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

我与胡平、郑义等人的“缘起性空”——兼别网友

我与胡平、郑义等人的“缘起性空” ——兼别网友 芦笛 前帖原是计划中最后一帖,本来的打算是此后便金盆洗手了。但刚才积习发作,忍不住进来看了一眼,看见小北以及nj180网友的精彩文字,继而看到五色旗网友的质疑,不再说几句就走,好像不大妥当,起码是不尊重网友。再说,《芦笛离开的日子》写得不太好,可能造成网友误解,以为我离开完全是为了怕误导后生,所以还得再追补几句。 先解释一下我为何要离开网络,这主要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沉迷网络是我的高效自杀之道。父母给了我个非常优秀的体质,如果善加珍摄,活到高龄丝毫不是问题。可惜我的遗传基因中偏偏没有自制力,于是自退休以来,我一直在效元龙高卧,每天24小时都在床上度过。这结果就是暴发性衰老,体力与脑力剧减,胃病成了无法治愈的顽症,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有时甚至想自寻了断,结束无穷尽的折磨。这完全是我自己强加给自己的misery,为近两个月的经历证明。 上次度假前两三星期,我为了恢复点起码的体力,下床每日去散步,走了几百米就大汗淋漓,湿透重衣,一如大限将至,只好放弃。但出去被迫东奔西跑几天后,精力迅即恢复,胃病也不药而愈。开头我还每日服药,后来不痛也就不吃了,顽固性耳鸣也停止了,到后来居然能喝茶饮酒喝可乐,胃也毫无感觉。可惜回来后我立刻又躺倒不干,在床上坚持绝食斗争,回来第一天足足24小时水米不进,次日胃病便猛烈发作。即使如此,我也死不改悔,哪怕是今天,我的“午餐”与“晚餐”之间也相隔了14小时,如此下去,只怕熬不到2012年。 因此,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戒网。过去我没想到自己作丈夫的责任,因此任意糟蹋自己的身体,毫不惋惜,巴不得早死早清净。如今才想到,我不能在老太婆先死,必须熬到为她养老送终。再说,我还有几本书没有写出来,《治国白痴毛泽东》、《漫话中苏恩仇》、《中印边界冲突史话》等等,都是写了一部份就扔下来的未完篇,其中《白痴》已与出版社签约,可我拖到现在也没再度动工。我在五年前就打算要写的《中国近现代史纲》,就更是到现在没能写一行字。如果仍然泡在网上,把时间都花在谈论网友引发的话题中,反复说早就说过几万次的轱辘话,要写完那些书,就更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所以,那封网友来信,其实只是触媒。我当然也有这种担忧,但毕竟不是主要考虑因素。希望那位网友不要因此产生什么想法。 至于老肚子那个帖子更是连篇屁话,只有两点成立:第一,他的猜测很准确,我丑得跟古龙似的,而这就是我害恐女症的原因。第二,我不装逼,从来实话实说,绝不在网上作秀,装得比我真人更高尚、更优秀、更聪明、更有学问。他没说的是,我不但不装逼,而且讨厌装逼者,更一眼就能看出谁在装逼,见到就一定要去把那装贴上去的逼扯下来,而这就是我不断在网上打架,成了人民公敌的原因。这其实是毫无修养的表现。正因为此,他所说的第四点完全构成了对我的最大讽刺,任何一个中立的读者都能看见,芦文最突出的特点,是基本由“撕逼”构成,把各种各样神话“太极图”(据专家考证,太极图是古代生殖器崇拜的图腾,其实是牝门)从神龛上撕下来。它的魅力与排斥力都在于此,知我、罪我、谢我、恨我者都是出于这一原因。而且,我写文章的presumption,就是读者都是傻逼,因此决不能点到即止,必须不厌其详地解释,响鼓也用重锤敲,轱辘话连轴说,否则他们不会理解。现在我能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别人不烦,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所以是鞠躬下台的时候了。 下面对网友的发言作个回应。 先纠正前帖的错误,前帖说,我从未听过世上有过“必要的革命”,这话错了,史上还是有过正面效应大于负面效应的“正革命”的,那就是光荣革命,可惜那是唯一例外,而那唯一例外之所以能产生,全靠英国当时的革命党人富于妥协精神,见好就收,与保皇党共存共荣,相反相成,咸与维新。是这,而不是革命赶走了詹姆斯二世,甚至也不是国会通过的《权利法案》,为英国从而为全世界奠定了民主的基础。这就是我特别佩服英国佬的原因,觉得如果世上没有英国人,如今也就不会有什么自由世界。这种奇迹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英国(以及后来的美国)有一个富于妥协精神与契约精神的高度理性的精英阶层,而中国需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精英阶层,在这个精英阶层出现前,奢望中国能复制光荣革命,无异于做梦娶媳妇。 下面答五色旗网友: “1. 请问革命的定义是什么? ” 答:请看我的旧作《反革命书》。 “2. 请问一次大战前的法兰西共和国是不是经过好几次革命建立起来的? ” 答:请看我的旧作《反革命书》。 “3. 不讨论必要的革命。我跟你一样恐惧革命。关键是某个社会发生革命的条件是否太成熟了,以致无法避免?虽然这个问题太复杂。 ” 答:当然是这样。我深知一切反革命的屁话都是空谈,革命来不来,不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可以左右的。梁启超早就说过,专制政府是制造革命的大工厂。只是他没能说清楚:专制政府之所以能制造革命,不是什么“有压迫就有反抗”,而是专制制度没有化解社会矛盾的设计,于是社会矛盾只能积压下来,做大做强,当统治者觉得再也混不下去,被迫减压搞改革时,就会诱发革命。以本人的一点管窥蠡测,未来中国必然要爆发革命,而且必然是毛式革命,使得中国再度堕入黑暗,我再说什么屁话也没用,但我秉承儒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传统,不能不“尽人事以听天命。如此而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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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泳 | 《纽约时报》杂志:当中国网络幽默成为危险的政治游戏(下)

当皮三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他创造的动画形象哐哐的年纪——他的父母每次抓到他在课本边缘涂鸦,就会用尺子打他的手掌。皮三的家住在山西省山区的一个铜矿城镇里,他说:“我是个中等学生,我的父母认为乱涂乱画会让我注定在矿区生活一辈子。”   惩罚是惩罚,皮三依然坚持绘画,他甚至把自己创作的功夫明星漫画卖给朋友们。大约 20 年之后,皮三在 2005 年创办了互象动画公司。“ 798 ”是位于北京东北部废弃电子设备的厂区,现在已经变成了聚集着画廊、工作室和咖啡厅的时髦场所,互象的 50 名年轻设计师就在这里的一层楼中办公。他们大部分都和老板的穿着一样,全身上下一身黑,挤在一排排电脑旁边。敲击键盘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   我在三月初第一次参观他的四层楼工作室,皮三在企业家和策划者之间的角色转换显得游刃有余,他开玩笑地说自己有人格分裂。几年前,互象曾经为中国中央电视台——政府最主要的宣传工具——制作过一个动画系列片,但是皮对于缺少创作自由度极为沮丧。他说:“ CCTV 的动画片全是在灌输理念,不是为了娱乐。”现在,他和他的员工们为客户制作互联网动画广告和视频,其中包括摇滚歌星和摩托罗拉、三星等世界 500 强企业。   【原文配图:皮三在他位于北京的工作室中,旁边是泡芙小姐的模型。 Song Chao 为《纽约时报》拍摄。】   4 月中旬,我看到皮三和他的团队制作《泡芙小姐》其中一集的过程,这是互象利润最高的一部动画系列剧。动画片的主角是一个略伤风化,无关政治的女性角色,审查机构只在她肩上的衣带滑落时才注意到泡芙的存在。这部剧是中国类似 YouTube 的网站优酷第一部委托制作的原创动画作品。两个星期之前,优酷第一个删除了他的反审查讽刺作品“克瓜子”。皮三认为这无所谓,互象的收入主要依靠“泡芙小姐”的成功。他对我说:“在中国要成功,你需要有点人格分裂。有些事情是为了挣钱,有些事情是为了兴趣。”   那天下午皮三很忙,依然没有艾未未的消息,对于自己、妻子和 7 岁儿子的未来,他的情绪在愤怒、恐惧和顺从之间摇摆不定。他带我离开互象的工作室,来到后面一个堆满纸板的房间,那些都是哐哐动画片中使用的小型背景。皮说:“情绪高涨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他俯身查看一个 8 英寸高的房间模型,那是《克瓜子》的房间道具。   旁边的一个小学校建筑物曾经出现在皮三 2009 年第一部哐哐讽刺作品中,这部名为《炸学校》的作品抨击了中国的教育制度。它在中国的年轻人群中产生了轰动效应,出现的第一天就有数百万浏览量。当然,这也激怒了政府官员,他们以“内容不当”为理由对皮三处以罚款。随着越来越多的反叛性哐哐作品出现,几乎每个省份的互联网拥趸都成立了俱乐部,把泡泡头男孩和他的其他动画形象作为崇拜的偶像。   皮三的作品中,没有任何一部比得上 1 月底发布的《小兔子乖乖》更具煽动性地直指社会阴暗面。这部 4 分钟的作品开头是一张中国农历兔年的贺年片,那是一个有关小兔子的睡前故事。但是当哐哐进入梦乡之后,故事变成了一场噩梦。统治阶级老虎(即将过去的农历年)承诺要“构建和谐森林”——直接影射胡锦涛的口头语,兔子们遭受了无尽的痛苦。婴儿饮用污染牛奶死亡;因为房屋被强拆而上街抗议的兔子被老虎的汽车压死;一个肇事逃逸的鲁莽老虎司机吹嘘他有高层官员保护。   这部没有太多掩饰的寓言故事都是基于在互联网上引发民众愤怒的真实事件。然而结尾却是纯粹的幻想:兔子们不愿接受自己的命运,集体反抗,以“南方公园”类型的暴力用他们的牙齿把老虎领主撕成碎片。起义的结尾有一句警告语:“兔子急了还咬人呐!”   皮三知道,《小兔子乖乖》或许已经越过了那条线。他于是请人算了一卦——自称“想看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之后他决定还是要低调一些。他在半夜里把视频上传到几个小规模的网站上,即使如此,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小兔子乖乖》有 7 万浏览量。等到审查机构在两天后开始删除网络上迅速蔓延的视频时,已经有大约 300 万到 400 万人看过了。地方媒体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外国记者纷纷询问他在视频中试图传达的政治信息。他假装无辜地说:“我就是做了一个童话故事。”   皮三的黑色幽默作品出现的时机,正是在社交媒体的兴风作浪下,突尼斯和埃及推翻独裁者的革命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几个星期之后,有传言说如果有人在网络上暗示同样的“茉莉花”也会发生在中国,就会被逮捕。皮三承认:“我有些担心了,那条看不见的线总是在移动着,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脚下是否安全。”   大部分中国网民不会去考虑横在“可接受的嘲讽”和“不可容忍的冒犯”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线。他们或许知道有这样一个限制的存在,但是他们的网络活动——购物、聊天、游戏、社交——在大防火墙下似乎都在正常运作。但是对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和活动家来说,这条界限是他们最关注的事情。香港大学中国媒体项目研究员班志远( David Bandurski )说:“政府最主要的管控手段就是这条模糊的线。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横在哪里,监察的效力就在于不确定性、自我监察以及它制造出来的恐怖气氛。”   去年,当奥斯陆的评委把诺贝尔和平奖授予中国被监禁的作家刘晓波之后,温在就感觉到了界线的变化。很少有中国人曾经听说过这个《零八宪章》背后的人,因为一切全被国家防火墙屏蔽了。政府对此的表现相当狂躁,他们在媒体上诽谤刘的罪名,敦促其他国家抵制颁奖仪式,还在网络上屏蔽了一些词语,甚至包括“挪威”和“诺贝尔”。   当“空椅子”这个表现刘缺席诺贝尔颁奖仪式最形象的词语也被屏蔽了之后,温有了一个想法。文字既然不能发布,为什么不用一些空椅子的照片来赞颂刘呢?温在推特和微博上向他的 4 万多名粉丝号召:“每个人都有一张空椅子,如果我们只是在旁观,那么有一天(空椅子)就会出现在你家人的餐桌旁。”在他的号召下,网络用户上传了数十张看似无害的图片,从梵高作品中的空椅子,到宜家家居的广告图片。审查机构最终领会到这个玩笑的目的,但温已经把微博上的恶作剧在某种程度上转化成人权宣言。   三个月之后,大规模的镇压行动开始了,似乎北京在担心中东和北非的起义运动会导致国内的某些反响。温在香港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中国公安局的警员:“不要回家,你见到老婆和儿子之前就会被逮捕。”他的家现在多了一把空椅子。温决定在香港等待危机平息,那里的法律和与中国其它地方不同。温或许躲过了牢狱之灾,但现在居无定所。   我在 4 月份去香港拜访过温,他住在一个临时的公寓中,一排洗过的衬衫挂在窗户旁边。他的晚餐是 6 片牛肉,到凌晨 1 点又加上几根烤香肠。有时他会掏出黑莓,一边浏览他的好友名单一边说:“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这些消失的人很可能已经被警方拘留。   温的推特空间中现在挤满了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五毛党——这是一个绰号,据说这些人每发布一次支持政府的言论会获得人民币 5 毛钱的报酬。他让我看他收到的铺天盖地的诽谤信息,还有两个五毛党建立的假推特账户,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一个匿名者给他发来的信息,这个人似乎对他了如指掌:他的身份证号码、他的旅行计划,甚至他妻子、 10 岁儿子和他父母的所有细节。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温还在嘲笑政府的恐吓行为:“政府在互联网上投入了太多了资金,彻底关闭互联网不是一个选择,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威胁和恫吓。”但是随着夜越来越深,啤酒罐慢慢堆积起来,他袒露了心声:“我很担心即使在香港他们也会逮捕我,我更担心家人。”   第二天,我和温一起到位于香港与中国大陆边界的岭南大学去,他要在那里发布一个有关互联网行动的演讲。火车开出之后,他向我讲述了他在香港窘迫的生活状态。一家本地卫视公司聘请他制作一个节目,准备向中国大陆播出。晚上,温依旧在推特上发挥他惊人的能量,对大国家防火墙进行嘲弄和讽刺,就像一个小孩向中世纪城堡厚厚的围墙上掷石子。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几个月之后就会来到香港,但是不能回家依然让他感到非常郁闷。他对我说:“有一天,一个朋友管我叫‘流亡者’,我真的很生气。这是个糟糕的字眼,我从没想到自己会与这个词发生关系。”   那天晚上在大学里,一张铺着红色天鹅绒的桌子摆在户外一片小空场中。温从别人手中接过一个麦克风,但他似乎并不需要,因为下边只有十来个学生。火车站就在离此几百码的中国边境上,听到飞驰而过的火车声,温把他的视线从黑莓上抬起,望着他可能永远无法跨过的那条界线。   去年 6 月份的时候,北京笼罩在闷热的浓雾中,皮三开始变得无精打采。艾未未被捕已经两个月了,他的命运和关押地点一点消息也没有。警方还拘捕了皮三的另一位好朋友——摇滚音乐家左小祖咒,因为在一次现场音乐会中,他头上的大屏幕中出现了“释放艾未未”的字样。虽然音乐家在被捕当天就被释放了,但是皮三感到了恐惧。他打消了制作新一部哐哐动画片的念头,第一次开始严肃考虑朋友的建议——离开这个国家。   6 月 22 日传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艾在被拘禁 81 天之后重新回到了家里。这位艺术家破坏分子明显地消瘦了,而且一反常态地沉默。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以任何罪名起诉,他依然被软禁“等待进一步调查”逃税问题。两天之后,皮三骑着他的电动自行车来到艾工作室的蓝色大门前——他说“就像一个送货员”。艾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给皮三讲述他是怎么瘦下来的。两人朋友交谈了几个小时。由于艾依然被软禁,所以他们合作讽刺动画的计划只能推迟。皮三即将告辞的时候,艾给了他一个监禁期间留下的纪念品:几块变质的饼干——他“狱中节食计划”的一部分。   很多艺术家和博客写手都认为艾被释放,仅仅是一个保全面子的手段,让温家宝总理几天后到欧洲的访问不至遭遇尴尬。还有数十位律师和互联网活动家依然在没有正式起诉罪名的情况下被拘禁,政府对其他人的骚扰也没有减轻的迹象。皮三说:“我不能说事情还和以前完全一样,”但是看到艾回家“让我松了一口气”。   7 月的时候,我又一次造访皮三。他 7 岁的儿子剃了夏天的光头,在他父亲的木桌子上玩 iPad 游戏。皮三穿着短裤和拖鞋,显得轻松又愉快。他的妻子是他在大学时认识的另一位画家,现在则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前记账。   皮三的生意顺风顺水。前十集《泡芙小姐》吸引了 200 万观众,其中一半以上都是 18 岁到 30 岁的女性。优酷成功地提高了广告费率,这是互象最大的收入来源。另外几家网站也开始和皮三接触,提出了优厚的条件,希望把他的拥趸拉到自己的网站中来。   皮三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曾经发誓再也不做讽刺作品了,跟审查机构和安全部门打太极拳很伤脑筋,他家人所冒的风险太高了。现在,艾被释放了,他的恐惧也逐渐减退。他试图解释为什么其他艺术家和博客写手要么被监禁,要么被流放,而他得以全身而退:“我觉得政府依然认为我做的东西就是动画片,小孩玩意。”这种错误的认知是皮三乐于去拥抱的,尽管他又说:“动画片是描述我们国家荒谬之处最现实的方法。” 不久之前,皮三再一次回到了他那堆满纸板的小屋里,他说:“我觉得还有几个故事没有讲完。”他已经设计好了几个新的哐哐故事框架。下一个主题是什么呢?皮三闪过一丝微笑:“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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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 | 秦永敏突遭抄家及扣押 涉茉莉花陈卫月内开庭

武汉异议人士秦永敏星期三上午突然被约二十名公安抄家后带走。他的女友当天告诉本台,来人闯入他们新居后,带走秦永敏,抄走两台电脑及通讯录和手机。此外,被指涉案茉莉花的遂宁陈卫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一案,最快本月开庭。 近期时常对外发布人权快讯的异议人士秦永敏星期三上午突然被警察带走,他的女朋友当天下午告诉本台:“十点差一点,他被派出所带走了。他被带走了没有多长时间,就来了一大帮人来抄家,两部电脑都抄走了连显示器和键盘都抄走了,还有就是笔记本、通讯录之类的都抄走了,手机也拿走了。” 她告诉记者,来人有市国保,也有新沟桥街派出所,对他家进行两个小时的查抄。 “就是新沟桥的,上次来也是他们,抄家的就是来搜查的有市局的,我问是谁,他说他是市局的。来了好多人,差不多来了20个人。我就跟他说这是普通的民居用不着来这么多人,几个人就可以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用得着这样吗?然后他就说那么好,好,好,他就大概退了一半的人走了。抄了一、两个钟头。” 记者致电新沟桥街派出所查询,对方说,会通知家属。 记者:喂您好,新沟桥派出所? 回答:嗯。 记者:我想问一下,秦永敏在你们这里吗? 回答:我不太清楚。 记者:听说在你这里。 回答: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不是办案民警。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会通知他的家属的。 记者:听说他上午被带到你们这里来了。 回答:有什么事我们会通知家属的。 秦永敏上次被传唤是在10月8日,原因是在网上发表关于各界人士探望陈光诚的文章。截至截稿前,尚未最新情况。 长期从事民主人权活动的秦永敏是被禁止的中国民主党创始人之一。他曾因80年参加民运被判刑8 年。93年参与起草《和平宪章》,被劳教两年,98年因创建中国民主党湖北省筹委会被判刑12年,2010年11月刑满释放。三次入狱长达22年。此后多次因发表言论被传唤。 最近,他发出湖南娄底市新化县第一中学教师罗美华被拘留一事,并呼吁外界关注。 此外,四川遂宁异议人士陈卫今年2月被当地国保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拘留后,他的妻子王晓燕星期三对记者说,最快本月开庭,罪名不变. 回答:前天下午两点多钟我们去看守所看了他,(在)检察院问的李处长,他说月底或者下个月准备起诉,要准备开庭,他说。 记者:罪名有没有改变? 回答:没有吧,还是那几篇文章证据。 记者:律师有没有增加? 回答:可能还要增加一个,但是还没确定是谁。 42岁的陈卫是《零八宪章》签署者,被指转发互联网上号召“茉莉花集会”信息,2月20日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逮捕。至今已近九个月。此外,陈卫曾因参与1989年的北京民运入狱。 今年以来,各地公安都加强了对异议人士和维权人士的打压,很多人遭法外监禁,安徽蚌埠民主人士吴乐宝,在被监禁107天后,上月底获释,最近传出期间遭到酷刑折磨,体重从160多斤降到现在的不足120斤,膝盖无力,臀部糜烂,流脓血。 贵州人权研讨会成员李任科告诉记者;公安还在监控他们,只是比前几天有所松懈。 “各人监视的人员还是继续存在,(监视)陈西的人就在他的门口,我的是在楼道底下都有人。”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乔龙的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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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大家谈中国:全球占领运动的回顾与展望

不满经济和社会现状的示威者率先在美国纽约发起「占领华尔街」抗争运动。 受到今年年初中东茉莉花革命浩荡潮流的启发,以及国际金融风暴后跨国金融霸权继续横行压榨的双重刺激,不满经济和社会现状的示威者率先于九月中旬在美国纽约发起「占领华尔街」抗争运动。他们通过集会、演讲、静坐、游行等方式,在没有核心领导和组织动员、自发参与、畅所欲言、议题众多的自由氛围下,高声抗议贫富悬殊、社会不公、企业贪婪、财团垄断,重点针对抛公弃义的金融霸权。 此举一出,一呼百应,全球振奋,竞相仿效。自十月中旬起,全球近千个大城市陆续出现规模不同的抗争活动,掀起一场接一场让人耳目一新的「全球占领」运动。除少数地区涉及暴力成份外,大部分地区的抗争公民都秉承理性、非暴力为基本原则。台北示威者发动「占领一零一」行动。香港示威者也发动「占领中环」行动,先在中环交易广场外发起,后移师汇丰银行总行地下空地结集多天,搭起帐篷,摆出横幅,举办讲座,途人围观,蔚成风潮。即使在内地的郑州市建设路和工人路交叉口的广场公园内,也曾经出现昙花一现的声援「华尔街革命」横幅和口号,惜不久后即被当局驱散。 时至今日,全球示威者(包括台湾和香港示威者)所抗议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当然无法被实时、有效地解决,但也不可以因而断言这场运动完全徒劳无功。 这场运动所反映的,毕竟是真诚而重要的主流民意:公民深感当地政治、经济、社会制度无法有效落实他们的意愿,面对社会资源和向上流动的机会不断被金融霸权鲸吞蚕食,于是决意走上街头,身体力行,发出怒吼。 话虽如此,他们的抗争议题和理念论述却相当涣散:有的宣扬马克思主义,有的支持自由主义但要求节制资本,有的专门针对政府的个别政策,有的进而宣扬无政府主义,有的是失业无助的基层人士,有的是学者教授和专业人士。以香港的「占领中环」行动为例,尽管抗争人士的标语和诉求并不一致,反对资本主义的程度各异,但仍无碍他们团结合作。左翼二十一团体高举「反对资本主义」、「占领中环」、「企业民主管治」等旗帜;人民力量主张「打倒金融霸权,要求取消强积金」;有组织批评富士康和苹果计算机压榨工人工资谋利;有宗教团体痛斥官员、商界和基督教领袖勾结,拥抱特首小圈子选举;另有团体反对功能组别,抗议特首选举;反核人士反对大财团经营核电站;有人抗议雷曼迷债骗局和各类金融诈骗案件;有人指出银行是癌症,必须终结银行制度,人民才会自由。 至于领袖人物、活动经费、长远计划、阶段性目标等,囿于这次活动的本质所限,以及示威者事前没有深思熟虑,大多阙如,很难称得上是一场有领导、有组织、有战术、有战略的社会运动。示威者充其量只不过是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向金融霸权、贫富悬殊发出怒吼而已,自由放言,互相打气。与其说这是通过社会运动所公演的革命前奏,不如说这只不过是一场公开表达意见和发出警讯的公民抗争行动。他们的真诚是可敬的,但作用却是微薄的。 尽管如此,得失是一回事,是非却是另一回事。笔者依然相当肯定这场「全球占领」运动,特别是这场运动足以激发公民奋斗意志,结聚公民力量,唤醒公民意识,挑战政经霸权。在集会的过程中,参与者之间先后展开各类团结合作、和而不同的交流,不但希望说服他人接受自己的观点,也得聆听和思考别人跟自己不同的观点,更要在吃、住等问题上互相帮忙,点滴体验参与式民主和商议式民主的真谛,结识志同道合,拓宽关系网络。 笔者预料,这类无领导、无组织、无战术、无战略、议题多元的抗争活动将会越来越多,远远超过老一辈社会运动参与者的想象。特别是在互联网技术不断升级而且相当发达的今天,发起参与发扬良知的集体抗争行动已非难事。参与者不需有共同的利益(例如教师示威),不需有共同的理念哲学(例如社会民主主义或自由主义),只需有类似的不满和痛感即可(例如不满贫富悬殊、经济霸权)即可。 在参与的过程中,他们更能唤醒公民关注社会问题的严重性,继而认真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于某些药方,例如马克思主义,就像孙中山所说,只能「师其意而不用其法」,因为资本主义不是一只蟑螂,足供彻底消灭。最关键的讨论焦点,恐怕不在于什么才是最好的药方,而是在于:一、公民有没有机会通过有效的制度发表自己对药方的看法,互相讨论,理性思考,求同存异,依据宪政民主原则作出决策,节制金融和地产霸权,建设一个足以提供充分向上流动机会、又足以维护穷人基本生活尊严的社会?二、至于现行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又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脱离了上述民主精神,导致主流民意无法落实,逼得公民走上街头,开展全球占领行动? 如果国内、香港、台湾的公民都能沿着这两条思路理性思考,继而推动具体的制度改革,激发更多公民理性参与政治事务的文化力量,那么就可以开出一片全新天地。这是中共最害怕的公民意识,却是真正民主法治社会必备的公民常识。 反观香港特首曾荫权,却在十月十九日大言不惭地表示:尽管他个人理解香港市民声援全球占领行动,但强调香港特区政府没有利用公帑来补贴银行,因此香港没有跟美国同类的问题。此言差矣。正如上述,贫富悬殊、金融霸权、官商勾结正是香港和美国占领行动的共同焦点,已经引起香港市民长期不满和愤怒。曾特首一味化整为零,转移焦点,能骗得了谁?更有甚者,曾特首更声称高地价政策是香港「成功的代价」,又指出「资本主义本身就会造成贫富悬殊」,企图为自己开脱,让人啼笑皆非。这句话恰恰没有说明的是:谁的「成功」是以牺牲谁的利益作为「代价」呢?又是谁正在不断纵容金融霸权、地产霸权、官商同谋,导致今天香港贫富悬殊困境?曾特首推卸不了他对香港贫富悬殊、霸权横行问题的责任。 同样地,中国共产党也推卸不了它对中国贫富悬殊、霸权横行问题的责任。全球占领行动已经向这些专制者敲响了警钟,如果继续因循苟且,置若罔闻,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将有新一波的公民行动,为他们敲响丧钟。 《 大家谈中国》的文章不代表BBC的立场和观点 欢迎大家投稿,请把文章发送到: 按键 tougao@bbc.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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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研究 | 艾未未:缺席的台灣從不敢說出自己權益

新頭殼 newtalk 2011.11.16 林朝億/台北報導 被國際媒體譽為當代最有影響力的中國藝術家艾未未,11月3日接受台灣央廣「為人民服務─楊憲宏時間」專訪,並於4日凌晨播出;這也是台灣媒體在艾未未釋放後的第一次訪問。在這半小時訪問中,對於台北市政府不敢正式邀請他到北美館參加艾未未特展,他說,「聽說台北的政界表現得很曖昧,做為一個小島政治完全屈服一種(強權),我覺得挺有意思」。對於特展以「艾未未.缺席」為名,他不客氣地說,「不僅是我的缺席,而是台北或者台灣在國際政治上的缺席,他們遠遠的漂離了政治的主流,因為他們從來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合理的權益」。 以下是該節目訪談的內容: 『為人民服務─楊憲宏時間』 楊憲宏:今天「焦點訪談」,我要訪問的是北京著名藝術家艾未未先生。 就在「艾未未-缺席」展10月29日在「台北市立美術館」開幕,台北藝文界和媒體正把焦點放在這個展覽時,作為這個展覽的主角─艾未未本人卻在北京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 11月1日,艾未未向外界證實,北京地稅局工作人員當天前往位於「北京草場地」的「發課文化公司」,把巨額繳稅罰款通知單交給「發課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艾未未的妻子路青,總金額高達人民幣1522萬元,北京地稅局要求他們必須在15天之內補繳稅款和罰金。 11月1日當天好幾家海外媒體守在艾未未家門外,艾未未打破被釋放以來的沉默,向媒體表示,他不會繳款,因為當局到現在沒有拿出「發課公司」偷漏稅的證據,而且整個事件程式不合法。他還告訴「路透社」記者說,他一定會「奮戰到死」;代理律師浦志強表示,他們將會依法申請行政復議和行政訴訟。 艾未未長期關注中國公共事務,他的許多作品和發言都觸怒了中國政府的敏感神經,4月3日他在北京首都機場準備搭機經香港來到台灣時,被警方帶走,之後被秘密關押了81天,在這段期間,中國官方宣稱艾未未實際控制的北京「發課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存在逃避繳納巨額稅款、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等犯罪行為。直到6月22日才同意艾未未以「保外就醫」的名義獲得釋放。但是警方在他獲得釋放之後,依然派員警嚴密監視艾未未的行蹤,並要求他不得對外發言,不得離開北京,不得接受媒體訪問。 艾未未說,北京稅務人員曾經告訴他『如果國家說你偷稅,你就偷了,你絕望吧。國家會改口嗎?』」 是的,國家會改口嗎?今天我們請艾未未和大家談談這個逃稅問題,還有對於正在台北舉行的個展,他的想法和他的期待。 稍後,就讓我們進行今天的「焦點訪談」 楊:最近我們在台灣都聽說了北京政府要求「發課公司」必須繳交一千五百萬元人民幣的欠繳稅款和罰金,還說您是這個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您必須有所交待。艾先生,您現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台灣大多數人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能相信。這是怎麼回事呢? 艾:這事件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特殊的,我想一千五百萬的稅款可能也是共和國六十多年的歷史上算是頭一回吧。這是什麼涵意呢?中國是一個鐵路很發達的國家,「中鐵」一年的利潤就是一千五百萬,這是他們除了貪污、腐敗和塞進自己腰包以外剩給國家的錢,就是我們「發課公司」四個人的設計公司一年,「中鐵」一年的利潤也就是這樣了。聽上去很搞笑,可是這種事情在這兒每天都在發生,所以我們也見怪不怪。 楊:他有什麼證據? 艾:他沒有什麼證據。他們的證據就是把我秘密關押81天以後,不能說出正式關押我的原因,只是說「他是一個偷稅、漏稅的人」。在裡面他們清楚的告訴我:「艾未未,你批評國家、批評政府,我們要讓你死得很難看。我們要告訴大家,你的生活作風有問題,你偷稅、漏稅,在任何國家都是很恥辱的,這樣讓大家都知道你的話是不可信的」。 我覺得這是一個國家的倫理和美學的問題,公安捉一個人,由於他有不同的觀點,然後用經濟來制裁或者用所謂的生活問題來制裁,這個做法是很低級的,是屬於黑社會的做法,不屬於一個強大國家的做法。政府的執政倫理如果墮落到這種程度,使用報復性的執法,這不但損害了政府形象,也損害了司法的公正,也損害了司法的獨立性,這樣的社會公信傷害了每一個人,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感覺不安全,因為你不能有不同的思想,不能有不同的言論。如果你有,政府就會說這不是人權問題,這不是政治問題,這只是他偷稅、漏稅了。 好,我們看怎麼偷稅、漏稅了,你關押了公司的一個設計師,四個人的公司,另外有一個法人沒有關押,關押了經理和會計師,這兩個人都在監獄裡受到了很大的折磨,其中有一個心臟病差點死去,在武警醫院裡進行急救,直到今天他們仍然不允許來見我。我做為設計師被關押了80天後很想知道公司的運轉情況,因為我在公司從來就沒見過一次帳本,也沒見到過一筆錢,也沒簽過字,也沒有簽過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創造了一個名字,說我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就是不捉經理,不捉法人,說那個司機是實際控制人,這不就給很多人真正逃稅的人做了造假的可能了嗎? 我覺得他們有違公理,所有的事情在中國社會是不公開討論的,公安把它扔給稅務,說這不是我們的事,是稅務的事。稅務說這不是艾未未的事,是「發課公司」的事,但是「新華社」對全世界宣佈說,艾未未被捉是因為偷稅、漏稅,而且還銷毀什麼帳務證據之類的,這就是天大的笑話。 你們幾家能不能把話統一起來說?就像我跟你踢球,你是一個人,我是一百個人在球場上,我把球傳到這,你找我球在那,你找他,球又到另外一個地方,我們總能射門,不行的話我們把燈關了,再不行的話,給你套上黑頭套,再不行的話,我們把你揍一頓,球最後還是會進到你的籃裡去。公安清楚的告訴我,國家說你偷稅,不要爭辯了,你是個傻子呀?國家會改變他們的言論嗎?說你死,你死定了,你就絕望吧! 楊:你的回應是什麼? 艾:我的回應是說為了維護國家的尊嚴,每一個人必需維護每一個人的尊嚴,因為國家是不存在的,國家是有血有肉的,血和肉就是每一個公民的權利和尊嚴。如果我們放棄了尊嚴,我們就放棄了整個國家。所以我要把這話說清楚,每一分錢都應該罰,任何人該罰就罰,阿扁不是也進去了嗎?但是我們要清清楚楚的罰,罰的透明,教育整個社會,讓大家都知道納稅是重要的,納稅是光榮的。 楊:你跟媒體表示莫名其妙的被罰款,你不會交款。你也跟路透社提到「奮戰到死」,你會依法申請行政覆議或是訴訟嗎? 艾:我們不是為個人的榮譽而戰,是為國家榮譽而戰。因為當一個公權完全放棄了國家榮譽而為著一個私利的集團在謀利的時候,每一個公民是必需說出自己的權利的,否則就是與他們為伍了。他們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也有一定的言語權,我也要利用這個機會把該說的話說出來,否則天下豈不是沒有道理可談嗎?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不是為我而戰,是為每一個相信世界太陽還會升起,還是有春暖花開的這些人在談。我不希望年輕人對這個國家失望,我不希望每一個人認為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公義的社會,我不希望每一個人都說只有放棄才是生存之道。 楊:這個時機點也很特別,我去參加了你在台北市立美術館的「艾未未.缺席」展覽開幕式。 艾:聽說沒幾個人,聽說台北的政界表現得很曖昧,做為一個小島政治完全屈服一種(強權),我覺得挺有意思。 楊:開幕那天我去了,我跟館長講可不可以讓我講幾句話?他很困難曖昧的說不行。 艾:他們一定是很為難的,他們會一直為難下去。為什麼呢?在這個社會對強權都是刮目相看的。不光是他們,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都是一樣,他們在錢下面、利益面前,沒有人不屈服的,但是中國人說得很清楚,匹夫不可奪志,古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可以擁有天下,但是不可以征服我的心,這是不可能的。 楊:在台北你的個展要開始的前一天,我跟立法委員田秋堇、台北市議員李建昌一起開了記者會,要求台北市政府文化局還有「北美館」說明邀請你的經過。這裡面我們特別看到兩件事情,一個是他們沒有安排艾未未到台灣,他們講是你不會來。第二是他們完全忽略四月三號你來台北的路程中,在北京機場被逮捕的事情,他們以「發生意外」幾個字就交待了。我們對這非常不滿意,要求他們要說清楚。 艾:你們做的很對,台灣也是在花大家的錢做這個展覽,也有義務交待清楚,我第一次被捉是在機場,是來台灣的路上,這也可能是他們捉我的原因之一,他們可能以為我到台灣來要種什麼花(茉莉花),我覺得這個很搞笑。第二我沒有來,是他們不允許我來,並不是我不想來台灣。我來台灣做什麼展覽呢?我覺得這些並不是很重要,但是既然做了這個展覽,就應該把話說清楚。 楊:現在 在場地裡頭也沒有交待,台北市民都搞不清楚艾未未這個展覽缺席,缺席是什麼意思?大家都在問。 艾:我想更有意義的是,不僅是我的缺席,而是台北或者台灣在國際政治上的缺席,他們遠遠的漂離了政治的主流,因為他們從來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合理的權益,這樣的缺席是有辱於使命的。 楊:我在展覽的三、四天前遇到台北市長郝龍斌,是一場「阿依達」藝術的演出,郝市長邀請我去看。我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艾未未展要開始了,可是到今天還沒有訊息,艾未未在這三個月的展覽是不是完全都不能來,你們努力夠不夠?」市長一直跟我解釋「我們已經非常努力了,我們很希望他來」。 艾:他們沒有做出任何的努力,可以清楚的說,他們沒有做出任何的努力。他們可以直接接觸中國,中國那麼希望和台灣接觸,在如此渴望的眼光下他們故意忽略掉的是什麼呢?當然是一些會使他們認為不愉快的聲音。如果台、中之間僅僅是為了作生意,我覺得是沒有什麼前途的。 楊:我表達以後就直接告訴市長,你要面對市議會的壓力,因為市議會和立法院都會告訴你。後來我去了開幕式,發現台北市市長沒有來,副市長沒有來,主辦的文化局局長也沒有來,副局長也沒來,來了一個文化局的專員,我就說你規格搞太低了。 艾:聽說前面一位藝術家在作展覽,也是大陸藝術家。 楊:蔡國強,我也寫了。 艾:不管了,我只是聽說當時如何的風光。我是不需要風光的人,但是我覺得你做個展覽,有幾個觀眾,這是對你館的一個好處,並不是對我艾未未的好處,所以我覺得太羞澀一點。 楊:蔡國強來展覽的時候,連總統夫人周美青都去看展看了兩次,所以我也在文章裡面直接點名了。 艾:台灣不能把自己庸俗到這種地步。 楊:我就點名周美青,那種幫忙中共國慶放煙火的,妳都去了兩次,這個世界那麼重要的艾未未展,還沒有聽說妳安排要來。馬總統你也沒有安排要來,郝市長你到底要缺席到哪一天?我對於缺席展終於懂了,艾未未你真的太厲害了,一開始就知道了。 艾:我對台灣政治很了解,真正看得出來,他們也是看別人眼色行事。我覺得這樣的政治實在還是不要搞為好。 楊:我現在要請教你另一個情況。台北市政府沒有努力邀請你來,所以台灣民間包括我們所屬的「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很多單位都希望你可以來。跟你這次交談之後就希望,如果政府不能邀,民間邀你來,你可以嗎? 艾:當然了,任何時候你們邀請我,我都是願意來的。不管是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鐘都可以。 楊:我們在台北開了一個會,很希望艾未未自己來,拿一支大筆把「缺席」兩個字槓掉,因為你來了嘛,就不缺席了,我認為這是重要的。 艾: 我槓掉比較容易,台灣要從國際政治上摃掉這兩個字可是相當艱難。 楊:非常艱難,講的真好,講的真好! 艾:台灣正在大選,大選中咱們也製造一種噪音吧。當一個作展覽的藝術家不能夠參加他的展覽,讓每一個政治家表一下他們的態,儘管他們再怎麼不高興,表一下態。不是民主社會嘛,至少要做給另外一個社會看一看,民主是怎麼樣子出現的。 楊:我們幾個朋友,手邊都已經收集好你的記錄片,因為我們發現這次的展覽,「北美館」有好幾個你重要的記錄片都沒有播放,所以我們打算在場外,在外面找場地播放給台灣的民眾看。這個影片你可以授權給我們在台灣播放嗎? 艾:謝謝你們,不但授權你們,我還很願意跟你們的觀眾講話,沒問題。 楊:在未來如果我們舉辦觀眾時間,你來了更好,沒有到,就用電話跟你連繫,讓你可以跟大家說明這些影片製作的背景。 艾:我覺得你們是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民主政治,政府是能聽到你們的聲音的,這是令我羨慕的一件事。 楊:他非聽不可。最主要當然我們要尊重你,跟你講話之前我們都只是去要求台灣的政府,台北市政府既然邀了艾未未來展覽,竟然用「缺席」這樣表示!我們不能了事,我們認為不可以這麼安靜、這麼沈默。這不是台灣,台灣在這件事上一定要做到底。 艾:我覺得台灣還是有她非常光榮的歷史的,我也希望看到。不能因為官僚政治或是文化官僚而使藝術死在文化的誤區當中,我們對這種文化不屑一顧。我們要的文化是新生的文化,這個文化應該屬於民主政治,屬於公民的權利。 楊:在提出申請這段過程中預計會有困難,但是我們今天這個談話是完全公開的,這是直接對大陸廣播的。 艾:沒有困難的努力是不需要的努力,我們做的事情必然有困難。 楊:當然,有一部份我們也是為台灣的價值在奮戰。不只是說台灣已經是怎樣的國家,而是我們很單純的認為,艾未未展覽怎麼可以說他缺席?並沒有要他來的意思!我非常確定,因為從市長到館長所有的人我都親自接觸,接觸後我感覺到他們沒有努力,當我告訴他們「你們沒有努力」的時候,每一個人面對我的時候都面有愧色,也不敢叫我不要講話。我在台灣的電視臺已經開始講話了,最重要的是你到了,一切就都清楚了。你的到來我的看法是,一方面也使得中國自己在這麼複雜困難過程中證明,還有人有一點心想要往好的方向走。而台灣卻是為民主到底有沒有還在奮戰,代價其實很大。如果我們不能把艾未未請來,台灣的民主價值簡直可笑到了極點。辦了一個展覽,偷偷摸摸的。我也可以跟你一下,很多朋友看了你的展覽都很激動,很感動。不過台北市政府告訴我「缺席」這兩個字是請教你以後定的題目。 艾:是的。因為他們問過我能不能來,我說我可以提出申請,但可能不被同意。我提出了申請,他們(中國)從來沒有人給我回答,那麼我想這個名字只能叫「缺席」了。我相信台灣方面如果做出更積極的努力,或者更多政治性的關注,中國也是會重視的。不管怎麼說,大家在這方面總是有一種大統一的幻想嘛,或是夢想嘛。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有一些自信,就是讓公民有一種自由的權利來獲得表達的可能。 楊:你的努力在台北有非常多的年輕人很企望,特別是在你的作品前面。我聽說所有策展的作品擺設都有讓你過目。 艾:對,我都有仔細過目,甚至一個角度、一個光度我們都是仔細調的。這個展覽是為年輕人的,為了那些希望了解我的人的。我並不在乎什麼其它的轟動效應,希望了解的人有機會看到,這是我們交流最基礎的一個點。 楊:你前兩天開始接受媒體訪談,預計他們(中國當局)會有什麼動作嗎? 艾: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關係,也可能會有很不愉快的結果,但是我覺得不表達會更差。 楊:不表達會更差,說的很好。最後我想請教,你會來台灣辦展覽,我相信是跟謝小蘊前局長他的努力有關係的。 艾:對,她非常真誠,也做出了非常大的努力。她到日本去看我的展覽,我們反覆談過這些問題。 楊:另一方面,這個展覽在台北,你一定有想像跟期待,是什麼? 艾:最基本的理由是,這是我在華人世界,包括中國大陸,第一次作正式的個人展覽,我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沒有機會在我生長的國土上作展覽。在我的展覽裡面可以看到沒有什麼政治性在裡面,都是一些個人情緒的表達,或者是說情趣的表達。在台灣我們同樣說一種漢語這種語言,可以看到在大陸,或者說在國際上有一定影響力的這麼一個人,他的一些方式,我覺得對年輕藝術家是有意義的,也是可以批判,或從中獲取某種教訓。如果只是簡單的忽略它,這在任何地方都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博物館,它是個公共設施,有責任對公眾做出交待。 楊:台灣這邊出版了一本書。在「誰怕艾未未?」這本書中,他們把艾未未不只是看成人名,他們認為艾未未就是一個方法。 艾:我覺得他們說得很好,對照這句話,它是一種方法,或是它是今天我們遭遇的一個模式,這個模式它更多的跟交流表達有關。交流表達將衝破過去權力所造成的種種障礙,和過去的許多非常不合時宜的習性。這個展覽我們所遇到的矛盾都是這些習性的一部份。我相信,今天只要有人始終在談艾未未,那就說明這種方法被更多的人認同。 楊:今天非常謝謝艾未未先生能夠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接受我們訪談。希望不但訪談還能夠見到你,台灣的民眾非常期待。那天去我看到好多的年輕人看你的作品,一直在問「他為什麼不來?」我們的政府單位居然不能交待,其實他就是被中共捉住了,他不是「缺席」,這個都說不出來。現在我們會去努力,這個展覽好長,到明年一月二十九日,這個時間就是我們要努力的時間。 艾:反正檯子已經搭出來了,需要大家一同來唱。 楊:謝謝艾未未先生。 節目連結:http://www.rti.org.tw/radio/Program/Program_ProgramContent.aspx?ProgId=88&LangId=1 相关阅读 德国之声:艾未未”税案”再起波澜,地税变卦 英媒:艾未未称给他捐钱是民主举动 德媒:艾未未与当局的角力进入新一轮 BBC:艾未未依法缴纳保证金被拒 环球时报:艾未未“借钱还税”搞得太戏剧性 本文网址: http://aiwwstudy.appspot.com/1840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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