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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水深火热台湾行——被大陆人误读的台湾

原文地址: 水深火热台湾行——被大陆人误读的台湾 作者: 祝春亭                                    作者: 衔橄榄枝的飞鸽   转自老马博客   祝春亭配图           文明基础课结束,我不禁木然更感郁闷, 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些来自拥有五千年辉煌文明史、如今世界第二强国的炎黄子孙在登上这座昔日的“水深火热”小岛之前,却还得先从幼儿园的基础课程学起。     二.城市建设与市容市貌,乡村环境与卫生     轮船停泊金门港后,走下甲板后的第一印象是那座显得寒碜的港口警察所平房,再就是建筑规模与豪华程度均远逊色于厦门港的出入境大楼;此后到过的金门机场、台北松山机场和台中港也显得普普通通,毫无财大气粗富豪之貌。台北市虽有世界顶级高度的 101 大楼,但摩天大楼的数量与豪华程度绝对比不上大陆地区任何一个省会城   四月二十日至二十七日,笔者随旅游团游览了台湾省包括金门岛在内的十个县市,得以零距离全方位观察认识这个童年印象中的“水深火热之地”。为便于充分地了解分析,特分门别类整理出了其中印象最深的内容篇如下:   一.抵台前的文明基础课     在去厦门的途中,大陆导游严肃地为全体游客上了一堂“文明基础课”,主要内容如下所述:     · 在公共场所不能大声讲话、喧哗、喊叫和嬉笑打闹。   · 不得随地吐痰、乱扔废弃物和垃圾。   · 在一切公共场所禁止抽烟,导游的通俗说明是:有三个人的地方或者看不到天空的地方你都不能抽烟。   · 在旅店房间内抽烟更是绝对禁止的,罚款相当严苛(抵台后发现旅店门上和许多公共场所都贴有“吸烟最高罚款一万元”的警示标志)。   · 过街必须走斑马线,必须遵守交通信号灯指示,否则出了交通事故你可能还得依法赔偿没有违章的驾车人。   · 不得采摘花草、捡拾捕捉海洋贝壳藻类动物及鸟类动物。       二.城市建设与市容市貌,乡村环境与卫生     轮船停泊金门港后,走下甲板后的第一印象是那座显得寒碜的港口警察所平房,再就是建筑规模与豪华程度均远逊色于厦门港的出入境大楼;此后到过的金门机场、台北松山机场和台中港也显得普普通通,毫无财大气粗富豪之貌。台北市虽有世界顶级高度的 101 大楼,但摩天大楼的数量与豪华程度绝对比不上大陆地区任何一个省会城 市,“总统府”竟然还在使用日据时代的“总督府”旧建筑。                      “总统府”没有围墙     在台北和台湾第二大城市高雄,仍保留着大量“高龄建筑”和狭窄街道的商业区,路边商店鳞次栉比,人行道上行人比肩接踵,店招橱窗广告五彩缤纷,往来车辆循序而行,显得热闹非凡,酷似旧时代的上海老马路。     宜兰县火车站还是日据时代的火车站旧建筑,已近百年高寿,作为东海岸沟通台湾南北的主要铁路枢纽站,它仍在兢兢业业地为主人发挥着自己的余热。                  夜幕下的宜兰火车站     在新北、花莲、台东、嘉义和南投等中小城市中,老房老街老树就更多了。     城乡结合地区也有新建的高层商品住宅楼,但数量有限,绝对看不到大陆那种“规模相当小城市的住宅小区”。台湾导游解释,他们不能大拆大建的原因其实简单非常,房屋及土地均属业主私有产权,一幢旧楼里只要有一户业主拒绝拆除重建,新项目就没法启动,开发商再贪婪也不愿意找这种麻烦;而与正常商业交易毫不相干的政府更不会淌入“私人房地产买卖”这潭大浑水。           大陆报纸向大陆人民的宣传     这是不需要多加说明的,你懂得:发生在什么地方,是谁干的,拆迁户心情如何?           金门乃至台湾本岛的普通公路和高速公路都不宽阔,多为双车道且多弯道,显然是受“土地私有拆迁困难”的限制(市区中更没有如今大陆盛行的六线八线宽阔大道,估计也同样受制于“拆迁征地”困难)。但城乡道路均平坦整洁,指示标线标牌清晰,连人少车少僻静无比的乡村公路上也画有清楚的白色斑马线,并在路两侧用白线画出约一米宽的自行车专用道。     农民住宅、乡镇小街巷和城市大小街道两侧的建筑千姿百态各具特色,商店招牌也是五颜六色个性十足,政府显然没有统一规定(更不可能代为制作)。门前乱堆物品和占道经营现象绝对没有(南部高雄市有商店会占用街道骑廊的部分位置,但绝不过分),因此看不到什么“城管或市容执法队员”。     路边的垃圾箱极少,街头也看不到辛苦忙碌的保洁员。据导游介绍,台湾为了减少垃圾转运污染,近年来实行“垃圾不落地”政策,封闭式垃圾车一天早晚两次定时来到,接收居民的分类袋装垃圾(有专门的厨房废物垃圾车)。抽烟的台湾导游先生口袋里则自备着金属烟盒,用以存放烟蒂,找不到垃圾箱扔烟蒂的我们有时也只能借他的“贴身烟灰缸”一用,或掐灭后带回旅游车上的垃圾桶。   农村的环境卫生与城市毫无差别,我沿村中水泥小路去金沙镇途中,发现道路两侧的排水沟里也和城市路边一样,没有一星点垃圾或废弃物。农家院中不时传来雄鸡鸣叫声,但村中小路上却没见到一粒鸡粪,因为家禽不允许放养。惊叹之余,大陆许多村庄中堆满垃圾的水沟河塘,还有飞驰豪华轿车中人向外吐痰扔垃圾之类的恐怖景象不禁跃入脑海。     与当地人聊天,没有人把讲卫生与爱国大道理相提并论,只是淡淡地说:讲卫生爱清洁是每个人应该的事。问台湾导游他们的城市政府搞不搞“全省全国卫生或文明城市创建评选活动”,曾经带团去过多次大陆的他显得一头雾水,几经翻译说明他好像也没有完全明白“创建”是什么,城市卫生文明和政府评选有什么关系。     金门金沙湖畔假日旅店坐落在标准的乡村原野上,四周皆是静谧安详的农田、葱郁的树木、清澈的小溪、翠绿的山峦、宁静的小牧场和风格迥异的独立民宅,黄牛在草地上静静吃草休憩,一派原汁原味的田园风光。台湾本岛除城市附近有范围不大的新建商品房住宅区外,公路两边漫山遍野尽是繁茂的树林灌木和花草,“没有天天被人斗”的天空和大地显得一副轻松惬意状。     三.民德、民风与民俗     台湾民众行善捐赠助人蔚然成风。在大巴车上,台湾导游首先告诉我们,我们所购的物品离台湾时可以凭发票领取退税,但他提出建议,为了帮助救济帮助贫困人员,可以把购物发票交给他代转或自己投入商店门前的捐赠箱,因为税务部门每月都会按发票兑奖,贫困人员则会凭慈善机构转赠的发票去邮局领款,搞点生活补贴绝对不成问题。台湾各级政府除按法律规定给贫困人群提供救济外,一般不直接参与慈善救济活动,更不会发动并领导什么“送温暖、献爱心、扶贫和文明道德学习教育运动”。      “礼义廉耻仁智信和忠孝仁爱”之类的道德信条准则至今依然是台湾孩子跨进学校起就必须接受的思想精神教育内容。 国民政府退居台湾之初,卸去军职的高级将领何应钦在领衔重整了因战乱而停顿的“童子军”组织及其活动后,又于 1955 年借“世界道德重整运动大会”之风,邀请海外大型代表团访台,组织岛内青少年出访海外,实现持续的国际互动,积极宣传孔孟儒家道德理论,积极倡导一切从自己做起的“诚实、纯洁、无私和仁爱”四项道德标准。     六十余年来,道德伦理、人性仁爱、礼义廉耻乃至孔孟思想体系在台湾社会中始终没有以任何理由任何动机被轻视被批判甚至被打翻在地,因此也不必应对“拨乱反正或重新弘扬”之类的超级社会难题。                    台北孔庙举行祭祀表演   去新北市野柳地质公园游览,导游于停车前就严肃告知严禁触摸、依靠和踏踩海边的珍贵岩石。但公园中一些大陆同胞的恣意妄为却让人吃惊,他(她)们摄影时不但手扶礁岩石,甚至还会乐不可支地躺坐在岩石上,或在礁石上兴奋奔跳。在最热门的“女王头”岩石前,面对为得到摄影席位不按序排队而乱拥挤甚至乱插队的大陆游客,可怜的台湾老义工不断大声喊着:“请排队,请排队!再这样会罚我三千元的!”目睹眼前的乱象,我真为这些学习了几十年“精神文明”而一无所获的同胞而羞愧难堪。     抵金门次日清晨,我独自去太武山北面蓉湖畔的金沙镇探访。途经镇外村庄边一关帝庙隔壁的社区办公室。有六位老者在内饮茶聊天,老人发现我,有人立即出门热情邀我进去喝茶吃点心,推辞不得只好加入其中一起聊起两地家常。老人热情而谦恭地为我这个陌生人斟茶,推荐食品。这些作为义工的老人们每天早晨来此锻炼身体,聚谈品茶,接着在办公室里处理社区的日常事务。聊天中发现,几位老者和金门大多数居民一样,都是坚定的“蓝营”支持者,他们都对民进党的政策与做法谨慎表达了不屑的态度。     鉴于近年来大量大陆游客赴台旅游,促进了台湾的经济发展,因此你遇到的许多导游、司机、旅店职员、店主商贩各色人等都会真诚地表示感恩大陆同胞。在花莲市问路时,一位老年市民认真告知行进路线后,还虔诚地对我们说:“欢迎你们来花莲”。市民出自内心的感恩之意和爱乡之情让自己惊叹不已。     在镇公所前的汽车站外,有四个身背书包的初中男女学生自觉排成单人纵队在晨曦下静候校车,前后自觉间隔一人;十多分钟后,候车学生队伍增加到十余人,秩序依旧井然。      破“四旧”,拆庙砸佛像,你懂得,这是什么地方?     在所去的十个县市,你询问求助的任何人(包括卖给你商品的老板店员)都会热情相待不厌其烦,“你好、谢谢”之类的话语几乎不绝于耳;甚至与路人的眼光偶然相遇时,对方也会向你报以友善的微笑。     也许因为没有发生过“把一切旧传统旧文化扫进垃圾堆的大革命”,台湾民众之间明显保持着温馨的信任,完全看不到任何“呼唤诚信”之类的标语或广告。下午抵台北后,因为要到次日才有机会兑换台币,导游先生主动提出先借给每位游客 1000 元台币,说完就挨个发起钱来,导游不记录更不需要借者签字,发完两万多元钞票后只轻松地说了句“明天换了钱别忘了还我啊”。眼前的情景不由令自己回忆起了大陆“文革”前小商店主对周边邻居和熟客的“赊账消费”历史,还有近年来如火如荼的“欠债欠薪”恶风及庞大的“老赖军团”。      大陆的宣传画     导游建议我们可以买些“名人访谈”视频碟片带回欣赏,但他很快话锋一转提醒大家:碟片要二百元(新台币)一张,不可能买到几元的盗版产品,因为台湾对知识产权是非常尊重的。     回到大陆第二天,与旅英老友通电话,老友在听了我的旅台感受后告诉我一件事:他的同事某次去台湾出差,深夜抵达后在机场要了一辆出租车,请司机帮忙代寻酒店。也许因为他提供的目的地不准确和司机不熟悉等原因,找了近两小时才找到旅店。一脸愧疚的司机表示耽误了客人的时间,执意免收全部车费;老友同事则坚持付款,最后司机勉强收了机场至旅店的车费后连连道谢而去。本人四年前在马来西亚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漆黑深夜、城外车站,独自一人,出租车司机一口报价,沿途积极寻路,多次下车看路牌,第二天向当地人核对,收取车资准确无误。     看来,诚信淳朴的民德与民风绝非一日之功,更非什么“大跃进和群众运动”所能一举造就。     四.警察、政府与公权力     七天旅行中,除在机场码头外,在街头路边极少见到警察(其间只在花莲太鲁阁大峡谷景区看到两个在路边休息的摩托巡警,在高雄市某路口看到一个巡逻警察),甚至没有看到一辆高声鸣笛呼啸而过的警车。旅客熙熙攘攘的宜兰火车站竟然没见到一个执勤警察,甚至没有安检程序和设备。     警察局的建筑也普通无比。在宜兰县等火车时,曾路过位于一个十字路口的宜兰警察分局,外观普通的四层楼,消防队也在其中。警用车辆停放在路边,大门像商店一样对街敞开,没有森严的卫兵和警戒线,只有一个值班警官迎门坐在接待台里。看到大厅迎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公文受理时限表”,好奇的我与二哥想走近前留个影。对值班警官说明要求后,警官爽快地同意了,没有任何警惕防范之意。行车路过台东县某小镇时,还看到路边的一个四边仅有三扇窗户宽的二层小楼警察派出所。                   台湾女警察   警察,对中国人而言绝对算个森严的话题。在童年的印象中,台湾这个水深火热之地应该是一个“反动派资本家专制独裁、人民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可怕“警察国家”。后来随着信息的多源化,发现情况有变,也获悉那位在“威权时期”与政府作对的“英勇民主斗士”、如今深爱大陆体制的李敖作家,可以在“警总”等情治单位昼夜监视居住的情况下,自由读书写作、交友出游、品洋酒、玩美女;还能借自家门口“监视警察”之威恫害撞坏他私家车的邻居;后来他还能别出心裁地参加了一届“总统选举”(去年厌恶台湾教育制度的李作家还自由地把爱子送交可靠的北京大学培养深造)。     看来,强势警察和社会稳定未必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在台湾看不到到政府任何居高临下的指示说教形象,除安全健康卫生提醒之类的政府公益广告外,几乎看不到任何政府关于发展经济和教育民众的宣传标语、横幅和广告牌。政府办公楼(院)既不招人显眼,更谈不上森严豪华了,绝对无法与财大气粗的私企办公大楼和私营大饭店一争高下。乘车即将抵达 101 大厦时看到的台北特别市市政府,发现它竟然就是一座紧挨路边的普通五六层楼房,门前就是人行道而非奇大无比的景观广场,看不到威严肃穆的卫兵,底层是大门洞开的政务大厅,乍一看就像大陆某个不景气银行或证券公司的营业大厅。民进党高雄市党部(曾经的执政党市委)竟然就设在一条普通大街十字路口转角处的普通五层楼房里,酷似普通写字楼的门前好像连停车也颇困难,气派威严就更谈不上了。最早参观的金门县金沙镇公所(实际意义应该是政务办公场所)只是一座非常普通的七层赭红色楼房,其中有市民代表会办公室、镇政府办公室及各下属机构;底层则是汽车站、候车室、邮政局和书店。      澎湖县政府。台湾的政府机构,可以随便出入,没有警卫,不需要登记   宜兰县政府。在多雨易涝的台湾,政府楼全部没有高高的台阶,这是有意识的亲民设计。              台湾“中华民国立法院”(议会)     台湾导游介绍,因为政府掌握的经济(国企)力量非常有限,它的开支主要来自于税收,所以政府只能量入为出了。记得高雄市女市长陈菊在特奥会开幕前就告知媒体:“我们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绝不充胖子”。没想到几年后女市长因为“跟风建地铁遭遇营运亏损”受到市民骂声一片,很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失掉不少选票(高雄因市区面积不大,摩托车是大量市民喜爱的交通工具,地铁客流量严重不足)。     政府官员的身影在民间却反而频频出现,包括马英九、王金平、苏贞昌、游锡堃等在内的政府高官在野政客大佬经常出席包括民间企业、宗祠、神庙周年纪念庆典在内的各类民间活动,还会与企业老板亲密合影留念;马英九萧万长当选那年还为一些企业如金门酒厂、阿里山烟厂和一高山茶厂做产品代言人,当然他们是绝不敢收取“代言费”的。民意代表(立法委员)及官员们经常四处奔波,穿梭于闾巷,拱手拜票虔诚鞠躬;民意代表呼吁选民支持的自费广告彩旗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马英九“总统”在花莲参加街头辅选拜票活动后,饥肠辘辘上夜市吃小吃。   各级政府因为人力财力有限,大量事务性工作都会委托民间专业中介机构或聘请志愿者(义工)操作。     在议会的严厉监控下,政府的支出预算受到十分严格的限制监督( 2002 年台北市文化局拟建一座美术馆,局长兼作家龙应台女士必须多次亲自到场接受市议员们近乎苛刻的事前质询、审查核准和事后审核)。政府的公务性开支审批就更是难上加难了。目前拥有 2300 万人口的全台湾公务用车仅有 3.7 万辆,占年度财政预算的 0.48% ,远远少于北京市不久前自报的 6.2 万辆和全大陆的 200 万辆以上(不含医院、学校、国企和军队用车)及 2.5% 的年度财政预算占比。     台湾居民对法律和制度的敬畏显然远远超过了对政府及公权力的惧怕。      安徽省埠阳市颖泉区人民政府(别称白宫) 湖北省维稳办副主任夫人陈玉莲被误认为普遍访民,遭到一伙看守省委大门的警察的殴打,打得昏死,送进医院抢救。事后,警方声明“打错了,不知道她是黄主任夫人”。   五.人与人、人与动物及环境的真正和谐     八天旅游期间,利用晚间和清晨,逛了不少台湾城乡的街巷、大小商店包括夜市,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基本和谐无间,始终没有看到居民大声争吵或恶言相向,微笑和柔声细语几乎无处不在。 1950 年代初成功的“土地改革”基本消除了地主与农民的矛盾,公平公正的法律基本消除了本地人与外省人的隔阂,后来对“戒严和查肃匪谍”过程中冤假错案的公开平反及巨额赔偿则基本消除了政治与族群矛盾,靠税收杠杆调节的财富分配和基本完善的福利和救济制度则让不同阶层的民众颇难“恨从心来”。     我们下榻的南投“平云山都饭店”(台湾人不称旅店为酒店)是当地一位拥有数千亩土地大地主用自己土地与人合资开办的四星级饭店,周围皆是连片的果园与森林。离饭店不远处也有小地主(农民)的一幢幢漂亮别墅住宅。在一座花圃边矗立着一排犹如机修车间的高大而陈旧的平房,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妻。见我们到来,八十二岁、眉慈目善的老妪热情端出水果,请我们享用。她告诉我们,因为自己的土地少,年事高孩子也不在身边,就种些珍奇花草,度日兼休憩,和大地主邻居相处也甚洽(大地主的土地也是土改后逐年向邻居购置的)。我们告辞时,健谈的老妪偕八十七岁身患中风后遗症的老伴向我们虔诚叩首,行礼如仪。     人们对高山族之类的少数民族完全不称什么“族”而一概称为“原住民”。政府对少数民族的保护也堪称无微不至,如日月潭附近只有 243 人的邵族原住民,生了孩子政府立马给予 6 万元新台币生育补贴,孩子直到 18 岁的医疗教育费用全免。对原住民的文化传统及遗产也竭力保护,因此台湾至今还保留着多种民俗节日,如塔山部落节、宝岛邹鱼节、茶山凉亭节、丰年节、花莲葱蒜节、南投灯节和高雄黑米节。     在金门下榻旅店一层走廊的天花与墙角处,六个燕子窝足实让人叹为观止。每一个燕窝里都安居着一对和善可爱的燕子夫妻,两双绝无担忧惊恐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下面的看客。受如此真正和谐情景的感召,我主动为它们关掉了两个楼梯口的吸顶路灯,以免影响燕子们的睡眠。     为保护水质安全,台湾法律严格规定所有作为自来水源的湖泊河流绝对禁止捕鱼游泳;大名鼎鼎的高原湖日月潭每年仅中秋节一天允许游泳,在湖上行驶的大量漂亮游艇也都要求必须具有高效油污过滤能力,清澈碧绿湖面上确实看不到一丝油污痕迹。                   台中县新社庄园即景   在台北至花莲和高雄至嘉义途中,看到了路边的两座大型水泥厂,其中的一座建在浩瀚无涯的太平洋岸边,其产品大量出口海外。两座水泥厂的全部厂房建筑、厂区内外道路和附近树木几乎纤尘不染,见过多座以粉尘弥漫为特征的大陆水泥厂的我们对此深感疑惑不解。火车上的台湾中年旅客肯定地告诉我们,水泥厂必须对污水和粉尘排放实行严格控制,一旦排放超标企业肯定会有巨大的麻烦。熟悉大陆情况的台湾导游则告诉我们,水泥厂的生产工艺其实没有太大的不同,只看你老板愿意为环保处理花多少钞票而已。     完全属农民所有的农田多实行轮流休耕制,以保护地力。休耕期间,农民自己的服务型组织农业协会免费发放绿肥种籽供农民栽种田间,来年播种前耕入土中以为有机绿肥。农民愿意种植什么作物也纯属自己的权利,完全与政府无关。农业协会则负责为自己的会员提供技术和营销支持。     台湾大型石化企业国光石化公司拟在某县收购土地建炼化厂,最近遭到当地农民的强烈反对,多位议员和多家媒体为抗议农民助威呐喊,尽管国光老总公开向当地农民做出多项优惠承诺,已经通过环境评价的新项目基本已是胎死腹中之运了,政府此时也不敢为这个富豪朋友“两肋插刀”了。                           阿里山                        受到严重污染的滇池   因为长期严格禁止乱砍滥伐乱捕滥杀,台湾的森林植被及水域环境良好,鸟类鱼类品种众多。在濒临太平洋的花莲和台东,能见到的渔船及渔船码头极少,询问后得知,当地人的理念很简单:我们吃多少鱼就捕多少鱼,过度捕捞一定会破坏生态,断自己的后路(城市里海鲜馆供应的海鲜绝大多数都是在海边基围中饲养的)。     所行之处,极少看到土壤裸露的农田,也没有看到一座因采石、建设或砍伐而导致伤痕累累的山峦,更难看到遮天盖日的飞沙走石和滚滚黄烟,林木茂密苍翠,天空蔚蓝可爱。     知己知彼、以“慢”闻名的台湾居民显然是用实际行动而不是标语口号,在谱写着真正的和谐之曲。若他们坚持急功近利地“大挖大建、大干快上、与天斗、与地斗”,小小宝岛很可能早就变成“万户萧瑟鬼唱歌”的核武器试验场了。        六.宗教与信仰     台湾信仰宗教的居民数量众多,浏览遍布城乡的各色庙宇教堂即可略知一二了。从原住民信奉的拜物神教到十五世纪荷兰人引入的天主教,再到大陆闽粤地区移民带来的佛教、道教、关帝教和妈祖教,多元的宗教文化因未遭遇包括日寇殖民政权在内的历任统治者的摧残荼毒从而不断发展壮大,最后演化成了台湾社会中影响广泛、成员众多的重要社会力量,甚至在几十年的“戒严”威权管制期间政府也没有对其实行“关停并转或改造合营或收归国有”政策,教会成了足以和公权力分享天下、对社会成员影响巨大、非常有利于社会稳定的超级非政府组织(旅游车途经某城市时就在路边看到过高矗在楼顶的某基督教地区领导机构“长老会··教区”大招牌)。     目前全台湾登记注册的佛教道教(包括妈祖关帝)及儒道释三教合一的庙宇 2.6 万座,不计其数注册和未注册的庙宇祠堂神殿在各地城乡均随处可见(社区外的居民群落几乎均拥有一座);此外还有数量众多的基督教堂天主教堂,建筑或美轮美奂,或庄严肃穆,一些教堂还办有幼儿园和小学。所有的庙宇均严格遵循佛祖“普度众生”的宏旨与“俗”严格划清界限:绝对不售门票,庙内庙外绝对不出售任何香烛祭品;庙内有专门香烛台,进香客可免费请取后在殿外香坛里供奉,香客是否捐款施舍、捐赠数目多寡则悉听尊便。                   日月潭文武庙   各类大小庙宇寺院及教会组织均实行高度的自治,其行为与政府毫无关联。庙宇日常运作管理、方丈主持聘选、建设资金筹措、建设土地来源和建筑模式规模等大小事务均由德高望重的信徒和信徒捐资人商讨决定。我们在南投下榻的宾馆附近那座建筑规模巨大、中西甚至与伊斯兰教建筑风格合璧的中台禅寺,政府只负责注册登记、建筑规划和环境评估之类的审查备案,以及附近公路、电力和市政等公共设施的配套建设。     在宗教精神与神灵力量多年耳濡目染的影响下,绝大多数民众精神有依托,内心有敬畏,行为有准绳,做人有榜样,良心良知人性道德绝无另类的权威解释,恶行恶人始终属于人人喊打的过街之鼠,绝无登堂入殿的任何机会。自身工作已经千头万绪的政府自然也就不必在百忙中再承担“教化民众或领导精神文明建设”之类的千钧重担了。好在台湾的执政党还“贵有自知之明”,好像从来也没有提出过要教会组织及僧尼道士和牧师们接受它的“正确领导”。   你懂得,这是什么时代,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基本无忧无虑的私权利     因为从来没有否定过财产私有制,台湾居民的私权利多年来非但没有遭遇到任意的侵蚀和剥夺,反而借民主制度的成长而日益巩固健全。 1950 年代初的土改,政府用实惠的“赎买政策”把大地主的土地购回,再贱价卖给“以自耕为目的农民”;而“戒严时期”的查肃匪谍活动又与对个人的经济及其他权利剥夺毫不相干(其间获刑者的子女亲属不受株连,读书、高考、出国留学和就业经商等个人权利完全不受影响),因此几十年来,公权力和私权利基本还是泾渭分明的——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有需要就按规则交易。     老友的已故二哥是去台老兵,退役后教书,娶了出生农民家庭的原住民妻子,二十年间经历了两次拆迁征地,他二哥后来曾经面带喜悦地告诉自己的大陆亲属,他们家是拆迁一次发达一次,小果园异地变成了大果园,小房子异地变成了豪华的大房子,补偿款还小有结余。原因很简单,你买我的土地希望做生意发大财,自然应当让一杯羹给我分享了。     土改后,不愿意种地的地主怀揣“国营大企业股票”乐呵呵地城市化了;少地和无地农民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大块土地,同样乐呵呵地开始辛勤耕耘,发家致富。公权力在特定时期理性引导私权利的合理交易与置换,让政府、地主和农民都能真正无忧无虑地享受工作与生活的乐趣,你仇我恨的时代渐渐变成了遥远的历史,社会稳定自然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马祖县政府大楼前的菜地。此大楼因台风严重受损已停用,但菜地却是老的,地主(菜农)不肯卖地,故而建不成府前广场。     南投县埔里镇大地主投资建设的平云山都饭店、大地主自己的私宅果园和农民(小地主)的果园花圃及别墅般的住宅,比邻而处,相安无事。     在高雄市我们见到一户占地足有一千余平方米的开阔民居,左右是两座纯私营的大庙宇,大门前是繁华街道及街对面的巨大私营水上公园,后部则是密集的私人住宅楼。宽度足有 30 米的临街低矮围墙左右两侧均设有红漆大门,二层白色洋楼前面是绿茵茵的开阔草坪和葱茏娇美的花草树木。一位同行的旅客惊羡之余还激动地说:在咱们那里,拆迁办和开发商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户人家的。     高雄市古色古香、占地宽广的龙虎塔—清风阁水上公园,还有街对面金碧辉煌蔚为壮观的道教寺院“启明堂”和“龙虎堂”,均系当地信徒居民自筹资金建成,所用的土地和水面也完全属于信徒们的私人捐赠物。     当地人的私权利近年来又增加了更神奇的分量:手中的选票。政府官员,议员(民意代表)都非常明白,自己如果只说不做,或者乱说乱做,选举之日就会是你卸官帽卷铺盖走人之时。     古人云: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台湾居民不那么心浮气躁、急功近利的原因也许就在其中了。                         飞机上拍摄台湾郊区农村     八.教育、文化及其果实     台湾的“三高”(高楼、高铁和高速公路)绝对望尘莫及于如今的大陆,绝对看不到连片成群的公寓大楼小区和摩天大厦,但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当地最气派的建筑物应该就是国民学校(公立中小学)。抵金门次日清晨,在金沙镇就看到了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及豪华程度比相邻镇公所优越数十倍的“金沙国民小学”,南北相距近五百米的两座威严大门、校园内“有顶无墙”的宽阔运动场及花草树木绿地,足以让学校对面镇公所里的官员们日日自叹弗如。当然,小学门口没有高度警惕的门卫保安,男女老少镇民在校园里自由晨炼,为我指路的镇民甚至告诉我可以穿过学校抄近路返回旅店。在此后的旅行途中,又看到了多所蔚为壮观的城乡“国民小学、中学和教会学校教会幼儿园”,看来台湾同胞对教育的重视也成了习惯。     台湾学校至今还把“礼义廉耻仁智信”为核心的孔孟儒家学说理论作为学生的必修课程,当然还包括坚持了几十年的“公民教育课”了;各级学校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漫长的“停课闹革命或师道尊严批判”,学生读书求知学习做人,教师传道授业解人之惑,至今仍是天经地义之事,因此好像全社会还没有出现大幅度甚至天翻地覆的“教育改革”需求。                南投县为六名山区学生专门盖的小学     途中目睹的三件小事让人惊叹,更让自己见识了台湾初期教育的魅力。在宜兰至台东的火车上,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五六岁的女幼童坐在对面。火车即将在一小站停靠前,母亲(或者祖母)立即让小姑娘自己背起书包,小姑娘乐呵呵地遵命。火车停稳,妇女牵着背包小姑娘的手,迈着健步欢欢喜喜下车了。     在高雄下榻的旅店旁,有一所教会幼儿园,清晨六点多,停在门前的校车正准备出发。有三个可能家住附近的幼童竟然背着小书包自己信步来到了学校,此时校园内只有正在忙碌的清洁工,三幼童坐在长椅上只顾自由玩耍嬉闹,门外没有护送他们来校并在密切观察的父母或爷爷奶奶,更看不到首尾相接的私家车和紧张忙碌维持交通秩序的交警。     第三件小事就是在金门岛金沙镇看到的学生自觉排队候车之景(参见第三篇)。     没有经历过“一波三折”的教育自然会收获到自己“不伟大却很实在更惠及后人”的文化果实。几十年来,仅有两千余万人的小岛却为中华民族贡献了许许多多的杰出人物,让全世界时时都在瞩目着这个太平洋上原本的蛮夷贫瘠之地。特将信手寻来的台湾部分知名人士名录记述如下:     科学技术界:朱经武、李远哲、何大一、陈景虹、蔡义本、江博明、李昌钰、钱熙、邹哲、李镇源、田长霖等;文学艺术界:余英时、苏雪林、罗大佑、李宗盛、柏杨、高希钧、龙应台、余光中、李敖、朱德庸、白先勇、三毛、陈锦芳、赖声川、许绰云、琼瑶、朱天文等;演艺界:苏有朋、苏芮、邓丽君、蔡琴、秦汉、林青霞、林怀民、侯德健、周华健、周杰伦、孟庭苇、张惠妹、费翔、童安格等。     当然,还有工商界大名鼎鼎的王永庆及其台塑、现代理念的医疗机构、大陆家喻户晓的宏碁电脑华硕电脑、发达的电脑软件芯片与显示器产业,还有更家喻户晓的统一食品和捷安特自行车。     这些杰出人物在现代物理、材料、地质、医学、生物遗传、信息产业和工商业等多个领域为中华民族乃至世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为炎黄同胞奉献了大量诸如“朗朗校园歌曲、崭新文学及影视作品”之类的文化艺术财富,无疑都是根深蒂固“教育之树”结出的丰硕果实。     九.极难察觉的贫富差距     童年少年时代,台湾在自己印象中应该就是一个“官僚资本家因巧取豪夺而脑满肠肥、穷苦百姓受尽压榨只能苟延残喘”的畸形社会。近年来通过各类资料阅读,发现情况有变。走过台湾东南西北数十个县市乡镇,却没有看到一个嗷嗷待哺的乞丐、蓬头垢面的流浪者和躺卧街头乞讨或自生自灭的残障者。二十八日抵厦门后,在著名的佛教圣地南普陀寺大门外,立即被路边烈日下大量的残疾或老年乞讨者震惊得无言无语。   家长来看自己的孩子在小学午餐,贫困家庭午餐免费   营养搭配,每天的午餐都要换                       这是小学食堂的厨房   一边是学生宿舍,一边是厨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足食,食什么啊?   两兄妹的午餐,清水面条——天然减肥食品,不必担心胆固醇增高。哥哥被烟熏了,擦眼泪。当然,也许他感谢政府,让我们吃上饭,感动得流泪。   “可怜的乞讨者都去了哪里”这样的问题实在无颜求教台湾同胞,只能自己来求解了。原来台湾政府多年来充分利用合理的“累进制”税收杠杆,用富人的大笔税款和平民的小额税款实现了社会财富的二次分配,并建立了良好的社会保障体系。政府财政长期对义务教育、农村居民、少数民族、贫困地区和弱势人群的绝对倾斜,实行现代意义上的“劫富济贫”;政府税款的使用长期被“如狼似虎”的民意代表(议员)紧盯不放,实行现代意义上的“公正透明合理”,导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类的贫富差悲剧只能停留在古文古诗中。     “贫富差距极难察觉”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政府(国有)资产占社会总资产的比重很小,因此居民的“资产性收入”远远超过了可能被通货膨胀一夜间击垮的“工资性收入”。拥有可靠私人企业、房产或股票的城镇居民和拥有可靠私人土地资产的农村居民都能心安理得地分享到社会经济发展( GDP )大蛋糕中的一份;而真正的无能为力者在政府庇护和社会的额外救济(如民间慈善救济和教会救济)下自然也可以过上“衣食居教医基本无忧”的日子。     政府官员(公务员)在台湾是极难一举跨入“富人”队伍的,尤其是“因选举胜利而任职、天天被无数双眼睛监督”的委任政务官。官员(包括依靠专业技能持续任职的常务官,台湾俗称“当差的”)虽职业相对稳定,但薪酬收入有限且必须于法有据公开透明,还永远处在媒体及民意代表的监督之中(机要费招待费家庭财产审查和出席高档私人酒宴近年来已让多位高官麻烦缠身有口难辩),因此官员阶层基本不存在短期暴富的可能,除非他(她)愿意以身试法。     在这样的制度安排和经济结构下,贫与富虽实际存在,但“贫困”有法律及全社会规定认可的明确底线,“离乡背井打工糊口、因贫辍学弃医、卖子买妻、垃圾箱中觅食、卖血液售器官、餐风露宿沿街乞讨、下跪乞讨、自残乞讨、租残乞讨和仇富恨富”之类的辛酸离奇怪事自然也失去了存在发生的可能和意义(其实没有人不希望享受体面或基本衣食无忧的生活);贫富差距已经不是用“能不能吃饱穿暖,能不能入学就医”来衡量判定,而只能用“个人或家庭消费多少国际品牌奢侈品、能不能出国旅游度假、有没有游艇飞机和休闲海景别墅”去判别了。     贫富差距的有效消除对民众而言,应该比 GDP 和国家(政府)财富的增幅腾飞要可贵许多;对国家而言,则是实现真正社会稳定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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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杨银波:香港是中国的文化中心

  选择字号: 大 中 小                      本文共阅读 1100 次 更新时间: 2011-08-27 16:38:41 杨银波:香港是中国的文化中心 ——香港书展游记 标签: 香港 文化 ● 杨银波       历史由人民创造          香港书展,到今年已是第22届。去年见韩寒出场,兴趣渐浓。此次独立中文笔会在香港庆祝成立十周年,地点设在香港中文大学。同一天,在湾仔会展中心的香港书展,李敖、林青霞到场。回大陆后,我看李、林二人的视频,倾倒于57岁林青霞的魅力,却为李敖深感悲哀。其“中国人寿命增长到75岁”、“腐败上只腐败了千分之三的国家财产,小问题”等论,力求诸位要看中共的好,别纠缠这、纠缠那,抨击中国知识分子看问题只着眼小处,不看大局,实在令我诧异。我好不容易第一次走出中国大陆,本来就带着满腔郁愤,结果看到“不是猛龙不过江”的李敖想方设法帮我们政府这么大的忙,做荒谬的开脱袒护之说,就更郁愤于李敖本人的走向问题了。     在中国漫长的专制统治时代里,历史由少数人裁决,但终究是由人民创造。以改革开放而论,若仅谈邓小平一人之功,而无视中国人本身就有创造财富的能力,那就太抬举、太神化政府了。中国经济之高速发展,是资源掠夺式的,可也确实是生产力得以解放的成就,亦即我们本来就有这本事,只要你准许我们这么干,我们就能创造奇迹。展望未来,政治制度亦然。历来高高在上者都认为人民是愚蠢的、无知的,因而自认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来管着你、压着你,这个不准,那个也不准,稍稍放出一些自由给你,等到人民把成果创造出来,最后又变成统治者的功劳。类似李敖这种把人民智慧、汗水的结晶,当作政府唯一天功的谬论,我真不知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受众对其翘首以盼。          不同声音的融汇          7月24日,笔会在香港办公室聚完最后一次,众人离去后,我大约在下午三点抵达香港书展。此前,独立中文笔会出版商晨钟书局老板姚文田,在香港荃湾交给我一张参展商的通行证,他说:“这是黄尚伟托我交给你的,有了它,你不用买票,到处逛。”此处所说的黄尚伟,即是大名鼎鼎的田园书屋老板。35年前,黄尚伟从台湾大学返回香港,利用台湾文化界人脉,引进大量的台湾社科人文书籍。近年来,黄尚伟与大陆异见知识分子靠拢,也发行一系列有关中国国情的书籍。与之合作的出版机构,有开放出版社、晨钟书局、劳改基金会、新世纪出版社、五七学社出版公司、星克尔出版公司等。     诸位一看这些出版机构,不难想到金钟、姚文田、吴弘达、武宜三等人,而这些人也与独立中文笔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譬如姚文田,从与孟浪、余杰合作出版《独立中文笔会文库》第一种书《诗与坦克》起,至今已连续出版了笔会成员19种书,在发行上全部委托黄尚伟。武宜三是笔会会员,任五七学社总干事,这次我就见到了围绕在他身边的老右派陈诗、申渊等人。7月24日下午,贝岭托我转交一堆书给黄尚伟,让黄尚伟研究研究。想到贝岭接下来将在台湾风起云涌地搞出版事业,不难预知今后黄尚伟必是贝岭的长期合作伙伴。据我所知,台湾的联经出版、圆神、天下文化、大块文化、久石文化等,就是田园书屋的合作伙伴。     大陆这边的媒体报道说,今年香港书展火爆的书,来自主题省江苏的作家。我在现场看到的并非如此,最多五六个人在那里走走看看,翻都懒得翻。我本人其实非常认可官方作协成员的文字驾驭能力,然而举凡重大事件,他们一般都是不在场的,缺席表达。在人权、自由的呼声领域,更是少见有人参与其中,更不必说起任何带头作用。这次大陆来的文化人士,李承鹏、于建嵘等人是挺直了脊梁的,他们关注民生社稷,是实打实的关注。至于郭敬明一句“没想到香港书展比大陆书展还火爆”,不知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香港书展历来都注重于满足不同声音的融汇,其中涉及政治民情一类的书籍,多是在海关就被直接扣下。自7月22日至7月24日,短短三天,承蒙一批老右派或文化异见者引为同路人,我获赠近二十本书。我早知不大可能把这些书全部带回大陆,故而一概捐赠给了香港中文大学学生会。          爱选什么就选什么          到这书展一看,方知大陆人、香港人真的有憋在心里的话要说。田园书屋位于1B-A02的区域,可谓人声鼎沸。《中国影帝温家宝》、《赵紫阳的道路》、《赵紫阳在四川》、《改革历程》、《六四日记》,卖得很好。后四种书之所以畅销,看来购书者仍有六四情结。原以为刘晓波获诺奖一事已被掩盖得差不多了,谁知香港书展五六个摊位都在卖刘晓波或关于刘晓波的书,譬如《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刘晓波档案》、《解读刘晓波》、《刘晓波面面观》、《刘晓波传》、《自由荆冠》等,这些过去只能在互联网翻墙阅读的书,如今就出现在眼前。一位香港城市大学的学生翻开《未来的自由中国在民间》,对他旁边的女友说:“还有一个人,艾未未。”声音虽小,但灌于我耳内,却如雷声,颇为感动。     余杰的书也是遍地开花,《致帝国的悼词》、《拒绝谎言》、《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等书,在三四个摊位都能寻到。其最畅销的,当属《中国影帝温家宝》。德国之声中文部副主任代英在笔会香港办公室会议中说,这本书的有声文件在德国之声网站被下载了500万次,占全网站有声文件下载量的80%。媒体推广,这本书产生的背景,着力的主题,都为其市场打开了门路。隔不远处,是明报出版社为韩寒安排的区域,除《漂流中国》一书难寻外,韩寒的其它繁体版书籍皆能在此找到。我在摊位站了30多分钟,就已看到读者购买了10余本,已属不错。巧的是,在韩寒书籍的左边,紧挨着的,就是一贯反共的倪匡的书,真不知售书者是有意还是无意。     立于这书展之内,精神有些恍惚,一方面人潮拥挤(今年总计95万人入内),另一方面感觉像做梦。反共乃至反华的书籍,在这里都能找到,网上的东西在这里突然就变成了现实读物。你以为眼前这本下手够狠,刚丢下,看那本,又比这本更狠。在这里,你能够找到对1949年之后所有中共领导人或高官的传记或评论集,包括我们马上面临的十八大,已有几本书在剖析预测了。当然,还有大量的谍报书籍,美国FBI、台湾军情局或大陆维稳一类,这些在大陆属于高度限制级别的书,在这里却像菜市场里的箩卜白菜,你爱选什么就选什么。          香港人最近不好过          台湾的张铁志和香港的廖伟棠本来要在7月23日与我们在香港中文大学见面,但当日廖伟棠到书展演讲去了,只有张铁志来到会议现场。去年来到笔会演讲的梁文道,今年在书展也有演讲。他们都是鼓励文化人带头发出社会呐喊之声的人,对于今天中国大陆与香港面临的制度问题和社会状况,颇感担忧。此次香港之行,恰逢香港爆发十余万人游行,还有来自中国大陆的一个老人,把国旗都烧了。愤怒之声,从香港这里发了出来。而究其原因,在书展也能找到一些答案,比如潘慧娴的《地产霸权》,书中直接追问:“到底谁在控制香港?”香港人口密度大,人多地少,1997年以后几乎未再建房,一半以上的人住公房,房租越来越贵,民众住不起。涉及民众利益,大家不爽,所以站出来向港府喊话。     大陆应以此吸取教训。地产界搞垄断,终有一日社会矛盾将激化。重庆的薄熙来,且不说意识形态的问题,他搞廉租房、公房,力求解决低收入群体的住房问题,而公房租金,一月也就600元左右,这个事情我挺他。如果他坚持得下去,让穷人住得起房子,以后的重庆就不会埋下今天香港地产霸权的伏笔。廉租房针对很穷的人,解决5%的问题;公房针对较低收入的人,解决30%的问题。我对比了一下,重庆城镇人口人均月收入1700多元,农村人口人均月收入400元左右,而香港人均月收入则高达近两万元。他们收入虽高,但消费也高。近年来,大陆沿海一带快速发展,你香港这里85%以上都是服务业,现在大陆也搞服务业,你香港有迪士尼,结果上海也搞迪士尼,渐渐的,大陆跟香港抢生意,抢到香港人在香港发展不下去,只好跑到大陆来,这边收入高,消费低,甚至不愿意再回香港。     这大概就是一些经济学家讲的“输血论”。其大意就是大陆前些年一直在保护着香港的经济,但这些年调子变了,跟你搞竞争,香港的市场被大陆这边占据不少,为了让你痛得轻一点,就给你“输血”。一种悲观的论调是,某一天香港人从床上爬起来,也许突然发现一块港币只相当于人民币的三四角时,就简直是痛不欲生了。我听过这么一个新闻,说某日香港记者在路边采访一位旅港的大陆游客:“你今天在香港消费了多少钱呀?”那大陆游客表情惭愧地说:“其实我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所以今天节约点,只花了三四百万而已。”记者顿时无语。这则黑色幽默的新闻,透露出的是大陆有些人已经富得不再把香港放在眼里,就像今天到香港旅游的人,如果你讲普通话,那是非常吃香的,因为你消费得起了,是上帝。素质上,虽无公民社会的熏陶与培养,但“消费得起”这个事情,可以养活更多靠服务业谋生的香港人。这里没有道德批判,只能说人心在于实力,江湖规矩罢了。          杨伟东与吴志森          在笔会会议期间,我看到大陆独立制片人杨伟东也来参加会议。在他的纪录片《需要》里,有太多张我们熟悉的面孔。这次出现在笔会会议中的,就有《需要》里受访的高瑜和姚监复。杨伟东采访的不少人,都被视为敏感人物,因而被国保警察找上门,已属常情。他对《需要》进行整理的访谈文集《立此存照》,在本届会展中颇受关注。热爱翻墙的网友,可以在墙外看到我们笔会的自由写作委员会协调人孟浪,做杨伟东的司仪,让杨伟东在香港书展做演讲,期待众人对当代中国人渴望自由这一状况进行关注。我见到的杨伟东,身长体胖,宽和随意,热衷于冷静地摄影。他自我介绍“独立制片人”时,我立即提到胡杰,他连连点头。看来,这个队伍在不断扩大,今后呈现出来的中国呼声,将不再仅仅是廖亦武式的底层访谈文字,更有杨伟东、胡杰、艾晓明等人的公民影像,在传播上更为立体,更符合不爱看书的大众的接受方式。我也基于这一点,所以在坚持写作外,也为自己的摇滚梦奋斗着。     不知不觉,转到了“次文化堂”的摊位。售书小姐惊呼:“大家看到这本《我没有敌人》的书没有?现在,这本书的作者吴志森先生就来到了现场,这可真是大活人啊!”只见吴志森举起《我没有敌人》,有人鼓掌,有人没表情。我翻了翻,里面居然有涉及刘晓波的文章,譬如《刘霞的推特》,其第一句话就是:“打开刘霞的推特,无法感受到刘晓波得奖的喜悦,只感到一阵阵酸楚。”在《23条真的是洪水猛兽》里,他又说:“如果23条已经立法,港人继续声援刘晓波、艾未未、赵连海、谭作人、冉云飞,和其他一些为弱势请命而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的维权人士,会否被控煽动叛乱?”我抬头一看这摊位,头上还悬挂着两本书的海报,《夜听春雨》和《起看星斗》,皆是司徒华的著作。原来,吴志森是力挺司徒华的人,他是香港电台知名的主持人,主持《自由风》、《头条新闻》,也在《明报》、《苹果日报》发表文章。     我迎上前去,赠送我的摇滚乐DVD光碟《公民杨银波》给他。我说:“吴先生你好,看到你为刘晓波打抱不平,谢谢。晓波是独立中文笔会前任会长,我是这个笔会八年的会员。”他紧紧与我握手,问我:“你是大陆哪里人啊?”我答:“重庆。”他接连点头:“哦,你也是作家,幸会幸会。”就这么你来我往,交流起来。类似吴志森这样出现在卖自己书的现场的,在当日可真不少。起初我还不习惯,尤其是在那些人气低迷的场合,作者举着书,东看看,西看看,结果没几人理会,着实难堪,但多看几处,也就习惯了。香港出书、卖书,确实不好做。我还见到一位主持人采访一位农民,这农民能种出真正的绿色蔬菜,写书的人根据调查出版了书,而后请这位农民来谈经验。现场除了人气少了一些之外,做法本身很好,现身说法,有说服力。不可能人人都做到梁文道、廖伟棠在香港的影响力,他们在书展中被悬挂巨幅照片,并有专题演讲,且之前被主办方大打广告。          香港是中国文化中心          如果说田园书屋的生意堪称火爆的话,那么卖司徒华大作《大江东去》的摊位,简直就是超级火爆。那是当日我在书展所见的唯一一处几十人排队购书的摊位,人手一册《大江东去》。司徒华毕生为民主而奋斗,年年纪念六四,其带领的支联会,在香港泛民主派中,名号最大。老人去世后,香港面临的问题同样复杂,如今这游行示威又像往年,却再无他的身影,今后谁来引领潮流?我当然知道此公的影响力,却装得很傻很天真地询问排队的人们:“为什么你们都愿意买这本书?他是谁?”人们一个比一个惊讶,你一句我一言,“他你都不知道”,“最敢帮我们说话的人啊”,“傻啦,大圈仔,呢个都唔知”……旁边一位美女很认真地用憋足的普通话说:“你也买一本吧,要是你们内地也出现这样的英雄,中国就有救了!”一位眼镜男回头过来,“那边也有啊,像刘晓波,在牢里嘛。”遂赶紧拿一本起来,排在队伍之末,继续倾听他们对司徒华的称赞与怀念。     半小时后,走到“联合国难民署”的售书摊位。一位学生模样的女生靠上来,用粤语讲了一大堆话,联合国难民署是什么机构,我们卖的是什么书,售书款用到什么地方,你怎么去查询款项的去处,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灾难,如果不去救就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去救了就会有什么好处,香港这边是怎么开展这些救助的……她几乎不打逗号地讲了几分钟。我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似乎感觉我没有反应,欲退去,我以普通话说:“我可不可以不买书,直接捐钱?”她立即向我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内地的。其实你们那边,像你们的明星姚晨啊,就是中国区的代言人。姚晨你知道吗?”我说我知道,她演《武林外传》和《潜伏》。小女生意犹未尽:“还有Angelina Jolie,是我们的亲善大使,你看过《功夫熊猫》吗?她就在里面为那只老虎配音。”这女生真的很可爱。然后我表达了一点微薄的心意,刚要离开,她又递给我一张需要填写的捐款者资料,上面还介绍了紧急救援、避难所、教育、母子平安计划、纯洁的食水等等,还有回邮地址,并标明“如在港投寄,毋须贴上邮票”。这件小事,足见香港NGO义工之热情。     就这么一直转悠,几乎每个摊位都看了。书展设立了多台电子书柜,大陆人用拼音打字查询,香港人用字根打字查询。我输入“韩寒”二字,除《漂流中国》外,他的所有书都能在此找到,并且可以一页一页地翻阅。对面不时走来提着一袋袋书的人群。要知道,此处购书,每本价格多在80到120港币之间。根据调查,到场的香港人平均每人花了接近600港币来购书。最让我诧异的是,无论在我这个大陆人看来多么敢言、让政府多么头疼的书,从读者表情来看,都无甚触动,他们可以极为平静地买走刘晓波、余杰的书,没有我这种捧着书还有些颤抖的举动。不知是地理的原因,还是心理的缘故,在面对这样的文字时,我仍会激动莫名。这说明香港人早已习惯了各种揭示信息,习惯了对批判的宽容、接受和欣赏。在我们这边,觉得了不起的、很给力的,在香港人眼中就是一般般,很正常,仿佛他们总在不断地告诉我:“本来就该如此。”     有一个调查说,香港人有65%的人愿意到香港书展购书。1990年建成会展中心这地盘时,谁也没想到会把书展搞成今天这么大的规模。由此推论,香港不是文化沙漠,乃是中国的文化中心。一场香港书展,一场精神洗礼。谢谢你,香港!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笔会 > 散文随笔 > 心灵小语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3590.html 文章来源: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aisixiang.com)。         爱思想(www.aisixiang.com)网站为公益纯学术网站,旨在推动学术繁荣、塑造社会精神。 非经特别声明,本网不拥有文章版权。 凡本网首发及经作者授权但非首发的所有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纸媒转载请经本网或作者本人书面授权。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爱思想网)”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分享信息、助推思想传播,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若作者或版权人不愿被使用,请来函指出,本网即予改正。 相同作者阅读 杨银波:香港是中国的文化中心 杨银波: “历史将宣告我无罪” 杨银波:为信念而生,为信念而死:王佩英的道路 杨银波:中国童工:禁而不绝的群体 相同主题阅读 北岛:诗意地栖居在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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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补充 | 谁在罗玉凤征婚事件中受伤了?

“我九岁博览群书,二十岁达到顶峰。我现在都是看社会人文类的书,例如《知音》《故事会》……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总共六百年没有人超过我。”这些狂言,要不是其中夹杂了两本通俗杂志,直接可以鉴定为一个山寨版李敖问世。 这并非搞笑杜撰,而是是电视节目中一位女子的征婚告白,她名叫罗玉凤,25岁,在上海某商店当收银员。最近,她以征婚为卖点,辅以惊世骇俗的言行,达到了她想“出名”的目标。成为江苏卫视情感类访谈节目《人间》的座上客。 罗玉凤本身相貌普通,学历一般,但对男方的要求却奇高。要求“必须是清华北大硕士,身高1.8米以上”。她是理由很雄辩体贴,“应该没有在智力方面超过我的男孩子,只能靠身材、学历弥补了。”有人研究后得出结论:全国达标者不足百人,但罗玉凤不以为然,认为“奥巴马符合我的征婚标准。” 以上就是江苏卫视情感类访谈节目《人间》为观众奉上的一份雷人大餐。现在,事件已经是网络恶搞素材,“信罗姐,得自信!”成了流行口号。不过,这事好像也犯了众怒,许多往常对反低俗有抵触情绪的网友,均一下子变得高雅起来,指责电视台炒作、低级、恶俗。 节目播出,先是引起轰动,继而被爆造假——是一场有预案的商业炒作,而一些媒体不但积极配合,连篇累牍予以报道,电视台更是在节目制作过中弄虚作假,安排了“演员”作秀。就这样,一档力图靠人对真情实感的共鸣赚取收视率的节目,煽乎着虚情假意,将观众狠狠地涮了一把。 公正地说,商业炒作,只要不违法违规,内容是否低俗,并无客观标准,公众可以批评、拒绝,但也应该容忍——最多不搭理就得了。因此,在罗玉凤征婚这件事情上,如果正如知情人透露,罗只是想出名,那么,目标已经达成。不带个人好恶,从纯技术角度着眼,应该坦然承认他们成功了。 然而从公众的反应看,这事很低俗,基本上是共识。显而易见,真要举起打低俗的板子,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打在媒体屁股上。人们感到怒不可遏,是因为被羞辱了——不尊重,比低俗更恶劣,媒体本靠公信力安生立命,却悍然弄虚作假,贬低公众智商,玩弄公众情感,侮辱公众人格,在反低俗之风劲吹,有关部门正到处发掘整治对象之际,媒体如此行事,比罗玉凤雷人多了。 炒作者赚了,媒体不顾公信力抢眼球,观众乍看很受伤。但仔细一想,但其实不然,多数人整天忙着生存,未必知道这事。知道也可以只把它当成娱乐,一笑置之。高尚的人压根儿没兴致陪你得瑟,造就避开或视而不见了。被冒犯者,怒气消了,囧不再想信媒体,改信春哥和罗姐。 考虑到行如上低俗之事的居然是公认的主流媒体,我以为反低俗专项整治活动,在这件低俗事件中受伤最终。理由如下,这些参与造假与低俗的电视、报纸、网站的上级主管,无一不正主导该领域反低俗活动。如是看来,究竟是低俗并无客观标准导致整治难度太大,还是低俗泛滥所以按下葫芦浮起瓢顾不过来,或者如许多人以为的那样:整治有亲疏之分,内外之别,家里人就不能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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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志 | 台湾民主的成就与限制

2011年07月27日 23:47:35 台湾的民主之路,不论是从威权到民主的转型过程,或者民主化开展至今二十年的实践经验,都被视为开拓了华人文化的可能性。     然而台湾战后六十年来的政治歷程,对不论台湾內部,或是台湾以外的朋友来说,都充满了不少迷雾或者不同的理解。这些错误或不同的理解,有的是基於对事实掌握的不確实,有的则反映了分析者的意识形態限制。     李凡教授这一篇文章却是相当准確地分析了台湾民主之路,以及台湾民主实践的成就与问题。诚如李教授所说,一般的肤浅理解是国会打架、「让子弹飞」的选举、或者台湾民主就是台独。而要拿这些问题来认识台湾民主,或者说华人不適合民主,或者说民主本身有很大缺陷,都是十分不妥的。     台湾的民主当然不是没有问题,只是恰恰不是这些最表面的症状。在我看来,台湾民主的问题在於缺乏更多公民参与机制的强化,缺乏对利益政治更清楚的规范,没有做好转型正义,没有建立起更强壮自主的公共领域(如健全的媒体),以致於这个新民主並没有促进更多社会平等,纵容了政治人物的贪腐行为,並让威权时代延续下来的政客与官僚仍然欠缺人权与民主观念等等。     总的来说,人们获得了基本的公民权利,但是这个体制在实质运作上然仍然是有利於掌握政治与经济权力者,不过,一般公民有空间去动员影响那些不利於他们的政策,或者在选举时惩罚政客。     李教授文章中唯一值得商榷之处,是提到2004年大选,连宋组合本来大有贏得选举的机会,但是或许是因为两颗子弹所以让阿扁险胜。这也是许多人相信的观点。两颗子弹或许真的改变了选举结果,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在选前民调中双方的支持率就接近,並非连宋有大贏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所以两颗子弹所衝击到的几万票可以影响选举。     认识这个问题不只影响我们对2004年选举的分析。事实上,两千年之后,民进党的支持者逐渐增加(我在最近一篇文章分析了两党社会基础的改变),到2004年双方基本盘已经实力相当。2008年大选因为阿扁贪腐问题严重,加上马英九的超人气,所以绿营大败;但是从去年的五都选举到明年大选,两党又再度回到五五波基本面。也因此,现在谁都说不准到底谁將贏得大选。       (张铁志为政治评论家,即將於今年出版討论台湾民主的专书)     刊于南风窗442期「名家评刊」   李凡教授原文http://www.nfcmag.com/articles/3020 上一篇: 台灣的公民素質來自何處?   下一篇: 中国知识份子的走向:与李敖先生… 阅读数(3532) 评论数( 1 ) 1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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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志 | 中国知识份子的走向:与李敖先生商榷

2011年08月10日 20:13:05 七月下旬,李敖大师在香港书展演讲,虽然次日新闻报导没有同日林青霞演讲火,但仍引起热烈关注。   在这场题为「中国知识份子的走向」的演讲中,基本以香港发展为主,但也论及大陆与台湾的政治。但李敖的谈话不但基本事实诸多争议,论证逻辑也缺乏说服力。     首先是理论问题。李敖认为两党制不一定是真民主,一党制也未必不好。前者的例子是美国国会两党都一致通过决议攻打伊拉克,而这是违反联合国宪章的;后者的例子是新加坡没贪污。   两党制与一党制是否民主,或者哪种制度更製造贪污,是一个可严肃争辩的问题,但应该是建立在严格的论证逻辑或者更多经验资料,而不是随便举两个例子来反驳。民主当然不等于两党制,但真实的两党制起码有权力制衡与监督,不会让掌有政治权力者独大。尤其在腐败问题上,这种制衡有利于抑制贪污;起码在政治竞争的过程中,政客们会彼此揭疮疤。新加坡的良治是一个重要例外,但这涉及其他历史和制度性原因,不能用来否定专制与贪污之关连的一般性关係。     在这个一党制不会更容易产生贪腐的说法中,李大师更以中国为例,「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贪污现象,你们觉得忧心吗?我一点都不忧心。为什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每年的财产是两千兆,贪污是五千万。整个比起来,是千分之三。千分之三算不了什麽。」五千万这个数字,可能连中南海都会不好意思。   关于香港,李敖说他原本希望香港在九七后会留下一个英国式民主,但现在香港政治开始乱了,他认为他们不应该去争民主,尤其是台湾式的民主,而应该先把经济搞起来。     这话乍听起来也许不少人会同意。然而,现在香港的民主运动很大一部份就是过去一昧追求经济发展的恶果。香港现在是先进经济体制中贫富不均最严重的地方,严重的地产霸权也让市民深为不满,而政治体制内的功能组别又在制度上确保了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经济政策。所以这几年香港人追求民主、呼吁废除功能组别,就是为了矫正过去经济发展主义的偏差,希望建立一个比较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最具体的例子就是八零后青年们的反高铁、保卫菜园村运动。     更遑论,民主和自我治理本身也是重要价值。所以,不是香港人不想搞经济,而是他们认识到经济发展外,还有许多重要的基本价值。     李敖又说香港民主发展的问题是离台北越来越近,而离伦敦越来越远。问题是,这两者除了其所说的台湾立委比较不文明外,到底有什麽重大差别?台湾政客的素质不佳,当然是民主的一个瑕疵,但却可能是台湾民主实践诸多问题中比较次要的问题;其他更严重的问题是如金权政治严重,公民参与不足等等。如果只是看到香港议会开始有一些脱序行为,就说这是台式民主,这恐怕只是是肤浅的评论。而且,不论台湾民主和英国有什麽制度上的差异(如宪政体制),起码他们有民主的基本要素:有基本的公民权,有各种渠道表达政治意见,并且可以决定政治领袖。     李大师可能要想的再稍微深一点,香港在回归后没有走向英国式民主,到底是因为什麽?是谁不让他们发展民主?为什麽民主派议员要在议会中丢东西?为什麽年轻人要上街包围立法会?问题当然在于香港政府背后更高的权力。但这恐怕是李大师不愿触碰的关键问题。     李大师的演讲最后,其实已经把他的底线说出来了。他建议大家不要做屈原、不要作殷海光、不要与北京作对,而是要拥抱共产党,要与他和好,劝他改善。我们尊重大师的选择,也尊重各种体制内外改革者的努力。然而,这可能不是中国知识份子的唯一选择。   上一篇: 台湾民主的成就与限制   下一篇: 微博与围观可以改变中国? 阅读数(22331) 评论数( 17 ) 17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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