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

唯色 | 图伯特(西藏)被迪斯尼化 ——旅游是如何成为占领工具的(译文)

摆拍:中国汉族旅游者大量涌入图伯特,在寺院里随意拍照,围观庄严神圣的宗教仪式,并轻蔑嘲讽一种传统文化。 【唯色注:除题图外,其余图片为博主所添加。】 图伯特(西藏)被迪斯尼化 ——旅游是如何成为占领工具的 作者: Pearl Sydenstricker 来源: “华盛顿杂志”2004年一~二月合刊 译者:傅春雨 @boattractor_cj 在图伯特东部的一座高山上有一处将遗体施舍喂养给兀鹫的天葬台。那是覆盖着像地毯一样的草皮,陡峭得让人眩晕的斜坡,头上方纵横飘动着晒褪了色的经幡。传统的图伯特天葬仪式象征了人的生命返归大自然,而不是试图否认或抗拒这一回归。图伯特人不是将逝者的遗体火化或装进棺椁保存,而是将遗体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一大群叽喳有声的猛禽。不过现在中国政府把这一神圣庄严的仪式,弄成了约合 5 美元一张参观劵的表演,供汉人游客猎奇。 兀鹫总是最先到达,远远早于喇嘛和天葬师。当遗体从特殊的捆绑中拆解开,兀鹫就一拥而上,先从眼睛和其它容易的部位——手指、耳朵、脚趾开始啄食。在场的天葬师则手持木槌和斧子将遗体分割成兀鹫可啄食的小块,以保证不留下任何残余。这是不适合观看的,所以可以理解天葬不像其他葬礼,家属和朋友都不参加。现场仅有的图伯特人(藏人)是诵经的喇嘛和天葬师,当然,再就是逝者的遗体。 但是现场还有二十多位游客在围观,他们都来自中国。他们乘坐的四轮驱动越野车标有某个越野俱乐部的徽记和小旗,是受中国政府支持的。天葬仪式就这样在难以置信的嬉笑声、摄像机的吱吱声、相机手机的咔嚓声中进行,录拍记录是为了回去后上传网络分享。 5 美元的参观劵附带一张到天葬台的地图。如果对究竟是谁在出售这些参观劵还有疑问的话,山脚下的寺院已经被政府接管的事实也许能够说明问题。当地人告诉我,镇里曾经有属于这座寺院僧众的土地,听说已被卖掉了。他们还告诉我,镇里另有一座寺院,试图保持一点点自主性,但根本不可能做到(你大概能猜到哪一个寺院有五重鎏金屋顶,哪一个寺院的屋顶是用石头压着的毛毡)。尽管如此,两处都有观光游客纷至沓来。环绕着寺院的这个佛教小镇在两年内面积扩展了一倍。成片的新旅馆正在建设当中,一位非图伯特人的旅店主人告诉我,是因为中国政府的低息贷款刺激的结果。 这是政府的既定政策:旅游业是一个官方指定的西藏(图伯特)“经济支柱”。目标是要在 2015 年之前,每年吸引一千五百万游客到达所称之为的“西藏自治区”,而该区仅有三百万人口。据官方媒体报道, 2013 年上半年访问拉萨的游客增长了百分之三十六。作为用军队威胁僧侣的替代,政府现在是以成群结队的霸道游客窒息他们。这些游客似乎喜欢以他们最新追逐的时尚——迷彩服来展示他们的温柔和蔼。在最近夏秋的日子里,他们头戴迷彩帽,身着迷彩衫,甚至穿着迷彩紧身裤,仿佛个个都在扮演准军事组织成员的角色。 在中国的传媒中,图伯特人总是被描述成接受中国援助的可怜受益者。他们的习俗很好笑,他们的文化信仰可怕得“落后”,游客们这样对我说。在千里之外的河北,一位村民向我抱怨说他交的税都被拿去救济这些边远的藏民了。看来政府成功地绘制了一幅类似罗纳德·里根所说的“福利皇后”的漫画形象,来形容图伯特人的懒惰。于是也就毫不足怪,汉人们会在佛殿地高声打手机聊天,在转经的朝圣人流中逆行,故意扰乱这些“迷信”仪式。当我经过正在重建中的拉萨“老城” 八廓街,这是整个图伯特最神圣的场所以及游客的最热门景点,装甲车隆隆驶过旅游纪念品商亭。在大约半平方英里的范围内,我数了数,有 47 处警察岗亭,全部都清晰地标明在路边的导游图上,就像迪斯尼乐园中竖立的导游图一样。游客或许可以充任准军事组织的软实力角色,但真正的军事力量在这里也处处存在绝不是秘密。在我所到之处,看到的工事掩体比学校多。大街上,手持防暴盾牌的警察列队行进。黎明时分,军人的操练声在城镇中回荡。甚至,我碰到一位年轻人,以为是普通的背包客旅游者,而实际上却是从北京国家安全部来的官员。“安全第一”或“安定第一”是无处不在的宣传口号。它写在路边的广告牌上,出现在播放着解放军连续剧的带有高音喇叭的大型电视屏幕上。它印在学校的校服上。它装饰着庞大的新警察局,也装饰在其它耸立在拉萨四周的闪闪发光的政府大楼上。一位年轻的图伯特妇女朋友对我说,这条“安定第一”的口号已经成为“本地笑话”。 拉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五领袖像”。 当中国汉人正重新享有旅行自由之时,图伯特人却被强行限制在居住地。出于便于控制和监视的目的,游牧民被强制居住在粗制滥造的聚居村,在那里每一户的屋顶都必须要有中国国旗飘扬。每户图伯特家庭还被要求悬挂四位过去中国领导人的画像,镜框中的四领袖头像重叠在高高的云朵之中,下面是在天安门广场上跳舞、幸福欢乐的图伯特人。中国人甚至企图强制牦牛也定居于一处。(在远离拉萨五十七小时车程的甘肃乡村,我看到一个新建的工厂式牦牛农场,竖着大大的广告牌,尽管里面还没有牦牛) 图伯特人要走动旅行变得更加困难,更不用说出国旅行。他们的藏族(图伯特人)身份写在身份证上,在拉萨之外和在西藏自治区边界的检查站警察会检查身份证。对大部分图伯特人来说根本就很难进入拉萨,尤其是对那些朝圣者,他们有磕长头到这个信仰圣地的习俗。图伯特人目前担忧在拉萨他们也会变成少数民族,因为政府的鼓励,提供很多优惠政策和新的政府部门工作机会,但基本上这些工作机会只针对汉人,有很多汉人在拉萨地区定居。 政府向西藏(图伯特)投入资金或许应当得到肯定,但是当地人告诉我这些投资的相当部分都被贪污(建设项目规模和资金越大,回扣的数量越大)。政府最近“整修”了八廓街。 “八廓街中心曾经是杂乱的生意区,”中央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在一个针对外国人的节目中说道,“如今有了全新的面貌。所有的商贩都被迁置到附近其它地方,给朝圣者和游客留出了更宽阔的人行道。”他一边解说,一边做出大扫除的手势。“这项工程将把八廓街打造成一个高端旅游景点。” 一天夜晚,我正在八廓街转着,那里有若干年长的朝圣者以及几位磕长头的年轻人,忽然我们听见警察练习擒拿格斗的激烈嘶喊声。我们看到他们围聚在图伯特(西藏)最神圣寺庙的一隅,身着黑衣,在奋力击打和刺杀无形的敌人。一位身穿校服的小男孩站在他们前边,有些吃惊地在观看,直到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他身后,他才赶快溜走。还有一位中国背包客也在观看,后来他的朋友把他叫走:“这不让看!” 在火车上,我与一位从沿海省首府济南市来的 26 岁背包客聊天,她的英文名字叫莎芮。我说拉萨的气氛很紧张。“噢,你是指军人和警察吧?”她笑着对我说,就像在对一个小孩子解释一个非常简单的概念:“我们在那里感觉很轻松,这是个很安全的城市。要是我们觉得受了商贩的骗,我们可以拨打热线,他们总是站在我们一边。”莎芮围着绛红色图伯特风格的围巾,两只手腕上都戴着佛珠。“我信佛,”她自豪地说,“佛在我心。” 她解释军队的存在说:“你听说过藏独吗?那些人想要分裂国家,反对祖国统一。我们真的不赞成这些。”莎芮在图伯特(西藏)呆了一周,都是住在汉人开的旅店,除了两次例外,吃的全是中餐食品。 《文成公主》剧的宣传牌都紧挨着警务站。 图伯特导游告诉我汉族游客如果雇导游的话,全都雇用汉人导游。看来汉人比图伯特人更受惠于国家主导的旅游业发展,还附带进行大量宣传。事实上,尽管掀起旅游业热潮,图伯特人做旅店业主的生意反而减少,因为他们的基本客源是外国游客。今年拉萨最新的旅游节目是再现文成公主故事的大型表演,文成公主是一位嫁给图伯特国王的中国公主,现在是政府宣传的重要题材。这个表演剧是由导演张艺谋编导( 编注:此处有误,该剧不是张编导,但模仿张的风格 ),和他的北京 2008 年奥运会开幕式风格类似。 中国的宣传把图伯特人描绘得永远是兴高采烈,载歌载舞,感恩戴德,这类宣传在每年的 3 月 28 日“农奴解放日”达到高潮。我曾看到全国各个城市,包括拉萨和北京,都张贴着一款新的宣传广告,上面有三位跪姿的梳长辫戴头饰的女性面露笑容,配以“唱支山歌给党听”的字样,“党”用大号红字突出。 绝大部分图伯特人被当成政治囚犯一样对待,不发给护照,不能合法出国旅游。十多年前,图伯特人还能以各种方式逃亡。年轻力壮的徒步翻越喜马拉雅山,通常是在冬季大雪坚硬之后。如今已几乎没人敢于冒险;边境哨兵受命可以就地开枪射击。由于中国在整个该地区的影响力,试图借道尼泊尔逃亡的图伯特人时常被抓住后引渡给中国警方。 为了说明这种情形,一位图伯特小生意人指着他的手掌对我说,周围的国家就像手指头一样,是受到掌心控制的。那些在九十年代曾出走过的图伯特人告诉我,他们很后悔回来,现在根本不可能出走。 一位图伯特人问我:“如果中国真是一个大家庭,就像宣传的那样,那么,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在每一个房间都装上监控摄像机?”在军营外面,配置轻机枪的哨兵站在防弹玻璃的哨亭里。这是戏剧化的夸张,就像老城区有些警察 岗亭在窗口故意展示他们的武器一样——电击枪,警棍,以及其它各式各样的警械。“警察是必要的,因为达赖喇嘛总在制造麻烦。”火车上一位汉族游客对我说。 左为洛桑达瓦,右为贡确唯色。他们是 今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僧人。 过去一年半里有多于 120 位图伯特人自焚抗议中国政府。在四川,年轻的僧人们向我出示了一张照片,是他们的两位朋友身穿连帽衫,在欧洲建筑的布景和美国篮球明星的画板前的合影。然后,牧民们告诉我,去年冬天,这两位朋友喝下了汽油把自己点着,燃爆的黑烟村子里都看得见。“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向年轻僧人们问道。一位僧人回答说“我不能够用中文表达”,接着用图伯特文写了张条子:“虽然没有留下遗言,但毫无疑问,他们两人,贡确维色和洛桑达瓦( Konchog Oeser and Lobsang Dawa ) , 表达了他们内心深处对尊者(即达赖喇嘛)和格尔登仁波切( His Holiness Kirti Rinpoche ) 的热爱,并且特别是希望由他们来 领导整个大图伯特 ….. 以确保图伯特宗教和文化的昌盛,赢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而不是仅仅是名义上的自由。” 中国游客看起来对图伯特人缺乏同情心。“(藏人)不珍惜生命,”一位 62 岁从北京来旅游的学校教师说。在甘肃拉卜楞寺的入口附近有很大的游客接待中心和新铺好的停车场,我是在那里碰到她,戴着顶军队式样的迷彩帽,她指着酥油雕塑向我证明“中国文化的多元性”。当我们穿行在如迷宫般的,寺院坚固并粉刷过的墙体之间,她把几位正在工作和诵经的僧人拉出来,硬要他们花上十来分钟摆姿势陪她照相。在一张照片中,她把手放在脑后,胳膊肘外伸。“他们不感激政府给予他们的一切,”她说道,“现在我们还要给他们开工资。”(事实是,共产党官员现在长期进驻各个寺院,如像拉卜楞寺,并掌管财务)在寺院佛殿里嗡嗡的诵经声中,她一直在大声粗气地给我上课,直到一位僧人实在受不了把她请出门外。之后,她就在四处拍照。 附 原文 : H igh on a mountain in eastern Tibet is a platform where corpses are fed to vultu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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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 | 甘肃夏河再有藏人自焚 西藏比如县经师被迫害致死

甘肃省夏河县阿木去乎镇僧人次成嘉措星期四自焚抗议,当场身亡;此外,西藏那曲地区比如县达尔木寺资深经师阿旺嘉央上月23号在拉萨被警方拘捕后一度失踪,直至星期二当局将他的遗体交给家人后,才得知他已被迫害致死。 甘肃省甘南州夏河县阿木去乎寺僧人次成嘉措星期四在阿木去乎镇自焚身亡,使藏区境内自焚人数升至124人。 居住欧洲的流亡藏人丹增引述境内可靠消息向本台表示:“甘南夏河县阿木去乎寺僧人次成嘉措于星期四地方时间下午约2点30分点火自焚,抗议中国当局的对藏高压政策,当场身亡。当地僧俗藏人立即将他的遗体抬到阿木去乎寺,由400多名僧人为他举行了祈福超度法会。” 有关自焚者的诉求方面,丹增说:“次成嘉措在自焚前留下遗书,叙述藏人在中共强权体制下所遭遇的苦难,并呼吁‘让达赖喇嘛尊者返回西藏故土’、‘释放班禅喇嘛’、‘藏人要团结’。他还在遗书中强调他是为六百万藏人从苦难中获得解脱而自焚。” 据介绍,自焚僧人次成嘉措是夏河县阿木去乎镇尼玛龙村人,现年43岁。他的父亲名叫旦真扎西,早年去世;母亲名叫拉姆吉,家有三个兄妹,分别是大哥次贝、大妹觉巴和二妹桑杰卓玛。 丹增说:“目前阿木去乎寺僧众正在为自焚亡者次成嘉措进行祈福,而中国当局增派大批军警到阿木去乎镇进行严控戒备。目击者说,在阿木去乎寺附近停放着多辆警车,当地现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 另外本台于12月11号报道,西藏比如县达尔木寺三名僧人于11月23号在拉萨城被当局拘捕。当天以特警为主的一批军警还到这三名僧人的村庄和他们的家进行搜查,没收了手机、收音机、小箱子、照片和旧刀子等数十件物品。此后,大批军警抵达达尔木寺包围寺院,同时对附近村庄进行了严控。 根据最新消息,被捕的达尔木寺三名僧人中,两人身份已获得证实,分别是比如县著名资深经师格西(佛学博士)阿旺嘉央和僧人格桑确朗,其中经师阿旺嘉央已被当局迫害致死。 居住在欧洲比利时的那曲比如籍藏人桑珠星期四引述境内消息对本台说:“11月23号,大批军警抵达比如县达尔木寺后,任意搜查僧舍,强行带走了资深经师阿旺嘉央的两台电脑,随后包围寺院施加严控,迫使寺院关闭。当天警方在拉萨强行拘捕了经师阿旺嘉央、僧人格桑确朗和另一名僧人。三人被捕后一度处于失踪状态。12月17号,警方将经师阿旺嘉央的遗体交给了家人,但没有说明去世原因。家人和寺院僧人才得知他被拘押期间遭受毒打酷刑而身亡。” 桑珠表示,经师阿旺嘉央的遗体已在拉萨色拉寺的天葬台举行了葬礼。与他一同被捕的达尔木寺格桑确朗至今下落不明,另一名僧人据说已被释放,但具体情况不详。 据介绍,经师阿旺嘉央是比如县茶曲乡多托村人,终年45岁。1987年进入比如县达尔木寺为僧,1989年抵达印度在南部西藏色拉寺以佛法为主学习长达19年,也接受过数年的现代科学培训,最终以优异成绩获得佛学博士学位。为发扬西藏传统佛教与文化,他于2007年返回西藏比如县家乡,在达尔木寺担任经师,也受邀到比如县其它寺院教授《因明学》等佛法课程。 2008年全藏多地发生示威抗议事件时,经师阿旺嘉央被当局以“与境外联系”的罪名拘捕和判刑两年,获释后在达尔木寺设立“因明学院”,不分僧俗向超过300多名学生教授因明学和藏文语法知识,并到多个寺院和乡村介绍佛教和西藏文化,还以青年为主告诫藏人远离赌博、停止内斗、搞好团结。他在当地具有很高的声望,被藏民一向视为精神引导者,也因此成为中共当局迫害的对象。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丹珍的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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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色 | 邝老五:“与言论有关” ——从我的艺术博客被封杀说起

艺术家邝老五是藏人,目前居住在北京。这是他的行为艺术作品《闭》。 “与言论有关”  ——从我的艺术博客被封杀说起                                     文/邝老五 给言论以自由吧,尽可能多的的自由!因为当敌人说出很多话的时候,他们最终会说出蠢话来的。而这是非常有益的。 ——高尔基 昨天下午,当我登录我在“艺术国际”网站的时候,弹出“抱歉,此页面不存在或无法找到”。我联系了网站主编,主编私信告知我:“没办法,有关部门通知要删。”“抱歉啊!“你之前发的一些东西,沟通了很长时间,他们说,必须删用户,抗拒的话,网站就没了”。我理解网站的苦衷,也承受着压力,也深知网站不按照有关部门指示办的话,网站也就真的给端掉了。 我在“艺术国际”网站的博客就这样被封杀了。这个我喜欢的艺术类网站上再也找不到“邝老五”用户名的博主了,多年的博文,博友以及诸多交流的言论被有关部门轻轻一点,就消失在信息的河流中再也找寻不见。由此,使我想起了一些“与言论有关”的经历故事。 故事一:在2011年三月之时,宋庄“敏感地带”举办艺术展,因抓捕了几位艺术家。我在艺术类网站发文要求释放艺术家,没想到的是我被带至派出所问话,问网上言论的问题,更没想到的是,警察拿出一大叠打印好的网上言论稿,我才知道,与言论有关的问题有关部门是如此重视。 故事二:发生在2011年夏天,图博特著名作家唯色来宋庄做客和我见了一面,没过几天,我竟然被国家安全局官员一行五人带至通州一宾馆做笔录,详问和唯色见面交流的言论。一着装漂亮短裙的官员把我手机上的信息翻了个遍。还是与言论有关。 故事三:因“废除劳教”的行为艺术后被关押在通州看守所时,提审警官多次询问我网上的言论。有意思的是,一次警官说:“媒体,网上有很多为你们“叫屈”声援啊”,取保候审期间,每次做笔录都要问我:“在网上发表过攻击党和国家的言论没?”这也是与言论有关的经历。 故事四:去年冬天黑夜,一行七人到我工作室做笔录。也是网上言论问题,这笔录比较有意思。我回忆摘录如下,警官问“为何发表和转发有关西藏,新疆的微博?”我答:“为了增加粉丝量。”“粉丝增加了没有?”我答:“增加了一个”。这是我所经历中最短的一次笔录了,白纸黑字上差不多就落了这几行字的笔录,想起来我自己都唏嘘不已,依然和言论有关。 故事五:发生在今年,这次是网监出马了,网监电话直接打给我原来所住的房东的手机上,说从“IP”地址发出的微博有问题,更离谱的是我因评论了下“天葬”的丧葬习俗被游客当成旅游项目的不得当的问题都成了严重的言论问题,网监进入了我的微博页面说:“你看,你看,你的每条微博都有问题,是我就不转不发。”此事后果是我被逼搬家!我无语,这也是和言论有关。 想来这篇短文出去,就恭请有关部门删了吧! 2013.12.14 【本文转自  邝老五 藏人行为艺术家 。邝老五在推特上的推号是 ‏@kuanglaow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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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色 | 我的那些被中国海关没收的书。。

今晚,夜深的时候,在推特上,一位推友转发给我两条推文,其中包括以上两张图片: 对话1: “没用的,这种书有多少没收多少。” “我相信,总有一天这种书我会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从你面前过关!” @degewa pic.twitter.com/xFO9wc5sbf  对话2: “这书你们要是能看看其实也挺好的。” “我们不看,这种书最后就是烧掉。” “你们烧书,还挺棒的。不过书能烧掉,思想烧得掉么?” @degewa pic.twitter.com/XQ3H2AKrfj 第一条推文中的图片,让我看见我和我先生王力雄合著的书《听说西藏》(2008年由台湾大块文化出版)。从推文中我觉察出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问了这位推友: “这是我和我先生的书啊~这对话是怎么回事呢?是真实的对话?” 推友回复说:“今天下午广州天河海关,我和边检的对话。” 当然,我看到第二条推文中的图片时,便了然是怎么回事,所以发推给这位推友说:“明白了,书被广州海关没收了。我有张北京海关给的单子,没收了15本我的书。。” 那是2012年7月14日,我托台湾的两位到北京的朋友带来我与我先生合著的《图伯特这几年》一书共15本,却在北京首都机场被海关工作人员翻包检查时当场没收。不但被没收,甚至被野蛮拆包。两位在大学里任职的朋友眼睁睁看着这强盗行为发生得理直气壮,却要不回书,只能要回被撕烂的牛皮纸包,很伤心地交给了我。 北京海关还给了一张“海关代保管物品凭单”,上面写着“待审”,说是一个月后可以问询。可这都是谎言,问询的结果必然是毫无结果。 《图伯特这几年》于当年3月由台湾允晨文化出版,但这本书是什么样子,我直到年底才得以看到,全靠之前并没有见过的朋友仗义相助,悄悄从香港带回数本书。我将《图伯特这几年》的遭遇转告给台湾允晨文化的发行人廖志峰先生,他发给我书影,并写了一句话:“唯色寫的,但唯色一直收不到的書……” 另外,我还保存着一张北京市邮政公司发来的“海关代保管物品凭单”,那是2009年被北京海关没收的4本《鼠年雪狮吼》(也是允晨文化出版)的凭单。之前,出版方面每次给我寄两本《鼠年雪狮吼》,寄了三次都侥幸收到了,于是第四次就寄了四本,结果成了瓮中之鳖,被海关没收了。 《鼠年雪狮吼》是关于2008年始于拉萨继而遍及全藏的抗议事件的记录。实际上,加上以前被中国海关没收的我和我先生各自写的书,如台湾大块文化出版的我的《杀劫》、《西藏记忆》、《名为西藏的诗》等,我先生的《黄祸》、《天葬》等,总计有一百多本人间蒸发了! 推特上,这位推友还写到: “他们好像对书籍特别警觉,看我带书了,马上又上来一个边检”。 “他还吓唬我要检查照片,我就把箱子里东西作势摊在地下给他们拿相机,让他们检查。可能知道自己的勾当不光彩,赶紧让我走了。诚品书店那么大,走得我腿都细了,精挑细选找货架上品相最好的,结果就是为了让他们烧掉!” “他们说烧掉的时候非常轻蔑,他要是说处理掉我可能好受些,2000多年了,能新鲜点么?” 我回复说:“心痛。凡是焚书的政权都木有好下场。”“在僵尸们的眼中,别说这两本反动书籍,连人都敢烧的。。被烧掉的书页中的每个字都会凤凰涅槃的,僵尸们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 另一位推友则评论:“焚书本身不重要。思想是收藏在心中,引导我们的判断和行动,未必一定要存在于纸张之上。最令人心伤的是焚书的动机。只要是看不懂或听不明的事物,就有消灭的必要,行为更有掩耳盗铃的意味。这个是极度愚昧无知的行为。有如此政策的政府,就有如此愚昧无知,祸国殃民的领导人。” 最后再补充一个事例,是2008年3月的西藏事件发生后,一位住在福州市的汉人从网上订购了我的书《杀劫》,结果被福州海关驻邮局办事处给扣下了,认为“这本书的内容非常反动……”图为海关驻邮局办事处要求购书者在自愿放弃的声明上签名。而这位购书者,则写了一篇妙趣横生、意味深长的文章  贴在网上,我偶然读到,深觉荒诞,便转贴在我的博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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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色 | 唯色:位于拉萨西郊的“烈士陵园”

位于拉萨西郊的“烈士陵园”  文/唯色  七月的一天,我们去了与哲蚌寺遥遥相对的“烈士陵园”。在其周围有几个很大的军营,如直属成都军区的西藏空军指挥部,及其他不知名的军队。许多年前,这里是郁郁葱葱的林卡,可能属于哲蚌寺或附近的乃穹寺。而今除了军营,还有幢幢高楼将盖成,问题是,房地产公司怎么会在陵墓旁建小区呢? 当然这不会是古来有之的墓地群,而只能出现于这几十年间。从网上搜得相关介绍说,“始建于 1955 年,重修于 1991 年”,“安葬着为和平解放西藏、修筑川藏青藏公路、平叛改革、中印自卫反击战、平息拉萨骚乱和为西藏发展与建设英勇献身的八百多位烈士,被命名为自治区级国防教育基地、民政部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为弘扬爱国主义精神,拉萨烈士陵园将被打造成拉萨市的红色旅游景区”,“已列入国家红色旅游经典景区项目中,总投资 1641 万元”。 作为解放军高阶军官,是的,我去世多年的父亲也葬于此。其实藏人的葬俗不是土葬,而是以天葬为主。清末最后一任驻藏大臣,以屠戮藏人著名的赵尔丰致力于“改土归流”,其中重要的政策之一是移风易俗,包括改变藏人的葬俗。他认为天葬是落后的,土葬是先进的,故在他占据的藏东康区强力推行土葬,以至于康区诸多个县迄今天葬与土葬并存。 不过我们去“烈士陵园”的目的,不是为了实地观察藏人葬俗被改变的状况。自然我会祭拜亡父之墓,但在我的世界观里,我的父亲早已在轮回中转世,当年拉萨门孜康(藏医院)的天文历算显示他的来世会是一位格隆(比丘),而这完全地安慰了我。所以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形状仿如汉地墓茔的坟墓,总是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烈士陵园”正在大兴土木,被称为“红色旅游景区”的大工程由江西省金汇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承建,挂在外墙上的“工程概况”牌子显示将在十月底竣工,从建设单位、设计单位、监督单位、监理单位、施工单位等多达 11 个代表的名字中,只看到一个藏人的名字,其余都是汉名。 据有关拉萨“烈士陵园”的词条介绍,两千多座坟墓被划分在四个区域:烈士墓区;领导干部墓区;一般人员墓区;以及“文革”墓区。其中的“文革”墓区位于“烈士纪念亭西北隅。共有 74 个墓葬,主要是‘文革’期间在大昭寺武斗中死亡人员。”这段文字让我惊讶,对于无数次去过这片“文革”墓区的我来说,对于调查并写作了发生在西藏的“文革”历史的我来说,所了解并看到的是这里有 12 座“‘文革’期间在大昭寺武斗中死亡人员”的墓,埋葬的不是 74 个死者,而是 12 个死者,他们都是红卫兵,而且全都是年轻的藏人。 当然,在拉萨,死于“文革”武斗中的人绝不止 12 人或 74 人,也不全都是藏人或学生。在“文革”时代,藏汉等民族实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团结,由“亲不亲,阶级分”细化为“亲不亲,派性分”,民族问题反倒显得无足轻重。正如这 12 位藏人红卫兵,年龄从 17 岁至 36 岁,女性三名男性九名,全都是被解放军的子弹打死在大昭寺内外的,但也跟民族问题无关,属于“文革”中的派性屠杀。 走在长满了荒草的“文革”墓区,每座墓都残破不堪,刻在墓碑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我再一次逐个拍照,想起十三年前正是在此地,决定要依据我父亲拍摄的西藏文革照片进行调查与写作。只是此刻不禁挂虑:在扩建为“红色旅游景区”之后,这片红卫兵墓地是会被推平,还是犹存? 2013 年 8 月 10 日 (本文为 自由亚洲广播电台节目 ,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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