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

美国之音 | 世界媒体看中国:习总滑稽梦

— 中国1949年来唯一的执政党共产党党党魁和新任总书记习近平(习总)在去年11月上台之初提出“中国梦”的说法。从“中国梦”提出的第一天起,许多中国公众和网民就觉得它怪怪的,觉得它突如其来,来去无踪,变化莫测,难以捉摸。 中国公众和网民一边担心它可能是中国的噩梦,一边发挥黑色幽默精神,对依然是难以捉摸的“中国梦”给予了各种解释,谐谑,嘲骂,玩弄,调戏,撩拨,切磋、搓揉,蹂躏,颠覆,糟踏,鄙夷,破解,给予它真心实意或虚情假意的赞美,或给予嬉笑怒骂或破罐子破摔的嘲弄。 中国公众和网民的这种情绪,显然也感染、传染、影响了世界媒体记者,促使他们写出种种报道,对莫名其妙、来源可疑、推销粗糙的 “中国梦”很是不恭不敬不感冒,讽刺挖苦不一而足。 *“中国梦”的比较文学* 如今的文学研究当中有一个庞大的分支叫“比较文学”。比较文学认为,要想完整地理解某国的某种文学现象,必须首先将它跟他国的类似的文学现象进行比较才算是及格,才有可能比较准确地把其意义(因为没有比较就难以鉴别,难以确定什么是匠心独具的原创,什么是心有灵犀的借鉴,什么是拙劣矫情的抄袭)。 同理,要想理解世界媒体对习近平的“中国梦”报道,也必须首先大致了解中国媒体对它的报道,以便将中国媒体的报道跟世界媒体的报道进行一番比较。 截至目前,中国官方严密控制的媒体对习近平的高度笼统模糊的“中国梦”只是给予了同样的、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高度笼统模糊的赞美。 中共控制下的媒体以及众多的记者对这种“战略性模糊”(即批评人士所谓的“一塌糊涂”)安之若素,因为中国媒体及其记者从来不需、也时常不能或不敢对读者负责,不敢把很多话说清楚。 但雄心勃勃、力图打造可以跟世界一流媒体平起平坐的中国新闻机构的 财新网 面对这种情况显然是坐不住了,觉得脸面挂不住了,觉得必须有所动作,为自己、为中国媒体挽回一些脸面。 于是,财新网在5月6日发表记者林韵诗的一篇报道,试图帮中国读者把握比泥鳅、黄鳝更滑溜、更难抓住握紧的“中国梦” 。报道以习近平的相关讲话为基础,汇总了习近平近来对“中国梦”的一系列阐释。这些汇总是: 1)实现民族复兴是最大的“中国梦”; 2)“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 3)实现“中国梦”将造福各国人民; 4)寄望两岸同胞共圆“中国梦”; 5)工人阶级要把个人梦与“中国梦”紧密联系; 6)用“中国梦”打牢广大青少年的共同思想基础。 对中国政府持批评态度的人一直认为,诸如此类的阐释如同一团乱麻,言不及义,越阐释越让人糊涂。 但假如必须要矬子里面拔将军,似乎林韵诗汇总的阐释当中相对最靠谱的是1)。 然而,查习近平有关“实现民族复兴”的讲话,无非是高谈“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之类的话。批评者认为,这样的话是绝对正确的绝对废话。(批评者所谓的废话,是指当今或往古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理智正常的人相信“空谈强国,偷懒兴邦,”因此习近平的话是完全不必要的废话,傻话,没头没脑的话。) * 《经济学人》 的阐释* 现在观察家们还不清楚雄心勃勃、力图打造中国本土的世界级媒体的财新网作出这种一团乱麻式的习近平阐释报道,到底是因为它的记者和编辑思想和文字表达一塌糊涂,还是因为中国国情特殊,财新网不需要或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不敢说皇帝的新衣的布料其实是四大皆空。 中国这种媒体和记者有话不能说、不敢说的特殊国情再次给了世界媒体记者压倒中国一切媒体和记者从而独领风骚的机会。 说起领风骚,英国老牌的《经济学人》杂志可谓长袖善舞,一向善于将严肃高深的新闻话题娱乐化,将娱乐新闻严肃化,夹叙夹议,寓教于乐,以深入浅出的俏皮语言,将复杂严重的问题给予一番清楚明了的解释。 5月4日出版的《经济学人》杂志发表一篇没有署名的长篇文章(该杂志在一般情况下文章都没有署名),题目是“习近平和中国梦”。文章开头一段就先声夺人,俏皮滑稽包裹着十足的严肃和严谨,足以让习近平及其左右重臣哭笑不得,尴尬难堪: “1793年,英国特使马戛尔尼抵达中国皇帝朝廷,希望在中国开设大使馆。他随身带了一些新近正在实行工业化的英国所呈送的精选礼物。中国当时的国内总产值GDP占全世界的大约三分之一。于是,乾隆皇帝挥手赶苍蝇一样把马戛尔尼打发走了。他给英国国王乔治三世写信说:‘朕披阅表文,词意肫恳,具见尔国王恭顺之诚,深为嘉许。’但天朝地大物博应有尽有,‘並無更需爾國制辦物件。’但英国人在1830年又开着炮舰返回中国,逼迫中国开放贸易。中国虽又试图改革,但改革以崩溃、屈辱,最终以毛主义而告终。” *《经济学人》的弦外之音* 《经济学人》杂志的目标读者是所谓的受过高等英语人文教育的专业人士,尤其是处于决策位置的商界和政界领袖。因此,该杂志的行文总是话中有话,表面文章之下还有另外的可以让读者会心一笑的潜在文章。 例如,上面这段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铺直叙的话除了明显地讽刺挖苦当年的“天朝”皇帝之外,显然还包含一层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这就是揶揄当年的英国和当年以及当今的“天朝”—英国当年公然奉行的是炮舰流氓外交,如今英国已经不再流氓(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咧咧地耍流氓),但中国依然还是一个自以为绝对能够并且应当统御天下的皇帝当家。 中共已故的领导人毛泽东一度公开声言自己比中国第一个皇帝秦始皇还皇帝。《经济学人》在发表“习近平和中国梦”的长篇文章的同时配发的图画,则是身着清朝皇帝龙袍、表情怪异的习近平端坐在龙椅上。 《经济学人》杂志文图并茂的长文很是诙谐幽默,妙趣横生,即使是说最严肃的话题也让读者不禁要莞尔而笑,甚至要笑出声来。这篇文章的主旨是,“中国的新国家主席对未来的构想(译注:即他的中国梦)应当是为他的人民服务,而不是打造一个鼓吹民族主义的国家。” 换句话说,究竟习近平极其统御下的宣传机器大谈特谈的中国梦到底是什么,《经济学人》也不知道;它只是在这里给习近平提出一种让他可以姑妄听之的建议,并陈列出一系列的担忧,其中包括, 1)习近平高调强调军队要准备打仗,假如他领导下的中国由当年受欺辱走向欺辱他国,将给东亚地区、包括给中国带来损害; 2)习近平的“中国梦”可能包括他领导的中共收揽更大、更多的权力(包括要求军队绝对一心一意充当中共的私家军),而不是给人民权力; 3)习近平对法治的态度暧昧不明。 *习近平两度上封面* 香港老牌的英文报纸 《南华早报》 注意到,这是在过去的半年多一点的时间里,习近平两度成为《经济学人》杂志的封面。要说引人注目,习近平获得了足够的注目。但该杂志给他的注目不一定是让他喜闻乐见的。 《南华早报》5月6日发表经济新闻编辑陈澍(George Chen )的专栏文章,在给《经济学人》杂志本来就够滑稽的文章再添油加醋,锦上添花: “北京可能对《经济学人》杂志5月4日一期的标题已经恼火了。那个标题是:‘让我们像1793年一样热闹一番吧。’北京还可能不赞同总部设在伦敦的该杂志决定把一幅习近平身穿乾隆皇帝龙袍的图画放在杂志的封面上。” 陈澍接着对《经济学人》的文章进行了这一样一番阐释性报道: “如今,习近平主席说,他对中国未来的设想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应当感到骄傲的‘中国梦’。《经济学人》大概是觉得习近平有些跟乾隆皇帝类似的想法。该杂志文章写道:‘习近平先生强调中国的伟大,这就让中共领导人成为18世纪清王朝的继承人。当时清朝皇帝要求西方使者下跪磕头(但马戛尔尼予以拒绝)。 “尽管中国当局大力实行网络信息屏蔽封锁,尤其是在中国用户最多的新浪微博,一些中国网民还是在中国当局互联网管制人员删除相关图像之前瞥见了《经济学人》杂志最新一期的封面。” 于是,这些网民大量转发了《经济学人》杂志最新一期的封面图像。 然而,假如现在读者想探寻中国的网民对《经济学人》的封面图画都有什么评论,便会面临一个难题—人们在中国的新浪微博搜索“经济学人”会被告知: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经济学人’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 每次看到这样的告示,都有许多中国人和外国人感到困惑,因为他们感到实在难以判定到底是当年中国“天朝”更可笑,还是当今中国更可笑。 *日本媒体不露笑* 习近平提出的“中国梦”很快就在中国网民和世界媒体当中成为笑料,成为插科打诨的包袱或包袱皮。 就中国网民而言,“中国梦”的可笑之处在于习近平及其统领下的中共宣传部门显然是要中国人不睡觉的时候听从中共的号令步调一致,睡觉做梦也步调一致,一起做当局规定的梦。 对中国当局所大力推销的“中国梦” ,法语世界好像还没有太注意。用法语关键词rêve chinois进行网络搜索,还得不到多少相关的法语搜索结果。 但用英语关键词Chinese  Dream搜索,则可以得出许多有趣的英语搜索结果。《经济学人》和《南华早报》的文章报道只是最近的比较有趣、好玩、惹笑的例子。 英语报刊新闻报道的惹笑,常常能让读者感到写报道的记者也是在笑。相对而言,日本记者则总是在报道最好玩、最好笑的事情的时候也一本正经,让读者很难感觉到笑容。 例如,日本 时事社 对中国当局号令中国学生步调一致做梦的报道: “4月9日出版的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报道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刘云山就习近平国家主席提倡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的‘中国梦’发出指示,要求在学校教育中加强宣传。习近平力图通过提倡中国梦高扬爱国主义,在贫富悬殊、干部腐败导致社会矛盾不断喷发之际再度打造对中共的向心力。 “中共通过主流媒体主导宣传。与此同时,互联网上出现许多以 ‘中国梦’为题材的视频与这一话题呼应。高歌‘中国的梦不是独裁的梦,中国的梦不是贪官的梦,中国的梦是民主的梦,是宪政的梦’的视频被认为是批判习近平,因而被一个个删除。” *中国网民的实干兴邦* 日本时事社在4月9日发出的上述报道虽然写得一本正经,看不出丝毫的搞笑或不露笑,但读者还是可以感到时事社记者的这种不露笑其实是善于说笑话的人让人笑、自己却不笑的那种不露笑,是更含蓄的搞笑。 与此同时,在中国,也有许多人、许多网民在谈中国梦,并身体力行“实干兴邦”,一点也没有自己笑或让别人笑的意思。例如,在新浪微博上的这一位: @慕容雪村 :经营几年的微博,一秒钟就能删除殆尽,然后你转世重来,从每一个字开始写起。用一生建起的房子,瞬间就可以推倒铲平,然后你从瓦砾中站起,重新收拾每一块砖、每一片瓦。这就是我的中国梦:对邪恶不抱幻想,而且明白它将更加邪恶,但不沮丧,也不绝望,坚韧生长,从零做起,从负数做起,从废墟中做起。 中国人对这种梦想叫“精卫填海”精神。 “精卫”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只神鸟。它原先是太阳神炎帝的女儿,在东海被淹死后化为精卫鸟,不断衔草石投入浩瀚的东海,决意要将东海填平。 *“中国梦”是否是噩梦* “中国梦”自从习近平高调提出之后,可谓风生水起,引发许多人的遐想和梦想,引发许多人争相阐释。 中国广东的《南方周末》杂志在新年元旦之际试图将它解释为执政党权力应当受宪法和法律限制的“宪政梦” ,结果遭到当头棒喝,导致“中国梦”的说法也同时受重创,奄奄一息。“中国梦”顿时转化成一场不大不小的噩梦。 从那以来,中共官方的“中国梦”主要是以笑柄的形式在中国国内外流传,而中国民间的“中国梦”则属于官方打压的对象。中共宣传部门早先下令禁止媒体报道评论跟官方梦不一样的梦。 现在观察家们还不清楚习近平今后会抛弃“中国梦” ,弃之如敝屣,还是会坚持推广宣传“中国梦”,从而给中国公众和世界媒体制造更多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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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 习近平的“中国梦”和 张明澍的国人“民主观”

华盛顿 — 习近平担任中共总书记以来一直呼吁要实现“中国梦”。北京政治学者张明澍最近出书谈中国人的民主观,从其结论可以认为:有相当部分中国人的梦和习近平提出的中国梦,在内容上并不雷同。 *习近平的“中国梦”* 习近平去年中共18大之后率常委们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首次提出“中国梦”。他说:这是民族复兴之梦。 到了今年3月两会闭幕时,习近平说,中国梦就是人民幸福的梦。习近平还提到了实现梦想的几个条件或途径:必须走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 凝聚中国力量。 3月底习近平出访俄罗斯和非洲,在俄罗斯发表演讲说:我们要实现的中国梦“不仅造福中国人民,而且造福世界人民。” 习近平只是谈到“梦想”没有谈到梦的具体内容。 *经济学人:习近平的中国梦* 在国际知识分子界享有知名度的“经济学人”杂志最新一期载文题目是:习近平和中国梦。文章说,国家和人民一样,都应有梦想。但习近平的“中国梦”到底包含什么内容?看来有点美国梦那种过好日子的内容,但也有点民族主义和经过包装的极权主义的味道。 *各阶层的梦,不尽相同* 习近平的中国梦,显然包括拥有身份证的全体中国人,包括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包括生活在中国的13亿人,而不仅仅是8千万执政党的党员或几千万以党员为主的行政干部。 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党员干部和一般群众、一般党员和高级干部,他们的梦是否相同? 对于很多城市居民来说,他们的梦就是拥有一套住房;对于农村居民来说,他们的梦就是变成城市户口,脱离二等公民待遇;对于一般党员来说,他们的梦,是有房有车,能出国旅游,或者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 “经济学人”杂志说,习近平的中国梦,有一个潜在危险:为了实现这个梦,就需要把更多的权力交给这些党员。 *党员之梦和群众之梦* 中国老百姓和美国人一样,也梦想有自己的房子;把孩子送到好大学读书;能有更多闲暇时间自由支配,等等。但习近平的梦想,则是强化党对军队的领导。他在视察海军时要求大家坚决服从党的领导。 习近平在诠释其中国梦时,没有提到“党”的作用,也没提到共产主义这个词。但是,习近平在谈到苏联垮台时说,这是因为该党没有了正确的思想指导,没有了铁的纪律约束而导致的结果。 经济学人文章说:习近平曾对党员说:中国梦是个理想,共产党员应有更高的理想,那就是实现共产主义。 梦,有经济层面的,也有政治层面的。经济层面,各阶层梦必然不同。同样的,在政治层面,各种人的思想和追求也不尽相同。 *中国人的民主梦* 北京的政治学者张明澍最近出了本新书:《中国人眼中的民主》。这位社科院政治学所研究员,对“中国公民政治素质”做了调查,得出结论:以左、中、右划分中国人对民主的看法,左的占38.1%,中间立场51.5%,右的占8%。 社科院这位政治学所政治文化研究室主任,率领项目调查人员,对北京、深圳、孝感和榆林“四类城市”18岁以上的1750名居民调查,问了30个问题,主要是请他们谈对中国民主的看法,其中问题包括:在你所生活城市中,你认为最重要的领导人是?有人写过一篇文章《民主是个好东西》,你觉得民主好不好? 张明澍的调查得出了上述结论。他将其总结为:中国人想要的民主,德治优先于法治;解决反腐败和群众监督政府问题优先于保障公民的权利和自由;重视实质和内容优先于重视形式和程序;协商优于表决。中国人想要中国自己的民主而不是外国的民主。 张明澍得出的结论和当局想要的结果可能是不谋而合。但问题在于:即便按照这种左派占38.1%,右派只有8%的理论,统计下来,中国13亿人,大概有5亿人属左派;1亿为右派,剩下7亿中间派。那么,起码有1亿中国人的中国梦,和其他5亿中国人的中国梦,是大不相同的。 张明澍的调查有一个比较明显的遗漏,对中国城市居民的调查只注意年龄、性别和受教育程度的差别,而不是对整个中国城乡做的调查。把一半以上未经调查的农村户口人数,都列为“中间派”,无论在理论和实践上都难以站住脚。如果农村人口再分为“左派”、“右派”、“中间派”,那么,他们这“三种人”的中国梦,也不会相同。 星期一的人民网刊登出一篇文章:习近平强调“坚决反对四凤”筑就中国梦。文章说,习近平近日说,要坚决反对“干部群众反映强烈”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四风”。 在中国,能有权力、地位和机会享受这“四凤”的,不是一般中国老百姓。不少老百姓的梦想可能是:能反对掉这“四凤”,当然好。如果反对不掉,那么最好自己也能加入其中,成为享受“四风”队伍中的一员。 fullrs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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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中国梦和美国梦不是一回事

Kim Kyung-Hoon/Reuters 北京——邓小平提出了“改革开放”,胡锦涛提出了“和谐社会”。如今,习近平提出了“中国梦”。 中国新任国家主席在掌权数周内,也就是去年11月,在观看中国国家博物馆名为《复兴之路》的展览时提出了这个口号,该展览讲述了中国在西方及日本手中遭受百年屈辱的历程。习近平借用了大家非常熟悉的“美国梦”概念,将自己的烙印打在了中国成为超级大国的愿望之上。 此后,这个概念获得追捧。在最近的一周内,党的喉舌《人民日报》在头版提到中国梦的次数不少于24次。网上还出现了激烈的争论。 到底什么是中国梦呢? 习近平表示,实现中国梦就是“就是要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根据官媒新华社,中国梦意味着所有劳动者都应该”将自己的梦想与国家梦想联系起来,履行对国家的义务”。 在过去30年间的大部分时间里,劳动者的个人梦想主要是物质上的追求。中国人想要购买自行车或者电视机,从农村搬到城市,为他们的独生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 如今,无数城市中产阶级希望得到的不仅仅是基本的经济商品。他们关心环境,想要拥有政治话语权,希望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佛教非常受欢迎,基督教也发展迅猛——以致于根据一些统计,如今在中国,基督教信徒的数量超过了党员的数量。 但这些都不用去考虑。如果习近平的中国梦是一个刻意模糊的概念,旨在代表任何人想要的任何事情,其模糊范围也一定是自上而下决定的。 我的一些中国朋友把它称作无用的魔杖(挥舞它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很多人都在中国政府控制较弱的新浪微博上嘲讽说,这不过是共产党进行宣传的废话罢了。然而,即便这种非常空泛的概念也需要接受审查。 共产党绝不会容忍人们对中国梦的诠释与其议程相悖。上个月,中国民族主义报刊《环球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外界对“中国梦”的十大误解》的文章。文章称,中国梦并不意味着中国试图提高软实力,也不是说要抛弃共产主义理想,更不是宪政梦、人权梦、民主梦。 美国梦推崇个人主义:只要辛勤耕耘,你就会有收获。但是,中国梦似乎更推崇集体主义:只要你辛勤耕耘,国家就会有收获。 要提防那些不赞同这种诠释的人。今年1月,一向大胆敢言的中国报刊《南方周末》计划发表一篇叫做《中国梦,宪政梦》的文章,作者在文中提倡分权。最后,审查者删除了与宪政主义有关的内容,并把文章标题改成了《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梦想》。中国共产党已经控制了中国的大部分现实,如今它还想对中国人的梦想进行控制。 人们可以看清这一点。在讨论国家干预的过程中,网民开始根据习近平的措辞来调整自己的言论,中国传媒研究计划(China Media Project)称,用来讽刺审查的委婉语“和谐”一词正在被取代。例如,倘若这篇文章被发表在中国,它就很可能会“被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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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网 | 侯思铭:中产中国的未来

  中国的中产阶级在呼唤更明确而具体的自我判定标准,诸如年收入1万-6万美元,日均消费10美元以上,都被批判标准过低。有车有房也被认为只是中产阶级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一则被广泛传播的国外新闻将中国的中产阶级生活描述为拥有一台佳能60D相机,或一部i-Pad2,抽红塔山香烟,和用手机APP关注空气质量。这引来铺天盖地的评论,人们纷纷感觉自己只是在被中产而已。   长久以来,晋升成为中产阶级的一员是很多在国家的改革当中下海,受到高等教育、出国留学,乃至考公务员的人们的奋斗目标,觉得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还有可能成为中产阶级,不仅仅是一种希望,更是一种动力,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国家对义务教育阶段的投入在加大,但人们对子女的教育支出却丝毫没有减少。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与规划中的生活渐行渐远,飙升不止的房价让所谓的舒适而优渥的中产阶级生活看起来就像海市蜃楼。保值个人财富的投资渠道的缺失,以及对医疗、养老问题的忧虑,也在大大降低潜在的中国中产阶级的安全感。   但与之相对的,中产阶级的话题却又越来越多地进入人们的视野。1993年,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李成,被美国当代国际事务研究所派往中国做访问学者,当时,无论在西方,还是在中国,“中国的中产阶级”都是一个被否定的命题。但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尤其是上海,中产阶级兴起的现象却引起了李成的关注,结束访问回到美国的两年后,他撰写了一本《重新认识中国:改革的动力和困境》(RediscoveringChi-na:DynamicsandDilemmasofRe-form),主要讲中国社会的变化,尤其是上海以及上海周边地区中产阶级的兴起。但当时好多人抱有疑问:中国到底是否存在中产阶级?   上世纪90年代的西方学界,对中国产生中产阶级的说法是不能接受的,李成在出版《重新认识中国》之前,也曾投过几次稿,但大多都被拒绝了,因为审稿的人认为中国并没有中产阶级。在他们看来,中国只有一小部分非常有钱的人和大多数贫穷人口。中国中产阶级的概念在过去的十多年间被大多数西方学者所否认,以至于书的出版非常困难,李成本打算在标题中使用“中国的中产阶级”这个词汇,但最后也只得妥协。   直到2009年9月,“中国的中产阶级:超越经济转型”国际会议在布鲁金斯学会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就中国的中产阶级这个话题展开广泛的讨论,最后由李成汇集整理为《中产中国》(China’sEmergingMid-dleClass)一书,这本书被视为英文世界第一部讨论中国中产阶级的学术专著。这次会议的研究是跨学科的: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法学等;参与讨论的学者也来自世界各地:大陆、中国台湾、美国、澳大利亚、欧洲,还有韩国;研究的内容亦很广泛:教育、房地产、价值观念、行为模式,还有定义上的探讨等。而这样一部汇集各方观点的著作,在参会直至集结的过程中,并没有仅仅强调达成共识,更重视的是讨论本身,它回答了很多问题,也留下了一些疑问。这本书的第十一章:处于亚太背景中的中国中产阶级,由萧新煌撰写,他在文章结尾提出的观点是,“在中国,中产阶级的崛起和公民社会的成长之间是隔绝的,而不是有联系的。”当记者问到作为主编者的李成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时,他直言并不认同。但李成并没有强求撰稿人采用同一种分析方法,而是允许严肃学者彰显各种观点以飨读者。   中国存在多少中产阶级?判断中国中产阶级的标准是什么?中国的中产阶级在政治上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种角色会随着中产阶级的继续扩大而有所改变吗?……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仍旧是各种各样的,但如今,谈论中国的中产阶级为时却并不早了,一个阶级的形成,其内部应该存在着某种认同,中产阶级概念的广泛使用正是这一认同的最好体现。   定义尚存异议,但消费却无可争议,世界上的众多国家及其品牌都在为中国的中产阶级量身打造一系列新产品、新战略。中国的电视和网络媒体里,针对中产阶级生活产品的广告越来越多地成为主流,中产阶级在很多问题上,也都得出了基于消费的答案。然而正如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李侃如所说,“世界其他地区中产阶级的许多表征——广泛存在的公民组织、一种特定的社会精神、对于体现自身价值所持的基本的保守主义态度——还没有成为中国中产阶级的主要特征。”但事实上,“崛起的中国中产阶级如何沿着这几条切线打造自己,对整个体制的演变来说将十分重要。”    观点摘要    李成(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   一次由房地产市场或股票市场——这两个行业对中国中产阶级的迅速扩大贡献巨大——的崩溃带动的经济下滑只会加剧中产阶级的不满情绪。况且,中产阶级对中国新的经济发展战略至关重要——这一战略试图将中国经济从过度依赖出口转为内需拉动型。中产阶级扮演的日益重要的经济角色或许会反过来提高这一阶层的政治影响力。    霍米·哈拉斯(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杰弗里·格茨(布鲁金斯学会沃尔芬森发展中心研究分析师):   实现经济的高增长以及中产阶级队伍的显著扩大,需要作出重要的结构转型和持续的政策调整。   以中国的发展水平来说,中国的中产阶级小到了极不相称的程度。对中国来说最不确定的就是,现今的增长是否足够强劲,能延续到中产阶级的消费引擎发动起来为止,或者说,是否等不到中产阶级成熟起来,经济增长就会停滞。   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多年前说过,中间阶层是一种制衡力量,一种稳定因素。没有这样一个阶层,王朝的危机和社会动乱就极易发生。孟子表达过大致相同的原则:有恒产者有恒心。    李路路(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教授):   三种因素的相互作用——经济环境、政治体制以及社会秩序决定了中产阶级的社会作用或保守、或激进、或依附。而一种全球趋向的、资本主义的消费文化——经常伴有跨国的政治价值观——将会越来越促使中国中产阶级与国际潮流相契合,而不是相抵触。    满燕云(北大-林肯中心教授):   在中国,居住条件正在伤害中等收入群体,它使得中产阶级和城市穷人的生活水平下降,影响到正在崛起的中产阶级的前景,阻碍了一个强大的中产阶级的进一步增长。    卢奇·托姆巴(澳大利亚国立大学高级研究员):   在中国,住房建设似乎都同新的富裕群体的崛起有着内在联系。但是,房地产的建设效应和受益者在各地却各不相同。在北京,中产阶级的出现是当地官僚体制有意识干预的结果,目的在于通过住房造就一个高消费、高素质的中产阶级。在沈阳,中产阶级是被当作文明的标签使用的,这个标签的用处是为城市改换名声。而在广东,传统社区的位置优势,以及集体和宗教的痼习使得当地的村民成了工业化过程的赢家。三个群体和三个案例都表明,上行流动是由地方政府的发展与现代化计划带动的。    访谈   经济观察报:中国的中产阶级这个概念,在西方的接受过程是怎样的?   李成: 中产阶级的概念,逐渐地被美国学术界所接受,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实际上,这个认同首先是从商业界开始的,因为中国的中产阶级存在,彻底改变了世界,尤其是改变了全球经济的版图,改变了经济消费的主要来源,而中国逐渐成为了消费大国,这本身也改变了整个世界对中国中产阶级的认识。就这样,由商界驱动,然后是新闻界认可,最后,学术界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概念,这是一个逆向的过程。虽然在中国研究的很多问题上,学术界是领先的,但在中国中产阶级问题上,学术界是滞后的。   中国经济的发展,政治的改革,社会的稳定,经济模式的转变,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在世界经济上的作用,都是和中产阶级与中产阶级消费有关的,他们更多的是带来积极的作用,中国在不断探索避免西方经济发展中的旧模式问题,尤其是在环境保护、能源过度使用等方面。有意思的是,最近中国领导人提出了中国梦的概念,而中国梦实际上是与美国梦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西方媒体往往夸大它们的不同,夸大其民族主义情绪,或者国家强大。当然中产阶级概念在中西方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中国或许更注重的是中产阶级的社区性而不是个性。中产阶级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上是相通的,它不仅是一个经济的概念,同时也是一个价值观念的、政治的概念。    经济观察报:由于人们对中产阶级的定义和标准都是不同的,所以尤其在中国,到底存在多少中产阶级,谁是中产阶级,是难以确定的。但目前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倾向:中国大多数被认为处于中等收入阶层的人,都极力否定自己属于中产阶级。   李成: 虽然缺乏比较可靠的民调来证实,但人们否认自己是中产阶级的原因其实非常清楚:过去的几年,国进民退,损害了中产阶级的利益。他们对腐败不满,对贫富差距的扩大不满,而且帮助贫穷人口的责任最应该落在富人的肩上,但富人的赋税相对来说是非常小的,正是这些抱怨造成了目前这种状况。还有,中国人身上还压着新的三座大山:住房、教育、医保,这些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改善。而一直以来,人们认为中产阶级应当是收入和消费水平都很高的人。而中间阶层的成员则被认为是普通人,既不太富也不穷。   至于定义和标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存在的头40年,很少有人使用中产阶级这个字眼,20世纪50年代中期,1949年以前存在的400万家私人公司和小企业被有计划地拆散,当时的国家意识形态规定国家只能有三个阶层: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到了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学术界才出现了中产阶级这个字眼。过去30年,经济差距日益扩大,以至于有些学者怀疑中产阶级是否还是研究当今中国社会的有用的概念框架。   但实际上,中产阶级本身就是一个灵活的概念,我更倾向于一个综合性的定义,考量他的收入、消费、职业以及自我认同等,这样会更好的评估这一非常多元的群体。中产阶级目前的界定尽管不够准确,但其实在所有国家都不够准确。西方国家的中产阶级成员,就家庭背景、职业身份和教育程度来说,与中国同阶层的人一样,也是五花八门的。    经济观察报:与人们极力否定的态度相反,如今中产阶级这个词汇正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李成: 因为中产阶级的存在对于国家的稳定至关重要,正如我布鲁金斯的同事李侃如在《中产中国》的序里说的,要继续拓展跻身中产阶级的机会,并且其速度要足以让那些依然贫困的人觉得自己或者孩子还有成为中产阶级的现实可能。   在西方,中产阶级的规模在萎缩,生活方式受到冲击,与之相对的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世界各国的政客都在打中产阶级的牌,美国是这样,很多欧洲国家是这样,亚洲的一些民主国家也是这样,但如果中产阶级真的在大规模的萎缩,(政客)打这个牌在很多方面是有待商榷的。从各种意义上讲,中产阶级都是一个变动中的议题。   与此同时,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的广告大多都是在吸引中产阶级的注意力,而中国目前推动的城镇化进程,也是希望能够启动新一轮中产阶级的增长,虽然最终能否实现还有待于观察。所以反过来讲,如果中国真的不存在中产阶级,那为什么广告老是针对他们?这就可以理解了。我们只是生活在历史中的一个片刻,经过更多的时间,达成一个跨越,可能才可以得到一个比较清晰的观察点来评估中国的中产阶级。如果我们比较三十年前的中国和现在的中国,为什么人们在90年代否定的概念,现在正逐步被西方接受?最根本的事实是消费,而消费是没什么可争议的。大量面向中产阶级的商品,都在前赴后继地涌入中国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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