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见

政见 | 中印边贸:挑战重重,前景光明

(本文已刊发于2013年5月22日出刊的《 青年参考 》) □“政见”观察员 陶郁 新任总理李克强首次出访选择哪个国家?2013年5月19日,答案揭晓:印度。考虑到中印两军数周之前还在双方存有争议的边境地区扎营对峙,李克强总理的如期访问清楚表明了两国寻求改善关系与促进合作的诚意。 中印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大国,同属崛起之中的新兴经济体,在国际舞台上具有许多相同或近似的诉求。然而,两国作为发展阶段相似的上升期国际力量,加之存在历史遗留的边界争议,自然难以避免在多个领域角力较劲。 中印关系虽然看似千头万绪、扑朔迷离,其核心却离不开“领土”和“经济”这两个问题。最近,印度学者 柯渡洲 (Joe Thomas Karackattu)发表论文,总结了中印边境贸易的历史与现状,分析了两国在此领域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对于我们理解中印两国关系的发展方向有积极的启示作用。 柯渡洲指出,中印陆上交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7世纪中期。自公元8世纪晚期起,随着西藏地区局势的动荡和造船技术的发展,海路交通在双边贸易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至郑和下西洋间达到高潮。然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中印两国间通过边境口岸进行的贸易仍然相当活跃;至1962年两国爆发边境战争前,印度在拉萨就设有三家银行与一个领事馆。 1962年在中印边境爆发的战争虽然很快结束,但它对边贸的负面影响长期存在。直到上世纪90年代,随着中印领导人成功互访,两国相继签署了一系列重要协议,中印边贸也随之逐渐重新复兴起来。不过,虽然中印共享3500公里以上的边境线,如今两国主要的双边贸易,却依然通过上海、广州、加尔各答和孟买等主要海港而展开。在毗邻印度的西藏自治区,九成以上的国际贸易是通过4400公里之外的天津港完成的。 柯渡洲认为,之所以出现上述问题,是因为中印边贸在数方面面临挑战: 首先,目前边贸时间过短。考虑到双方主要商业聚落与边境的距离都相当可观,每星期四个交易日、每交易日八个小时的贸易时间,越来越难以满足中印两国人民日益增长的边贸需要。 同时,两国边贸清单上所允许的商品种类,有时无法与边境两侧居民的实际需求有效匹配。例如,生姜、菠萝、苹果、杏仁与核桃等常见食物,并未被包括在边贸所允许的货物清单当中。在此情况下,一些非法贸易滋生出来,对正常边贸秩序造成了一定影响。 此外,交通条件也制约着中印边贸的增长;特别是在印度一侧,许多口岸的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而且与主要枢纽城市之间缺乏有效的交通联系。而由于种种制度缺陷和历史原因,目前中印边贸的收益其中在少数交易者手中,而这些人往往并非边境地区的居民。 不过,在柯渡洲看来,中印边贸虽然面临以上挑战,其不断强化的趋势却不可阻挡。中国如今是印度的第二大贸易伙伴;而共同的发展战略目标,更会不断密切边境线北侧的中国西南地区与边境线南侧的印度东北地区之间的联系。特别是随着中国西部大开发战略和“十二五”的实施,一系列自由贸易区在边境地区逐渐建立起来。考虑到中印边境地区的地理条件,两国在水力发电和旅游等方面更具有巨大的合作潜力。 中印两国由于历史原因而存有悬而未决的边境问题,这是一个必须承认和正视的问题。然而,边境问题不应成为阻碍两国合作的障碍;相反,两国应在包括边贸在内的多个领域中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不断开展合作,并且尝试在合作中逐渐加深了解和消除分歧,最终妥善解决那些悬而未决的历史问题。同时,如果中印两国在强化双边合作的同时,鼓励两国毗邻地区和省份之间发展更为积极和密切的贸易联系,或许对于促进双边合作也不无裨益。 【参考文献】 Joe Thomas Karackattu (2013): India–China Trade at the Borders: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 DOI:10.1080/10670564.2013.766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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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见 | 互联网翻译文化如何构建公共空间

□“政见”观察员 赵蒙旸 发展公共空间一定要从政治讨论开始吗?流行文化的兴起是否可以成为构筑公共领域的路径?近年来,随着在线社区和社交媒体的兴起,成功的线上动员个案越来越多,特别是去年Kony2012视频引爆互联网后,由亨利·詹金斯(Henry Jenkins)提出的迷群行动主义(Fan activism)的概念受到了很多媒体研究者的关注。迷群即通常所说的粉丝,年轻人们围绕一个或一类文化产品形成在线社区,时空上的区隔并不能妨碍他们在虚拟空间上表达看法,甚至共同发起线上线下的行动。这些社区构成了迷群行动主义得以成形的基础。 新加坡国立大学传播与新媒体系的 张玮玉 和 毛成婷 在今年初的期刊 Chinese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上,以中国大陆过去五年间兴起的网络翻译文化为例,讨论了这种特殊的迷群行动主义在互联网政治中的角色。 在社交媒体普及以前,关于迷群的新闻框架常常是负面的:媒体总是强调迷群成员怪异、疯狂和不理智的一面,将一些突发事故归因于迷群的骚乱。进入新世纪以后,相关的研究趋向正面,开始有学者注意到迷群分享性和志愿性的特征,将其称之为全球化下的非物质主义劳动者。总之,迷群既是具有变革潜质的社会能动者,也受制于其所追随的流行文化。 在中国的语境下,各种迷群兴起的前提除了社会整体的多元化外,很重要的一点也在于政权的放任态度。在很长时间内,迷群的活动被认为是转移社会矛盾的有效方式,有利于政权合法性的维持。为了进一步防止迷群的议题扩展到公民参与的领域,国家通过设置官方的流行节目和文化奖项,积极地将现有的迷群活动纳入自己的框架。 研究者把如今的网络翻译迷群平台分成三类,第一类是社区网络,包括东西、译言等文本翻译社区,和专职翻译外文影像资源的字幕组社区;第二类是传播类网站,比如公开课和视频网站;三则是发布译文的博客,比如译者。作者访谈了各个分类中的项目发起人与翻译志愿者,他们大都是业余爱好者,只有极少数是专职翻译。 大陆翻译平台的兴起源于受众对跨国文化产品的需求。在发展脉络上,呈现出从游戏漫画到字幕组,从娱乐导向到信息导向,从完成单一任务到搭建跨国界与合作性的翻译平台。作者认为中国互联网公开课文化的出现是协作翻译模式转换的重要标志,因为正是其巨大的受众群,使得以往各行其道的翻译平台间有了共同的传播目标,从而推衍出一个公共空间的雏形。 作者通过访谈发现,翻译平台的协作者们不约而同地强调自己非功利的动机,并看重自身对于原文本的选择权。也就是说,志愿者们更倾向于翻译自己本身感兴趣的、认为有价值的话题,这也成为特定的翻译项目被认领的前提。访谈对象所指的兴趣,不完全是单纯的个人喜好,而是多多少少掺杂了公共意识。尽管大多数被访者在被问及从事志愿翻译的首要动机时,都选择了个人爱好而非公众利益,但是他们同时承认这两者间是一种相互激励的关系。事实上,很多被访者心中存在着一种责任意识,即“我,而不是别人,才是应该翻译它的那个人”;一旦接手了相应的任务,就有责任做好,而不是拱手“让别人把原文给毁了”。 相比之下,网络翻译迷群对于自己翻译行为的外部效果预期则非常实际,他们从不寄望于几篇译文能改变大家的认知,甚至影响社会。很多志愿者相信网络开放,来去自由的理念,他们不会采用倡导性的手段要求他人去阅读自己的译文,而只是等待真正感兴趣的人一起来分享。然而,虽然内容制造者本身并没有赋予自己的工作太多的公共价值,但公开课等却在客观上传播了开放资源与分享互赢的理念,有的内容甚至对于普及公民意识也有促进作用。这种开放网络的理念与封闭国家的控制间即使没有正面对撞,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内在冲突。当国家试图用商业的逻辑去吸纳,用监管的逻辑去过滤可能引发迷群集体行动的流行文化区块,互联网翻译文化的非物质主义取向使得国家收编和阻隔的努力失效。迷群的行动被迫在实现价值和自我审查间寻求平衡,但它们永远不会成为巩固政权合法性的零件,他们的行动尚不能说是政治取向的,但至少是具备公民性的。 近两年,对互联网翻译文化的讨论存在着多个面向,有研究者发现迷群内部存在多样化的角色扮演和身份建构,也有学者认为翻译社区的价值基础是新自由主义工作伦理与利他主义的结合。不管怎样,翻译迷群与其他迷群在价值基础和行为模式上都有着较大的差异,代表着一种新的迷群行动生态。中国互联网迷群的内涵,也将在技术和政经因素的互动中得到丰富。 【参考文献】 Weiyu Zhang & Chengting Mao (2013): Fan activism sustained and  challenged: participatory culture in Chinese online translation communities, Chinese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6:1, 45-61 http://dx.doi.org/10.1080/17544750.2013.753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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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见 | “水资源政治”中的中国

(本文已刊发于4月24日出刊的《青年参考》) 政见观察员 宿亮 题记:2011年元旦前后,笔者在越南旅行,参观湄公河三角洲一处中心岛。岛民在雨季时居住在二层,任由河水漫过一层,并每年在一楼门廊柱子上标注水线。2008年前,水线一般接近二层地面,而2008年的水线则连一层的地面还没有超过。那一年,正是中国和湄公河下游国家关于水资源使用的纠纷最激烈的一年。 地球上可资利用的水资源稀缺,从不断变化的供求关系上看,这一资源的稀缺程度相比石油更甚。人口数量增加、城市化进程加快、人均需求上涨,加之全球气候变化引发的各种极端天气凸显水资源的紧张。 不少国际政治专家认为,如果不能在水资源分配使用上形成良性国际机制,可能因此爆发“水战争”。 在水资源国际政治版图中,中国引发越来越多关注。一方面,中国是一个极度缺水国家,整体人均每年可消费水资源量已经低于联合国“压力线”,同时,资源分布地区差异极大。水资源匮乏直接影响17%粮食产量,甚至波及世界粮价。另一方面,中国人口多、经济发展快,对资源不断上涨的要求引发不少邻国紧张,其中水资源就是重要一例。 一些学者把目光放在中国西南部的青藏高原上,从水资源角度上说,这里是5条大河的源头,对整个东南亚、南亚地区都有直接影响。中国政府的“南水北调”、发电站建设等措施,无不关联整个地区。湄公河流域国家以及印度都在水的问题上与中国有着不平静的关系。 德国弗莱堡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副教授 提莫•门尼肯(Timo Menniken) 在《当代东南亚》(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撰文关注湄公河下游国家与中国的关系。 湄公河全长4800米,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六个国家,,注入南中国海。从长度比例上看,中国只占16%,但这条河流上游80%的高度落差都集中在中国云南省。中国在湄公河上游,也就是澜沧江修建水利设施,引发下游国家关于水资源分配的紧张。 下游国家认为,虽然中国境内湄公河长度比例不大,但却是60%湄公河水量的来源。这条河流在下游85%可以使用的河水用作农业灌溉,即便是总供给量高于使用量,但季节分配差异大、需求增长较快,上有的水利设施施工对下游民众生活和生态体系都有一定影响。 湄公河水力发电潜力巨大,大多数都集中在上游,目前开发得并不多。中国计划2017年完成澜沧江上8个大坝的建设,将使得这些水电站装机容量达到三峡大坝的80%。门尼肯在文章中援引一些技术人员的分析,中国的在建工程在很大程度上可能使得下游雨季洪水频发的状况有很大缓解。不过,下游越南农民和柬埔寨渔民长年来形成依赖雨季过渡水量耕种、捕鱼的方式,大坝会波及这些产业。 湄公河下游国家柬埔寨、老挝、泰国和越南1957年成立湄公河委员会。这一组织多次与中国水利部门交涉谈判,希望中国减少工程量。而中国方面仅是这一组织的观察员国,而且与泰国签有协议,一旦上游电站建好,将向泰国售电,据此认为下游国家已经接受工程现状。 门尼肯认为,在目前状况下,下游国家奉行的是“合作不发展”策略,而中国则遵循“发展不合作”。中方以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念为指导,追求相对收益,只会在能够实现互惠的条件下合作。在博弈论里,这种状况称为“Rambo Situations”,也就是一方完全占有优势,倾向于维持现状。在湄公河案例中,中国在资源占有、政治、经济、军事上都有压倒式优势,所以很难要求中国做出让步。 不过,门肯尼指出,如果把眼光放长远,中国完全可以与下游国家合作并从中获益。例如,亚洲发展银行正资助并呼吁各国加入大湄公河次区域项目,推动这一地区的经济繁荣和发展,这正与中国政府希望把云南省打造成“通往东南亚门户”的地区策略。另外,中国与东盟在贸易领域的合作完全可以推动湄公河整流域合作,也就是说,中国在水资源领域的强势完全可以转化成其他相关领域的利益,这也符合中国希望加强国际社会化,体现“负责任大国”的态度。 不仅是湄公河下游国家,印度也一直以来对源自中国的水资源紧绷神经。 印度在水资源领域指责中国由来已久。印度学者一直渲染,中国在雅鲁藏布江修建水利工程会破坏印度北部和孟加拉东部的环境。另外,上世纪60年代的中印边境战争在很大程度上关联水资源。 比利时布鲁塞尔当代中国研究所学者 乔纳森•霍斯拉格(Jonathan Holslag) 在《国际事务杂志》(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撰文讨论一场中印“水战争”的可能性。 中印都是人口大国,水资源储量都处于紧张状态。印度饮用水中三分之一来自中国境内发源的河流。一些人认定,中国大型水利工程一方面危及南亚次大陆脆弱的农业,另一方面影响孟加拉,导致大量难民涌入印度。另外,印度还指责境内多次洪水关联中国,认为中国上游环境破坏导致泥石流最终恶果输入印度。 印方把中国在雅鲁藏布江上的水利工程视作“亚洲水塔”。由于中国在建设雅鲁藏布江水利工程时没有事先知会印度,让印度人担忧中国没有意识到印度因此面临的问题。 事实上,中国正考虑的南水北调“西线工程”的确主要基于国内考量。但一些中国学者也认识到,必须考虑国际水资源平衡,重视国际对话。中国尚没有国际层面的水资源战略,这限制了国家和地方政府的视野。学者们建议政府与印度在这一问题上加强信息沟通和共同应对。另外,还有一些中国学者认为,中方使用境内水资源不仅天经地义,而且用量比下游少得多。印度方面是出于政治原因故意夸大中国的水威胁。印度先前就多次利用河流水资源问题威胁下游的巴基斯坦和孟加拉。 霍斯拉格认为,中印本质问题在于互信不足。印度对中国的怀疑并不充分,因为中方最终确定如何利用青藏高原水资源,也鼓励专家与印度进行对话。 全世界有270条河流属两国或以上国家共同管理,类似湄公河、雅鲁藏布江的争议并不鲜见。2003至2010年,南美洲国家阿根廷和乌拉圭针对乌拉圭河上修建纸浆厂产生争议就是最新一例。 乌拉圭河是拉普拉塔河谷的一部分,全长1750公里,是阿根廷、巴西、乌拉圭的界河,历史上是这几个国家水资源争夺的焦点。2002年至2004年,乌拉圭政府先后批准西班牙和芬兰企业在流域建设纸浆厂,引发环保恐慌。阿根廷最终将乌拉圭告上国际法院。经过8年的争论,国际法院结论是乌拉圭没有事先把涉及共同流域的重要事项通知阿根廷非法,要求双方依赖共同管理委员会处理问题。 学者 罗梅罗•贝尔纳多(Ramiro Berardo) 和 安德鲁•杰拉克(Andrea K. Gerlak) 认为,阿根廷和乌拉圭有着长期的经济社会合作历史,但为了乌拉圭河这一问题经陷入8年纷争,凸显缺乏有效的水资源共同管理机构会怎样影响双方的共同发展。事实上,从1975年开始双方就建立了乌拉圭河委员会来处理河流事项,但乌拉圭方面仅仅把乌拉圭河委员会视作一个合作形式,而没有独立管理权,绕过这一机构独断专行。乌拉圭河委员会原本可以进行独立环境评估和研究,取得标准化的规范,帮助双方合理利用水资源。 这一案例显示,在面对共同资源的时候,只有当各方利益都获得诉说的机会之后,才能真正推进决策进程。 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馆长,世界银行分管环境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前副行长 Ismail Serageldin 一直关注水资源,支持创立了“全球水伙伴组织”、“21世纪水资源世界委员会”,把水称为世界上最有战略价值的商品。他同意,有效地国际法规和管理机构是解决水资源问题的关键。 Serageldin认为,水资源导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紧张,虽还不至于爆发战争,但很多地区之间已经有冲突,如达尔富尔冲突就包含水源分配。巴以冲突也涉及到定居犹太农民和巴勒斯坦农民直接水源分配的问题。特别是在一些经济发展迅速的地区、城市化进程快的地区,消费量增大也导致水源紧张。 国际法没有明确关于水资源分配的规定。现行体制下,一些全流域的国际援助项目必须得到所有流域内国家认可才能推行,这导致一些有实力的国家自行建设,而其他流域内下游国家无力采取相关配套的项目,因此利益受损。这还只是地面上的河流,一些地方涉及地下水流动的管理则更加棘手。 按Serageldin的说法,为了保证在现有技术条件下更加均衡的分配资源,有必要实施国际水资源管理。水资源可能会逐步变得比石油还要有价值,如果有效合作,能够减少浪费、增加价值。例如,欧洲国家正集中力量清理莱茵河水质:水质提升,所有国家收益;但如果只关注水量的配比,就变成零和游戏。 国际管理可以把水资源流动纳入到贸易体系中。如果水资源贸易发达、有利可图,不少地方就会停止开矿,而是种植果树蔬菜保护水源,这样会促进良性发展。 南亚地区有句谚语:“把东西扔进河里容易,再取出来就难了。”这句话不仅形象描述了水的力量,同时也体现了水资源政治的内在逻辑。一方面,国际社会呼吁成立统一的水资源管理机构或机制;另一方面,各国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出发,尝试获得更多相对收益。 《国际水资源非航行用途法律公约》虽然获得135个国家的签字支持,但仍有35国拒绝批准这一公约。在人们对于水资源的稀缺、水资源治理的重要性普遍有了一定认识的时代,如何实现协调处理地区水资源政治,以实现各方利益最大化,是有趣且关键的话题。 【参考文献】 Timo Menniken, China’s Performance in International Resource Politics: Lessons from the Mekong, 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Vol. 29,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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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见 | 习近平首访与中国外交新方向

□“政见”观察员 刘岩川 图片来源:新华网 从3月22日至30日,中国新任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首次外出访问吸引了海内外各界的目光。引人注意的既有第一夫人为中国外交注入的新鲜活力,又有诸如中俄能源及军事交易等极易引起西方不安的话题。旅美学者孙云则从中国与金砖国家的联系入手,为分析中国新一届政府的外交策略增加了新的纬度。 所谓的金砖国家包括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与南非。根据财新网的报道,金砖五国拥有全球近30%的国土面积及43%的人口,其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的16%。作为有别于传统先进国家的发展中国家,五国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通过增强在国际舞台上的话语权来创造对自身发展有利的外部环境。 按照孙云的判断,习总书记选择俄罗斯和南非作为首访的两个目的地完全符合中国领导人的习惯:第一,首访的国家一定都对中国有重要的战略意义;第二,受访国必须对中国保持友好和欢迎的态度,确保领导人的初征告捷。在接受习总书记访问的国家中,俄罗斯作为中国的邻居和前盟友,也是习的前任胡锦涛的首访目的地。在南非,习总书记参加了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并联合其他领导人发布了同意成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宣言。 在关注习近平出访俄罗斯和南非的同时,孙云认为:美国的影响力不可忽略。即使经历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和冗长的反恐战争,美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和最强的军事力量。其在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以及对中国内政外交品头论足的习惯,无形中促使中国领导人积极寻求外部盟友以对抗美国的“遏制与包围”。 当然,仅仅从中美关系的角度理解中国对金砖国家的热情也许过分简单了。孙云认为,中国加速打造金砖五国联盟的意图也是国际大形势所趋。在传统经济强国遭受经济危机肆虐的今天,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的经济增速显得光彩夺目。矛盾随之而来:欧美经济体虽然在沉重的打击下黯然失色,却依然不愿放弃制定世界经济规则的权力,并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份额改革及世界银行投票权改革的提议置若罔闻。在无法推动世界传统经济体制改革的情况下,中国自然想到联合其它金砖国家改善国际经济的布局,并尽早树立自身在发展中国家面前的威信。 纵观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孙云判定:加紧与其它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必定是中国外交的新重点。只是金砖国家机制能走多远,金砖国家之间的分歧是否能顺利弥合,还要看五国领导人的智慧与远见。 【参考文献】 http://www.brookings.edu/blogs/up-front/posts/2013/03/25-xi-jinping-china-brics-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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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上海视窗: 新任中国总理李克强经济政见引关注

午间,两家官方媒体,新华社的时政新闻周刊《瞭望东方周刊》和人民网分别发布了万字长篇报道《大国总理成长史》和《解读李克强》,以市场化媒体常用的特稿手法,对李克强的成长、任职经历、政绩和政见等做了解读。 总理这一执行长角色,决定了他更多的发挥空间将是在经济领域,因此,外界普遍关注李克强在经济发展方面的思路与政见。 李克强不是温家宝式的文艺总理。《瞭望东方周刊》的封面报道《大国总理成长史》提及,李克强在河南、辽宁任职期间,几乎每次回京都不忘抽空逛书店,他阅读范围广泛,政治、经济、法律、管理、文化都有涉及,并有兴趣阅读外文书籍。 与地质专业出身的温家宝不同,李克强在跻身政坛最高层之前,除了官式表态,对具体工作的指导讲话外,仍有大量的经济理论方面的文章发表。 李克强北大78级法学专业出身,也曾发表和翻译过法学学术论文,随后他在团中央任职期间,在职拿下了经济学硕士和博士学位。 1988年,李克强以《农村工业化:结构转换中的选择》一文获得经济学硕士,此文后被厉以宁收入联名著作《走向繁荣的战略选择》一书,与李源潮、孟晓苏等人的论文并陈。 这本书中的观点,后来大都变为真实的经济政策。 1991年李克强发表的论文《论我国经济的三元结构》(刊登于《中国社会科学》1991年03期)获得了1996年度(第七届)孙冶方经济科学奖的论文奖。 无论这次得奖是否与他的政治地位有所关联,李克强的这些经济论文,对了解他的经济政见,以及理解和预测未来一阶段中国政府的经济发展战略,或将都有一定的帮助。 该文提出:“迄今为止,世界上众多国家的经济发展历程表明,现代化的实质就是实现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演化,由农业国变成工业国。” 李克强分析认为,由于城市现代化工业部门的就业增长率远远低于劳动力增长率,现代工业部门对农村劳动力的吸纳能力有限。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入的不是现代工业部门,而是收入较低的城市传统部门。 他认为,中国如果走上这条道路,后果更严重。中国城市工业的就业吸纳能力很小,农村人口将大量进入城市传统和贫困部门。使城市传统部门恶性膨胀,城市病问题显著。而不能解决二元经济结构的问题。所以,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农村,就地实现剩余劳动力的转移。 李克强在论文中分析道:乡镇企业的崛起使中国农村工业部门逐步形成,成为介于现代工业部门和传统农业部门之间的新兴部门;乡镇企业带动了城镇的发展,推动了农业剩余劳动力的转移。 乡镇企业的发展,并未如李克强所预计的一般,成为三驾马车中的一极,而是世界工厂为特征的外向型制造业成为了中国过去十五年发展的主要力量。但李克强的分析某种程度上也是对的,因为,所谓城市工业,包括外向型的制造业,并未能成功吸纳数亿人规模的农民工。 李克强认为,根本问题在于占中国人口80%的农村居民的现代化、城市化的实现可以看作是三元结构转换成一元结构的最终标志。 他提出,要根据农村工业部门趋向于集中分布的产业特点,因势利导使农村人口顺乎自然的向小城镇集中,逐步发展中小城市。并使已进入农村工业部门的农村人口继续向现存城市转移。要促成这一状况的发展,必须逐步打破城乡分割的社会体制,使户口政策随之松动。 同时,必须调整工农业产品的价格,解决农业生产的比较利益过低问题,逐步实现工农业基本产品的等价交换。考虑到提高农产品价格可能引发的通货膨胀和政府财政压力,可以不一次性取消剪刀差,而是使之不断缩小。国家也应增加农业投入补偿其利益损失。 李克强建议要松动户口政策、改革土地产权体制,认为“现有土地关系下农业经营的规模不经济问题迟早要得到解决”。这一论文的思路,在李克强此后提出的“新型城镇化”战略中隐约可见。 此外,在1990年发表的一篇关于农业问题的论文中,李克强特别提及土地产权问题。 他建议在产权制度理论滞后,等待具有突破性的理论指导己不可能的情况下,应在稳定承包制的基础上,重点改革土地经营方式,允许并支持多种生产经营方式生动活泼地推进,产权制度必然会在现实中得到新的发展。 2007年,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告诉来访的美国驻华大使,曾对官方统计的GDP可信度表示怀疑,自称为了准确掌握经济脉搏,他自己更倾向于以三种经济指标:耗电量、铁路运货量和银行贷款发放量,作为观察点。 这一消息被记录在美国大使馆发回国内的外交密电中,并在前年被维基解密披露,此后,《经济学人》杂志就推出这项评估中国经济活跃度的新指标——克强指数(Likeqiangindex),据说,花旗银行用它来对比工业企业利润,认为解释能力更强。 在李克强担任副总理后分管的几项重大工作中,他都重点强化改革,他曾提出,“改革的突破口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 2012年12月的经济社会发展和改革调研座谈会上,李克强就说:“一些领域的盈利亏损,可以让民营企业来投资、承担。而政府要做的,是把握宏观,把握经济总量。” 半个月后的长江流域改革与发展座谈会上,他又提出:“政府的行政力量很难替代市场,我们倒不如专心考虑如何创造好的发展环境,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作用。” 去年11月,十八大闭幕6天,李克强提出“改革是中国最大的红利”,在胡温的“后改革”时代,李克强的这句“改革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拒绝改革的人可能不会犯错误,但要承担历史责任”,仍然为习李体制的亮相高举起了改革大旗。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克强的“改革”呼声,应者似乎寥寥,两会人事布局也难见新意,被排斥在政治密室外的中产阶级公众,大多对习李体制报以冷漠和观望,坚冰远未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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