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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周良书:“五四”精英与近代中国政党政治

周良书:“五四”精英与近代中国政党政治 进入专题 : 五四 政党政治    ● 周良书            [摘要]知识分子一开始就介入了中国政党政治的发育过程。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自国外引入“政党”概念,并在接受、传播和改造这一概念的过程中,一面消解了国人对“党”的心理障碍,一面身体力行直接参与了政党的实践。但他们对“政党”与“革命党”的刻意区分,也造成了国人对政党知识的某种误读。而这种误读直到五四时期才被逐步纠正过来。从中国共产党的酝酿和创建看,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就很少受到上述限制。与老一代的知识分子不同,这批新一代的知识精英更具不依附于政治权力的独立性特征。“五四”以后,他们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一面着手在知识青年中建党,以完成“党化”,一面又大力推进国共合作,以实施“化党”,并最终在“党化”与“化党”的事实推演中,逐步找到了一条改造政党、变革中国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政党;革命党;“五四”精英;知识分子;政党政治;中国共产党          “君子不党”是中国的一个文化传统。中国士人向以君子为名,当然不肯与党有涉 。但是到了近代,这一状况被彻底打破。青年学生不仅结党干政,而且各大政党也纷纷邀其入盟。究竟是什么原因引来如此变化?其实,只要对这现象背后的历史稍作思考,就会发现此“士”非彼“士”,此“党”也非彼“党”。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中国的新青年是要运用一种新的工具——政党来打破僵局,创造出一个有别于过去的现代国家。然而在以往的研究中,人们更多关注的是俄国十月革命的外部影响,而忽视了中国知识精英的内在创造。虽然也有学者对这一问题进行过分析,但其侧重点又多集中于资产阶级维新派和革命派知识分子,而对“五四”一代知识精英的独特贡献却少有整体性研究 。本文就试图在这方面作一探讨。          一、从“新文化”到“新青年”          在叙说近代中国社会发展时,人们总习惯于讨论知识分子的特殊作用。比如,戊戌变法是由刚从士大夫阶层脱胎出来的知识分子领导的社会变革。在有案可查的48位领袖人物中,进士28人,举人8人,贡生3人,生员3人,无功名而捐纳官位者4人,士大夫出身的约占90%。辛亥革命基本上是由新式知识分子领导的革新运动。在有案可查的328位革命党人中,只有进士2人,举人6人,贡生2人,生员33人,传统知识分子所占的比例很小,新式学堂学生和留学生的比例已大为增加。而五四运动则是一场由新式知识分子阶层独立领导的革命运动,其领导层完全是一代新的具有激进民主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 。从中国社会发展这三个阶段看,知识分子的现代特征越来越明显,而他们的传统印记则日趋弱化。     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当然有很多方面,但近代中国教育制度变革的影响却最为直接。因为在1840年以前,中国教育被完全覆盖在国家权力体系之内,当时作为文化资源或文化资本类型的只有官学形态的儒家学说和由此而生的科举功名。然而鸦片战争打破了老大国家的传统发展轨道,一种新的文化资源开始在中国出现。因它来源于西方,所以被冠以“西学”之名,而后又被称为“新学”。新的文化资源引发了新的文化传播方式———新式学校的出现和发展,而新式学校的出现又反过来助长了新文化资源在中国的滋生蔓延。1905年清政府废除了科举制度,在挣脱这一制度性约束之后,新式学校的发展更为迅猛。据统计,1909年全国共有大学3所,高等学堂24所,高等实业学堂127所,在校学生达到28611人 。这还不包括师范学堂和外国教会学校,例如京师优级师范学堂、两湖总师范学堂、圣约翰大学、沪江大学、东吴大学、金陵大学,等等。     新式学堂急需新式教员,于是留学生身价倍增,“各督抚顶而戴之,如获拱璧” 。而科举制度的废除,也使得出洋留学成了知识青年的时髦实惠之举。其中1905年单留日的中国学生就达8000人,1906年又猛增至13000人。1910年,留美的中国学生也有“约八百余名” 。一个庞大留学生群的出现,是20世纪初中国知识分子群体最为显著的变化。他们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后,大多接受了西方的新学,归国便成为新思想的宣传者。1915年9月15日,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至第2卷第1期改名为《新青年》),以进化论为武器,发动了一场针对儒教,反对传统的新文化运动。它的基本队伍就是一批对中西文化进行长期比较并具有思辨力的留学生。新文化斗士们当时的态度是非常激进的。他们不承认一切传统权威和各种教条,要求打破一切精神枷锁,用“理性”来批判和审视一切。这是一个纯粹而又苦楚的人化过程,它推动了中国知识界的理性思维,教育和培养了整整一代知识分子。     这也符合新文化运动组织者的初衷,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把希望寄托于青年。在《敬告青年》中,陈独秀明言:“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之细胞在人身”,因此“惟属望于新鲜活泼之青年,有以自觉而奋斗” 。这极大地鼓舞了青年人的斗争热情。据杨振声回忆:“《新青年》杂志惊醒了整个时代的青年。他们首先发现了自己是青年,又粗略地认识了自己的时代,再来看旧道德、旧文学,心中就生出了叛逆的种子。”毛泽东也坦承:“我非常钦佩胡适、陈独秀的文章。他们代替了已经被我抛弃的梁启超和康有为,一时成了我的楷模。”这样在新文化运动的哺育下,新一代知识分子迅速成长。而1919年五四运动的爆发又恰好给他们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活动舞台。十余万青年学生涌上街头,讲演、集会、游行、罢课,发动罢市,谴责政府的卖国行径,呼号奔走,殊有不可遏止之势。这其中确有许多人后来成为了中国政坛上的风云人物。     这一代知识分子也有自己的特点。第一,从代际关系上看,以陈独秀、李大钊、鲁迅、胡适、刘半农、钱玄同、吴虞为代表的一代知识分子,身为大学教授或中学校长,这时已拥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而“五四”一代的知识分子则是在他们教化下成长的青年学子。五四运动时,他们的年龄多在22岁左右。李良玉曾对当时比较活跃的40人做过调查。其中1886-1993年出生者8人,1894-1901年出生者23人,1899-1901年出生者9人。这个阶层的多数人对戊戌变法没有印象,辛亥革命时也仅在15岁上下 。他们没有老一代知识分子催人泪下的辉煌过去,民国给他们留下的也只是动乱而又生疏的记忆。     第二,从社会关系上看,他们大多出自城乡中产阶级以下家庭。根据1918年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校务报告,在该校357名学生中,家庭职业属学界者占57%,属商界者占28%,属农界者占9%,属政界者占3%,属医界者占2%,合计占99%。应该说这个统计大体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实际。这与辛亥时期革命派中很多华侨或华侨资本家、官僚和大地主家庭出身者稍有不同,新一代知识青年更具不依附于政治权力的独立性特征。诚如朱自清所说,“五四”以后,“自由主义建筑在自由职业和社会分工基础上。教员是自由职业者,不是官,也不是候补的官。学生也可以选择多元的职业,不是只有做官一路。他们于是从统治阶级独立,不再是‘士’或所谓‘读书人’,而变成了‘知识分子’,集体的就是‘知识阶级’”。     第三,从思想取向上看,他们的政治立场、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都是变动不居的。天真浪漫的年纪恰逢文化多元的时代。他们往往才接受了这种思想,不久又迷恋上了另一种学说,或者是把几种思潮一并接纳。但他们又不像传统学生那样在家乡自修,或在本地学堂就读,而是远离故土,汇聚都市,这样既失去了家庭的羁绊,相遇的又是一些来自他乡、带着异俗的新同学,因而处在一个全新的文化氛围中。这些都极易滋长从众心理,产生集体行为。20世纪20年代初在全国161所高等学校中,有126所是集中在北京、上海等几个大都会 。1919年6月3日后,五四运动的重心由北京转移到上海,不久在北京、上海、济南、武汉、长沙、广州等地出现了中共早期组织,显然与这些地方高校云集有很大关系。          二、“先由党造出一个国来”          中国知识分子的现代化与西方文明的中国化,其实只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于是伴随着新式知识分子群体的形成,西方的政党知识也开始在中国得以传播和应用。当然,如前所述,中国文化传统中也是有“党”一词,只是中国士人一向恪守“群而不党”的原则,害怕因结党而失去了君子的美名。这显然与现代意义上的“政党”观念有着重大差别。事实上,中国的“政党”观念是从日本移植而来。日本人在19世纪中叶,首先把德文“partei”用汉字译为“政党”或“党”,指“代表特定阶级、阶层或集团并为实现其利益而活动的现代政治组织”。中国人采用了日语的汉字译法,认为英文中的“party”,德文中的“partei”,法文中的“partie”与中国过去的“党”在“团体”这一层面上有相通之处。然而就是这一种词义上的契合,也让许多中国人心有余悸,因而一度造成了对“政党”的偏见和传播障碍。     维新派知识分子首先注意到了这一问题,因而有意识地 把它与中国的 “朋党”作 出 严 格 区 分。1896年《时务报》上发表的一篇《政党论》就曾指出:“政党者,欲把握国家权力,而遂行其志意,故联合同人为一党也”,而“朋党者,本小人之事,每以阴险为手段,在牵制君主之肘,以营利于其间” 。同时鉴于国人以结党足以乱政,维新派又有意识地与“革命党”拉开距离,并对“政党”与“革命党”作出严格界定:“偶有民人,结作一党,而反抗君主之权,以强逼君主,是革命党耳,非我所谓政党也。革命党本以颠覆政府为志,其意盖谓自非出于此途,必不能握得政权”。     这种带有创造性的阐解,极大地缓解了国人对“党”的疑惧心理。但是他们对“政党”与“革命党”的刻意区分,也造成了国人对政党知识的某种误读。而这种误读一直到五四时期才被逐步纠正过来。从中国共产党的酝酿和创建看,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就很少受到上述限制。中共一开始即认定自己为政党,或者是要搞革命的无产阶级的政党。     1921年7月发布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宣言》即明确表示:“要组织一个革命的无产阶级政党———共产党”。其中恽代英的观点,就很能代表当时中国共产党人的态度。他说:“有人分党有政党与革命党两种。实则此系误解。……如革命党而不为政党,革命党员不要求受相当的政治训练,他们自以为只做破坏的事,而不须负建设的责任,那便必会与我们同盟会一般革命老同志一样,他们破坏有相当成功以后,将建设的责任交给反动派渠魁袁世凯之手。……故革命党必须是政党。不然,则革命党之所谓革命,简直是无意义的捣乱了”。显然,中共已经发现了问题,并自觉回避了“政党”与“革命党”之间的抽象争论。     当然,从另一方面看,“政党”与“革命党”之争,也反映了中国知识分子对“党”、“国”关系的不同态度。在维新派看来,只有像西方那样活动于议会的党才可称为“政党”,而以秘密形式、非和平手段来颠覆政府的组织不能算“政党”。而在革命派看来,无党则无国,现代国家需由现代政党来缔造。中国同盟会誓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宗旨,就反映了革命党人在“党”、“国”关系上的鲜明立场。十月革命后,孙中山把目光转向俄国也显然受到了上述观念的影响。孙中山认为,俄国革命的成功,一是以主义治国,二是“将党放在国上”。他说:“俄国完全以党治,比英美法之政党握权更进一步”,可为楷模。     这与中国共产党创立者的思路完全一致。在《团体的训练和革新的事业》中,李大钊指出:“俄罗斯共产党,党员六十万,以六十万人之活跃,建设了一个赤色国家。这种团体的组织与训练,真正可骇。”“我们的社会腐败到这个样子,终日口说改革,实际上的改革,半点没有。这总因为我们团体的训练不充足,不能表现民众的势力,而从事革新的运动。”所以我们现在要“急急组织一个团体。这个团体不是政客组织的政党,也不是中产阶级的民主党,乃是平民的劳动家的政党” 。先受党的训练,即“党化”,然后再运用党的力量来“破旧立新”,这反映了当时激进知识分子对中国问题的一个基本设计。     然而“党化”还有一个重要前提是“化党”。因为当时民国已立,中国进入所谓政党时代。不仅原有的革命团体和立宪团体纷纷改为政党,国人之从事政治运动者,亦大都列名党籍,或利用不党之名,三五结合,俯仰于诸党之间。著名记者黄远庸记录了政界当时这一非常景观:“今者党之问题,可谓披靡全国矣,一般之贤愚不肖,既尽驱率入于此围幕之中,旗帜分张,天地异色。又有一群矫异自好或无意识之徒,以超然为美名,以党为大恶,相戒以勿争党见为爱国。党人之视己党,则神圣之,其互相视,则仇雠之;无党人之视党也,则蟊贼之。攘往熙来于通衢大道之中,指天画地于密室之内,目有视视党,手有指指党。既已聚千奇百怪之人而相率为党,遂即铸成千奇百怪之党,蔓延于国中,乃复演为千奇百怪之崇拜政党论,或毁谤政党论,以相攻于一隅。于是乃有党与党之争,有党与非党之争,更有一党之中一部分与一部分之争。”     此种混乱情形,确实让知识分子痛心疾首。在李大钊看来,“民国以来的政党,都是趁火打劫,植党营私,呼朋啸侣,招摇撞骗,捧大老之粗腿,谋自己的饭碗,既无政党之精神,亦无团体的组织,指望由他们做出些改革事为人民谋福利,只和盼望日头由西边出来一样”。在《政治改造与政党改造》一文中,陈独秀也指出:“一般人民虽然都有参与政治的权利,但实际上处理政务、直接担负政治责任的究竟还是政党,所以政党不改造,政治决没有改造底希望。”他还进一步强调说:“政党是政治底母亲,政治是政党的产儿;我们与其大声疾呼:‘改造政治’,不如大声疾呼:‘改造政党’!”     当然,“党化”与“化党”也是并行不悖的。对此,陈独秀的态度就很明确。他指出:“社会中坚分子,应该挺身出头,组织有政见的、有良心的、依赖国民为后援的政党,来扫荡无政见的、无良心的、依靠特殊势力为后援的狗党。”也就是说,社会中坚分子对内应完成“党化”,而对外则要实施“化党”。事实上,在后来的国共合作中,多少也可以看到这一思路的另一种延续。在国民党一大上,孙中山曾公开表示,要像俄国革命那样,“先由党造出一个国来”,然后“将党放在国上”,“完全党治”。然而“国民党正在堕落中死亡,因此要救活它就需要新血液”。所以,“第一件是改组国民党的问题,第二件是改造国家的问题”。但孙中山又反对中共与之平等联合,只同意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服从国民党,不允许共产党人“自树一帜与吾党争衡”。     然而尽管如此,中共不仅没有顾虑可能被吞并和溶化,相反却抱有要改造国民党去推动国民革命的意图。在当时中共“新青年”的眼中,国民党人的形象有些“老朽不堪”。因此在国民党内,中共最初斗争的矛头亦主要指向“老国民党员”,认为只有将那些“国民党老朽”清除去,才能组织一个新国民党。中共甚至还希望“在国民党左派中,吸收真有阶级觉悟的革命分子,渐渐扩大我们的基础,谨严我们的纪律,以立强大的群众共产党之基础”。          三、在知识青年中建党          中国思想界的上述变化,有五四运动的直接影响。这场由学生界而波及全社会的爱国壮举,确实令世人陡然为之一振。如《大陆报》的社论说:“在此罢课中苟有新中国之胚胎,而为中国新青年刷新中国之起点,则区区代价,亦甚值得。”而置身运动中的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也自然有与众不同的见解。如陈独秀指出:知识阶级的学生,有“他的特性,一方面因为没有经济的基础,不能构成一个独立的阶级,他对于任何阶级的政治观念都非坚固不能动摇,一方面正因为他的阶级性不坚固,往往有超越阶级的理想,比任何阶级都易于倾向革命”。李大钊甚至认为:“五四运动以后,学生团体发生俨然革新运动中之惟一团体。其实学生虽有几许热心侠气,究竟还是团体的训练不大充足,其中缺憾甚多。”一曰“惟一团体”,二曰“缺憾甚多”,这是当时马克思主义者对学生群体的基本评价。有此一论,在建党过程中,他们致力于知识青年中传播“主义”、训练“团体”,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难怪张国焘后来抱怨说:“这些共产小组都是一些知识分子的小团体。这对于一般共产主义者,根据他们那‘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政党’这公式来看,总觉得有点不合理想。他们在说到中共的发展历史时,往往要去费力找寻中国工人阶级如何形成,如何发展的轨迹,来渲染一番,其实都是多余的。”??? 张国焘的抱怨多少反映了中共创建时的历史实情。这一状况在1921年中共一大上也有直接体现。据可查资料表明,参加一大的13个代表皆为知识分子,全国53名党员除一人(郑凯卿为武昌文华大学工人)以外,其余也都是知识分子,并且至少有37人还是在校的师生,就连郑凯卿也算学校的职工??? 。虽然中共一大决定组建一个面向工人阶级的政党,并把党的基本任务规定为组织各种产业工会,1921年11月,中央局书记陈独秀还为此签发了关于建立与发展党团工会组织及宣传工作的《通告》,但是直到1923年6月中共三大召开前,全国建立有案可查的38个党的基层组织或地方组织中,学校党组织仍占有15个。并且,余下的23个党支部也全由五四新青年建立或在他们直接领导下建立。     上述状况一直延伸到国共合作的大革命时期。据李一氓回忆,当时整个中共都还很“学生气”。党员之间互称为“大学同学”,而把团员称作“中学同学”;就连中共中央通告的正文前,其称呼也不是“同志们”,而是“各级同学们”;而团中央转发党中央的通告时,则称“转发大学讲义某某号”。从这个“暗语”中也能体味到,当时整个党内、团内浓郁的“学生”气息。     在整个大革命时期,国民党的组织状况也不例外。其实,当初孙中山之所以改组国民党,容纳共产党分子的一个重要考量,即是要利用中共吸纳“五四”以来校园里形成的这股政治力量。国共合作以后,中共即以国民党为革命团体的第一级,称为“民校”,青年团(S.Y.或C.Y.)为“中学”,西校(C.P.中共)为“大学”。有左派倾向的分子介绍入“民校”,而仅有阶级觉悟的分子才介绍入“中学”或“大学”。于是在中共的组织和宣传下,一大批知识青年加入了国民党组织。据1926年1月国民党二大时各省党部的报告说,当时在12个已知党员成分的省份中,学生党员超过半数的就占7个省份。1926年7月北伐开始后,各地的工农运动迅猛发展。但国民党党员以知识青年为主的格局一时并未打破。据吴倚沧1927年1月的调查,此时国民党党员中最多者为学生(占26%),其人数超过了农工商党员的总和,高达26万人。     这股学生加入政党的热潮,也引发当时政界、学界的强力反弹。如1925年浙江、安徽、江苏等地方当局就曾先后对各级学校发出训令,禁止学校师生加入政治党派,以为“青年学子,往往昧于本身之地位,卷入党争之漩涡”,“究其所主,不独害于一身,亦且为患家国”。受其影响,一些学校当局也下达了禁令。如1925年由上海中华学艺社创办的“学艺大学”,在招生简章中就声明:“本大学学生在学期间,应专心一志于人格之涵养及学艺之研究,以备他日国家社会之用,不得置身任何党籍,及参加一切政治运动。”上海的大同大学章程也是明文规定:“本校主张以读书救国,凡好参加爱国运动者不必来。”     上述做法遭到国共两党的一致抵制。他们反驳说:“入党是现在中国学生从事于救国的唯一道路。——禁止入党,便是叫中国最有革命知识的国民没有组织,而消减了中国国民革命之重心:实际上,便是帝国主义和军阀的一种巧妙的新压迫。……只要不入那把持江苏教育的黄炎培党;不入那播弄政潮,从中渔利的研究系党;不入那卖国为荣的安福系党;不入那一切军阀所御用,所盘踞的狐朋狗党——‘学生入党’是在个人修养,社会道德上不生问题的。”??? 与此同时,在中共影响下的全国学联会也通电声明:“本会为民族独立前途计,为国民革命发展计,誓当奋起反抗此禁锢学生剥夺民权之入党禁令,尚希各地同学万勿观望,一致力争。”     不过在当时,也的确有许多知识分子,对学生加入政党不具好感。其实早在国民党改组之际,上海的《学生杂志》就发生过一场“学生政治运动与入党问题”的讨论。赞成学生加入政党一方以恽代英、张六师、于华亭等人为代表,而反对学生加入政党一方则以黄斐然、华少峰、若兰等人为代表。     稍后作为这场讨论的延续,另一场争论又在国共主持的《民国日报》、《觉悟》和研究系主持的《时事新报》、《晨报》之间展开。一方站在研究系偏于教育与学术的立场,反对学生干预政治、加入政党,一方则从政治与革命的实际出发,不仅认为学生应当干预政治,而且明确要求学生加入国民党。而当时以国民党为加入对象的讨论,也正反映了国共合作初期两党步调一致的立场。     事实上,不管当政者如何打压,也不管反对派知识分子如何非议,在20世纪20年代中国学生加入政党的确成了一种大势所趋。当时国民党中“最占多数者,就是知识阶级之学生;学校中也有党部、党团之组织,至少都有几万党员活动,国民党与学生间之界线,已连成一气” 。虽然我们尚不知此时由国民党而加入共产党之学生党员的具体数额,但在国共合作的架构内,为数众多的国民党学生党员还是为中共的发展提供了庞大的后备人选。也正是以这批五四青年为基干,国共两党完成了旨在推翻北洋军阀统治,建立民主共和国的革命运动。     总之,知识分子一开始就介入了中国的政党政治。他们先是自国外引入了“政党”概念,并在接受、传播和改造这一概念的过程中,一面消解了国人对“党”的心理障碍,一面身体力行直接参与了政党的实践。然而直到“五四”以后,新一代的知识精英才终于在“党化”与“化党”的事实推演中,逐步找到了一条改造政党、变革中国的有效途径。          来源: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12年第1期    进入专题: 五四 政党政治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政治学 > 中国政治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30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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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林毓生:五四式反传统思想与中国意识的危机

林毓生:五四式反传统思想与中国意识的危机 ——兼论五四精神,五四目标与五四思想 进入专题 : 五四 反传统 中国意识 鲁迅    ● 林毓生       一          五四新文化运动至今已六十年,六十年不能算是一段很短的时间,然而今天我们回顾这六十年来文化与思想的发展,我们知道,成绩实在是很有限的。今天我们纪念“五四”,在思想上首要之务是应把五四精神、五四目标与五四思想加以分析,使之分离。如此,我们才能创造地继承五四传统而不被其所囿。     什么是五四精神?那是一种中国知识分子特有的入世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是直接上承儒家思想所呈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与“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精神的,它与旧俄沙皇时代的读书人与国家权威与制度发生深切“疏离感”(a sanse of alienation),因而产生的知识阶级(Intelligentsia)激进精神,以及与西方社会以“政教分离”为背景而发展出来的近代西方知识分子的风格是有很大出入的。这种使命感使中国知识分子以为真理本身应该指导政治,社会、文化与道德的发展。我们这些追求真理的人看到了政治上、社会上的不合理现象,便极感不安,深觉自己应该加倍努力,一方面觉得应该参与爱国运动,另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工作与国家前途甚有关连,只要把它做好便是救国之一途。这种使命感发展到最高境界便是孔子的“知其不可为而为”的悲剧精神。因为我们具有使命感,所以我们有所归属。即使我们对政治与社会许多不平、不合理的现象深感愤慨,但我们不消极,不气馁,不自怨自艾,不上山静思,也不玩世不恭(做这类事的当然也有,不过,那不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主流)。这种入世的使命感是令人骄傲的五四精神,我们今天纪念“五四”,要承继这种五四精神,发扬这种五四精神。     什么是五四目标?大家都知道五四运动最初是一个内除国贼外御强权的民族主义爱国运动。所以它的基本目标是:使国家强盛。但强国的办法很多,如要逞一时之快,用法家或近代极权主义的独裁办法在短期之内是可能奏效的,虽然这种办法有其内在不稳定性。五四运动是在合理、合乎人道、合乎发展丰富文明的原则之下进行的爱国运动。所以它是与自由、民主,法治、科学这些目标分不开的。虽然这六十年来这些五四目标受到了不少左右政治势力的分化与压迫,以及中国知识分子内在思想混乱的干扰,但,在今天,我们可以说“五四”对自由、民主、法治、科学的要求是中国人民一致的愿望,不是任何统治集团可以抹煞的,大陆上经过“四人帮”封建的法西斯式的统治,人民的愿望不但未被任何统治工具所扰乱,到头来,仍然是要求民主与法治。这种要求的渊源实种因于五四运动,可见五四运动影响之深远。经过六十年的历史考验五四运动所追求的目标,在今天看来产生了更为崭新的意义。凡是真心关怀国家前途的中国人都应为实现这些五四的目标尽最大的努力.     什么是五四思想?这个问题可分从思想内容与思想模式两方面来看。而思想内容可再分为形式的与实质的两个层次。在形式层次上,五四人士喊了不少口号,高谈自由,民主、科学、思想革命、文学革命等。但他们到底认为什么是自由、民主、科学、思想革命、文学革命呢?我们虽不必对五四人士过于深责,因为他们的思想深受当时种种环境的影响,之所以不能深入是有客观的历史因素的:但不能不指出,他们的这些观念在实质的层次上是相当肤浅.浮泛,甚至错误的,例如胡适主张的“八不主义”文学革命论,现在看来是很不通的。他们把科学看成了宗教,对之产生了迷信,这种“科学迷”式的科学主义是很不科学的。最糟糕的是,许多五四人物为了提倡自由、科学与民主,认为非全盘而彻底地把中国传统打倒不可。这是与自由主义基本原则完全违背的。而这种“全盘否定传统主义”却直接引发了“全盘西化”那种大概只能产生在中国的怪论。     我们今天纪念“五四“,要发扬五四精神,完成五四目标,但我们要超脱五四思想之藩篱,重新切实检讨自由,民主与科学的真义,以及它们彼此之间的和它们与中国传统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然而,与其在圈子内平原跑马,人马皆惫而毫无进境,不如做一点切实功夫,更上一层楼。五四人物,不是悲歌慷慨便是迫不及待,很少能立大志,静下心来做一点精深严谨的思想工作,当我们今天确切体验到文化界、思想界浮泛之风所产生的结果之后,我们应该在这个时候领略一点历史的教训了。     五四思想之实质内容,实在地说,是与他们未能从传统一元论的思想模式(monistic mode of thhking)中解放出来有很大关系.而这种思想模式是导引形式主义式的全盘否定传统论的重要因素.我们今天要破除这种形式主义式的思想,进行多元的、分析的、根据具体事实的实质思维。根据博兰霓的知识论与孔恩(Thomas Kuhn)的科学史的观点,只有这种实质思维才是真正创造的过程。换句话说,我们要产生新的实质思想来解决我们的问题.     下文我将根据一篇原用英文发表的短文,说明在英文拙若《中国意识的危机》一书中所讨论的五四全盘否定传统主义的谬误的原因与含意,希望借此指出,我们今天如要创造地继承五四传统,必须开始进行对传统创造的转化(creative transformation)这份艰巨的实质工作。          二          在二十世纪中国史中,一个显著而奇特的事是:彻底否定传统文化的思想与态度之出现与持续。近代中国的反传统思想,肇始于一八九0年中国社会中第一代新知识分子的兴起。但是,在传统中国政治与文化架构崩溃之前,亦即辛亥革命爆发之前,中国人一直认为中国传统是一个混合体而不是一个化合体——其中包涵多种不同的成分与不同发展的倾向;而这些不同成分与不同倾向是彼此不能相融的。是时,传统尚未解体,所以尚未产生以传统为一完整有机体的概念。当时对传统的反抗者,虽然甚为激烈,但他们的攻击是指向传统中特定的点、面。可是,崛起于五四早期的,第二代知识分子中对传统做全盘彻底的反抗者,却把传统中国文化、社会与政治看成了一个整合的有机体——他们认为真正属于中国传统的各部分(那些世界各国文化[包括中国文化]所共有的公分母不在此列)都具有整个传统的基本特性。而这个传统的基本特性是陈腐面邪恶的。因此,中国传统被视为每个成分都具有传统特性的、应该全部摒弃的整合体或有机体。这种彻底的全盘否定论自然可称作整体性的(totalistic)反传统思想。(在本文中“全盘否定传统论”、“全盘否定传统主义”与“整体性反传统主义”皆指谓同一现象)     但是,五四整体性的反传统思想者对于中国传统全盘否定的‘意缔牢结”式的(ideological)献身,事实上,并不蕴涵他们已经与中国社会与文化的遗产隔绝,也不是说他们因此便能够不承认中国过去在许多方面的成绩,或不声称中国过去有许多成就.这些“承认”与“声称”,从逻辑的观点来看,是与他们“意缔牢结”的立场(即:对中国传统的全盘否定)相互矛盾的。不过,这种“承认”与“声称”本身却深受全盘否定传统主义的影响。这些对于中国过去成就的“承认”或“声称”不是根据外国的观念架构被形式地或专断地提出来,便是指谓人类各种不同文化的共相(因此,不是中国文化的特色)。一些极少数的人,如鲁迅以及与他的思想具有契合感的知识分子,因为内心资源比较丰富,可以拒抗自己的“意缔牢结”的立场,但是,为了避免显然的矛盾,他们对于在传统架构崩溃以后尚能生存、游离的、中国传统的一些价值之意义的承认与欣赏,是在末明言的意识层次(implicit level of consciousness)中进行的。根据以上的陈述,我们可以肯定地说,整体性或全盘式的反传统思想在五四时代占有极大的优势是一项明显的事实.     此种有力的全盘否定传统主义对于激进的与保守的思想与“意缔牢结”均有深远的影响.例如,毛泽东自己曾说过,在他的思想形成的的青年时代,他是《新青年》的热心读者,并是那个杂志主要发言人的崇敬者。中式马克思主义有许多特色,这些特色反映着中式马克思主义的前提与马克思主义与列宁主义的前提有实质的不同。这些特色包括:李大钊与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的新解释(特别注重意志功能,强调思想具有改变社会现实的能力),以及持续不断的“文化革命”的要求(这种要求—向以对旧文化的激烈排斥为其前提)。这些特色实导自五四运动的激进传统。这并不是说毛式思想之渊源与五四反传统主义之渊源完全相同.毛派一再强调的“文化革命”与对旧文化的排斥,无疑地是与毛泽东一生不同时期中政治、经济、文化.国际关系等许多因素之相互作用有密切关系。然而无可否认地,这种要求“文化革命”与排斥传统的思想是毛泽东思想中不变的主题,无论党的路线是如何的转变与跳动,这个主题却始终未变。     如果我们把眼光转到二十世纪中国学院的与政治的保守主义思想与意识型态①,这些思想与意识型态大都在社会层面不甚有效,而在文化层面也并无冲刺之力。保守主义思想与意识型态之软弱无力,正说明了二十世纪中国缺乏可资它们成长的社会、政治、与文化的环境。同时也说明了在不同程度上五四时代的全盘否定传统主义对了它们的影响力——许多保守思想与意识型态,在自身无法独立发展的情况下,成为对五四反传统思想的直接反应。     尤有进者,虽然反传统态度与反传统运动在别的时代与别的地方也曾发生过,但,就五四反传统思想笼罩范围之广,谴责之深,与在时间上持续之久而言,在整个世界史中可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现象。由于它对中国的过去之攻击是采取全盘式的,这个整体性反传统主义影响所及,使得中国民族主义的一个重要方面形成了独特的性格。这种性格在其他各国的民族主义中也是少见的,一般而言,民族主义的自觉是经由对自己民族之过去的珍惜之情而培养出来的。民族主义者通常倾向夸耀与歌颂自己的历史与自己的文化,倘若自己民族的文化遗产,由于来源庞杂或尚未高度发展(如非洲、中东、或东南亚许多国家)——因而不易明确的界定,在这种民族当今的民族主义者,通常是要热情地找寻自己历史的根源,以便重建此一文化遗产。相反地,五四时代的反传统主义者,虽然也认为他们的传统文化与政体是他们特有民族生活的泉源,但是他们却与这个传统文化与政体产生了极大的疏离感,为了民族的生存与发展,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与政体进行了强烈的反抗与抨击。他们也是民族主义者,但他们底民族主义是反传统的民族主义.在“意缔牢结”的层次上,整体性的反传统主义不允许任何传统成分得到正面的估价与理解。但是,整体性反传统主义与民族主义在思想上的混合,产生了极大的紧张,造成了日后中国思想史与政治史上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笔者在用英文写成的《中国意识的危机:五四时代的激烈反传统主义》(The Crisis of Chinese Consciousness:Radical Antitraditionalism in the May Fourth Era,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1979)一书中曾试图研究上述反传统思想的新异特性与它在近代中国思想史与政治史上的含意。为了能够深入探讨此一问题的矛盾性、繁复性、分歧性、与统一性,经过多方探索,我发现最好的办法是对五四知识分子中三位领袖人物——陈独秀、胡适与鲁迅——的反传统意识的源流及性质做一比较研究。这三位人物极不相同.但在他们的思想中却都达到了一共同的结论;现代中国社会、政治、与经济改革的先决条件是思想革命,而这种思想革命首先需要全盘摒弃中国的过去。此种五四激进知识分子建基于整体性反传统主义的,对于根本思想变迁应具有优先性的主张,并不是由于他们之间彼此性格甚为类似的缘故,也不是由于他们持有相同的政见,或具有相同的文化,思想的发展趋向所导致的。’(事实人在任何同一时代里,我们很难找到在性格上、做人风格上、政治意见及行为上与思想的发展上,有像陈独秀、胡适与鲁迅那样迥然不同但却又坚持同一“意缔牢结”的三位知识界的领袖。因此,这种“五四综合特征”(The May Fourth Syndrome)不是心理学、政治学、经济学或社会学的律则所能解释。这是一个真正的历史问题,必须从二十世纪中国繁复而辩证(dialetical)②之思想的、社会的“变迁”与“持续”的脉络中加以探讨。     此一激烈反传统运动的统一性,可从考察它呈现的不同方式与它内在的冲突的涵义而得知。这个运动在中国近代史中的涵义也可由此掌控。拙著中对于这三位五四领袖的思想、基设(presuppositions)、与关怀的分析主要是为了了解达一运动之统一性与繁复性及其成因与涵义。从这一观点来看,拙著并不是这几个思想家的合传。     前已提及,五四反传统主义者认为中国传统为一有机体。因此根据五四式反传统主义的理路思辩下去,他们的反传统运动,若有任何意义,就必须是整体性(全盘式)的。易言之.根据他们的观点,传统中的许多可恶成分都不是单独事件,它们实在都与中国文化的特质有关。而他们认为中国文化的特质是导源于中国最基本的思想;所以,只攻击所厌恶的某些规范、教条,对五四反传统主义者而言,实在不够深刻。由于他们认为中国最基本的思想影响及于传统中每一成分,所以,不打倒传统则已,要打倒传统,就非把它全部打倒不可。当然,他们的全盘否定论并不是在对中国过去的一切,经过详切的研究以后,发现无一是处,才提出来的。根据他们的观点,这种仔细研究中国过去一切的工作,并不值得考虑,并不是因为这种庞大的工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而是因为那是一件迂腐而并无必要的工作。因为,根据他们的一元论所肯定的中国传统为一有机体的观点、所以,无需做此工作就已经知道中国特有的一切都是要不得的。所以,整体性反传统思想,实际上,犯了“形式主义”或“抽象主义”的谬误(the fallacy of formalism or abstractionism).(这里“形式”二字相当于“形式逻辑’中所谓“形式”的意义。所谓“形式主义”谬误,是指一种根据未对实质问题仔细考察而武断采用的前提,机械地演绎出来的结论。)这种谬误是一种对于文化与社会之形式建构的了解,犯了这种谬误的人却(不自觉地)以为这种了解是实质的了解。形式主义只是头脑中的建构,但形式主义者却以为这种头脑建构实有所指。事实上,它无可避免地把具体事实扭曲化了、简单化了。因此,探寻整体性反传统主义之起源,主要是要解释为什么五四时代的反传统主义者会对视中国传统为一有机体的那种观点,那样地深信不疑;易言之,为什么他们不能洞悉他们论点的谬误。     五四整体性反传统主义之掘起,主要是由于三种因素——输入的西方文化,传统政治秩序崩泼以后所产生的后果,与深植于中国待续不断的文化倾向中的一些态度——相互激荡而成。经由“普遍王权”(universal kongship)的符号与制度的整合作用,中国道德、文化中心与政治中心是定于天子的位置之上。(虽然中国传统中有“从道不从君”的观念,虽然这项观念与天子承受“天命”为天下政治与道德中心的观念之间产生了中国传统中的一种“紧张”(tension),但因种种此处不能详论的原因,“从道不从君”这个观念并末使位于中国政治与社会秩序中心的天子也是道德与文化中心的观念发生动摇。)因此我们可以说,中国的政治秩序与道德、文化秩序是高度地整合着的。“普遍王权”建基于对“天命”的信仰上,从汉代以降,更因儒家思想中产生了极为精巧的有机式宇宙论而得到增强。(这种有机式宇宙论之兴起主要是因为阴阳五行学说已揉杂在儒家之中的缘故.)因此,‘普遍王权”的崩溃不仅导使政治秩序瓦解,同时也使文化秩序损坏了。这不是说,在这种文化解体的情况下,中国人就不再持有任何传统的观念或价值,而是说经由传统的整合秩序所形成的价值丛聚〔cluster of values)与观念丛聚(cluster of ideas)(一组价值或观念彼此相互连结曰丛聚)遭受腐蚀,或从原来接榫处脱臼了。易言之,传统文化与道德之架构解体了。那些仍要维护传统观念与价值的人被迫只得寻求新的理由。因为在中国传统思想内容之内,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安稳地被视为当然,所以其中每一方面均可能遭受怀疑与攻击。从分析的观点来说,传统政治与文化架构的解体,为五四反传统主义者提供了一个全盘否定传统论之结构的可能(structural possibility)。于是,在结构上便可采用从传统中演变而成的一个思想模式(mode of thinking)做武器,来对中国过去进行全面而彻底的攻击.从这个意义上看,全盘否定传统主义是辩证地与中国传统中的特点关连着的。但是,我在这里却不欲引发一个纯粹有机体的影像用来形容传统的中国,使它看来好像是以不能分隔的成分造成的一个整体。在《中国意识的危机》一书中,我曾指出,传统中国中一些分歧的思想并末融会在通行的正统学说之内,诸如柳宗元的素朴的社会演化观与《抱扑子》中所收录的鲍敬言对于“天命”观念的批评(他认为那只是虚构的神话).但,正因这些异端思想不能汇入儒家思想的主流,无论它们如何具有原创性.却都很难在传统的中国得到发展。当我们对“传统中国社会具有高度的整合性”这个命辞做了必要的保留与加减以后,我认为,无论从理论的建构或材料的证明上说,这个命辞都是站得住的。既然我们已经明了传统中国社会的确具有高度的整合性,我们便可探讨它对中国传统与近代历史之深远的影响③.     正在中国传统的思想内容解体之时,五四反传统主义者却运用了一项来自传统的,认为思想为根本的整体观思想模式(holistic—intellectuallstic mode of thinking)来解决迫切的社会、政治与文化问题。这种思想模式并非受西方影响所致,它是在辛亥革命以后政治与社会的压力下,从中国传统中认为思想为根本的一元论思想模式(monistic—intellectualistic mode of thinking)演变而来。这里所谓的一元论思想模式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特殊倾向,是视为当然的,是横越中国许多派思想藩篱的共同特点。这种视思想为根本的整体观思想模式,认为中国传统每一方面均是有机地经由根本思想所决定并联系在一起。在反传统主义者接受了许多西方思想与价值以后,当中国传统文化因其架构之崩溃而失去可信性时,其中陈腐而邪恶的成分,从这种思想模式的观点看去,并不是彼此隔离的个案,而是整个(产生根本思想的)中国心灵患有病毒的表征。这种病毒侵蚀了每件中国事物。因此,如要打倒传统,就非把它全盘而彻底地打倒不可。这个极为“意缔牢结”式的全盘否定传统运动,之所以如此僵化而热烈,主要是因为它自身有其形式的—致性与“合理”性,而这种形式的一致性与“合理”性是因为它的论式与其他想法“绝缘”的关系。     换句话说,五四人物根据他们所强调的根本思想决定一切的整体观思想模式去看许多传统成分的罪恶,他们发现这些罪恶与腐朽实与传统中的基本思想有一必然之有机关系.他们认为这些罪恶不是单独的、互不相干的个案,而是由于基本思想有了病毒之故。当然,中国传统并非无一是处,不过,如前所述,传统中仁爱之说等等,在五四反传统者的眼里,只是世界文化的公分母,不是中国特有的东西。中国特有的东西均因产生它们的母体患有病毒而患有病毒.所以,如要革新,就非彻底而全盘的反旧不可.     五四知识分子思想之内并没有资源可以用来对这种“意缔牢结”做批评性的检讨;这种单简论式的立场完全受了视为当然、预设的、思想模式(assumed mode of thinking)所左右.人不能否定他视为当然的预设(assumptions)——只要这种预设一直被视为当然。     在这篇短文中我不能充分地说明我对陈独秀,胡适,鲁迅反传统思想的分析;不过,我可以说陈氏代表整体性反传统主义(全盘否定传统论)的直接反映,而胡氏改革主义在思想上之所以失败,是因它受到他的整体性反传统主义自上而下控制的缘故④。在另一方面鲁迅在近代中国思想上的地位可从他运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超越他的全盘否定传统主义来观察——在明显的、辩难的意识层次上,他对传统的攻击超过了口号的呐喊,达到了对传统中国文化黑暗面与中国人性格症结的犀利而深入的了解,而在隐示的,末明言的意识层次上,他能认知一些尚存的传统道德价值的实质意义。因为在他创造的笔触之下他能使形式主义式的反传统运动,变成了对传统罪恶的具体描述,凡读过他底作品的中国读者,很少能不对自己的文化与自己的性格反省的。就达成反传统的目的(暴露与清除传统的邪恶与/或and/or无用的思想与行为)而言,他的成就远超过其他反传统主义者.虽然鲁迅在显示的意识层次上以中国传统为一有机体而对之做无情的全盘攻击;但他对具体事实的确切感(concrete sense of reality)与他内在的精神力量(一种抗拒把心灵不同层次中复杂不协调的思想化约ruduce为单简的“统一”思想的力量),导使他用艺术的形式(小说的体裁)来说明一些传统的道德原则与价值。这些道德原则与价值虽然已离开了他们在过去架构中的碇泊之处,它们却仍是他内在的、纯正的理智与道德的肯定的一部分。我曾尝试阐明其中的一端:“念旧”——这一道德原则为鲁迅及许多现代的中国人所普遍接受。儒家世界观(world view)的要点之一是:“真实”(reality)的“超越性”(transcendence)与“内涵性”(immanence)具有有机式(organismic)的关连,在现世的人生“内涵”看“超越”的意义,身后之事反而是不被重视的。建基于道德自主之上,非功利的人际关系之真正情感一旦产生(无论是经由已有的社群关系或因偶然的机遇),便构成了人生过程中一个基本的创造的泉源,由此,人可以接触到宇宙之中“内涵”的与“超越”的“真实”。从这个观点来考察,中国人所注重,象征人际关系之真正情感的“念旧”,不仅是一个道德原则,亦具宗教的涵义。     在五四时代,虽然鲁迅持有非凡的理知与精神力量,他最终却未能在他显示的、辩难层次上超脱“传统”与“现代”形式主义的二分法,同时也没能更进一步探讨在他底隐示的、未明言的意识层次中,他所“发现”至今尚存的传统文化中一些成分的理知与道德价值的意义,虽然,这种“发现”就是对上述“二分法”的具体而实际的超脱。在强烈的全盘否定传统主义弥漫的气氛之下,他对一些中国旧有思想与价值尚具生命力的认识,似已到了他的艺术视野的极限。鲁迅不仅未能更深一层地探寻如何超越整体性反传统思想,并进而为中国传统之创造的转化(creative transformation)奋斗;相反的,他的灵魂反而被他的“发现”所扯裂,这个“发现”在他的灵魂深处引起了复杂而强烈的冲突,因它与他所献身的全盘否定传统主义是无法相容的。这种鲁迅思想中的冲突,由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反映着二十世纪中国意识的危机.          来源: 《中国时报·人间副刊》一九七九年五月九日    进入专题: 五四 反传统 中国意识 鲁迅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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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嚏图卦20120506】当他们穿上工装,就是一幅中国现代历史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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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every seat is filled. @红娘丁当 :U2的音乐响起,哈啰,巴菲特 “大家好,我是沃伦,他是查理。”上午9点22分,巴菲特和他的投资伙伴芒格走上体育馆中心舞台坐下,然后就开始了马拉松式的问答对话。巴菲特打开了一罐樱桃可乐倒在杯中,而芒格喝的是健怡,两人像是在台上讲相声,每隔几分钟就让台下的听众捧腹。他们在谈话间隙还不断吃着喜诗糖果巧克力。这可乐和糖果都是伯克希尔持股的企业。 巴菲特和芒格登台了,让所有人都打开喜诗包裹。巴菲特说这是为了拍一张照片放在facebook上。 【巴菲特出场 现场全体股东手举喜诗糖果致敬】 @红娘丁当 : 全体信徒举起手中的糖果,这算是向老巴致敬吗?我打赌这个糖肯定很难吃。 第一个问题,巴菲特的接班人是否是称职的首席风险官?巴菲特说自己就是伯克希尔的首席风险官。他的接班人必须同时是伯克希尔的CEO和CFO。我不会让一个艺术专业的人掌管伯克希尔。巴菲特说,接班人可以比巴菲特做得好得多,金融危机里购买高盛和GE的股份对伯克希尔来说不是最关键的,不如购买可口可乐和IBM重要。 感觉怎么样?巴菲特:感觉很棒。我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工作,每天都很开心。我有四个医生,有一些是伯克希尔股东。我的生存几率是99%。我不需要住院。芒格说,我不知自己是否有前列腺癌,因为我不让他们检查。我讨厌巴菲特得到了这么多同情,我的前列腺癌说不定比他还严重。巴菲特和芒格在一起工作53年从来没有吵架过。 【巴菲特谈巴菲特规则】美国收入最高的400个人中,有31个人交税不足10%。以他自己为例,至少有三年时间,巴菲特交税是伯克希尔办公室里最低的。而其他人交税比例都在30%以上。巴菲特规则影响的人少,但可以融到很多钱。一个股东说他的84岁的父亲因为巴菲特规则而不愿意买伯克希尔股票。巴菲特说看起来他的父亲应该去买福克斯。 【巴菲特芒格谈谷歌苹果和IBM】巴菲特:苹果和Google都是伟大的公司,赚钱多,资本回报丰厚,10年后它们更值钱我一点都不惊讶。苹果生产了不起的产品,我只是不知怎么对它估值。在IBM犯错误的可能性比谷歌或者苹果要低,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芒格:其他人对他们的理解总会比我们更好。 【有社区感的报纸才有未来】巴菲特:50年前,报纸曾经是许多信息的最好来源,股价,体育比赛,租房等。现在人们可以在网上马上获得这些信息。对于许多地方新闻来说,报纸仍然是主要信息来源。奥马哈世界先驱报每天都告诉我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在其他地方没有。有社区感的报纸才有未来。我们可能会买更多的报纸。 【伯克希尔有什么业务可能会遭到科技的破坏?】亚马逊会影响很多企业。但我认为内布拉斯加家具市场不会受影响,到这里来的顾客不一定是为了寻找最低价格。但很多其他零售企业都会受到影响。你很难找到不开心的亚马逊客户。芒格:亚马逊对许多企业来说都很恐怖,不是一般的恐怖,而是非常恐怖。亚马逊会有非常光明的未来。 【巴菲特反复强调的能力圈原则】你会避开哪些投资?巴菲特:我们尝试避开我们不理解的东西.这不是说我们不懂企业做什么,而是我们无法衡量企业在未来五年的盈利能力和竞争位置.另外还要避开IPO.全世界成千上万股票,根本不用考虑IPO.经理人尝试把它卖给你,它就不太可能是最便宜的生意 (华尔街见闻) 【芒格谈投资的机会成本】 @catherineduan : #巴菲特股东大会# 查理-芒格在讲述机会成本,他用婚姻做比方说,每个人都想找到最理想的伴侣,这样就导致一直在寻找,一个一个的比较,浪费了很多时间。而一个投资人要很好地控制时间和机会成本。(皎宇) 问:对中国新的领导人有什么建议?芒格回答:我们不会花时间给中国提建议。听他们说比较好。 “我没有任何要补充的”,这句话芒格每年股东会上都会说很多次,今年也不例外。 【2】高三“吊瓶班” @大孝感论坛 :高考临近,湖北孝感惊现史上最刻苦“吊瓶班”。这是昨日孝感市第一高级中学某晚自习教室的一幕,”吊瓶高考班”轰动全校!不知台上的老师面对如此震撼的场面和沁人心脾的药水味,如何站稳脚跟hold住全场呢?该校学生表示,备战高考,补充能量挨几针也是值得的,你hold住了吗? @褚朝新 :图片里,孝感市第一高级中学某晚自习教室的里挂满吊瓶,学生说是备战高考,补充能量打氨基酸。12年前,1997年下半年—1998年上半年,备考的我也为打过氨基酸。大约每半个月,二嫂带着药去学校给我注射,每次2瓶。 【3】自习座位收费 青岛工学院最近下发通知,将考研自习室772个座位“有偿提供”,5元起售,目前已售出500多个座位。根据采光通风等条件不同,座位每月收费划分为5元、10元、15元、20元、25元五个档次,学生购买时要一次交纳10个月的费用。教务处长称, 为了给学生解决考研复习问题,只好“出此下策”。 【4】南京一中学200师生穿睡衣上课 5月4日,南京外国语学校近200名学生穿着睡衣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少老师也身着居家睡衣上课。记者了解到,本次“睡衣日”活动由一名台湾籍老师发起,并得到了校领导的支持。 【5】女患者竟检查出“前列腺正常” 原本是女儿身,B超报告上竟写着“前列腺形态正常,包膜光滑”,事主邹女士看了之后哭笑不得。广生医院随后承认系医生用前一个男患者的报告模板,检查不仔细所致。邹女士对诊断结果表示质疑。经协商,院方退还其医药费并给5000元补偿。 【6】互跪 5月1日,济南一名城管要对一位抱着三四岁孩子的女商贩扣留时候发生争执。争执中女商贩抱着孩子给城管下跪,城管见状也向女商贩跪下。事后城管称,下跪是为了与对方“平等对话”,也怕对孩子心理产生不良影响。 【7】全国菜价疯涨 部分地区一棵白菜价顶一斤半猪肉 往年天气转暖后会大跌的部分菜价,今年5月逆势而上创新高。南宁一市场,4日大白菜批发价每公斤1.8元,去年同期0.4元;西红柿每公斤4元去年2.2元。在山东五花肉10元一斤,一棵白菜15元。业内分析,低温虫害产量下降、油价上涨等致菜价上涨。(新华视点) 【8】山东省律协的严正声明 @赵乐米 :纽约大学法学院在美国非常有名,与哥大法学院不相上下,全美都在第五左右。下图即邀请chen先生一家赴美访学的Cohen教授,我在某次纽大小型研讨会所拍。他对中国问题一直很有研究,跟chen早有接触,有中国学者前来都常问起chen近况。对老教授至以敬意。 @作家-天佑 :这是昨晚我与 @酱缸外的秦枫 的对话,贴上来给大家看看 【9】微笑点头,未做回应 两岸青年学生交流论坛在南台科大举行,近400名陆生出席,马英九问陆生对油电上涨看法。一名陆生说,台湾同学为油电上涨,明显不高兴、骂马英九,但台湾同学老是不关电脑、电扇、冷气,“感觉台湾学生不太节约能源”。马英九听了微笑点头,未做回应。 【10】又见反华势力干涉内政,13亿中国人不是那么好瞒哄的 南京街头某家麦当劳门口,一个外国人买了两包薯条,分给乞讨的老奶奶一包,两人席地而坐,开心地吃着聊着。 @说书者一枚 :《帝都日爆》射论:《从麦当劳事件看美国小伙的拙劣表演》:这位美国小伙拙劣的”亲民民主表演“,再次印证了中国的古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道貌岸然的潜伏”美国政客“,想用糖衣炮弹瓦解坚强的中国无产阶级老奶奶,必定遭到中国人民的唾弃!不要做自取其辱的丑事!(完,完蛋的完) 【11】中心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我,却没有一个人帮我 4日晚,东莞东城海雅百货前,一女子被偷包,巴西籍男子MOZEN阻止,遭小偷团伙报复群殴。其间数十名路人在场,无人施救。MOZEN说,小偷打他,他觉得正常,可没有任何人帮他,让他觉得不正常,“这个社会是需要互相帮助的,我整天出没在君豪商业中心,中心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我,却没有一个人帮我,这让我觉得很失望,很心寒”。 MOZEN说,海雅百货这一带治安很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阻止小偷行窃了,早在今年春节前,他就曾扑倒过一个小偷。可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如果下回再碰上类似情况,他不会也不敢再帮忙了。 【12】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继银行12名工作人员6小时仅拼出一张百元钞票后。林兆强辞掉工作,回到家专心拼接妻子的救命钱。5日,自贡谢先生致电称愿用5万现金来换“渣渣钱”,好让林兆强一家恢复正常生活。 【13】就幾段相聲! @yysn83 : 真有趣!您到底都发了些什么? @美國駐港總領事館 : 就幾段相聲! 【14】我军的战术:敌进我叠被,敌驻我叠被,敌疲我叠被,敌退我叠被。(via:@缤纷岁月) 【15】Welcome to the Great Firewall~~~ 【16】一笑而过 我妈今年44,她喜欢玩跑跑卡丁车,里面有些道具要花钱买,昨天我妈给我说有人给她买了个角色和车,我一笑而过;今天,那个少年要和我妈视频,我妈怕露馅,就问我要了两张我的自拍,她发给了那个少年,那个少年现在要和她在游戏里结婚,还要给她买道具。 【17】奥巴马正式启动连任竞选活动 距离总统选举投票日半年之际,美国总统奥巴马5日正式启动其争取连任的竞选之路,先后在俄亥俄州和弗吉尼亚州两个重要的“摇摆州”举行首两场正式竞选集会。奥巴马当天上午在位于哥伦布市的俄亥俄州州立大学内举行首场活动,吸引了上万名支持者参加。随后,他赶往位于里士满的弗吉尼亚州联邦大学体育馆发表演讲。图为5月5日,在位于哥伦布市的俄亥俄州州立大学,奥巴马参加竞选集会。 在支持者热烈呼应中,奥巴马在演讲中回顾了自己执政三年多来取得的多项“政绩”,包括刺激经济复苏举措、医保法案、从海外撤军以及一年前下令刺杀“基地”组织领导人本·拉丹等。 【18】伦敦奥运主体育场正式开放 据每日电讯报,位于伦敦斯特拉福德奥林匹克公园的伦敦奥运主体育场“伦敦碗”周六正式对外开放。残奥会金牌得主布朗射箭随机抽取的9岁女童尼亚芙与伦敦奥组委主席塞巴斯蒂安?科一起按下启动按钮。奥运开幕“倒计时2012小时”庆祝活动随后在此举行。. 【19】英女游客遭猎豹攻击丈夫竟在一旁拍照 英国广播公司报道,60岁的英国女游客维奥莱特上周末在南非野生动物园经历了惊魂一刻,她在帮助一个女孩脱险时反遭猎豹攻击,头部、腹部和腿部多处受伤。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她的丈夫仍在一旁继续拍照,维奥莱特说旅行却成了一个噩梦。 【20】美国13岁女孩发明止嗝棒棒糖 微软社交新闻Msn Now报道,美国康涅狄格州13岁女孩马洛丽目前正在为她的发明-止嗝棒棒糖申请专利。2010年夏天,马洛丽总是打嗝儿,她试验了包括灌盐水、头朝下喝水等在内的各种方法都止不住嗝。也就在此期间,她在自家的厨房里发明了这种由苹果醋和糖制成的止嗝棒棒糖。 【21】七个小矮人 美国佐治亚州巴恩斯维尔的约翰斯顿一家七口都是侏儒,是世界上最大的软骨发育不全侏儒之家。在他们看来,他们与正常人的唯一不同就是个头小了点。约翰斯顿夫妇自己生育了两个孩子,另外三个孩子是收养的,其中一个来自中国。他们将自己描述为“七个小矮人的真实生活”。 【22】他学习,只是因为他喜欢 @雾满拦江 :照片上的这名学生仔,叫斯图尔特。他今年97岁,昨天在澳洲南十字星大学毕业,取得临床科学硕士学位,成为全球最老毕业生,打破自己于2006年创下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这是他第4个大学学位。学习是人生一辈子的乐趣,对学习所要求的功利性越淡,活得也越是快乐。正如这个老人,他学习,只是因为他喜欢。 【23】罗斯福国旗日演讲 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1942年6月14日美国国旗纪念日广播演讲:“我们所有人都是地球的子孙,有些道理不言而喻,如果我们的兄弟在遭受压迫,我们也将遭受压迫,如果他们在忍饥挨饿,我们也将忍饥挨饿,如果他们的自由权利被剥夺,我们的自由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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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任剑涛:重申人民主权:国家权力的结构改革

任剑涛:重申人民主权:国家权力的结构改革 进入专题 : 人民主权 国家权力 结构改革    ● 任剑涛 ( 进入专栏 )       摘要:在建构现代国家的过程中,中华人民共和国确立了人民主权的基本原则。应当认为,目前的政体安排是中国民主革命的必然结果,也适应了中国开启现代化过程的历史要求,但它还难以坐实人民主权原则。在国家基本制度的安排上,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与人民政协制度,其功能还没能得到真正发挥,无法有效落实人民主权,而执政党对于国家权力的掌控,自身高度的行政化定位,决定性地影响了国家权力的具体运行。因此,必须区隔党权与国权,进而从目前政府改革意义上所讲的还政于民逐步走向国家建构和政体选择双重意义上的还权于民,真正坐实人民主权原则。     关键词:人民主权; 国家权力; 结构改革          一、人民主权与政体选择          从政治理论的视角看,现代国家建构依托于主权理论。现代主权理论存在多种建构进路,因此有必要先行分梳一下主权论的主要进路,以便为分析现代国家建构的权力归宿问题提供理论基础。论者将现代主权论大致区分为两种类型: 一是君主主权论,一是人民主权论。前者的代表人物是博丹、霍布斯,后者的代表人物是洛克和卢梭。     就前者言,博丹主张主权属于人民,但当人民自愿地将主权转移给一个人或某些人,那么这个( 些) 人就具有了主权者的地位。正如他所指出的,“如果有人从人民那里获得一项绝对的权力,并可终生行使,我们将作何评述呢?这里我们必须区分清楚。如果赋予他的是纯粹的、单一的绝对权力,而不是像选任官或者专员那样,也不是需经他人同意授权( Percaire) 才能行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有权称自己是一位具有主权地位的君主。因为人民已放弃和被剥离了自己的主权性权力,为使他拥有主权,才将主权授予他。强权、权威、特权和其他主权性权力均转让给了他,并让他[保有],正如有人放弃了一项属于自己的财产,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凝结 在 财 产 中 的 原 属 于 他 的 所 有 权 利 一样。”[1]( P35)博丹就此将主权划归了君主或国王。论者认为,博丹完全是因为当时法国的国家处境,被迫将主权划归君主。如果不是在法国或不处于法国那个时代,博丹完全是一个人民主权论的主张者。[2]( P14)在具体处理主权形态的时候,博丹将主权区分为神性主权和世俗主权,前者由上帝法则保障,后者经由人民的授予。在霍布斯的论证中,政治社会得以建立的基础是自然状态,在自然状态中,人类处在每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之中,于是有必要建立一个共同权力来结束这种战争状态,并且使人们对这一共同权力敬畏臣服,由这一权力引导人们实现公共福利。而建立这一共同权力的路径有两个: 一是依靠暴力,二是依靠约定。霍布斯强烈地主张主权应当在一个人手中,正是因为如此论者才将他视为君主专制的辩护者。[3]( P3)     就后者论,洛克与卢梭的人民主权论,成为与君主主权论不同的另一种主权言说。洛克同意霍布斯关于人类建构政治社会之前处于自然状态。但是这一自然状态不是每个人对每一个人的战争状态,而是一种完备无缺的状态。人们在自然法的范围内,按照自己适宜的方法决定自己的行动和处理自己的财产和人身,毋需听命于任何人。[4]( P3)为了谋求彼此间的舒适、安全与和平的生活,以便安稳地享受他们的财产并且以更大的保障防止共同体以外任何人的侵略,他们以多数人同意的原则,放弃其自然自由并受制于公民社会。于是政治社会即国家的诞生状态就是人民同意的结果。卢梭也是从自然状态出发建构国家理论的。他认为的自然状态既不是战争状态,也不是没有公共权力的状态,而是人人平等和满意的状态。人民主权是不可转让的、不能分割的、永远以公共利益为目的的,并且是绝对的、不能被代表的。但卢梭在面对社会公约与国家制定法律进行治理的两种公意的时候,他还是将公意的意涵进行了区分:前者必须遵守全体一致同意的原则,才足以显现公意; 后者只需要遵循多数同意原则,就可以被视为显现了公意。     从现代政治史的角度看,卢梭的人民主权学说,构成了两种重要政体——宪政民主政体与人民民主专政政体的主权论基础。卢梭的人民主权论是如何导出两种存在根本差异的政体形式的呢。这一提问,催生了三个需要进一步辨析的问题: 一是卢梭的人民主权原则的一般理解是否存在歧义。二是人民主权原则是否内涵着不同的政体选择可能。三是人民主权原则之下两种政体是否具有高下优劣的不同。从第一个方面分析,如前所述,人民主权原则为卢梭所系统阐释。但其理解方式是存在严重歧义的。这些歧义体现在: 其一,人民主权在公意意义上的集群归属与立约之前作为平等个人的归属,是可能引导出两种建立社会公约的进路的。其二,正是这两端的相互依存,造成在国家建构的政治实践过程中,人们究竟是将个人主义的原则贯穿到底,还是将个人主义的出发点归之于集体主义的归宿点的矛盾。前者引导出自由主义的国家建构进路,并且将国家作为工具性的存在来对待; 后者牵扯出国家主义的国家建构进路,并且将国家视为目的性的存在来崇拜。     从第二个方面即人民主权原则内涵的不同而言,这是一个从主权理论建构下落为政体选择实践的中间环节。一方面,卢梭确实对他申述的人民主权原则与民主政体的联系进行了阐述,但这种阐述是作为国家建构的道德原则,也就是作为国家根本法的宪法之高级法背景被阐述的。但是,另一方面,卢梭本人也并没有明确区分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尤其是没有将之作为两种对峙的政体形式加以处理。再一方面,从卢梭人民主权原则出发,理论上的歧义与实践上的不同确实内涵在其中并突兀地共存。     从第三个方面进行比较,同样在人民主权原则下建构起来的两种现代政体,在理论上的优劣与实践上的短长,是需要经过深入分析才能显现出来的。从理论上看,由于人民主权需要显示其道德论说即作为宪法的高级法背景,并下贯到一切国家制度安排之中,从而才维持它的逻辑一贯性,因此,苏联以及苏联式政体似乎更为符合卢梭人民主权理论的政治逻辑要求。相反,自由主义的宪政民主政体设计在理路上似乎存在卢梭意义上的逻辑中断。从政治实践上看,卢梭所启发的苏联式政体,由于率先肯定了人民主权原则与人民政权之间的完全一致性,因此,这样的政体不存在限制国家权力的必要。可见,人民主权是需要具体审查的政治哲学理论,一切以人民主权原则建构起来的国家,必须经由制度实践的具体检验,才能判断它是否是真正实行人民主权原则的政体安排。          二、重思人大-政协制度          无疑,中国人建构自己的现代国家,也是从卢梭人民主权原则找到出发点的。正是在这一原则的指引下,中国选择的政体确定无疑是一种力图体现人民主权原则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体。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经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民主革命而由中华民族( 中国人民) 建构起来的现代主权国家。中国民族民主革命的历史决定了这一民族国家的特定形态,一方面,国家根本法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切权力属于人民”,[5]( P1)因此,明确了国家权力的最后归属是中国人民。这是完全符合现代国家建构的人民主权原则的国家根本法基本理念。但另一方面,因为国家建构是在一个先于国家成立、却又是以国家建构为目的的政党基础上得以完成的,于是中华民族( 中国人民) 这一建国主体和国家主人,转变为由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 中国 人 民) 建 立 属 于 自 己 的 国 家 ( NationState) 。因此,本应作为民族 - 国家形态出现的现代中国,就此作为政党 - 国家( Party State)的形态建构完毕。     对之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可以知晓其中包含的复杂涵义。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之作为人民主权原则基础上建构的现代国家,建立国家并足以使其正当化的公意即人民主权,是作为国家建构的首要前提被承诺的。无疑,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序言”关于国家建构的政治状态的陈述中可以发现,国家承诺人民主权原则的政治预设乃是前置在国家建构之上的政党先行原则。这就是“中国各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以人民主权为首要原则的国家建构活动。这是一个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的政治状况非常准确的描述。[6]( P147)这是由阶级、政党到国家的建国联接决定了的国家建构状态,而不是由人、人民到公民的建国联接所决定的国家建构状态。     其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权属于人民,足以显示人民主权原则的国家基本制度精神。虽然这样的建国原则存在着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领导的前提条件,但是这样的前提条件发挥作用的机制却是中国共产党在国家权力的背后发挥实际引导作用。而在国家制度运行的前台,不存在政党作为的空间。这样“人民主权原则”被推向前台,国家权力机构就成为人民行使权力的政治建制。宪法由此给出了国家基本政治制度的原则性规定,从而由此预设了这些制度运行的基本准则。     我们需要进入另一个界面来进一步审视人民主权的政制行使机制,才能揭示政党主权与人民主权之间复杂的替代关系与运作机制。审视这一机制,一方面,与代表制度有关; 另一方面,与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运行方式有关。前者是一个代表资格的合法产生问题,后者是一个代表权力的实际行使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通常被解读为基层人大代表经由直接选举产生,而中高层( 国家) 人大代表则由间接选举产生的复合型选举制度。[7]( P142)由于控制权限的差异,基层人大代表的作用受到限制,因此直接由选民选举产生,这不会导致什么政治风险。在中高层尤其是全国人大的层次,由于权限的明显增长而实行间接选举,因为控制性选举将会催生一个风险可控的国家权力机制。     转而分析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国家制度定位与社会政治功能,也可以知晓其中所包含的宪制意义。政协的政治功能定位与宪法中对政协的定位是完全吻合的。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政协的领导权与政党主权原则的一致性。与此同时,政协注重积聚各种政治力量的机构功能显示出它独特的政治地位。这样的定位,是经历了一个重大转变之后确立起来的。人所共知,第一届政协是作为国家权力机构设置并发挥作用的。新政协的召开,就是为了建国时期各种政治力量间的协商谈判。当中国共产党执掌国家权力之后,尤其是 1954年正式建立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之后,政协的这一国家权力机构定位便被人大所取代,成为人民主权原则之下、国家权力机构之外,[8]( P154)解决中国实际存在的政治势力即各种事实上的以及国家人为设置的政治力量间分享国家权力的机制。[9]( PP154-157)     政协的功能定位大多是各种事务问题,诸如某个经济项目如何上马的问题、马路噪音的控制等各种各样繁杂的民生事务问题。政协的三项基本功能,就此成为下行的功能——政治协商功能,对国家重大事务仅仅具有议论之功,而无决策之效。而对人事任用的建议,都要经过中国共产党的统战部与组织部的程序,因此也就没有实质意义。民主监督方面,在人大已经确立对一府( 政府) 两院( 法院、检察院) 的监督职能之后,政协的监督实际上无法发挥实效。参政议政方面,政协也仅仅只具有议政、调查功用和建议职能,而无实质性介入或干预施政的能力。因此,政协在某种意义上除开作为执政党的统战机构之外,并不具有国家政治生活上的、确定无疑的制度功效。          三、在党权与国权之间          重新清理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与政治协商会议两个重要政治机构的职能及其限制之后,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分析中国国家权力结构的现状,并较为系统地思考这一权力结构在各种权力和准权力机制之间,是如何形成国家权力运作的正式体制的。     首先从人民代表大会的视角来切入问题。从前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中国的政党权力与国家权力的安顿,是这一国家根本大法处理的核心关系。宪法序言确定了在国家之外、同时又在国家之上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现行宪法关于“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毛泽东主席领导中国各族人民”建国的表述不可能倒转为“中国人民自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毛泽东主席的领导下”建国,就表明国家的主权归属于政党,国家的安危系于政党的安危; 政党的最高目标——实现共产主义理想,应成为国家所有成员的理想; 政党的组织形态,塑造着国家的组织形态。同时,也意味着政党具有调动国家资源的权力; 政党管理国家的政务、政策、人事任免,并成为所有组织应当服从其意志的领导核心。更为关键的是,政党的兴衰存亡,决定国家的兴衰存亡。对此,《中国共产党章程》的总纲所明确表述的基本原则,就可以视为对宪法确立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毛泽东主席领导中国各族人民”建国原则的一个政治说明。《中国共产党章程》在总纲部分明确表述了一种政党在国家之上的政党主权理念,实际上确立起了政党处于国家之上、提供国家价值、引导国家走向、决定国家状态的宗旨。一个代表了国家的先进生产方式、先进文化及人民根本利益的政党组织,处于国家之上并引导国家发展方向,因此其作为国家法律意志的根据,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这种政党与国家的关系结构中,政党显然处于宪法之高级法供给者的位置,政党价值因此注定成为国家价值的来源,政党意志显然由于代表了人民意志而高于国家意志。     至于具体行使这种全方位控制国家权力的方式,章程进行了明确表述: 首先,中国共产党对国家的领导权是政治、思想与组织的领导,这就意味着政党领导效力不是针对政府的具体行政权力,而是针对国家权力( 政治) 、国家理念( 思想) 和国家结构( 组织) 实施的权力形态。其次,政党行使其主权的方式是科学执政,但这里的科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现代科学,而是政党领导国家生活的“政治化”科学; 民主执政,不是一般意义上所讲的现代宪政民主制度,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 依法执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律主治( therule of law) ,而是依照政党立宪之法进行的执政。再次,政党对于国家权力的控制,是全方位的控制,即对国家权力领域的立法、行政与司法的掌控,对市场领域的资源配置权的掌握,对社会领域各种组织形态( 文化组织、人民团体、公益组织) 的控制。     在政党主权之下的政党 - 国家形态所建构的人民民主专政政体,必须处理政党、人民与法律的关系,这样才能将政党主权落实为一种合乎现代政治秩序的法制化状态。对于这种三边关系,《中国共产党章程》的处理是,“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10],这是作为执掌中国国家权力的执政党处置人民主权、政党掌权和法制手段之间关系的一个基本的政治原则。政党主权论理所当然要在国家治理诸要素的排位上,将党的领导置于优先的位置。而这一位置的确立,在理论上的论证进路是,由于现代国家运行的基础只能是人民主权,因此必须将政党领导与人民主权内在地统一起来。这里,关键的理论阐述便是“三个代表”思想。根据这个思想,政党除开代表人民利益之外,绝对没有自身的利益。于是,政党主权原则就被确立起来了,而坚持政党对国家的全面领导权,也就获得了现代政治理论的根据。至于依法治国,法乃政党意志即人民意志的体现,因此依法治国不过是政党领导权与人民权力的顺应性表现而已。          再从政协对于国家权力的分享上来看,政协的功能被明确规定为政治协商。这一协商,是在执政政党与参政政党之间、执政政党与人民团体、社会组织之间展开的,民主监督和参政议政的功能是服从于这一需要而得到确认的派生性功能。而体现政协政治协商功能的前提条件是,对国家范围内各种政治力量的均衡性承认,并以此为原则委派政协委员。政协章程明确规定,“每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的参加单位、委员名额和人选及界别设置,经上届全国委员会主席会议审议同意后,由常务委员会协商决定。”[8]( P289)这是一种基于政治精英理论的委任制。关键的当然还不是受到委任的各路精英获得政协委员身份的结果问题。应从国家理论的角度对之进行探究的问题是,获得政协委员身份委任的前提条件,是对政党- 国家的国家形态的承诺,即对政党主权的先在性认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和地方委员会委员应热爱祖国,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事业,维护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遵守国家的宪法和法律,在本界别中有代表性,有社会影响和参政议政能力。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和地方委员会委员要密切联系群众,了解和反映他们的愿望和要求,参加本会组织的会议和活动。”[8]( PP287-288)在这样的组织责任表述中,政协委员承诺政党主权的政治忠诚原则似乎是首要前提。就此人们可以确信,在政党主权的理念与制度安排中,一切试图在执政政党组织之外介入国家政治生活的人士,必须首先承诺这一主权原则。否则就不可能获得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的权力,当然更无望获得参与国家基本法律和部门法规的制定权力。     通过对中国的国家建构发挥决定性作用的三部重要文件———《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国共产党章程》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的比较分析,可以清楚看到,宪法、党章、政协三者之间,存在着关乎国家权力归属的、重要的共同点: 那就是党权为国权确立规范,党权约束、控制和支配国权。只有在党权的制约之下,国权和其他权力形态才得到它们的规定性;倘若党权不及,那么其他权力形态就失去了自己的规定性。这是一种特征非常明显的政党 -国家主权论。          四、从还政于民到还权于民          衡诸中国国家主权归属,政党主权已经获得较为明确而充分的认识。但是,政党主权得以成功延续的前提条件,与承载这一主权的政党定位和社会状态必须高度吻合。一个高度集中政党成员意志的党派组织,必须是一个革命党。革命党才能杜绝政党成员的多元思维,并且以严密的组织结构将高度统一的政治意志贯彻到每一个成员的行动之中。只有在这样的政党组织状态中,革命党在革命中和革命后的主权结构状态中才能维持自己的政治定位: 在革命中,由于革命党致力于革命,或者说致力于争取从国家反对派角色转变为国家权力执掌者角色的斗争,革命党及其成员围绕以党建国目标而成功凝聚于政党主权意志; 在革命成功后,只要革命党自身没有发生结构性变化,而促使革命党发生这种变化的外部条件又不具备的时候,革命党也可以以“以党治国”的路径继承其革命中的政党定位,进而有效维持政党主权并不受任何挑战。在中国由于毛泽东阐述的社会主义革命理论,中国共产党维持了革命党的定位,从而维持了政党主权。至于革命党得以长期维持其政党主权的外部条件,从根本上说,则在于一个落伍的农业社会在开启工业化、现代化过程中对政治权威的呼唤,其必然选择就是领导民族民主革命取得胜利的中国共产党; 同时,也在于共产党对中国执掌国家权力的现实社会状态的顺应。毛泽东时代党没有主动改变不适于政党主权运行的外部社会机理,而是建构了有利于维持政党主权的社会机制———诸如工业化只是在有限的城市范围内进行,并没有触动广大的农村地区;[11]户籍制度固化了城乡二元制度,形成公民权利的城乡二度空间结构;[12]( P222)对于国家意识形态的强力维持远胜于对于国家经济发展的追求,因此杜绝了利益多元化机制的出现。     在 60 余年的国家建构历程中,政党主权理论已经累积了较为丰厚的理论资源,并且代不乏人地得到政治理论上的论证,最终坐实在“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有机统一”的原则上,为政党主权支撑起三个相互支援的铁三角结构。当人们试图按照政党主权逻辑弄清楚政党究竟以一种什么形态成立、维持与长期延续,且以相应方式全面地控制国家权力的时候,人们熟知的人民主权却在这个时候插入,并将执政党解释为绝对没有自己私利,因此仅 仅 是 带 领 人 民 建 设 国 家 的 超 级 政党。[13]( P321)然而,此时出现的人民主权论注定是逻辑上欠完整的论说。因为人民是被党领导着的对象化存在,它的天然处于自由状态的个人化存在形式,以及它作为高度凝聚为统一的集体而显现的公意存在,这些在卢梭人民主权论证进路里十分重要的线索,都已经被省略掉了。与此同时,由于政党主导立法,人民主权中的法律主治,在逻辑上也不可能始终如一,于是法律主治( the rule of law) 演变为依法而治( therule by law) 。     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治实践来看,在实际政治运行中,政党权力、国家权力、政府权力、司法权力等等权力形态交织在一起,并最终受到政党主权的绝对制约与控制,因此权力的分化程度很低不说,更为关键的是权力的分立与制衡建立不起来,从而注定了权力运行绩效的低下。随着全能型政党演变为有限性政党,政党主权对国家权力的全面主导的权力定位,相应地应演变为对部分权力的主导。这种权力的蜕化以及对于国家权力控制力度的弱化,便催生了一个不为政党主权所消化的新兴空间,如退出市场微观管理领域而让渡出经济资源的国家配置权力,面对一个因市场推动形成的多元化社会而腾出一个社会自治的空间。更为紧要的是,市场经济的兴起及其资源配置的绩效,使人们发现政党主权主导下的公有制经济的低绩效定势,质疑计划经济配置资源的权威性。于是,那种以政党主权为根柢的集体主义思维逐渐被打破,个人主义思维逐渐成为一种没有国家权威承诺、但却为实际社会行为主体所秉行的行动哲学。由于内部条件的结构性变化,复加外围条件的重大改变,政党主权将会转进到与新的社会变迁相一致的人民主权,国家的基本结构将由此面临重大调整。     与此同时,政党主权前提条件下的一系列具体制度安排所面临的矛盾,也逐渐为人们所认识。政党派往各种权力机构的人员以及这些人员对政党主权的认知与贯彻,是政党主权在国家权力行使过程中落实的条件。但是,在政党主权从革命追求坐实为执政现实的情况下,党员并不见得有对政党主权的意识形态自辩,不见得具有理论上的把握能力与实践上的贯彻能力。     政党 - 国家的施政之所以必然出现种种无法避免的失当,一方面是因为这样的国家体制受制于政党领导人全方位改造国家的宏伟目标,而实现这一目标,势必需要事事由国家包办、样样由国家负责,处处、时时体现政党领导。但是,政党 - 国家不可能占据所有资源,更不可能全面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各种需要。而且这中间还存在着政府主观确定的满足需要的模式,与民众自身需要的满足模式之间难以弥合的鸿沟。这种差异会造成政府与民众之间的误解与不信任。其次,政党主权国家,乃是由政党领导的国家,国家权力必须服从政党意志。而政党意志受到组织宏大目标的决定,对于具体事务的处置必定流于粗疏。这样就引导出处于统治状态的政党 - 国家难以进入治理结构的难题。更重要的是国家发展的事务,就此被限定为政党的事务、国家的事务。于是,国家发展所需要的资源,仅仅只有国家权力进行配置。这样,即使是在微观领域引入不同于国家权力机制的其他机制( 如市场机制) ,它也必须完全从属于国家意志的。[14]再次,政党 - 国家乃是一种基于革命时代的精神观念与行动模式建构起来的特殊国家形态。如果将革命时代那种建立在战争需要基点上的种种行动方略,作为和平时代的行动进路,而将国家统治的成本 - 效益计算置诸脑后,那么,当市场力量逐渐显现、社会开始趋向多元化而与国家鼎立之时,国家便成为人们发泄不满的对象,政府的威信将明显下降不说,政党的统治权威将受到严重影响。于是,还政于民的民间呼声,在此就与官方自愿放权有了结合的契机。     还政于民是政党主权回归人民主权的起点。还政于民,是政党 - 国家施政体制出现种种难以解决的问题的必然走势。还政于民浮现的必然性以及解决这一问题的艰难性是相互伴随的。就其必然性而言,可以从正负两个方面加以理解。从正面来讲,是因为只有将政府、社会与市场三方面的积极因素调动起来,才能够将公共事务处置得既合乎理性、又具有效率; 从负面来看,则是因为政府试图将一切事务大包大揽起来,必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从现代政府运作的经验与教训的视角看问题,只有人民积极参与施政,政府才能取信于民,同时取得较高行政绩效。如果政府包办一切公共事务,它就弥合不了自己的主观意图与民众的复杂需求之间的鸿沟,必然造成主观施政的单方面动力与客观结果的多方面后果之间的巨大差异。还政于民,就是在施政之前,虚心听从民众意见,从而尊崇民众意愿确立政府的施政意向;在制定政策过程之中,由民众直接参与,从而将制定政策作为民众与政府互动的有效举措; 在实施政策的过程中,服从民众意愿、及时调整政策上有违民众意愿的方面,促使政策完全符合民众的根本利益; 最后,在政策落实的结果上,不由政府单方面来评估施政的绩效,而由公众合理评估施政的绩效高低。还政于民,就此成为改变刚性的政党主权的便利起点。这是从不改变现行中国主权形态,即不改变现行中国基本政体的起点出发,对运作中的中国政府体制进行的改良。当前人大的立法听证、政府的政策制定听证,已经为还政于民奠立了可靠的基础。至于政府预算中的民众参与、政府施政过程中的民众介入、政府绩效评估中的民众满意指数,都是还政于民的有效做法。还政于民,意味着整个政府施政的全过程民众的参与、评估甚至决策介入。但是,还政于民的次级性、从属性意义,是人们必须正视的。所谓还政于民的次级性、从属性意义,指的是还政于民还处于不改革国家权力属性的前提条件下,是对行政权具体运用的改良。这样的改良还未曾触动权力的结构性问题,只是对国家权力的运用进行的改善行动。     之所以必须还政于民,从政治理论上看,是因为这样才能进而彻底解决主权理论的困局。要从政治理论上清理政党主权的建国进路,就不得不承认,政党主权仅仅是革命建国过程的一个历史现象,而革命不过是建国的一种手段。在革命建国与政党主权的关系建构中,不能推出建国的反现代主流的逻辑,因此,革命成功后进入建国的立宪决断状态,告别革命进入立宪,[15]( P301)才是真正确立建国原则的时刻。就此而言,还权于民远远重要过还政于民,而后者仅仅具有细节的策略性意义,并不解决中国根本性的问题——中国的现代建国之作为立于人民主权原则的政治进程,必须坐实其历史完形的人民主权形态。     从政治实践上看,还权于民问题的凸显也具有其必然性。解决还权于民问题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从中国政治的六十年大趋势上可以得到清晰的认知。对于作为主权国家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而言,解决还权于民的根本性意义在于真正安顿国家主权的必须。否则,一则宪法的首要原则无从坐实,宪法的正当性只好依靠缺乏宪法性支持的宪法政治性序言来维持。二则宪法的司法化无法下落为司法的最高与最后依据,因此只能任由相互冲突的部门法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三则只好在国家与人民的对峙性关系结构中处置国家权力的执掌者与人民( 无论是个人的成员还是群体的组织) 之间的紧张关系,无法提供国家以真正长治久安的稳定秩序。而执政的政党也会始终面对革命的张力,无法将自身安顿到执政的放松状态。至于从社会公众的角度看,无论是在市场行为中的个人,还是在社会行为中的个人与群体,只有在人民主权前提条件设定的国家诸制度的保障下,才能安心与国家权力合作,才能放心地进入市场空间和社会空间活动,从而形成一种国家 - 社会- 市场积极互动的良性状态。至于还权于民的举措,那不过是现代国家早就显现的种种有效的制度安排,诸如国家主权只能是人民主权,只有人民的意志才是制定国家根本法和部门法的根据; 以法治国既是国家权力的运行机制,也是社会自律、公民自由的保证; 公民选举国家公职人员并保有弹劾的权利; 政党真正在国家之下活动,政党掌握国家权力的合法性在于人民认可而非自我期许等等,皆为常识,毋庸赘述。     从还政于民到还权于民,在中国将是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渐进的而不是突变的,突变未必是中国社会可以承受的。面对这一进程,需要执政党具备历史的自觉,确立人民主权的理念,积极推进执政方式与体制的变革,从而保证国家权力结构沿着还权于民的方向演化,直至人民主权这一历史要求的真正实现。          来源: 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12年第2期 进入 任剑涛 的专栏    进入专题: 人民主权 国家权力 结构改革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政治学 > 政治学理论与方法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2962.html 文章来源: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aisixi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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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al Voices | 巴拿马:多亏了網絡影片,他们虽然穷,却没有被遗忘。

靠近巴拿马的 科隆(Colón) ,有一个地方名为 可可索罗(Coco Solo) ,这里曾经是美国海军在巴拿马运河区的潜艇基地。今日,一些最贫穷、最被边缘化的巴拿马人都定居 在此 。 二○○八年,路透社(Reuters)刊出了 一篇报导 ,内容是关于可可索罗,这个约翰.麦肯(John McCain,后为美国共和党提名之总统候选人)出生地的“贫穷与衰败”: 一九三六年,麦肯出生于巴拿马的美国控制区中一个名为可可索罗的潜艇基地;当时,他父亲是一名海军军官。 如今,孩子们在围绕着基地修筑的开放式下水道里玩耍;镇上,四处可见美国公仆家庭居住过的宅邸,都已成了闲置无用的破瓦残砾。 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裸着上半身在街头晃荡,露出身上的帮派刺青以吹嘘他们砍杀过的人数。以前的垒球场,如今都长满了未经修剪的杂草。 报导中还写道: 一九七七年与美国签署条约后,巴拿马政府逐渐收回基地和运河区其他地方的控制权。而可可索罗也从此转型成为一个大型货柜码头,又名曼萨尼约(Manzanillo)。直到一九九九年,华盛顿当局终于交出所有仅存的巴拿马军事基地。 然而,除了这则路透社揭露的故事之外,外界几乎再无任何有关可可索罗的报导了。網絡影片是少数展现出当地生活样貌的线上媒体。 “创造性改变”(Cambio Creativo) 是其中一个经常上传关于可可索罗影片的组织。 这是一个教育性平台,让人们在此透过想法与技术的交换,提倡批判性思考的技巧、决心和自我表达。我们打造一个让可可索罗(巴拿马科隆市)的师生们可以更便 利地彼此交流的空间。从海外、巴拿马市和科隆过来的老师们,每个月都会举办各学科的工作坊。我们深信,透过知识、创造力和正面经验的刺激,参与者将能为他 们自身的社经发展找到别条出路。   图片来源:“创造性改变”网站,已获授权。 两年前,“创造性改变”的创始人之一萝丝.克伦威尔(Rose Cromwell)上传了一段有关可可索罗的短片,摄影者是 艾瑞克.苏沙宁(Eric Soussanin) 。后来在一个新闻网站 “拉丁清单”(Latina Lista) 上,玛莉莎.特雷维尼奥(Marisa Treviño)分享了这个 影片 的片段,并 写道 : 在巴拿马的社会里,可可索罗的男人、女人和小孩都被形容为已经放弃生活的人,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早已被世人遗忘。然而,一段描述可可索罗困境的简短纪录片,证明了他们并没有被遗忘;事实上,这个世界知道他们。” “创造性改变”透过不同的 工作坊 与这个地区的年轻人合作。克伦威尔在她的 博客 上写到二○一二年一月举办的一场摄影工作坊,并分享了一段脑力激荡课程的影片: “创造性改变”在他们网站上的 網絡相簿 里陈列并贩卖学生们的摄影作品,所有的相片销售所得都直接送进这些年轻艺术家的口袋里。 你可以在萝丝.克伦威尔的 Vimeo页面 上看到更多“创造性改变”的工作人员、志工与可可索罗的年轻人们一起活动的影片,包括以下这段“肢体打击乐”的课堂画面: 校对: Portnoy 作者 Silvia Viñas · 译者 GV 中文化小组 · 阅读原文 en · 则留言 (0) 分享: HEMiDEMi · MyShare · Shouker · facebook · twitter · reddit · StumbleUpon · delicious · Instapa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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