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犯

自由亚洲 | 白色恐怖有口难言 狱中政治犯寄语声援(图)

伊斯兰世界爆发的茉莉花旋风在短时间引起了中国大陆空前的政治高气压,当局以至今不为外界所知的方式,堵住了一大批最敢言专业人士的嘴巴,以致近日有人要无言地逃亡。不过,也有早在茉莉花开前就入狱的人传出消息,说他闻到了花香。 图片:系狱的郭泉与逃亡的黎雄兵(转载自维基百科以及维权网/记者丁小制作) 月初曾“被失踪”两天获释后又被噤声的北京律师黎雄兵再度受到威胁,他周四表示回老家躲避。   周四下午3点22分,黎雄兵律师在新浪微博客上写道:对不起,我错了!因为我答应过,不再说话和写字。为什么屡教不改呢?我想我可能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自制力、恐惧感,反复无常。亡命了一天,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求你们不要追捕我了,好吗?我现在回家去,回老家去。一,陪陪父母;二,看一回精神心理医生。我没开玩笑!老L ,给你的工作添麻烦了!   据称他当天中午匆忙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其后电话一直联系不上,究竟发生了何事难以确定。黎律师的妻子当晚告诉本台:“他跟我也说是回老家,现在还联系不上,可能还没上车,安全应该还没问题,现在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上车才知道。(是不是警察今天又找他说了什么?)这些我都不清楚,他中午回来的很匆忙,只是拿了几件衣服,说出差回老家一趟,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当晚十点半黎雄兵在新浪微博再度回应朋友们的担忧,称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在夜行的列车上,回湖北老家。”并写道,“我无意指责和抱怨,因为我确实答应过,违反的话,至少给承担具体职责的工作人员带去了麻烦。我只是在心痛一种苦难人生,作为律师,不能自主办案;作为法律人,不能真实写文字;作为父亲,不能安全的陪伴孩子;作为丈夫,时常让妻子担惊受怕。”   黎雄兵和众多被失踪后回家的律师朋友一样,他一直没有对外讲述期间遭遇,仅是偶然在新浪微博客上发言。   今年二月以来网络发起了中国的茉莉花行动后,一批活跃的网民、维权律师、异议人士受到非法羁押甚至抓捕,过后虽然不少人陆续获得释放,这些中国大陆最敢言的人却几乎一致被静音,暂时没有人能弄懂到底是怎么样的措施才达到这一效果。   与此同时,也有系狱的政治犯坚持信念并努力发出声音。   因在互联网上发表论政的文章并声称成立新民党,被以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刑十年的前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郭泉,日前在家人探监的时候带出信息。   他的母亲顾潇周四转告本台记者:“他说妈妈如果我的朋友打电话来,告诉他们我的精神状态很好,比身体好。还有我很支持茉莉花行动。我问儿子什么是茉莉花行动?他说妈妈你不懂不要紧,只要这样告诉他们就行了。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个,因为我周围的人都不懂这个事儿。他还知道艾青的儿子艾未未被抓了,说他是以别的名义被抓的。还有一个郭泉说得不准确,他说我一审给他请的李和平律师也被抓了,说妈妈你给人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回来我打,李和平说我没有被抓,不过也差不多,被抓的是李方平。我也搞不懂郭泉在里面怎么能知道这些。”   至于在监狱中的他如何知晓这些对中国普罗大众都封锁的消息,家人也不清楚。   郭泉08年被捕,其后判刑入狱至今在中转监舱,与其他囚犯不同,他不获分配劳动甚至没有放风,在牢房内度过每一天。但他一直拒绝认罪,并且对于中国走向民主自由充满信心。   母亲顾潇说:“政治犯连放风都没有,反正在我看他是受苦受难,但他不这么说,他说妈妈我在这里坐享其成,外面的人都在那儿受苦。我说你还坐享其成呢,跟你这孩子没法说! ”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丁小的采访报道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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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苟且的“私奔”

 不想苟且的“私奔”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 老愚 2011年05月19日 06:15 AM   在知天命之年的夏天,资本运作高手、鼎晖创业投资合伙人及创始人之一王功权突然高调宣布“私奔”,“私奔”对象是资本运作女王琴,负责鼎晖投资投行业务的江苏中孚投资公司董事长,一个小他十六岁的女子。在他眼里,王琴倚栏而笑有蝴蝶振翅之美。记者调查称,两人在微博互动之后,女方在微博里宣称:“终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平地一声传私奔,举国若狂。把男女之事做到如此动静,令常年靠造绯闻提升人气的明星黯然神伤。   除了高贵的身份外,他有别人难以企及的“痴情”。请看他在五月十五日深夜标注的原创歌词≪私奔之歌≫:“总是春心对风语,最恨人间累功名。谁见金银成山传万代?千古只贵一片情!朗月清空,星光伴我,往事如烟挥手行。痴情傲金,荣华若土,笑揖红尘舞长空!”一副幡然醒悟的自白,又有劝世的味道。近日,颇得读书界好评的《不曾苟且》一书,盖因标榜所选之意见领袖“不苟且为人为文”而走俏。王功权此举是否也是“不苟且”的结果呢?   这段有点打油诗滋味的文字,文浅意深,颇具“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作者似乎洞穿了功名和财富的虚无,决定孤注一掷——“千古只贵一片情”。有点琼瑶,又有点三毛,缠绵和流浪兼具。他在这个年头发现了“情”的价值,而且置于人生和历史的最高位置。把话说得如此决绝,是为了凸显行动的合理性,不必深究。   然而,此情绝非正当的男女之情,而是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不伦之情。他未与妻子离婚,就先斩后奏,做成一锅惊天动地的熟饭,于情于理皆为乱来。可以理解的是,夫妻之情早已寡淡至无,唯名义耳。   莽撞乎?纯情乎?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唯情主义者,容易动情,也容易移情别恋,生活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次次惊天动地的发情交尾然后分手的过程,他们昂扬的感情列车滚滚向前,留下一地被碾碎的花儿,那些被他们逗弄而开放的忧伤的小花。   他显然不是一个色情狂。绝然抛弃一切绝尘而去,说明他一直处于压抑状态,内心那根情弦无人拨动。这次,他准备让自己被拨动了。事实上,或许是他自己拨弄动的。可以想象的情节是,早已明铺暗盖了,做成了一对鸳鸯。只不过,在起飞前犹疑徘徊,五里一徘徊,十里一徘徊,我要不要这样飞走?他在反复考量后果以及自己内心的感受:我真的需要这个女人?愿意为他抛弃一切?   这个初夏的深夜,他终于得出了结论:是的,我愿意。   用微博告知全世界,并非仅仅因为他是公众人物,得对大家有个交待,更多的恐怕也是宣言,自壮声威而已。   如此一来,便有一种悲壮的劳什子出来了。这或许正是他要的补偿。   他对不起的对象,其实只有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我们可以想象她的感受。一部分网友已经及时入戏,把自己的体味直白地写了出来:责任才是最重要的品质。有股道德祖师爷的味儿。   更多的人在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有人抛出了炒作论:为了新公司而谋划的微博演出。我不太相信。就我的直觉,这只是一场个人的发飙。他在人生的关键时刻,以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他急于脱离旧有的氛围,开始新生活,便选用了最便捷的方式昭告天下。   就那点事。过来人一定会这样说。因为情是个最不靠谱的东西,说有就有,说无便无,无法经由科学检验,让双方放心拥有至白头偕老,地老天荒。   借机生事的倒不少。有人发布搜索报告,称私奔前,王功权去某网站购物,买了些什么,试图借机把自己的网站塞给大家。有人人肉搜索王琴,推断此女本乃一新闻界混混,只是个采编,而非正经新闻记者或编辑,言外之意,人品一般,本事了了,为王总觉不值,以为他上了女人的当。   私奔,在古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不愿被媒妁之言束缚,遵从自己内心情感的男女,突然脱离人生常规,逸出人们视线,去过幸福的生活了。也会有磨难,以及不可预知的风险——谁的人生又能明白如话呢?但至少在私奔那一瞬间,他们觉得唯有私奔才能脱离苦海,这似乎就很值了。遗憾的也许是,许多人一生都没有胆量私奔一次。   在此之前,他和她似乎已经隐居了一些时日。为了释疑,才发此微博。他已经等不及办完手续,再明媒正娶了,急吼吼生米做成了熟饭。在情欲面前,道德只能望其项背而嘤嘤啼哭了。真爱,真我,真自由,唯独把半个家庭放在油锅里煎熬。   多么率性,又多么残酷!新人笑,旧人哭。当你把妻子看做可交换的物品及可挑剔的对象时,她当然就不再有任何竞争力了。红颜老去,我也老去,一块慢慢变老,欲望转化为平和的感情时,私奔和背叛才会平息。   王先生在心里要完成一个切割,宣布自己的新生。说明他在情感上一直无着落,期待春风化雨,一个年少女性给予自己全部的生命价值。这一场私奔的价值在于,他或许有某种可能性拯救自己的余生。   最新的消息是,他们还好好活着,“很多亲友担心我是因长期发表敏感言论和参与许志永等发起的争取教育平等权等活动而被政府失踪,奔走打探,甚至要报案、请律师、呼吁抗议等,再加上有太多不能再履行的会议约定或各种责任承诺,不便开机一一道歉,只好以微博方式一并告知私奔真相,以解众惑。至于被大家谩骂谴责致身败名裂,我无所谓。”   这段话或许可以作为私奔的精神注解。“因为没有阴谋,所以就无所谓出卖;因为没有敌人,所以也就不需要斗士;因为格外戒备权力,所以不屑于获得权力;因为珍惜自由,所以惧怕背负名声……渴望的是公民的生活、公民的社会,没有英雄豪杰,只有一个个有头脑、有脊梁、有良知、有健康、有博爱的自由的、没有恐惧的人。”   他渴望做一个自由的人,他的全部人生经历和修养告诉他的内在需要,应当这样度过所剩无多的人生。他决绝的一搏,背水一战的勇气,把自己逼到绝路而后生的最笨的策略,他义无反顾地尝试了,留下无数谜团供有心人破解,留下佳话抑或丑闻供大众消遣。狂欢啊,一个人的私奔宣言,掀起每个人心中的千层浪,潜伏的关于情感的想象激活了,衍生出恒河沙数般的猜想。不是他怎么了,而是我们怎么了?   私奔的基因潜伏在多少人的心底,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将孤注一掷,完成此生最可宝贵的一跳。这是情感贫乏欲望过剩时代的奇葩,又有谁人知道,那也是一朵恶之花。   没有人知道你在私奔,你把自己的事情变成了大众的事情,就别抱怨被消费消遣,进而成为笑柄。如果还有人打算私奔,那不妨听听诗人胡赳赳在《北京的腔调》里的一句格言,那:“延缓将情人变为家人的时间,亦防止将情人变为陌路人的来临。”这段话其实也缺乏操作性,他的另一句话或许更有点意思:“伦理和道德适合于社群,不适合于个人。所以总有人‘一言不和,拔刀相向;两情相悦,解开裤裆’。”   人生看似漫长,删除掉枝蔓后,其实也就那么几段,在某个节点上的变脸,瞬间就会使自己的人生变短,甚至结束,也许你以为那只是全新的开始。   来源: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38662?page=2   禁言:周二,柏林警察正驱散抗议一个核峰会的示威者。一名德国政府官员周二说,他们对国内17个核反应堆进行了安全检查,结果显示,尽管这些反应堆并不能抵御所有威胁,但没有必要立即将它们全部关闭。 “木乃伊”:周二,在日本东京国际展览中心举办的“美丽世界”(Beautyworld)国际美容化妆品展上,一名妇女正在接受“超级绷带”(Aura Super Roll)护理,据称,该护理有瘦脸的功效。 等待:缅甸政府周二开始实施大赦,将释放超过1.4万名囚犯,但其中只有少数属于该国2,000名政治犯之列。图为一名亲属周二在仰光的一座监狱外等候。 类别: 转贴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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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副行长的“六四”经历――亲眼看见解放军“杀人”

35岁的万宝成出身红色家庭,在群体中不算突出。 他是被特定的时代环境制造出来的 “ 敌人 ” 。 1993 年大年初三,大夥闲得无聊, 就在一场大雪里袖手交流案情。我是有心人,专挑万宝成问, 虽然此前我已对他 “ 了如指掌 ” 。 据传闻, “ 反革命 ” 这个罪名要取消了,这意味着 “ 平反 ” 的历史已不复存在 ── 欠账不还, 赖账到底一一这就是与经济接轨的中国特色的后极权主义。   老威:在这座监狱的六四反革命中,您的职位算最高吧?   万宝成:不错,坐牢之前,我是某市农业银行的副行长。   老威:是吗?真有点奇怪。您对政治兴趣很浓?   万宝成:谈不上。我在行业里出类拔萃, 对党和国家各个时期的经济政策很熟悉, 每次下发的文件我都要细细揣摸,《人民日报》 社论与行业报刊更是每天必读,这叫不叫对政治感兴趣?   老威:你说呢? 万宝成:这叫工作习惯,也叫当官的基本功。跟着方针政策走, 避免出格犯错误。至于政治嘛,不关老百姓的事,尽管运动一起, 大家的热情高涨。弄出了问题,就糟糟懂懂被关了进来。 在这儿的六四反革命中没有精英,没有体改委, 更没有赵紫阳的智囊团,犯案前,大家不过是普通人;教师、 大学生、工人、打工仔、副乡长、税务员、记者、社会青年, 还有作家,还有一个技术高中的学生,人狱时未满 18 岁。 李鹏发明了一个概括性的名词,叫 “ 社会闲杂 ” ,我看差不多, “ 人民 ” 是抽象的, “ 社会闲杂 ” 才是具体的。按理说, 听党的话就该叫人民,不听党的话才堕落成社会闲杂,可在学潮中, 党有两个声音,把人听迷糊了。如果不发生六四, 大家不过终日碌碌无为,上班下班,买菜做饭,生儿育女, 恐怕一辈子也捞不上当政治犯的机会。   老威:您是不是觉得挺冤的?   万宝成:既然爱国爱成了政治犯,就没谁感到冤。不过, 有点恍若隔世。说实话,啥叫颠覆国家?啥叫西方民主? 过去我想都不会想这些,连在报纸上读到类似字眼, 也会下意识地跳开;至于民主墙、魏京生,更像火星那么遥远。 可一坐牢,生活中远与近的位置一下就颠倒了,现在, 银行离我比火星还遥远。     老威:您是咋个犯案的?   万宝成:您没看过我的《判决书》?   老威:所有的《判决书》都大同小异。特别是反革命的《判决书》, 更像文革大字报, “ 反动 ” 啦, “ 气焰嚣张 ” 啦, “ 阴谋推翻 ” 啦, 甚至还有 “ 狂吠 ” 之类的兽化字眼。涉及到犯罪情节, 三言两语就完了。您好像是弄了一张传单?   万宝成:《六四目击记》。   老威:您 “ 目击 ” 过六四?当时您在北京?   万宝成:我到北京出差,有一笔贷款到期了。对方拖延, 我就亲自去催还。本来可以派信贷员去,但考虑到当时正闹学潮, 市面混乱,还是由领导出马慎重些。 老威:四川的贷款放这么远? 万宝成:他们在四川的公司撤了,收缩回北京。总之, 我是 5 月底乘飞机去的,这可太不识时务,因为北京市面人心惶惶, 那家公司里也只有值班的人,据说领导都到天安门爱国去了。 我公务在身,无心凑热闹,就在翠微路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来。 我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十字路, 每天都有市民和学生在窗外来来往往,黄昏时, 就东一堆西一堆地聚会,互通消息。解放军快进城了, 有人说三十万,有人说二十万,夜深人静, 总能听见万寿路方向一阵又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 四川的位置还是太偏了,到了我们市,就更偏,闹学潮, 顶多是游行,反官倒反腐败的标语口号满天飞。 与市委派的人对了半天话,大夥也就散了。可一进北京, 气氛就紧张多了,大兵压境。人们还成群结队朝天安门去, 这就是真革命,其它地方,走过场而已。小道消息越听越离谱, 甚至有出动空降部队的传闻。我这种死脑筋,肯定不相信。 我爸爸是老八路,对党忠心耿耿,我多少受了他的遗传, 既然周围的人都疯了,我就闹中取静,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业务书。 就这样熬到六月三号晚上,街上的市民越聚越多,整个宾馆全空了, 连服务员也上街。有人站在台阶上发表演说,要拦截军车, 不准解放军进城去镇压学生。群情激昂,除了文化大革命, 这种场面我还没碰见过。也许您不相信,这时我依然置身局外, 早早就上床了。   夜里,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戒严令已播了好多遍, 可人们不管这一套,把街口都扎断了。我把窗户关上,刚一熄灯, 就见玻璃上映出了火。   此时我没忘记自己是领导,不是来看热闹的,就服了一颗安眠药。   不晓得是不是做梦,总之我是听见了枪声。 我这辈子简直想不到解放军会开枪射杀平民, 装甲车会向着人群撞过来。文化革命的两大派武斗, 也是群众之间打来打去,乌合之众,毛主席一声令下,大家都缴枪。 出动正规军就不同了,他们的对手应该是美帝苏修蒋家王朝, 不应该是爱国的老百姓。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服务员敲门打扫房间,一进屋,就惊叫起来。   她说先生,亏您还睡得着!我起身问怎么啦。她指着窗户说, 玻璃全碎了。原来有颗流弹射进来,把床对面的墙也钻了个大洞!   我庆幸自己命大,如果我昨晚趴在窗台看热闹, 很可能就血肉模糊地躺在这儿了。 据说有人在十几层楼上向下探了个头,就换了一弹,当场呜乎。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当局外人么? 老威:热血冲上来了。   万宝成:胸闷得慌,可血还没上脑门。直到我又向窗外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政治犯当定了。   老威:您忘了您是行长?   万宝成:狗屁。路口全是扣着钢盔的野战部队,隔几分钟, 就有一辆装甲车冲过街口。我刚好瞄见, 一个解放军在喝令一个小伙子站住。小伙子一慌,拔腿就跑。 解放军单臂顺过冲锋枪,哒哒哒地一梭子,小伙子一个前扑, 就爬在地上不动了。这一幕,我想我的八路父亲也没见过。   我呆在那儿,还是服务员把我拉回床沿。她叮咛千万别胡乱瞅窗外。 当兵的杀红了眼,非常时期被流弹打了活该。   是的,子弹可不认您是不是党员,是不是副行长。我坐在桌边, 拔出笔,摊开纸,就这样写了。我以前都是写总结、汇报和计划, 就这一次,我把我亲眼见到的难忘的一幕写了下来。 我写得文采飞扬,自己都感动得流泪了。我天真地想, 政治与我无关,但共产党员应该诚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长期做经济工作,我晓得哈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写了一千多字,工工正正地誊写在一张纸上,取名《六四目击记》 。我偷偷找地方复印了一百张,在回程的火车上,沿途散发。 虽然当时全国像兵营一样,随时可能被盘查, 但我是经济领域的干部,不容易引起怀疑。回到家, 我休息了好几天才去上班。生活照旧,表面啥也看不出来, 可我心里有鬼。   过了一个多月,没啥动静。我想大约是群众对六四屠杀都有看法, 敢怒不敢言,所以没人捡了传单去告密。唉,国家的事, 哪个说得清是非? 我自己不顾死活地弄了《六四目击记》, 可在学习北京平暴的中央文件时,作为领导,我还得带头表态, 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由于银行没职工参加游行, 我们还受到上级表扬,颁发了奖金。谎言重复一百遍就成了真理, 所以,中央文件定性六四为反革命暴乱,大家通过学习, 也就统一了认识。 后来我差点把干过的事忘记了,但警察不会忘记。终于有一天, 大约是 8 月份,行长约我谈工作。我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他, 还有两个陌生人。行长说,万宝成, 把你干过的事老老实实向政府交待吧。我打了个寒战, 本能地装糊途;我干了啥事,行长您还不清楚?不料行长一闻此言, 急得面红耳赤,说话也结巴了:我,我,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后来我才晓得,国安警察早已顺藤摸瓜到我市, 把我列为重点嫌疑人施行暗中监控。谁都不相信我会粘政治, 批捕前,市委开会讨论时,第一书记还毫不客气地挡驾: “ 不可能! 万宝成同志出身于革命家庭,他父亲是老八路,跟我同一年的兵; 而他本人 18 岁就入党,忠心耿耿,把经济工作干得红红火火。 他是在我鼻子尖下长大的,他绝不会干反革命勾当! ” 其它领导也纷纷发言,替我担保,有人甚至说: “ 这娃娃正是上升时期,你们莫又弄一柱冤、假、错案, 毁了人家前途! ” 国安局的人被大家批得沉不住气, 就把所有的证据都摊在会议桌上,包括笔迹的对比签定, 住京宾馆服务员的证词,铁路沿线拾得的传单,等等。 事实胜于雄辨,大家都哑了。在十分难堪的气氛中, 政法书记签字批准了拘捕。   事已至此,我只能全部供认。幸好我没同案犯,案情也相当简单。 但是我觉得自己无罪可认,因为我目击过的事实千真万确。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上至书记,下至行长, 还有公安局的各级领导都纷纷出马,苦口婆心,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其共同目的,就是要我认罪,要我承认造谣, 或者听信坏人挑唆,编造了这个诽谤解放军戒严部队的无耻谎言。 这咋行?    ” 我对审讯员说: “ 我写的都是我亲眼所见, 我以一个共产党干部的人格来担保! ” 审讯员说: “ 你已被开除了党籍。 ” 我说: “ 还没接到通知。    ” 审讯员说: “ 落到这一步,还死脑筋!你认个罪,争取个态度吧。 ” 我说: “ 共产党员的态度就是诚实。 ” 审讯员说: “ 一派胡言。 ” 我说: “ 当时你又不在北京,你才是胡言,你根本没资格审这个案。 ” 审讯员气坏了,说: “ 万宝成,你以为你还是银行行长, 有权有势?无产阶级专政的威力是强大的! ” 我说: “ 我又不是贪官,你何必吹胡子瞪眼? ” 他说:    “ 你是经济案就好了,有人会保你,将来还有翻身之日; 你沾了政治,就彻底完蛋,懂不懂?你不认罪, 你的老关系都不好为你活动。 ” 我说: “ 瞧你那副小人得势的样子! 你社会经验倒丰富,就是文化太低,不懂这政治上的罪, 是不好轻易认的。我承认我造谣,就等于自己朝自己头上扣尿盆子。 ” 谁也说不倒我,最后,政府方面搬出我爸爸。这招太毒太损了, 它彻底摧毁了我对现在这个党的多年的信任。我的案发后, 爸爸气得浑身哆嗦,叫了一声 “ 短命娃儿! ” 就栽倒了。中了风, 经抢救,半个身子瘫痪,可脑子还清醒。 公安局把他的轮椅推进审讯室外的放风院。我一见, 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爸爸放声大哭。我家有两个姐姐,我是独子, 又是行业尖子。他的骄傲,他晚年最后的希望和荣誉全在我身上。 万宝成这个名字,也是 57 年宝成铁路通车时, 他特意给刚诞生的我取的。表面意思是纪念宝成线通车, 内里的意思却是愿我如铁路一生顺畅。 警察一见我哭,以为他们的策略奏效了,就乘机劝说:认了罪, 啥事也没有。轻轻松松地陪一陪老人家,他的身体就逐渐恢复了。 万行长为本市的经济发展与建设作出过很大的贡献,将功补过, 定能得到政府和人民的谅解,从轻,甚至可能免除刑事处罚。 在哪里摔跟头就从哪里爬起来,市委书记都说了,您是一时受蒙蔽, 全国受蒙蔽的领导干部远不止您一个。我们欢迎您回到人民怀抱, 还干您的老本行,于党于国于家,都能兼顾。   我爸爸边听边点头,还吃力地抬起手点着我说: “ 照组织说的办。 ”   我激动得大声说: “ 爸爸,您清楚您儿子是咋样的人! 我从您身上学到的最优秀的品质,就是一是一,二是二, 从不弄虚作假。共产党咋个能逼迫它的党员承认莫须有的罪呢? 诚实犯法么? ”   爸爸说: “ 党叫干啥就干啥,没二话可讲。 ”   我说: “ 那张传单写的是我亲眼所见。 ”   爸爸说: “ 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就不看。 ”   我反问: “ 我看了我不该看的? ” 爸爸说: “ 看了,看了又咋的?反革命暴徒,都该死。 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红色江山,难道能这么丢掉? 难道能让国民党、帝国主义卷土重来?你好好想想,屁股, 是不是坐歪了?坐到敌人那边去了?放松了世界观改造, 放松了政治学习,危险啊!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老老实实, 接受处理,不管是啥结果,回家来,还是,还是我的儿子。 ”   见爸爸满头大汗,我不忍心再争辩下去。那拨警察如释重负, 竟要当我爸爸的面录口供。我提醒说: “ 这不合法律程序。 ”   老威:您没熬到底吧?   万宝成:我只能承认我的行为使党和国家的威望蒙受了损失。至于 “ 捏造事实,传播谣言 ” 之说,纯粹是对我人格的诽谤。萧斌犯 “ 造谣罪 ” ,判了十年,也许是因为他夸大了天安门伤亡的人数, 我又没说 “ 血流成河 ” 。不行。这个官司绝对没完,将来六四平反, 我还要反告他们,古代有 “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 的成语, 而现在呢,你连看州官放火也不行,更莫说点灯了。   老威:您被判了几年? 万宝成:四年,《判决书》上还注明我有认罪的态度,从轻。 真是胡扯,清清白白的一段历史就被弄脏了。唉,坐牢前, 我还以为反革命就像小说里写的,一小撮,尽干坏事, 梦想资本主义复辟。不料进来溜一圈,真相大白,所谓 “ 政治犯 ”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网友吴水     推荐 (摘自廖亦武《中国底层访谈录》) [中国茉莉花革命发起者 http://molihuaxingdong.blogspot.com] 转载请注明出处 [通吃 http://like-chilli.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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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政治犯的網絡狱中日记

菲律宾一名艺术家、记者兼社运人士自从遭政府拘禁后,便成立博客,记录自己的监狱体验及想法,他的亲友、其他艺术家、作家和一般民众也运用網絡,四处为他奔走,希望让他获释。 2011年2月13日,亚哥斯塔(Ericson Acosta)正准备驾驶汽艇,前往菲律宾东部岛屿萨马(Samar)的偏远乡镇圣荷黑,却遭到 军方逮捕 ,现场人士还取笑他带着电脑去乡间,但他遭指控为地下共产运动领袖一事,却令人完全笑不出来。 前总统艾洛优(Gloria Macapagal-Arroyo)执政时期,当时共有126人未经司法程序遭到杀害,另有27人失踪,亚哥斯塔被捕时,正在为当地撰写 人权报告书 。 军方讯问他后,以非法持有爆裂物罪名起诉,民间团体、作家、艺术家和他的亲友均严正驳斥不实,要求政府立刻无条件释放他。 亚哥斯塔目前仍监禁在萨马地区的Calbayog市监狱,人权联盟 KARAPATAN 指出,除了他之外,至2010年12月30日为止,菲律宾监狱内尚有353名政治犯。 起自前总统马可仕(Ferdinand Marcos)独裁时代,菲国政坛便不时出现要求释放所有政治犯的运动,执政党长期骚扰、恫吓、甚至杀害批评政府的人士及社运份子,阻止他们争取缩短贫富差距及增加贫民权力。 此次要求释放亚哥斯塔的运动中,民众大量运用網絡工具,这一点与过去相当不同,相较于义大利哲学家Antonio Gramsci得等待近30年才出版《监狱手记》,亚哥斯塔的狱中日记定期刊登在 acostaprisondiary.blogspot.com 博客中。 其中记录许多监狱体验,例如4月13日的文章 提及 : 我可能还没适应目前牢房环境,因此白天几乎无法动笔,闷热程度令人无法喘气,囚室里没有天花板,唯一的窗户不到一尺,旁边又是两 座从不停歇的煤炭火炉,外头噪音令人发狂,有时似乎来自青少年,有时却又像僵尸,我和另外11名囚犯挤在这个狭小空间里,让人无法专心、也无法集中注意 力。 4月17日的文章 写道 : 对许多狱囚而言,会面与放风时间都令人无比期待。 会客室大小几乎是一般囚房的三倍,也同时做为活动空间使用,每间牢房平均都有12名囚犯,每星期都有一次可在会客室待几小时,囚犯能趁这个机会透透气,纵 然不是新鲜空气也无妨。囚室内几乎吸不到氧气,尤其在早上十点至下午三点格外明显,故犯人们都很期待每个礼拜一回的会客时间。 博客里也有亚哥斯塔在狱中的 想法 : 在我遭到非法逮捕及羁押之前,我早已觉得自己基于种种目的和原因,和社区关系已变得疏远而模糊,为了全心投入反封建、反法西斯的集体运动,为乡村贫农及农村劳工争取权益,这是必然的结果。 脱离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其实牺牲很大…其中当然也有浪漫的成分,且身为诗人,我从未遗忘稻田与赤脚孩童的朴实画面,也从未忘记蟋蟀和乌鸦的原始叫声,不过有时在自省时刻,也会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诗歌。 亚哥斯塔的狱中诗作请见 Ikatlong Sundang: SIPAT 博客。 “释放亚哥斯塔运动”主持人除了代替他张贴狱中日记,也建立 網絡连署 活动与 Facebook页面 ,本文撰写之时,已累积788人参与。 这项行动的博客 freeacosta.blogspot.com 中,汇整愈来愈多声明、证词及其他文章,显示活动声势仍在增强,菲律宾争取政治犯获释的路途也会继续进行下去。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5k6998hGw8 校对: Soup 作者 Karlo Mikhail Mongaya · 译者 Leonard · 阅读原文 [en] · 则留言 (0) 分享: HEMiDEMi · MyShare · Shouker · facebook · twitter · reddit · StumbleUpon · delicious · Instapa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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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声援艾未未签名留言(14) 翻译 #transaiww

翻译:@huangchanning 校对:@krizcpec 时间:Wed, Apr 20, 2011 at 4:11 AM 到 Thu, Apr 21, 2011 at 12:59 AM ———- You cannot silence the voice of the people! Release Weiwei! 翻译:你们不能压制人民的声音!释放艾未未! 支持者:Kelly Brother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483 ———- Department Chair, Whitworth University 翻译:惠特沃思大学 系主任 支持者:Scott Kolbo Department Chair, Whitworth University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17 ———- Please release Ai WeiWei from an unjust detainment! In a world going colorless it is up to our artists, poets, and inspirers to preserve the hues that make this our home and keep us human. 翻译:请释放被不公正拘押的艾未未!是我们的艺术家,诗人和智者为日渐暗淡无色的世界保存姿彩,我们才算做有一个「家」,我们才算是「人」。 支持者:Max Fields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25 ———- Ai WEIWEI : FREE! 翻译:释放艾未未! 支持者:Robert Heske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52 ———- This is unconscionable. Weiwei absolutely must be released. 翻译:拘禁艾未未是不合情理的。一定要释放艾未未。 支持者:John Becker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53 ———- I believe in freedom of expression! 翻译:我相信言论自由! 支持者:Alan Epstein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55 ———- Ai Wai Wai must live free in China! 翻译:艾未未必须要在中国自由的过活! 支持者:Viviane von Hagemeister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69 ———- Free Ai Weiwei now 翻译:立即释放艾未未 支持者:Gerrit Ebneter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73 ———- The ability of people such as Ai Weiwei to speak their mind, and call attention to subjects which would otherwise not be noted is of importance to the entir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Not to mention that the beauty that he creates is beneficial to the hearts and minds of all who see it, he needs to be free both for himself, and for everyone else. 翻译:像艾未未这样有能力表达自己的想法,并引起人们关注一些原本无人理会的议题的人对整个国际社会而言是重要的。更何况他创造的美好事物,所有人看过都会心神受益。他需要自由,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其他所有的人。 支持者:Jonathan McConnell 留言链接: http://www.change.org/petitions/call-for-the-release-of-ai-weiwei”?ue=dun#comment-616577 ———- I suppose that it may be important to show respect to authorities, but not being able to accept any sort of criticism will lead to stag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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