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励之:我经历的1989-1990中美互动(B)
从PRC国庆到US鬼节 1989年10月1日前夕,上海市府举办招待酒会,庆祝PRC 建国40周年。来宾中有美国驻上海总领事。原上海复旦大学校长谢希德,在招待酒会上主动问美国总领事“我们要作甚麽事,才能解决方励之问题?”。大使立即将谢的举动转告我们。 我们判断:“这是邓小平发出的信号,中共想要解决问题了。” 大使也持同样看法。 谢希德的学术身份,是一位物理学教授,专长于点群空间群在固体物理中的应用。谢的政治身份,是中共中央委员。谢是从美国回归者。八十年代,她每年至少到美国一次,代表中国物理学会参加美国物理学会年会。谢认识李和我。早在1950年代后期,谢一度从上海来北大物理系工作,协助黄昆建立半导体研究班子,直到这时,谢才入党。当时李淑娴也在黄昆的班子中,是一位援华的苏联半导体副教授的专业翻译。谢行事极为谨慎,作风更像虔诚基督徒。谢不会自作主张向美国总领事询问“方励之问题”,一定是高层授意的。 跟着,又有两个信号。 中国科学院长周光召在访问美国时,也以“个人身份”向美国科学院透露,他“可以协助解决方励之问题”。我们同周光召认识的时间更长。大学二年级,李和我听胡宁的电动力学课时,周是胡的助教和研究生。周在1989年的政治身份,也是中共中央委员。 最后,原任中共政治局委员的胡乔木出马,向李侃如 (Kenneth Lieberthal)说,他“愿意以非正式的身份斡旋方励之问题“。李是中国问题专家,与美前总统尼克松有密切关系。胡乔木也是一位持续关心方的高层人士。1985年,“科学”(中文)杂志复刊,方在复刊第一期上发表科普文――“道生一的物理解”,介绍量子宇宙学。该年12月16日,胡乔木写信给“科学”编辑部,云:“‘科学’复刊第一期上,刊有方励之的‘道生一的物理解’一文,用宇宙物理学来证明……唯物主义的事物先于原理的观点是错误的…..我没有研究过宇宙物理学,但很以这种观点为异。”其实,方文丝毫未谈哲学,只是讲一个逻辑常识:在“时间”概念不能用的情况下,“先于”“后于”等等词汇,在物理上均无意义。“科学”主编郝柏林回信给胡,请他撰写一篇科学而非哲学文章,详细论述他的“为异”观点,“科学” 杂志将发表。但没有得到胡的回应。 尽管上述三位皆位高权重,但其“个人身份”似乎都还不足以斡旋“避难”等政治问题。他们的个人政治身份大体是一品“龙套”。 “龙套”跑圆场之后,真正有资格以“个人身份”斡旋者,登场了:大使告,尼克松和基辛格将于近日访华,老朋友邓小平要见他们,斡而旋之。 在尼―基―邓三位登场之前,还有一桩趣事。 10月31日,是美国的万圣节,叫鬼节更准确,否则会混同巴黎万圣庙。大使馆将举行招待会。按风俗,参加者可以戴假面具。有传言,招待会上,众来宾都戴一样的面具,男士一律用方励之面相,女士一律用李淑娴面相。当上百位全同的方李假面狂欢痛饮,晃动于大使馆之际,方李二真身,将溜之乎也。中国当局听说后,急了,外交部召见大使,要求美方不得趁鬼节招待会把方励之夫妇偷送出使馆。这一次,大使快速承诺:保证不在鬼节这一天,送走他们的客人。 万圣节当天确实有一批客人抬着一个美国真棺材(运尸备用),其中装有一个鬼模型,闯进大使馆。令守卫的解放军不知所措。 大使很得意告诉我们,“传言”等就是他们造的,目的是探测内鬼。“三国演义”中,蒋干盗书一场,周瑜派人在蒋干帐外小声嘀咕,放假消息(蔡瑁张允通敌)。李洁明用的就是周瑜的帐外嘀咕法,探测泄密渠道。 李洁明确实极重视保密。每次他来谈话,总要把屋里水龙头开开,制造背景噪声,使窃听者听不清。流水噪音是反窃听的一个经典方法,有效,但是略显老了。用适当的统计处理就可以从背景噪音中取出有用信息。这是物理,特别是天体物理的一个课题。上帝让我们看到的天空,除了太阳东升西落等少数有规现象之外,其它现象看起来都是杂乱无章的“噪声”。从上帝的噪声中“窃听”出有用信息,是天体物理的任务。 尼克松―基辛格―邓小平 美国当局得知尼克松及基辛格将访华后,曾委托尼克松及基辛格在会见邓小平时,斡旋“方励之问题”。Bill说,尼克松一口答应了,愿意帮助斡旋,而基辛格则回绝,不愿介入“方励之问题”。李洁明的回忆录不提基辛格,也是一个旁证[1]。 1989年10月31日和11月9日,邓小平分别会见了他的‘老朋友’ 尼克松和基辛格。 邓小平见到基辛格后,主动同他谈“方励之问题”。直到这时基辛格才不得不出主意,参与斡旋[2]。所以,严格说来,尼克松是美国当局委托的斡旋者,而基辛格应算是邓小平委托的斡旋者。 二斡旋者传来的邓小平的解决“方励之问题”的路线图是: Former president Nixon and former secretary of state Kissinger shared with us the thoughts recently expressed to them by Deng Xiaoping regarding a possible path to speedy resolution of the Fang Lizhi situation. Mr. Deng suggested to president Nixon – that the best solution is a “simple” one. I would like now to restate our understanding of what Mr. Deng said in general terms: A statement regarding his activities will be required of Fang Lizhi. There should be agreement by 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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