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均

18岁的儿子要看三级片,我咋办?

新华社消息:国家广电总局说中国目前不宜推进电影分级制。国家相关部门对国外电影分级制进行了广泛的考察,得出了“ 在实践中还没有看到非常成功的经验 ”的结论。广电总局领导说,中国将会探索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办法。   看了这条消息,我是挺高兴的。我和一帮网友是希望国家尽快实行电影分级制,但“国家”始终保持沉默。这条新闻证实,“国家”其实也没闲着,做了大量工作,例如考察了实行电影分级制的国家(那可是好多国家啊),发现西方 还存在很多难以有效控制青少年观众等人群进入市场、影院、网络和网吧,观看并不适宜其观看的级别的电影的情况。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考察报告的结论是符合事实的,虽然目前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实行了电影分级制,但至少在我看来,这个制度绝对称不上“非常成功”的,充其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制度,或者说是目前最不坏的一种选择。这个制度最近就让我挺烦恼的……   再过几个月,我的大儿子就要过 18 岁生日了,这就是说,他从法律上即将成年,能够看定为 R 级(十八岁以下人士不得入场)的电影了。可是,他还在上高中,而且即将高考,再说,看他在父母面前的孩子样,我还真不想让他看那些连他老爸都顶不住的三级片……^_^^_^   这个不仅仅是我的烦恼,也不只是海外华人的烦恼,开放的西方父母们同样如此。例如在美国,一些刚刚满 18 岁的女学生,刚过生日就向老师和家长“示威”似地走进三级片电影院,再看看那些还把她们当“小宝贝”的美国父母,满脸天就要塌下来的表情……   18 岁的孩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限制级电影院,当然是因为有了电影分级制。电影分级不是规定,而是法律,任何电影院与音像制品提供人,向十八岁以下的孩子提供这类产品,抓住了就会被检控,甚至坐牢。而当这些孩子到了 18 岁,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就同时失去了禁止她们接触这种产品的权力。   中国也好,西方也罢,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绝大多数家长,只要能够延迟他们“孩子”接触这类产品的时间,总是很乐意去当“独裁”的,而其中绝大多数人又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在十八岁前就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并逮到机会就偷吃禁果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 电影分级制不仅仅是保护未成年孩子的合法权益,同样也是保护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没有立法规定一个 18 岁的年龄门槛,绝大多数家长很可能用一切办法保持他们“孩子”的“纯洁性”到 20 岁、 25 岁,或者直到结婚上床的那一天……当然,也有父母可能迫使孩子在未满 18 岁的情况下就结婚……   以上只是从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来检视电影分级制,那么, 如果提高到国家和国民的层面呢 ?国民中绝大部分人是成年人,他们看什么不看什么,是不是要国家这个家长来决定?国家是否又能以保护孩子的合法权益为借口而剥夺所有成年人的天生权利?更重要的是,剥夺了成年人的权利,就真能够保护未成年人的权益吗?   电影分级制明确肯定了限制级文化音像产品的存在, 而既然这些东西存在,就一定会有漏洞,流向未成年的孩子。正如只要有切菜刀,就一定会有人拿它去砍人一样。目前国际上对电影影像的管理基本上分为两种,一种是绝大多数发达国家采用的分级制,一种是如中国、北朝鲜和其他一些亚洲国家等一直在实行的:禁止任何限制级文化与电影影像制品。   完全禁止限制级电影,自然就不用分级了。按说,这种方式是对孩子们的最好保护,可是,如果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西方电影院里,看到屏幕上正上映血淋淋的电影(一般定为MV级:有暴力内容,15岁儿童不宜观看),下面却坐着年龄不等的儿童,因为,无论是孩子还是家长,根本不知道那些电影是否适合他们观看;还因为,只要不分级,制造电影的成年人就会以跨越红线与突破禁区为神圣的使命…… 不分级造成的结果只能是:要就是把成年人当孩子对待,要就是把孩子当成年人对待。两种结果,都会造成社会法治沦陷、道德败坏。   不过,中国人才济济,有些事我也不能太武断。虽然我曾经说过,凡是世界大多国家实行过的法律与规章制度,我们吸收进来,一般都不会出大错,顶多有些不适应;而只要是那些中国首创,独具特色的东西,不但没有一个成功,最终大多沦为笑柄。然而,我还是希望,广电总局以及国家相关部们能够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探索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有别于世界各国的文化影像制品管理制度, 既保护中国儿童的权益不受侵害,同时,也保护中国成年人的权利不被剥夺。   我们翘首以盼吧。   杨恒均 广州     女萝卜:(害羞滴)嘻嘻,我从来没有看到你浑身上下都这么白净…… 男萝卜:(恼怒滴)亏你还笑得出来,真俗气! 女萝卜:(挑逗滴)怎么涅?亲爱的? 男萝卜:(思索滴)他们把我俩洗这么干净,没安好心! 女萝卜:(惊恐滴)啊,难道他们要…… 男萝卜:(叹息滴)那倒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他们只是要吃掉我们。 女萝卜:(放松滴)哦,那为啥还不动口涅? 男萝卜:(沉思滴)大概还没有想好给我们怎么分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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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 我对熊召政的继续质疑

自《是非恩仇二十年》发出以来,除开收到无数声援之外,我还接到了两位朋友的斡旋电话——邀约我和熊召政相聚释疑握手言欢。其中一位是武林大兄辈人物,与熊我皆有深交。他担心我对熊的“为难”,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因此应熊之请,愿意出面来促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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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国企工人自杀,存折只剩4角6分钱

作者: 翟明磊  |  评论(0)  | 标签: 华商报 , 国企工人自杀 , 壹报 , 工人潘鸿强之死 , 江雪 , 潘鸿强 壹报发表此文,是因为符合壹报“欣然在野,哭歌民意”的报心,也让吹鼓手们所谓“盛世”留下一个见证。江雪是国内知名调查记者,是夫妻看黄碟被捕案的作者。深厚的人道关怀与法律专业素质是她特色。谢谢她对壹报的支持。真理部已禁止记者继续采访发表此事,此时,正是壹报要承担的时候。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死前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他,是撑不住了。”……三名国企工人在抢救一位工友时,三人掏遍身上的钱,只有十二元……他曾拥有自己的房子又无力支付分期付款卖了……国企改制中他成为孤独者…… 是什么“杀”死了潘鸿强?他的死是性格悲剧?还是在这个激流勇进、适者生存的社会中,中国传统产业工人彷徨转型的一个失败案例? 国企工人自杀,存折只剩4角6分钱 江雪 文 图    49岁的潘鸿强一直有个心愿,好好买块墓地,把父亲的骨灰安葬了。    这个心愿他揣了14年,可最终也没有实现。6月10日清晨,潘鸿强死了。他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放下父亲的骨灰寄存证,并在遗书中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截至他死前的5月26日,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是什么“杀”死了潘鸿强?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人生的“失败者”,其生前的彷徨困苦,某种程度上折射出中国产业工人的生存和精神状况。    清晨的死亡    6月9日晚6时左右,潘鸿强像往日一样去上班。   走出西安东郊韩北村那间巷子最深处的民房,穿过约50米的巷子,拐两拐,就到了大路上。步行不到10分钟,就到了位于幸福路的华山厂大门口。   正值下班,工人们涌出厂门,三三两两地回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潘鸿强低着头,步子比往常快一些。快到大门口时,“老伙计”耿田刚的女儿喊了他一声“伯伯”,他好像没听见,就过去了。   前一天下午,耿田刚在路上最后一次见到潘鸿强,他也是匆匆忙忙的,打个招呼就走了。交往20多年,耿田刚感觉潘鸿强这半年来变化很大,比以前沉闷,不太爱和人接触。半个月前,耿邀请他来自己家新房坐坐,他也回绝了,说自己没时间。   夏天的傍晚很热,潘鸿强穿过工厂的办公区,到了后面的厂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他在这里出生、长大,顶父亲班成为一名工人,已经31年。大约3年前开始,他的岗位就是“值班”,也就是夜间看守厂房。   这是一座大约三四个教室那么大的老式厂房,有两层楼高,里边堆满笨重的机器。他的任务是定时拿手电筒巡视车间。   厂里本来是安排两个人值班,但为了多一天时间休息,两人约定,隔一天上一次班,这也得到了车间的默许。所以,夜间值班其实只有一个人。   大部分时间,走在空荡荡的厂房,潘鸿强能看到的,除了那些沉重的机器,就是自己的影子。车间的空气里是熟悉的机油味儿,累了,他也会偶尔和衣在长凳上打个盹儿。   大约晚上10点,车间一位负责人还见到他。“放心,这里有我没问题!”他说。   凌晨1点多,他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这个朋友有点口吃,他俩通话有十多分钟,闲聊中,他没有表现出异常。   公安机关调取的车间摄像头显示,出事前,他曾在车间里绕行好几圈,行为反常。   惨烈的死亡在天即将亮时发生。他用一把菜刀挥向自己的脖子,一地鲜血。   上午7时许,最早来上班的工人发现了倒在血泊中已死去的潘鸿强。死亡的时间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清晨6时。   耿田刚是第一个接到电话赶往现场的人。“路上我还想,那么硬气的一个人,不可能是自杀,说不定是和小偷搏斗受伤的吧。”他说。   前妻冯萍闻讯赶到潘鸿强租的房子,开门迎面看见床上放的报纸,上面放着两张纸,那是他写在工厂记录上的“留言”。第一页写着他欠两个工友的账,一个300元,一个600元,共900元,还有信用卡欠款3000元。“谁看见谁帮我解决一下”。   有一页专门写给儿子:“从今往后你要全力地工作,为人做事一定靠本人,善待别人,生活一定要有记(计)化(划),别不多说,再见了,永别了。”落款“孤独者潘鸿强”,时间是2010年6月3日,距离他死前一星期。   遗书上压着一个黑色的小证件,那是潘鸿强父亲的骨灰寄存证。   “看到这个骨灰证,我就啥都明白了!”冯萍说,潘鸿强的父亲1996年车祸去世,因为当时手头紧,没有安葬,骨灰就一直寄存在殡仪馆。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父亲买个墓地。   “这现在是我的心愿了。好好买两个墓地,把他们父子安葬了。”7月12日,眼睛红肿的冯萍说。    四角六分钱   冯萍本已忍住眼泪,可拿起一家人的照片时,又哭了。   照片是2006年儿子考上了大学时,“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儿子高大帅气,潘鸿强也很精神。他从年轻时就那样,两道很浓的剑眉。40多岁了,拾掇拾掇,“还蛮帅”。   “瞧这张照片,儿子太像他爸了。”她说,那是另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工人潘鸿强,留着80年代的大背头,尖领白衬衫,浓眉大眼,很俊朗。那是他曾经的青春。   他们在1985年相识,结婚。她家境优裕,母亲是特级教师,父亲从部队离休。而他是穷小子,从小没有娘,也没有兄弟姐妹,就和当工人的老父亲相依为命。或许是同情,或许是缘分,她不顾家里反对,和他好了。 结婚两年,他们有了儿子,从小平房搬到了简易楼房,但日子一直过得紧巴。作为工厂里最普通的工人,他的工资一直很低。这么多年过来,到2010年,他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扣掉“三金”之后是850元。   日子紧,钱少,女人的委屈多得一箩筐。两个人也常常说不到一块儿去。“他是老工厂工人的样子,你能感觉到他老是缩着,缩着。”   生活总是离不开争执。2004年,他俩协议离了婚。离了,可她也没有离开家。一直到2007年5月,“最终下决心离开了那个家。”“离婚最主要是为了儿子!他工资太低了。离了我可以办低保,可以回娘家。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姥爷姥姥管。靠他,孩子上学咋办?”女人说到这里,哭得伤心。   儿子是军校委培生,一年学费9500元,基本上都是姥爷姥姥出。离了婚的冯萍办了低保,在外边打零工,有时兼两份工,推销东西,在网吧帮忙,一个月收入有两三千元,比他强。有时,他手头实在没钱,她就给他一两百元。   最后一次见面,他在电话里说:“萍,我没钱了,借你200元。等发工资还。”她说:“你用呗!还借啥呀。”他们在附近一个酒店门口碰面。拿了钱,他匆匆走了。   6月12日是冯萍生日,他们在电话里说好要和儿子聚聚呢。可6月10日,潘鸿强死了。   死去的潘鸿强身无分文。现场留下的遗物,除了钥匙、手电筒,工卡,就是一部欠费47元的三星手机。冯萍充上电,交了话费,“作为永久的纪念。”   能作为纪念的,还有一张工资存折,里边只剩下0.46元。   工龄31年的潘鸿强,每月发到手的工资是600元,由厂里发现金,然后,车间再给这个存折上补发250元。   这张2009年12月9日新换的存折显示,从2010年1月26日起,每月25日打入的250元工资,潘鸿强都是很快取走。在下次发放之前,存折里一般都只剩四五十元。   2010年5月9日,他取出了90元,卡里剩下4.06元;5月25日发了250元,当天他取了200元,次日又取了54元,卡里剩下0.46元。   在潘鸿强死后半个月,车间往存折上打入了250元的上月工资。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等到发工资的日子。    窘迫的日子   “他是撑不住了。”耿田刚说。   在耿田刚的记忆里,十几年前的潘鸿强也有快乐的日子。那时,他没离婚,周围的人,又和他一样——差不多地穷。除了自己的工资,还有父亲的退休金,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2000年,华山厂开始有数百工人下岗,到2005年,前后有几千人下岗。潘鸿强所在的车间因工种特殊,下岗的人不多,加上他是老工人,留了下来。可在耿田刚看来,没有下岗的潘鸿强算不上幸运。   他们是20多年的同事、朋友了。2004年,同是车间工人的耿田刚和妻子相继下岗。为了生活,耿田刚和妻子一起做生意,折腾了几年,度过最难熬的几年,渐渐有了起色。如今,他们虽然不算富裕,但“和工厂相比,已经强多了”。大约一个月前,耿田刚装修好了新房。虽然还背着一点债,但生活不会受影响。   而潘鸿强依旧围着机器转着。   大约三四年前,车间开始实行计件工资,潘鸿强腰有伤,加上患糖尿病,干不动活。别人能出100多个活,他最多出60个。有几个月才拿二三百元工资。最后,还是朋友托人说话,车间照顾他,才有了这个轻松点的“值班”岗位。所有工资加起来,每月能拿850元。   可他依旧为钱发愁。在耿田刚的印象里,这几年,潘鸿强的日子越来越拮据。“我常接到他的电话,说没饭吃了。有时叫他到家里来吃,有时给他点钱,有时一二百,有时二三百元。作为朋友,哪个月我不给他买两条烟!”   潘鸿强平时抽4元钱一包的“延安”。每个月发了工资,先买米面油,再买两条烟。可到月底,往往就“弹尽粮绝”了。   耿田刚认为这个老朋友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实在是工资低,用钱的窟窿也太多了。别人有家,两个人撑着。他一个人,也没有兄弟姐妹。连个‘混饭’的地方也没有。加上看病、租房、交房贷,确实困难!”他说。   潘鸿强所在的车间有互助工会。近一年多来,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向工会借款一二百元。 在耿田刚的印象里,潘鸿强也想过改变。他一直谋划着“干点啥”。可干啥呢?他没本钱,也没有亲戚朋友可借。何况,围着机器转了30多年的他,又会干啥呢? “现在这时代啊,有智吃智,无智吃力。他啥都没有。再说,在工厂呆那么长时间,人的脑子都木了。他也想去应聘,但以他的年龄、身体,出去也就是给人看个大门。”耿田刚说。   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最终日子越过越拮据。“据我所知,他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去他那里,常常是空空荡荡地,啥都没有。”耿田刚说。   而他又好面子。红白喜事,别人要掏二百,他咬咬牙,也要掏。“他爱充大头”,工友的妻子这样说。   而在朋友眼中,潘鸿强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他心性强,在人跟前从不示弱。谁想在他跟前说风凉话,没门!”耿田刚说,虽然潘鸿强对人都很和气,脾气也好,但并不是嘻嘻哈哈的人。这个在朋友眼中“很硬气”的男人,平时的爱好是和朋友们喝点酒。最常喝的是不到10元钱一瓶的太白。   今年春节,他们两家人聚了一次,吃烤鸭。那次他看起来还算高兴。“多年没见他开心了!其实有啥开心的事呢,又不像人家有房有车。去年,要分房了,本来是高兴的事,对他,倒成了灾难。买了一屁股债。”耿田刚叹息着。    沉重的房子   在亲人和朋友的眼中,压垮潘鸿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房子。   结婚后,潘鸿强一直住在一个叫新立村的厂区宿舍。那是个大杂院,住了大约100多户人家,几乎都是车间的工人。   新立村的日子是熟悉而亲切的。他在那里出生长大,周围都是老邻居、穷朋友,常常,人们下班回来,在门口一站,就能聊半个小时。在大院里,大家都喊他“小民”,那是他的小名。   一直到出事前,新立村都是潘鸿强最愿意去的地方。虽然近两年厂里要拆迁,老邻居们都搬走了。可他还是不习惯,常常拐弯到院子里去看看,即使老院子已被厂里整体租了出去,曾经最熟悉的大杂院已变得陌生。 2004年左右,工厂住房改革。厂里在旁边的车间腾出一块地方盖福利房。这些一辈子住平房、简易楼房的工人们,也可以住商品房了。“虽然是好事,可没有几家不愁的。家里都紧,要买房都差钱啊。”冯萍说。   他俩一起交了房子的4万元首付款。冯萍说,家里没积蓄,全是借的,要付利息,比银行略高一些。收房交钥匙时,实际面积90多平米,比当初登记的大点,又补交了4000多。   2009年初,要拆迁了,厂里要收回院子租出去。潘鸿强在附近的韩北村租了一间约25平米的民房。一个月的房租加上水电费是270元。   等新房装修时,潘鸿强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没和冯萍商量,就和工友换了房子,把90多平米换成了70多平米。人家给他补了两万元。他又借了些钱,开始装修。   冯萍能看出,他是用心去装修这个房子的。他自己设计,卧室铺成复合木地板,客厅铺瓷砖。这毕竟是他一生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子。可装修太花钱,常常就没钱了,停停装装,一直到去年5月装好,花了约6万元。此时,潘鸿强已经是负债累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等冯萍知道时,潘鸿强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同事。70多平米的房子,连房子带装修,总共卖了16万余元。“知道房子卖掉了,我心都凉了。”冯萍说,可想着那么多债务逼着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卖了房子,他把2004年借的房款和利息、装修款还了,加上还了一些债,填了其他一些“窟窿”。冯萍说,最终,他只是“原吃原,打了个平手。”可在他死后,至今还有3万元的银行房贷。   他又住进了租来的房子。卖房的事一直也没给别人说。   这个“人生的失败者”,最终没有为儿子,也没有为因贫穷离开的妻子,实现曾经的承诺。他最终没有拥有这套让他付出了心血和梦想的房子。    “翻不过身来”   傍晚,78岁的苏玉芳在幸福小区的垃圾桶里翻拣瓶子。   说起潘鸿强,老太太就抹眼泪。“给他多烧点纸,在这边(活着时)难场,在那边不要也难场。”她拉着冯萍的手,絮叨着。   老人是华山厂的老职工,退休了。儿子吕洪生和潘鸿强也是“老兄弟”,老家都是河南的,又是老邻居。潘鸿强活着时,有事没事也爱来他家转。他们都知道彼此的“难场”。   2001年,吕洪生也下岗了,妻子也离了婚。19岁的儿子因受到其他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每月都要吃药,一犯病就砸人家车玻璃。如今,一家老少三口指着老太太的退休金每月1030元还有孙子一个月290元的低保过日子。   幸福小区砖混结构的房子,一平米998元。这看起来已经极低的房价,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数字。事实上,相当多的普通工人家庭,为买房子都背了债。吕洪生家这套60多平米的两居室,是向姐妹们借钱买下来的。没钱装修,水泥地抹了抹,墙自己刷了刷,就搬进来了。   下岗后,吕洪生在外打零工,这么几年,也没有折腾出样子。“我一个大男人,出门脸上都火辣辣的。”他说。   不过对潘鸿强的死,他表示想不通。“这不,孩子就要大学毕业了,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啊。”   “他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路?”记者问。   “他老是有一种翻不了身的感觉。老觉得自己比人低,啥都比别人低。”冯萍说。   “他一个人孤独,又不愿示弱。”这是耿田刚的答案。   不过耿田刚也认为,潘鸿强的处境并不是特例。其实在他们工厂,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   “工人中午都是买点面或馒头,随便吃点。前些天我有事找工友帮忙,完了请大家吃饭,上两个好菜,几下子全没了。看得我心酸。”耿田刚说。   他举例说明工人们的窘况:前年,院子里的“石头哥”和几个人打牌,牌掉地下了去捡,犯脑溢血,送到医院去,在场的三个人掏遍全身就凑出了12元钱。人最终没有救过来。   “孤独者”   一直到父亲死了,儿子潘琦才觉得自己对他有了一些了解。整理父亲遗物时,他对妈妈说:“我在南京,每月的生活费都比爸爸一个月的工资高。”   这个23岁的年轻人,这个夏天刚从大学毕业。从小,他跟随姥姥姥爷长大。老人很心疼这个外孙,上大学后,每个月姥爷要给他寄去1100元的生活费。   “那边消费高,儿子个子高,吃的多,我也不能控制他。”冯萍说。多年来,她苦心经营,努力为儿子制造着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如果靠我们两人,压根不可能供孩子上这个大学啊。”   上大学后,每次放假回来,潘琦都去看爸爸。爸爸出事前的这半年,他回西安实习,父子俩交流比较多一些。潘琦说,两人在一起,爸爸平时不会讲自己的工作,或许他觉得,天天孤零零上夜班看门,有啥可讲的呢。儿子就给他讲学校的事情,“啥都讲”。   在潘琦的印象中,最后这一年多,爸爸住的地方,是最深的巷子里“见不到阳光的角落”。但这并不妨碍父子俩享受他们的生活乐趣。   “爸爸做啥饭都好吃,尤其是面。他自己和面、擀面,擀的面特筋道。”潘琦一米八三的个头,高大帅气。他知道,爸爸是以他为骄傲的。他也知道,别人曾调侃爸爸。“就你那点工资,连双鞋都给娃买不起。”    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潘琦陪姥姥姥爷吃完饭,去找爸爸。爸爸在车间值班,跑出来两个小时,爷俩一起在家喝了酒。    “他值夜班几年了,冬天披个军大衣,揣两个蛋糕就走,他牙不好。夏天穿布鞋,喜欢用矿泉水冻一瓶冰,带着去上班。”这是儿子对父亲的记忆。    他知道爸爸没钱,从不向爸爸要钱。潘鸿强呢,每次吃完饭要去上班,总是要塞给儿子一点钱,一般都是五十,还有二三十的,儿子懂事,有时就给他留下了。    “我特别难受的是,他老是一个人上夜班,厂房那么大,他一个人,就那么一直孤零零的。”潘琦说。    遗书上的“孤独者”几个字,让冯萍想起来就难过。她觉得他命太苦。襁褓中母亲就死了,和父亲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也煤气中毒死了。“一生都孤苦伶仃的。” 她有时心里会内疚。她也总是想起他的那些话,低低的无奈的声音:“我就生在这个工厂,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不像别的男人有车有房,我只能靠工资吃饭啊。” 这个49岁的失意男人,一生没到别的地方去过。除了他生活的西安,只在姑姑去世时,回了两次河南。 在他死后,冯萍和儿子去与厂里交涉。厂里表示,按照相关法规,潘鸿强的自杀和厂里并没有关系,厂里只能给3000元的丧葬费。厂里同时“纠正”了他一个月只有850元工资的说法,说这些工资是扣掉“三金”之后的。另外,潘鸿强还有半年奖和年终奖等。但冯萍算了一笔账,即使这样,他每月拿到的工资也不过1000元钱左右。   厂方并不认为是工资太低造成他的困境。“按说工资还行吧。我们还有环卫工人,一个月才五六百元。”一位车间负责人说。   7月23日,厂方给出了最后的处理结果:给付潘琦抚慰金3万元。潘琦表示不能接受。   “其实我只是想弄明白,压垮我父亲的究竟是什么。”这个在父亲死后一直很沉默的年轻人说。 (特别说明:本文曾以《工人潘鸿强之死》为名发表在陕西《华商报》,壹报读者转载时请注明《华商报》版权。随后在网络上受到了一些人的攻击,说是潘鸿强吸毒,说他不会过日子,记者江雪继续采访当地派出所,证实所攻击的纯属造谣,其它媒体记者跟进时,受到真理部通知,不能采访发表,江雪经过修改补充后,将未删的原文发给壹报,壹报全文刊载)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翟明磊的最新更新: 中国猛博之十四 沙叶新:最后的舞台 / 2010-08-09 17:31 / 评论数( 14 ) 中国猛博:杨恒均博文选 / 2010-08-01 13:32 / 评论数( 3 ) 中国猛博之十三 杨恒均:我就是民主小贩 / 2010-08-01 13:25 / 评论数( 24 ) 翟明磊:坏天堂与好地狱 / 2010-06-01 15:01 / 评论数( 17 ) 中国猛博:吴稼祥——水手走出中南海 / 2010-05-18 02:08 / 评论数(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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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张照片能够告诉我们什么?

今天贴两张照片给大家看,我就先不多说了。两张照片都是三个星期前在悉尼奥运场馆陪儿子观看一场摔跤比赛时照的。   “世界摔跤娱乐”( WWE )是美国一个集摔跤与娱乐一体的赛事。几个肌肉隆起的彪形大汉,在一个拳击场上恶狠狠地“摔打”,一会飞起一脚,把对方踢到台下,一会腾空而起,几百斤的重量一下子压在对手肚子上,对手被压得当场昏过去……不过,这可不是真正的摔跤比赛,而是娱乐性的表演,那些惊险无比的动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两个儿子竟然喜欢上这种“暴力”节目。由于这节目是 PG (由父母陪同观看),所以,我只好陪他们去看。到了悉尼奥运场馆后才发现几乎所有的孩子(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都是由父母陪同的,比赛开始了,孩子们喊打喊杀,情绪激动,可陪同他们的大人却都恹恹欲睡……   我坐在那里很无聊,就想:这西方国家也真离谱,这种故意展示粗暴,用各种夸张的动作把对方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甚至是一个屁股)的节目,其观众竟然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这是一种什么文化啊?     好,第一张照片给大家出的思考题就是:这是一种什么文化?为什么允许这种充满暴力想象的娱乐节目存在?   这个复杂的问题,在这样噪杂的场馆里,显然无法想通,所以,我继续百无聊赖,好在中间一场,有几位穿三点式的波霸女子上场肉搏,让我清醒了一阵子。孩子们显然不喜欢这些女子,又换上了肌肉男们。于是,我就又无聊了。   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大概是卖票时比较集中,栏杆右边的座位坐满了,左边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悉尼奥运会室内场馆的空间很小,坐满人时更挤逼得无法动弹。然而,这些澳洲人竟然都对号入座,我原本认为也许大家都以为旁边也会有人来,所以不过去坐,没想到的是,中场休息后,这些澳洲人,竟然又一个一个挤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我看得傻眼了。     要知道,就在他们拥挤的旁边,还有一大片空位置,座位的等级虽然一样,却更靠近舞台,也没有服务员禁止大家移过去,可是,这些澳洲人竟然始终坚守“对号入座”的原则,一直到到散场(中间只有一两个人移了过来,包括镜头中的这位女士和他的儿子)。   眼前的澳洲人可都是对充斥暴力想象的摔跤充满激情,并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可正是这样一群人,却没有人破坏一条“对号入座”的规定移到更舒服的座位上。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和大儿子简单地讨论了这个问题,我说,一些人移过来坐,并没有破坏什么严重的规定吧,而且,大家都会舒服点,为什么他们不移过来?儿子说,可规定是对号入座啊。   好了,我真的傻眼了。这两张照片是三个星期前照的,我一直没有舍得删除,可我又不知道该给这两张照片配上什么样的“文字说明”,现在,我想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西方人允许五花八门的“文化”(显然很多是很俗气,甚至是不健康的)的存在,显得如此的宽容与灵活,可他们却在“规定”上如此地墨守成规?   你给我提点意见,下次我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杨恒均 201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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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言网 | 《经济学人》解读美国对中国的围堵战略

相比美国对中国的“围堵”战略本身,中国更应该担忧为何自己的邻国会欢迎美国的战略。    SYMBOLIC gestures come in all shapes and sizes, but few as imposing as that of the USS George Washington, a ship more than three football-pitches long, and capable of carrying 85 aircraft and more than 6,200 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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