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

章立凡 | “文革”亲历者四人谈(下)

2011年09月08日 00:12:42   (接上文)     章立凡:我是不爱看小说的人。并不是不欣赏文学作品,早年看得非常多,但这些年我基本上不看小说。短篇的我还看看,但是长篇的,没时间看当然是一个原因,一本书写得这么长,我首先要评估一下,它是否值得花费较长的时段去阅读。从90年代到本世纪,我对文学界和文学作品比较失望,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特别激动的作品。当然不仅是文学界,知识界都包括在内,集体地处于思想贫乏乃至枯竭的状态,主要是思想没有独立,与一元化意识形态及教育体制很大的关系,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张辛欣这本小说我之所以能看得下去,是作者对自己的经历以及那个时代,有独立思考,她有一种自主的意识来反思。我经历的那个时代,多少还是一个有理想的时代,尽管你现在回头看,会觉得那个理想很可笑,但至少有一些超越生活本身的东西在召唤着你,但现在是基本上没有了。     龚应恬:我是个文学青年,我的主业还是从事编剧工作,导演这一块在我工作只占三分之一。我在看张辛欣的这本书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都是画面,都是一幕幕像电影一样的画面,这些画面构成了我对那段历史的理解,构成了我对张辛欣的理解。说实话很多年来我自己写的电视剧、电影,我从来不看,我觉得那只是我的一种谋生手段,无法赋予它很多你自己对人生的理解,严格意义说来它只是一个故事,它不能深入人心,你自己也无法把一个耐心的东西拿出来,拿出来也不是通俗文学所能呈现或者实现的东西,它主要是作为一个快餐来消费,构不成“八大菜系”的一个体系,我精神这一块的滋养主要还是靠文学。刚才章立凡的看法我也同意,当代文学能够把我们阅读兴奋起来的确实很少,这是小说这一块给我的感受。所以现在我更偏向于看一些纪实片、纪录片,我不喜欢那种“伪纪录”,因为我们看了太多太多的伪纪录。那年尹力导演去拍《铁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所有的王进喜的材料都是“伪纪录”,都是当年后来时过三年五年以后重新演了一遍拍出来的,包括跳到池子里啊,大会仗啊,包括王进喜的所有那些豪言壮语,“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人家的原话是这样的:“脱裤子上,不脱裤子也上。”其实是一句粗话,结果改成了那么有文化的话,包括那个雷锋日记,我觉得都是值得怀疑。我那年拍电视剧《决战南京》,发现攻占总统府全部都是组织人重新拍的。那个时候蒋家王朝最重要的一面国旗,因为我干导演的我知道,怎么会有两个镜头,仰拍的镜头和俯拍的镜头,那需要多少摄影机,在那么的枪林弹雨里,镜头怎么会那么从容?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放在敌人的那面去拍,无非是两边同时对拍,我想这肯定是技术处理的,果然,所有的画面都是还原的,还原的我就觉得是“伪历史”,它不是真实的,带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和当时主观的政治愿望,所有的神态,所有的步伐,所有的表情,它都不是原来的。     章德宁:所以历史永远是个谜,罗生门就是这样。现在为什么好多人喜欢看非虚构作品,我觉得可能就是现在虚构的东西真的提供不了什么。虽然对文学现状不满意,但我们其实还是希望有好作品出现,希望有更多作家是特别严肃认真的。不为功利写作的作品还是挺可贵的,因为太少,所以才珍贵,因此我才格外觉得张辛欣这书的可贵。所以像有龚应恬这样的朋友,一直鼓励她帮助她,她也一直特别感谢你,这个书名也是你提出的。我觉得文学的作用就是要写出每个人的不同。     章立凡:将个人记忆保留下来,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多少年以后你再看,不同的经历者有不同的说法,从揭露真相到否定所有真相的,你都看到了,后人就会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否则还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集体撒谎。现在有些人即便干了坏事,但只强调自己的某一种角色,即自己被蒙蔽了,也是受害者。这种反思是不彻底的,而且带有给自己洗脱的意图。真要反思还是得跳出自我,这本书尽管是以“我”为主题,我觉得在很多叙事节点上她是跳出来了,经常跳出“我”来说话,能够保持一个比较客观的,既将自己写在里边,又时时能够站在局外看自己。就好像是一场濒死体验,灵魂冉冉升起,俯视大夫们抢救自己的肉体。我觉得这样的观察才有意思。     章德宁:该作中的“黑眼珠”其实就有这个意思。“黑眼珠”是“我“的眼睛,同时又是一个客观的另外存在,且是他者的一个角度看这些事情、事件。黑眼珠和蓝眼睛也是一个对话,可以感受出东、西方不同文明、文化的感受、视野、解析、理解与不理解。作品中的这类文字富有比较意义乃至情趣,里面还时常会有英文,这个问题我其实跟她也交流过一次。因为我自己英文完全不灵,所以我就将心比心,想到我们这一代读者会有阅读障碍,所以提议英文后面是否加个括号(笑),把中文标出来。她有些地方这样做了,但大部分地方还是没有这样做。虽说她用的还是一些很基本的单词,但对我来说很基本的单词都不行。(笑)     龚应恬:有些地方可能她觉得不足以表达,就像我很长时间不能适应普通话一样,但我从事的职业要用口语化,在我没有掌握北京话之前,我就觉得汉语的北京话实在不生动,远没有我家乡的方言来得生动精彩。她在美国那样的环境里生活很多年以后,只有这种语言的交融才能概括或者说出她自己那种感受,包括我们平时聊天,她会说着说着就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来,经常“My God~”(笑)。她这个书里和斯蒂夫的交流,每个段落中间夹杂这么半页,我觉得很精彩。     章德宁:本来她就觉得中西眼光对比的这种角度是特别必要的,结构上也有意识地把它固定下来。虽然篇幅不多,但是它增加了一个视角。     张辛欣邮件:     无疑,我这类小写作者从头想从无所不在的党文化下试图做个人出逃。写着,会考虑,逃多远还在和读者交流?首先是和编辑,然后是和普通读者,在地理语系之上的文化系统下,我们都在这一套里。所谓的逃亡,是很有限的颠覆。我不是语言学者,自学过大学医用英语,读翻译小说,啊哈,你可以轻易地诊断:受翻译体影响!不过,你怎么看我的中国古典文学阅读几乎是同量的?不知小女孩有几人读过我那么多。我想问:阅读和写作文法关系究竟有多大?一个人口语和书写语言关系有多大?生活语境的变化对一个人书写进行时的影响究竟多大?     你不难注意到“海外”生活的中国人说话带点外文词,不过,这不是《我me》的书写原因。我这样写,中文里加一点点英文,是有着盘算的。是借现代语境对文体做某些改换。我在写儿时小街上的“粮店”用No.1,在西双版纳知青听大仲马《基督山恩仇记》故事时加high。我用得很小心,用最低俗的英文做间离效果。但是,正如我在自传小说里写到,love不等于“爱”。我还让时态——英文有时态,中文无时态——渗入。在瑞典的中文作家万之说,这是他这些年读到的头一部有双语感的中文长篇。万之除了本语是中文,还有英文,挪威文,瑞典文的很高修养,他看封面页《我》有个ME,觉得这非中文书的时尚,我用的是英文宾格ME,而不是主格I,正如这部小说的写法显示对自我拉开审美距离的关照,于是书名必须读成《我Me》。     龚应恬:据我所知,她写这个书不是为了发表,我记得她跟我说过这个书就是自费,花两万块钱印个二十本,认为值得送的朋友每人送一本,所以她这个书写得还比较放松。但读她这本书的时候,我还是有不满足,我觉得还是有拘谨,这在她对这书的定义里头已经有体现。自传体小说,为什么不能纯自传,为什么不能纯小说?我觉得这里头她其实还是有保留,还没有完全打开。     章德宁:你说的这些我特同意。这个定义我们也讨论过。其实她本来是自传,可能她担心有些东西写完了以后在出版上有限制——她在国外可能把我们的出版环境想得过于严苛——觉得“这个能发表吗?”所以可能她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因为她还是很真实或者做到尽可能真实,她其实会有顾忌,比如说写到章乃器这段,她就会顾忌当事人——受害人家属和打人的一方,都会顾忌。其实写到她家里,比如她父亲,她就会担心她妈妈会怎么看,包括这书出版以后,她都直害怕她妈妈接受不了。所以要做到真正的真实其实挺难的。     龚应恬:太难了!每个人最难的就是要面对自己的内心真实,你到底想到什么程度,比如我刚才说到“文革”对我是一种狂欢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这个感受,当时就受到很多不一样的眼光,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不符合基本价值观的,其实那恰恰是我最真实的感受,在一个六岁孩子的眼里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有几块我觉得她还是跳跃太大。比如说写到下乡北大荒这一段,我觉得她跳跃了很多很多东西,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细节——厕所后面落满了避孕套,我就觉得在那样的冰天雪地变形的现实里头,生命还是那么有活力,还是充满了传奇,充满了新陈代谢,充满了不可思议,那段感受应该是很深的,为什么她那段写得那么跳跃?其实我更想看到一个北京的孩子面对那样一种严酷的自然环境和现实环境,她作为刚刚出门的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的那段历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简化。她没有回避,但简化了很多。     章德宁:我觉得你说的这个跳跃,不仅表现在故事的跳跃上,其实语言的跳跃也非一般。她作为女性作家的特点,她的细腻,她对生活细节尤其是精神细节的感受力、还原力、表现力,都非一般。这些, 80年代时,我在她的《在同一地平线》里就有特别的感受。当时我就想,这句话如果是我写会怎样,我可能会用许多话来写这一个细节,而她有时一句话里就会包含一个甚至更多细节,密度极高。所以这次《我Me》出版以后,有人觉得节奏太快,目不暇接。她恰是以数十万字篇幅,容纳了大量作家百万、数百万字才能写就的内容。正因如此,她才写得格外辛苦,可谓章章皆是心血滴沥,真是难为了。     章立凡:辛欣可能是比较自我的,从个人的心灵史、一个小女孩的成长史角度来写,不像我们这行的写法。我这种搞历史的人,跟搞文学的人的思路是不一样的,如果是我写,对这件事的因果、来龙去脉及各种细节等等等等,一般会有一个时序上的排列。看她这个呢,我就感觉比较跳,比如有些事情的前后顺序,叙事可能是打乱了的,也不像是倒叙。     龚应恬:其实这恰恰是她平时说话、叙事的风格。就像郭德刚的相声那样的,上句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第二句话就是“今天馒头先吃饱”,它可以完全跳到两个层面上。     章德宁:我觉得恰恰是她的风格,她的个性,读她的书你要对相关的东西有一个积累和储备,否则的话,她中间跳过去的东西你不能用自己的积累去补充,可能在理解上就有点困难。     龚应恬:她很多话用传统的语法来衡量不通顺的,或者逻辑不严密的,就像法国的点彩派,用点来给你提供一个生动的画面。所以她的文字独具一格。     章德宁:我觉得应该说她是80年代作家里受西方现代主义作品影响较深的,而且是始终保持这种风格的一位出色作家。80年代以来,这批作家风格不断地转变,现在可能更加写实,更加适应当下读者的阅读趣味,而张辛欣因为脱离了中国的这种语境,实际上是不仅保持了80年代那种特点,而且更有色彩、节奏、质地上的丰富和衍化,与国内这种比较单调的习惯有了距离。华裔学者万之评论《我ME》,说“作者的‘记忆’本身就成为一种传奇,既是个人的故事,又是几代人的故事,映射出 的是国家的历史”;“打破了以往比较陈旧单一的‘经验范式’,是‘记忆文学’第一部多维同构的语言艺术作品,也是一部标志性的重要作品。它有复调的结构,多向的叙述,变化的语感,是‘多重故事!多重历史!’它的‘经验范式’不是单行道,也不只是双行道,因为还对应着作者的美国丈夫斯蒂夫的异族文化记忆,从而成为一座多向多层的立体交叉桥。时间上,作者不仅从‘现在’走向‘过去’,又从记忆中‘过去’进入了更‘过去’的历史、传说、神话和史诗,也可以从‘过去’走向‘现在’,甚至走向‘未来’;空间上,可以从中国观望西方,也可以从西方回望中国,有横向的中西文化比较和记忆对照:不同的音乐,不同的阅读书目,不同的成长和反叛,不同的离家出逃……这是一种全景式的记忆”;“把中文的“记忆文学”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不论在文学和艺术方面,还是审美和哲学意义方面,都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对此评价,我深以为然。     章立凡:我个人感觉,这本书如果是英文阅读的话,它被认同的程度有可能更高。从书名到内容,都可以看出她不是为了迎合中国市场写出来的。如果她是一个一直住在国内,或者是出去了又回来的作家,考虑到这本书的码洋等等各种因素以后,不会是这个写法。这也是她相当自我的一面。     张辛欣邮件:     你们都说到我文字的跳跃和简约,我也注意到。我的“跳跃”,我自己说“破碎”。看一看咱们涉及到的文字图象吧,小圆小尖的英文,大棱大角的中文,两种语言的磨石机,在我头脑中呼啸,打碎着“我”,同时,中文的省略,字表意的图像感,好像宋词似的,和现代英文的逻辑和词汇丰富,不断吸收各种外来语,给我新旋律,新调性,新跳跃。     我的文字“跳跃”和“简约”不是今天的,不全是文化流浪的结果。80年代我的小说《在同一地平线上》译成法文后,翻译者找了8家出版社,都拒绝了,都说这部小说不是中国人写的,是法国人伪造的,说中国当代作者写不出这样的复式结构和复杂句式。第九家出版社南方行动接受了,这是一家新出版社,送的译稿被一位写流行小说的法国作者修理过了。后来我见到消瘦腼腆的作者,跟他握手,呵,合写者!在法国读者会上我说到书写语言在翻译中的变化,读者质疑出版社,总编也在座,说再版时候一定修理回来。我无法知道修了吗,怎么修的,我是法文盲。不过,语言的各种隔离也给我想象,给我创造空间。当英文在中国世纪逼近的时候新造了Chinamericn,(China+American),我在小说里造出:江湖·奥德赛,表达我们艰难曲折的精神长路。     在国际文化中流浪,携带着《我ME》的构思,曾经写的很长,除了结构长,句子很长,徘徊,繁复。我自读,自修,修到身体难过了。有一份稿子放在编辑和出版人岳建一那里,什么时候他的妻子章德宁通读了,默默扒拉出一段,放在她当时主持的《北京文学》上,给出“精魄的记忆”的导语,标为《激情遗址》。有考古学背景的张承志读了,说是我写过的最好的作品。而我自己知道,整部长篇都是那样的密度,还互相层叠,就是有高度复调旋律感的张承志恐怕也很难读下来的。     自读那段出版稿,像是看一副暂定画幅,给我距离,给我再修整的空间。我大删。大挪。发表的那一段就有上面类似的自我检查语言流浪的句子,父母的音调,我曾经的音调——像青蓝中国山水?我的流浪音调——斑斓的“破碎”,在《我ME》里都被自己删掉了,光是那个段落我删掉了大约一半,不过,整部书我也记录了一个人的语言变化,从儿时胡同墙上的脏话书写到进入我的口语,报纸语言和孩子语言在文革中的历史词汇,反义词变成头等好词,说书女的古调口语和我之模拟,沉沦在外语世界里中文女性我的无声喧哗,所以,加几个英文词,造一个中文词,只是很小的谋略。     这一稿,章德宁鼓励我多写点的,我适度地多写了,但是不多舒展。我是有考虑的。世纪流变,在网络世纪(正如历史学家章立凡体会的),我们不敢也不能侵占读者更多更长的时空。如果说80年代我的书写被评论家钉在现代派下,相对很多中文作家,我更“简约”。(作家张洁曾经半玩笑地认真说,可以写10万字的题材,你两万就写完了,少挣很多稿费!)那时候我对文体和结构也有要求,不是在网络时代才开始的。难道是,在大学宿舍角落写作的我,因为铺垫盖地的导演作业,我写的特别短促紧张?不。我写好几稿。写各种结构。我一直试图在戏剧化成分下保持结构的张力。20年来,在逻辑更严密的英文世界生活,在没有国家医疗保险,分配住房,在国际游走中在一张张循环账单下写作的我,因为压力而简约而跳跃?     没有人需要知道中国专业作家和我的写作处境十分不同。没有人需要在意,我一手捏胃,一手走着删除键,没有人需要在意大脑语言区和胃的分泌和胃疼直接有关。不看处境,只看效果吧。但是,对谁呢?对哪些读者呢?在网络时代做“长篇”,不仅要简约,还要有音调的变化(普鲁斯特也不断变化啊),不然怎么保持普通读者的注意力?     普通读者。法国哲学家保尔·维里利奥说:“听听不愿意读书的年轻人怎么说吧:‘看得我头昏脑胀',他们希望读起来不费力气。然而,一个作家只能是奇特的,意思是说,他的作品里要有费力的东西,要有一种与世界化时间的无所不在和瞬间性相反的东西。”1998年的这段话贬画出的今日读者——希望读起来不费力气的——是年轻人?还是也包括读网的你我?这话也预言了中文作家趋向更加平滑的写作风格?问题依旧,甚至更加尖锐:在人人博客的时代,谁还敢宣称还自命拥有“一个作家的奇特性”?谁还真有文字个性?说我“文字独具一格”我敢当吗?当然,我不为呆瓜读者写作,我的理想读者,不是自命艰深的,是感性的,不是有中央C绝对辨音力的稀世天才,但是能感觉能倾听各式各样的旋律,不光是应恬八岁和十六岁的女儿读了这本书,有位杭州女读者说,她的十岁女儿每天晚上跟她抢这书读,做妈妈的想,那好吧,读前面的吧,那好吧,再读一点吧,再后面的,妈妈要留着等女儿长大一点再读。这是书写作者的最大福气了!于是,我胆敢说吗,我的读者,有她(他)内心的大天真,这份天真,是小时候的,是乱世中自己找回来的;我胆敢进一步说吗,我把你们几位对我的语言的在意,包括不能习惯我于是不能读我者的特别挑剔,都看做奖赏,是的,奖赏,自己的音调,在亿声喧嚣并被和谐的语境这是多大的奖赏啊。我是多疑的,是深深困惑的,多年如此,几位的委婉批评,我留神,我倾听,我琢磨,请原谅我很慢,但是都给出继续改变《我Me》的可能,我已然看到更多修理了,甚至很大的……遥远地谢!     跳跃着,独自前行,哪怕破衣烂衫,我的破碎,要有自我警惕,不是老套的,不是他(她)的,不是你的……(完)       《我 》 张辛欣 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   上一篇: “文革”亲历者四人谈(上)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28)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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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打倒,彻底……”他在抄写的是1967年的一份《解放日报》的头版文章。我在上海图书馆经常碰到这位老人:个子较矮且瘦,动不动就自言自语,使得敏感的我不得不注意他。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但从那天起,我对他不再那么反感,而开始好奇,到底怎样的心灵创伤让他至今还在抄写三十多年前的报纸。 我虽然通过一些书籍和电影了解了文化革命时期中国人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但亲眼看到一个时代带给个体的伤痕时,才意识到它的影响有多么深刻。 中国文革也带给上世纪70、80年代的韩国知识分子不少影响。当时正值权威主义政权统治韩国,实施了严格的反共教育。那时韩国人对中国几乎一无所知,常称之为竹幕(bamboo curtain)遮蔽下的中国。这两个因素反而使韩国学生运动家对文革产生了好奇。在这样的基础上,一位思想进步的教授撰写了一本书,介绍了一些西方对文革较为善意的评论,并高度评价文革:它是以民众的自觉性和献身精神来颠覆既定权威的社会改造。这本书令韩国大学运动组织在整个80年代对文革一直抱着颇为欣赏的态度。 后来,1992年中韩建交以后,随着交流的增加,韩国人对文革的认识也逐渐深入,进而抹去了对文革的憧憬。我对文革的印象也是从学中文之后开始形成的。在中国生活了好几年之后,我才渐渐体会到文革在中国留下的印记。 在我看来,文革对中国的显著影响就是传统文化的破坏。由于我在大学读中国语言文学系专业,来中国之前,我对中国传统文化抱有很大的期待。不过来了以后,我才发现实际的中国与在书上学的截然不同。我越了解中国,越觉得它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以前,我以1949年为界: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它就与以前的中国划清了界限。但后来我发现界线不是1949年,而应是文革。 文革时期大搞“批林批孔”运动,“祭孔”被视为封建迷信而被禁止。当时曲阜“三孔”(孔庙、孔府、孔林)的许多文物古迹都被红卫兵破坏了。眼下参观孔庙的很多韩国游客,看到许多雕刻和石碑被毁的伤痕时,都不禁伤感。 文化遗迹毁坏成这样,其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难以保存。据说,曲阜孔庙恢复祭孔大典前,专程派人前往韩国录制了整个祭孔的过程。他们特别注重的是“文庙祭礼乐”,因为中国早已失去了完整的文庙祭礼乐。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旦失去,以后很难恢复原型。好在被儒家文化熏陶的韩国至今仍保存了这个传统。据中国媒体报道,祭孔祀典礼仪自传到朝鲜半岛后,尽管随着历代王朝的变迁,在音乐和舞蹈以及规模、等级等领域进行了调整,其礼仪的基本程序却一直沿袭中国周代雅乐的规范。 对韩国人而言,祭孔大典是从小耳熟能详的一个词。韩国成均馆和全国各地234个乡校,于每年5月11日孔子祭日和9月28日孔子诞辰日,进行两次“释奠大祭”。成均馆文庙大成殿中供奉着的是包括孔子在内的五圣、孔门十哲、宋朝六贤以及韩国十八贤等39位先圣、先贤的牌位。1986年,释奠大祭成为第85号韩国重要无形文化遗产。 我觉得外国人,甚至中国人自己,要了解真正的中国,都必须先了解文革的影响。我认为,最大的影响就是与过去、与传统的断裂,文革不仅是失去的十年,更是断裂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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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锡良 | 毛泽东为何在“文革”时要“批林批孔”?

2011年09月06日 15:38:14       毛泽东为何在“文革”时要“批林批孔”?                 ______一种另类解读                 许锡良           因为开学之初事多,题目写好了好几天,今天才动手写。     要解读这个问题,其实从两个视角就不难看清。第一,中国历代反儒角色几乎都是法家,第一次大规模的反儒事件就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虽然说那个坑儒,其实只是坑了四百多的术士,儒生不是主要角色,但是,毕竟那次儒生确实也受到了牵连;第二毛泽东在整个“文革”时,批孔是借助重新抬举秦始皇来进行的,“批林批孔”,毛泽东大大赞扬秦始皇,并且自比秦始皇,并且要胜过他百倍,因此,在全国重新倡导法家的统治之术。由此,可见毛泽东的批孔其实就是传统的儒法争斗的现代延续。虽然,儒法在长达二千多年的时间里,更主要的是合作关系,是一种“外儒内法”,“儒表法里”的关系,但是,正如人的舌齿关系,一个负责咀嚼,一个负责搅拌,虽然主要是相互依存,互相配合的关系,但是,牙齿与舌头互相伤害的时候还是难免。中国历史上的儒法争斗也是这样的。中国历史上的儒法之间公开争斗主要是两次,一次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第二次就是毛泽东的“批林批孔”,虽然所使用的借口不同,原因也不相同,但是性质却是一样的。     现在,有许多人在说到反思儒家,批评孔子的时候,都自觉不自觉地会想起“文革”时,毛泽东“批林批孔”的历史事件,那场闹剧本来就够令人恶心了,突然又来这么一下子,令人不知所措。毛泽东在“文革”时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地来这么一场运动?具体的起因是他亲手指定的二号人物——接班人,最亲密的战友林彪东窗事发之后,在翻检林彪的文件时的,发现,林彪仍然热衷于孔孟之道,无论墙上挂的,还是日记本里,以及家里的藏书,都离不开孔孟的圣人之言。这个事情的发现,无疑是对毛泽东的权威的极大讽刺。一个亲手送给自己“四个伟大”称号的接班人,骨子里其实并不是真的崇拜自己。这样一件事情对毛泽东的打击有多大?毛泽东在“文革”时对林彪的欣赏,除了联合利用之外,关键之处还在于,林毛有着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密切交往,彼此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林顺着毛的嗜好,投其所好,送给了毛“四个伟大”,而且还把“伟大的导师”,放在了其他三个伟大——“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之首。毛后来的反映也私下对人讲,他最喜欢的就是“伟大的导师”。为什么?因为,自古作为皇帝,哪个不是领袖、统帅与舵手?但是随着短暂的生命结束,这一切便结束了。无论是什么领袖、统帅与舵手,在思想精神上都要拜孔子这个“大成至圣先师”为师,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但是,毛泽东不甘心只做中国历史上一个普通的帝王,这是他的一贯个性。我们可以从他十几岁的诗作就可以看出,毛泽东不仅想成为帝王,充满霸气,而且有强烈的思想与精神控制的欲望。早在1910年,17岁的毛泽东应湘乡县高等小学入学考试时,曾在以《言志》为题的作文中,写了一首咏蛙诗: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楊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那个虫儿敢作声。”     这首诗十分狂妄,霸气十足。     不仅如此,毛泽东,还在一些诗词里有着同样的表达。比如,在他1925年所作的《沁园春.长沙》一词中就有这样的句子:“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种主宰世界的强烈欲望,油然而生。如果说这里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还有一些不确定性,自信心还不是那么强的话,那么,作于1936年,公开发表于1945年重庆谈判期间原的词《沁园春.雪》中的句子就更是赤祼祼的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在这首词里,毛不仅公开表达自己要成为一代帝王,而且还极尽能事地嘲笑了历代的著名帝王都远不如他。     有如此强烈超级帝王情结的人,是不可能把封建帝王放在眼里,同时也不可能会把历代帝王尊重的先师孔子放在眼里的。因此,毛泽东在谈到孔子的时候,也有嘲笑揶揄的诗作: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件要商量。     祖龙魂死业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多行秦政制,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     本来毛泽东的个人崇拜,在全国,特别是在“文革”期间早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秦始皇没有了踪影,而且万世师表的孔子更不在话下。毛在“文革”时的心态,可以说完全实现了他在1936年撰写的词《沁园春.雪》里的那种状态:“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也就是说,今天真正的风“流人物”,是历代杰出帝王与万世师表的合一。     然而事出意外的是,他亲手指定的接班人林彪却仍然在骨子里崇拜孔孟之道,这不仅是对他的幻想的最好讽刺,而且对他的自尊心与自信心也极具杀伤力。弄了半天,不仅自己的对手不崇拜自己,而且连自己选定的最亲密的接班人,也仍然崇拜孔子,所谓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那种幻灭感,那种失败感,是可想而知的。这是为什么林彪事件之后,毛一怒之下,要在全国兴起“批林批孔”的思想根源。     清华大学秦晖先生曾经提到,中国的儒可以分为“反法之儒”与“反西之儒”,这样划分是很有必要的。反法之儒就是传统的儒法斗争,儒法之间,亦敌亦友,更多的时候是互相合作关系。合作的开端就是汉武帝与董仲舒共同提出的“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他们合作的开端,争斗就开始了。董仲舒在借助汉武帝帝王权力,达到儒术独尊的同时,其实也被汉武帝玩弄于股掌之上,从此失去了起码的独立空间,而且董本人差点就死在汉武帝手中。毛泽东之反孔,其实意义只在传统的儒法斗争,毛泽东的超级帝王思想,甚至不满足于秦始皇那样的反儒,声称自己是马克思加秦始皇,胜秦始皇百倍。也不满足于汉武帝那样表面尊孔,实质上实权在握,他要的是从物质世界到精神世界的完全统一于他的个人权威之下,不仅当下要完全服从,而且今后万世师表的也不能够是孔子,而只能够是他毛泽东。他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其目的就是自己要成为天,成为地,成为永久性的人王。           因此,把秦始皇与毛泽东都反过孔儒的历史事实作为孔儒正确合理性的证据是严重不足的。这就像两个流氓打架,其实并不能够就证明哪个流氓就是正确的。中国二千多年独尊儒术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黑暗史,贪污腐败史,吃人史,暴乱史。读中国二千多年留下的史料,几乎每一页都是恐怖电视剧。尽管这些所谓的历史,还是官家御用文人们所作的旨在为帝王将相涂脂抹粉,歌功颂德的正史,但是,用现代人权观与普世价值来对照,仍然是充满了血腥的恐怖气氛。     因此,今天反思孔儒,不能够再用历史上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与毛泽东在“文革”时的“批林批孔”的眼光看审视。因为,今天,已经没有了秦毛式的绝对统治式的人物。在权力层面,要达到秦毛式的绝对权力尚且不可能,在思想精神层面要充当万世师表,更无可能。特别是互联网平面世界的到来,要想成为孔子式的“万世师表”,成为世代独尊的人物,那更是不可想像的。因此,今天反思孔儒的目的,绝不可与秦毛批孔儒相提并论。今天对孔儒的反思,应该站在普世价值与人权观念,自由、平等、博爱的高层重新加以审视。而今天的尊孔复古者,其实也没有历史上的秦毛暴政可以反对,如果是那样孔儒还是有一点价值的。今天尊孔复古者,更主要的是想保留中国历史上专制传统,特别是用于抵抗由西而入的民主思想,法治秩序与人权观念,抵抗市场经济以及由此而衍生出来的道德、法律体系和价值观念。从这个角度来说,国学热,其实表面上是继续传统,弘扬文化,其实质却是一股逆人权,逆民主,对抗普世价值影响的阴谋。一些主张兴人权,主张中国应走民主法治之路的学者,也不明就地跟着在后面弄起了“儒家宪政”、“儒家民生主义”的闹剧,有些是真糊涂,有些是心里明白,却为了一点私利而装腔作势,别有用心,只为攀龙附凤之需而已。           易中天先生最近在其文章《逻辑与“中国逻辑”》一文中概括得非常好,他说:“现在最喜欢讲‘中国逻辑’的,主要是三种人。一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把水搅混。这种人,我称之为‘乌贼’;第二种是‘疯狗’,逮谁咬谁;第三就是‘脑残’,人数最多。乌贼是使坏的,疯狗是咬人的,脑残是起哄的。共同特点,是不讲事实,不讲逻辑,不讲道理。”那些企图到孔儒学说里寻找到现代人权思想与民主政治根据的人,无论是哪种类型,我以为都无异于缘木求鱼。无论是“乌贼”式,还是“疯狗”式,还是“脑残”式,一旦与崇拜孔儒沾上边,必然会成为其中的一种。           2011年9月6日星期二      上一篇: 请帮帮这位年轻的妈妈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81)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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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文革前的科幻

谁是科幻小说家 我们来研究一下,在中国,1976年以前谁是科幻小说家?先说说标准,由于作品、作者都少,我们先把标准放宽,只要发表了两篇以上的作者就算科幻小说家,特殊情况下一篇也算。 一, 民国时期谁是科幻小说家 民国时期只有两位科幻小说家,他们是顾均正和熊吉 有资料说顾均正共创作了 6篇科幻小说 但我只知道4篇: 《在北极底下》 《伦敦奇疫》 《和平的梦》 《性变》 其中《在北极底下》、《伦敦奇疫》、《和平的梦》三个短篇.1939年结集出版为科幻小说集《在北极底下》,署名“振之”。 熊吉是武汉大学的学生,在读大学期间他创作了两部长篇科幻小说,是我们中国1976年以前最重要的科幻小说家,可惜知道他的人太少了。 《千年后》成都复兴书社民国32年七月初版,406页。 《世外天》成都复兴书局1944 年3 月初版。 老舍的《猫城记》严格说不能算科幻小说,许地山的《铁鱼的腮》可惜只有一篇,所以他两都不算科幻小说家。 二, 五十年代谁是科幻小说家? 新中国成立后,五十年代发表过两篇以上的作者科幻作者有6位,他们是郑文光、于止(叶至善),迟叔昌、赵世洲,徐青山, 郭以实。 作品目录如下: 1《第二个月亮》(1954) 2《征服月亮的人们》(1955) 3《从地球到火星》(1955) 4《太阳历险记》(1955) 5《黑宝石》(1956) 6《飞上天去的小猴子》(1957) 7《火星建设者》(1957) 8《海姑娘》(1960)    于止 《到人造月亮去》(1956) 于止 迟叔昌《没头脑和电脑的故事》(1956) 《失踪的哥哥》(1957)    迟叔昌 1《割掉鼻子的大象》(1956) 2《3号游泳选手的秘密》(1956) 3迟叔昌、王汶 《奇妙的”生发油”》 (1956) 4《旅行在1979年的海陆空》(1957) 5《庄稼金字塔》(1958) 6《大鲸牧场》(1961) 7《人造喷嚏》(1962) 8《起死回生的手杖》(1963) 9《冻虾和冻人》(1963) 10《”科学怪人”的奇想》(1963) 11《飞毯衣》科幻(连环漫画)   作者迟叔昌绘画丁小三 12《万能阳光鞋》 13《环山玻璃城》 14《机械手海里得兵器》 15 〈小无知游幻想农场〉 16〈小无知游太阳公社〉 赵世洲 《活孙悟空》(1957) 《飞椅》(1957) 《我亲眼看见了》(1958) 《不公开的展览》(1958)   《会说话的信》(1958) 《过天桥》(1962)  蔡景峰、赵世洲 《大脑广播电台》(1963) 徐青山 《到火星上去》(1957) 《史前世界旅行记》(1958)  郭以实 《孙悟空大闹原子世界》(1958) 《科学世界旅行记》(1959) 三, 六十年代谁是科幻小说家? 六十年代发表过两篇以上科幻作者有8位,他们是鲁克、一帜、王国忠、萧建亨、童恩正、刘兴诗、嵇鸿、李永铮,其中鲁克、一帜和王国忠虽然五十年代已经有科幻小说发表,但都仅有一篇,且不重要,所以把他们归为60年代科幻作家。 鲁克(邱建民) 《到月亮上去》(1956) 《奇妙的刀》(1960) 《海底鱼厂》(1960) 《海上的黑牡丹》(1960) 《边防暗哨》(1961) 《潜水捕鱼记》(1962) 《养鸡场的奇迹》(1963) 《鸡蛋般大的谷粒》(1963)   一帜 《重登舞台》(1957) 志冰、一帜 《三用飞车》(1961) 《烟海蔗林》(1963)   王国忠 1《在海底里》(1959) 2《迷雾下的世界》(1960) 3《海洋渔场》(1961) 4《火星探险记》(1961) 5《神桥》(1962) 6《第一仗》(1962) 7《春天的药水》(1963) 8《黑龙号失踪》(1963) 9《打猎奇遇》(1963) 10《半空中的水库》(1963) 11《山神庙的故事》(1963) 12《渤海巨龙》(1963)》 13《未来的燃料》 萧建亨 1《奇异的旅客》(1960) 2《钓鱼爱好者的唱片》(1960) 3《布克的奇遇》(1962) 4《蔬菜工厂》(1962) 5《球赛如期举行》(1962) 6《奇异的机器狗》(1965) 7《小凡漫游”海底之光”》(1965) 8《火星一号》(1965) 9《铁鼻子的秘密》(1965)     童恩正 1《古峡迷雾》(1960) 2《五万年以前的客人》(1960) 3《失踪的机器人》(1962) 4《失去的记忆》(1962) 5《一颗没有发芽的种子》(1963) 刘兴诗 1《地下水电站》(1961) 2《北方的云》(1962) 3《乡村医生》(1963) 4《蓝色列车》(1963) 5《游牧城》(1964)  嵇鸿 1《摩托车的秘密》(1961) 2《神秘的小坦克》(1963) 3《老医生的帽子》(1963) 4《奇怪的猎人》(1963) 5《深入狼穴》(1963)    李永铮 1《魔棍》(1962) 2《灵泉探宝》(1962) 四,文革中,谁是科幻小说家? 由于文革浩劫中只有叶永烈在〈少年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科幻小说〈石油蛋白〉 所以,文革中只有叶永烈一个科幻小说家。 余论:                                  五大主力和十七年。 所谓八十年代科幻黄金时代的五大主力是郑文光、童恩正、叶永烈、萧建亨、刘兴诗。 郑文光是五十年代就出现的作者,擅长天文题材,发表作品最早,还得过一些奖项,说他是中国科幻之父是当之无愧的,但是他的最重要的作品如〈飞向人马座〉等,还是在八十年代科幻黄金时代创作发表的。郑文光在十七年中除了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科幻小说,还出版了科幻小说集《太阳历险记》和《黑宝石》。 童恩正是六十年代出现的作者,擅长考古历史题材,当时已经发表了代表作《古峡迷雾》, 他影响最大的〈珊瑚岛上的死光〉虽然是文革后发表的,其实在文革前已经写好了,因故没有发表而已。童恩正在十七年中除了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科幻小说,还出版了科幻小说集《古峡迷雾》。 叶永烈没有在十七年中发表科幻作品,但是他影响最大的〈小灵通漫游未来〉是文革前完稿的,文革后才发表。 萧建亨是六十年代出现的作者,作品富有童趣,当时已经发表了代表作《布克的奇遇》,他是文革前的〈我们爱科学〉杂志的主要科幻作者。他在十七年中除了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科幻小说,还出版了科幻小说集《奇异的机器狗》。 刘兴诗是六十年代出现的作者,擅长地质题材,作品注重科学性,十七年中只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科幻小说,没有出版科幻小说集。中篇《死城的传说》完成于文革前,但发表在文革后。                                     双子星座,迟叔昌和于止 迟叔昌是唯一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都发表了大量作品的科幻小说家,可以说他是17年中最有影响的作者。迟叔昌的作品,大都经过了于止的润色。包括像《大鲸牧场》这样的集子,本来是要署两个人的名字的,后来因故只署了他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说迟叔昌和于止是17年科幻小说领域耀眼的双子星座。                                       女科幻小说家——王汶 迟叔昌有一些作品是和他夫人王汶女士合作的,王汶是有影响的翻译家,她也翻译过科幻小说〈气球上的五星期〉〈在两个太阳照耀下〉等。王汶应该是文革前唯一的女科幻小说家。                                        真正的科幻小说 刘兴诗先生在中国科幻百年回顾 ——代《时空旅行》序中认为那时候的作品“除了童恩正的《古峡迷雾》是“小说”,其他统统都是“儿童科幻故事”。其实于止《失踪的哥哥》(1957)、迟叔昌的《”科学怪人”的奇想》(1963)王国忠的《黑龙号失踪》(1963)也可以说是“小说”                                    新中国第一本科幻小说集 新中国第一本科幻小说单行本是张然《梦游太阳系》(1950)                                    科幻小说选集    十七年中有三本多人作品的科幻小说选集: 1,《布克的奇遇》收10篇作品 2,《五万年以前的客人》 3,《失去的记忆》                           首篇以成人为对象而创作的科幻小说〈白钢〉(此条摘之网络) 1962年王天宝的《白钢》发表,这篇想像以高强度延展性的陶瓷来代替钢铁, 开辟新材料的科幻小说,突破了儿童文学的认知,是首篇以成人为对象而创作的科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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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MyMedia | FT中文网:一个韩国人眼中的中国文革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金宰贤 “彻底打倒,彻底……”他在抄写的是1967年的一份《解放日报》的头版文章。我在上海图书馆经常碰到这位老人:个子较矮且瘦,动不动就自言自语,使得敏感的我不得不注意他。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他,但从那天起,我对他不再那么反感,而开始好奇,到底怎样的心灵创伤让他至今还在抄写三十多年前的报纸。 我虽然通过一些书籍和电影了解了文化革命时期中国人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但亲眼看到一个时代带给个体的伤痕时,才意识到它的影响有多么深刻。 中国文革也带给上世纪70、80年代的韩国知识分子不少影响。当时正值权威主义政权统治韩国,实施了严格的反共教育。那时韩国人对中国几乎一无所知,常称之为竹幕(bamboocurtain)遮蔽下的中国。这两个因素反而使韩国学生运动家对文革产生了好奇。在这样的基础上,一位思想进步的教授撰写了一本书,介绍了一些西方对文革较为善意的评论,并高度评价文革:它是以民众的自觉性和献身精神来颠覆既定权威的社会改造。这本书令韩国大学运动组织在整个80年代对文革一直抱着颇为欣赏的态度。 后来,1992年中韩建交以后,随着交流的增加,韩国人对文革的认识也逐渐深入,进而抹去了对文革的憧憬。我对文革的印象也是从学中文之后开始形成的。在中国生活了好几年之后,我才渐渐体会到文革在中国留下的印记。 在我看来,文革对中国的显著影响就是传统文化的破坏。由于我在大学读中国语言文学系专业,来中国之前,我对中国传统文化抱有很大的期待。不过来了以后,我才发现实际的中国与在书上学的截然不同。我越了解中国,越觉得它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以前,我以1949年为界: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它就与以前的中国划清了界限。但后来我发现界线不是1949年,而应是文革。 文革时期大搞“批林批孔”运动,“祭孔”被视为封建迷信而被禁止。当时曲阜“三孔”(孔庙、孔府、孔林)的许多文物古迹都被红卫兵破坏了。眼下参观孔庙的很多韩国游客,看到许多雕刻和石碑被毁的伤痕时,都不禁伤感。 文化遗迹毁坏成这样,其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难以保存。据说,曲阜孔庙恢复祭孔大典前,专程派人前往韩国录制了整个祭孔的过程。他们特别注重的是“文庙祭礼乐”,因为中国早已失去了完整的文庙祭礼乐。这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旦失去,以后很难恢复原型。好在被儒家文化熏陶的韩国至今仍保存了这个传统。据中国媒体报道,祭孔祀典礼仪自传到朝鲜半岛后,尽管随着历代王朝的变迁,在音乐和舞蹈以及规模、等级等领域进行了调整,其礼仪的基本程序却一直沿袭中国周代雅乐的规范。 对韩国人而言,祭孔大典是从小耳熟能详的一个词。韩国成均馆和全国各地234个乡校,于每年5月11日孔子祭日和9月28日孔子诞辰日,进行两次“释奠大祭”。成均馆文庙大成殿中供奉着的是包括孔子在内的五圣、孔门十哲、宋朝六贤以及韩国十八贤等39位先圣、先贤的牌位。1986年,释奠大祭成为第85号韩国重要无形文化遗产。 我觉得外国人,甚至中国人自己,要了解真正的中国,都必须先了解文革的影响。我认为,最大的影响就是与过去、与传统的断裂,文革不仅是失去的十年,更是断裂的十年。 中国人常说五千年的中华文明,但其保存的只不过是以紫禁城、长城等为代表的物质文明,很多精神文明的精髓没有保存好。在文革期间,中国否定过自己的历史、传统,以及精神文明。文革后,由于诸多因素的影响,中国没来得及修复这个问题,就很快进入了“改革开放”时期。 我认为,这个过程的结果是,中国无批判地接受了西方文明,且都是浅层次的、表面上的物质文明,而不是深层次的精神文明。当今中国之所以事故频发,精神文明的欠缺也是原因之一。中国在“硬件”上已经开始“超英赶美”,但在软件上,却没有树立好新的体系。更令人担忧的是,随着“硬件”方面的显著提高,“硬件”与“软件”上的差异逐步扩大。 很显然,这样的结果并不理想。在文革时期,人性和许多基本道德被破坏:儿女告发父母、学生告发老师、邻居告发邻居、朋友告发朋友,突然间最熟悉的人成为自己的敌人,以最极端的方式将“道德”连根拔起。此后,中国只去吸纳西方的物质文明,社会愈加功利和浮躁,在一切都向“钱”看的同时,仅存的一点“道义”也随之贬值。 外国学者常说,文革虽然发生在中国,但对它的研究却不在中国。考虑到在文革时期政治狂热席卷下的中国,人们遭到了莫大的痛苦,当前中国人对文革持较为消极的态度,也不难理解。但是,我仍然认为,对中国而言,文革不是应该回避的对象,而是应该克服的对象。中国只有在充分理解文革并克服它留下的伤痕以后,才能真正地向前迈进更大的一步。 作者金宰贤毕业于高丽大学(KoreaUniversity)中文系,自2003年起在华工作,曾在北京大学读MBA,现在上海交通大学攻读管理学博士。作者电子邮箱:zorba00@gmail.com,微博:http://t.sina.com.cn/jinzaixian。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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