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水

<天枢>失焦的槽点——写在北京的暴雨后

于是,很多原本可以引发更深层次的社会思考的问题,就这样被地域优越感搅成了一滩浑水。就像这次的北京暴雨。我们真正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灾难面前出现的总是小人物的史诗,功绩面前的就是帝王将相的家谱。小人物的突出恰恰反映了公共系统的无能。不要再让我看见什么“众志成城,人身铸成的钢铁长城”一类的字眼了。这不应该出现。说得难听点,是让个体的高尚为体制的无能买单。原本应该依赖制度化的建设解决的问题,反而要依赖民间的善良来缓解(之所以不用解决,是因为在突发性公共事件面前,这种不专业且不成规模的善举只能被称为杯水车薪),除了荒谬,我想不出别的词汇。     失焦的槽点 ——写在北京的暴雨后   张诗卉(清华大学)     作为一个身在帝都的南方人,在帝都暴雨后我的人人微博上出现了以北京暴雨为关键词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刷屏状态:众多北京同学疯转的小人物的史诗、北京坚强等等的煽情字眼;部分南方同学一脸不屑的口吻认为这次暴雨以南方的标准来看根本不算什么,北京人太矫情。于是一场骂战再次爆发,“傻逼”“支京”等等地图炮专有名词又一次占据了网络舆论的半壁江山。 首先澄清一点,我对昨天在暴雨中牺牲的死者并非抱有任何的不敬,相反,我认为他们是值得尊敬的英雄。但是,抱着绝对的“死者为大”的道德大棒强行要求所有人,尤其是并不了解情况的人和你们一样悲痛,哀伤。对不起,你们没有这个资格。“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任何降临在个人身上的灾难注定都有一个影响力的界限,强求界限之外的人和自己感同身受,即便是在这个信息并不对称的所谓信息时代,依然显得太幼稚。因此,在昨天刚刚开始下暴雨,有人员伤亡的事实并未得到广泛知晓的时候,外地人一句“本地天气很好,帝都的童鞋小心”是否一定就是居心叵测的嘲笑?恐怕,更好的解释是悲伤所导致的神经过敏。而更为居心叵测的一种揣测是,让某些人迫不及待地骂出“外地逼”三个字的,绝不是悲伤,只是地域优越感的又一次集中发泄。     其次,对于部分南方童鞋的不屑,我只想提一件事:08年的南方雪灾。当时开始闹雪灾的时候,确实有部分北方人把南方人的惊恐看成是少见多怪。的确,从绝对值来讲,当时南方的雪灾在某些北方城市看来是在是不算什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南方某些人的不屑和当年的北方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少见才会多怪,但是多见不代表你多优秀,更不代表嘲笑的资格。更何况,南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看海的壮景,只不过经过这样多次暴雨的洗礼,南方人早习以为常,不觉得这么大点事值得喊出“XX坚强”这样的字眼。可是,所谓此人之肉彼人之毒,自己觉得淡定的事情没必要强求别人淡定。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经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部分北京人和部分南方人对待这次帝都暴雨截然不同的态度,从本质上来说,是同源的:又是地域优越感在作怪。从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到前鼻音后鼻音的发音再到今天的暴雨骂战,一切南北对垒的潜台词都是: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可是,任何人都是自身环境的囚徒,换句话说,绝对的客观尺度是不存在的。从你一出生起,你的价值判断就不断地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些不可动摇的基本信仰。而这些信仰,只能说,你信,就信了,无从判断真假。正因为如此,对价值观的优劣正误判断,多数情况下,就成了流于表面的骂战。因为,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只知道“自己好”,但是无法从逻辑上证明“自己好”,于是,只能诉诸于两种形式:一、“我就是好我就是好”,具体表现为诸如“XX的女孩,就是这样……”充满着无限优越感的段子,但是很不幸这样的段子往往把地域的名称隐去,就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二、“你就是不好你就是不好”,具体表现为诸如“真搞不懂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但是事情往往是相对的,你搞不懂别人的时候,别人恰恰也搞不懂你,你也是你眼中的奇葩眼中的奇葩。 地域优越感本身不可怕,这在任何人群中都无法避免。只要人和人之间一天还有差别,地域优越感就一天不会消失。因为人毕竟是社会动物,需要一种对自身归属的认同感来实现自身认同,这种认同无可厚非。可怕的是排他式的优越感。但是很遗憾,至少目前来看,地域优越感的排他性几乎和地域优越感是高度并存的,古今中外皆如此。黄西曾经在一篇文章里就谈过“我在亚利桑那州(支持共和党为主)讲笑话,如果涉及到黄种人,他们能够理解,报以善意的笑;但是,当我讲起和佐治亚州(支持民主党为主)有关的笑话,观众就会报以嘘声”。也许这个例子有点不太恰当,但是,不能忽视的是,比起种族歧视,地域歧视有些时候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尽管如此,地域优越感本身不应该过多地为网络骂战背黑锅。毕竟,既然排他性的地域优越感是普世性的存在,为什么在某些特定的地方(不只中国)地域优越感总是屡屡被拿出来说事?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后来某一天重读《阿Q正传》的时候想通了。里面有个情节说阿Q上过城,知道城里的煎鱼放的不是简单的大葱,而是切细的葱丝,于是很鄙薄城里人,觉得那是错的,但同时又非常自豪,因为未庄人没见过城里的煎鱼。地域优越感之所以会成为某些人精神生活(姑且让我称之为精神生活吧)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和阿Q一样,在自己本身找不到优越感。换句话说,自己不值得自己骄傲,那就让自己所在的地方让自己骄傲吧。于是,这样的骄傲很多时候显得非常的无理取闹也就不足为怪了。毕竟,和要起面子来的人谈理智无异于对牛弹琴。 于是,很多原本可以引发更深层次的社会思考的问题,就这样被地域优越感搅成了一滩浑水。就像这次的北京暴雨。我们真正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灾难面前出现的总是小人物的史诗,功绩面前的就是帝王将相的家谱。小人物的突出恰恰反映了公共系统的无能。不要再让我看见什么“众志成城,人身铸成的钢铁长城”一类的字眼了。这不应该出现。说得难听点,是让个体的高尚为体制的无能买单。原本应该依赖制度化的建设解决的问题,反而要依赖民间的善良来缓解(之所以不用解决,是因为在突发性公共事件面前,这种不专业且不成规模的善举只能被称为杯水车薪),除了荒谬,我想不出别的词汇。 失焦的槽点,反映的是真正舆论监督的缺位,背后,也许巨大的国家机器正在庆幸又逃过了一劫。     (采编:黄理罡 责编:黄理罡)     您可能也喜欢: <北京7.21雨灾专题特稿>你的名字 你的故事 <开阳>从北京大雨看民众自治的前景 <七星说法>第三十七期:刻章救妻的北京爱情故事 <天玑>四城记(四)北京 <天权>北京的金山上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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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从北京大雨看民众自治的前景

社会组织是一种有效的润滑剂,避免了政府和民众直接对话而可能出现的对抗与冲突,按照科塞的“社会安全阀”理论,社会组织无疑是一个有效的“社会安全阀”,将人们的不同需求有组织地集合,反映给政府,也使得质疑、对话更加平和,最大程度地避免了极端行为的出现。     从北京大雨看民众自治的前景   文/刘晓川(中国人民大学)     昨天,我的家乡北京经历了61年来最大的暴雨。很不巧,我去参加同学聚会,弄得妈妈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结果今天被她唠叨了整整一天:“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该住学校……” 这一天,我也一直盯着人人、微博的言论,有公知的,也有普通网民的。和很多热点事件一样,这次网络上也形成了针锋相对的“论战”之势——抛开大家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问题不说,我只想从“民众自治”的角度谈谈我从这场大雨中得到的体会。 分析问题的这个角度,我是从这两方面想到的——很多民众自发开上私家车,组成车队参与救援;这两天正在写有关“官民共治”“政社合作”的课题,恰好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可有如下的分析角度:   一、今后“民众自治”的发展方向如何? 我们看到,新京报等主流媒体在其官方微博上发表相关提示,提示那些去机场救援的私家车主应该注意哪些问题。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到的启示是——即使是民众自发的救援行动,也需要有组织地指挥、调度,即使这个组织是临时的、因为某一个紧急任务而建立的。这再次印证了这样一个定律——“纵然组织存在这样多的问题,但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离开组织的束缚。组织是人类在当前有限理性条件下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因此,今后“民众自治”的发展方向很明确——通过推动基层(草根)社会组织的发展推动“民众自治”。比如,何不以这次的大雨救助为契机,成立一个“救助协会”性质的组织呢? 而结成组织的最直接目的只有一个——促进救助和相关事宜的专业化、提高救助的效率。设想一下,假设昨天的救助行动缺乏有效的组织,单个的私家车主缺乏足够的信息,而根据自己的“想当然”参与救助,情况会是如何呢?——估计是更多的私家车被困途中、造成了更大的救援压力。 我在写课题的时候曾说:社会组织是一种有效的润滑剂,避免了政府和民众直接对话而可能出现的对抗与冲突,按照科塞的“社会安全阀”理论,社会组织无疑是一个有效的“社会安全阀”,将人们的不同需求有组织地集合,反映给政府,也使得质疑、对话更加平和,最大程度得避免了极端行为的出现。回顾近年来我国各地出现的“热点事件”,很多极端的维权方式都是因为缺少有组织得表达需求,以至于出现单枪匹马、自我维权的现象,甚而造出“新闻事件”发泄自己的不满、引起公众和更高层级政府的注意。比如,开胸验肺、唐福珍自焚、杨佳袭警等事件。 因此,既满足了民众的参与需求,又避免了“过于碎片化”而导致的“无政府主义”现象,大力发展社会组织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解决之道。   二、如何看待“民众自治”同“政府管理”的关系? 我们首先需要明确这样一个理念:二者绝非相互替代的关系,而是“相互补充”“各得其所”的关系。 作为三个最基本的治理主体:政府、市场、社会组织,我曾经做过总结——建国初到改革前,我们过于强调政府的作用,忽视了市场、社会的作用;而改革初期到本世纪初,我们又过于强调市场的作用;十六大以来,政府逐渐意识到了“提供公共服务”是自己的基本职责,那么,展望今后的社会管理,我们的方向在哪呢?很简单——从一元模式(政府或市场)、二元治理模式(政府+市场)到三元治理模式(政府+市场+社会)。这意味着,这三个主体应在互动、对话中达到一种“平衡”,而非彼此质疑、不信任、甚至试图互相取代。 以昨天的暴雨为例,决不能因为民众自发组织其救援队,政府就可以袖手旁观。而在昨晚,政府发布预警信息、组织武警和消防人员抢险,这就是政府职责的体现。联想到美国2005年的“卡特里娜飓风”,发生后,由于三种机制发生作用的时间先后、强度各有不同,导致此次飓风的救助使得布什政府的信任度在一年之内急剧下降。当时有这样一个现象——无家可归、等待救助的全是当地中下层人员,这显然是“市场”机制主要发生了作用。而小布什政府想进行救援,按照他在《抉择时刻》里的表述,他想派救援部队到路易斯安那州,但被路易斯安那州州长无情地拒绝——州长认为小布什的做法侵犯了路易斯安那州的自治权。当然,这涉及到美国联邦制如何完善的问题,本文不过多讨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政府”力量在此次台风的救助中无论从时间还是从力度上都有所不足。 那么我国政府在自然灾害中的救援有哪些需要完善的呢?笔者认为,专业化是最直接的答案。比如,假定排水设施承载力维持现状的前提下,莲花桥每次一下大暴雨就成海,那就应该采取封路措施,不让行人、车辆通过,如果提早封路的话,估计就不会出现车主被困水中窒息而亡的惨剧了。 因此,我们如果承认了“共治”的模型,就知道应该如何看待社会组织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比如,“郭美美事件”之后,慈善组织该如何发展呢? 有的人提出这样的解决之道——既然慈善组织存在这么多漏洞,以后救灾款直接由民政部门管理、划拨,就能避免此类问题。这种方法还是没有脱离过去的“一元模式”“二元治理模式”的束缚。笔者认为,真正的解决之道是——通过促进社会组织的竞争提高其透明度和业务水平。 比如,假定有几十上百家慈善组织可供我作为捐款的对象,那么这些组织就会自觉提高自己的管理水平,以招致更多的信任、吸收更多的捐款、最大程度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而如果除了红十字会没别的地方可以捐款的话,红十字会自然没有动力改善自己的管理水平。 此外,政府对社会组织的责任也少不了“监管”二字——像台湾的“公法人”组织,就要定期向立法会、审计署等组织汇报、接受其质询。 其实,无论是毛寿龙老师推崇的“多中心治理”模式,还是张康之老师自己构建的“权治、法治、德治”的平衡,其本质都在于——社会各治理主体相互制约、彼此平衡,通过力量的平衡推动治理的长治久安。   三、如何看待在民众自治中的“利他主义” 这里的“利他主义”,如果换一个表述,应该叫“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也即“同床异梦”(相异于政府管理的“同床同梦”、市场机制的“异床异梦”——来自于张璋老师在“公共行政学说史”课上的比喻)。这种“利他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利己主义”。 如果按照康德的理论,利他主义有两种——纯粹的利他主义、以利己主义为目的的利他主义(我不是学哲学的,加之康德的理论很博大精深,我只能通俗地予以转述)。纯粹的利他主义,就类似于“做好事不留名”“白求恩”等;而以利己主义为目的的利他主义,则是这样一种情境——为何很多外国人这么爱让别人“搭顺风车”?他们的逻辑是——这次我帮助了别人,下回我的车抛锚了肯定也会有别人帮助我。也好像我们坐公交车劝别人给老人让座时常说的那句话“谁都有老的时候”。这两种利他主义有何不同呢?最根本就在于,对人的假定不同,也即社会形态不同所产生的人的动机不同。纯粹的利他主义,比较适合柏拉图笔下的“理想国”,即每个人的道德水平极高;而现代社会的基本假定则是——人是理性的、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由此产生了现代经济学、代议制民主等制度。两种利他主义,如果从比例上看,必然是以利己主义为目的的占主要、虽然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也都有“纯粹性”的成分——就好像斯密的“两大著作”《道德情操论》和《国富论》同等重要一样。像“感动中国”人物、“全国道德模范”他们的纯粹性就比我们多很多,但不能说我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就一点没有纯粹性。但小悦悦事件暴露的问题则是——利己主义的“趋利避害性”战胜了以利己主义为目的的利他主义和纯粹性的利他主义。 因此,我真希望能以昨天大雨的“救援队”为契机,在我们的社会上形成一种“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互帮互助的良好风气——就好像,A同学帮B同学辅导英语、B同学帮A同学辅导数学一样…… 但要形成这样一个社会,显然离不开下一个问题——如何建构中国社会的“信任机制”。   四、如何重建当前中国社会的“信任机制” 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最近“微信”频频爆出的“摇一摇骗局”,一直就很热的“职业乞讨团伙”,还有我们很多人设身处地感受到的——做调研越来越难,很多人在填问卷、接受访谈的时候总是不诚实、不说实话…… 而上个月初的中美公共管理论坛上,蓝志勇老师的20分钟主题发言也是“如何重建中国社会的信任机制”。 在我看来,当前中国社会的信任机制有着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未摆脱传统社会信任机制的一些特点,即“差序格局”。要是再细分的话,先后关系依次是血缘、地缘、业缘……血缘关系,很多温州企业都是家族企业、而在这些企业家看来“家族企业是最符合当前环境的公司运营模式”;地缘关系,我们那么热衷于参加“老乡会”的活动就是体现;业缘关系,从高层到基层都有体现——高层有团派、太子党、石油帮,日常生活中我们也常常根据所学专业、文理分科确定与人的亲疏程度。 二是陌生人社会不可避免了到来了,中国社会有一些“陌生人社会”的“信任关系”,而这种关系通常是不稳固的——比如,昨晚下大雨,微博上那么多人关心住在地下室的人们,开自己的私家车去机场接送陌生人,甚至为陌生人提供暂时落脚的地方,这些都是中国陌生人社会存在“信任关系”的一面;但与此同时,很多地方老年人摔倒没人去扶、现代住宅邻里之间的“老死不相往来”又体现了中国社会“低信任关系”的一面。我下午也在思考——为什么下大雨的时候,那么多人免费为陌生人提供救助,而日常生活中甚至熟人之间还经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种矛盾的现象因何产生呢? 经过徐南南同学的提示,“利益”二字的分量很重,或者说是“纯粹性”和“利益”二字孰轻孰重的问题——老人摔倒,我不想当彭宇、让自己的利益受损失,所以我不去搀扶;下大雨接送陌生人,除了一些油钱,我不会产生什么利益损失,“助人为乐”也是我应该为社会尽的一份责任,因此“纯粹性”战胜了“利益”的盘算,感人的画面产生了;我们俩关系再好,但涨工资、晋升的机会只有一个,非此即彼,面对生存的压力,我不得不展现“人性”中丑恶的一面……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这样的算计——人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动物、一个矛盾的统一体,而政府的责任就在于——促进社会中“善”的水平的提高,“共同的善”也是“公正”的真谛。但回顾上海“钓鱼执法”、“彭宇案”等争议声音大的案件判决,每出一次“新闻事件”,陌生人社会的“信任程度”就降低一点,这实在需要我们深刻反思。 而激发人类潜在的“恶”,也是众多学者所批判的科层制的弊端。比如,帕金森定律中的一个重要结论——上级政府不会安排一个下级,而会安排2个以上的下级,并鼓励他们相互竞争,以保证自身权力的稳固,下级也会采取类似的做法……所以,科层制所产生的“机构臃肿”“防卫型的官僚人格”也就不足为怪了——“文革”中鼓励全民“互相揭发”也是这个道理。 因此,大力发展社会组织也是当前提升中国社会信任关系的一个重要途径——人们只有有效地组织起来,才能够更好地彼此了解、彼此合作、以致彼此信任。   五、我如何看待网上的“论战” 网上很多人对政府在排水设施建设、救助速度等方面产生了质疑,另一些人又在反击——你们怎么偏偏只看到不好的一面而忽略好的一面、感人的一面? 这不禁让我想起这样一件事——去年8月份,毛寿龙老师邀请了普京的前经济顾问来人大讲座。这个顾问一上来就说——同样半杯水,本国人只看到“还差半杯”,而外国人通常看到“已经盛满半杯了”,比如,俄罗斯和中国都有着极其庞大的国有石油公司,我看俄罗斯的石油公司问题多得不得了、但我看中石油中石化却觉得俄罗斯真得好好学学这两家公司,估计中国人的看法是相反吧……的确,中石油中石化在国内已经被经济学家和公众批判得体无完肤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虽然是个贬义句子,但却是我们每个人内在缺陷的真实写照——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心理。比如,为人父母的,明明自己孩子已经很优秀了,但还天天说“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明明自己的成长环境已经很优越了,但还天天抱怨“我不如XXX过得好”;明明自己的政府已经很高效透明了,却偏偏觉得别的国家的政府更值得学习(比如,在很多内地人看来,马英九正面形象大于负面形象,但在台湾本地,马英九却天天被人在FACEBOOK主页上质疑,甚至一位台湾教授去年来人大做讲座的时候还说了他一堆缺点……);再比如,我今年去西班牙,和格拉纳达那个导游聊了很长时间,他跟我说“西班牙政府机构臃肿,西班牙社会已经被政客绑架,各自治区其实就是政客们为了自己利益设想出来的一种制度,但是各自治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差别;相反,中国这些年发展得倒不错……”;包括我前面的分析,不也是好坏并存吗——成功的经验、失败的教训都值得我们关注啊。 说到这,我忽然想到我导师3年前上课时跟我们说的一句肺腑之言,那个学期她给我们上“公共部门人力资源管理”课程,有一次课讲“绩效管理”,她最后说:“咱们这么大力度地引入绩效管理,从企业到政府,就是一个目的——通过绩效考评发现问题、进而改进问题。老师跟你们说一句肺腑之言,以后你们无论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老师、领导说你说得越多,其实是越信任你、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如果领导觉得你朽木不可雕也了,直接把你打入冷宫、对你不闻不问,那样好吗?” 是啊,这么多人批判政府,不就为了政府明天能变得更好吗!比起那些天天为政府唱赞歌,转而“用脚投票”移民别的国家的人,哪种对社会的进步更加有用呢?因此,我们的政府真得放开胸怀、放低身段、虚心听取民众的批评意见、改进自身工作…… 但另一方面,我们在探讨问题时也要秉承这样一个基本理念——对事不对人,你可以不同意一个人的观点、但你不能通过人身攻 击的方法来佐证你的反驳意见。在探讨问题时,我们应当从基本事实出发,本着理性、客观的原则深入思考,不能浅尝辄止、被假象所迷惑。 对“民众自治”,我们喜欢用这两种方式予以反驳:一是党的“全能主义”背景下,是不可能自治的;二是当前中国民众的素质不适合自治。这两种看法各有其合理性,尤其是第二种——分析人人、微博上“论战”的内容我们就可以看到,当前民众的确需要更加理性地参与公共事务。但是,正如蔡定剑在《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一书中所指出的那样,只有民众开始并尝试自治了,他们的素质才能切实得到提高。并且,近年来民政部、广东省的许多做法已经在提示我们——将来的趋势必将是逐步放权的,虽然这种趋势可能会有些缓慢。所以,正如中国人民大学已故的原副校长谢韬所说“中国的民主是‘等’和‘促’的结合”——我们一方面要对中国的前途满怀信心,另一方面我们也要从点滴小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积累中国民主的“社会资本”。   扩展阅读:罗伯特.达尔《多头政体》《民主及其批评者》《多元民主的困境》,张静《法团主义:及其与多元主义的主要分歧》 注:原文地址: http://blog.renren.com/blog/233495177/862367244     (采编:董一儒;责编:马特)     您可能也喜欢: <北京7.21雨灾专题特稿>你的名字 你的故事 <天枢>失焦的槽点——写在北京的暴雨后 <七星说法>第三十七期:刻章救妻的北京爱情故事 <天玑>四城记(四)北京 <摇光>民众的狂欢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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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7.21雨灾专题特稿>你的名字 你的故事

七个记者,在北京跑了超过2000公里,加急采访了24名死难者家属。《南方周末》未能发表的文章:《你的名字你的故事》,25位死者,25段或轻或重的往事。   (图/网易)     你的名字 你的故事   曾鸣 张育群 周华蕾 朝格图 赵蕾 陈鸣(南方周末记者)/ 谢雪 张博岚 童丽丽 孔令钰 粱建强 罗亦龙 林珊瑜 赵一(南方周末实习生)     广渠门桥下 (1)丁志健 (1978.11.21-2012.7.21)     33岁的幼儿杂志《阿阿熊》编辑部主任丁志健在网友3个多小时的微博直播中死去。7月21日19点40分,做完菜等丈夫回家吃饭的妻子邱艳接到他的求救电话,他说,在车里挣扎了很久, 打不开车门,呼吸很困难了。20点,邱艳接到最后一个求救电话,挂掉电话后就拿着榔头往外跑。半个小时后,邱艳赶到己是一片汪洋的广渠门桥。她哀求消防员下水救人。22点后,一位带星带杠的官员到场下了指令。医院检验报告显示,丁志健为溺水而亡,手和头骨皆有挫伤。 十几天前,丁志健刚刚升任杂志社所在的龙门书局一分社社长 。因为身材瘦小且性格活泼,他的朋友经常喊他为“丁丁”。16岁时,他就从江苏常州来到北京,上学、工作 、恋爱、结婚、生子。这个外地的奋斗青年无疑是幸运的:2009年,他有了女儿秋秋;去年,他把60平米的一居室换了东四环外80平米的房子,今年又换了这辆北京现代途胜越野车。他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北京市户口。 他的死引发了舆论对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救援的及思。许多人还拿起各种工具敲打车窗。不少人感慨生命等不起,而人们自救常识却如此匮乏。   从没住过带厕所的房子 (2)骆金 (1994.10.14-2012.7.21)     1994年出生的骆金本有个孪生兄弟,只活了7天就不幸夭折。父亲骆校富给剩下的这个孩子取名为“京”,以纪念他在首都出生。后来他觉得,“京”字太大,怕不好养,又改成了“金 ”。 7月5日,骆金随一位老乡踏上北上列车,站了15多个小时到达北京。骆金出生不久就被送回安徽农村老家。他一生中来过三次北京。“在家里面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要我回家接他过来。”骆校富说,和父母在一起,孩子很开心。 在北京的大部分时候,骆金窝在朝阳区东风乡辛庄村12平米的出租平房里看电视,或者去附近的大排档打工,帮忙烤羊肉串。 7月21日晚上7点半,在家里看了一天电视的骆金撑伞去上厕所时,桥面己隐没在雨水中。晚上8点以后,骆校富炒好了一个小白莱和咸菜炒鸡蛋,遍寻儿子不着,打电话提示己关机。7月22日凌晨1点46分,他打了110,去派出所登记的时候,他还想着:儿子可能是去网吧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积水退去,邻居们先是在屋外的小桥上看见了骆金的拖鞋,接着在河沟里看见了毁坏的雨伞,和陷在一米深淤泥里的尸体。 骆校富想过要让儿子“在大城市见见世面”,他带儿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离家900米的朝阳公园。他在这座城市走街串巷维修高压锅,打拼快27年了,从来没有住过带厕所的房子。他说, 儿子可能就是在上厕所途中一脚踩空,跌入了河中。一位老乡叹息:要是这边有个护栏,就没事了。 骆金身后留下了一只从老家带来的挎包,一双耐克的高仿鞋。 鞋是父亲花60块钱给他在地摊上买的,用来打工的时候穿。2011年,骆金曾利用暑假在北京打工一个半月,帮忙烤羊肉串,赚了一千五百块钱。他给自己买了一个一百多块钱的手机,给哥哥骆林买了副墨镜,剩下的钱都给了父亲。 骆林得知弟弟身亡后第二天就从合肥赶了过来。他右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来。他说弟弟内向、懂事,平时会偷偷攒钱,在父母生日时,给他们送打火机和发卡之类的小礼物。   一口有节律的钟 (3)段宝林(42岁)     过去5年里,段宝林的人生是一口有节律的钟。总是深蓝色的工作服,总是每天走一段从大郊亭沃尔玛到观音堂村居民区的路,骑着自行车,上班、下班,主题:赚钱、养家。 这并不是一个表情生动的男人,他可以是沃尔玛员工人堆中任意的一个。共事多年,除了果蔬柜同事“工作认真、待人和气”这种可以扣在大多数善良百姓身上的评语,别人几乎想不起他。 在家里,他却是不可替代的顶粱柱。买不起房子,段宝林还和老去的爹妈同住,加一个上初中的女儿。他是举家唯一的壮年劳动力。段家住一条历史己逾半世纪的老式胡同里,据说屋前马路曾是能“跑130汽车”的,因为一再增筑,空间被反复倾轧,现在仅能容两人并肩通过。 7月21日夜,这口钟在原本驾轻就熟的回家路上意外停摆。己经离家不到一公里,华能铁路挢下那片低洼地带,距离水平线两米多。段宝林试图一个猛子冲过大水坑,却连人带车无可逆转地陷落,努力挣扎,失败。他的尸体在翌日清晨被迅速识别,因为那身深蓝色工作服。 离开段宝林的小家庭塌了,成为家族的附庸。家族在段宝林去世后迅速组成委员会,在媒体工作的岳培成为话事人,和沃尔玛展开了赔偿谈判;家族因为“老太太接受了北京某报紙的采访”吵得不可开交;在谈判遇到困难之前,家族不愿意让更多人还原生前的段宝林,惹出事端。 于是死去的段宝林以这样一种方式接着走完归家的钟摆轨迹。也许这最后猛的一叩响,是他仅剩的一次让家人过得更好的机会。   没有故事的人生 (4)张开相(63岁) (5)张景旺(40岁)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天空瞬间拉黑,瓦片、树枝、彩钢板碎片漫天飞舞。2012年7月21日下午1点40分,通州张家湾枣林庄村,十几秒时间,龙卷风扫平了几十间房子。 张开相、张景旺兄弟被压死在枣林庄北口一间在建的彩钢板房屋内。今年6月麦收之后,俩兄弟刚从山东菏泽老家赶来。今年春节过后,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打工,修房子。 一位工友说,黑风掠过,还没回过神来,仓库己经全部坍塌,张家两兄弟被压在一扇门下,当时就一动不动了。他们的妻子己经第一时间赶到了村里,除了这些,厂里的工友什么也说不上来什么了,他们都对这两兄弟的家庭一无所知。   唯一的遗产 (6)郭瑞海 (1967.12.27-2012.7.21)   熟人最后一次看到老光棍郭瑞海,是在2012年7月19日上午10点。他自己看守的荒废的建筑工地,步行200米到通州枣林庄村口的超市,买了8块钱菜和6块钱馒头,离开的时候他踉老板娘说,继续挂我账上。 50多个小时后,郭海瑞被发现死在了建筑工地的铁门内侧,这是当天枣林庄村因龙卷风死去的第三个人。对于他的死因,旁边洗车房的人认为他是被龙卷风甩到铁门上砸中头部而死。村干部的“官方说法”是,老郭是因为龙卷风到来时想去关门,被雷电击中而死。 这名45岁的河北廊坊农民,四年前投靠嫁到枣林庄村的姐姐,在其姐夫承包的工地上看大门。去年姐姐一家搬去镇上,于是这个老实巴交的光棍更过着不与人往来、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个异乡人留下的唯一遗产,是赊欠小卖部的2000块钱。   忌讳提“死”字 (7)王静 (1979.12.6-2012.7.21)     王静忌讳提“死”字,一定是去年那场暴雨把她困在办公室,实在恼了,才会一反内向温和的常态,在QQ空间上写道,“这下完蛋了”;今年这场更大的暴雨里,她如愿按时到了家,却真的淹死家中——一处租来的地下室中。 她前半生的家在山东省聊城王架村。1979年父母诞下第二个女婴,给了她这么个亳无识别特征的名字,而后接着生,直到第四胎终于是男孩。后半生她来到北京南城半台区五里店小区,大多数时间,她陪丈夫滕长峰开一个饮用水店。即便后来她生完小孩,改行卖刀削面、再去一个影印公司当了搞宣传的合同工,小区人仍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只管她叫“水店那女的”。王静没下过地,不愿回到农村,她总想北京机会更多。据说她大眼睛,爱穿裙子,看上去年轻漂亮。她在缓慢由农村向城市进化,唯一没有发生质变的是生活,2006年儿子滕天宇出生,为了省钱,一家人搬进地下室。他们想攒点钱就搬出去,但一住就是六年。王静一直纠结的是,也许地下室的瘴气让孩子患上一种浑身小红点的皮肤病,只能把孩子送回老家。丈夫后来搬去了别处的单位宿舍。她继续地下室生涯,每天下班回家把两道门关死,鲜与人来往。 所以2012年7月21日这场暴雨中,她没有听到门外嘈杂的逃命声。原本不以为意的雨水竟然灌进屋里,直到过人高。王静不会水,扶着墙想要回到地面。尚不能确定,究竟是长达3个小时污水的浸泡,还是过道上那个漏电的电表箱,成为杀死她的罪魁祸首。最终她像一片树叶漂浮起来,命断自家门前的过道上。   庆生 (8)王姣姣 (1990.5.26-2012.7.21)     朋友把王姣姣23岁的庆生安排在7月21日。那天他们一起去朝阳区蓝调庄园看薰衣草。王姣姣爱笑,喜欢看美好的东西。原本她的生日是7月14日,但这一天她太忙了。 这个山西闻喜县农村出来的职高生一直都很忙。6年前夏天穿着一双拖鞋来到北京,一开始不适应大城市,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哭。她自学过计算机,换过很多份工,直到来到现在她喜欢的朝阳区这个餐馆。从服务员干起,一直干到她比较喜欢的财务,工资从600涨到了4000多。 老板眼里的王姣姣是一个踏实的孩子:“在店里人缘好,一个好朋友还给她买过一张回老家的机票”。 王姣姣极少买衣服。上次离开老家之前,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动,她拣最便宜的地方去买了一个T恤和一个裤子。她对小姨宋文秀抱怨说,北京的衣服太贵了。 而当表妹来北京时,王姣姣带着她去逛故宫长城颐和园。她送手机给自己的哥哥。回老家的时候,给父亲王景全做了个狮子球,上面写着“家和万事兴”。她自己酝酿的最大开销是,攒钱做一个近视眼手术。 那个吞噬了她的臭水沟,连同周边的道路己经被挖得面目全非。从老家赶来的亲人们只能昕人描述:朝阳区金盏乡,暴雨,三岔路口,没有防护栏的水沟。王姣姣的朋友走在她的斜前方。王姣姣叫了一声,扯住朋友的手,旁边有个小女孩,也突然拽着这个朋友的手——三人一起滑入污水,只有王姣姣没有生还。她在朋友的面前离开人世。她的遗物是一个沾满了泥污的随身包。 不久前她给妈妈打电话,兴奋地说自己的会计证己经考下来了,但证儿还没有发下来。王姣姣一直想让父母来北京转一转。   我抱着树呢,你别过来 (9)王建生(30岁)     做饲料生意的村民王建生是家人和乡亲们刨出来的。尸体被找到那一刻,他的弟弟王建学锤地长泣——房山区韩村河镇的东南章村的寻亲视频,成为灾后最震撼人心的画面。 7月21日晚上十点,王建生开车回到村口时受困。 最初到达现场的是王建学和他的父亲。夜里十点半,洪水肆虐之际,两人大声嘶喊他的名字。一个声音在子夜时分传过来,“我抱着树呢!你千万别过来!”再次一片沉寂。 几十个乡亲们在午夜后赶到。手电光沿着河道两岸摸索,不放过每一株草木。王建学嘶吼整夜,赤手刨石不止。 12个小时之后,河北的三位会水的亲戚赶到,跳入水中。岸上,乡亲们持续搜寻。接近两天的时间里发现了几具尸体,但不是王建生。 40个小时之后,王建学他对着树林水泽嘶吼:“王建生,你出来!妈和嫂子在等着你呢……”他的噪子再次嘶哑。 又一个半小时,仿佛所有的嘶吼都被听到了,在王建学低头点烟的时刻,他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噪子,“王建生,回家啦!”众人随之高声重复。——这真的是王建生。(据京华时报〉   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走了 (10)侯万林 (1963.2.25-2012.7.21)     侯万林生前每天都会去钓鱼。在父亲尸体获寻后,女儿侯帅在微博上撰写讣闻称:“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走了,可我还没让他过上好日子。” 49岁的侯万林是原石景山林业局退休职工。7月21日晚在驾车回家途中遇难。   在上班的第一天 (11)贾晓涵 (1993.1.5-2012.7.21)     洪水袭来的那一刻,19岁的女孩贾晓涵大声提醒着妹妹:“抱紧树!” 7月21日下午5点多,贾晓涵和妹妹琪琪乘坐继母李玉杰开的菲亚特汽车回家。行至房山区石楼镇下坡子村时,洪水奔涌而来。急流中,李玉杰慌忙放下车窗,努力将后门推开了一个窄缝,将两个女儿托送到了车顶。贾晓涵见车尾有一棵树,忙攀住,然后高声提醒妹妹也抱紧树。下一个浊浪打来时,她被打落。 她的父亲贾东辉记得,女儿曾说过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幼儿教师。遇难前,贾晓涵是北京市高级经贸技术学校幼儿师范专业的学生,即将读大二。她喜爱音乐和舞蹈,暑假前还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比赛中获得二等奖。 一天前,贾晓涵找到了一份暑期兼职。工作是接线员,商定的每月基本工资为1800元。当时她还笑着对继母李玉杰说,等领工资了给她钱用来买菜。7月21日,是她上班首日。   梦想上电视 (12)王永慧 (1989.9.25-2012.7.21)     在发小徐菲的记忆中,13岁的永慧站在教室门口,还只是个小姑娘,“真是好看”。那时王永惠开始学习舞蹈,念过山东莱阳爱华艺校、烟台艺校,18岁时,独自一人来到北京闯荡。 一个人在北京打拼的永慧时常责备自己不够争气不够好。她和朋友住在石景山八角游乐园地铁站附近,一间18平米左右的小平房里。2009年王永慧成为石景山奧德国际健身俱乐部的一个教练,教爵士舞、肚皮舞和街舞。 她始终没有放弃梦想。大部分业余时间,她还在跟一个老师练歌舞,录视频。那个老师说很看好1米65、外形靓丽的她,承诺想办法让她上回电视。而王永慧最大的愿望,是登上中央电视台星光大道的舞台。 王永慧的父母在莱阳老家经营着一家很有名的饭店,但“从来不因家庭条件好而耍脾气”。徐菲说,她有些孩子气,总是开心,时常问出类似“姐姐你今年24岁属兔的,你明年25岁属什么?”的傻问题。看到周围的人不高兴,皱眉头,她会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回事。 7月19日,王永慧去影楼拍了一组写真照。第二天她把当天自拍的照片发给了徐菲。两人彼此约定有空再拍。 7月21日晚上9点。饭后回家的路上,王永慧经过石景山区古城大街憨豆面馆门口一个施工处。围栏很矮,内有深坑。同行的朋友先被绳子绊住摔了下去,接着王永慧也掉了进去。爱美的王永慧那天穿着徐菲送给她的黑白条纹连衣裙,眼睛半睁着,还带着黑色的美瞳。她再也没有醒来。   班长 (13)郑冬洁 (1984.11.19-2012.7.21)   7月24号,郑冬洁的孩子将过满岁生日。她性格温婉,尤其顾家,与丈夫结婚不足两年,生活和睦。 同事记忆中里这位新华人寿保险客服电话中心的班长,稳重,严于律己。作为客服的班长,她有时候更像是在管理自己,而不是在管理他人。 她重情义。一次旧同事回原单位探访,郑冬洁为了叙旧,下班后特意在单位等候近两小时。而郑冬洁平常回家单程,就需要两个小时。 她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看名人传记和励志读物,比如李开复。这或许是她一贯积极进取的动力所在。21日晚上,郑冬洁踉所有人失去了联系:22日,遇难消息传来。至今,同事们仍不知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发生了些什么。   从没看过天气预报 (14)张恩(5岁)   张恩的父亲张晓东(音)和母亲张艳艳(音)在北京娄子水村一个石板厂打工。他还有两个妹妹,三个孩子平常都留在河南老家。这一次是因为父母过于想念,把儿子接来北京玩。他们平常住的地方就在石板厂里,没有电视机,从没看过天气预报。 据张晓东的工友朱先贺说,石板厂所在的地方地势低洼,一下大雨就会淹水。事发当天,石板厂老板在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来过一趟石板厂,当时雨势还不是很大,所以老板并没有让他们转移。等到后来洪水冲开了厂房的大门,眼瞅着水位就往上涨的时候,他们才慌了。 大人们背着孩子,手挽手自发往外转移。母亲张艳艳无法站立,被卷入水中,张恩也摔入浊流。这一次跌倒成了母子的诀别。   结婚七年,浪漫了一回 (15)石珊珊 (1982.6.30-2012.7.21)     石珊珊初中毕业后,在一家屠宰加工厂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认识了从中技毕业的同事刘小松。相识五年,结婚七年,十二年里,这对韩村河镇西南章村的夫妇从未一起去过电影院,只是在2003年下雪天时在陶然亭公园雪中漫步,“浪漫了一回”。但她很知足。她喜欢购物,玩连连看、钻石迷情三和偷菜,喜欢吃京酱肉丝、糖醋里脊、炸臭豆腐、麻辣烫,还有丈夫烤的鸡翅。每逢节假日,丈夫就会亲自下厨,他说,“她每次都能吃20个,还不算其他的”。夫妇俩最大的快乐是带着孩子逛衔。夫妻俩本商量好了,等闺女再大点再照一次婚纱照。这不可能再实现。7月21日晚,从药厂下班的路上,石珊珊被水流冲走。   在母亲的怀中 (16)曹付湘(30岁) (17)贾静雅(8个月)     30岁的河南人曹付湘几年前和家人一道来京,在房山区青龙湖镇常乐寺村租住,和姐姐一起在村里的家具厂打工。7月21日的暴雨引发了山洪,冲垮了村子东面河岸小院的围墙。8个月大的贾静雅正在妈妈曹付湘的怀中。母女被湍急的洪水吞噬,消失在了牤牛河一条支流中。贾静雅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当时在其大姨怀中,幸免于难,只是有些发烧。   生意好起来了 (18)田丽娟 (1971.7.25-2012.7.21) (19)刘晓卫 (1972.1.11-2012.7.21)     田丽娟开的雅芳专卖店有两三年了。资金有限,她选择石景山赵山小区一个简易的房子当店面,后面靠着山,一下雨就漏水。这个店凝聚了她所有的心血,最先开始生意不好,因为小区里中年人居多,这两年比较好了。 7月21日,夫妇冒雨到店里,因为好多产品和衣服在那边。他们正在里屋扫水,一下子泥石流冲破墙,一面墙就塌了,把他们埋在下面。 夫妇都是北京石景山本地人。上周,因为拆迁,他们刚刚搬到回迁的新居。新房没下来的时候,夫妻俩还会带孩子住在店里,万幸地是那天没带孩子去。独生女今年6岁,7月份刚上学前班,一直在学舞蹈。田丽娟盼着她明年上小学的时候能上一个心仪的学校。 一个育儿妈妈的论坛里,田丽娟的朋友们无法接受她的死讯。大家一起团购东西,都放她店里,她从未不耐烦过。   本想和孩子们同住 (20)李玉书(88岁)   7月21日晚,家住房山区霞云岭乡庄户台村鱼骨寺的李玉书和老伴郑修彬一道被泥石流卷向了河沟,李老太太不幸遇雉,其遗体于22日凌晨4时在乱石堆下被找到,郑老汉则于21日23时被众人从石堆中救出。老太太本来和孩子们约定,中秋之后就和老伴儿“出山”,去和孩子们同住。〈据新京报〉   “最大的收获是知足” (21)李方洪(45岁)     2012年7月21日19时20分许,北京市公安局燕山分局向阳路派出所所长李方洪在参加保卫、抢救被暴雨和山洪烕胁的燕山向阳凤凰亭村居民的生命财产时,被一根带电电线杆斜拉钢索击倒,年仅45岁。 当日在李方洪组织疏散救援之下,63名被困村民获救,全村百余村民无一伤亡。 李方洪1984年参加公安工作,一直在燕山地区刑侦、巡察、派出所等基层一线岗位工作,因成绩突出,他先后荣立个人三等功3次,个人嘉奖8次。 在去年第一党支部会议上,他说:“27年的工作生活经历可以说是酸甜苦辣,但总的感觉是过的充实、自信,最大的收获是知足。” 北京市委书记郭金龙、市委副书记王安顺、吉林通过市公安局,在第一时间对李方洪家属表示慰问,公安部政治部发来唁电表示沉痛哀悼。 李方洪的儿子去年刚考入山西医科大学就读,李方洪牺牲后,他在人人网上的状态栏写道:“老爸,一路走好,我为你骄傲,家里您放心,儿子扛得住。”   未能迎来的40岁生日 (22)高大辉 (1972.8.15-2012.7. 21)     1992年,高大辉在苏州城建环保学院读大二,认识了当时的师妹孙爱华。四年后,两人携手走入婚姻。当时家庭拮据,连婚礼都没有操办,“那时觉得形式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恩爱一生”孙爱华说。 毕业后两个人都进入房山区政府工作,高大辉在去年8月当上了韩河村镇的副镇长,孙爱华则在区环保局工作。 高大辉的身体不是很好,血压高,孙爱华需要每天早上催他吃药。每天回到家里,高大辉总会说“很累”,有很多次孙爱华饭后洗碗回来,发现高大辉己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高大辉的儿子今年11岁,即将读小学六年级,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平日寄宿在学校。孙爱华印象最深的场景,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日子,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7月21日,在赶往房山区七贤村指挥抢险的路上,高大辉被洪水围困在车中。21时15分,他在车中向韩村河镇防汛指挥部拨通最后一个电话,此时车中己严重进水。此后,他的电话再也没有拨通过,直到7月22日14时被发现躺在车上。 当日,在东周各庄村,高大辉指挥了众多村民撤离。村民张桂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13名村民踩着高大辉的肩膀,翻过围墙转移到高处。 高大辉遇雉时,孙爱华正在新疆出差。夫妇二人所在的两个单位商量后,以工作理由让孙爱华提前回京,下飞机后才得知高大辉死讯。 高大辉喜欢旅游,但很少能有时间去。一年前去云南的工作考查是高大辉最后一次出远门。当时高大辉给自己买里一个链子,很是喜欢,就在孙爱华前往新疆出差前不久,高大辉还嘱咐帮他找出来。如今,链子找到了,他却再也没法戴了。 即将来临的八月,对高大辉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月份。去年八月,他升任副镇长;今年8月15日,是他未能迎来的40岁生日。   与死神的两次交道 (23)李建民(46岁)   到大城子镇当镇长不到两年,李建民就与死神打过两次交道。2011年,7月24日,一场百年一遇的暴雨,李建民下村察看转移情况,经过一座小桥时,差点就让洪水要了命。2012年7月21 日,又是一场百年一遇的暴雨,晚上8点左右,密云县雨量增大,李建民向县里汇报完情况,走出会议室时突然晕倒。11点26 分,李建民在县医院急诊室去世。医生确认的死因是,心肌梗塞,猝死。 终年46岁的李建民生于密云,曾在县棉纱厂、富帛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任过职,当过县发改委的副主任。他一生中大多时候的工作,都不需要直接面对暴雨、冰雹、地震这类来自大自然的危险。生命的最后两年,上天把他安排到山区里,把这些都尝了个遍。 大城子镇,人口一万七,在伟大首都北京的边上,车子一溜烟就会错过,晃过神来己经是河北的地界。它所在的密云县,是北京这个特大缺水城市的生命线。密云的两大河流洪门川河和清水河流经全镇,清水河直接流入密云水库。雨大的时候,河水会溢出河堤冲上街道,没及岸边的民宅。 去年受灾最重的粱峪村,水从村口的排水渠中诵入,来势汹诵,村中很快变成了一片海。当时,大量雨水汇集在村边的高速路上,从排水管道内直接流入排水渠中,排水渠因涵洞过小,被杂物堵形成“堰塞湖”。加之排水渠地势高于村庄,堰塞湖水直接从高处冲入村内。 大城子镇党委副书记刘继雄说,这些问题都己经解决好。今年降雨量比去年多了十几毫米,但初步统计的损失还是小得多。有报道记录了抢救李建民时面临的艰难:“大雨阻挡了一切,卫生所距离镇政府仅仅500米,但路面积了快1米的水,营救人员带着医疗器械,只能绕山路;县医院的救护车在布满雨水的山路只能缓慢行进。” 7月21日下午4点,李建民来到南沟村交代工作时,村民韩淑凤觉出了一点异样:“那天他说话语气很沉,好像特别不放心。” 李建民爱好书法、唱歌。刚到镇上时,他请书法协会的朋友写了牌匾“中囯红肖梨第一镇”,挂在镇机关的食堂。镇宣传委员秦秀芳两次听过他唱歌,唱的是同一首歌《国家》。 亲友的追忆中,刘继雄的一番话最令人心酸:“环境治理、防汛建设,李镇长从来没含糊,每次都说先解决隐患,钱的事他来想办法。”   喜欢“拔尖儿” (24)郭云峰 (1983.11.27-2012.7.22)     年仅29岁的长阳供水厂抢险队队长郭云峰,是在暴雨过后的第二天遇难的。在7月21日的暴雨中,为了阻止雨水滲漏造成电器、设备短路,影晌正常供水,郭云峰在水厂己值守了一夜。 7月22日上午,暴雨后的房山良乡地区供水告急,30万人面临断水。北京市水务局的文章说,救援人员个个自告奋勇,但郭云峰说,“我是队长,我来!”郭云峰挽起裤管下到阀门井内,再也没能上来。因缺氧而昏迷的他送医不治。 2008年2月郭云峰就职于长阳第二供水厂任供水技术员,至今己四年有余,是水厂的主要技术骨干。 郭云峰喜欢踢足球。他的发小田野,5岁时就与他相识,他回忆说无论体育还是学习,郭云峰从小就爱争第一,“用北京话来说,就是喜欢‘拔尖儿’ ”。 今年9月,郭云峰的女儿就将满三岁了。郭云峰的父亲也在供水厂工作,母亲是一名司机。田野致电其父,其父无语凝噎,最后吐出来三个字:“人没了”。   推完最后一铲土 (25)冷永成 (1954.7.9-2012. 7.21)     冷永成所在的周口店镇新街村,降雨达400亳米。他惦记着村东头还有100来户居民。这位村委会千部一直没有撤离。他想用铲车垒起一座临时堤坝,挡住冲向村东头的水,为群众转移争取时间。当晚8点40分左右,他打来电话,“水太大了,坝刚垒到一半,可能要塌了”。干部们人轮番回拨,再也没打通。当晚9点,铲车司机带回确切的消息:冷永成指挥堆完最后一铲土后,准备爬出洪流登上高地上车撤离,结果被一股洪峰卷走。(据北京日报)     【编者注】   本文原为南方周刊的稿件,后被撤。本站谨向该报社及所有参与采访撰写的记者致敬。     (采编:徐海星;责编:徐海星)     您可能也喜欢: <特稿>吴恒——一个过路人的故事 <壬辰年新春专题>特稿:我们还年轻,我们在路上 <儿童节特稿>小时候 祈福生命,晓鸥加油 冰一的“麦田”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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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永远不要嫌对政府太苛刻

每次灾害发生,只要一有人提出问责,就会有人跳出来含泪劝告要理解政府。在别人已经宣告胜利的时候,你还不去追责,还要理解并赞美,那不是给他们埋下了下一次胜利的伏笔么?这种因为没有死足够多的人而被宣布的胜利还是越少越好吧。从免费午餐到北京人私家车去接人,中国的民众替政府承担了太多的义务,但是纳税并没有减少,问责也并没有成为权力。有的时候,恰恰是这种只做好事不提问责的善良民众,纵容出这么一个政府。作为民众,对自己花钱供养的政府,怎么苛责都不过分,若政府觉得委屈,他自然可以选择辞职,另找工作,不用你纳税人杞人忧天的替他打抱不平。     永远不要嫌对政府太苛刻   文/放风筝的唐僧(University of Leicester)     自从我出国以来,时不时我妈就会在电话里就会问我:“听说英国发大水了,你那没事吧?”我经常被问的一头雾水,但是我妈显然很担心,她告诉我,她在新闻里看到英国的房子都泡在水里,一片狼藉。我完全不知道情况,只能安慰她,7.24可能是个别地区吧,反正我这没事。我当然知道,我妈是太关心我,看到英国出了点什么事,就害怕我也会遇上,以为英国各地处处都有我的身影。被问了太多次,我就好奇,作为一个连网都不上的人,她怎么对英国这边的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她从哪知道的啊? 大约去年这时候,我在微博上看到北京观海图,周末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妈又问我,听说英国发大水了,你那没事吧?我笑了,对她说:“我是没见到大水,不过北京被淹了,你知道不?”我妈很惊讶:“啊?!没听说啊。”北京离我家不到600公里,是英国离我家的1/20。可见,对于像我妈这样的中国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对外国人受苦受难的感受都远远大于对身边人苦难的感知。在离自己不到600公里的首都发生的灾难,对很多国人的冲击力都不如万里之外某个犄角旮旯发了场洪水,喷了个火山。这恐怕得归功于每天新闻联播最后那五分钟,那真的是神一样的五分钟,编导们以举世罕见的耐心,把一条条世界各个角落的灾难信息灌输给99%和那些地方八竿子打不着的国民们。 出国后,我经常怀疑中国人和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被方校长铸成的新长城阻断的不仅仅是非死不可和推特,更是信息的流通和对世界的认识。比如,在我的一些朋友眼里,深陷经济危机的英国好像是崩溃在即,民不聊生。我只能一遍遍的告诉他们,这里其实社会稳定,治安良好,物价有上涨,但没有豆你玩,蒜你狠,牛奶、面包、咖啡、黄油这些基本生活品,三年来都没涨价,我这个拿着比清洁工工资还低的底层人民在这里依然不需要在衣食住行上有丝毫节省。更有趣的是上次年轻人暴乱的时候,有人问我,英国人民是不是起义了?我还看到有些人在国内对着网线高潮:“看来还是马克思看的准呐,这资本主义社会每隔几年就要来次经济危机,一有经济危机,国内的老百姓就要革命啦。” 井底之蛙看到掠过井口的飞鸟,转瞬即逝,以为别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然后洋洋自得于自己活得比别人都久,实在是生活在温暖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之中啊。却不知道,自己其实身陷囹圄。     井底之蛙的一个优点是很喜欢替把自己关在井底的那个人辩护。前两天北京一场大雨让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生命,在政府还没来得及宣布胜利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说,因为各种各样不利因素,政府反应迟缓是可以理解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刷微博,刚开始还看到大家在调侃,北京又可以看海了,过了一会,就看到很多人被困在水里,被滞留机场,被无家可归。接着,微博上的气氛变得凝重和紧张起来,我也意识到,可能要出人命了。再接着,我看到望京有人组织私家车去首都机场接人了,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自己愿意打开办公室接纳附近暂时回不去家的人。我一直在刷微博,却一直没有看到来自政府的任何公告,也没有看到任何来自政府有组织的救援,哪怕普通公民都已经开始自发救援了。那天晚上,很多基层公务员在自发地坚守着自己的职业准则,普通老百姓表现出了极高的道德水准。在这样一个连NGO都动不动被定义为非法组织的国度,民众这种自发的行为深刻的证明了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存在着天然的公民社会的土壤。无论是私家车接人,还是打开办公室接纳陌生人,无论放在哪个发达国家,也都是可以上新闻头条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是我们的政府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素质来配得上自己的人民,整整一夜,他们都是旁观者,北京人民在自己救自己。更可悲的是,表现如此优异的北京市民在灾害过后,却第一时间的被政府当成了不稳定因素。如果好人需要被维稳,那么维稳的人是什么人? 我想,无政府状态下的比利时人民遇到灾难了,大概也就如此表现吧。当然,据说整整一晚,北京市的领导同志们都奋战在一线,市委书记还吃了桶泡面。可是真的,整整一晚没有看到政府为受困的民众有组织的救援,甚至没有发出声音,这是泡面所无法弥补的。有人说,不要太苛责政府,下班了,反应慢可以理解。当望京的民众都反应过来了,通过微博开始组织私家车去接人的时候,最具有信息优势、掌握最多资源的政府依然还没反应过来,大量性能优越的公车军车警车卡车大巴车没有去把困在海里的民众送回家,政府掌握的各种设施优越的建筑也都没有向民众开放,提供避难。这些本就该是政府的职责,却不得不由民间零星的去做,这就不是可以理解的问题了。如果一个政府的反应速度比民众自发的还慢,民众又何必浪费钱去养一个政府呢? 好吧,可能是我太苛刻了。但至少,你应该道个歉吧。无论是排水系统的建设还是预警报告都是你的工作,死人了、让老百姓不方便了,都有你的过失在里面,你如何不该道个歉?客人打电话到宾馆订房间,如果客满了,前台小姐还要说句“对不起”呢。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美国政府还是日本政府,以及崇尚中国传统美德的中华民国政府,当他们的老百姓感觉不爽的时候,他们的政府就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不仅要道歉,有的还要鞠躬,还要谢罪。无论这些政府对外多么的张扬跋扈,霸权主义,他们都不觉得对自己的百姓谦卑一点有什么丢人的。反倒是某些政府,就像我们身边很多屌丝loser一样,在外面受尽了别人的气还只能陪着笑脸,就会回家欺负老婆孩子发泄装大爷,还永不认错。我突然发现,极品屌丝是不是都是永不道歉的?比如方舟子。 每次灾害发生,只要一有人提出问责,就会有人跳出来含泪劝告要理解政府。在别人已经宣告胜利的时候,你还不去追责,还要理解并赞美,那不是给他们埋下了下一次胜利的伏笔么?这种因为没有死足够多的人而被宣布的胜利还是越少越好吧。从免费午餐到北京人私家车去接人,中国的民众替政府承担了太多的义务,但是纳税并没有减少,问责也并没有成为权力。有的时候,恰恰是这种只做好事不提问责的善良民众,纵容出这么一个政府。作为民众,对自己花钱供养的政府,怎么苛责都不过分,若政府觉得委屈,他自然可以选择辞职,另找工作,不用你纳税人杞人忧天地替他打抱不平。 2010年末,我去伦敦拜访一位教授,第一天晚上在酒店里看BBC新闻,一上来是一条苏格兰冰灾的消息:因冰灾而堵在高速路上的汽车一眼望不到尽头,很多人堵了十几个小时,又冷又饿,燃油耗尽,最后不得不弃车步行离去。整条新闻配以忧伤的音乐和低沉的画外音,把民众的可怜煽情到极致。然后画面转回演播室,主持人当面采访苏格兰交通部长。主持人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劈头质问:“入冬前你曾公开说,今年苏格兰政府准备充分,绝不会因冰雪天气影响交通,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好像全世界的官员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部长的回答和他的中国同学如出一辙:这场灾害百年一遇,我们估计不足,但是已经尽力补救了云云。等我第二天回到酒店再看新闻,头条就是“苏格兰交通部长辞职”。 这就是体制问题。蔡英文有句话说的很在理:民主就是做的不好就要换个人来做。有人会问,换个人就一定能做好么?当然不一定。但任何制度选拔出来的官员都不一定是能力最强的,但所谓民主制度的弊端并不能靠专制来解决。这两种制度并非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并列关系,而是进化图谱上的高级与低等的关系。民主制度选拔出来的官员,至少会在态度上全力以赴,做的好了,他不会自夸,做的不好,他会辞职,会承担责任。而不是像现在,人人都在宣布自己胜利了,死去的人命似乎只能记在雷公电母帐下。那些认为中国不该民主化的同学们请扪心自问下:如果你得到一份工作,无论做的再烂都不会被开除,做的好了不涨工资,做得差了也不扣工资,而你的工资水平又极高,高到足以让你享受世界上最好的生活,那么,你还会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工作么?如果你自问觉悟不够高,做不了活雷锋,那么你就只适合于生活在民主制度下,因为,必须把官员的饭碗交到你手上,让你监督他,鞭笞他,苛刻的对待他,他才能认真负责的为你服务。     永远不要嫌对政府太苛刻,因为也许你一个心软,他就可能偷走了你的钱。至少,不要在他没有表示丝毫的愧疚还在宣布胜利的时候,就开始要理解他,原谅他,更不要因为一包泡面就感动得忘了是你给他买的那碗泡面了。理解和原谅是有前提的。没有道歉,就无所谓理解,没有忏悔,就无所谓原谅,没有认罪,就无所谓赦免。 你和政府的关系就像屌丝与高富帅的关系:他永远比你有钱,他永远比你力气大。当你没有办法约束他的时候,他永远有条件可以轻而易举的抢走你的妹子,只要他想。当你在广渠门下的海里挣扎时,他永远可以在新华门后的海里和你的妹子鸳鸯戏水。当高富帅抢走你妹子的时候,作为一个屌丝,默默地去搬砖已经够怂了,就不要总是心急火燎地替高富帅担心,人家胯下的木耳够不够粉嫩了。尤其不要再大爱无疆的来一句:“高富帅辛苦了,高富帅也不容易,要理解人家啊!”     (采编:何凌昊;责编:何凌昊)     您可能也喜欢: <开阳>古代产生长久专制政府的逻辑 地方政府管治水平低下已威胁中国社会稳定 地方债券——政府的救命稻草? <北斗荐书>本期主题:《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读书笔记 北京法源寺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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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新聞網 | 伦敦奥运再撕大北京水灾伤口

(参与2012年7月29日讯)伦敦奥运于北京时间昨日(2012年7月28日)凌晨开幕后,中南海高官和北京官员都以为伦敦奥运应当可以转移国内纠缠北京7.21水灾的愤青视线。不料事实恰恰相反,节俭而人情丰富、启示深刻的伦敦奥运,反而让人们想起,正是四年前的奢侈而愚昧的北京奥运让北京城市排洪建设商有得到足够的投资和重视——伦敦奥运成为一面反映北京7.21水灾根源在于政府腐败的新镜子,让民众的对北京昏官的愤怒更加火上浇油。 《新京报》记者李蝴蝶当天在评论《这一夜,每个人都是演员》中,辛辣讽刺了中国给伦敦奥运提供的烟花只是必散的花边,而兜售创意的最佳舞台伦敦奥运,才是最高的境界——“与四年前的北京奥运会不同,傲慢的英国人显然是自我的、个人的、反集体主义的。伦敦碗场内田园式舞台拉开,水车与大片的实景绿地,村民和家禽,拿着一把吉他弹唱的歌手,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这也与人浪滚滚的北京奥运开幕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医生上场!他们竟然不是专业的演员。难道这比‘每个英国人都享有免费的医疗保险’,更伤中国观众的心吗?……这是摆明了要呈现一个跟北京完全不同的开幕式吗?……这样精彩的场面一幕一幕滚动着,文字未必能够准确无误地传递这一切,不过我们看到一个现代民主国家他如何呈现着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历史。……这可是兜售创意的最佳舞台,而不是炫耀政治的演播台。所以,与北京奥运会以现代舞开场不同,伦敦以现代舞结束了表演部分——阿库汉姆以现代表演艺术重新将我们带向英伦当代艺术。” 对于英国八十多岁的女王在两只小狗的欢送下,坦然以银发登场伦敦奥运开幕式,许多广东人想起了国家元首胡锦涛在北京奥运会上以染黑的假发欺骗全国世界,不禁羞愧万分,怨从心起!由此想到值此北京水灾77名死难者的“头七”忌日,而中共九常委却在人民大会堂哈哈大笑庆功“科学发展”!…… 晚上18:39分,凤凰网体育专栏作家方正宇又以《中国的奥运首金情结》,嘲笑了中共自从1984年参加奥运会以来,每次总是强令中国运动员务夺奥运首金,好像奥运首金比后得的“普金”贵重无限。结果造成“‘奥运首金’被赋予太多额外的含义,从而导致一些非竞技的因素影响到正常的安排。”这一细节让人想到中国官员也多以重“首金”的方式工作——温家宝在刚当总理时,第一次碰上北京暴雨淹城(2004年7月10日),虽然未死一人,也在次日便视察、慰问、发重要指示;而对于2012年7.21北京特大水灾,虽然级别为六十一年最大,已经公布死亡了77人,却七天来既不慰问视察,也不发指示,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伦敦奥运刚开幕一天,就照出了中共这多稀奇专制腐败,继续下去,不知还会让中南海有多少难堪! 伦敦奥运评论已成为北京7.21北京水灾评论的续集。可见,天下无事不与“党天下”为难,连一个体育比赛,也让专制党处处丑态百出! 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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