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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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 | 普京将给俄罗斯带来什么

         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 24 日举行的俄罗斯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代表大会上发言时说:“我认为,大会支持现任党主席普京参选俄罗斯总统是个正确的决定。(掌声)这些掌声让我根本不用去说明普京拥有什么执政经验和权威。”在梅德韦杰夫发言之前,普京建议由梅德韦杰夫来领导统一俄罗斯党参加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选举的各项工作。对此,梅德韦杰夫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在统一俄罗斯党以及在下一届政府内工作的准备。毫无疑问, 12 年前,普京对前任总统叶利钦发出了豪迈的政治宣言“给我二十年,我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前半部分已成现实。在过去和未来的几十年里,这两张面孔不会再做多大的改变,这是俄罗斯人民的幸运还是噩梦? 一、俄罗斯为什么选择普京 1 、私相授受下的预谋 ( 1 )上世纪 90 年代初,叶利钦以 57.3% 的得票率首次当选总统应该说是民选的结果,而此后的普京上台,从总理到总统的角色转换很大程度上是叶利钦“提名”的结果,梅德韦杰夫亦然。而此次普京的再次竞选,不难看出是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之间“私相授受”的结果,这个结果显然早有预谋。比如梅德韦杰夫在回答记者问题时就坦率地说:“一切都按照商量好的,任何一个系统的政治力量应当有长景的计划,我们也有这样的计划”。 可见,俄罗斯总统选举由民选制趋向于“提名制”,前任总统的意愿和行为不仅影响选民情绪,也左右了总统选举的结果。总统“提名制”反映了俄罗斯以总统集权为核心的“特别民主制度”的现状,反映了俄罗斯“强总统,弱议会,小政府”的国家权力结构,也成为俄罗斯总统大选中重要而独特的现象。而这种“桌下交易、轮流坐庄”现象的持续,使民主的发展趋向倒退,俄罗斯仍然难以避免强人政治。 ( 2 )党政不分离。俄罗斯有四大党,分别是: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统一俄罗斯党、右翼自由主义政党、公正俄罗斯党,其中统一俄罗斯党最受普京待见。按照俄罗斯的法律,总统不能加入任何政党,但任何法律都没有规定总统不能表达自己的政治倾向。但普京在 2008 年 4 月 15 日 总统任期结束后,立刻以总理身份出任统一俄罗斯党主席。 普京与统一俄罗斯党之间的“猫腻”由来已久。 2003 年秋天,俄罗斯各个政党纷纷举行全国代表大会,只有统一俄罗斯党获得了普京亲自到场祝贺的殊荣,普京毫不掩饰他对这个党的信任,表示统一俄罗斯党是自己执政四年赖以依靠的一个政党。 在普京的支持下,统一俄罗斯党在选举中取得节节胜利,控制着杜马三分之二以上席位,可以轻易修改宪法和启动弹劾总统的程序。可以这样说,统一俄罗斯党和普京之间是相互依赖、相辅相成的关系。统一俄罗斯党干脆把竞选口号定为“普京计划,俄罗斯的胜利”, 普京不仅没有反对,而且亲自上阵在电视上进行推销,呼吁民众支持该党。普京有这样一段表白:“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要领导统一俄罗斯党参与国家杜马选举?我告诉他们,因为我们这里没有比这个政党的政策和纲领更好的东西了。”普京与统一俄罗斯党之间的亲密关系,西方媒体也戏称统一俄罗斯党是普京的“宝贝儿”。 2 、俄罗斯人民难以释去的斯哥德尔摩综合症 张国庆在其《被折腾的世界》一书中详细阐述了俄罗斯人为何选择普京的理由:在经历了从戈尔巴乔夫到叶利钦时期的政治变动后,人们在普京身上见到了一个年轻、自信的人,他不但未被任何东西玷污,而且不怕承担责任。普京的出现是恰到好处的:他展现的品质正是人们很想在国家领导人身上见到的那些品质,而且人们已经渴望很久了那就是决心和强硬态度。而普京在车臣问题上,在惩治寡头问题上表现出的坚决与执著,更是深深地吻合了俄罗斯民众的情绪。 普京的出现,让俄罗斯人民重燃当年苏联“帝国霸主”的旧梦。尽管赫鲁晓夫已经否定了斯大林血腥的独裁统治,但对于俄罗斯人民来说,曾经称霸世界的苏联帝国更能让他们找到精神上的依归。近年,俄罗斯的“斯大林热”死灰复燃正可以说明这点,俄罗斯人民摆脱不了斯大林时代的斯哥德尔摩综合症,俄罗斯人民认为:本来苏联超级大国,现在落为二等国,动不动伸出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俄罗斯人民不高兴!这种对苏联残暴统治政权的恋恋不舍,也使俄罗斯的政治改革停滞不前。 普京政府也有意识地把斯大林的东西取其精华,使人们觉得那个时候其实也蛮好的,而且那是一个强大的俄罗斯,把俄罗斯目前的困境转移到民粹主义上。因此,普京动不动秀肌肉,开开飞机、骑骑马,显示他无所不能的本领。我们知道,民粹主义基本上是对现实不满,又苦于传统理想破灭后一种浮躁、盲目情绪的宣泄,一般有一些特征,对危机的强烈反应,倾向于向后看,敌视代议制民主;把他们所偏爱的群体理想化并以此作为辨识自身的依据;作为一种思想意识缺乏核心价值,又可称之为“空心化”。 这也是专制统治下的必然结果,如金雁教授所说的,旧的意识形态培养了一大批量的顺民和懒汉,他们崇拜独裁和权威是基于奴隶性的思维和习惯。他们甘当顺民和奴隶,是一群懒汉,像狗一样被管被役使,平等的得到一口残渣剩饭,一但解开他们的锁链,没有主人牵引,就不知路在何方。尤其是在过程当中,国家的控制能力减弱,转轨的方式不公正,是自上而下的,一部分人承担代价,一部分享受成果,从而导致贫富分化、腐败盛行、失业率上升、痛苦期延长,人们就会觉得不安全,精英主义出了问题,于是向后看,把外部世界妖魔化,逃避自由,呼唤铁腕,推崇整体主义,导致年轻人尚武,反对普世价值。 二、未来的俄罗斯往何处去? 1 、强权还是民主? 西方一开始对普京抱有推行民主的厚望,前美国总统小布什“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真诚”。但普京最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在他担任总统的八年,加上梅德韦杰夫的三年多,可以看出俄罗斯近年一直走的都是一条“强人路线”,对内吹捧领导人、精心塑造神化领导人,压制独立新闻媒体、打压反对派或异议人士活动空间、利用掌握行政权力的优势,操纵选举,甚至修改法律,以此来解体反对势力,加强权力垄断。凡是反对普京或对普京构成威胁的势力或个人,都将不会有好的下场。无论是当年英俊潇洒的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还是著名的女记者安娜 波里特科夫斯卡。普京收缩了反对党的权力空间,收缩了地方的权力,通过打击寡头,把原来寡头旗下的传媒转换到了自己的手中。 前些年,修改宪法延长总统任期及取消地方长官选举制,改由总统任命就是最好例证。在普京多年的统治下,俄罗斯的民主派势力与极左派势力代表俄共,基本被泡沫化,没有了影响力,剩下的都是亲普京势力的天下。 在新闻、传媒与言论自由方面,普京时代的管制比叶利钦时代更多了。但 1990 年代以来俄罗斯已经开放报禁,而民营媒体再管制,也比官办媒体一统天下要强。普京执政期间多次发生暗杀记者和报人的事件,这固然是民主孱弱的体现。比如在 2002 年,莫斯科大剧院事件,由于独立电视台的报道,泄露了警方的行动,独立电视台领导被更换。不久,修改了《传媒法》,对媒体在反恐行动中的报道进行控制。 秦晖教授曾就此认为,以今天西方人的立场看,近年来俄罗斯的民主的确“倒退”了,但是却并非向“左”倒退,而是向“右”倒退;不是倒退回苏联,而是向沙俄“传统”倒退;不是向列宁 – 斯大林主义,而是向东正教“倒退”。而这在叶利钦时代实际上就已开始,普京时代无疑更为明显。所以俄共说普京“比叶利钦走得更远”,也没错。当然,作为一个现实政治中的精明政客,普京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并不经常把“主义”挂在嘴边。但是如果他也有“主义”的话,类似于《红轮》的那种斯拉夫保守主义可能是其主要成分。 其实不只是普京,不光是俄罗斯,历史上的许多过程显示:强力控制下的大帝国没有一个是永垂不朽的。越是强力控制,越难以形成替代组织资源,一旦解体就更难建立正常秩序。因此民主化经历阵痛固然毫不奇怪,民主化失败,持续的混乱使人厌倦,最终呼唤出一位铁腕人物建立新的强力控制也极有可能。但是尽管“帝国后遗症”中今不如昔的议论与事实均不少,真能回到昔日的可能却几乎没有。我国民初混乱时代今不如昔的怨声不绝,但几乎无人愿意回到帝制,袁世凯称帝与溥仪的复辟都被唾弃。 1917 年以后的俄国、 1918 年以后的德国等等也莫不如此。 但是,如果一个国家需要靠神化某个人成为“英明领袖”而达到凝聚民心目的的话,便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意淫”,不仅这样的国民无法成为当家主人,就是整个国家都不会有希望。 2 、经济发展还是衰退 俄罗斯人民近年来生活水平的提高,也是普京获得广泛拥护的原因之一。据统计,在苏联解体后的 20 年中,很多俄罗斯人受惠于欣欣向荣的经济。普京执政 8 年期间国民平均月工资增长了 7 倍,从 1999 年 12 月 31 日 上任之初的 80 美元增长至 2008 年的 640 美元,与此同时 GDP 增长了 5 倍。 但是,这并不是普京经济政策所导致的,而完全是石油价格上涨的结果。在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构成中出口占近 1/3 ,其中又尤以能源和原材料产品为主。在增长最快的 2007 年,能源和原材料产品占出口商品的比重高达 90.2% ,仅石油和天然气两项就占出口总额的 64.2% 。可以说,如果抛开石油等资源因素,俄罗斯经济基本没有增长,更没有形成健康的私营经济体系。光是石油的产值就够每个俄国人每年分配 2500 美元,一个家庭三四口人一年可分上万美元。如茅于轼所说,俄罗斯的经济问题是靠自然资源获得的财富建成一个福利国家,培养了群众靠政府不靠市场的心理,再加价格的扭曲,引导资源配置的错误,经济效率很差。百姓的生活不错,但发展缺乏潜力,经济陷入了停滞。 政治体制上的“半拉子”,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也是重大的。为维护个人权威和笼络民心,普京特别热衷打击富豪,打击民营经济,以加强国有经济的控制,类似于中国的“国进民退”,也更类似于上世纪中叶天朝的“打土豪,分财富”,这样做,可能会争得一些底层的支持,但对于国家经济的发展,却是毁灭性的破坏。 据此,世界银行今年 6 月发布报告,称俄罗斯 2000 年至 2008 年未能改革经济政策。其间,政府对经济高度控制,使经济日益依赖油气出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 ) 14 日警告,俄政府要么认真推行经济改革,要么坐视经济陷入再度衰退。一些经济学家提醒,除非预算制定过程合理化,摆脱特殊政治利益集团的把持,转而专注社会支出,否则俄经济将面临停滞风险。 3 、对抗西方还是脱亚入欧 俄罗斯一直以来在国际关系的处理上是比较暧昧的。在世界版图上,俄罗斯一直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从疆域而论,俄罗斯绝大部分领土在亚洲,它似乎可以算作是亚洲国家;而其首都却又在欧洲,更关键的是,其文化宗教,也更带有欧洲色彩,由此而论,它又当属欧洲。 然而,如果我们从历史和公正的角度来看,却不能不承认:自彼得大帝发起融入欧洲的进军,迄今已 300 余年。其间除原苏联其他个别历史阶段外,俄罗斯几乎从未停止过融入欧洲的努力。在近两年普京向俄联邦议会两院发表的年度国情咨文中,均强调与欧洲一体化是俄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 2003 年普京明确表示,与欧洲实现一体化是俄罗斯做出的“历史性选择”,由此看来,“融入欧洲”已成为俄罗斯未来发展的必由之路。普京“融入欧洲”的方针是由俄罗斯国家利益决定的,有其深刻的历史与现实原因。 事实上,俄罗斯想要加入北约的想法由来已久。早在前苏联时期, 1954 年,苏联政府就曾正式提出加入北约的要求。 46 年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向克林顿政府重提加入北约的问题。后来,普京又多次提出加入北约的愿望。里斯本北约峰会实现了俄罗斯的愿望。“北约”把俄罗斯同美国、欧洲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是北约的一个重大成就。在欧洲、美国和中国的战略抉择中,俄罗斯选择美国,而不是中国。但是,普京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显然比中国要快速一些,比如在各种国际力量和利益之间的博弈上,比较跟随主流。 梅德韦杰夫曾说:“高度集权的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我国,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出现,其后果通常要么是停滞,要么是内战。”毫无疑问,如果普京仍然固执己见,推行威权统治,继续破坏经济的正常秩序,梅德韦杰夫此番话将使他成为名副其实的“预言帝”,普京难逃成为第二个“卡扎菲”的下场,所谓“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也终究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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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烈山 | 《白纸黑字》杂志书创刊号前言: 书写“留得下来的文字”

2011年09月26日 08:18:03                   “温故”昨天        书写“现场”         《白纸黑字N0.1》已由读者出版集团  于9月出版上市,定价29元       《白纸黑字》第一期终于面世了!时间不会因为它而开始,时代却因为有了它而多了一份可以相信而有价值的印记——我们的奋斗目标是出版“留得下来的文字”。     有人说,“历史”是中华民族特别是汉民族的“准宗教”。“留取丹心照汗青”曾是激励志士仁人的精神动力之一;而“人相食,是要上书的”,也曾是谏阻苛政猛于虎的有力说辞。“非虚构”是“白纸黑字”的文本要求之一,纪录时代、书写历史是它的旨趣。     从前的历史,主要是官修正史,的确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为帝王将相作家谱。而我们的“白纸黑字”,文本特征之二是“个人写作”,也就是民间叙述。虽然视角偏见与情感好恶势所难免,却因其平台的开放性和作者的多元化,可以全面呈现时代的复杂性和社会的丰富性;先贤的史学理想,“不隐恶”也许还做不到,“不虚美”却是可能实现的。       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电子传播技术令人眼花缭乱。由此我们更加坚信,人们需要有精神文化内涵而非碎片化的浮光掠影的阅读;我们期望《白纸黑字》比喧嚣的现实“慢一拍”,比抢麦的表达“深一度”,不论是“温故”昨天,还是书写“在场”,都既有独立人格,又有清明理性,留下自己不可替代的观察与思考。     政治家说对当代史的叙述“宜粗不宜细”,这当然是一种政治智慧。本期《我的“老左”朋友》一文,作者就讲到既然各派朋友对民主自由有共同的追求,“为什么不能延迟算历史帐呢?”但是,为文却“宜细不宜粗”,正是鲜活的细节再现和情感回味,使我们的“白纸黑字”立体化,具像化,生动,可感,让他人与后人如临其境,如见其人。     试读周筱赟笔下的高耀洁教授——“中国防艾(滋病)第一人”:人只知她是敢说真话的“斗士”,可这位老太太年届八旬时却断然谢绝小周上门做她的助手,理由竟是老伴不在了,男女之大防不可马虎,可见儒学传统对这位大家闺秀的影响是多么深远!人只知她是为防艾无私奉献的“道德完人”,却鲜有人知她对“抗艾骗子”深恶痛绝,竟在贺年片诅咒那些人渣。这样的一个新旧同体、爱恨交织的老人,不是更血肉丰满,可敬可亲吗?     《文革日记》看似一个县级普通干部平淡无奇的流水账,文字营造的那个疯狂年代的社会氛围却是有质感的,仿佛可以触摸。你看,“本来,自有《毛主席语录》以来,我已先后购买了12本,加之同志们送给我的,共有15本。但今天买到的又是烫金字和毛主席头像塑料皮的。所以,我感到心满意足……”领袖崇拜的社会热病可以发烧到这种程度!你听,“陡坡大队贫下中农妇女们批判时说:林彪这个砍脑壳的是个大流氓,上飞机逃跑还要带起妻子一群(叶群)……”多么搞笑,荒唐又真实。     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期,远没有走出现代化的“历史三峡”。我们的“温故”里免不了有悲伤和苦痛,但它既不应是出于“斗争哲学”的仇恨教育,也不是要人感恩颂圣的“忆苦思甜”,而自有一种基于人性的真情乃至对生活的感恩,就像金雁记她的1960,忘不了乡下那个同龄人善良能干的小姑娘改改。我们的“在场”讲述里免不了有不平和愤慨,但它不应囿于一己得失,也不恣意于快意恩仇。篮球名将王郅治归来记,写出了他回国的一波三折,但是“从胡娜到王治郅,同样是滞美不归,一个是叛国者,一个只被界定为‘不遵守契约’,如此完全不同的结局,与其说是人物命运不同的反射,不如说是时代的改变与进步”,这难道不是持平之论,不是中国这些年取得社会进步的真实缩影吗?     我喜欢《从女厕攻防战到免费午餐》这种现场感很强的当下“网事”,也希望更多地读到《归去来兮王治郅》这种“揭秘”性的故事;我喜欢马雪蓓《父母的那一夜》很私人化的工笔的记叙,而偏好《广州从此没了歌坛》、《启蒙二三事》这种既有个人经历与思考,也有梳理思想文化时间流的历史断片。杜玫的《父亲的抗战》与易中天先生的《那时我们唱红歌》,个人记忆与宏观叙事水乳交融,是本书是我最推重的篇章;尤其是后者文采斐然,如果能有配乐视频,想必效果更佳。     本期有篇挑战不可一世的“大师”李敖,指出其文史知识的硬伤和逞辩的逻辑荒谬,作者只是一个业余的文史爱好者。孔夫子为我们做出了榜样:“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即不要太自以是。这适用于李敖,也适用于我们每个人。《白纸黑字》衷心期待有更多的作者读者支持我们,为我们供稿,为我们出谋划策,也给我们指谬纠偏。     心灵的自由开放属于我们大家,精神文化的精品才能留传于世。这就是我们和作者、读者的共同追求吧!     2011/08/24  于广州       上一篇: 从网友鉴表看人民监督政府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68)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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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 | 超越那些想当然

给金雁老师《从东欧到新欧洲》一书的书评 载于《南方周末》 ---- 2004年,《外交季刊》登过一篇文章“一个正常的国家”,作者是学者Andrei Shleifer和Daniel Triesman。他们针对当时西方媒体、学者和政治家将俄罗斯的情况描述得一团漆黑的情况,试图论证俄罗斯的情况虽然不那么好,但其实也不那么糟,是个“经济中等、政治凑合”的“正常国家”。之所以那么多人唱衰俄罗斯,大约一则是因为很多人还是把注意力停留在俄罗斯刚开始转型的那几年,二则因为苏联的历史地位,人们对俄罗斯的预期太高,不能以“平常心”来看待它。 不能以“平常心”来看待俄罗斯——乃至转型后的中东欧地区的,不仅仅是西方国家,很长时间以来,中国的媒体和学界谈到转型后的前苏东地区,也是条件反射般地将它与“乱”、“崩溃”、“衰退”、“动荡”、“教训”等词语联系在一起,以至于在很多中国人的脑海里,因为苏东的经历,“转型”成了“狼来了”里面的那个“狼”。 金雁的新书《从“东欧”到“新欧洲”》就是试图帮我们摘下有色眼镜,“用发展的眼光”,去观察和了解一个正常化的中东欧。换句话说,这是一本挑战迷思、破除成见的书。 成见之一就是转型之后,中东欧各国经济陷入崩溃边缘,民不聊生。由于经济体制的巨大变动和贸易体系的重组,很多中东欧国家在转型初期的确经历过经济萧条、通胀飙升的阶段,但是转型的阵痛在90年代中期之后逐步让位于正常的发展。事实上过去十多年,除了金融危机时期和个别国家,大多中东欧国家都经历了相对高速的增长。比如,就人均购买力GDP来说,世行数据显示,捷克1990年是11209美元,2010年则达到25232美元;匈牙利则从8778美元上升到19764美元;波兰从5473升到19059美元;俄罗斯从9119升为18963美元;就连经历过战火的塞尔维亚,人均购买力GDP都从1997年的6407美元(最早可得的数据)上升为11719美元……也就是说,过去20年,大多中东欧国家人民的生活水准基本实现了翻番。中国由于起点低,经济增长当然更快,但是即使如此,2010年中国的人均购买力GDP仍然只有6828美元,远不足以骄傲地“一览众山小”。 更关键的是,中东欧的经济发展没有带来急剧的贫富分化。从衡量贫富差距的基尼指数来看,中国近年的基尼指数达到0.48左右,但是相比之下,捷克的基尼指数是0.26(2005年),匈牙利0.25(2009年),波兰0.35(2005年),罗马尼亚0.32(2008年),塞尔维亚0.26(2008年)……可以说,除了俄罗斯这个“特例”(2009年达0.43),中东欧地区尽管市场转型,依然属于地球上最平等的地区之一。 成见之二是,转型之后议会政治“吵吵嚷嚷”,政党频繁更迭,社会动荡不安。不错,走向议会政治之后,中东欧各国走向了多党政治。几乎所有中东欧国家都已经经历了几次不同政党之间的权力更迭。但多党政治是否就一定会导致过度的社会动员,造成社会动荡?未必。固然,有了议会政治,媒体上会多出议员们吵架甚至打架的不雅画面,但如果一个社会存在矛盾是必然的,那么把矛盾放到议会这个“容器”里让官员帮助百姓打“代理战争”,可能反而比让矛盾遍地开花要好。毕竟,议员们在议会里相互吹胡子瞪眼,总好过民众今天浇汽油自焚表达利益诉求、明天拿着刀去警察局砍人。事实上,根据“政治不稳定指数”2007年的排名,大多数中东欧国家政治相当稳定:捷克的稳定性排在日本前面,波兰排在英国前面,白俄罗斯排在美国前面,匈牙利排在希腊前面。即使是乌克兰式的颜色革命曾经伴随着社会冲突的加剧,但冲突最后还是以一种“体制内”的方式和平解决——而和平地解决政治冲突,是民主相对稳固的一个显著标志。南斯拉夫式的内战流血固然触目惊心,但其中的矛盾源远流长,米舍洛维奇煽动塞尔维亚民族主义也早在转型之前,恐非一个民主转型可以全盘解释。 成见之三,则是我们多年来对“休克疗法”不由分说的批判,对“渐进改革”不由分说的拥抱。长期以来,一提到苏东改革,我们就想起休克疗法,而一提到休克疗法,我们就摇头叹息。金雁以富有洞察力的分析告诉我们:爱沙尼亚的改革很“休克”,但是它发展得很不错;白俄罗斯的改革很“渐进”,但是它发展得要慢的多;乌克兰从来没“休克”过,但是它的转型经济上几乎可以说是最失败;俄罗斯被视为“休克”的典型,但是它只适用过休克政策不到一年……现实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使得我们难以以“休克还是渐进”来鉴别改革的成败。在金雁的分析里,各个国家的历史遗产和改革原初状态,往往比分析其改革速度更有解释力。 事实上,在大多数中东欧国家,金雁指出,由于民主的政治框架,真正的休克疗法很难出台和推行。强大的工会力量和民主的讨价还价过程,使得多数中东欧国家改革进程“淅淅沥沥”。波兰的格但斯克造船厂私有化谈了五年,罗马尼亚的日乌河谷煤矿私有化谈了十二年,捷克的克劳斯据说是标准的新自由主义者,但其执政期间只能推行高税收高福利、反兼并反破产的政策。所以20年改革下来,多数中东欧国家没有改成传统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国家”,反倒是改成了“福利国家”。相比之下,中国某些地方一个市长或者厂长,一拍大腿就可以卖掉一个企业或产业的做法,反倒是显得更“休克”。 摘下有色眼镜观察他国并不容易,因为我们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想当然”。也许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我们怎么看待他国,而是怎么看待自己。其实中东欧国家现在肯定还存在诸多问题:超前的福利政策可能导致寅吃卯粮的财政危机、经济对外的高度依赖性使得它在金融危机面前格外脆弱、某些国家极右翼政党的兴起令人担心种族主义的复苏、一些国家的选举争端让人忧虑民主是否在该地区已经稳固……但是,任何“正常”的国家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因为中东欧国家的问题而忽略其进步与发展,甚至以之为借口对自己的改革固步自封,就既是对他国的不公平,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了。也许从《从东欧到新欧洲》这本书开始,我们思考苏东转型时,思考的就不应当仅仅是其“教训”,而且也应该是其“经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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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中国模式”不可逾越的前车之鉴

  世界银行行长最近指出,中国大陆经济发展前景堪忧。与此同时,俄罗斯主流社会再次强调了对中国大陆政治制度的摒弃,这使得长期以来备受诟病的中国大陆政治制度与经济制度危机,再度成为焦点。一批重量级的国际政治与经济专家从不同角度对此进行了分析阐述。   2011年9月2日,克里姆林宫的政治智囊、著名政治学者尼科诺夫,在莫斯科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很明显,俄罗斯无法接受中国大陆政治模式,俄罗斯更不可能再倒退回苏联时代。俄罗斯著名政论家和记者舍甫琴科早些时候还警告,中国大陆可能重复苏联解体命运。俄罗斯的其他政治势力也对中国大陆政治制度抱持否定态度。   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本来中国大陆的政治模式是从斯大林模式蜕变过来的,本质就是一党专政,加上暴力意识形态。虽然现在,中国大陆在经济上可以与世界接轨即搞资本主义,但政治上还是要坚持一党专政,坚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即专制政治。外界一直抨击,中国大陆实行列宁、斯大林模式的以党治国,专制统治,并给中国大陆带来了贫富悬殊、通货膨胀、官员腐败等种种政治与经济危机。   美国《中国大陆经济》季刊的主编斯塔德维尔在他的《中国大陆梦》一书中,把中国大陆经济比喻为“一座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随时有崩溃的危险。而最近出访中国大陆的世界银行行长佐力克认为,目前中国大陆经济发展模式亟需改革。他说:如果没有根本改变,中国大陆会使全世界及本身经济问题恶化和更不平衡,食物及天然资源价格更高、会呈现更多的环境损害、也更难应付日益老化的人口及过度仰赖海外市场。   中国大陆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进一步分析中国大陆经济政策方面的弊端,如中国大陆政府和金融系统的债务问题,政府操控出口汇率,以及房地产泡沫背后的原因。茅于轼说,“房地产泡沫的背后,是几个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投资管道不畅,收入分配不公,土地供给垄断,这些问题不解决,房地产问题好不了的。”茅于轼2011年8月29号在他的博客上推荐宋怀常的《中国大陆人的思维危机》,这本书指出,中国大陆领导人在国家政策方针及制度上,思辨力缺乏,判断错误,政策失误,给国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痛苦甚至是灾难。茅于轼认为,只有保护了人权,市场经济才能得到发展;“中国大陆现在这个市场经济也是不完善的,他的原因归根结底在政治上,市场经济要求一个有人权的,也就是需要有一个人权的保护。中国大陆的进一步改革,关键也在人权上,能不能没有特权,因为人权的敌人就是特权,要有人权就必须消灭特权,所以中国大陆经济的前景就看我们能不能消灭特权,保障人权。”   也就是近期,凯迪网再次转载了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尹保云教授的《走出“封建”社会,迎接现代文明》。其文早在今年六月《北京大学教学促进通讯》第16期发表。尹教授这篇“万言书”显示,目前的大陆政治体制即使不从敏感的政治层面去表述,分析各级官府的世袭化;仅就经济体制分析,也绝非表面上的“国进民退”,而是可怕的中国大陆经济“封建化”,中国大陆社会大步回归“封建化”。这造成了中国大陆这些年是在三大陷阱中发展:“大政府”的陷阱、依赖国有企业保增长的陷阱、寻求文化自我的陷阱。实际上中国大陆还很落后,但官方却总在不断贬损西方,批评西方管理,西方文明,以及西方文化。   尹教授举例,当今中国大陆各大银行和中石油、中石化等央企是“封建化”的突出代表,它们表面上是中央指导,实际上是各个高官大员的世袭领土。2010年浦发银行、中信银行员工的平均年薪40多万,工商银行、中国大陆银行平均10多万,同行之间差距如此悬殊。说明银行系统已经封建化了,它们各自占领一个领地,领地好的赚的钱多,不好的赚的钱少。中国大陆的国企垄断主要靠政治力量的支持,是封建性垄断。这种封建板块除了金融领域,还有各种上游产业如中石油、中石化,都有来自政治权力的保护支持,别人不能进这个板块,让它能够保证赚钱盈利:赚多了就私分,赔了钱就由政府补贴。正是这种典型的封建社会特征的疯狂发展,成为近年中国大陆贫富极端分化的重要根源,让今日中国大陆私营企业无法成长,比10年前还大大倒退。如今中国大陆经济增长看起来数字很高,但是科技进步、社会结构的变化却与“现代化”背道而驰,很像唐宋时期的体制,主要靠政府牟利、民众谋生在推动经济。所谓“中国模式”,就是封建主义的骨架,市场经济的表皮。这样的“封建化”结构,中国大陆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现代化。   尹教授强调,人类历史上只有两种体制能够摧毁封建化:一是现代市场经济,一是苏联模式。前者依靠现代法律系统保障下的充分竞争而打破各个封建壁垒,后者依靠强大中央集权而实现一体化。但苏联模式已被证明为失败的模式,所以,今日中国大陆实际上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即实行民主政治下的自由竞争的机制。   但今日大陆,如晚清拖延立宪一样拖延政改,就只有等着晚清那样的命运了。   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金雁发表于2011年5月3日的《经济观察报》、但8月18日却被网民改题为《苏联解体二十年祭》,也在网上热传;其“中共苏共化”和“中共还不如苏共”的弦外之音,句句动人心魄。金雁首先指出,解体前的苏共有党员1900万,占全民总数近十分一,今日中国大陆党员只占全民总数十六分一;中国大陆已有逾8千万党员时的喜悦,却丝毫不能阻挡“苏联今天将是中国大陆明天”。金雁指出,“吃得再饱的奴隶也还是渴望自由”,前苏联并非因为经济困境而导致解体,恰恰相反,当时苏联的经济状态远比今日中国大陆好,苏联到1970年代就有免费教育、收费极低的儿童保育、廉价的住房、便宜的休假制度、稳定的养老退休制度、免费医疗;到勃列日涅夫时代,居民的工资收入增长了一倍,远高于物价上涨水平,工作10年以上者81.3%的人可以解决长期住房,租房的费用只占月平均工资的2%-3%,而目前中国大陆工薪阶层房租占到了工资收入的30%,是前苏联的10倍;苏联的文化事业也高速发展,1987年苏联人均的影剧院座位名列世界第一;还有科技与军力,都仅仅略次于美国。这都在在警告中国大陆,幻想以让奴隶吃饱而忘却渴望自由,只是黄粱一梦。   金雁教授警告说,这就让人们不能不想:中国大陆虽然近年瞧不上苏联,却是既天天在“苏共化”,又还远远不如苏共。比中国大陆强大许多的苏共,经济好、军事强、文化高的苏共,尚且躲不过“8.19剧变,,中国大陆能有比苏共更好的出路么?!金雁教授说,世界历史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现代化模式,一种是“以人为主体的现代化”,另一种是“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中国大陆显然如苏共一样,在让中国大陆走“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在这种伪现代化中,国家可以有高速增长的GDP,可以有世界上最大的工程,可以有世界上最高的大楼,可以有超过美国的核弹头总当量,可以有很多的钢产量,只要是党国认定需要的东西、事关脸面上的排场,自上而下地齐动员,一准能获得期望的效果。然而,所有这些不过是冷战思维下的“冒虚火”。因为这种以人为代价的发展模式,是一种伪民族主义,是一种封建帝国模式的伪现代化,中国大陆没有“人”只有“国”,人民成为被政府绑架的人质,成为国家强大的牺牲品。这种“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是苏联模式最大的失败,也是“中国模式”不可逾越的前车之鉴。   在今天的年青人眼里,俄国只是发展中国大陆家,是“金砖四国”之一。他们很难想像,俄国的前身苏联,竟然一度曾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超级大国。“苏联经济世界第二”这样的话,当年在苏联和全世界似乎就是无需证明的公理。它反复出现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领导人的讲话中、苏联的党政文件中和苏联学校的课本里,同样也出现在中国大陆的教科书和各种出版物中。《维基百科》的“苏联经济”词条中至今还有这样的记载:“苏联经济是世界上规模第二大(仅次于美国经济)的经济体,其工业产量占世界工业产量的五分之一”;该词条还列举了1990年根据购买力平价计算的苏联国内生产总值(GDP)2659.5万亿美元、人均生产总值(人均GDP)9130美元等数据。从这些数字看,当时的苏联已经稳稳跻身于发达国家之列。然而,仅仅过了一年,这个超级大国竟轰然解体了。   原因无他,而在于苏联是一个意识形态至上的国家。在苏联,经济只是政治的附庸。1980年代担任过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即政府总理)的雷日科夫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实际生活中政治支配一切,包括经济这个‘灰姑娘’”,“党的高层在把各种经济决议下发甚至强加给部长会议的时候,是不对其执行情况负责的。若是一切都成功了——瞧,怎么样,荣誉属于党的领导人,经济工作者也是好样的。若是不成功——就拿部长会议、更低级的部门或加盟共和国的执行者是问。”人们不难想到,这样的体制必然伴随着好大喜功、浮夸造假。   1980年代中期轰动世界的乌兹别克加盟共和国的“棉花案件”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1976年,该共和国党中央第一书记、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拉什多夫,在实际仅出产了不足300万吨棉花的情况下,竟然开动政权机器,布置层层多报棉花产量,最后向苏共中央上报了600万吨的收成。他因此再次获得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的称号,而参与浮夸虚报的各级官员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奖赏。“官出数字,数字出官”,中国大陆如今和前苏联不分轩轾。   苏联自成立之日起,就设立了“把革命烈火烧遍全世界”的目标,并为此在国家生活中一直奉行“先军路线”。这在经济上得到了充分体现。自斯大林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苏联经济就贯穿着重工业优先,国防工业尤其优先的方针。对国防工业及与之相关的宇航业,苏联一向都是投入巨资和大量的尖端科技人才(仅在1990年,就有168万名学者和专家参与了军工的科学保障工作),精益求精,不计成本。它的武器贸易曾一度在世界武器市场上占据第一位。例如,1988年在全世界武器贸易中,苏联所占份额为38%,而美国只占30%。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还在世界多个热点地区——中苏边境和阿富汗、埃塞俄比亚、安哥拉等国——动用军事力量。为此,苏联付出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例如仅1987年,苏联就为阿富汗战争耗资54亿卢布,每昼夜为1470万卢布。此外,苏联还长年养着一支庞大的军队。1988年,这支军队的总兵力达到513万。加上安全和内卫部队、军工企业和公检法系统的职工等,苏联与军事和治安有关的人数量应当在2000万以上(1991年苏联人口约为2.93亿)。这样,沉重的军事负担将苏联人民可能享受的经济成果又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据一位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讲,苏联国民经济的总产品中,有60%都是重武器。在这种情况下,保障人民日常物质生活需求的轻工业和农业在经济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实际上,自打斯大林时代起苏共对轻工业、农业一直采取能糊则糊、能混则混的态度,只要它们不妨碍军工的发展和政权的稳定,不妨碍其争霸世界就行。   对于这一点,许多80年代末到过苏联的中国大陆人都有真切的体会:笨重的黑白电视机在开机后要过好一会儿才显示图像,吸尘器工作时的声音出奇的响,电冰箱压缩机发出的噪音搅得人难以入眠,服装和鞋袜等日用品大多式样陈旧、做工粗陋……。与此同时,人们也看到,来华进修和工作的苏联人在回国时每个人都尽可能多地往家带东西——从丝绸衬衫、羽绒服、牛仔服、口香糖到录音机、彩电、照相机等等。据雷日科夫说,即使在经济好转的1986—1988年,苏联还是有“未满足的需求”,即“有钱买不到东西”。甚至出现了“在经济增长的同时,食品供应矛盾加剧”的怪现象。“1988年,食品短缺总额达210亿卢布。”这一缺口,相当于当年苏联食品工业总产量的1/6!   苏联政权从它开始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想到:必须让一部分人感受到它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利益,他们才会铁了心地跟它走。一开始,当平民百姓受到饥饿与死亡的威胁时,政权只是给这部分人发双份的口粮,提供紧缺的日用品和住房。后来,这种特权越来越大,享受特权的人也越来越多,结果形成了一个特权阶层。到勃列日涅夫时期,特权阶层大约有50万-70万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共有300万人左右,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5%。这些人可以得到舒适豪华的住宅、日常生活必需品的特供、良好的教育、人身安全保护和各种生活服务,等等。他们还贪污受贿,参与非法经济活动。仅他们靠侵吞国有资产形成的“隐形经济”的规模就占到了全苏GDP的1/3。前面提到的拉什多夫在“棉花案件”中因多报产量套取的国家资金就超过100亿卢布。特权阶层的巧取豪夺,又将人民大众的经济利益大打折扣。   如前所述,1990年苏联的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了2659.5万亿美元。需要指出的是,苏联的货币发行自20世纪20年代中期索科尔尼科夫被解除财政人民委员(即财政部长)职务后,就不受市场规律的约束力了。苏联银行成了为一个个宏大建设计划提供巨额投资的印钞机。失去贵重金属和实际商品支撑的卢布自然也就贬值了。后来历次货币及经济改革都未能改变这一状况。1989年下半年,按照官方的汇率,1美元可以兑换0.63卢布;但在莫斯科的市场上,1美元却能换到10卢布或者更多。糟糕的金融体制给苏联经济又打了一个大折扣。   这就是曾经世界第二的苏联经济。经济基础如此松软,上层建筑就难以矗立。   所以,苏联垮台了。   苏联的第一任领袖、伟大导师列宁,是否定美国的理论专家,难得说美国的好话,但在1920年代却号召联共(布)党员学习美国人的“求实精神”。以列宁苛刻的眼光审视美国,这次是说了罕见的真话。这大约是在苏联实行军事共产主义时期,马列主义初次碰壁的时候。   “求实精神”确实是美国人披荆斩棘,建设新大陆中自己的实践结晶,弥补了历史遗产的不足,成了经受两次世界大战考验的精神财富,尤其在日军偷袭珍珠港“先下手为强”,美国“后下手遭殃”的被动局势下,“求实”是美国克服天真,转败为胜的宝贵精神武器,一系列适合对日作战的策略,战略,战术由此产生。用马列的术语说,求实精神就是“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事物”用来认识日、德军国主义,不再存有一丝一毫的天真幻想。美国一些公司停止了对日本废钢的供应以及对德国法西斯的科技商售。   1945年美英联军诺曼底登陆之后,在德国境内的易比河与苏联红军会师,如何认识陌生的盟军,成了考验美国人求实精神的新课题。乔治?巴顿是美国出众的长胜将军,以对苏联帝国的深刻洞察闻名于世,在电影《巴顿将军》中,声言“与浑蛋干杯”时与苏联将军碰杯。当时惊世骇俗,都以为有失绅士风度,破坏了外交礼仪;其实乔治?巴顿是个有丰富文化教养的人,并非只会打仗的大老粗;作为美国绅士,巴顿当然熟悉交际礼仪,但作为军人,无权干涉政治,巴顿是在以惊世骇俗的外交手段,警示美国:苏联大帝国对人类是比德、意、日法西斯更危险的邪恶渊薮。   其实,导致苏联瓦解是内部原因,美国没做什么事。但美国总统的定义对全球思想界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饱受独裁专制侵害的苏联各族人民终于醒悟。   英雄所见略同,昔日戈尔巴乔夫从加入苏联共产党时就决心摧毁这个残害人民的邪恶党,他在历史给予的契机中起了决定作用。今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也强调,前苏联体制的垮台有其内在逻辑,关键是这个体制失去了民心。并不能归罪于哪个个人。   而因“颠覆国家政权罪”成立判囚12年的湖北政治学者秦永敏,并未因坐牢而失声,刚刚出狱就公开说,中国大陆的体制已经无以为继,“中国大陆这个整个结构,基本上是权力结构,是和他们的金钱的结构一致的,那么越到上层,掌握的财富越多,相反呢,工农大众,当年帮他们暴力夺取了政权,现在从法律上,从制度上踩到了最底下,这种制度,当局当年煽动工农帮他们夺权,那么今天他还想用这种制度来维持,这可能吗?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永敏还表示,中国大陆这种模式其实是一种封建专制主义的回光返照,不管他拖延多长时间,归根结底还是必须回归世界文明主流。   从上述苏联崩溃的原因,到与今日中国大陆现状的比对,无论是体制内的学者还是体制外的民间人士,甚至包括“颠覆国家政权罪”成立的囚徒,都在思考和质询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不能说都是“别有用心”。   一道选择题摆在中国大陆当政者面前:是走实行民主政治下的自由竞争机制的活路,还是重走晚清和苏联的死路。两者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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