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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新聞網 | 權力交接前,中國湧暗潮

中國十年一次的政權交接即將在今年秋季展開,「德國之聲」中文網23日指出,目前中國表面上似乎風平浪靜,但檯面下卻暗潮洶湧。中共正努力遏制各種紛繁複雜的棘手事件,掩蓋內部的分歧。 報導說,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正無預警的面臨增長大幅放緩、暴力示威活動頻傳,人民已厭倦政府的腐敗、強占土地和政策不公。此外,中國與鄰國和美國的關係也因南海主權爭議日趨緊張。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的醜聞則懸而未決。 報導指出,中共對權力的操控並未受到威脅,缺乏開放選舉意味著他們不需要經過選民的認可。但中共的合法性正在面臨挑戰,無法如過去一樣強制執行所有政策,年輕一代的中國民眾對政府產生疏遠感,反對聲浪呼籲採用民主制度為替代方案。 報導引述「炎黃春秋」雜誌總編吳思表示:「經濟不景氣、對人權的訴求以及政治改革是共產黨重大議題。沒有一個領導知道該怎麼做。」 在被選為「儲君」五年後,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將在今年秋天的中共18大上接任胡錦濤的職位。分析家們和共產黨內部人士表示,中國是由一個集團共同領導的,許多政治局常委和重要決策人選目前尚未定案。領導陣容和大會討論方針將在夏天的各個會議上敲定,其中包括北戴河的非正式會議。 美國內華達大學里諾校區政治學者朱江南表示,中國政府不贊成公開的政治活動;共產黨內部對職位和權力的競爭激烈,但對外仍表現出團結一致。他說:「中國政府在中共18大前的首要目標,是確保沒有任何嚴重的動盪發生。」 外界相信,中國政府因為忙著處理薄熙來醜聞而分身乏術,以至於今年6月國內生產總額放緩至近三年新低7.6%時,沒有及時做出回應。過去一個半月來,中國已兩次降息以促進增長,但對於歐洲和美國對中國出口產品需求的減少,北京束手無策。 經濟衰退可能加劇動盪。北京清華大學社會學家孫立平公布的研究報告顯示,中國去年發生18萬件罷工、抗議和其他大規模示威活動。日前中國西南部城市什邡爆發示威活動,網路上快速轉發警方毆打示威者以及施放催淚瓦斯的畫面,引起各地民眾的憤怒和不滿。 為了掩蓋18大前的各種干擾,中國政府收緊了對於政府批評者和積極參與政治活動分子的管制。但哈佛大學中國問題專家賽奇(Anthony Saich)表示:「共產黨周圍的世界正迅速改變。習近平上任後,苟且應付是不可行的。」他認為,未來數年內發生的嚴重危機,將促使中共進行重大改革,否則將對中共的權力控制形成巨大挑戰。 世界新聞網要聞組綜合23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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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亦武:这世界是一座窄窄的桥

八 2007年1月2号中午,我跟随武文建,转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从前门抵达大兴区的旧宫。据说这儿曾是清朝几代皇帝的行宫,但眼下十分破败,垃圾成堆。以天安门为轴心,北京城放射状扩展,房地产已经开发到六环之外,而垃圾却如滚滚巨浪,四面八方,由远至近,一层层包抄回来。我们在阴雨绵绵中,耸肩缩脖,如乌龟缓缓穿行。拐过几条巷口,涉过几滩污水,在某扇斑驳铁门前停下轻敲。 有白发老头儿开门迎客,让进里屋。武文建陪着笑脸,寒暄好一阵,才提出见孙家哥俩。老头儿直截了当地回绝,称只要剩一口气在,就得管住两个惹事的儿子,不能让他们再跌进去。武文建说:“这位老师专程探望,也算有心人。”老头儿说:“你昨晚来电话,我都在隔壁偷听到了,他们答应接受采访,我不答应。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生活,干嘛呀。” 我急忙插话:“算了算了,老人家别动气。” 老头儿诉苦说:“两儿子六四入狱,都十多年不回头,爹妈在外面可没少遭罪。一泡尿工夫的爱国热情,别人忘了就忘了,可我们扳着指头过,顶着四周的白眼过,这不,两儿子终于回家了。” “他们有活儿干吗?” “小的1970年生,特机灵,出来东撞西撞,总算进一中外合资企业,在地下仓库开叉车,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很讨老板欢心。大的1966年生,笨一点,只得做百货公司的临时搬运工,送货上门,靠体力吃饭。” 我们继续闲聊,气氛缓和了许多。天色越来越灰暗,还不到五点,屋里就开灯了。老头儿一时兴起,拿出些旧日剪报,一页一页翻来看。都是六四屠杀之后的官方报纸,标题有“北京抓获400多名暴徒”、“警惕,仍有暴徒打黑枪”、“一批台湾国民党特务案被破获”、“又抓获一些暴徒和犯罪分子”、“七名罪犯伏法”、“八名暴徒被判死刑”、“两名西方记者被限期离境”等等。 “我儿子在这儿!”老头儿点着发黄的纸张叫道。我们定睛一认,果然有“孙彦如”的字样,标题是“三十六名打砸抢烧罪犯被捕”。 “老人家搜集的东西不少啊,可以开六四文史馆了。” “唉,两儿子进去之后,我每天都买各种报纸,别人是读,我是嚼,生怕漏掉什么。当时那种杀气腾腾的氛围,判多少都没关系,只要保住脑袋就阿弥陀佛了。共产党真是杀人不眨眼啊。别提了。” 天黑尽了。武文建使个眼色,我们起身告辞。阴风阵阵,害我们出门就打寒颤。于是快速奔出深巷,钻入路边一破店儿,招牌号称“傻儿火锅城”。武文建掏手机邀约另一个叫王连会的难友,顺便刺探孙家哥俩的情况,对方说马上到。 我大喜过望。不料半小时后,只有王连会来了。“旧事重提没多大意思”,他说。 我们沉默。接着要了麻辣火锅,慢慢喝酒。几杯二锅头下肚,感情立马升温,王连会接受了采访,并主动和孙家哥俩联系,得知老弟孙彦如加夜班,不得空;老哥孙彦财正忙着送货,可以晚点儿到。 结果等了七个多小时,孙彦财还没音讯。其间,打了几通电话,要不正在车上,要么正背着大冰箱,呼哧呼哧上楼:“我在六楼拐角处,还得爬十一层,才送进客户门呢!”——“没电梯吗?”——“电梯坏掉了。他妈的,还要跑好几趟呢。” 老板赶了几次客,我们赖着不动,老板就声称要加收服务费,还把周围的灯都关掉。二锅头已经下去两瓶,醒了又醉,醉了又醒。武文建有点感冒,吐了,脸由紫胀转为煞白;王连会无聊地敲着碗。外头的风,哦哦哦的,犹如冤鬼低泣。 午夜两点一刻,孙彦财最终回话:“来不了,还有两台大冰柜要送,一个东一个西,两地儿相隔几十公里,估计要折腾到天亮。”——“不累吗?”——“没办法,累也得活呀!”——“让廖老师和你说句话,人家大老远从四川跑北京,不容易啊!”——“好的好的,对不住廖老师。哎呀,我顶着风呢,听得见吗……” 电话“啪嗒”断了。我们站起来,如释重负。幸好马路边有黑车,武文建冲过去侃价,一百八十块钱成交。三个昨日囚徒互道珍重。凄风苦雨,各奔前程,不知何时能再见。 当夜做一噩梦。众多警察追赶我,我逃呀逃呀,手臂变成翅膀,往天上飞呀。警察在地面开枪了,我中弹坠落,束手就擒。警察拔光我的毛,使镰刀割开脑袋。那些贴在脑袋内的带血丝的记忆,被一根根撕下来,被他们当作面条吃掉。我拼命挣扎,不料梦醒同时,越洋电话也响了。原来是我的又一位狱中邻居,六四当口才十七岁,毛孩子呢,就因“煽动罪”获刑三年。出来后四处流窜,终于逮住机会,伪造假身份,跟团旅游到泰国,擅自闯入美国大使馆要求政治避难,却因“来历不明”,被警卫撵出大门。接着流窜异乡街头,替佛寺扫地,混口饭吃。他说:我已经在这儿躲闪四年,只跟满大街的野狗最为亲密,老廖你拉兄弟一把。我答应即刻与纽约的著名反革命分子刘青和徐文立取得联系,展开营救。对方松口气,就继续在电话那端大放厥词:“风水轮流转,六四屠杀那阵儿,躲过坐牢的,都跑海外控诉共产暴政,感动得西方政府见中国人就发绿卡,估计发了数十万绿卡,掀起自1949年国民党惨败、两百多万内战难民跨海去台以来最凶猛的移民潮。而眼下,六四这张政治牌老掉牙啦,不好打啦,除非像刘晓波、丁子霖那样,特别特别有名气的。” “什么牌好打?” “生意牌好打,因为经济不景气,西方大公司都抢着和中国做生意。据说美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中国外逃贪官聚集地,只要出钱,不管是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都可以投资移民。中国太动荡,美国不太动荡啊,中国老百姓仇富,美国老百姓不仇富啊。你肯砸大钱,法律就保护你。如果你受洗加入华人教会,日日祷告,连耶稣也站你这一边。” “是说‘富人上天堂,比骆驼过针眼还难’吗?” “那是古话。如今上天入地的门路都被中国富人买断了。走着瞧吧,这波腐败移民潮,将比六四移民潮更厉害。区别只是,六四逃得最快那批人,还算有理想有抱负的知识精英;而眼下逃得最快的,是贪官、奸商、娱乐明星、御用学者,品质低劣,有奶便是娘,简直就是出口到西方的‘人肉垃圾’。” “唉,你这样的小小六四政治犯,跑哪儿呢?” “只要没独裁,跑哪儿都一样。” “你还会为中国的民主奋斗吗?” “我会学英语,为自己的生计奋斗。” “你会消失在茫茫人流中吗?” “暂时还不会,但有一天会。你我这种坐过牢的,早晚都会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九 又过了许多年,我还在自己的祖国流离失所。苦难越来越深重,人心越来越麻木。而中国的经济越来越腾飞。有一种国际流行论调,认为经济发展可以带动政治改革,让独裁走向民主。于是,曾因为六四屠杀而制裁中国的西方各国,争先恐后地和刽子手做生意,尽管这些刽子手还在抓人和杀人,新的血污盖住了旧的血污,新的暴行肢解了旧的暴行。老百姓要在血污和暴行中苟且偷生,就只能变得更加无耻。 无耻和苦难交替循环,支配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六四屠杀之后,又相继发生对六四难属群体、另类气功、法轮功、中国民主党、上访群体、失地农民、下岗工人、维权律师、地下教会、异议分子、四川大地震难属群体、《零八宪章》签署者、茉莉花网络革命,以及西藏、内蒙和新疆的残酷镇压——血案层层堆积,独裁变本加厉,如果第一次杀人还双手颤抖,杀的人多了,欠的债多了,就挥刀自如了——而每一次杀人,都能刺激经济大幅度增长。比如没有六四开枪,就没有邓小平南巡,让大伙儿放弃爱国去爱钱;没有黑社会式的暴力拆迁,就没有城市的疯狂扩张,以及虚胖的房地产,以及在“豆腐渣工程”中落马或外逃的成千上万的贪官和奸商。 刽子手正在获胜,因为整个国家成为他们的奴隶,任意掠夺,任意蹂躏,直到挤干骨髓。他们对西方生意人说:你们也进来吧,在这儿办工厂、开公司、修高楼、建网络吧,只要不谈人权不揭疮疤,你们干什么都可以。你们在自己国家,有法律有舆论有民意,不可能为所欲为,你们来这儿,就跟着我们同流合污吧。请尽管糟蹋这些河流、天空、粮食和地下水;请尽管雇用这些廉价劳动力,让他们没日没夜、沦为流水线上的机器。当中国多半老百姓都因为环境污染,而患上各种人体、人心、人性的癌症,就更有钱赚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永远潜伏着世界上最大的商机。 以自由贸易之名,不少西方财团和刽子手们勾勾搭搭,制造垃圾场,利益至上的“垃圾价值观”越来越强地影响全世界。中国老百姓都知道,他们有钱,他们有后路,他们终会抛弃千疮百孔的祖国,全部移民到西方,去享受那儿干净的土地和阳光,去享受自由、平等、博爱,甚至进入教会,让被古代独裁者钉上十字架的耶稣,替自己赎罪。 当中国老百姓一旦明白,在民主西方也找不回公义和公平,贪官和奸商作为“赢家通吃”的无耻榜样,就会被纷纷仿效;在不远的将来,地球的每个角落,都会挤满为背井离乡而不择手段的中国骗子,如铺天盖地的蝗虫,所到之处,一派狼藉。 当上帝同时眷顾刽子手和受害者,让他们不得不在教堂内握手言欢,“最后的审判”更遥遥无期了。 十 1989年出生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按佛教阴阳转世的说法,他们该是1989年死去孩子投的胎,却没留下丝毫前世的记忆。1989年锒铛入狱的街头抗暴者,成千上万吧,如今却像几把沙子,丢进茫茫人海中,从何追寻,从何打捞?逃亡到澳大利亚的六四受害者孙立勇,千辛万苦,蒐集了几百人的囚徒名单;丁子霖、蒋培坤夫妇联络了二百多位六四难属,发起“天安门母亲运动”,二十余年,也只蒐集了二百零二人的死亡名单。 而我号称“记忆工作者”,长达七年,断断续续,才有了这本寻访录——这是被强权和金钱交错磨损的“历史旧痕”,虽然垂头丧气的被访者们并不那么看重它;虽然我自己也怀疑“证词是为明天准备的”。 我已经五十三岁,精疲力竭。我已经写了三百多个底层故事。我曾经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共产党不让写什么,我偏要写什么。就如坐牢时,我睡在两个死刑犯中间,他们没日没夜、争先恐后对我倾诉。这个说他是如何如何砍翻老婆,还奸尸一小时,那个爽啊;那个说他是怎样怎样越狱,从粪坑爬出去,那个臭啊。我实在不想听,感官受不了啦,但他们说“不行,你一定得听,你是我们最后的听众,咋可以不听呢?”这一来我听了几十遍,要摆脱这两个混蛋,我只能把故事写出来——共产党不明白这种冲动,警察总是说:“老廖你那么猖狂,国家才关你四年,不算长吧,你怎么就一直过不去呢?”有一次我酒喝高了,就说:“老子就是过不去,鸡巴咋了?我是猪圈里的疯狗,你们有胆量就把我放出去咬老外。”警察也喝高了,就说“你敢骂我,造反了!”接着打起来,接着我被铐起来扔进派出所。第二天下午警察放人,埋怨说:“老廖,这十几年又不是我不放你出国,你他妈的跑北冰洋,也不干我屁事。” 那时候我年轻火旺,虽然嚷着要出国,但并不打算移民,哪怕政治庇护我也不干。我天生的野狗德性,擅长在街头巷尾的垃圾场打滚儿、晒太阳、翻垃圾、找故事。我每天晚上长跑五公里,咬牙切齿的。朋友们开玩笑说:“老廖这么刻苦锻炼,是要和共产党消耗到底了。”的确,自1994年出狱以来,专管我的警察已经换了七任。上面提到的和我喝酒的直肠子警察,早已死掉,据说因为急性胰腺炎发作,抢救不及时。我挺伤感的,他只比我大一岁,虽然关我,也几次抄我家,却并不想害我。 2004年深秋,我第二次离婚,接着,因采访送上门的法轮功分子,被秘密警察堵在家里。真是倒霉透了,当两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满面愁容地敲门,我还以为是乞丐呢。出于人道我放她们进来,出于习惯我记录她们被关疯人院的可怕遭遇,不料一个多星期之后,警察顺藤摸瓜找来了。一阵阵山摇地动,幸好我的保险门结实,光凭拳脚是撞不开的。情急之中,我在抽屉内抓了银行卡和《身份证》,从厨房,扁着身体挤出窗户,然后顺着烟道,拽着两根生锈的铁丝,爬上顶层。当我把住水泥边沿,引体收缩,并将右腿朝上钩时,左手微微一滑。我顿时一头冷汗!这是七楼啊,万一掉下去,就成脑浆迸裂的肉饼了。 接着我乘着浓雾,连夜逃出成都,接着逃出四川,躲进云南,直到风头过去才露面。我的腿肚子连续抽筋,我弓着腰,哎哟哎哟直喊。我在想,如果真摔作肉饼,就太不值了。这些年我在赌什么?和一个流氓无赖政权赌什么?这帮鹰犬擅长作恶,也擅长变脸,不定某一天,他们移民的速度比我逃跑的速度还快。 可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我感谢武文建,感谢星星点点的六四受害者,无论他们有没有接受我的采访,都给我接踵而至的黯淡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也许我长得不够正派,酒过三巡之际,曾有“暴徒”冷不防问我嫖过妓没有,我不吭声,他就劝慰说:“没关系,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也嫖过妓。”我说倘若被警察当场抓住,新闻就闹大了。不料他嘿嘿笑:“前怕狼后怕虎,这证明你老鸡巴了。” 我是老鸡巴了。1989年这代受害者,都在家国之痛中老去。因六四屠杀而流亡的刘宾雁、王若望、王若水、戈阳等昔日风云人物,均以八十以上的高龄,相继客死他乡。 2009年某个冬日,我在阳光灿烂的云南大理,邂逅某个六四“暴徒”,四十三岁的大个子,已经出狱五年。他说:“在里面,好歹有个‘暴徒群体’,大家相互鼓励,再苦再难,意志不能垮,要熬到六四平反那天。出来后,世道人心大变,只得各奔前程。我在北京没活路,哥们儿就引荐我到外地,先在广东东莞的地下加工厂,搞假冒食品,用地沟油炸方便面,挣了些昧心钱。不愿干下去,就跑云南,替黑社会看场子。咱膀粗腰圆,一看就在牢里混过,所以往夜总会门口一站,普通流氓还不敢惹事儿。太郁闷啦。有一回我独自喝酒,醉了,就在屋里撞墙,嚎啕大哭。回想当年,咱也是响当当一好汉,一串坦克过来,是咱领头站路中,硬生生给拦住,眼皮都没眨,还爬上去,把机枪给卸掉。可如今,咱沦落江湖,虽然吃香喝辣,但连猪都不如。” 我连说“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他说:“我曾经看破红尘,上鸡足山出家。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天下名山。可没想到,佛门也搞政审,那小心翼翼的法师,按照管理规定,将入庙居士逐一上报宗教局,反复调查履历,我这‘反革命暴徒’的历史身份顿时泄露,吓得和尚们魂飞魄散。没办法,连‘四大皆空’都不成,只能继续漂泊了。” 十一 在自己的祖国继续漂泊?独裁依旧嚣张。所有的行人都在迷惘。好在我是个写书的,可以在从古至今的书里,找到肥沃的乡土。 该告别了,1989;该告别了,纠缠我这么久的六四大屠杀。我已经在梦魇里挣扎了大半生,有意义吗? 我怀揣着这些“证词”,向前走啊走啊。呐喊已经沉寂,血泪已经生锈。山道弯弯曲曲。乌云像一艘帆船,在头顶停靠。这是不是做梦?我关闭手机,还卸下电池,据说如此就能摆脱跟踪,但同时也摆脱了亲属们的牵挂。 我失踪的头天晚上,还在大理古城,与狐朋狗友喝酒。对面坐着两位八零后的美女作家,酒量比男人还高,脑子比男人还浑,居然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傻屄”,我不得不掀翻桌子。大伙儿夸我有脾气,大伙儿以为我还要在这地盘厮混很久。 永远弄不清暗中有多少线人。但见我夜夜酗酒,不务正业,也就倦怠了。就这样,我突然走掉,头也不回。 乘长途客车抵达另一城市,随便寻个小客栈,隐居两夜,确定没暴露行迹。“走啊,向前走啊!”我做梦也在喊。天还没亮,我就背包出门;天已黑尽,才抵达某边境小城。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我住进一家酒店,与接应我的边民联系。他慢吞吞地来了。我们交头接耳十几分钟,他说:“偷渡很容易,弄条船,从河面划过去就可以。警察不管的,我们按期向他们‘缴税’的。”我说:“我不想坐船,我想从桥上过去。” 他犹豫,说“有点难度,不过你可以试试”。我说“万一不行呢?”他说“试试吧。不行还是坐船。”我说“万一被扣住呢?”他说“我远远望着,见势不妙就跑来说情。” 这一夜我没有失眠。虽然朦朦胧胧中,有三次敲门声。我迷迷糊糊,起起落落,裂开门缝。第一次见一个水淋淋的女人,北京口音,说“请问老板,我能进来躲雨吗?”我说“不能”;第二次又见一个水淋淋的女人,换成云南口音,说“请问先生,我能进来躲雨吗?”我还是说“不能”;第三次却见一个干巴巴的女人,重庆口音,说“老乡让我进去嘛,按摩免费哦。”我嘿嘿一笑说“明晚再来”。 该上路了,没有明晚了。再过几小时,我将走向那座窄窄的桥。1989年的幽魂,1989年的受难弟兄,1989年的母亲和父亲,天上的,地下的,雨里的,风中飘着的,我在这边境的阴影里,向你们鞠躬了。 月夜穿过丛林, 想起我的爱人, 长眠在寂静的黄土, 远方传来枪声。 当年热血沸腾, 肩挑祖国命运, 如今空空的双拳, 岁月折断了刀刃。 月夜穿过回忆, 想起我的爱人, 生者我流浪中老去, 死者你永远年轻。 2011年11月,于美国的旅途中 (完) 转载自: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76期    2012年4月19日 Technorati Tags: 廖亦武 , 武文建 Technorati Tags: 六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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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早报》 投入资金不足让天灾雪上加霜

核心提示:是天灾,还是人祸?一场从21日下午持续到22日凌晨的大暴雨让北京的很多地区变成了巨型游泳池。这场雨共导致37人死亡,并让生产生活普遍陷入混乱。最可悲的是,根据以往的经验,随着生产生活秩序恢复正常,北京市的官员将极有可能一切照旧,基本不进行检讨和反省,而随随便便就把一切归咎于”天灾”。 原文: A natural disaster made worse by underfunding 发表:2012年7月23日 作者:《南华早报》总编辑 Wang Xiangwei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 是天灾,还是人祸?一场从21日下午持续到22日凌晨的大暴雨让北京的很多地区变成了巨型游泳池。这场雨共导致37人死亡,并让生产生活普遍陷入混乱。 官方称,这场雨是人口为两千万的北京61年来的最大强降雨,由此暗示这是一场天灾。但是对许多居民来说,这也大抵算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人祸。除非北京大幅改善不够完备的基础设施和下水系统,并且建立一种有效的应急管理制度,那么这种人祸将继续困扰北京。 天气预报不准是出了名的,但是大陆的气象工作者这次报准了。他们在20日发出预警说,未来几天,中国北部的很多地区(包括北京在内)都将降下大雨。 北京官员20日向媒体夸下海口说,他们已经作好全面准备,并承诺将在每一处立交桥下安排工作人员进行抽水,以确保道路不被淹没以及交通畅通。 啊,电视画面上却是另一番景象,不过也让人眼熟:北京数百座立交桥中的大多数都出现了桥下积水,小轿车、甚至公交车都搁浅在齐腰深或是更深的水中。 国家媒体对城市官员如何动员10万人(包括士兵和警察)实施救援进行了地毯式报道,并盛赞那些无私救人者。但是巨大的破坏无可挽回,数十人丧生,八万人滞留首都机场。 最可悲的是,根据以往的经验,随着生产生活秩序恢复正常,北京市的官员将极有可能一切照旧,基本不进行检讨和反省,而随随便便就把一切归咎于”天灾”。 尽管21日的大雨不同寻常,但实际情况是,北京通常因为降雨而陷入瘫痪,去年夏天就是如此,虽然那场雨比这次小许多。显然,不完备和缺乏资金修缮的下水系统无法满足当前要求。 北京并不是全国独一份。几乎所有内地大城市都面临类似的挑战。 内地官方或许每年都会花费数十亿元人民币来铺设电网、燃气管网系统和电信网络,但是通常不怎么出资修缮下水系统。 根据先前的媒体报道,北京市中心的一些下水系统最初是在明朝(1368年至1644年)修建的,其后就没有怎么扩建。 在官方媒体上经常被引用的一则报道是山东的青岛曾自吹有”先进的”下水道体系,与其他城市相比的确如此,因为这一系统是100多年前德国殖民时期设计监督完工的。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点击 这里 查看和订阅《每日译者》手机报。 穿墙查看 译者博客、书刊、音频和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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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问题专家:藏人的身份认同被当局忽略

原文发表于 荷兰在线 http://www.rnw.nl/chinese/article/752364 西藏问题是许多中国人回避的话题:国家统一对决分裂主义,到此为止。主流的话语权占领了讨论的可能性,而边缘人群的诉求的也往往因此受到系统性地忽略。荷兰的西藏问题专家Jan Willem den Besten指出,近来多起藏人自焚事件,便是通过极端的非暴力方式,来回应这种体制。 最新的一起自焚惨剧发生于上周二(7月17日),一名18岁的藏僧在四川省马尔康县将自己引燃,然后向当地的政府大楼走去,他当场死亡。据维权人士统计,从2009年以来,已有至少49名藏人通过自焚来反抗中国的西藏政策。 对于藏人自焚的原因,亦有多方解读。北京方面认为,这是有策划的分裂行为。专管宣传工作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日前在考察西藏时表示,要继续加强人们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并深化且加大对分裂势力的打击。但西藏流亡政府则发表声明,指出中国政府在08年藏人示威后采取的高压措施,才是促成藏人自焚的原因。国际社会要求中国开放西藏,让第三方进藏调查,但都以“不得干涉内政”被拒绝。 身份认同 “大多数西藏人强调,自焚是一种完全无私的行为,藏人通过这种牺牲自己的行为把信息传递给当局。这种信息必须被世界听到。同时,他们也表示,其他藏人不应该效仿自焚。一位在新德里的藏人朋友上周告诉我:‘西藏需要藏人活着。’”荷兰的西藏问题专家Jan Willem den Besten刚从印度的西藏流亡社区回到荷兰。他曾在那里从事环保工作,并在流亡藏区生活了14年。 按照他的话说,问题的根结在于,西藏人觉得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宗教身份,没有受到中国当局的完全认同,同时北京也试图在西藏强加一种他们中许多人并不认同的身份。红歌《北京的金山上》唱了数十年、在藏区寺庙实施的“爱国主义”教育也有十来年,当局试图用一套政治信仰来代替藏人对宗教的虔诚。“喇嘛转世需得到中央政府批准;中国政府通过再教育项目,强迫藏人声讨精神领袖达赖喇嘛······”Den Besten举例说。 当年起义失败而出逃的达赖喇嘛被北京打上了“分裂份子”的烙印,以至于后来达赖喇嘛公开表示不寻求西藏独立的姿态,都受到中国的冷眼对待。虽然在80年代,双方曾一度积极对话。但此后一切断绝,对话更像是西藏流亡政府的一厢情愿。 “当然对藏人宗教身份的压迫越严重,反抗也就越强烈。” 精神领袖回归 中国在西藏的经济建设,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当地的基础设施和生活水平。中国在上周还宣布,将在拉萨建一座300亿元的主题公园,以促进西藏的旅游业。“但财富分配不匀也加重了藏人的不满。而且藏人觉得自己的历史观和宗教诉求受到极大地忽略。“Den Besten说。 在一个愈加世俗化的年代,作为局外人,或许难以理解藏族文化生活中对宗教的虔诚。Den Besten说,在他生活在印度的西藏流亡社区期间,每年大约有1500-2500人从西藏前往流亡社区。其中一些人在中国的生活条件要高于在流亡社区。他亲眼目睹,那些远道而来的藏人在见到尊者时,眼泪夺眶地那种激动与悲切。 “西藏人希望对自己的未来、对西藏政策有一定的自主权,希望能参与到政治过程中······在目前这个阶段,这些可以归结到,他们对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回到西藏的渴求。”让精神领袖回归,也是那些自焚的藏人们喊的口号。 然而在西藏当前的政治形势下,这种不满与诉求是高度敏感的,很可能被视为是“分裂主义”的企图。08年的格尔登寺僧侣为主的藏人和平示威,遭到了当局的武装镇压。据报道,当时有23名藏人被军警射杀。格尔登寺更是被日夜严加包围,成了一座活监狱,100多位僧侣被逮捕审问。 改变 “08年北京承办奥运会时,中国成为全球媒体瞩目的焦点,人们希望情况会改变。但当局对藏人抒发不满情绪的回应却越来越严厉。”Den Besten指出,“要改变现状,关键还在于中国政府要开放,要与藏人展开有意义的对话。” 但他也强调,藏人应该秉持真诚与和平的历史身份,不应失去非暴力的信念。“自焚的行为不应被推崇,但希望已死去的人们将成为这个改变的过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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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片汪洋 洗盡奧運鉛華

暴雨突襲北京,奪走數十條人命,全城頓成澤國,市民叫苦連天,巧合的是,這一幕正值倫敦奧運開幕前夕,不禁讓人回想起四年前北京奧運的無限風光。一座能辦「最出色奧運」的大都市,為甚麼在暴雨面前如此不堪一擊?一片汪洋猶如一面鏡子,既照出城市建設外強中乾的軟肋,也照出了為政者好大喜功的醜陋。 罕見暴雨突襲,自然是天災難測,但問題是,如今的北京不是當年的皇城,而是高樓林立,道路縱橫,一片光鮮的國際大都市,說甚麼也應該有防澇抗災的基本能力。難以置信的是,大雨還未停,全市用於抽水的泵站卻因水浸而關閉,水泵站熄火,排水受阻,偌大的北京城只能聽任暴雨肆虐,奧運風采,毀於一旦。 說到北京城市建設,無論規模還是投入,均為神州之冠,光打造奧運城市就花了近千億元。然而,這些用真金白銀堆起來的形象工程,只為官員帶來光彩,卻解決不了老天爺出的難題。一場暴雨令城市排水系統的千瘡百孔暴露無遺,這些年北京修的道路蓋的高樓,難計其數,但排水管鋪了多少,水泵站又建了多少呢? 外強中乾 逢雨就浸 中國的天災總是伴隨着人禍。水淹京城,民怨滔滔,官方媒體急於表示,這是一場「六十一年未遇」的暴雨,其實,「幾十年未遇」算不上極端氣候,一般城市都有能力抗禦。事實上,去年六月北京已遭遇罕見暴雨襲擊,一小時降雨量逾一百毫米,廣泛地區水浸,陸空交通癱瘓。老天爺一年前敲響警鐘,官老爺一年中無所作為,基礎設施幾進寸退尺,如今再成澤國,完全是自食其果。 一場暴雨打殘一座城市,並不是北京的獨有遭遇,而是內地城市集體面對的難題。表面看,大中城市綠化、亮化、香化,花團錦簇,既有大廣場,也有不夜城,其實是虛有其表,弱不禁風。兩年前,廣州為舉辦亞運,耗巨資「穿衣戴帽」,結果水浸羊城,交通癱瘓,幾十萬輛車被淹;幾天前,武漢三鎮水深齊胸。有網民調侃,「去武漢看瀑布,去北京看大海,去廣州學游泳」。 法國文豪雨果說過:「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當今中國城市最脆弱、最無濟於事的就是下水道。城市沒有良心,是因為官員沒有良心,他們愛做表面文章,為了拚政績升官,寧可在公路上貼金鋪銀,寧可將衙門建得媲美白宮,也不肯對下水道加大投入,因為下水道建得再好也看不見。 外面一枝花,裏面豆腐渣,一場暴雨,讓北京洗盡奧運會的鉛華;一場天災,就足以讓崛起大國現出外強中乾的原形。 東方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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