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方可成 | 三位农民工代表的履职报告

“大家对她的期望太高了,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这不太公平。” “我希望农民工代表数量增加,不少农民工很有理想,很有创新精神。我觉得这个群体的声音还不够响亮。” “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三位农民工代表的履职报告 □南方周末2012年3月1日 记者 方可成 实习生 师小涵 李熠祺 发自北京、广东佛山 在2978名全国人大代表中,哪几位代表身上承载了最多人的期待,要反映最多人的呼声? 答案是:广东团代表胡小燕、重庆团代表康厚明和上海团代表朱雪芹——他们三个人,要为2.42亿农民工说话。 胡小燕们是在2008年初成为全国人大代表的。在那之前,这个中国最核心的参政议政群体中,还没有农民工的身影,没有农民工的声音。 现在,三人的任期进入最后一年。回望过去几年,他们个人的境遇、心态都发生着改变,他们所代表的农民工群体和国家的相关政策也在发生改变。不过,等待改变的东西,还有更多。 突然降临的机遇 “我还不太知道,请包涵。” 踏上两会的政治舞台之前,胡小燕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成为农民工群体的代言人。 “我当时都不知道人大代表是什么样的。”胡小燕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此前,她从未担任过乡、县、市、省任何一级人大代表。 胡小燕将她的当选视为“机遇”——给她和其他两人带来机遇的,是一份于2007年通过的文件:《关于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名额和选举问题的决定》。这份不过数百字的文件特别规定:“在农民工比较集中的省、直辖市,应有农民工代表。” 那一年,中国的农民工数量达到2.26亿,“农民工问题”日益凸显,国务院甚至在之前一年专门印发了《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称其“直接关系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持社会和谐稳定”。 最终选举产生农民工代表的省市,是劳务输入大省(市)广东和上海,以及劳务输出大市重庆。 三位当选者都经过了层层选拔与考察,他们的履历勾勒出这样的形象:出身农村,迫于经济压力进城打工,从最普通、最辛苦的活儿开始干,有上进心、肯钻研,凭借自身努力成为农民工群体中的“优等生”,但都没有进入车间主任以上的管理层。 在当选全国人大代表之前,康厚明和朱雪芹已经分别是全国劳模和上海市劳模,而胡小燕则是“佛山市十佳外来工”之一。 尽管荣誉加身,但三位代表刚当选时依然满是纯朴,对人大代表的职责也不甚了了。有美国记者曾问胡小燕:“当选人大代表后,你下一步怎么做?”胡小燕的回答是:“我还不太知道,请包涵。” 如今再问同样的问题,胡小燕们会给出滴水不漏的回答——“要多和农民工群体沟通,学会做政府和农民工之间的桥梁……”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这几年的履职中积累了许多心得,还因为他们接受了许多次履职培训。 推动的和还没推动的 “这个代表选得好,你们看她讲得多慷慨激昂。” “我感觉全世界都在看着我。”第一次参加两会前,胡小燕感慨。 在三名农民工人大代表中,胡小燕最先当选,性格又最为直爽,再加上广东媒体发达,导致她得到的关注比其他两人都多。到了2008年3月7日,这份关注更是达到了高潮。 那一天,温家宝总理参加了广东代表团的分组讨论,胡小燕在钟南山等两位代表之后发言,提了两点建议:优化农民工生活和技能环境,解决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 听了胡小燕的发言,温家宝转头对广东省委书记汪洋说:“这个代表选得好,你们看她讲得多慷慨激昂。” 从此,不仅广东团的人都认识了胡小燕,全国许多农民工也都从报纸上、电视上知道了他们的这位代言人。后来有人找到她,说要去北京上访,要胡小燕告诉他温家宝的电话。胡小燕答复说:我也不知道温家宝的电话。说完她又补充:“万丈高楼平地起,你就是上访也是让底下那个人解决。而且不是有信访局吗?你去找信访嘛,说说情况。” 出名之后,记者蜂拥而至,胡小燕的电话响个不停。在北京仅仅十几天时间,她竟花了1500多元钱的电话费。当时,她的月收入是3000多元。 她会下的时间,也几乎全被媒体占满。几次会开下来,北京的那么多景点,胡小燕只去过天安门,还是因为有记者要拍她在天安门前的镜头。 康厚明和朱雪芹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三人分属不同代表团,驻地不在一起,本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但各类媒体已经将他们“撮合”到一起采访了好几次。 无论是在会下的采访,还是在会上的讨论,胡小燕们讨论的基本都是农民工相关话题。但也有人注意到,这三位农民工代表提出的基本都是建议,而非议案。 “议案需要很多准备,非常严格。”胡小燕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一些代表提出的议案是有人帮忙准备的,比如一个老板,有大把的人为他做事。作为打工者,真的没有时间做很深入的调研。另外,议案大多数都是法律方面,你能了解多少?” 针对这种情况,河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研究中心主任李昌平建议:“人大代表履行的是神圣职责,应给他们相应的条件,比如说一定的调研经费、一些助手。他们在工厂要上班,每天要干活,要是不干活了老板就要扣他们工资。” 不过,胡小燕并不认为建议的效果比议案差。她曾就农民工欠薪问题提出建议,结果第二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就将恶意欠薪列入刑法;她的另一条关于“修建农民工公寓”的建议曾在两会会场内引发笑声,但从2011年开始,广东真的开始实施新政策,符合条件的农民工也可以享受保障房。 虽然她明白,自己的建议只是起了“助推”作用,但胡小燕坚持认为:“有人推进的话,肯定会好一些。” 康厚明也看到了自己的建议被落实。他曾在2009年、2010年连续提交“关于完善农民工社会保障”的建议,现在,农民工基本养老保险终于实现跨区域转接,基本养老保险将在“十二五”期间,逐步实行全国统筹,农民工退保现象大大减少。 当然,也有一些建议,推了又推,依然没能推动可见的变化,比如关于“允许农民工子女在打工地参加高考”的建议。 这一建议,朱雪芹也提过。四年下来,朱雪芹提了不少与教育相关的建议。她本人的经历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知识改变命运”的故事。刚到上海打工时,她的学历是初中毕业;打工期间,她凭借自学,获得了高中文凭;其后,又被公司派往日本研修三年,从日本学习的技术是她成为技术骨干、劳动模范的关键因素;现在,她成了上海电大学生,正在攻读工商管理本科学位。 “我们这一代没有接受好的教育,把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平等的教育环境。”朱雪芹说。她的这种愿望,代表了许多农民工的心声。而破除户籍壁垒,则正是事关教育平等的重要前提。 “人大代表本身不是解决问题的” “如果每个电话我都接,十个胡小燕也不够用。” 可以肯定,全国人大闭会的日子里,胡小燕们属于代表中履职最勤的那一批——找他们的农民工实在是太多了。 2008年3月20日,胡小燕在媒体上公布了手机号码和QQ号码,她的手机立马被打爆。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上千个未接来电和上千条短信,每天两块电池换着用也撑不住,最多时,邮箱里有2088封新邮件。实在撑不住,她只好关机,但这却又引发了不少农民工和媒体的质疑:公布号码又不接电话,不是在忽悠吗? 这令胡小燕感到委屈:“如果每个电话我都接,十个胡小燕也不够用。” “大家对她的期望太高了,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这不太公平。”一位多次采访她的记者说。 现在的电话和邮件,已经比最初少了很多,但每天的电话,依然会有十几通。除了最常见的讨薪维权、工伤索赔、子女教育等问题外,找上门来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人等:有人说自己没钱读大学,让胡小燕给他钱;有人说自己想要自杀;甚至还有人让胡小燕帮忙找儿媳。一些时候,征地拆迁的问题也会反映到她那里。 “我只能建议他们找相关部门,没办法。”她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针对胡小燕遇到的难题,广东省人大常委会选举联络人事任免工作委员会相关负责人曾表示:“我国人大代表不是实行精英制,她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不可能解决所有农民工一个个具体的问题。从这个角度讲,胡小燕不能帮一些农民工解决难题,她也没有必要自责和内疚。人大代表不是社会活动家,他们应该着眼于发现问题、感应问题,监督解决问题。” 这种思路也渐渐成为胡小燕的工作方式。广东省总工会设了一个“海燕信箱”与她对接,“一般我接到广东省内的材料,都会转给他们,再由他们转给相关部门。”胡小燕说,“其他省份的,我看了之后建议他去找相关部门,因为作为代表是没有处理问题的权力,只能让他们找相关部门理性维权。” 同样的转变,也发生在康厚明身上。 “几年代表当下来,我的想法有一些变化。”康厚明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以前更多针对个案的解决,现在则意识到:人大代表本身不是解决问题的,而是要多方面了解调研,提出建议。” 当然,在个案的咨询等方面,康厚明依然帮助了不少工友。全国人大代表的身份让他得以接触重庆市政府和公检法系统的不少官员,并得到他们的帮助。“比如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长汪夏就给了很多热情的帮助。” 朱雪芹则在上海成立了工作室,集中为农民工维权。但这个工作室在个案维权方面同样遇到了困惑。“因为我们这里不是执法部门,企业不买账,法院判了执行难,遇到这些棘手的事情,也会感觉力不从心。”朱雪芹说。 于是,很多时候,她只能挑一些典型的案子,带到两会上进行讨论。 “这说明他们还是很弱势的代表。”李昌平说,“今天,人大代表的权利还没有得到充分履行。不过这不只是农民工代表的问题,而是法律赋予代表的权利如何落实的问题。” “有几百个代表才对” “工作性质、环境都没变,自己感觉还是农民工。” 严格来说,现在,胡小燕、康厚明和朱雪芹都已经不是农民工了。 在他们的本届任期内,这三位代表都先后完成了身份的“转型”:落户城市。城市户口吸引他们的,无非是一些具体的政策优势,例如子女上学。虽然户口的性质变了,但他们依然认为,自己可以担当农民工群体的代言人。按照康厚明的说法,“工作性质、环境都没变,自己感觉还是农民工。” “这两年,我都是为这个群体在说话的。”胡小燕说,“我的亲戚朋友,包括我老公的户口都还在农村。我一直就在这个群体当中,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这位在打工初期曾因为没有暂住证而被收容遣送的人大代表,因为获得了“全国优秀农民工”称号,得以落户佛山。但是,她依然住在狭小的工厂宿舍里。朱雪芹也是由于同样的原因得以落户上海。不过,她也依然在两会上为农民工的权利鼓呼。 四年间,朱雪芹敏锐地观察到一些变化,比如新生代农民工问题愈发重要。为此,她建立了“朱雪芹志愿者工作室”,为农民工子女开辟“第二课堂”和免费课业辅导。再比如,经济发展和产业转移带来的农民工流动问题。在她的老家江苏睢宁,以前的标语是鼓励大家走出去,现在的标语则是邀请大家留下来。 发生在这三位农民工人大代表本人身上的变化,则更为明显:他们的休息时间少了,视野开阔了,表达能力提高了,应对媒体愈发自如了。胡小燕还获得了在工会挂职的机会。 有了一届人大代表的履职经验,胡小燕们期待能够连任,继续为农民工说话。“下一届能不能当选,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组织说了算,而是人民说了算。”康厚明说。 更多的人期待:在下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增加农民工代表的数量。“我希望农民工代表数量增加,不少农民工很有理想,很有创新精神。我觉得这个群体的声音还不够响亮,比较弱势一点,人多力量大嘛。”胡小燕说。 李昌平的建议则更“激进”:“这个代表群体要庞大一些,不能是四个代表,也不能是九个代表、十个代表。有几百个代表才是对的。” 关于作者 方可成 , 南方周末, 记者,专栏作者 理解和谈论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 专栏 博客 豆瓣 新浪微博 Twitter 网易微博 向文章付费 请作者吃饭 您可能也喜欢: “戴表”的来历 吴代表 为什么女孩要放弃学业去做打工妹? 杨代表工作室关门不谢客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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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些农民工孩子在哪里上学

今年这些农民工孩子在哪里上学-中国青年报 今年这些农民工孩子在哪里上学-中国青年报     在北京市五环外,大风卷着黄土,覆盖上被拆迁村庄的半截砖墙,一对裹着黑衣的农民工夫妇,跨过垃圾堆,牵着刚到爸爸腰高的娃娃,抬头看看矮墙。     在一片灰黄残破里,格外鲜明的是矮墙上涂写着五个红字:“东方红学校”,后面画了个箭头。     从2011年暑假开始,北京各区的拆迁波及了众多农民工子女的学业。拆迁风暴中,北京将关停24所打工子弟学校,1.4万余名学生的去向引发了全国关注。     现在中小学开学在即,北京的数万农民工子女都到哪里去上学?存在大面积失学吗?拆迁潮后,农民工子弟学校和老师们又何去何从?     就此,中国青年报记者近日探访了现在北京的农民工子女就学生态。     剩下的学校在“夹缝中求生”     “村子被拆了,学校却还在?”这样诡异的局面,就出现在北京市昌平区的五所农民工子弟小学。     这五所学校是经纬学校、振华小学、东方红学校、明欣学校和新源学校。去年有1300多名学生的振华学校,现在还剩一半人。上学期有1100多名学生的经纬学校,校长估计这学期顶多能收到500个孩子。     “老师也有走的,也是一半,现在只剩下不到20个老师了。不过孩子们要上学,我们就要正常上课,不能让他们失学啊。”振华小学的万校长说。     振华小学以前每个年级四个班,现在减少到一两个班,而关于具体班级数,“还没开学,还没定下来”。     原来经纬学校的学生是周边村子的孩子,房子拆了以后,有的农民工家庭搬走了,有的回了老家。“搬走的孩子,老师们就去找,找得到的就再回来读。”     “学生走了多多少少受点影响,学校财政状况不是很乐观,实话说,肯定是入不敷出。”校长们谈起拆迁后的局面,语带唏嘘。     经纬小学的李校长更是坦率地说:“拆迁对学校招生影响挺大的。”他算了一笔账:     小学学费每学期每人600元,初中每人1000元。学校房屋租金一年将近30万元,30多名老师,每个老师一个月工资平均是1800元到2000元。“说实在的,我基本挣不着多少钱。这个学期学生更少了,估计要赔钱。”     “整个村子拆了,学校却没拆迁的政策,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学校哪怕只有十个学生也要开学,我们要有负责到底的态度。”李校长说。     据公益组织“打工之友”负责人张志强调研,目前,仍然约有10万孩子在北京市没有获得办学资格的114所自办校和近50所有办学资质的学校,接受由家长自己买单的义务教育。有近四分之一的孩子处在12-16周岁的青春期。     学校主要分布于流动人口集中的城乡接合部,如四环、五环以外的村庄。     “在一个缺乏监管的市场环境里,校长是一种苦涩的无奈,办学数年,他们讲述学校的辛酸让人落泪。十几年来,学校至少搬了4次,拆迁时会有些失落,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张志强在调研报告中这样写道。     请放心,农民工孩子没失学     小安(化名)原来是北京市石景山区春蕾打工子弟小学的学生,学校被拆了之后,她已在平谷区第二小学的六年级读了一个学期。她的30个同班同学,和她的经历一样。     “石景山区去年拆了3所农民工子弟学校,是春蕾、太和、红星小学。那里的孩子们现在都去了公立学校。”公益团体“同心希望家园”负责人马小朵说。     平谷区第一小学、平谷区第二小学从3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各年级里选考了孩子,“就按平时在学校的成绩,优秀的就挑走了”,剩下来的所有学生都集中到蓝天中学。蓝天中学原来收的就是打工子弟,现在将一些平房改建成了小学部,而3所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也随学生到了这里。老师也是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     在新学校,小安的妈妈有喜有忧。     “和原本的民办打工子弟学校比,现在学校的环境条件好多了。原本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负责教语文数学,公立学校老师教英语体育,教学质量好些,孩子吃得比较好,还有鸡腿。”     “但是公立学校下午3点多就放学,孩子没人看,不像原来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会看到7点。我们都忙着打工,根本不可能来接,这挺发愁的。而且光饭费就要200多元,原本的打工子弟学校一个学期大概600多元,也不用饭费,离家近,孩子都回家吃。”     而在朝阳区,采取的办法是孩子们进了“民办公助”学校。     “民办公助还是私立的性质,校长是教委委派的,一般是原来朝阳区的老教师,或者退休的老校长。”公益组织“农民之子”的项目负责人王春华说。     “2010年就尝试开设了两所,一个是安民学校,一个是星河双语学校,据农民工家长和孩子反映,效果还可以。”     在海淀区,较多的孩子进了附近的打工子弟学校,进公办学校的“还是比较少”。     而在大兴区,关闭了10多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后,“公办学校接收孩子的很少。也就是少数家长办齐了五证,最后学校收了。”     最后的结果是,基本上学校全都重开或者合并了,学生都回到了农民工子弟学校。     老师,您往哪里去?     原来在红星农民工子弟小学二年级“什么都教”的李爱枝老师,准备要离开这个职业了。     从2009年教书开始,她每月是750元的工资,去年刚涨成了四位数,1200元钱。当她正盼着工资再涨一涨时,拆迁来了。     她班上的20多名学生,因为拆迁走得剩下十来个。再后来,整个学校也被拆迁了。     她们一共9个老师,4个去了公办学校,她听说,“工作压力挺大的,累得要命。”“待遇比以前好了,有的能拿到2000多元了吧。”     马小朵介绍,在石景山区,30多名老师,返聘9人,大概每个学校选了三分之一的老师返聘,没选上的就自谋职业。     而李爱枝老师她们,校长给推荐了一个有办学资质的民办学校。“4个老师去了。因为太远,我有孩子要带,就没去。”     王春华介绍,在朝阳区,一部分老师进了民办公助的学校。教委统一开了重新聘任的会,会上民办公助的校长发表了一下演讲,介绍每个学校的状况,教师就自己写应聘简历投给校长。     “老师失业的问题,学校没有负责,政府也没管。还不如2009年在拆迁影响下,有几所学校关闭,像大兴的龙海学校,政府还按劳动法对工作年头长的老师给了失业补偿。”     公益组织工作者们了解到,这一年多来,不少接收农民工子弟的学校已经出现了“缺老师”现象。     “这是为什么?我们分析,可能新进来的老师不多,但是离开岗位的却有不少。”     “原来许多老师觉得,国家政策可能对打工子弟学校的老师有安置,农村老民办教师转正会受鼓励,但是近两年打工子弟学校关得很快,对老师的去向似乎并不在意。有些老师觉得没有必要再坚持了,觉得不会再有对他们有利的政策,一部分老师就流失了。”王春华说。     “现在学校的解决方法是,如果实在不行,就由一个老师多带几门课,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     “现在还没确定要做什么,还没打算好,也不想干这一行了。”李爱枝老师最后说。     “问题不是没学上,而是怎么上好学”     “根据我们的经验判断,无论政府拆迁学校多么迅速,都不会出现大量孩子失学的情况。”知名农民工子女学校项目“新公民之友”总干事蔺兆星说。     “因为目前有市场和政府的双重手段,从市场来讲,打工子弟学校会顺应市场变化,农民工家长面临拆迁,也会选择就近转学,实在不行就搬家。”     “而政府举措来讲也有好处,关掉一批,集中资源后,办学质量会得到提升。现实的经验是,700-800个学生的学校,会明显好于200-300人的小学校。”     蔺兆星说,“现在对农民工孩子来说,问题不是没学上,而是怎么上好学。”     他认为,从目前的形势判断,北京的农民工子女学校拆迁仍将继续。有的学校已接到暑期拆迁的通知。     “因为北京和上海的农民工子女数量是大致相当的,上海市通过这两年的优胜劣汰,农民工子女学校已经从约300所降到了最近的约140所,这个数量是恰当的。再减下去资源配比就很难了,总不能靠公立学校临时加盖,把操场都盖成学校吧?”     “而对比上海,北京现有200多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因此还有优化的空间。”     “对政府来说,措施不是拆了就好,而是要规范民办学校,给予支持。其实说政府不了解是假的,北京市教委一直在调研,很清楚每个学校的办学质量,也在管理规范,已经比以前改善了很多,但还没有足够的长期支持。现在有的区在尝试公立和民间合办学校,但没有明确的政策指引。”蔺兆星说。     张志强在调研时,曾听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位老师问学生“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时,很多孩子一片茫然。过了半晌,有个学生回答:“我去捡破烂吧。”“我要收一个大彩电,能赚10块钱。”     “在政府政策、投资办学者、老师和学生这几个群体的博弈中,教师和学生成了真正的弱势方,他们的利益保障仍亟须破题。在一轮又一轮的取缔、转学的喧闹中,城市打工子弟如羊群般被放逐于城市的边缘地带,在体会知识的乐趣之前,他们已过早地品尝到了人生的冷暖。”张志强在调研报告里这样写道。     “因此,需要争取的是政府更多支持民办学校的态度和力度,要是得不到有质量的教育,这些孩子就废了!”蔺兆星说。     据记者了解,政府有关方面也都在积极推动农民工子弟有学上,上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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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 | 农民工姜红明的回乡路

1月13日晨,当从温州返乡的民工姜红明走出阜阳火车站时,顿时被眼前的阵势吸引。 姜红明家住阜阳市阜南县,阜阳位于安徽西北部,人口过千万。当地公开数据称,外出务工人员近300万,多通过火车往返,阜阳火车站也因此知名。阜南县则因淮河第一闸“王家坝”闻名中外,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还总结出“王家坝精神”,现已成为阜阳的城市精神。 “最早回乡时没人关注,渐渐地多了欢迎条幅,再后来有了志愿者,但是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姜红明每年回乡一次,他如此总结20余年回乡的感受。 当日,当地政府在火车站广场举行2012年“接您回家”春运接站活动,来自该市下辖的五个县(市)的30台大巴车,免费送返乡民工至所在县城。 当地主政者亲自主持,十余政府部门参加活动,处处可见的欢迎条幅,让姜红明们感到受宠若惊。 直到登上免费大巴踏上回乡路时,姜红明才回味过来:到家了,火车的拥挤已成过往,以前下火车后发愁如何到家也成为过往。 在阜阳极度重视农民工的背后,是该市迫切需要返乡民工带来的技术、资金、先进理念,以推动经济升级发展。 姜红明今年39岁,妻子徐丽比他小2岁,两人都属于村里的“打工第一代”,均是十六七岁时便外出务工。1998年,他们结为夫妇后,便开始了共同的打工生涯。 北上至北京、南下至广州,夫妻两人在老乡们的口口相传中,用脚投票,不断变换打工地,追逐着回报最高的地方。 2007年,他们来到温州,在一家鞋厂做鞋。今年鞋厂还没有放假,徐丽就开始打包回家的行李。她用“迫切”来形容自己回家的心情。自2011年阴历初九离家至温州,她已经整整一年没见两个孩子了。 2012年的第一天,姜红明就用电话购票的方式,购买了两张1月12日的火车票,让夫妻两人庆幸的是,车票还有座位。打点了三大包行李,准备好送给两个孩子和双方老人的新鞋、新衣服,姜红明、徐丽夫妇踏上返乡路。1月12日上午11点,姜红明夫妇乘坐火车返乡。车厢内人很多,不少人被堵在了车厢过道里。温州至阜阳相距1333公里,在硬座上颠簸了20个小时后,1月13日早晨7点30分,他们抵达阜阳火车站。 姜红明夫妇的老家并不在县城,而在阜南县王堰镇季郢村,下了火车,要倒三次车才能到家。第一次倒车是从阜阳火车站到阜南县城,每年他们都是先坐40多分钟的公交车到阜阳汽车西站,再从汽车西站坐50多分钟的汽车到阜南县城。仅倒车就需要近两个小时。 当在广场巡逻的交警告诉他们,今年有免费的大巴送他们去阜南县城时,姜红明有点不敢相信。 此时,在火车站临时停车场上,来自五个县市的30台大巴车已经各就各位,整装待发。阜南汽运集团的6辆大巴车整齐地排列在停车场南侧。车头悬挂着大红彩绸,车身裹着“我们接您回家过大年”的字幅。志愿者将姜红明夫妇安排在阜南县6号大巴车上。 上午9点10分,满载43名打工者的6号大巴车跟随车队出发了。从阜阳火车站到阜南县汽车站,40多公里,车程1小时20分钟,在志愿者和打工者的一路欢歌中,他们抵达阜南县城。 上午10点50分,他们乘农线车回王堰镇,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天气有点阴,道路两边一片片灰绿的麦田,将大大小小的村庄连接在一起。光秃秃的白杨树,一排一排地矗立在远方,让冬季的村庄更显萧条。 姜红明说:“今年的麦子长得真好,但是靠天吃饭哪里是个办法。现在外出的越来越多了,村子没以前热闹了。”在阜阳农民,立起了越来越多的楼房,里面却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当地人挣到钱之后,喜欢盖房显示成就,不过由于一家都在外打工,不少楼房空置。为了防盗,甚至有人用砖和水泥将门封住,多年后回家时再砸开。 当日中午12点,他们在王堰镇镇政府下车。从这里到他家的3里路,需要徒步。路不好,全是土路。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徐丽就大声地喊起了一个男孩的乳名。两个孩子奔了出来,女孩的个头比徐丽还高。穿着红毛衣,留齐刘海的徐丽摸着女孩的脸,责怪她:“看看脸冻成什么样了,也不穿件好看的衣服。” 一进堂屋,两个孩子就争先恐后地翻看父母给他们买的新衣服。女孩儿一边比划一边说:“以后我也去城里,城里的衣服真好看。”男孩儿突然问爸爸:“今年陪我们过十五吗?” 姜红明笑着答应了。按照计划,他们过了大年初八就得返回温州,虽然他们并不想走那么早。 而在此时,阜阳正准备举办农民工招聘会,本地企业将提供数以万计的岗位。留住熟练工,服务当地发展成为越来越迫切的事情。与此同时,招聘会还将推介创业项目近百个,为返乡民工自主创业提供选择。 吃完中饭,姜红明和徐丽商量:“要不咱们也去招聘会看看,找个离家近的工作,不走了?”徐丽看了看孩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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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 年关将至农民工在郑州街头摆摊卖别墅讨薪

对此,有分析人士认为,农民工讨薪,在我们这个国家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他们有的在讨薪时被老板养的保安打死打伤;有的因为讨不到钱气愤不过而被迫自杀;还有的则通过法律渠道讨要,但成本太高,讨回1000元就得付出920。 中选网上作者无敌的文章说,在讨薪过程中,他们经过无数次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一定要搞出些惊天动地的举动来,比如跳桥或爬上高塔,只要引起媒体的关注和相关领导的重视,就能较快地要会欠薪。这不,近日在郑州市街头就出现了几个农民工摆摊卖别墅的,并公开表明“欢迎各路贪官前来购买”,此举果然引起了轰动效果,不少过往群众纷纷驻足询问。据悉,这批100多人的农民工来自河南信阳,他们所卖的别墅位于荥阳市豫龙镇,项目名称叫清华园大溪地。 他们一共盖了10栋这样的别墅,每栋价值都要数百到上千万,他们所卖的是其中的一栋,但仅要价137万,正好是老板所欠他们的全部工薪。不过,这些农民工所卖的别墅由于产权不是他们的,因此虽然便宜,也不会有人真买,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清楚,但他们要的就是轰动效应,要的就是有人关注,特别是政府相关部门的重视而已。这些衣着单薄,头戴安全帽的农民工嘴唇冻的发紫,不时痛苦得直掉泪,他们说:“辛苦一年多盖起来的别墅,都是给有钱人住的,可我们却连血汗钱都讨不回来。快过年了,父母老婆要吃饭,农村信用社贷款需要还,孩子上学需要钱,没钱该怎么活呢?” 文章分析认为,,一个农民工被欠薪,就影响着一个家庭的生活,全国一年有多少农民工被欠薪?有多少个家庭因为被欠薪、讨薪而增加了不应有的烦恼,有的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增加了多少社会不稳定的因素?本来,按时给付劳动所得,于情于理,天经地义,是什么让农民工不能按时拿到劳动薪酬,非得用千奇百怪的方法来讨要呢? 农民工被欠薪问题,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是这个问题非常难解决吗? 我想不是的。只要拿出“招商引资”的十分之一劲头来,拿出城市改造的百分之一精神来,这个问题早解决了,但奇怪的是,至今国家没有相应的法律出台。难道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逼农民工们走极端,年年让报刊网上大声疾呼,才能显示出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来吗? 什么时候农民工再不用讨薪了?我们只能等待着,再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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