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水

他淹死在一个国际大都市的主干道上

(广渠门车主遇难事件还原) 伴随着哀乐,丁志健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于7月25日上午7时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梅厅举行。 终年34岁的丁志健因“7·21”暴雨,驾驶自己的越野车回家途中,在北京二环路广渠门桥附近不幸遇难。他是北京一出版公司旗下幼儿刊物的编辑部主任,北大研究生毕业。 一个风华正茂的私家车主,因为一场大雨,竟然活活淹死在一个国际大都市的主干道上。丁志健的遭遇引发了舆论的关注与争议。 连日来,财新记者通过现场调查、走访当事人家属和目击者,初步弄清了丁志健的丧生细节。 暴雨归途 7月21日下午,丁志健出门前往位于北京两广路上的光明日报社附近一个地点,与同为出版行业的朋友谈业务推进的事情。 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2点多。出门前,妻子略有不满,说都周末了怎么还要谈事情,也不是非常紧要,在家陪陪孩子多好,何况外面要下大雨。夫妻俩说好,大约下午4点多妻子给丁志健打电话,让他谈完事情了就早点回家。 下午4点多,妻子给丁志健打了电话,叮嘱他早些回家,此时外面已经下起大雨。丁志健在电话里回复说,回家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下午5点多,有些焦急的妻子再次拨通了电话,丁志健答应回家吃饭。 傍晚7点半左右谈完事,丁志健说要回家同小孩一起吃饭,告别朋友,驾驶着自家的黑色现代途胜SUV,自西向东,沿两广路经广渠门方向,驶向位于甘露园的家,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最终成为他的不归路。 水漫广渠门 北京广渠门桥通车于1989年4月,位于广渠路与东南外二环相交处,西起铁路桥,向东上跨护城河、二环路,与广渠门外大街相接。共有快、慢车桥,匝道桥,三层互通。铁路桥周围地形有一定下凹,成为夏汛时积水容易汇集之处。 比地上四通八达的交通系统更为复杂的是庞大的地下管道结构。煤气、电力、热气、上水、排水,五种管道时而交叉时而并行,在地下两三米至十几米的空间井然有序的排列,维持着地上世界的正常运转。但是,当这些管道出现问题时,地上世界的平静可能瞬间就会被轻而易举打乱。 地下的排水管道所行并非直线。经路面雨箅子收集的积水,在抽水泵吸力的牵引下,沿着自东向西的方向平行于广渠门内大街汇集到夕照寺街,然后进入夕照寺泵站的集水池,再由抽水泵排入支管,之后汇至宽5米左右的方沟,方沟的出口就是广渠门桥下的护城河。自这里,铁路桥下的积水汇入护城河。 广渠门附近的气象记录显示,7月21日当天,铁路桥降雨量达到196毫米,其中140毫米的降雨高密度集中于晚6点至9点时段。 根据北京市排水集团的记录,当天18点40分开始,夕照寺街附近四个排水井开始向上冒水,19点20分,又有十个井冒水,水高达1.5米左右。与分布在铁路桥最低点收集积水的雨箅子和排水井不同,这些分布在广渠门内大街和夕照寺街的排水井尽管也收集路面积水,不经过泵站,是直接汇入同一个方沟再汇至护城河。 7月21日晚,由于降雨强度很大、持续时间很长,护城河退洪变慢,河水迅速上涨淹没方沟,短时间内即越过护城河桥栏。1米多高的水淹没了桥栏和其他地上设施,广渠门桥下一片汪洋。河水形成强大的推力寻找出口,方沟出口处的阀门在河水的推力下反向倾斜,破势的河水沿着方沟涌向支管、井口,倒灌广渠门内大街与夕照寺交接的地方,并迅速流向最近的下凹处──铁路桥下的主路和辅路。 一位匿名人士告诉财新记者,当晚6点20分也就是井开始冒水的时间,夕照寺泵站的四个抽水泵正在满负荷运转。四个抽水泵中有两个90千瓦的大泵,一个55千瓦的中泵和一个22千瓦的小泵。四泵同时运行,每小时能排水522万升,“平时小雨中雨一两个泵就够了”。 监测记录显示,自6点20分开始,四个泵的工作时间在290分钟至320分钟左右。然而在护城河与铁路桥下的路段形成倒灌回流后,这样的排水相当于是在回流中形成一个“死循环”,水排入护城河再回流至泵站,泵站再将水排入护城河。这时铁道桥下的积水由三部分组成,原有不能排出的积水、护城河倒灌的水和新下的雨水,“抽水设备相当于作无用功”。 上述匿名人士表示,这并不是泵站第一次出现倒灌问题,两三年前就曾发生过一次,他也曾看到相关报告。“不是设备(抽水泵)不行,而是河道的问题”。 附近东花商街做生意的商贩们告诉财新记者,当晚本来渐进上涨的水突然一下子就涨起来,“像浪一样打过来”。 这些危险的信号并没有及时传递给丁志健,多位曾在现场围观的群众表示,铁路桥附近没有任何警示,也没有交警疏导交通。 最后三小时 7月21日晚7点40分左右,妻子接到了丁志健的求救电话,此时距离他离开朋友的时间只有十来分钟。 丁志健此时就在广渠门桥西侧约300米的铁路桥下主路上。由于辅路与主路之间存在将近1米的落差。当水面淹过主路时,水面高度主辅路显示将一致,容易造成误判,辅路上可顺利驶过轿车,主路上则会落水。 电话里的丁志健语气相当慌乱,他告诉妻子,车已经淹没在水里和其所在位置,而且称车门打不开。妻子让他赶紧打110,丁志健说110打不通,妻子让他用手撞开。 挂了电话后,妻子开始打110,打不通;再打122,也打不通;打120,120说不能打这个电话,得打122。时间一点点在流逝,将近晚8点,丁志健再次给妻子打电话说,“快点救我,我这边快没有空气了”。他当时在电话里很焦急,已经开始哭了。 妻子扔下电话后拿着锤子和邻居一起往铁路桥赶。走到通惠桥上的时候已经彻底堵车。妻子从车上下来,一路跑过去。 在赶往出事地点的路上,终于打通了110,此后派出所打来电话,妻子报了明确的位置:广渠门铁路桥下,西至东方向、主路上,有一辆黑色途胜车在水里。但派出所一再反馈说里面没有车,只有水;妻子说肯定有车。派出所跟丁志健联系,手机已不能打通。 克服诸多险阻,妻子最终赶到现场后,不停地求现场的交警赶紧进去救人,但交警回复说不归他们管,要去找消防。 妻子对后来抵达现场的消防人员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我一再说我先生是在主路上,可他们依旧在辅路上面无动于衷,真的是一动不动!”她和在现场的群众一再求援,直到求救信号发出的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才被拉出来。 “听说有领导来了,他们才下水救人。”妻子无奈的说道。期间,有一个小伙子看不过去了,试图游往深处救人,但因水势过险,只能无奈返回。妻子表示,希望能找到这位好心人,向他表示感谢。 当晚10点半左右,丁志健的车被打捞上来,是淹没在铁路桥下五辆车的最后一辆。其他车辆中没有人员被困。 丁志健被送往医院抢救,但其实为时已晚。医院检验报告显示,丁志健为溺水而亡,手和头骨皆有挫伤。丁志健的一位朋友说,挫伤是因为撞击和捶打产生的,过程可想而知是多么痛苦。 财新记者发现,在出事地点附近有三组不同的摄像头,分别是交管局探头、交管局事故逃逸探头、交管局电视监控探头,当晚的情况应该能够及时被交管部门获知并保存下来。但是,距离铁路桥步行不到十分钟的北京市公安局交管局东城交通支队工作人员表示,没有录像。 生死之间 7月25日清晨6点,丁志健的遗体从医院运出,送往八宝山殡仪馆。 6点半钟,殡仪馆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批前来送别的亲友和自发悼念的群众。 7点钟,遗体告别仪式正式举行。妻子悲痛难忍,几分钟后抱着女儿跑出了殡仪馆大厅。 丁志健夫妇的女儿才三岁,今年 9月1号就要上幼儿园。丁志健出事后,家里人很长时间内不敢告诉她父亲去世了,觉得她实在太小,不可能理解,只能跟她说爸爸出差了。出事当晚,妻子拿着锤子出门时候,小女孩也哭着喊着说要跟妈妈出去,奶奶一把抱住了她,说妈妈去救爸爸,爸爸车开不出来了,被困在水里了。她说:“我也要去救爸爸!”。 目击者者告诉财新记者,“7·21”那个雨夜,妻子在现场孤立无援时,只能借来扩音喇叭不停高喊:“丁志健,丁志健,我来救你了!”希望丈夫能听到她的声音多坚持一会儿。 狂风暴雨中,这个无助的声音依然传得很远。 来源: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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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要闻解说: 郭金龙敏感时刻辞北京市长引发揣测

由于郭金龙的人事更迭案 正值救灾敏感之际,消息一经发出,旋即引起许多揣测,人们纷纷将目光锁定在了北京刚刚发生的特大暴雨上,并发出“郭金龙是否引咎辞职”的疑问。 分析人士指出,在暴雨成灾肆虐北京之后,在民怨声中,北京市市长辞职,但他不久前接任了新的党内职务,升了官,本来就是要辞去行政职务的。官方媒体的简短报道给人留下了联想的空间。有网民认为他是引咎辞职,但也有网民指出这不过是官场换届的常规而已。 本来,在很多人看来,北京市长郭金龙在接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职务之后辞去市长一职是顺理成章的。此前,已有人谈论过王安顺和吉林两位副书记,两人之中谁会接任市长。 但是这个看似官场常规手续的举动发生在北京暴雨成灾、多人死伤、民怨四起之际,所以有些网民怀疑或者认为这是引咎辞职。 据了解,北京市长等中国高官引咎辞职曾经有过先例。被外界称为“最短命市长”的孟学农,2003年因处理SARS(非典)疫情事件不利引咎辞职。外界评论称,之所以免去孟学农的职务,为的是挽回北京政府的形象。放在郭金龙去职一事中,孟学农可谓开了一次北京市委领导班子“引咎辞职”的先例。 再来,从舆论反应来看,多数质疑声与北京近日发生的特大暴雨有直接关系。这场新中国成立以来北京罕见的自然灾害,造成了生命财产的严重损失。作为北京市的“一把手”,郭金龙除了在第一时间深入重灾区检查指导救灾善后工作、看望受灾群众外,还牵头加入到了抗灾捐款的行列中。此一系列举动,虽然是郭金龙的“分内事”,然在外界看来,却不免附带着“为保全乌纱帽奔走”的意味。 目前,在新浪微博平台上,郭金龙的名字已经成为“敏感词”被禁止搜索的事实又给郭金龙的去职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硬将郭金龙去职与北京暴雨联系在一起,难免缺少证据,但从民众经由互联网积极参与政治事务的热情来看,其对政治的敏感度当然也不同于往日。 宁波理工学院教授何镇飚写道:“如果是升迁或者另有重用,且不加以注明,这个时间点放出辞职新闻,那就是误导公众(使受众以为是因北京大雨救灾不力辞职)愚弄民意。如果是引咎辞职,应该注明原因,使引咎辞职成为中国政坛规则。” 署名“刺猬”的网民则说,“京城现在谈雨色变,面子是政绩,里子才是民生.现在里子漏馅了,老百姓不干了,撤掉市长是理所当然的。连个死亡人数都搞不清楚,可见政府的执政能力之低。” 还有一位不具名的网民评论说,“中共高官的所谓辞职是做戏给人民看的,是维稳的一种新形式,并不是引咎,而是为了维护一党的私利,欲说明党的伟光正,只要中共不下台,人民的日子就好不起来。人民不会再相信中共的谎言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确实,重创北京房山等地的这场大雨是否会重创北京政坛高层?不少人认为不会。因为,市政建设问题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历任政府都有责任。不过,曾于郭金龙领头下的北京,在经过一场暴雨的冲刷,确也该重新打量北京精神和一座城市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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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 | 郭金龍專任書記 可能更上層樓

加入中央社粉絲團 19:56:25 (中央社記者蔡素蓉北京特稿)中國共產黨北京市委書記兼市長郭金龍今天辭去市長一職,由市政協主席王安順代理市長。市府人士透露,此事早已定案,與北京暴雨一事無關,郭金龍很可能更上層樓。 北京市日前暴雨造成重大災害及傷亡,引發網友質疑市府救災應急能力或隱瞞傷亡人數。 在此之際,北京市23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委會第34次會議今天舉行,任命王安順、李士祥為北京市副市長,王安順同時擔任北京市代市長。會議決定接受郭金龍辭去北京市市長職務、吉林辭副市長的請求。 此舉引發網友關注,但市府人士透露,郭金龍專任北京市委書記一職,由王安順代理市長一事,早在很久前就已定案。 目前在英國倫敦舉辦的「2012北京文化周」,當時就考量到臨近中共十八,郭金龍、王安順等人政務繁忙,因此由前中共北京市委書記劉淇前往主持開幕儀式。 郭金龍1947年出生,2000年至2004年任西藏區黨委書記,2004年至2007年任安徽省委書記。2007年至2012年歷任北京市副書記、副市長、市長等職。 大陸國家主席胡錦濤也曾任西藏區黨委書記,郭金龍與胡錦濤雖未共事,但郭金龍一直延續胡錦濤治藏路線,一般被認為屬於胡錦濤團派人馬。 北京市向來被視為中共地方諸候的龍頭,劉淇因70歲,年齡已到頂,無法再續任時,當時就傳出很多人選,包括可能成為中共第6代集體領導人之一的內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胡春華等人。 郭金龍最後能出線擔任北京市委書記,除了曾在東部最富地區、西部最窮地區都當過一把手外,還曾任中共第15屆中央候補委員、第16屆及第17屆中央委員,資歷當完整,擔任市長任內順利舉辦奧運,也成為他的政治資本之一。 北京市6月底舉辦「世界知識產權組織保護音像表演外交會議」,數百位各國專家與會,現場簽署「北京條約」,會議主席當時特地以英文「金色的龍」向介紹時任北京市長郭金龍的名字及對會議的貢獻。 外媒曾報導,中共月底可能舉行北戴河會議,中共第18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中央政治局委員等相關人事布局可望底定。身為北京市一把手,郭金龍晉身為成政治局委員的機率相當高。101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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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李承鹏:触不到的记忆

李承鹏:触不到的记忆 进入专题 : 温州动车追尾事故    ● 李承鹏        清晨时分,城始建成。却见一只白色的鹿口衔鲜花疾奔而来,将花放在新新的城墙上,四蹄奋展,化作一朵祥云升空而去……人们说,呀,是个吉兆,就叫这城为“鹿城”吧。多年过去,城而为郡、郡而为府、府而为州。又因四季温暖,就是温州。   电台一直热烈说着温州的来历,这城自建以来光荣的大事,和叶适、谢灵运这些显赫名字。历久弥新的样子。忽然又放起这城的市歌,《会飞的家乡》。可并不见任何关于周年祭奠的消息,爱派也搜索不到。如此之近,那件事仿佛从未发生过。问及司机,他才突然想起:哦,真是7月23号了,一年前我还开车去到桥下面,好大的雷电……可他记忆的版本可能出了些问题,一会儿说死了两百人,一会儿说只有一百多人,也想不起救了小伊伊那个邵姓特警。我告诉他,官方数据是四十。他笑了笑,忽然就开始讲述这座城最近流行的两件事是:跑路、跳楼。前段时间有个城建局长从楼上跳下来,死了……   就下起了大雨,跟遥远的北京一样。大雨是秘密的好兄弟。   我们穿过一片老旧小巷时,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叫“双屿”的名字对中国的重大意义。这个狭窄而拥挤的典型南方小镇,前店后厂,货如堆山,一张张勤奋的脸,并不关心有任何来客的到来。后来才知这是名鞋之都的基地,几乎所有温州制造的皮鞋皮具从双屿镇发往全国和世界各地……巷区尽头,杂草丛生,抬头就见一条高架桥剑一般从巨大的隧洞里延伸而出:一年前,后面那列动车刚冲出下岙山隧洞,就惊讶地发现前面桥面还停着另一列车,司机做出一生中最后一次刹车动作……   然后,雷雨之夜,无数人在恐惧中等待,有的获救,有的在剧痛中慢慢去到另一个时空的端口。   我从未想过那件事发生在皮鞋基地的咫尺之遥,我无法把工坊的热烈和坟场的死寂古怪地联系在一起。我也没想到当站在那座伟岸的桥下,竟缺少了一部份想像中的哀恸。下岙依旧,大桥如新,一切就像用腻子抹过,跟祖国所有城乡结合部的景象别无二致。只是第168和第169桥墩中间两块补上的白水泥,像最诚实的史者刻下的疤,在提醒。   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记忆,我们未知来历,不知去处,活着唯一的理由,只是记忆。可记忆居然那么难以触及。一眼望去,首辅发表承诺站过的那块空地,已被铺上坚实的水泥。那个掩埋过车头的曾长过一些莲花的泥塘,如今也被碎石填平。生命和莲花,一切都被压在地下,无声无息。   一切未发生过。没有纪念碑,一根桩子也没有立起。德国为了纪念艾雪德列车出轨事故,立下一块断墙般的纪念碑,记着每个遇难者的名字,又种下一片樱花林。日本在高铁遇难之地的草坡,植下很大很大的一个汉字,“命”……可中国不喜欢立记住伤痛的碑,有过的碑只是为记住丰功伟绩的碑。那个被掩埋的火车头,后来被拖到温州货运站,在一堵围墙后面,由保安守着,不让轻易接近。因为生怕触碰到记忆。   那些事无需再说。一年后的这天,云低雨细,未知魂安,很少的人聚集在桥下,很少的人中大部份不明身份,剩下的是记者。和小山一起在第168、169号桥墩下的那个小土堆献上一束白花,点了一支烟插在土里。因为固执地断定,即将进站那一刻,肯定有旅途里百无聊奈的人,正盼着抵达目的地后第一件事,饱饱地抽支烟。   然后我们就必须被离开了,因为……一路大雨,也不断接到关于北京大雨的电话。其实,北京也不会在广渠门桥立下纪念碑。多好的一个方法,人们天天开车经过这里,开始还遥遥指一下,这里曾经有一个男子困在里面……再往后,新闻迭出不穷,人们渐渐地就淡忘了,人们只能去关心堵车,听着股市信息……在这个坐校车可能倾覆,搭渡船可能找不到尸体,购物会找不到商场出路地地方,太多类似的伤痛,人们只有用新的疤去弥补旧的疤,是最好的应激保护。   可是很想说,一个国家强大在于敢不敢于去记忆。对于国家,记忆是一种实力,对于个人,记忆是一种权利。   记忆是:1980年,温州颁发了中国第一张“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1984年,温州由26个农民自愿入股创办全国最早的股份合作制企业,瓯海登山鞋厂;1992年,建设全国第一条股份制铁路金温铁路。温州是中国改革缩影,动车也是。一座会飞的城市,一列会飞的动车。所以,7.23动车事故选择温州作为终点,永远的终点,偶然中竟有一丝命运的诡异。那辆动车像一个饱含深意的动感符合,太快了,以至于没到达终点。这座站在改革开放最前沿会飞的城,现在正在跑路和跳楼的轨迹中,艰难运行。   我们被迫离开,可一直打听桥下的消息,晚上得知悲伤的消息:20:30分的祭奠活动,场面冷清,与之前想像的很不一样,遇难司机的家属因种种原因没有来到,之前说好的一个伤者亲戚,也不见踪迹。只有少量记者和志愿者坚持点燃了心形的蜡烛,旁边却站着不少的黑衣人。灯火忽明忽暗,一个志愿者拉开一个横幅,上写“723,奠,一周年纪念”。可人们一走,横幅就不见了。   也许明年,场面会更冷清。这个强大的国家,没有纪念碑,没有名字,只有黑超特警删除记忆的那支闪光笔。   雨还在下,最新的“韦森特”台风边缘刮了来,又离去。这个叫双屿的小镇,不为所动。它头顶那些呼啸而过的车,源源不断把各种名鞋皮具打火机发往世界各地。这个城、这个国正竭力证明,一切皆有可能,又试图让人相信,一切尽未发生。心死为忘,言己为记,中国且进且退,且忘且记,就是触不到的记忆,   这个国家如此强大,可一场大雨就让最大的城被淹,一场雷电就可以让最快的车脱轨。忽然觉得,中国人能否活着,得靠运气。   触不到的记忆——是为7.23一周年祭。    进入专题: 温州动车追尾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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