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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hina周刊 | 《香格里拉》:不一样的消费观 ——奢侈品消费八国报告

“在中国奢侈品爆炸式消费的今天,全球各国的奢侈品消费也是风起云涌。奢侈品发源地法国已然放弃本土资源,向东方新市场扩张;奢侈品狂潮洗礼下的日本也学会了冷静思考;在美国,新奢侈主义已经悄悄抢占市场;保留着皇室传统的英国仍然是奢侈品真正的鉴定家;而贫富两极分化的印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中国……” 在中国奢侈品爆炸式消费的今天,全球各国的奢侈品消费也是风起云涌。奢侈品发源地法国已然放弃本土资源,向东方新市场扩张;奢侈品狂潮洗礼下的日本也学会了冷静思考;在美国,新奢侈主义已经悄悄抢占市场;保留着皇室传统的英国仍然是奢侈品真正的鉴定家;而贫富两极分化的印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中国…… 奢侈品消费八国报告: ——法国:开始节俭的包法利夫人 ——日本:“奢侈品信徒” 的冷静期 ——美国:新奢侈主义抬头 ——英国:我们为世界甄别奢侈品 ——印度:下一个中国? ——巴西:奢侈品厂商的新宠儿 ——俄罗斯:奢侈品变成必需品 ——土耳其:奢华在此制造, 也在此消费   法国:开始节俭的包法利夫人 这个国家诞生过最爱打扮的国王,在太阳王路易十四统治之下,有权势的人都疯狂地爱上了打扮——否则会失宠;也诞生过第一代消费主义的奴隶——包法利夫人。英国人用工业革命的技术运煤,法国人用来制香膏、蒸馏香水。如果没有法国人,整个时尚史就是零蛋。他们一直是潮流的编制者,也是积极的参与者。 如今,金砖四国崛起(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新钱闪闪发光,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横扫一切,就像日本人当年那样。法国人不慌不忙,如果你们想消费,就让我们来为您服务好了。 法国人爱不爱花钱? 奢侈品行业的今天是法国人铸造的。克里斯汀•迪奥率先通过注册商标的方式,确立了“品牌”概念。上世纪80年代,普拉达降落伞布包推出,标志了一个时代的开始:讲究做工的家族企业让位于面向中产阶级的规划化生产的全球代工——相对于爱马仕的价格,它低廉得多,工艺也简单很多。 1987年,伯纳德•阿尔诺组建了LVMH集团,随后开始集团化运作,对外通过上市融资,大举收购知名品牌;对内允许各品牌保留独立经营权,共用集团零售渠道,把路易威登、纪梵希、迪奥像卖白菜一样卖到全世界。 法国人在欧元区中也属于爱花钱的。以2006年为例,法国居民收入总额11753亿欧元,扣除1821亿欧元的储蓄额,消费总额为9932亿欧元,占收入总额的84.5%,法国人花去了他们的大部分收入。2000年至2007年,法国的消费平均每年增长2.6%,而德国仅为0.6%。萨科奇政府上台后,做得最多的就是不断为刺激消费而进行减税,以至于反对党抱怨: 再减下去,国家都要破产了。 但是好日子总是会到头的,金融危机是一个重要的教训。根据法国研究机构L’Observatoire Cetelem的统计,约73%受访的法国消费者同意,金融危机教会他们如何更明智地购物。 成熟的消费观念 当香榭丽舍大道的名店挤满亚洲面孔时,法国人很淡定,因为那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在经济繁荣、消费主义横行的80年代,他们也曾看到奢侈品就两眼放光。消费领域的乐观主义情绪随处可见,以至于变成某种优越感的来源。设计制造旋转机械表的丹尼尔•洛特说:“一只电子表是有用之物。我的旋转机械表是无用之物。可是就是有人需要。一幅名画不是也没有什么用吗?” 进入新世纪,法国人的确节省了很多。他们不会吃一个月的盒饭只为买一只人造革的皮包,只是因为传说它在泰坦尼克号沉没时,依然勇敢地漂流在北冰洋的水面上;更不会为了限量版而通宵排队——所谓限量也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对于露骨的奢侈也会心存警惕。就像“法国第一厨师”贝尔纳•路瓦佐他说:“奢侈如果只是一味追求豪华,必死无疑。” 而且,如果已经拥有一两个爱马仕铂金包,就没必要跟来自温州的小女孩排队抢LV了。 窘迫的现实:法国人在变穷变老 根据法国商业中心全国委员会(CNCC)的统计,2010年,法国人去商业中心购物的频率下降了1.3%。CNCC认为,上述现象受多重因素影响,主要来自2010年金融危机对消费的冲击、民众对退休法案持续罢工,以及去年年底时发生的雪灾等影响。 中产阶级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悠闲自得了。2008年,法国居民税后可支配月收入中间值为1467欧元。对于收入接近该中间值的人群,每月支付完“强制性开支”,主要指房租、电费等,再支付过食品、交通、医疗、教育等开支,每月大约只能剩下300欧元用于娱乐、服装等消费。在这一人群里,48%的人当年没有外出旅游,37%的人没有去过电影院,34%的人没有汽车。流连名店对于日渐窘迫的日常生活来说,显然是不现实的。 消费者的年龄构成也主导整个消费市场的走向。奢侈品消费强劲的中年人,已经开始步入老年,而这批人刚好是占最大多数人口的婴儿潮一代人。法国人口不断老化,预计到2030年,超过一半的法国家庭将由年龄超过55岁的人当家。按照目前的退休年龄规定,到2050年,每位退休者只能靠两名在职者供养,而现在则是4名在职者供养一名退休者。更严峻的福利负担,必然带来更多的财政赤字。而经济学家表示,财政赤字可能使民众担心税率上调,从而更倾向于存钱。 放弃Made in France,投向Made in China 在2005年的夏天,法国家庭曾经一度出现过创纪录的癫狂消费,消费增长率分别达到1.2%和1.9%,其中家居设备(家具、电器、家用电子设备等)消费额猛增了4.4%和3.9%,为20年来仅见。但是消费对象却是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便宜货”,比如,法国人最中意的冰箱是来自中国的海尔冰箱。 在法国雇佣一名工人的成本是在亚洲国家雇佣一名工人的30至40倍。这意味着生产成本的提高以及产品价格的提高,这让法国产品在市场上很难有竞争力。法国消费者纷纷舍弃本国生产的“高档货”,转而购买发展中国家生产的低价商品。 低价风潮太吸引人,打折很厉害的德国的阿尔迪(Aldi)超市在法国境内不断扩张。引得本土连锁超市卡西诺(Casino)等转换思路:增加自有品牌产品的供应,以适应低价市场的竞争。 在吃的方面,冗长的法式正餐也被精简了,开胃酒、前菜、主菜、奶酪、甜点这样的程序很容易致胖,而且这类餐厅的消费通常不低,现在是个怕胖又讲究实惠的时代,2003年,在巴黎10欧元的低档餐馆供应了75%的中晚餐,到2007年上升到了82%。连酒类消费,法国人也比金砖四国的人们节制得多,轩尼诗3000元欧元的顶级产品只有中国和俄罗斯的新贵才会买。 面对逐渐压缩的法国和欧洲市场,法国的奢侈品制造商提出的“东进运动”。尽管夜幕也无法让东方明珠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卡尔•拉格菲尔德还是在上海的外滩大张旗鼓地做他的秀。那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是腰包鼓鼓的新世界。   日本:“奢侈品信徒” 的冷静期 如果没有经济危机,日本将永远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奢侈品消费王国。再没有哪个国家的人像日本人那样热爱奢侈品了。对顶端名牌的集体膜拜和疯狂追随,让他们写下奢侈品发展史上最为风光的一笔。他们曾在奢侈品市场上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甚至在泡沫经济破灭后的萧条期,这种疯狂的大规模奢侈举动也并未停歇。“品牌即标志”的奢侈品心态,在日本人的生活中发挥到了极致。 奢侈品狂潮洗礼下的日本人 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是日本经济的高速发展期。从1950年至1973年,日本GNP年均增长率超过10%,创造了当时世界经济史上的奇迹。经济的飞跃使一批“新中间层”应运而生,据调查,从1955年至1975年,日本人的“中流意识”由42.5%上升到77%——这直接导致了70年代末最早一批奢侈品消费者的形成。对这批中产阶级来说,本土品牌和美国品牌都算不上真正的高级名牌——他们把视线投向了价格昂贵的欧洲品牌,就算节衣缩食也要拥有一款欧洲品牌的手袋或手表, 奢侈品开始被视作身份的通行证。 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日本泡沫经济膨胀,进一步推动了奢侈品的遍地开花。疯狂地追随海外奢侈品,已成为一种无意识的集体行为,《纽约时报》报道指出:在90年代这“失落的十年”,纵使日本经济陷入停滞,日本人也要购买诸如LV手袋或爱马仕丝巾等奢侈品——这正是受到奢侈品狂潮洗礼中的日本人。 这一阶段在日本最具市场的奢侈品品牌非LV莫属,当时20多岁的日本女性中有一半拥有LV包。1978年,第一家LV专卖店在东京银座开业,同年大阪也开设了分店;2002年,号称“世界上最大的LV旗舰店”在表参道开业,建筑师青木淳为其设计了一座由地上8层和地下2层构成的巨大建筑。开业当天,彻夜不眠的粉丝排成了一公里的长队,至少有1500人挤在一起等候抢购限定品;2003年,LV在六本木开设新店,委托村上隆设计了限量珍藏版的“Cherry Blossom”系列,引发了不少话题;2005年,LV在日本开设了50家专卖店,仅东京就有12家。 有LV成功的例子,日本成为奢侈品牌优先考虑的市场。无论是香奈儿、蒂芙尼还是宝格丽,都先在日本首发,判断市场反应后才在全球推广。至2006年,不到1.3亿人口的日本,奢侈品消费已经占据全球的47%,总共有252家LVMH集团专卖店、115家Coach店、64家菲拉格慕店、50家蒂芙尼店、49家古奇店、37家香奈儿店和34家宝格丽店。 对比数据看起来更加惊人:巴宝莉在日本有75家门店,在美国不过32家;爱马仕在日本有64家门店,在美国只有30家;普拉达在日本有35家门店,在美国只有15家。“奢侈品牌在日本吹起了层层泡沫,大量开店,人们在每个街角都能买到奢侈品。”(麦肯锡分析师布赖恩•萨尔斯伯格语) 2008年年初,日本Saison集团做过“日本人奢侈品拥有率排行榜”调查,巴宝莉以30%的拥有率位居第一,其次为LV,拥有率25%;第三位是古奇,拥有率22%;第四位Coach,拥有率20%。而超过70%的日本男性与近90%的日本女性拥有海外高级品牌。 “快时尚”挤压“世界第一大奢侈品市场” 但是,日本人的奢侈品消费神话,被经济危机完全打破了。2008年后期,日本进入经济衰退最为严重的时期,“世界第一大奢侈品市场”的光环褪去,奢侈品狂热渐渐冷却。2009年,《麦肯锡季刊》发表《日本奢侈品消费变奏曲》,文中指出:“就奢侈品而言,日本消费者可跻身全球最大的消费群。日本的奢侈品市场价值150亿至200亿美元。但现在,那里的‘大众奢侈品’市场正承受着空前的压力,日本奢侈品消费者的态度和行为正在发生重大而持久的转变。” 2009年的日本奢侈品市场,最具标志性的事件是范思哲的全面退出,关闭了其在日本的全部4家专卖店。同一时间LV也取消了在银座开设新旗舰店的计划。事实上,那一年的高端商品销量大幅下滑,日本奢侈品市场萎缩至99.4亿美元,在2008年的基础上下降了16%,市场的规模仅有1996年巅峰时的一半。 2010年8月,《麦肯锡季刊》刊出《日本奢侈品消费者的脉象》一文,对各大奢侈品制造商在日本第一季度的业绩进行分析,得出结论:奢侈品场增长已经远离日本而转向亚洲大陆——法国的奢侈品巨头爱马仕第一季度在日本的销售下降了约5%,而在除日本之外的亚洲其他国家的销售量却增长了44%;LVMH第一季度在日本的销售下降了7%,而在中国的销售量却增长了25%;瑞士奢侈品厂商Richemont则是截至2010年3月31日的12个月内,在日本的销售下降了17%,而在亚洲其他地区的销售量却增长了17%。 除了经济危机的影响,过高的关税也是日本奢侈品市场萎缩的原因之一。据报道,一款在巴黎售价为455欧元(约合587美元)的LV包,在日本售价为77700日元(约合888美元),贵了近50%;在米兰售价为330欧元(约合428美元)的普拉达皮夹,在日本售价为61950日元(合708美元),差价高达65%。 一大批日本人开始选择出国旅行购买奢侈品,夏威夷和韩国是最受他们青睐的目的地,随后是欧洲、香港和澳门。有数据表明:在夏威夷每年700万的旅行者中,日本人占了150万——仅以香奈儿一家为例,这21%的比率就创造了它们在夏威夷50%以上的销售额;另一批日本人则选择了诸如Gilt、Brands4Friends和Glamours-ales之类的奢侈品在线零售商,它们推出的高折扣奢侈品赢得了消费者们的欢心,据Gilt日本执行总裁桑野克己透露,2010年Gilt在日本的会员人数已经增加到40万人。 更多的日本人开始从“奢侈品信徒”的阶段毕业。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呢?从2009年东京最时髦的“快时尚”一词中能够找到答案——奢侈品衰落的同时,以H&M、A&F和Forever21等国际“快时尚”代表品牌先后进驻了原本被奢侈品垄断的银座,日本本土“快时尚”大众品牌优衣库更是扩张至791家国内连锁店(其中有99家位于东京),创下了销售额8个月连续增加的纪录。 “快时尚”带领日本人从奢侈品品牌转向大众平价品牌,正如日本著名服饰顾问岩崎竹之说的那样:“在过去六七年,消费者变聪明了,他们开始用平价服装使自己变得时尚。即便以后日本经济好起来,‘快时尚’品牌的销售依然会保持强劲势头。”   美国:新奢侈主义抬头 2010年的圣诞节是美国三年来第一个正常的圣诞节。商家没有被迫不惜血本打折的迹象,库存量也接近于合理水平。零售研究机构“罗宾报告”称,圣诞消费回暖。但是相对来说,与金融危机前相比,奢侈品和珠宝销售额还是下降大约10%。传统的奢侈品领域难以收复失地,但新奢侈主义却已经悄悄地占据了市场。它可以用一个消费主义的例子来概括:现在你可以买一辆售价23万元的奔驰A160,享受坐在奔驰里笑的愉悦,这就是新奢侈主义。虽然你的钱可能不足够买下一辆GL系。 美国价值观回归传统 美国人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教导了全世界:要消费。当然,它的消费内容主要是电视餐、麦当劳、汽车,以及大量的一次性用品等。长期以来,它其实一直是负面又有吸引力的榜样。在之前,或许我们都习惯于抹布和手绢,美国人亲身示范厨房纸和纸巾的便利。用脏了直接扔,于是手绢正式退出了我们的生活,而抹布也不再那么频繁地在厨房现身。只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成片森林被砍伐。 但另一方面,美国人又有新教伦理的传统在约束他们。它要求人们在道德守则的原则基础上节俭、纪律、勤奋工作,有义务过自我节制的生活。就像韦伯所说的,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的核心是禁欲主义。所以,经历过贪婪的90年代的美国人,也开始自我审视自己的生活方式。 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名店攻城略地的主力是中国人,而且呈现低龄化倾向,美国人会在50岁买第一个卡地亚,而中国人很可能在25岁就买了。不是美国人比中国人消费能力弱,而是相对来说,美国人的消费观念更为成熟,没有大量为买一只LV包而吃一个月垃圾食品的狂热白领。 而且,最近几年,经济的不景气,让美国人在价值观念有了新的变化。波士顿咨询机构发布的报告中称:相对来说,家庭、储蓄、传统、天伦之乐、稳定感、权威性等,在美国被重视的程度这两年有明显的增加,而奢侈、地位的追求却下降了。 新奢侈主义盛行 就在金砖四国的新富人群陶醉于香奈儿小姐的各种神话时,美国人开始思考何谓新奢侈主义。正如沃夫•拉茨勒在《奢侈带来富足》一书中所说的:“镶着钻石的手机,其主要功能还是通话,可有了钻石和黄金外壳,价钱就会吓人,买这样的手机是旧式奢侈。而比如路虎越野车,一个在城市里工作的白领即使只为上下班而购买了路虎,那也算是新式奢侈,因为他把钱放在一个东西的使用上而非炫耀上。”讲究实用主义的美国人尤其看重这一点。 “新奢侈品”也不再是高高在上,无可企及了。最典型的便是美国的Coach包,有人恶毒地说它是美国Ourlet内卖的大白菜,充满假模假样的Logo字母。但它还是广受欢迎,至少让很多中国人相信,如果拥有Coach的一个包,你便拥有了一件奢侈品,而且它还比LV便宜。 在西尔弗斯坦的《奢华,正在流行》一书中,说到百达翡丽手表的一个广告:你不可能真正拥有一块百达翡丽,你只是开创自己的传统。的确如此,大多数人只能围观广告,惊叹于传家表的不菲的价格。但是中产们也并未完全没有希望,至少你可以买一块浪琴表,它的价格不过是百达裴丽几十分之一,而且,连赫本都做过它的代言人,某种程度上的确也是代表了一种优雅的气质。消费带来民主与平等体验,新奢侈主义更让人坚信了这一点。 在衣着方面,如果买不起Calvin Klein,至少还可以买CK,更不用说H&M、ZARA等的风行,2010年,连老派的美国梅西百货都与麦当娜母女联名推出针对中低端市场的“物质女孩”系列,以迎合广阔的年轻市场的青睐。 富人们开始低调地花钱 在美国,某个穷街陋巷的小混混,某天突然因为唱Rap出了名,才会将金灿灿的品牌Logo挂在脖子跟前。对于那些已经富过好几代的继承人来说,只是把奢侈消费作为与其地位相匹配的生活方式。他们很排斥明显的Logo,以及任何炫耀性的财富展示。不过,他们在整个奢侈品行业中不算活跃度高的,只贡献了100亿美元,占市场份额的7%。 美国富人已经过了洛克菲勒第一代的挖油时代,他们不再需要依靠消费来确认自我。至于像希尔顿这样的IT Girl,炫富不过也是生存之道,她以此成名得利,不过是生意的另一种。在金融危机之后,那些坐私人飞机去小岛度假的华尔街大鳄胸前都被绣上了红字。成熟的富人们开始在花钱上变得更加低调,以便看起来和大家一样。度假计划可能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减少了坐私人飞机的频率,而是乘普通商业航班,或者与人拼飞机。而且他们认为有必要这样做,也认为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种低调作风有时都看起来有点过于谨慎。为纽约巨富提供购物服务和风格建议的巴里称:“富人们开始认识到过度开支的问题,他们不愿意让人们看到他们回家时手拿路易威登或者香奈儿的纸袋。”一些购物者要求名店将他们所购买的奢侈品放在普通的白色纸袋中,或者直接帮他们寄回家,这样他们在走出商店时就不用拿任何袋子了。 英国:我们为世界甄别奢侈品 作为至今保留皇室传统并经历过“日不落帝国”辉煌的国度,英伦三岛在奢侈品行业的地位绝非任何一个国家的从属。劳斯莱斯、阿斯顿马丁、温莎(威士忌)、登喜路、巴宝莉乃至Vertu……在英国奢侈品协会(Walpole)的名单中,“被全球认可的代表了最纯正英国至高水准”的还包括《金融时报》、《经济学人》、英航以及Guards马球俱乐部和著名餐厅The Caprice等。如果詹姆士•邦德愿意公开电话和个人主页,相信他也会是其中之一。 奢侈等同犯罪的英国人 英镑比世界上大多数货币值钱,但英国人的奢侈品消费却十分“悭”(吝啬)。即便在伦敦,也只有圣诞节才会看到奢侈品专柜排队结账的场面。 根据思纬调查公司(Sy novate)2009年年末的全球奢侈品市场调查,在所调查的主导奢侈品消费的11国里,英国人对奢侈品的感情最纠结,72%的英国人承认喜欢用奢侈品奖励自己,但也有50%的人说买了较为奢侈的东西就会产生负罪感。“这是典型的英国式负罪感。我们认为买家里真正‘需要’的东西远比放纵自己一下更合理”,思纬首席执行官基尔•特尔福德称。 而金融危机加剧了英国普通人的“负罪感”。Stonehage富裕奢华生活指数显示,2008年上半年,伦敦前两年高达6%的平均物价膨胀停止了,包括鱼子酱、香槟、珠宝、钟表、汽车、艺术乃至酒店、皇家歌剧院会费和小马驹等贵重物品销量大跌。一些高价手表和汽车因为门可罗雀开始了通货紧缩。 2007年价值18.8万英镑的阿斯顿马丁DBS到2008年变成了16万。一度被总部在伦敦的顶尖私募公司Candover收购的世界第二大游艇制造商Ferretti,则因为Candover于2008年年底的歇业也面临困境。它所代表的此前6年年均创造110亿英镑的超级游艇市场同时触礁。 新世界富豪帮衬的市场 “伦敦的奢侈品市场没有受到衰退过大的影响,”塞尔弗里奇百货首席执行官保罗•凯利说,“真正有钱的人即便在困难时期也会买美丽和独特的东西。”在英国奢侈品协会的品牌论坛上,家具品牌Silverlining的创始人马克•伯丁顿说:“我们的顾客变得更有钱。” 至于比“维多利亚的秘密”高阶的Myla2008年至2009年依然保持两位数的增长,在伦敦新开了5家店。英国奢侈品协会副主席盖尔•绍特说:“如果有人已经习惯了一定质量的物品,那他们就不会去Primark。但他们会更小心地用钱,会买回报率更高的经典款,比如买包就会买能至少用上两三季的。” 这些“真正有钱的人”都是伦敦的亿万富豪,福布斯2006年的调查显示,当年至少有23名全球亿万富翁在伦敦置业(千万富翁更数不胜数)。伦敦成为印度、俄罗斯等新世界富豪的首选之地。印度钢铁大王、F1老板、阿拉伯皇室、以色列钻石大亨、俄罗斯富豪在这里买别墅、买球队、送子女上私立学校、在私人俱乐部撒钱乃至没事在街头飙飙千万英镑的跑车。 与此对应的是伦敦数十年来居全球之冠的房价。有大型物业公司统计,伦敦顶级物业目前以每平方英尺3205英镑的价格甩开排名第二的摩纳哥一成多。即便不是超级富翁,聚集于此的全球金融精英也往往要求公司为其租住顶级物业,Stonehage首席执行官罗比•希尔科维茨说这些物业的租金普遍比金融危机早半年开始下跌,同时下跌的还有威斯敏斯特学院的学费、全职管家薪水与肉毒杆菌注射费用——因为那些租住于肯辛顿或切尔西的有钱人有的已被迫离开,有的则要缩减家庭不必要的奢侈消费。 好在,另一批“富豪”诞生了。仅2010年圣诞,中国游客就为英国零售业贡献了10亿英镑,为奢侈品消费连续多个圣诞的疲软带来福音。为吸引这批人——2010年,中国人超越俄罗斯与阿拉伯富商, 贡献了该市场1/3的收入,而英国人只贡献了15%,英国开始了围绕2012年伦敦奥运会的消费旅游营销。 真正的鉴别家 对英国人来说,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奢侈?在思纬的调查中,35%的英国人认为产品的质感是自己购买奢侈品的原因;更多的英国人(45%)觉得奢侈品使自己感觉与众不同。“与亚洲国家相比,由于在英国购买奢侈品并不普及,所以英国人相比之下会更珍重自己的奢侈物品,”基尔•特尔福德说。也因而24%的英国人会在钟意一件奢侈品后“先走开后再想想,如果还喜欢就回去买”。 常用来形容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subtle(微妙之处)”在调查中还得到了绝佳体现,英国人跟法国人一样大多不喜欢带Logo的奢侈品(他们更中意在亚洲的赝品市场购买有华丽Logo的产品),在“最平凡和最想拥有的奢侈品”项目上,33%的英国人把票投给了餐饮(又是全球第一)。这可以算是对备受恶评的英国菜的最佳注释,也可以解释英国人对茶叶、威士忌、啤酒的热爱。 “英国奢侈品买家喜欢那些极其小众、几近无名的设计师,他们不愿因为那些奢侈大牌而与别人显得雷同。”基尔•特尔福德解释了看似无能的英国本地奢侈品消费力,也解释了英国人的奢侈消费态度:在奢侈品逐渐成为中产阶层身份识别物的今天,英国人对“奢侈”的定义更原汁原味。毕竟,英国以制造奢侈品为名,英国在奢侈品的成长故事中经常扮演的是土壤的角色,对许多人来说,“英国”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奢侈品。 见惯了真正的奢侈,英国人善于发掘明天的奢侈。即便是法国人也要来的“大牌设计师摇篮”——中央圣马丁学院与始终以颠覆风格为要旨的伦敦时装周,培育了如今时装界、乃至巴黎高级定制行业绝大多数的设计师。即便资金困顿,伦敦时装周依旧维持“人道主义单元”以改善奢侈对环境及人道社会的冲突。 而2000年由英国人娜塔莉•马斯内开设的奢侈品网店Net-a-Porter引领奢侈品牌进军网购,当然,延续了永远赚外人钱的传统,60%的销售额来自英国以外。在新世界国家还在探讨奢侈品牌定义的时候,登喜路已在伦敦开设了集合零售与私人俱乐部一体的旗舰店,将奢侈品零售从拥有产品、品牌信息和围绕它们所产生的经验这三个渐进性的递增水平拉到三者一体的新营销层面上——2010年,英国大学开设了奢侈品管理的MBA课程。而美国的商学院还放不下身段,金融类学科无法与英国相比的法国则长期无所作为。毕竟,法国人造奢侈品,美国人卖奢侈品,但只有被英国人说是奢侈的,才是真奢侈。   印度:下一个中国? 印度奢侈消费研究专家拉哈•查哈在著作《名牌至上:亚洲奢侈品狂热解读》中专门用一章的篇幅,来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印度会是下一个中国吗? 金融危机之后,奢侈品消费在传统市场的萎缩,使得奢侈品公司纷纷把目光投向新兴市场,尤其是经济保持迅猛增长的金砖四国(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作为仅次于中国的第二大人口大国,印度被寄予厚望,曾经有调查机构预测,印度将成为全球第四大奢侈品消费国。 就现状来看,印度的奢侈品消费额尚不足中国的1/10,2009年的数字为6亿欧元(而中国是66亿欧元),仅占全球奢侈品消费总量的5%。尽管如此,伯恩斯坦研究公司(Sanford C.Bernstein Limited)于2010年4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仍称,在未来十年内,印度将成为亚洲奢侈品消费的一个主要市场。贝恩咨询公司(Bain&Co.)也作出预测,今后三年之内,印度奢侈品市场的年增长率将达到25%。 奢侈品消费的两重天 世界银行的一份数据显示,在印度,大约4.56亿人(即印度总人口的近半数)每天的生活费用低于1.25美元。而来自凯捷集团(Capgemini)和美林财富管理(Merrill Lynch Wealth Management)的数字表明,印度目前有12万百万美元富翁,掌控印度约1/3的国民总收入。贫困和富有阶层并存给奢侈品商家进军印度出了一个难题:是针对占印度总人口3%的富有阶层呢,还是面向大众展开品牌宣传和培育? VOGUE杂志印度版2008年8月号刊登的一组大片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一个没了门牙的老妇人抱着一个衣服皱巴巴的孩子,孩子的胸前围着一块100美元的芬迪的围兜;一个三口之家挤在一辆摩托车上,女主人提着一个售价超过1万美元的爱马仕铂金包;一个光脚的男子手拿200美元的巴宝莉雨伞……VOGUE这组大片的创意,是想表明时尚不仅属于富有阶层,所有阶层都能用上奢侈品,但印度民众却不买账。印度《今日邮报》的专栏作家卡尼卡•加洛特愤怒地抨击这组大片“令人反感”,有拿穷人开涮之嫌。 对于印度的富人来说,“奢侈”并不是一个新概念。受英式教育培养的“老钱”阶层,他们的奢侈观也很英式,比如富豪维贾伊•马尔雅,他在家里时,身后总是跟着一个男管家,一只手拿着银制的烟灰缸,另一只手则拿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印度钢铁大王拉克希米•米塔尔则以豪掷6600万英镑在伦敦肯辛顿宫住宅区买下一幢豪宅而著称,一度创造全球私人购买豪宅的最高成交纪录。 信实集团掌权人穆克什•阿姆巴尼是新贵阶层的代表,他耗资20亿美元,在孟买打造了一幢高173米的摩天豪宅。这幢亚洲第一豪宅,每个细节都奢华至极:酒店式大堂中装有9部电梯,通往宴会厅的楼梯扶手全部覆盖白银;宴会厅天花板80%的面积挂满水晶灯,等等。跟随穆克什一家六口住进这座豪宅的,有600名全职雇员和仆人。穆克什毫不介意炫富,正如举办奢侈品展的《印度斯坦时报》的一个报道标题:“炫耀吧,因为你现在有能力。” 正在成长的新兴市场 以往,制约印度奢侈品消费的一个因素是传统的节约观念。所以穆克什的豪宅被批评为“利己主义的大厦”,印度总理辛格也曾呼吁商界巨头不要“过度炫富,奢侈消费”,要成为“节约生活的典范”。和中国相比,印度的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没有很好的道路、机场和高楼大厦(印度的主要城市没有商业大道、没有高级购物中心);另外,印度对进口商品课以高关税(如进口手表的关税高达50%),这些都是阻碍奢侈品牌推广的因素。 随着富裕阶层的快速增长——凯捷和美林2010年6月发布的联合报告,印度的富人数量增加了51%,这些情形得到了很大的改善。2008年10月,印度第一个云集奢侈品牌的高级购物中心Emporio在新德里开张。一个更重要的标志则是新富阶层的奢侈观已经有所改变。思纬集团2009年年底针对全球11个国家和地区展开的奢侈品消费调查显示,印度的受调查者更多地把奢侈品描述为“有关品质”、“一种生活方式”;同时,近3/4受调查者表示,自己对于花大价钱购买奢侈品并不感到内疚,因为他们把买得起奢侈品看作国家经济发展的一个标志。 现在奢侈品厂商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则是印度富人的一个消费习惯:他们习惯去国外购物。他们宁愿飞几千公里到巴黎、伦敦或米兰采购奢侈品,也不愿意光顾开车半小时即可到达的新德里购物中心。他们的理由,一是国外购物氛围更佳,一是商品款式更新、价格更合理。有奢侈品厂商就抱怨道,他们的目标是针对印度3%的富有阶层,但这3%的人却四处旅行,那该怎么办? 所以对印度奢侈品市场的未来就有了两种不同的论调:悲观者认为十年之内印度本土的奢侈品消费不会有起色;乐观者则预测,到2015年印度奢侈品市场可望有3倍的增长,达47.6亿美元。 男性成奢侈品消费主力 2007年9月,《时代》周刊发表了一份全球奢侈品调查。调查指出,印度人最熟悉的奢侈品品牌,排名前五位的,除了排第四位的劳力士,其余四个都是印度本土品牌:Park Avenue(1)、Allen Solly(2)、Reid & Taylor(3)、Wills Lifestyle(5)。前三个都是擅长制作印度传统服装——纱丽的服装品牌,Wills Lifestyle为印度人熟知则是因为它是印度时装周的赞助商。一方面,印度人对奢侈品牌的认知度仍然很低;另一方面,政府的保护政策加上印度人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使得在印度大行其道的几乎都是本土品牌。 因为印度女性依然穿着纱丽而不太可能穿西式服装,在印度,男性消费者反而成为奢侈品消费的主力,这跟其他国家的情况截然相反。珠宝、手表及配件是印度最大的奢侈品类别,新趋势则是男装奢侈品牌受到青睐。经典男装品牌如杰尼亚、Canali获得35至44岁印度男性的好感,21岁至35岁的印度男性则喜欢穿Paul Smith、Kenzo和Etro。 本土高端品牌Park Avenue、Allen Solly和Reid&Taylor尽管也生产传统的纱丽和女装,但其男装系列更受欢迎,尤其是正装——婚礼仍然是印度人最重视的社交活动。手表方面,如豪雅表在2002年同时进入中国和印度,但印度市场的发展好于中国,平均增长率达到40%。 另外,梅赛德斯—奔驰公司也选择了印度而不是中国来发布其最新款跑车,显示了它对印度豪华车市场未来潜力的重视。回报也令奔驰满意:2010年上半年,其在印度的销售同比增长79%,创下了新的纪录。   巴西:奢侈品厂商的新宠儿 巴西人是奢侈品消费市场的新贵,这一点,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花枝招展的巴西“太太团”足以证明。媒体津津乐道于这些“靓太”如卡卡的太太卡罗琳的行头——鸽子蛋大的钻戒、全身上下的顶级名牌服饰是标配,还有她们一掷千金的派头,计算她们将为当地贡献多少GDP。 奢侈品长厂商开始考虑如何服务好巴西顾客。在纽约苏荷区的普拉达专卖店, 专门聘请了至少三名会说葡萄牙语的店员,为的就是接待巴西顾客——就像LV巴黎专卖店做的那样,为了服务日本和中国的豪客,聘请会说日语和汉语的店员,看到东方面孔先用日语、接着用汉语问好。 同样是在纽约,位于公园大道上的一家高级酒庄聘请了来自圣保罗的店员,为她们的巴西同胞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在这个酒庄,每天都有巴西顾客光临,价值1000美元的酒他们买起来毫不手软,1箱12瓶的2009 Chateau Margaux Grand Cru Classe Premiere要价1.5万美元,照样有巴西人买走。 让奢侈品厂商对巴西这个市场充满信心的,可不仅仅是太太团,更重要的是,全世界都看到了巴西迅猛的经济增长势头。2006年,巴西国内生产总值达到约1万亿美元,超过韩国,首次跻身全球十大经济体之列,位列第十。同时巴西也成为拉丁美洲最大的经济体。与此相应,巴西是全球百万美元富翁人数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仅次于印度和中国。所以,在讨论“谁是下一个中国”时,除了印度,最常被提及的国家,就是巴西了。 金融危机确实对巴西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巴西经济复苏的时间,比人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奢侈品消费是一个重要指标,有数字显示,巴西奢侈品消费额2009年下降20%,但仅仅过了几个月,到2010年2月、3月的时候,巴西奢侈品消费额已经回升了52%。这里是奢侈品厂商梦寐以求的潜力巨大的市场:似乎不受经济衰退的影响;而且,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开发! 每10分钟就有一个巴西人成为百万富翁 巴西奢侈品消费的主力人群,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军政府专制时期,是权势人物,当时最受青睐的奢侈品种类,是进口豪华汽车;1984年巴西实现民主化,同时,随着经济的发展,富裕人群大大增加,这些新富阶层对奢侈品表现出比老钱阶层更热切的渴望。 根据美林公司和凯捷咨询公司发布的年度全球财富报告,巴西的百万美元富翁人数保持了持续增长的势头:2006年,巴西百万富翁的人数达到12. 04万;2007、2008、2009年的数字则分别是14.3万、13.1万、14.6万。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到,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2008年巴西富裕阶层财富缩水,百万富翁人数有所下降;但到了2009年,百万富翁人数就回升到2007年的水平,还略有增加。 在全球拥有百万美元富翁最多的国家排行榜上,巴西甩掉了澳大利亚,坐稳了第十把交椅。“巴西在创造企业家财富方面的潜力不可限量”,美林公司英国及爱尔兰市场负责人尼克•塔克这样说。 “每10分钟就有一个巴西人成为百万富翁”,央视一个题为“后金融危机时代巴西奢侈品消费逆市上扬”的报道这样说道。在这个报道中,央视列举巴西奢侈品消费逆市上扬的标志,一是2010年巴西失业率为6.9%,是8年来最低,巴西国民的收入有所增加,富有消费者表现出强劲的消费力;一是到2010年年底,在里约热内卢的重要商业区巴哈区,新开了12家大型购物中心。 尽管巴西的经济增长率在金砖四国里算不上高,但奢侈品消费的发展速度却超过经济发展速度。根据奢侈品行业咨询公司MCF2008年的统计,巴西奢侈品市场的发展速度,无论是实际增幅,还是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后的增幅,都达到了33%。 有钱就消费的巴西人 和印度一样,巴西的贫富分化现象也很突出。但对待奢侈风气的态度,两国领导人有所不同。印度总理辛格呼吁富人履行节约、不要过于奢侈,前劳工领袖出身的卢拉2003年1月出任巴西总统时,发起了全面的反饥荒、反社会不公运动,但他并未采取措施限制巴西富人的奢侈风气。2004年,也就是卢拉执政的第一年,尽管巴西经济出现了0.2%的下滑,巴西百万富翁人数却增加了6%,达到8万人。 在思纬集团2009年年底针对全球11个国家和地区的奢侈品消费调查中,和印度人一样,大多数巴西人在买完奢侈品之后并无负罪感。印度人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消费出于理性,巴西人则信奉“快乐至上”,因此不会有负罪感。 巴西人还有着“有钱就消费”的习惯。根据巴西财政部的统计,巴西富裕家庭占全国人口的比重从2003年的8%增加到2009年的11%,中产阶级家庭的比例也从2003年的37%增加到2009年的50%。2010年,巴西经济过热,物价上涨,主要原因就是消费增长过快。有统计数字显示,月收入在1115雷亚尔至4807雷亚尔的巴西中产阶级家庭,消费支出增长远远大于储蓄的增长。巴西居民储蓄率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6%,远远低于中国和印度,也低于欧盟国家平均11%的储蓄水平。 买奢侈品也能分期付款 巴西是一个年轻的国家,29岁以下的年轻人占人口的60%。这造成了巴西奢侈品消费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其他国家很难看到的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奢侈品。这和巴西的文化有关。迪奥巴西地区总负责人罗桑杰拉•吕拉表示,只有在巴西,迪奥、蒂芙尼这样的大牌才会提供分期付款的选择。即使消费者有能力一次性付清货款,他们还是习惯分期支付。而通过分期付款,一时没有太多闲钱的人也可以拥有自己心仪的奢侈品,消费者的群体得以不断扩大,这也是奢侈品厂商所乐见的。 因为有圣保罗时装周、里约时装周等大型时尚活动,奢侈品牌和时尚在巴西大众中知名度够高。路易威登拉美地区负责人弗雷德里克•莫雷利说:“我们的客户一般都是通过媒体关注巴黎等秀场,然后到店里寻找他们相中的款式。”另外,巴西人更钟爱限量版或是在某一地区限量发售的商品,对基本款反而不太热衷。迪赛(Disel)的限量版牛仔裤每条售价2000雷亚尔,很快售罄,而售价150美元的同品牌普通款牛仔裤反而不受青睐。 俄罗斯 奢侈品变成必需品 在经济危机来袭之前,俄罗斯一直是奢侈品品牌的宠儿——在之前20年里,它一直是奢侈品消费增长最快的市场之一,还曾经是全球第四大奢侈品市场。莫斯科人早已对城市里满眼满街的豪华SUV习以为常,列宁也对杵在自己墓前的LV专卖店毫无办法。在这个聚居着世界上最多的百万富翁的城市里,奢侈品已经成为生活必需品的代名词。 俄罗斯的P一代 这样的景象,在未解体之前的苏联是不可能出现的。在苏共政权处于统治地位的70年中,人们的购买欲望一直被消灭在“吃饱穿暖,有房可住”的共享福利中。政权解体后,被压抑了70年的需求突然爆发,所有新兴的有钱有闲阶层都将目光聚集到最能够炫耀自身经济地位的奢侈品上。 英国《金融时报》财经记者查尔斯•克洛弗在《奢侈品在俄罗斯失宠》一文中提到:“1999年出版的讽刺作品《P一代》中,俄罗斯作家维克托•佩列温描述了俄罗斯的后共产主义转型。他给同时代的人贴上了‘P一代’的标签,因为他们以与‘父母选择勃列日涅夫相同的方式’选择了百事可乐(苏联过去没有可口可乐)。夏天,这些孩子在海滨上闲逛,无休止地凝视着万里无云的蓝色地平线,喝着在新罗西斯科市装入玻璃瓶中的温暖的百事可乐,梦想着有一天, 大海遥远的另一边的禁区将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2007年8月3日,苏共最后一个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出现在了遍布俄罗斯媒体的LV广告上。在广告中,这位在苏联解体后地位就一落千丈的苏共领导人,穿着考究的西服与大衣,坐在豪华汽车的后座中。他的右手极其僵硬地紧紧拉住车把手,左手则蜷窝起来,中规中矩放在膝盖上。他的眼睛望向窗外,那是美国总统里根曾经要求他拆除的柏林墙。汽车、戈尔巴乔夫、柏林墙的色调都是阴冷的,唯有一个考究光鲜、暖色调的LV大行李包,放在远离这位过气政治人物视线的地方,成了照片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失控般奔跑的俄罗斯奢侈品市场 因为地理位置更贴近欧洲,比起中国等其他新兴市场,俄罗斯消费者对一线品牌更熟悉。根据《时代》周刊2008年11月所作的调查,在俄罗斯奢侈品消费者中最知名的品牌是范思哲、迪奥和香奈儿,最想拥有的美国品牌是蒂芙尼。而在他们心中最为时尚的品牌前三甲是迪奥、D&G和阿玛尼。 在性别构成上,俄罗斯女性更喜欢买珠宝,在调查所及的六个月中,她们的平均购买次数是1.3次,更看重品牌的知名度与做工。此项调查还指出,俄罗斯的有钱人在一个戒指上的平均消费是1084美元。俄罗斯人拥有最多的珠宝品牌依次为:宝格丽、卡地亚、蒂芙尼。对男性来说,他们更爱买鞋。他们在一双鞋上的平均消费为556美元。在俄罗斯人眼中,认为奢侈品的高品质更为重要的占53%,认为高知名度更为重要的占53%,而认为时尚度最重要相对较少,只占到44%。 在大规模开拓过诸如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这样的大城市市场后,奢侈品商将眼光放在了更多的中小城市中。在2008年,获得多家外国品牌特许经营产品的企业俄罗斯Boscodi Ciliegi公司表示,除了大城市,他们将在22个中小城市开设36家店面,把诸如Hugo Boss和Max Mara这样的品牌推广至整个俄罗斯。小城市成为开发重点意味着,奢侈品商不再满足于莫斯科独立完成的、占全俄罗斯80%的奢侈品消费总额了。这个像失控般向前奔跑的市场,亦让他们的野心随之膨胀。 化奢侈品为必需品 但是,这样的“盛况”在2009年金融危机来袭后,被“冷藏”了。跟着奢侈品品牌大部队进驻莫斯科的Alexander McQueen和Stella McCartney专卖店,在盛大开业后不到18个月,店门上的品牌名已经被揭掉,曾经的“旗舰店”在2009年年末,落得了“门口只剩下一些戴头巾的妇女兜售冒牌手袋”的凄凉下场。 但这并不影响另一些品牌的进驻:瑞典低价零售店H&M的首席执行官Rolf Eriksen,就在Alexander McQueen狼狈撤走后盯上了他的店面。波士顿咨询公司的调查也表明,在2009年,“34%的俄罗斯人(较2008年上升了11个百分点)表示他们打算‘降格购买’一类或多类商品,意味着他们会购买较低质量或较低档次的商品”。 波士顿咨询公司的调查亦指出,在2009年接受调查的俄罗斯人中,“51%的人表示计划削减旅行支出,42%的人表示将削减珠宝饰品支出”。这表明除了时尚类奢侈品需求受到波及,“硬性奢侈品”珠宝以及“体验性奢侈品”旅游的消费率也受到了冲击。 另外,拥有一个珠宝和豪华轿车购物中心、并拥有100多家奢侈品商店的Crocus集团,也在2009年感到“时势艰难”:“我不想拿我们的数据来吓唬任何人,但请相信我,2009年上半年,所有的零售商日子都不好过。”Crocus集团商业总监Emin Agalarov在电子邮件采访中回答。这也意味着俄罗斯奢侈品消费品的另一个分支——汽车,曾在2008年出现的“俄罗斯保时捷汽车销量高于美国”之盛况,也难逃一去不复返的厄运。 但经济危机也不是万能的。被誉为“赚钱机器”的皮草业就非常“耐冻”,经济极寒也奈何不了皮草。在经济危机前,设计师朱利安•麦克唐纳德曾透露,他的皮草系列有一多半卖到了俄罗斯:“我的作品几乎遍布俄罗斯。年轻设计师想要成功,就必须去新兴市场寻找机会,因为传统市场已经趋于饱和。” 而在经济危机到来后,意大利皮衣设计商Wonderfur的代表艾琳娜•帕利兹卡娅也毫不惊慌:“在俄罗斯,要为社会所接受,皮衣是必需的,因此我们在这里的市场永远会很安全。”但是在那些俄罗斯的百万以及百万以上所有级别的富豪们,在经济危机与股市崩盘的冲击下几近破产后,艺术品、豪宅、游艇、小岛、名表们可就没那么好卖了。 就算是在喜欢Bling Bling高调张扬的俄罗斯,奢侈品的诸多出路,也许以皮草为代表的“化奢侈品为必需品”这条出路最为“前程远大”。另外,《金融时报》记者查尔斯•克洛弗也指出:向俄罗斯客户营销的关键是“俄罗斯买家总是想要与众不同的东西”。“例如,桑拿和蒸汽浴产品生产商Mironoff Hi-End Banya的创始人亚历山大•米罗诺夫表示,他为自己的蒸汽房技术增加了一种特殊的点缀:一个加热蒸汽的‘反应堆’。他承认:‘这不是一个真正的核反应堆,但它有助于营销。’”   土耳其:奢华在此制造, 也在此消费 现在是伊斯坦布尔的时代。并非只有经济学家这样说,时尚人士也这么说。2010年,这个曾被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称为“欧洲病夫”的国家,“经济几乎不刹车地持续增长”(瑞士《新苏黎世报》语),这一速度只有中国大陆、新加坡、台湾这些新兴工业国家及地区才有过。在“全球亿万富豪最多的城市”排名中,伊斯坦布尔位居第四。35位亿万富豪,平均财富额达17亿美元,在人数上超越香港、旧金山和东京。 同样是2010年,伊斯坦布尔当选为欧洲文化之都,夹杂着本土文化的国际时尚蓬勃发展。大街上,随处可见时髦的年轻女性。VOGUE杂志适时地推出了土耳其版。 上流社会钟爱本土奢侈品牌 土耳其以制造业闻名于全球。因织造技术和面料质量出色,一系列服装奢侈品牌将土耳其列为代工地之一。杰尼亚的衬衣和波士的西装,其真正的产地都在伊斯坦布尔。而Burberry、Donna Karan、Paul Smith以及高街品牌Next、Marks&Spencer则直接在衣服上标明“土耳其制造”。 去年3月,土耳其最大的零售集团Harvey Nichols再次与Demsa签订了协议, 准备在安卡拉发展。土耳其Orka集团三个本地成长起来的高端时尚品牌——Tween、Damat和ADV也于10月正式进军印度,与范思哲、Cadini、克莱利亚的专卖店相邻。 过去一年,土耳其的成衣出口金额达到129亿美元,是全球第四大成衣供应国。即便全球相当一部分富裕阶层穿着产自土耳其的服装,即便那些国际品牌近在咫尺,土耳其的上流社会仍然更偏好本土的奢侈品牌。土耳其成了新兴奢侈品牌的输出地。 Tekbir Giyim是土耳其最大的生产时尚穆斯林女装的公司,第一夫人Hayrunnisa Gul和总理夫人Emine都是它的拥趸,也是其最好的形象代言人。该公司生产和营销总监Alpaslan Akman说,外来文化可以在此非常好地传播,同时本土文化也完整地保留。 因此,该品牌服装设计上既沿袭了欧美奢侈品牌的风格,也不忘添加立领、大纽扣以及打褶装饰袖等本土化细节。10年前,头巾还被看作土耳其社会落后的象征,可随着女性逐步脱下黑色长袍,换上凸显曲线的时装,它却作为信仰的标志被保留了下来,并慢慢演变为穆斯林新贵最注重的一种配饰和最具本土特色的时尚元素。Tekbir Giyim的经典产品之一就是头巾。 金融危机对土耳其产生了反效果。代工订单的减少,迫使年轻设计师开始创业,也让制造商认识到设计的重要性。伦敦时装学院讲师、伊斯坦布尔Moda学院创办人Lynne Hammond Istanbul说:“土耳其正在培养一代高品质的设计师,三年后,我们会看到很多人才。越来越多的大品牌将生产地挪到了土耳其,生产上的优势带来了学习上的便利,他们可以在工作中接受设计培训。在英国就是这样的。” 大量本土设计师和品牌的崛起,吸引了来自全球的时装买手,更激发了本土富裕人群的消费热情。3年间,高端皮革公司Desa在土耳其开了70家店。奢侈品牌D&G在2008年进军土耳其。2009年,伊斯坦布尔时尚日举办了3天,参观者达2.5万人;仅一年后,时尚日便改名为时尚周,举办了21场秀,参观民众达4万人。 高端旅游引领全球奢侈消费 如果在家门口就能够享受到最好的,何苦还要舍近求远?本地低廉的地租和人力成本,使土耳其的富豪几近成为全球最幸福的有钱人。在伊斯坦布尔最繁华的地段租一套公寓,月租仅需5000美元,每天花50美元就可以雇佣到业务熟练的女仆和保姆。 而对于富豪们都抵抗不了的诱惑——珠宝,在土耳其已有将近5000年的加工、制造历史。5年前,土耳其的珠宝制造业出口额近12亿美元,仅次于意大利。作为土耳其的珠宝国际名牌之一,GOLDAS在土耳其有60家专卖店,本土富裕阶层是其主要客户。 同样情况的还有游艇。近两年来,土耳其游艇制造已跨越多个层级,越来越多的豪华游艇乃至超级游艇在此建厂,欧美客户对土耳其游艇交口称赞,沙特阿拉伯王储也曾来此定制。如今,许多本地的富豪也倾向于购买国产游艇。 2010年年初,土耳其著名造船厂Bilgin推出了最新的豪华游艇Noor,123英尺的船身创造了世界纪录。无论从设计上,还是选材上,这艘游艇都完美无瑕,不仅豪华,更充满了土耳其特色。该游艇一经面世便被爱好者们评为全欧洲最佳游艇。 更让全球吃惊的是一座名为马尔丹的宫廷酒店。与它相比,正在修建的七星级水下酒店也不过是浮云。它位于土耳其著名旅游胜地、有“地中海名珠”之称的安塔利亚市,由俄罗斯富豪伊斯梅洛夫花费重金打造,并以其父亲的名字命名。 据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称,开业庆典当天,酒店内外热闹非凡。包括帕里斯•希尔顿、玛丽亚•凯莉、莎朗•斯通、里查•基尔和汤姆•琼斯等国际明星在内的近600名嘉宾齐聚一堂。这些明星每人的出场费都接近百万美元,而到机场接机的豪华坐驾均为超豪华的奔驰迈巴赫。为了讲求排场,主办方还专门从俄罗斯空运了110公斤上好的鱼子酱,供嘉宾享用。在庆典达到高潮时,伊斯梅洛夫与来宾们共舞,主办方则按照土耳其本地习俗向嘉宾抛掷钞票以示庆贺。据估计,当天光是这些“钞票雨”就接近6100万美元。 虽然庆典上的花费让人瞠目,但与酒店本身的豪华相比却只是“小巫见大巫”。这座酒店的建筑成本号称高达14亿美元,总面积为18万平方米,上下共7层,有560个房间,其中包括4个总统套房,还设有22个餐厅和特色酒吧,以及分别可容纳1200人和800人的两个大型舞厅。酒店外配有一个1.6万平方米的游泳池,可供1000人同时游泳,坐船也需要半小时才能抵达另一边;水池中还隐藏着一个穹顶由绿草铺设的地下水族馆。游泳池沙滩上铺有专门从埃及进口的总计9000吨白沙,酒店的餐具大都为纯银打制,光是这些餐具的花费就高达2500万欧元,而客房的穿衣镜边框也均为镀金材质。 遗憾的是,俄罗斯总理普京对这一金融危机期间在海外摆阔的行为十分生气。酒店开业几天后,不仅没有补发贺电,还下令追查伊斯梅洛夫旗下的市场。马尔丹之夜成为昙花一现。   (原文载于《香格里拉》。原文地址: http://luxury.msn.com.cn/watch/20110406/5133.shtml   )   扩展阅读:《日本人的奢侈品消费观》(奢尚网)。原文链接: http://iilux.com/brand/industry/200908/476.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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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中国移民在西班牙逆势成功

DAN BILEFSKY 报道 2013年01月05日 Samuel Arand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24岁的王佳佳(音译)在巴塞罗那,她的父母在20世纪90年代到这里,不会说一句西班牙语,每天在一家餐馆工作12小时。 西班牙巴塞罗那——90年代,当王佳佳(音译)的父母刚从中国搬到巴塞罗那时,他们没有工作许可,也不会说一句西班牙语。一家人只能吃鸡蛋。她的父亲和母亲在一家中餐馆打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 五年后,他们用从亲戚那借来的钱买下了一家餐馆,借款是不收利息的。王佳佳和她的兄弟负责洗盘子。晚上,在他们家狭小的公寓里,她的父母睡在卫生间的一张床垫上,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在另一间房里学习。 王佳佳后来获得了一笔一年期奖学金,在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学习经济学。如今,尽管西班牙年轻人的失业率徘徊在50%左右,24岁的她却同时兼顾四份工作:教汉语、为在西班牙的中国投资者担任顾问、经营一家出版社,同时还写言情小说。她每月寄回家1000欧元(约合8200元人民币)给去年退休的父母养老。 西班牙有17万中国移民。在失业和政府服务缩减让许多西班牙人在困境中艰难挣扎时,许多中国移民却因为辛勤工作以及一种强烈的忠于家庭的儒家思想,不仅成功度过了经济困难,甚至兴旺发达起来。王家的故事生动地展示出了他们的成功之路。 “中国家庭对政府的依赖比较少,家庭就是他们的福利机构、银行和社会服务机构,集所有功能为一体,”王佳佳说。 “对于在国内过惯了苦日子的中国人来说,一天工作16小时不算什么,这也让我们在危机时期更有韧性,”她补充说。 西班牙政府自己好像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成功的重要意义。立法者表示,西班牙政府决意要吸引中国移民,在去年11月通过了一项法律,为购买价值超过16万欧元房产的外国人颁发居住许可证,这一法律的具体目的在于吸引中国和俄罗斯的投资者。 一边是深受重创的西班牙人挣扎着试图保住自己的工作和住房;另一边是巴塞罗那和马德里的中国移民在创业,购置西班牙房地产泡沫破灭以后的低价房产。 西班牙全国自雇人员联盟(National Federation of Self-Employed Workers)的数据显示,过去10个月中,共有8613名外国人在西班牙创业,其中中国人达2569名,占30%。 总部设在马德里的房地产公司InfoChina Gestión专门为中国投资者服务。该公司称,去年,出售给中国人的,价格在七万至10万欧元之间的房产数量为813处,较之前几乎翻了一番。马德里的房地产公司Mr. House则表示,自己每个月至少要卖给中国人10处房产,多数中国人至少会用现金支付其中80%的房款。 许多中国移民倾向于从事的工作种类既能解释他们的成功之道,也能说明他们的工作理念。在经济危机时期,无处不在的中国人经营的集市、理发店和超市对注重节约的西班牙消费者变得非常有吸引力。 “如果不是有了那些中国商店,要维持生计就更困难了,”埃斯特尔·马杜尔加(Ester Maduerga)说道,她是一家运动鞋店的营业员。此时,她正在逛当地一家名叫“一百多”(One Hundred and More)的中国人的集市,浏览着笔记本、皮带以及塑料鳄鱼玩具。 市集的经理和出纳、26岁的习力合(音译)说,集市的生意蒸蒸日上,一部分原因是他从中国进口廉价的商品,因此降低了售价。习力合从商业学校毕业不久,起初他试图在一家大型西班牙零售商场找工作,但他母亲给他开了双倍工资。 中国移民的这种成功故事为来自中国的更多投资开辟了滩头阵地,而这些投资又为萧条的西班牙经济注入了一些生机。 2008年,西班牙经济危机爆发,那之前,中国人在西班牙的投资数量无足轻重。然而根据一家政府投资机构西班牙对外贸易局(ICEX)的统计,中国人的投资截止去年已增加到7000万欧元。 伊万娜·卡萨布里(Ivana Casaburi)是巴塞罗那Esade商学院(Esade business school)国际市场营销的教授,她说西班牙能吸引众多中国公司是因为它提供了一个低成本的进入欧盟这个全世界最大贸易区的大门。 中国电脑制造商联想(Lenovo)公司的一位高级经理伊斯拉·拉莫斯·查韦斯(Isla Ramos Chaves)说,作为欧元区第四大经济体,即使是在危机时期,西班牙对中国公司来说,仍是他们渴望开发的市场。她补充道,在西班牙的中国跨国企业充满活力,部分原因是这些公司受到了国内巨大市场的支持。 中国电器制造商海尔(Haier)的高层说,与其说经济危机制约了它的发展,不如说提供了一个机会。西班牙人如今愿意考虑价格具有竞争力的洗衣机和空调,尽管他们的品牌不是那么有名。 “如果市场稳定、增长,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会这么成功,”圣地亚哥·贝伦格尔(Santiago Belenguer)说道,他是海尔西班牙业务的总经理。 这些新来的中国人的成功并没有激起那种反移民的强烈情绪,而这种情绪在欧洲一些压力更大的地区很普遍,如希腊。移民专家称,对移民相对更欢迎的态度体现了,西班牙在佛朗哥统治压迫之后的一种新的开放氛围。佛朗哥当政时,西班牙是一个移民输出国。经济危机爆发后,成千上万的拉丁美洲移民从西班牙回国,也减轻了西班牙就业市场的压力。 但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为中国人的成功叫好,一些人抱怨当地人对中国人有成见,执法者也总盯住他们。 10月,在一场全国性的打击参与洗钱、逃税的中国犯罪团伙的行动中,警察逮捕了80名嫌犯。警方说,中国商品的低价也得益于一些进口商从中国进货时不报关,偷漏税款。 在巴塞罗那,何塞·罗德里格斯(José Rodríguez)在时尚社区埃克萨潘(Eixample)开了一家传统的提供餐前小食的小店。他说,中国商店从啤酒到洗发水都价格极低,让西班牙人无法与之竞争。就在他这个地区,至少分布有12家中国人开的小食馆。 但是,他补充道,他仍愿意将他的餐馆卖给中国人,“只要价钱合适。”  Silvia Taulés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翻译:曹莉、陈亦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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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楼 | 刘海影:中国经济的未来十年

未来十年,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将会是多少?这不仅是理论问题,更是重要的政策问题。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答案,有可能决定什么样的经济、社会政策是合适的。基于对发展机制的分析框架(见后文《追问增长根源:政府的罪与罚》),以及日本、韩国、巴西等国的比较研究,我们的分析发现,中国未来10年的平均增速有可能降低到5%~6%水平。这一估算低于林毅夫教授的期望值,不过高于北京大学佩蒂斯教授的估算值。 换言之,与2001~2010年十年期间取得的10.5%的平均增速相比较,中国经济可能不得不遭遇痛苦的增速下台阶。本质上,这是过去十年中国经济享受之前的改革红利、人口红利与全球化红利却在制度改革上严重滞后所不得不承受的苦果。 不过中国并非第一个经历这一转变的国家——韩国的经济发展史是先例,展示了类似的增速下台阶的动力机制与时间框架。 如同世界银行的研究所发现的,每一个取得了经济赶超业绩的经济体都是外向型经济政策的实施者,这暗示出口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具有超越表面的重要性。按照我们前文论述,可以将整体经济划分为两个部门:出口部门与非出口部门。出口部门直接接入全球生产链条,对于学习与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与经济流程具有最小半径,后发优势能够得到最佳利用。这样,出口部门具有最快的发展速度。出口部门获得的技术进步与经济流程改善首先溢出给为其服务的国内配套部门,并透过后者溢出到第二层次的配套部门,如此,涟漪效应之下,整体经济技术水平快速上升,经济体的生产可能性边界扩张。 这个过程之中的技术进步依靠投资而固化在生产流程中,反映在数据中的投资对增长的贡献实际上更主要地是度量了技术进步的贡献。 以韩国为例,成功的经济赶超过程往往都经历了如下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改革与建设阶段。赶超经济体,按照定义,往往是落后的农业经济。朴正熙总统上台之后,制定了雄心勃勃的经济计划,通过政府的强制性力量以间接融资方式支持私营企业,在国内进行了大量基础设施建设,加强在交通运输、邮电通信、电力、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完成了如汉城至釜山高速公路、中央线等电气化铁路等大型项目。由于这些项目内嵌现代技术,具有被验证的技术与经济合理性,它们的完成有效地提升了韩国的经济技术水平,为韩国经济腾飞打下了良好基础。这个阶段一直持续到1972年,投资贡献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力。 第二个阶段,出口拉动阶段。韩国一直坚持以私营企业为主体的外向型经济政策,出口年均增速高达接近40%,随着出口部门占比逐年增大,1972年之后,出口贡献压倒资本形成贡献,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在70年代,出口贡献占经济增速的76%,80年代仍旧高达56%。 第三阶段,杠杆化发展阶段。1989年之后韩国出口速度趋缓,新上台政府仍全力追求增长,并依靠政府对金融业、财阀的紧密联系,依靠庞大的固定投资维持经济的快速增长。这个阶段资本形成贡献超过了出口贡献,付出的代价是过剩产能与债务比例的直线攀高。过高的过剩产能压力之下,1997年危机爆发,资本形成贡献直线下滑,经济增速也下台阶运行,迄今没有恢复。 日本经历了类似的三个阶段,其中,1972年经济危机之后日本政府不能容忍经济增速的下滑,执行了大手笔的凯恩斯主义政策,但其巨量投资并未扭转日本经济增速下台阶的趋势,反而令过剩产能与债务负担直线上升,并最终导致1989年的总崩溃与随后“失去的20年”。 巴西的失败源于第二阶段。60年代巴西军政府上台之后执行了与朴正熙总统类似的政策,重大的区别是其经济计划大多数由国营企业来完成,导致巴西经济从来没有成功地走入第二阶段:在60年代投资拉动的高速增长终结之后,巴西未来依靠出口贡献接力增长,反而由巨额无效投资、政府赤字酿成债务危机与恶性通货膨胀,经济发展受挫。 中国的经济起飞经历了与韩国类似的历程。80年代的改革开放极大地改善了中国经济的资源配置效率,在巨额投资成为主要经济增长动力的同时,过剩产能从20%左右跌落至个位数水平。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经济受到影响,资本形成贡献大幅飙涨,拉动经济增速,不同之处是过剩产能开始稳步上扬。2002年中国加入世贸之后,中国经济起飞进入到第二阶段,出口贡献超越资本形成贡献。与韩国不同的是,这一阶段中国继续保持着非常高的投资增速,而由于投融资体系改革滞后,过多的信贷资源流向低效率的地方政府与国营企业,过剩产能持续升高。如此,中国的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合二为一,在这个10年所取得的10.5%的增速实际上是出口快速增长与加杠杆拉动的综合后果。 这一特点对于未来中国经济潜在增速打下了深刻烙印:当出口增速不可避免必将下滑的同时,资本形成贡献度也将在过剩产能压力下下滑,导致中国经济增速轴心下移。 先来看出口部门增长潜力。按照世界银行的数据,过去20年是全球化速度最快的20年,出口贸易增速达到6.26%,高于实际GDP增速(2.7%)但低于名义GDP增速(8.3%)。未来,有理由相信全球出口速度有可能低于过去20年速度:首先,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债台高垒,未来很可能处于漫长的去杠杆化过程,对别国产品的需求增速放缓,实际上,过去20年全球贸易快速增长的原因之一正是发达国家的需求泡沫。其次,这一轮全球化过程消减了很多贸易障碍,未来可以大幅消减的障碍减少。基于这些考虑,5%~5.5%左右可能是可以期待的区间。 而从中国出口占全球份额的角度看,很难期待它继续大幅度提升。首先,人民币在经历大幅升值之后,低估程度从1994年之前的100%以上收窄到零附近。其次,随着中国人口红利耗尽、消费占比转折上升,中国的低劳动力成本优势也在快速耗散之中。第三,中国的出口结构出现了重大变化,一般贸易占比超越加工贸易,出口中机电产品占据半壁河山。在这种产品结构下,要取得进一步的全球份额,中国需要向占据更高价值链地位的发达国家出口大国如德国、日本等国挑战,竞争优势更多地不再是依赖低成本劳动力,而是科技水平与创新速度。这方面中国难有绝对优势。第四,过去20年中国出口的快速增长与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制造业产业链移至中国有关,未来,这一转移速度注定将会下滑。 历史上,日本出口占全球出口比例在达到8.8%的高位之后开始下滑,到2011年中国出口在全球出口比例已经高达10.4%,继续上升的空间不大。 结合全球贸易增速的降低与中国份额接近顶峰,我们预计未来10年中国出口速度约为6%~8%水平。这一速度仍旧相当高,但与过去10年我们曾经取得的21.3%的速度无法同日而语。 再来看非出口部门。如前所述,非出口部门的生产可能性边界扩张速度取决于两个成分:内生速度与出口部门技术进步外溢效应。就出口部门技术进步外溢效应而言,取决于出口部门增速与内生增速之差、出口部门占比、资本形成增速、过剩产能及外溢效应参数;就内生速度而言,主要取决于后发优势、资源配置体制改革。在过去10年,出口部门平均占比约为31.7%,平均速度约为21.3%,贡献了10.5%经济增速中的6.8%,非出口部门平均速度约为5.5%,其中外溢效应为1.5%,内生速度为4.0%。需要注意的是,4.0%的内生速度远低于上一个10年的8.0%,及上世纪80年代的6.6%,反映出中国后发优势的减小以及改革滞后的负面影响。 基于此,假设未来10年出口增速为8%,占经济比例约为30%,内生速度为3.8%,过剩产能平均为30%,则经济增速将为5.4%左右。需要说明的是,按照之前日本、韩国等经济体的发展情况看,以上假设并不能称为过分悲观。 正确判断未来增长潜力才能冷静终结过去10年得失,得出正确的经验与教训,也才能沉着应对未来将会到来的惊涛骇浪,不可不慎。 ——– 追问增长根源:政府的罪与罚 如果商场上模仿可视为赞赏,那么争论就是学术上的致敬。 既然如此,对于林毅夫教授在《林毅夫回应争议:新结构经济学的要义》中,对我在上一篇文章《追问增长根源:也谈林毅夫假说》的回应,不得不严肃应答。这主要是因为,在上一篇文章的争论中,包含的绝不仅是“断章取义”与“望文生义”,而是对于发展如何取得、政府在发展中应该起到怎样的作用等方面的基本争论。 林毅夫教授是第一位登上马歇尔讲座讲坛的华人学者,其新结构主义经济学包含了愈20年的苦心探索,得到了包括诺奖得主斯宾塞、斯蒂格利茨、福格尔、阿克劳夫、谢林、赫克曼、菲尔普斯等人在内众多经济学者的赞誉。的确,发展的秘密对于经济学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其重要性或许不亚于解释经济周期成因——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卢卡斯有言:“一旦一个人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他就很难再去思考其他任何问题了”。 在我看来,一个完整的发展经济学理论框架必须回答如下四个问题:发展是如何取得的?某些国家为什么取得经济发展?为什么另外一些国家失败了?基于以上分析应提出怎样的政策建议? 可惜,在第一个问题上,也就是对发展的发生机制的解释上,新结构主义经济学的回答存在逻辑漏洞,相应地,后面三个问题的解答也都出现了偏差。 林毅夫教授以要素禀赋概念开始其理论建构之旅,“一国禀赋结构升级的最佳方法是在任一特定时刻根据它当时给定的禀赋结构所决定的比较优势发展它的产业”,如此,微观方面企业将具有自生能力,宏观方面,“经济将最富竞争力,经济剩余将最大,资本积累和要素禀赋结构的升级也将是最快的”。换言之,林毅夫教授承认并强调了市场应是资源配置的基础性制度,但指出市场“无法解决基础设施、金融、法制等影响交易费用的企业外部环境的改善,因此,新结构经济学认为政府需要发挥因势利导的作用来协调解决这些问题”,遵循“增长识别与协调”六步骤,引导具有比较优势的行业的发展,取得最快的升级换代与经济增速。 林教授认为,第一代结构主义经济学的失败是由于这些国家及其政府采用进口替代政策,违背了比较优势原则,而代之而起的华盛顿共识则不能解释亚洲四小龙的成功与拉丁美洲近年来的失败,没有意识到在欠发达经济体的发展过程中,政府可以而且也应该发挥助推的作用。 这一解释框架中的逻辑漏洞,除了我在第一篇文章中已经论及的对政府公正、利他假设的依赖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意识到政府发挥的“因势利导作用”往往是发展的障碍而不是动力。林毅夫教授似乎认为,结构主义经济学推荐的政策违背比较优势的干预政策,因此失败,如果各国政府在新结构主义经济学的指导下采取符合比较优势的干预政策,就可以成功。 但是,比较优势不是一个单数词,而是一个复数词。一个国家不会只有一个由资本人力密度比所决定的最优比较优势行业,而是有无数个行业,每个行业中有无数个企业。在汪洋大海般的市场中,这些行业、企业可以选择自身的资源配置方案,即使面临该国特定的要素禀赋约束,仍旧享有相当大的决策自由度,通过使用不同的劳动力与资本组合、不同的技术与流程来追求自己个别化的、动态演进的比较优势。每个存活下来的企业都有自己特异独立的比较优势,一个国家的比较优势不过是所有这些企业、行业的比较优势的加总。所谓的比较优势不是一个单一的加总值可以送到政府面前据以决定那些行业应该鼓励,那些不应该。 中国既有许多制鞋厂,也有很多高端设备制造、生物医药这样的高资本密度公司。在每个行业中、在每个企业面前,哪些机会是应该去冒险尝试的、哪些不应该,所涉及到的选择有无限多方案与组合,所涉及到的决定成功与失败的碎片化知识只有当事人本人能够掌握。这方面,当事人本人拥有政府无可比拟的信息优势与技能优势——政府机关及其代理人只有在如何最大化自身利益(不管这种利益是不是寻租)方面拥有最大的信息与技巧集合。相比较于政府而言,企业才是探索自身最佳比较优势组合、推动最佳产业升级路线的合适主体。 更加重要的是,探索未来成功机会涉及到极大的不确定性。不确定性意味着难以对未来进行概率计算,尤其是涉及到产业升级之时,本质上行为人面临的是对非各态历经世界的估算问题。试错几乎是唯一的计算手段。当私人、企业进行这种探索时,他们以其自身资源为自己的决策负责。如果对了,一个行业就发展起来,吸附更多的资源,资源就按照事后证明的比较优势进行了调动与配置;如果错了,他们主动或者被动地认错出场,资源撤出这个方向的配置。换言之,一个个微渺的个体以其琐碎的、每时每刻的试错来探索,并在“败就亡”制约下迅速改正错误。如果不存在制度与政策制造的扭曲,生存下来的企业自然是具备自生能力的企业,每个瞬间的经济也是当时所能够达到的最佳比较优势状态。 相反,当政府主动进行行业选择的时候,为其错误卖单的是普罗大众,它不会对失败有那样的戒惧忐忑,往往还会在自己权力范围之内试图通过投入更多资源、更改游戏规则等手段来挽救自己的判断。相关的利益团体也会鼓励政府机关在错误的方向上继续投放资源,以维护自己的团体利益。游戏规则可能被建立起来并出现寻租路径锁定,错误经年难改,僵尸企业横行。 这个过程之中,林毅夫教授深恶痛绝的、对比较劣势行业的保护必然会发展起来。国外而言,巴西等拉丁美国国家对落后的、缺乏竞争能力的国营企业的保护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国内而言,地方政府对光伏产业、钢铁产业等行业的保护也正在我们的身边活生生上演。 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政府或者个体对行业发展前景的一次性判断是否正确,而在于谁有信息优势以及判断错误的代价由谁来负(决定成功概率),在于判断出错之后的损失大小(企业的个体判断错误代价更小),在于判断出错之后的纠错速度与机制。由于经济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资源配置调整是实时无限次发生的,判断对错并不要紧,但不能退出错误就会导致对比较劣势行业的保护——而这恰恰是林毅夫教授希望避免的。 那么,政府在推动经济发展中到底应该承担怎样的角色?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对发展机制做出重新解释。 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可以由生产可能性边界来界定,后者是由特定时期这个经济体所运用的不同的经济流程、生产方法等来决定的。发展就体现为这些经济流程、生产方法的不断改进,发生这种改进的机会称为发展机会。如此,将其视为一个动态过程,发展意味着对发展机会的识别、创造与利用,涉及到对旧生产方式的改进与对新方式的尝试,由在生产可能性边界处发生的无数个微小的边际改进累积而成。这种改进本质上是一种风险承担行为,由每个行为主体在近乎随机的、本地化的碰撞中去探索可能有的对生产技术、流程、经济要素的重新设定,并动员社会资源来实现这种重新设定。这种重新设定有可能包括从具体而微的流程改进到重大的技术变革在内的无限多的类型。 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如下三个步骤:行为人识别、引进或者创造发展机会;进行风险回报计算;重新配置社会资源以市场化或者组织化方式实现发展机会。 发展机会来自何方?对于处于世界生产可能性边界最外端的国家而言(如美国),发展机会主要来自于自身经济体中的自主创新,而对于如中国、非洲或者拉丁美洲各国的经济体而言,生产可能性边界距离全球领先水平有很大的距离。这种落差可以称为后发优势,它事实上为欠发达国家提供了发展机会最为丰沛的来源,毕竟,模仿性创新比自主创新要容易得多。 有两个概念应予区分:发展机会与利润机会。前者指全社会生产力水平得以提高的经济流程、生产方法革新,而后者则是指一切能为行为人代来利润的可能性。对追求利润者而言,采用新技术挣取利润与取得行政保护获取利润并无区别。发展机会和经济主体的利益通过那种方式联系起来的,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发展机会的识别与实现。发展机会往往体现为利润机会,但利润机会并不一定都是发展机会;发展机会与利润机会的重叠程度,决定了有多少资源浪费于不代来发展却代来利润的“寻租”活动之中。 第二步,对发展机会的识别涉及到主观因素,因此,稳定而收敛的要素价格是重要制约力量。一个不能提供稳定、收敛要素价格的经济体,将使相关行为人无法判断发展机会的利润与风险大小,从而阻碍它的实现。就此而言,宏观经济环境的稳定(例如没有恶性通货膨胀)、法治健全、产权得到保护等制度与环境十分重要。 第三步,对发展机会的实现涉及到重新配置社会资源。发展机会的实现往往涉及到以机器设备等生产资料来固化所尝试的新技术、新生产方式。因此,不是投资决定发展,而是发展决定投资,或者说,实现发展机会的多寡决定投资规模:即只有当经济体识别并尝试足够多的发展机会之时,才会产生对投资的充分需求;如果这些尝试是成功的,投资就是有效的 ,整个经济体就能够积累更大的专业化优势并扩张生产可能性边界。 以中美两国的比较而言,美国处于生产可能性边界的最外端,发展机会创造速度缓慢,对有效投资的需求不大,美国经济产出中仅有不足15%配置于新资本形成。反观中国,后发优势之下具备充沛的发展机会,客观上要求大量的有效投资来固化这些发展机会,近年来经济产出中配置于资本形成的比例一直维持在50%以上。 重新配置社会资源往往要求金融业的参与。发展机会的实现有两种方式,一为内源式发展,二为外源式发展。前者指行为人逐步积累自己的经济资源,并在资源的约束范围内进行投资,以利用被识别到的发展机会。例如,一个农村家庭通过积累,不断增加养羊的数量。而外源式发展则是指,当发展机会所要求的投入超出自己的内部资源能力时,依靠借贷,借得额外的资源(以动员社会资源的权力——货币——为典型体现),从而实现发展机会。两种方式的运行机制有所不同,而后者涉及的因素要复杂得多。 一旦金融被涉及到,现代经济的动态特征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发展的两种形态——斯密型增长与熊彼特型增长——都会呈现出来,前者的主要手段是借由劳动分工、市场规模扩大而引致的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后者的主要手段是技术创新及其相联系的资本积累对技术水平进步的固化。投资对发展机会的固化往往会导致生产迂回程度的深化,并造成现代经济极其复杂的广尺度关联性、不断深化的经济结构变迁等现象。 现实中的经济发展状况是怎样的?以中国为例,在改革开放之前,单位劳动力生产效率大约只有美国工人的1/30,美国经济体所使用的生产技术与经济流程在极大的程度上领先于中国,换言之,如果可以持续地向领先经济体学习,中国等欠发达国家的确可以引进极多的发展机会,这是林毅夫教授强调后发优势的原因。然而,现实中,欠发达经济体取得的成功却很少。按照世界银行提供的数据,从1952年到2008年,只有13个非西方、非石油输出国国家实现了与美国相对收入水平距离的收窄。 是什么阻碍了欠发达国家取得似乎手到擒来的成功?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制度与政策导致的扭曲;第二,政府无能导致的宏观管理失败。 制度与政策导致的扭曲可能阻碍了社会成员识别、引进、创造及利用发展机会。 首先,内向型经济政策及其配套的汇率高估,通过打击劳动密集型行业、农业与出口行业,鼓励了比较劣势行业的发展;更重要的是,降低了欠发达经济体从国外先进经济体中引入发展机会的规模与速率。世界银行增长与发展委员会总结上述13个成功赶超案例中总结的五个经验中,第一个就是实施外向型政策,这并不令人意外。 第二,政府管制剥夺了民间经济利用发展机会的能力。政府权力对发展机会寻租导致民营企业无法进入有利可图的、隐喻发展机会的各个行业与领域。许多欠发达国家实施名目繁多的许可证制度,开发商业机会难上难是;管制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最终效果都是高效的生产技术无法被实施,许多本可实现的发展机会被浪费。 第三,国营企业或者政府支持的私人企业对资源的汲取与浪费造成许多发展机会难以得到资源动员能力的支持,导致这些受到保护的行业采取高效技术的速度极为缓慢。垄断性的国企与受到保护的私人企业扭曲了价格体系,一些本来有利可图的机会被征收了垄断性租值之后变得不再可行。 第四,金融抑制导致民间经济体难以得到合理的金融信贷服务。在许多欠发达国家,金融市场被管制,存款利率过低,压低储蓄意愿,而被征集的资金以过低的价格配置给受到保护的企业(往往是国企),鼓励了后者失败率畸高的冒险,而民间经济即使拥有更好、更多的发展机会也因为得不到外源融资的支持而被浪费。 第五,私人产权得不到保护也打击了私人尝试的积极性,司法不公、政府对私人产权的任意剥夺、税收与监管规则的随意变化等都会大幅降低可预测性,这种环境中许多发展机会难以被识别与利用。 如果没有这些扭曲,发展机会所隐喻的高效率自然会淘汰旧的生产方式,推动经济进步;而在这些扭曲的保护之下,旧生产方式得以残存,降低了本可取得的经济成长业绩。 除了制度与政策造成的扭曲之外,第二个重要方面是宏观管理的失败。世界银行增长与发展委员会总结的另外一条经验就是宏观经济的稳定。这方面,政府的无能也能够实质性地损害一个国家实现发展潜力的能力。非洲许多国家政府无力建设稳定的社会、政治生活,甚至战乱不断,自然谈不上发展;拉丁美洲诸国没有能力管理其债务、货币与银行体系,以至于周期性遭遇恶性通货膨胀。恶性通货膨胀降低了扭曲了价格体系、降低了可预测性、压低了储蓄意愿,同样导致发展机会的浪费。必须说明的是,宏观管理的失败往往与制度与政策扭曲密不可分,甚至往往就是前者的直接后果。 总之,即使发展中国家由于存在巨大的后发优势有具有高速发展的潜力,但制度与政策制造的扭曲阻碍了这些发展机会的引进、识别与实现,政府无能导致的宏观经济管理失败则造成宏观环境的大幅波动,同样也会造成发展机会的浪费。 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政府权力对其心仪项目、企业、行业、潮流的介入与监管,往往不能加快发展,反而是经济陷入停滞的主要原因。政府滥权与无能之罪,社会却承担贫困匮乏之罚,思之令人长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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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任伍:四大社会鸿沟加剧民生之忧

唐任伍:四大社会鸿沟加剧民生之忧 进入专题 : 社会鸿沟 民生    ● 唐任伍        十八大报告强调,“要多谋民生之利,多解民生之忧,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落实这一精神的关键在于消除制度、收入、阶层及区域四大社会鸿沟。      制度鸿沟:各类社会鸿沟的根源      制度鸿沟是指各地区、各群体或阶层在制度、政策及其实施绩效上的明显差异。制度鸿沟是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障碍,这种障碍也可以理解为制度歧视。制度歧视可能是由国家的正式规则所形成或被国家的正式规则所接受和保护的歧视,也可能由于体制转轨、制度不衔接而凸显出来的歧视。制度鸿沟表现为一个社会中的种种歧视性制度安排,这种歧视性制度安排既可能来自于统治成本和收益的权衡,又可能来自于因为路径依赖所致的利益格局锁定在特定状态,这种状态并不是政府刻意维持的,还可能是受错误的经济发展观和宏观调控理论的指导。   制度鸿沟主要表现在两方面:第一,系统性、制度化有差别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即制度化基本公共服务非均等化,比如:基本公共服务能力欠缺、基本公共服务制度性不平等、基本公共服务结构性失衡。第二,行政权力介入的行业垄断。这集中体现在土地、银行业、能源、运输、通讯、电力等领域。在这些领域,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在资源获得、信贷支持、准入上使用不同的制度,即在不同所有制的经济成分之间存在大量看得见或无形的行业垄断或行业歧视,比如:设置准入限制、制定垄断高价、低价获取生产要素等。   制度鸿沟严重制约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产生了多种社会后果与危害。首先,降低政府效率,导致寻租和腐败;其次,加剧贫富分化及社会鸿沟;再次,影响中央和地方建立正常关系;又次,导致发展无效率和社会不公正;另外,构成收入鸿沟、区域发展鸿沟、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制度基础,是各类社会鸿沟的根源。      收入鸿沟:“中等收入陷阱”的罪魁祸首      收入鸿沟是指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群体或阶层之间、行业之间因收入获取机会、获取过程及结果不平等而形成的显著差异。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收入不平等程度越来越严重,收人鸿沟成为一个重大经济社会矛盾。世界银行研究指出,全球收入不平等程度高于中国的只有29个,其中27个是拉丁美洲和非洲国家,亚洲只有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两个国家的收入不平等程度高于我国;中国基尼系数一直呈上升态势,2011年达到0.5。   中国收入鸿沟主要表现在:第一,城乡收入分化严重,城乡收入差距达到历史高位。比如,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值差距由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1.86倍扩大到2011年的4.6倍;城乡居民人均财产性收入差额在2000到2010年的10年时间扩大了3.82倍。第二,城镇和农村内部居民收入分化严重、城乡不同阶层收入差距扩大。比如,按照收入水平十等份划分,城镇居民内部最高收入群体与最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差距从2000年的1万元年扩大到2010到4万元,十年扩大了4倍;农村最高收入组居民与最低收入组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持续扩大。中国贫困人口数量在国际上仅次于印度位于世界第二位。第三,不同区域居民收入分化严重。收入最高与最低省份收入之比1990—2011年一直在2倍以上。第四,不同行业之间收入分化严重。2010年收入最高和最低行业的差距达11倍,尤其是垄断性行业与竞争性行业的平均收入水平差距拉大。   收入鸿沟是造成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停滞、社会不稳定、政局动荡等问题,被称为“拉美现象”或“中等收入陷阱”的罪魁祸首,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历来是社会不稳定的潜在根源,收入鸿沟滋生民粹主义,民粹主义增加政府管理的成本。      阶层鸿沟:形成新的制度及社会歧视      阶层是指按照一定的标准区分的社会群体;阶层鸿沟是指阶层之间的疏离与断裂日趋扩大的趋势。中国阶层鸿沟分为两类,即一般及市民内部阶层鸿沟。一方面,一般阶层鸿沟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底层碎片化,中国社会底层被切割为无数片断,社会结构由此碎片化。第二,社会断裂化,城乡逐渐陷入了断裂的困境,一部分人被甩到社会结构之外,不同的阶层和群体之间缺乏有效的整合机制。第三,利益集团化,新的利益集团日趋固化,强势集团形成了一种比较稳定的利益联盟,对中国公共政策制定和执行产生影响,形成有利于自身利益联盟的话语权力及公共舆论。另一方面,市民内部阶层鸿沟主要表现为:收入分配不合理导致社会阶层鸿沟、阶层固化使正常的社会代际流动受阻、阶层自我认同偏下引发社会结构紧张。   阶层鸿沟造成严重社会危害及后果。首先,使进城农民长期处于“半城市化”之中,产生人为社会排斥、认同危机,潜伏社会危机,扩大城乡差距。其次,导致市民社会内部利益分化,激发社会矛盾,产生社会危机。另外,形成新的制度及社会歧视,加剧社会鸿沟,增加社会管理成本,降低政府公共服务质量与效率。      区域发展鸿沟:降低全体国民的整体幸福感      区域发展鸿沟是中国东、东北、中、西部等4大地区之间、31个省级地方政府辖区之间在经济发展水平、社会发展水平、人居环境水平等方面的明显差距。   区域发展鸿沟主要表现在:地区发展差距扩大、社会发展差距扩大、人居环境差距扩大、地区产业结构趋同现象严重、产业分工不合理、地区之间缺乏有效合作等。其中,地区之间差距扩大是最主要的表现,具体包括区域之间、省级政府辖区之间经济总量差异、经济增长速度差异、第三产业构成与比例差异等。这种差异包括区域发展绝对差异与相对差异两种。   区域发展鸿沟不利于国民经济增长、社会和谐及可持续发展,产生严重社会后果。首先,加剧区域经济发展失衡,导致区域之间GDP总量、人均GDP、GDP增长率、三次产业发展差距增大;其次,降低全体国民的整体幸福感,扩大不同地区居民在基本生活、就业、社会保障等方面的差距,无法满足居民享有相同的国民待遇及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需求,恶化社会各阶层鸿沟;另外,区域发展鸿沟会恶化部分地区的人居环境,不利于改善全体居民福利,难以保证一国居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提高政府效率,消除社会鸿沟      十八大报告指出,“必须从维护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高度,加快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推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这就要求效率与公平兼顾、民主法治和公平正义并举、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并重,全面提高政府效率。当前需要从以下方面着力:   第一,转变政府政绩观念有助于消除社会鸿沟。在长期以 GDP 增长为主要衡量标准的政绩观下,中国收入差距日趋扩大,弱势群体日趋增多,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生态环境不断恶化。因此,我国要转变政绩观念,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人与自然和谐的科学发展观,才能消除社会鸿沟。   第二,重构政府效率评价体系,有利于规避政府效率悖论。首先,强化公民参与,形成多元化的政府绩效评估主体;其次,改变传统 GDP 评价指标,建立绿色 GDP 新体系;再次,建立经济与社会并重、并逐步偏重社会发展的多元政府绩效指标体系;最后,完善立法保障,使政府绩效评估制度化、法治化。   第三,创新社会管理,有利于化解阶层鸿沟及制度鸿沟。这就要求规范社会行为、协调社会关系、化解社会矛盾、解决社会问题、应对社会风险以促进社会和谐发展、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加强社会管理体系建设,增强社会管理合力;强调绩效导向,引领社会管理创新。   第四,培育中产阶层。加快培育社会中产阶层,促进社会阶层结构向“橄榄型”转化,对维护社会政治稳定、促进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调节与缓和社会阶层矛盾、促进政治民主化、引导社会主流价值观、凝聚社会认同等方面具有积极的作用。      (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导)    进入专题: 社会鸿沟 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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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洪都拉斯与北京互动 台湾感到紧张

洪都拉斯总统洛沃表示,希望与中国大陆发展关系。 台湾外交部周日(23日)表示,洪都拉斯外交部长指出,洪都拉斯与中国大陆发展关系,原则就是不影响与中华民国的关系。 美联社日前报道,洪都拉斯总统洛沃周四(20日)表示,政府将在中国设立商务代表处,作为建立全面外交关系的一步。 洛沃说,在21世纪,不能总是认为扩大与一个国家的关系,就意味着与另一个国家为敌。 据中央社报道,台湾外交部拉丁美洲及加勒比海司长吴进木接受采访时指出,据驻洪都拉斯大使郭永梁回报与洪都拉斯外交部长会晤了解原委,所谓设立代表处设处信息仅在研议阶段,研究各种可能性,洪都拉斯与中国大陆没有签任何协议。 他说,郭永梁转述洪都拉斯外长说法,洪都拉斯与中国大陆发展关系,原则就是不影响与中华民国的关系。 外交部次长柯森耀日前曾说,不反对友邦与中国大陆加强经贸,但不希望设办事处或代表处。吴进木指出,郭永梁与洪都拉斯外长会面时,对方并未对此有任何承诺。 据报道,美联社报道出来后,郭永梁第一时间向洪都拉斯表达关切并请见洪都拉斯总统洛沃释疑,但洪都拉斯官方婉称“总统公忙,会安排时间,另先安排外长会见”,让郭永梁碰了软钉子。 吴进木澄清说,郭永梁看到相关报道感到很惊讶,“连他是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指出,洛沃最近国内事务繁忙,加上又感冒,不过驻处已在安排约见洪都拉斯总统,双方会面日期应该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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