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模式

发现新闻 | 离开中国前的心里话

【编者按】FT中文网专栏作家加藤嘉一即将离开求学和生活了近十年的中国,前往美国哈佛大学担任研究员。加藤自2005年起在FT中文网上开设 《第三眼》 专栏,试图从“非中国人”的第三双眼的独特视角,解读中国现象和中日关系。在过去数年间,他是我们最勤奋、最多产的专栏作家之一。读者对加藤的观点有弹有赞,他的特殊身份和言论在给他带来关注的同时,有时也带来争议。FT中文网始终鼓励多元观点,相信兼听则明。我们在发布加藤离开中国前最后一篇专栏之际,也希望他在赴美之后,继续遥望中国,与读者分享他对中美日三国关系的见解。 好久没有写中国字了。 这段时间,我有意与中文写作拉开了点距离。不为什么,只是直觉。 最困难的时候,我很信任的一位中国老师劝我,“嘉一,你暂时什么也别做,从公众眼里消失一段时间,这对你来说是有必要的。忍耐一下,你会成为更有力量的人。” 我欣然接受了她的劝告,就像无条件听妈妈的话似的。 于是,我决定集中做好两件事:跑步与等待。 现在,我看着一面镜子,我变黑了,皱纹多了,头发也少了,感觉很陌生。 现在,我写这些文字,不知该写什么,怎么写,从哪写,写到何去。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嘉一,你要振作起来,这是你离开中国之前的最后一篇文章,这对你很重要。与你的第二个故乡——中国之间,要找到情感上的联系。无论如何,你是要写下去的,挫折使你成长,但不能停止,千万不要。因为,停止意味着结束。 中国让我明白了“我是谁” 现在回想起9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是。选择来到中国是偶然的,对自己的期待与不安并存,毫无战略。来到中国后相逢的、面对的、遭遇的,99.9%以上都是出乎意料的。我唯一始终清楚的两件事是:一,我是加藤嘉一,加藤是我的姓,嘉一则是父母给我的名字;二,我来到的地方叫中国,庞大的、复杂的、神奇的。 我后来写了一些关于中国的文字,运用中文这门外语,写给中国的朋友们。我始终对中国这片土地,以及在这里生活的、可爱的、热情的主人翁们充满激情,是因为他们鼓舞着我;还有感恩,是因为这段经历救了我。 若说伊豆是我人生的起点,那么,北京是我成长的起点。 若说日本是我身份的归宿,那么,中国是我命运的源头。 我来到中国,在写作的过程中,终于解开了从我很小的时候一直困扰我的、最大的谜:我是谁? 现在,我可以很自信地回答说,“我是日本人”,并说明一句,“我生于日本,将葬于日本。对于我是日本人的事实,我充满自豪。” 是中国以及在这块土地生活的那些人使我清楚地看到我是谁,找到我的位置在哪里,灵魂在哪里。 我发表一个言论,往往导致误解比理解多的局面。但我从不觉得,这种局面对我来说意味着被动。 误解与误解之间的碰撞,才是我塑造自我认同的接点。 我爱日本,我也爱中国 这些年,回头想,我的工作时长被中国人误解。很多的时候,我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我是日本人。在中国,日本人永远不属于“外国人”,它是独立的、无法与他者分享的存在。我似乎没有什么解释的资格,只好退一步,“旁观”自己被质疑、否认、攻击的场景。 1 2 3 ››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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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真实的中国

作者: 王小平  |  评论(1)  | 标签: 读书看电影 这两天,在读年初由江苏文艺出版的《中国2012——寻找真实的成长》这本书。该书胡舒立女士主编,是去年年末第二届财新峰会上,各与会者的论文及发言,访谈结集。其中收录了吴敬琏,胡德平,秦晖,陈志武,谢国忠,伯格洛夫等多位名家的文章,多数充满现实关怀之情感和学理论析之理性,实在受益不少。当然,就中也有不少是浮光掠影,老调重弹,不免让人昏昏欲睡;又或是忠心谏言,可感日月,不免让人掩鼻而过,感叹“暑天不是读书天”也。这就需要阅者的眼光见识,细加别择了。 记得有朋友专门作文,表示对结集之书——无论其为个人选集,或是多人文章之辐辏——的冷淡甚至厌恶。以为一本书的视野,品味不应过于驳杂,否则难以卒读。譬如我们买一张唱片,通常以专辑为准,若是如盗版的流行曲汇编,或是手机,MP3中的杂拌,则很容易让聆听者失去整体感,沉潜不下,自己也随之变得零碎浮躁起来。生命之断片化,快餐化,是这个“快”时代,“拼”时代的必然投影,一个懂得珍惜,善于潜泳生命的人,自然应竭力避免之。 身为一个藏书人,我对此相当认同。所以自己的藏书,读书,也不再求多求杂,而是尝试一次只进入一个人的阅读世界里,如探宝山,非得兴尽而返。如此我们才能懂得一个完整的写作者,一段完整的人生,同时也丰厚了自己。由博返约,知己一二,已是大幸,何必看尽繁花,空手而归?只是要补充一点:此论应以文学,艺术,思想,史述类书籍为度,涉及到时政一面,则百家争鸣,四面八方,更能带来思想之激荡,阅读之乐趣。也让我们更充分感受时代脉搏。 《中国20121》,带给我的正是这样的感觉。这是一部将学术理论界之审视眼光,媒体人之敏锐视角与现实世界之深重问题交织而成的,并不轻松却足够美妙的奏鸣曲。继胡舒立女士承认危机之迫在眉睫,并以《危机是我们重塑世界观的机会》为序言以下,全书围绕2012高层人事更迭之年,中国经济周期与政治周期这一主题,为读者厘清国家和社会未来发展的走向。这本书,可以说既着眼于高层人事,其意却又远远超越了高层人事。从微观,中观到宏观,既顾及具体问题的实证分析,更如百川入海,直接透视到整个中国模式的制度之殇——当然,由于历来对出版言论自由之钳制,很多意思只能曲折隐晦道出,需要读者意会。 依照会议中讨论的不同议题和各方关注点之不同,全书分为四大主要板块: A.反思中国模式(一,增长的局限,二,幻影折射的真实); B.当前焦点问题(三,地方债务与土地财政、四,宏观调控与金融体制改革、五,汇改与RMB国际化); C.寻找改革途径(六,改革攻坚,七,政道创新,八,转型之鉴); D.2012最紧要的问题(九,改革需要大智慧)。 尤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本书最后一篇,最后一章,以秦晖教授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困境中的世界与中国》作结,实在饶有深意。在该文中,作者依然秉承俯察芥子之微,仰观宇宙之宏的思想格局,从近几年的金融危机,主权债务危机谈起,将上世纪二战结束以来,尤其是冷战结束以来,整个片面畸形的全球化的内在矛盾,提纲挈领道出。其意着眼于经济全球化与民主非全球化互为扞格下,导致的种种不适与不宁,同时威胁到专制国家和民主世界的多数民众。 对此,我曾在《精英与草根——民主转型路径的新视角》这篇文章里,表示了类似的忧虑: “事实正是如此:很多民主国家的政府,政党,政客与专家教授学者,媒体,商人,跨国公司等精英阶层都有逐利本性,都出于对自身利益的片面追求而违背了社会公共伦理责任,背叛了自己宗主国的基本政治道德,也从某种程度上客观帮助维护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专制孑遗政权。问题在于,为什么这些逐利者只能在中国大陆这片土地上,而非其他发展中的民主国家及其本国大行特行潜规则?为什么他们若不遵行大陆的政治游戏规则就只有被驱赶出去?(如谷歌)甚至得到惩罚?(如2009年后的挪威)不正是这个专制体制以短期,现实的利益诱惑了这些外来者,既使其在大陆无须承受任何法律和道义责任,更进一步迫使他们接受其拖人下水,沆瀣一气的权力意志吗? 专制的毒瘤不仅仅让统治集团千疮百孔,败坏了自身,更是以权力的独占将所有代价都转嫁到了体制外的民间,甚至侵蚀,波及整个民主世界。并且将此种转嫁以暴力维稳,谎言喉舌和利益共享的形式固化下来。其结果就是令我们日复一日,忧愤不已,却无可如何的各种社会乱象,不公不义,人间惨剧。其结果就是从黑社会到社会黑,从中央政治委员到守着最后三分地,老无所养,老无所依的八十岁的农民,从数亿游离于家乡与城市之间如同孤魂野鬼的农民工,到世界上大多数被中国血汗工厂抢走了工作机会的工人蓝领阶层,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我们日益深切的感受到,今日世界之不靖不宁,相当程度在冷战从未真正结束。全球化之表面繁荣之下,民主世界与少数孑遗的现代独裁国家之间,依然存在着巨大的制度和价值鸿沟——这是被人为割裂开来的两个世界。通观秦晖教授的多年著述,可见他将实现两个世界之双赢,避免两个世界之双输的希望,卒之寄托在独裁世界的民众能适时适法的做出新的制度选择之上。更确切的说是,寄托在中国政治上之制度化变革,俾使吾国吾民,能真正融入世界,化“两个世界”为“一个世界”之上。而实现的方向,自然还是秦晖教授多年来不遗余力呼吁的:“为自由而限权,为福利而问责”。 “为自由而限权,为福利而问责”,这两句话看起来平常,背后却蕴涵作者一生学思所粹。要言之,秦晖教授尝试在精深博大的史学,思想史与政治,经济史的实证分析基础上,超越绵延百多年的左右派之分,在自由与福利,权力与权利,政府与公民之间得到真正的调适。收在本书中的这篇文章,体现的同样是这个多年来一以贯之的致思理路。 可以说,作者为我们高悬起一个美好的目标,不仅仅适用于今日民众既无丝毫自由,又无丝毫福利,而吾党既有无限权力,又无丝毫责任的中国大陆,更对经济危机不断涌现,左右之争无法善了的民主世界,起到点拨之功。问题在于,理想要落到实处,更需要扎扎实实的推动践行。知道为什么还不够,怎样做才是更为紧要的。在一个成型乃至成熟的民主国家内部,尚且如此,那么在一个前现代的集权国家里,更是临深履薄,步履维艰。在之前的文章里,我曾一再提出对体制内威权派,改良派和要求回到毛时代的极端左派的批判,熟悉的朋友自能了然于心,那么要追求一个更好的世界,除此之外又能指望何人?环视四野,我们不能不从自己,从自己的身边发掘变革的动力。仅仅是理论,道理的说服,已经无法让“中国模式”之下专制制度的受益者妥协,那么在批判的武器之外,我们还需要武器的批判。 需要澄清一点,这里展现的并非革命民主派面对暴政,对暴力抗争的偏激苛求。毕竟没有人愿意暴力笼罩这个世界,让无辜的人包括自己都深受其害。须知我们并非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书斋,一个道德的真空世界里,过于追求道德洁癖,独善其身,恐怕只会让世界更加的污浊不堪。既然如有些朋友宣称的,正义没有绝对标准,那么苛求手段和目的的绝对一致的非暴力,是否就代表绝对的正义呢?何况暴力与非暴力之间,本来没有明确的界线。“非暴力”可以是一种面对弱势者逃避责任,无所作为的冷暴力,“暴力”也可以是一种积极联合起来,反抗邪恶的街头政治。并不是一说到暴力就意味着核大战,而一说到非暴力就是纯洁的天使。从非暴力可以导向对专制的姑息纵容,令到恶者尤恶,惨者愈惨;从暴力也可以导向一个民主的新中国,正如美国革命和二战以来集体新生的民主世界那样。即便在《圣经》里,同样有撒旦的存在和随之而来的,上帝对撒旦的惩戒。如果我们混淆一切善恶之别而笼统以非暴力来超越之,那么不过是犬儒哲学和伪善的道学家的另一种流行翻版罢了。 来到今天,随着专制的制度化走向深入,而民众的幻想又一再延误时机,民主转型之路已非多项选择,需要依赖指望的,已不再是《中国2012》第九章所提示的,体制内当权者的大智慧。从历史到现实,从海外到海峡对岸,在在昭示我们:人人梦想的,各方多赢的最优选择永远无解;体制外民间自下而上,自外而内的变革压力,乃是今日制度痼疾积重难返,民心所向势所必然之下的次优选择。 正如浪琴兄几年里一再申说的,党内民主,基层民主,动态维稳云云,不过是大忽悠,没有政治上的反对派,在野势力,没有民间社会的公民自决,自发自为,那么关于民主中国的设想,终究是纸上谈兵,一场好梦。纸上的推演只能一败涂地,好梦终究要惊醒于残酷的真实世界。没有对暴政之恶的根本性的认识,没有对结束暴政的根本性的要求,那么所谓的反对派和公民社会,自然唯有昙花一现,难产而死。“第一次推动”不来自上帝,也不来自某个欺世盗名的“新政”或“政治强人”,它就潜藏在你我他她的身上。这也是我作此文的用意所在——希望更多朋友从《中国2012》里,寻找和认识一个真实而丑陋的中国,更从自己的生命里,寻找和成就一个真实而美丽的中国。 (终) 附录: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困境中的世界与中国 作者:秦晖(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 日期:2011年11月(第二届财新峰会·北京) 回望刚刚过去的一年,国际上最热的话题之一就是危机。2008年在美国发生时说是“次贷危机”,2011年转到欧洲,就叫“欧债危机”,虽然希腊闹得最厉害,实际整个欧洲都不景气。最近去法国,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巴黎的喷泉大都不喷水(凡尔赛宫、卢浮宫,到处皆然),景观灯也大都不亮。都说是政府没钱,老百姓的福利不敢动,“面子”就先不管了。这与那种即使饿死老百姓也要保住官家面子的体制固然不同,但形势严峻也是明显的。危机在希腊引爆,舆论认为希腊原先有问题,但加入欧元区以后问题才失控。因为货币统一且有转移支付,财政却是各国自主,导致希腊人大肆透支欧洲来掩盖自己既避税又高福利造成的财政窟窿。所以有人说,欧洲一体化如果不再迈一大步,已有的成果就保不住,意思是各国如果不向欧盟上交相当程度的财政主权,实行统一的财政政策,欧元区就可能垮台。 其实不仅欧洲,我曾说过,这次“全球危机”在西方无论美欧日,共同特点就是巨额债务窟窿塌陷,形式上美国以居民消费债务为主,欧洲以国家财政透支即所谓主权债务为主,但这两者的根源是一样的,而且可以互相转换。为什么会这样?现在那里的“左”“右”派互相埋怨,“左派”说是自由放任导致金融乱象,“右派”说是福利国家导致财政透支。但是尽管自由放任与福利国家各有利弊,如今这种债务爆炸却不是其中任何一种弊病的单独结果。不管是“左派”主张的高税收高福利,还是“右派”主张的低税收低福利,逻辑上都可以平衡财政。然而欧美都是民主政治,这是他们“左”“右”派的共识,所以不会成为左右互攻的靶子。可是恰恰因为在民主政治下“左”“右”派都要“以民为本”,而老百姓喜欢高福利却不喜欢高税收,欢迎减税却不喜欢减福利,所以“左派”增福利容易增税难,“右派”减税容易减福利难,如此循环几次,财政不破产才怪了! 我是力挺民主政治的,但我不会回避问题。那么以前民主政治为何没有这样的问题?其实无论今昔,人性中都有喜欢“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毛病,但是这样一搞肯定出问题。老百姓不是圣贤,但也不会傻到撞死南墙不回头的地步,他们感觉到问题就会改变诉求,无论接受增税还是同意减福利,在民主政治的既往历史上都是不乏其例的。 但是近20多年来,民族国家民主政治下的治理机制遇到了国际经济高度一体化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背景。这个背景本来不是坏事而是人类的一大进步,但是它也具有强大的“倒逼”效应。因为它不仅造成了通过大规模国际透支长期掩盖债务窟窿的前所未有的可能,同时又找到了愿意让它透支的对象。于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游戏就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等到掩盖不住、窟窿塌陷时老百姓感觉到已经太晚了,后果已经很难收拾。例如欧洲就是由于货币一体化而财政却不一体化,使希腊这样的国家可以不断透支欧洲,今年终于难以为继。更典型的,则是美国利用国际货币发行权通过巨额贸易逆差和金融风险转移透支全球,2008年就难以为继,引起的危机至今还未平息。 美国之所以能把这种透支游戏玩那么久,拥有美元这样一个透支手段固然重要,但透支毕竟是“借”不是抢,如果没人愿意甚至希望“借”给他,游戏也是玩不成的。而近20年来恰恰就有那么一些国家,由于与美国正好相反的政治机制,形成了一种消费率奇低、产能严重过剩、高度依赖“外需”的经济模式,正“需要”别人来透支自己。这些国家中经济总量最大的就是中国。 这些年来,中国在经济上参与全球化的程度越来越高,政治机制则一直保持“特色”,这种机制与西方截然相反,“左”“右”首先要看“上”意。于是政策一“左”,政府对民众的权力就扩大(反映在财政上就是“汲取能力”突飞猛进),但民众对政府问责很难(财政上就是老百姓只能感谢“皇恩”,不能进行福利问责);而政策一“右”,政府又容易推卸责任,要求百姓“不找市长找市场”,但权力仍然不受限制,“市长”可以任意干预市场,找老百姓的麻烦,反映在财政上就是所谓“财权上收,事责下放”。这样的机制造成与欧美完全相反的弊病:一方面,由于民众自由、福利双不足而使消费“内需”难以“拉动”(容易拉动的是政府消费),外贸顺差剧增;另一方面,官家聚敛的钱越来越多,“突击花钱”还用不了,正好可以(甚至需要)借给西方。于是一方要透支,一方要“被透支”,相反相成,周瑜打黄盖,形成了我所谓的“两种尺蠖效应的互动”。 这种“互动”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全球化”将越来越扭曲。美国的“高消费”越来越病态,而中国的“高增长”也越来越畸形,甚至会发生“劣币驱逐良币”(借喻,非指“格雷欣定律”)的现象。我曾用“昂纳克寓言”的说法来警示这一点。但实际上,两边的这种做法都已经不可持续。而任何一边的变化,都会给另一边带来变革的压力。2008年美国和2011年欧洲发生的事,已经表明他们的游戏很难再做下去,但是下一步走向何方,仍是未定之数。在欧洲,“货币一体化而财政不一体化”已被目前的危机证明不再行得通,如果不能推进财政一体化,货币一体化最终就得放弃,这就是所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全球也是如此,单纯的市场经济全球化如果不能“倒逼”出政治上的普遍人权进步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全球治理方式改进,这种全球化就走不通,危机发生后各国保护主义抬头的现象就是个坏兆头。 而这样的互动对于我们又何尝持续得下去?尽管“低人权优势”下“血汗工厂战胜福利国家”的可能性使我们有些人沾沾自喜,国家机器强大的聚敛能力也使一些人引为自豪,但其实我们面临的问题并不比他们少,虽然由于我们独特的体制而更为隐性,但问题的层次却比他们更基本。在高度政治自由的西方今天出现的“占领华尔街”,远不如当年的民权运动和反越战运动激烈,而最发达的“维稳”体制下,我国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越维越不稳”忧虑。不仅西方的不景气对我们也造成了外需萎缩和贸易保护主义重来的威胁,我国经济内在的诸要素成本升高的趋势更在不可遏制地发展。不仅网络时代各阶层民众的维权意识提高会消解过去那种“低人权优势”,经济上的市场均衡工资和长期强制计划生育带来的“人口拐点”提前降临,也使劳动力成本快速上升。“民工荒”和对民企的金融歧视导致的高利贷压力,加上所谓“国进民退”的逼迫,使民营经济的生存环境恶化,而垄断国企和国家巨额投资拉动经济的长期副作用,也在“高铁事故”等一系列事件中逐渐显现。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人不适宜地淡化“官民问题”而凸显“劳资问题”,企业界一些人希望政府压制劳工的“过分要求”,另一些人则试图通过官式宣传让民企成为体制弊病的替罪羊。但是实际上,在我国越来越大的经济蛋糕中,增加最快的份额既不是劳工所得,也不是企业积累,而是财政与财政外的政府收入!无怪乎前些时候的一次会议上有人提出:“把饼做大还是公平分饼哪个更重要固然是个问题,但是偷饼抢饼的太多对两者都构成威胁,是更严重的问题。”还有人说:“劳资博弈的结果谁得多一些都没问题,但劳资都不能说话,而由劳资都无法问责的人来‘狐狸分饼’,劳资都不可能满意。”话虽尖刻,但引人深思。 事实上,民主国家政府在一定程度上干预劳资博弈以增加弱者的谈判能力是合理的,但我国特色体制下劳资不能博弈、惟有“狐狸分饼”的效果如何实堪怀疑。一份关于人民币升值问题的研究报告指出,如今中国一方面在通货膨胀形势下各种物价都在与发达国家趋近,甚至有的已经超过,只有蓝领劳务价格差距最大,并几乎成为“人民币币值低估”的惟一体现。另一些关于企业经营环境的报告也指出,企业对各种负担的承受能力接近极限,在这种情况下再要求劳资任何一方做出牺牲都已非常困难。然而我国的“狐狸分饼”中份额最大、增长也最快的一块如果能够作出让步,那劳动者权益的增进与企业经营环境的改善都会有巨大的空间。 这就需要我们在“为自由而限权,为福利而问责”这两个方向上不断取得进展。在中国加入全球化的过程中,世界影响中国与中国影响世界的效应都在发生。民众在改革开放年代自由与福利的纵向改进,是中国得以加入全球化的“门票”,而全球化中中国民众在这两个方面的横向差距,也确实在“招商引资”与低价出口方面创造了“血汗工厂胜过福利国家”的“奇迹”。今后中国经济增长的趋势应当持续,也能够持续,但增速逐渐放慢不可避免,也无需害怕,而增长实效和公平分享应该成为努力的主要方向。这就要求我们进一步推动前一个“纵向进步”,扭转后一个“横向差距”。“为自由而限权,为福利而问责”不仅符合这一方向,而且也为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即消除统治者权大责小、有权无责之弊,建立权责对应的现代宪政体制奠定基础。在刚刚过去的“辛亥百年”之际,这也是我们对先贤必须的交代。 总之,今天西方与中国的两种危机,都表明现代文明处于一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状态,无论经济还是政治的进步,都是“危”与“机”并存。欧债危机既可能倒逼出货币一体化之后的财政一体化,使通向“欧洲合众国”的道路迈进一大步,为人类“后民族国家”时代的民主治理模式开先声;也可能由于“片面一体化”之弊导致欧元区瓦解,“欧洲实验”成为悲剧。中国与世界的关系也同样如此,是在加入市场经济全球化之后促进全球化的普适人权规则,在提升国人自由与福利的基础上改变“崛起”的方式,为全球文明作出贡献;还是把“两种尺蠖效应的互动”勉为其难地维持下去,以致国际上为避免“昂纳克寓言”成真而重树壁垒,国内也因为不公正和社会矛盾的积累导致混乱,使如今这种单向度全球化终告失败,中国和西方陷入双输之局?我们必须作出选择。 链接:http://www.rmlt.com.cn/News/201201/201201091028003460.html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1 个评论 王小平的最新更新: 约架,又见约架 / 2012-07-24 11:38 / 评论数( 2 ) 从理论到实证——两个文本的分析 / 2012-07-23 11:29 / 评论数( 4 ) 转帖:叙利亚将是第二个利比亚 / 2012-07-23 11:29 / 评论数( 5 ) 精英与草根——民主转型路径的新视角 / 2012-07-23 11:19 / 评论数( 0 ) 精英执政——从中兴到末路(转) / 2012-07-21 23:08 / 评论数(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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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见书情(2012年5月-6月):揭开权力的面纱

□“政见”观察员 吴瑶 2012年5月-6月间,有哪些与中国政治相关的著作被人们关注和讨论?我们为你精选了以下书情。 【政经】 1、Double Paradox:Rapid Growth and Rising Corruption in China By Andrew Wedeman 按照常理来说,增多的腐败会损害经济增长,然而从1978年到2010年,尽管官员的贪污国家财产、受贿、吃回扣、寻租等行为史无前例地增多,中国经济仍实现了每年9%的高增长。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教授Andrew Wedeman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日益猖獗的腐败没有损害中国的经济发展?在Double Paradox一书中,他试图为这个问题寻找答案。 作者发现,经济改革带来迅猛发展之后,腐败现象才爆发。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腐败其实是产权从国有到私有部门转化时估值偏低的副产品,作者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就解释说,如果买家能以政府设定的低价拿到这笔资产,只要将资产控制权转售给第三方,就可以获得暴利,因此政府官员在把国有资产控制权转给第三方时有着强大的索贿动力,而买家也乐于拿出一部分暴利作为回扣。 作者在书中同时指出,虽然有不少瑕疵,中国的反腐行动已经被证明能够有效避免腐败失控,这是最为重要的。 作者研究了中国三十多年的数据,以及韩国、台湾、赤道几内亚、非洲和加勒比海国家内部的腐败与发展关系之后,给出了建议:经济高增长不仅仅要求持续且力度不断加强的反腐行动,还需要巩固和加强不同的财产所有权权。 如果腐败情况没有好转,将给中国带来什么后果?作者认为,如果不加控制,腐败迟早会拖累经济增长率,“尤其是在资产转移规模下降和总体经济增长率放缓的情况下。但腐败这一个因素还不足以将经济推入崩溃。” 2、Sustaining China’s Economic Growth After the Global Financial Crisis By Nicholas Lardy 中国领导人的想法其实与外界观察者的观点有着相似之处: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就要求国家经济转向扩大内需,这一目标也反映在中国的“十二五”规划当中。但在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Nicholas Lardy看来,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中国朝这个方向前进的步伐其实很缓慢,进步非常小。 作者认为,中国政府应该提高利率、允许人民币升值、提高能源价格,使中国更好地与全球市场接轨,通过敦促国有企业增加上交利润,为庞大的不断扩张的社会保障体系提供足够资金……这些建议都不新鲜,只不过作者把他们放到了一个条理分明、有说服力的框架中。他预测中国还没有真正行动起来,因为强大的利益集团从现有政策中获益良多,因此他们对重大变革保持着并不积极的态度甚至是强烈反对——目前看来,现状比较符合他们的需要。 作者提出,如果当代中国执政党中能够出现一个建设性的核心角色的话,应该能够推动公共利益高于并取代特殊利益,并且推动关键、重要的改革。   【社会政策与社会问题】 3、China’s Environmental Challenges By Judith Shapiro 中国面临的巨大环境挑战对所有人都很重要,这不仅影响着中国的健康和良好状态,也影响着地球的未来。 中国研究学者夏竹丽(Judith Shapiro)调查了在严重的农村贫困和高涨的中产阶级消费背景之下,中国试图实现可持续发展所作的努力,她从五个核心分析概念切入,探究了这些措施的复杂性,包括全球化的含义、治理的挑战、存在争辩的国家认同、公民社会的发展和环境的正义和公正等。 她提出了多个犀利的问题:中国人能享受到发达国家的人们所享有的更高的生活标准吗?中国的环境问题如此严重,它会影响政府的稳定性、合法性和控制吗?中国的环境问题在多大程度上归咎于西方消费模式?在一个资源限制和污染愈演愈烈的世界里,能否建立一个公平的系统,让人们平等的享用资源,无需损害后代的可持续发展,或是从弱势群体或是其他物种那里抢夺资源? 中国和这个世界都已经面临关键时刻,通往更为可持续发展模式的道路仍然开启着,但正如作者分析的那样,选择可持续发展,需要谦让、创新、拒绝部分利益诱惑,毕竟机会的大门不会永远敞开。 4、Prostitution Scandals in China: Policing, Media and Society By Elaine Jeffreys 本书呈现了当代中国媒体对于性交易相关丑闻的报道分析,悉尼科技大学中国研究中心的Elaine Jeffreys认为,关于性交易的话题讨论广泛,延伸到了影响中国公民的一些重要社会、法律和政治议题上。此外,这本书还介绍了公共讨论对多个问题的影响,包括公民权利、政府腐败、警察虐待、少年儿童保护、公共卫生等等。 作者还强调,今天中国新出现了有法律依据的应得公民权益的概念,比如儿童权益、隐私权、工作、性、健康、以及因为国家工作人员采取非法律手段而受到伤害和损失的,可以诉诸法律申请赔偿的权利。 5、China’s Pension System: A Vision By Mark C. Dorfman, Robert Holzmann, Philip O’Keefe, Dewen Wang, Yvonne Sin, Richard Hinz, Yu-wei Hu 中国养老金和社会保障体系的全面改革,是中国实现和谐社会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基本要素。过去几年来,中国政府已经考虑了各种方案,也采取了几个重要措施。2009年,中国启动了农村养老金试点项目,2011年则启动了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试点。试点过程体现了城镇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基本原则,也就是广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这些原则有力支持了十七大提出的2020年基本建立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的承诺。 尽管过去二十年间,养老金体系改革一直持续开展,部分政策制定者还是建议应该有进一步的改革,以适应中国快速变化的政治和社会变化需要。遗产税、体制碎片化和覆盖有限等问题尚未得到完整阐述。 与此同时,新的挑战已经涌现,如急剧城市化、不断扩大的收入不均、城乡差别悬殊、更多的劳动力非正式化、家庭结构的转变、全球化趋势加剧所带来的影响等。 财政部提出了到2040年实现的整体规划中期远景,意在加强中国老年人的收入保障,这与城镇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原则相一致,这份报告正是因应规划远景的需求而生的。这本书的主体部分陈述了远景的纲要,总结了设想中的中期养老金体系的若干要素,在附件部分则提供了更深入的分析和具体内容,有力支撑了建议,为问题提供解答。   【外交】 6、China and Africa: A Century of Engagement By David H. Shinn and Joshua Eisenman 中国曾经限制过参与非洲事务,比如建造临时铁路或港口、支持非洲自由运动、在受压迫的非洲鼓吹社会主义团结。现在,中国的外交官员、国有和私营企业以及涌入的中国工人,已经遍布非洲。这一转变是当代最为重要的地缘政治现象之一。这本书以全面的视角展现了中国和非洲国家之间的关系。 曾任美国驻埃塞俄比亚和布基纳法索大使的David H. Shinn和美国外交政策理事会高级研究员Joshua Eisenman分析了中国与四十五个非洲国家关系的各个方面。本书评论了自1949年以来中非关系的历史,横跨政治、贸易、投资、对外援助、军事、安全和文化等各领域,提供了重要的历史背景。作者的研究结合了仔细的观察、谨慎的数据分析,而David Shinn的外交官经历也提供了不少细节详尽的见解。 作者认为,虽然中国与非洲的交往方式跟西方国家有所不同,但都很复杂。中国和非洲国家对对方的认知都还在发展之中,这些变化的观点既有积极的层面,也有消极的层面。 7、Power in the Changing Global Order: The US, Russia and China By: Martin A. Smith 权力就好像天气:人们总是在谈论,但极少人能真正懂得它。本书试图解开这个复杂概念的神秘面纱,通过深入吸引的介绍让读者了解当代全球秩序权力转移的形态。 作者认为,并不能仅仅把权力简单看作是一种物质能力,更应关注其被忽略了的社会维度,从冷战后中美俄三国的国际角色、地位、能力变化的细致观察中,作者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挖掘。 本书的结论是,多极化世界远未能实现,当下世界仍然保持着基本的单极化状态,美国正致力于纠正小布什第一届政府期间所犯下的错误,而中国和俄罗斯则以不同的方式,“限制”自身挑战美国老大哥地位的能力。 8、Europe and China: Strategic Partners or Rivals? By Roland Vogt 如果要给中欧关系赋予新的含义的话,它对官方语境中的中欧“建设性交往”和“战略伙伴关系”来说是一种挑战,因为它将解释中欧互动关系内部外部的局限和约束。香港大学欧洲研究中心助理教授Roland Vogt分析称中欧并不是静态、统一的存在。中欧关系正日益成为一张涵盖经济、外交、社会、文化相互连接的复杂网络,并受到利益有分歧的各方的驱使。 虽然经贸是影响中欧关系的决定因素,中欧双方除了商业交流之外也有意加强了联系。对于能源、气候变化、人权和对非洲政策的关切、地缘政治学考量,以及中国崛起给欧洲带来的普遍焦虑等,都成为影响中欧关系中的重要因素。由于双方没有边境接壤或在对方区域内有战略利益,因此关系较为诚挚友好,但仍然保持了距离和暧昧。互动的增多并未带来双方关系质的提升,中欧之于对方还都是次要的伙伴。误解、错误的期待、对政策的内部力量缺乏基本的了解等因素,还是中欧双方提升联系的主要障碍。   【思想】 9、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Thought: Debates and Perspectives by Fred Dallmayr and Zhao Tingyang 西方国家的人们都认为中国已经作为一个主要的经济体崛起了,而且这种成功毫无疑问将继续下去。但是对于未来中国政治体制的走向,他们却少了几分确定。中国走向自由市场经济的脚步令外界期待中国更民主,采纳更西式的政治体制,然而中国人发展的是“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由于西方人只能从他们的意识形态来看来中国政治,所以他们无法理解中国的政策和目标。 在In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Thought: Debates and Perspectives一书中, Fred Dallmayr 和赵汀阳与多位顶尖的中国知识分子一同辩论了正在不断改变中国的政治思想。他们探讨了非常热门的话题,比如“中国模式”,中国儒家思想的复活及其当代世界的应用,自由社会主义等等,讨论者们跳脱了常规的分析框架,用两位作者的话来说是“脱掉了意识形态的紧身衣”,在比较了一系列观点和想法之后,本书用英语最好地呈现了关于当代中国政治的态度和表述。   【史论】 10、The Everlasting Empire: The Political Culture of Ancient China and Its Imperial Legacy By Yuri Pines 从公元前221年始,中国封建君主统治持续了2132年。两千年来,君主们遭遇了内战、外来入侵、同盟占有、毁灭性的叛乱,然而封建国家的基本制度、社会政治、文化特征仍然完好无缺。本书追溯了中国封建制度保持长久和稳固的根源所在,也由过去的封建统治联想到当下中国,分析它带来了什么经验教训。 以色列希伯来大学东亚系教授Yuri Pines指出,封建制度国家将严苛的意识形态基础以及灵活的行事方式罕见地结合起来,使得封建国家得以维系,并且能够适应各种内外挑战。封建国家的政治决策者们与他们的邻居享有共同的基础意识形态准则,比如团结在一个帝王的统治下。因此,即使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反对者,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也会接受这种帝国规则系统。而规则的细节是可以不断协商和调整的。 作者还说明不同的政治角色之间的紧张制衡关系,包括君主、文人、诸侯、平民叛乱者,能从多大程度上确保国家基本制度既能保持批判的活力,又能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政治环境。 虽然21世纪的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繁荣强盛阶段,作者仍然认为,过去封建国家留下的遗产在塑造未来国家的道路过程中,会是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 11、Chinese Migrations: The Movement of People, Goods, and Ideas over Four Millennia By Diana Lary 现在席卷中国国内的移民潮看起来是个新现象,很多人说它是现代化和工业化的结果。然而,通过研究几千年来中国持续的扩张和收缩变化,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教授Diana Lary指出,当下的迁徙只是漫长移民历史中的最新阶段,无论是国内的迁徙还是移民国外。 一般来说,扩张时期会导致大规模的迁徙,当然间或有向内转变的停滞期。作者按照时间顺序讨论了各时期的迁徙,我们把移民看作范围宽广的迁徙,还可以从短期和小范围的迁徙讨论到永久性、长距离的迁徙。同时,它还可能作为一种有力的媒介,带来商品、文化、宗教和政治影响的变迁。 儒家传统并不认同迁徙,它褒扬安于故土的快乐,比如“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Lary认为,尽管儒家思想中存在这种观点,但移民已经成为中国社会变革中的关键因素,来自国家批评和鼓励的声音并存。 为您推荐其他相关“政见”: 政见书情(2012年3月-4月):中国的诡秘、困惑和悖论 政见书情(2012年1月-2月) 花钱的艺术:中国要出手援助欧盟吗? 村村通工程:集体负债之路?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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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香港逾千家长登报反对国民教育科

国民教育家长关注组要求政府叫停国民教育科。 香港逾千名家长周一(7月23日)在三份报纸上刊登联署声明,要求政府叫停原定今年9月于小学推行的德育及国民教育科。 声明对由政府公币资助出版的《中国模式国情专题教育手册》提出质疑,称所谓国民教育“以偏概全”、“混淆是非”。 联署者中包括资深大律师、时事评论员等30名社会知名人士。 香港一些学生家长于本月初成立“国民教育家长关注组”,至今已有5000名成员加入。 关注组批评课程指引中的国民教育概念偏颇,将“爱国”和“爱党”混为一谈,要求当局撤回课程。 除刊登联合声明外,关注组还将于周日(7月29日)发起游行,反对“洗脑教育”,预期届时将有至少1万人参加。 香港教师工会昨日宣布加入“民间反对国民教育科大联盟”,会长冯伟华称,教协将发起教师签署《良心约章》,承诺不做向学生洗脑的工具。 对于即将推行的国民教育科,香港建制派政党如民建联、工联会和新民党等公开表示支持,而公民党、社民运、工党等则明确提出反对。 香港教育局局长吴克俭周六撰文回应批评,称国民教育不是洗脑教育。他并指出《中国模式国庆专题教学手册》不是按国民教育科课程指引所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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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控制舆论好洗脑

本周中国内地的舆论整肃,引起海外媒体的普遍关注。广州《新快报》社长陆扶民和上海《东方早报》社长陆炎相继被免职,两家报纸的版面也遭到荒谬的大幅调整。 香港媒体引述消息称,《新快报》在7月10号转载了的《政治局委员们的知青时代》一文,提到习近平、李克强、王岐山、李源潮和张德江,有妄自猜测下届政治局常委之嫌。而大胆敢言的《东方早报》早已引起高层不满,这次出事的导火索是5月中刊发题为”民企本就有权进入所有市场”的文章,引述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盛洪表示,中国社会走到这一步,就是要约束公权力,不让公权力被既得利益集团绑架。 有观点认为今非昔比,中共的舆论控制难以奏效。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教授黄钰在接受BBC中文网采访时说:”网络控制会遭遇越来越多挑战,执行过程会越来越艰难,所以从长远来说,网络信息的控制是个不可能成功实现的任务。”他认为,”目前中国已经存在两个互动和竞争的舆论场域–官方媒体和民间的网络舆论。……尽管当局为维护政权还会不断采取措施控制网络信息,但在互联网科技越来越发达的时代,管制和掌控可能都会成为过去时的词汇。” 知名评论员梁文道在《苹果日报》专栏中,谈论中共十八大可能遭遇的意外事件:”意外总是会发生的,王立军跑到美国领事馆就是个意外,陈光诚跑到美国大使馆也是个意外;李旺阳之死惹起港人群愤,它在试图掌握一切机会的竞争者眼中还是场意外。即便你算无遗策,但也算不出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更算不出那些意外事件的发展究竟会变成那一方的弹药。” 中国问题专家蒯辙元对法广中文网记者表示,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中国不得不面对的是贫富两极化、贪腐久治不愈、黑社会猖獗等问题,社会更关心的是”为人民服务”等共产党价值在多大程度上值得肯定?中共建党九十一周年,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以后,共产党是谁?代表谁?为了谁?身份认同不得不重新提出思考。 其实,身份认同危机早已有之,中共解决这个危机的办法,是通过学校和媒体的洗脑教育,并将这套教育推广到香港和海外。这个话题再次成为本周香港媒体的焦点。健吾在《明报》发表文章说,接受洗脑教育的学生,连白老鼠的命运都不如。他提醒家长说:”你知道什么是国民教育吗?你有读过那本《中国模式》手册吗?你知道现在有小学的国民教育科要求学生不爱国要反省吗?你知道那些小先锋要学生操军刀,学绝对服从吗?你知道文革的时候一些父母受过什么对待吗?” 李怡在香港《苹果日报》的文章则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共执意不顾《基本法》所定,要在香港推行洗脑教育,特别是在小学就推行,其目的在於要阻止香港实施真普选。……并把中共在大陆实行的谎言治国推向香港,实行谎言治港。” 说到洗脑和谎言,因执导《飞越疯人院》和《莫扎特传》而两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米洛斯·福尔曼,本周在《纽约时报》发表的一篇文章值得一读。他说,批评”‘奥巴马医改’搞的是社会主义”的人士,错误地将西欧风格的社会主义,以及政府提供社会和医疗保险的做法,与集权的马克思列宁式主义等同起来。”这种论调让我感到愤怒,因为它贬低了无数人的经历。在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曾经生活在社会主义的残暴变种之下,有些人则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对自己在捷克社会主义时期的回忆,无疑让人想到眼下的中国。他呼吁说,”首先搞清楚,社会主义到底能有多么的骇人听闻。……它不仅仅是一个臃肿的集权政府,并会限制私营企业的发展。它是一个以’社会正义’的名义扼杀一切的分赃制度。” 来源:德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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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文库】“再找演员的话,请放过未成年”(外二篇)

【404媒体】“等帘子拉开,模特已经换上了新衣”(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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