派”的人们身上,甚至是那些正在从事民主事业的人们身上,专制的因素不一定更少。如果他不是同时做一些别的方面的修炼,如果他不是时时意识到自身可能存在的人性黑暗。人们不会因为反对专制,而自动习得民主的经验,或可以免修民主的课程,以及获得道德豁免权。   从学习民主的角度来说,“民主派”是一个不饱和的词汇,在今天,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这个提法都包含期许和自我期许在内。而同时,“不饱和”有一种生长性,是趋向饱和,趋向饱满。   当然有一些基本的界限,一些基本的出发点。有了一些基本起点,就有了一个生长的空间,否则便不可能。民主派的对立面是专制派,这两者的最主要的区别是如何对待他人。任何蔑视他人、抹杀他人的做法,都倾向于专制派。任何尊重他人、承认他人的做法,从中都能够生长出民主来。尤其是如何对待不同意见,这是衡量如何对待他人的试金石。我们每个人可以从现在开始,来选择自己从此做一个民主派,还是继续做一个专制派,并借此来衡量自己的言论和行为是通往民主,还是通往专制。   选择做“民主派”还是“专制派”,在这个意义上,一些此前的区分变得意义不大。比如说“左派”与“右派”之争。在我看来,左派中有民主派也有专制派,右派中也有民主派也有专制派。再比如“体制内”与“体制外”的区分。同样,体制内有民主派也有专制派,体制外同样有民主派也有专制派。   还有“民族主义”和所谓“毛左派”。我认为在这两者当中,同样也有民主派和专制派,其比例与在其他地方差不多。再有比如“改革派”与“保守派”,这是一个八十年代党内的区分,在今天时候可以考虑与社会的说法衔接起来,干脆用“民主派”与“专制派”的区分,这样整个社会都能够听得懂。包括“海内外”,不要动不动就说“敌对势力”,若干年来的事实表明,其中许多人的确是爱这片土地爱得更加深沉。   不同背景的人们可以在“民主派”的旗帜下,找到他们互相之间的共同语言,找到共同的思想框架以及工作框架。做一个民主派光荣,做一个专制派可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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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白岩松发布了他的新书《幸福了吗?》,是《痛并快乐着》十年之后,对自己的又一个总结,以及跟自己内心对话的过程。比起《痛》,《幸福》少了很多焦虑、挣扎、痛苦,多了平常心和乐观精神。看来白岩松找到了某种支撑自己行动的内力。作为一个新闻同行,我读完之后感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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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文库】“再找演员的话,请放过未成年”(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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