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群: 回顾2010年
2010年末,在一个座谈会上,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记得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就说过:‘我们从现在起,应该有一个新的觉醒,要在思想上作好准备:中国,以至世界,将进入一个自然灾害不断,骚乱不断,冲突不断,突发事件不断的‘多灾多难’的时代”。这话不幸而言中:2009年就发生了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全球性的大恐慌。2010年中国更是进入一个内外矛盾空前激化的年代。从年初的富士康‘大跳楼’开始,到连续发生的‘血洗幼儿园’的...
阅读更多发布者Xiao Qiang | 1 月 25, 2012
2010年末,在一个座谈会上,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记得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就说过:‘我们从现在起,应该有一个新的觉醒,要在思想上作好准备:中国,以至世界,将进入一个自然灾害不断,骚乱不断,冲突不断,突发事件不断的‘多灾多难’的时代”。这话不幸而言中:2009年就发生了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全球性的大恐慌。2010年中国更是进入一个内外矛盾空前激化的年代。从年初的富士康‘大跳楼’开始,到连续发生的‘血洗幼儿园’的...
阅读更多发布者老子到处说 | 1 月 25, 2012
中国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以致出现了大量“北漂”、“沪漂”,而春节将至,这部分外来族群很大一部分又成为“恐归族”。 日前中国民政部中国社会工作协会对北上广等六大城市的人,进行过年回家意愿的调查,探寻“恐归族”不愿回家或不想回家过年的原因。结果显示,有近70%的受访者“为春节回家而烦恼”,烦恼集中在车票、人情消费压力、路途遥远等客观因素上。 其中,因春运车票难买等交通因素占了83%;“假期太短,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占了73%;春节消费压力大因素占71%;家庭或情感因素占35%。 对于这项调查结果,不少网友称自己也在为春节回家而烦恼。网友“晴时多云偶而有雨”说,春节回家,有事没事就被一堆人追问什么时候结婚。好像他回家就是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一样。网友“Monique-仪”也表示,平时工作生活都已经充满了压力,现在连买张票回个家都这么难和麻烦,导致连回家过个年都充满压力。 也有民众指出,最主要是工资收入问题,中国大批量的外来人口涌入大城市打工,而且大部分打工族的工资收入不高,除了养活自己,省下那点钱就寄回老家,到年尾剩下的又不多了,回家又要用大笔钱,导致他们不愿意、没面子回家。政府应该努力抓贫富悬殊这个难题,保证低收入老百姓有多余的钱。 网友“阿尔盖特”说,对他而言,最大的问题是经济和交通问题,但核心是经济问题,因为经济好了,交通自然就不是问题。 对这个调查结果,中国社会问题学家、北京理工大学经济学教授胡星斗认为,恐归族的现象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春节回家经济消费高、耗资大,春节出行的人群拥挤、买票难等,这些已成为影响人们春节回家的现实原因。 他表示,春节回家过年是中国的古老传统,但也可以改变。回家团聚,大家不一定都要挤在春节期间,可以提倡小家庭、分散过年,提倡平时抽时间回家团聚。胡星斗说,春节期间大家蜂涌出行,不仅给交通带来压力,也成为人类最大的迁徙。 来源=台湾《联合报》| 更多精彩内容,详见《联合新闻网》 朝鲜日报中文网 chn.chosun.com 本文内容归朝鲜日报和朝鲜日报网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摘编
阅读更多发布者老子到处说 | 1 月 24, 2012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春节团拜会上讲话称,政府的信心来自不停顿的改革开放。此言成为新浪微博热点话题,网民们指出,虽然温总提出不断改革和维护人民基本利益的主观愿望是好的,但过去一年中国底层劳动者、访民、维权及异议人士的境遇则显示,当局的种种做法都与民意相悖。网友希望政府要多办实事、少说大话。 图片:中国总理温家宝在中外记者会上就记者提问作答(网络资料) 视频转载:中国民主党美国总部声援要求温家宝政治改革(Youtube@yangyiyang1976) 中共中央、国务院周六在人民大会堂举行2012年春节团拜会。胡锦涛、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李长春、习近平、李克强等向世界华人发出祝福。 胡锦涛在拜年会上仅仅只发表了祝福等话语,并没有像在年一样发表农历新年演讲,包括对中国未来的政治、经济等方向的规划及调整的演说。 温家宝则在团拜会上说,新的一年,我们将面临更大的挑战。我们的信心来永不停顿的改革开放,来自促进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民生改善、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不懈努力,来自人民群众中蕴藏的积极性和创造力。 此文一经官方媒体公布,“温家宝团拜会讲话:信心来自不停顿的改革开放”立即成为新浪微博热议话题之一。 新浪微博网民yxz己新桐ytw评论说:改革的主观愿望是美好的,但维护最广大的人民基本利益,尤其是社会底层劳动者的既得利益收效甚微,知屋漏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少一些弘论,多一点实际。网友廖希瑞发微博表示:要办实事,希望三公问题及早解决。 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星期一向本台表示:“大家希望不管是温家宝也好,汪洋也好,他们要把他们改革的言论付诸行动,做一些事情。那幺这届还有1年的时间,如果他们改变现有方法,做了一些事情,那幺对中国的进步还是会起到一个不小的作用。现在大家都很艰难,当局不断的打压,用各种方式打压反对派,把他们判很重的刑,比如陈西,还有些其它人。那幺在这种情况下,党内这些打算改革的人士,不妨在他们执政的最后一段时间,做出一些大家看得到的行动,使大家感到有希望。” 当局宣称自己改革开放,有网民盘点过去一年中的群体性事件,发现许多事例与所谓的改革开放是背道而驰的,例如去年底四川异议人士陈卫和贵州异议人士陈西都被判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9到10年,去年底的海门、乌坎大规模群众抗争事件、以及多地掀起的罢工潮,还有7.23动车事故,当局在其中种种做法都与民意相悖,甚至挑战民众智慧。 网民天空表示:过去一年中种种大小事件都无意证明这是当局所谓改革开放的大好结果,有的只是坚定不移的 打压,与 维护集团根本利益的幌子。 网民我爱改革开放告诉本台记者:“改革开放是必须的,是肯定要的,每个国家都需要的,改革开放并不是他们的恩赐,他们不要动不动就把改革开放放嘴边,我知道越不会做事的人越是经常把所谓自己的目标挂在嘴上。可以肯定的是中国的确有改革开放,但是只局限于经济上,但明显的是经济改革这几年有点走不动了,我想很多民众也都是可以感受到的,而所谓的改革开放,其实也包括政治改革多方面,他们没有在政治改革上下工夫,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保障人民的权利,只有一味的打压和排除异己,并且不接受民众的监督,所以不要谈什幺改革开放,那只是他们集团内部自己玩的过家家,我们人民群众都只是看客。不是参与者。” 本台记者发现该热点话题的一些重要评论,仅仅在几分钟之内就被迅速删除。而在新浪微博,胡锦涛 温家宝本身就是敏感词,新浪微博不会显示搜索结果。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道。
阅读更多发布者一国两智 | 1 月 23, 2012
这个星期,数百万中国公民都要回家过春节,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虽然这个时候是传统上高高兴兴、团聚的日子,但是,中国官方的一项调查显示,目前有很多人都怕回家过年。 中国民政部下面的一些人员对中国六大城市里的农民工进行调查和问询的结果发现,他们当中,有多达70%的人都对回家过年感到犹豫。 这个问题如今在中国的因特网上也是一个热门话题。春节前这一个星期,“害怕回家过年”这个词儿已经成了百度上人们搜索第三多的一个词语。 *旅途艰辛,也怕家人失望* 害怕回家过年的这个“怕”,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回家的旅途这一项。中国交通部门说,今年的春运期间,将有30亿个往返行程。 中国一位博客描写了她如何坐火车、公共汽车和渡船,长途旅行回家的经历。这位博客在她的微博上说,“整个行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惩罚。” 另外,很多年青人怕回家,也是担心家里人会怎么看自己。中国的一些新闻报刊列举了很多到外地打工的青年农民工不愿意家人和亲友在过节期间问起的问题,比如像“你现在有没有对象?”“挣多少钱啦?”如此等等。 这个星期,中国的互联网上刊登了一幅漫画,上面画的是一位看上去很“闷”的一个男子坐在火车站前面的板凳上。在漫画中,这个男子的头上有好几个括弧,一一描述了他心中的烦恼:工作不理想,工资低,还没找到对象,没那么多钱给亲戚买礼物。 还有一位博客在微博上写到,“我这会儿正等着坐火车回家。“我感觉实在是没劲。因为我属于是怕回家过年这一族。我的担心太多了。我在北京已经呆了三年了,但是到现在还一无所有。” 虽然中国这些年的经济发展确实是让一些人富了起来,但是,很多的年青人还在挣扎着如何不让父母失望。大家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而且从农村来的孩子,很多都是家里头一个念了高中的,这些恐怕也都是压力的来源。 *没有钱给红包* 来自四川的一位博客抱怨说,如今给“红包”的压力越来越大:“从20块,到50,到200、400、500”,一直这么涨,“但是我的工资却在下降,真觉得给不起!” 中国北京大学的社会学者周孝正在搜狐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说国人不应当将节日的重点放在钱财和成绩上。他说,重点不是发了多少财,而是和家人团聚、彼此相聚,其乐融融。 春节无疑是中国传统上家庭气氛最为浓厚的一个节日,而中国传统上也非常强调家庭、家人、以及“老家”的重要性。很多中国的民歌,唱的也都是思乡的曲子。 尽管在春节前有很多怕回家、回家难的抱怨,但是,大年初一一到,在中国的因特网上,大家发表的帖子,呈现出的可以说是一派新的气象。抱怨的声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在互祝“新年快乐”、“龙年大吉”。
阅读更多发布者一国两智 | 1 月 22, 2012
今天中国大陆的年轻人,用短短几年把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几代间经历过的想法、潮流,一下子消化起来,是很混杂的,很难做简单的判断。 一 许多在中国的外国观察家有一个简单的推理:一个国家如果开始了市场经济,那么在这个市场经济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必然会成为民主运动的主力。 这是一个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今天看来已经过时甚至已经破产。它是说一个国家只要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那么它的政治结构也必然会变得民主,变成所谓“西方的自由、民主”,如果用这么简单的历史观来看中国,那么你得出的结论就是:中国新一代的年轻人就会成为下一波政治改革运动的急先锋。我对这个说法非常怀疑。 我觉得大家忽略了几个原因。看“西藏事件”引起的反应就知道,当时很多外国人很惊讶,为什么这些年轻人——特别是到海外留学的那批——会那么愤怒,那么爱国?我一些在外国教书的朋友说,1980年代出来的留学生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留学生刚出来没多久,就对中国政府有一大堆批评和怀疑,为什么现在这代的年轻人反而那么爱国呢? 事实上今天中国这一代年轻人和1970年代、1960年代成长起来的人非常不一样。回想一下1960、70年代,那时社会信息很不流通,物资很匮乏,而当时的中国还在一个从全能型的国家慢慢转变的阶段。在那个时代,要买东西是很困难的,买一个外国商品你可能需要去友谊商城,还需要外汇券,你要看外国的信息是很复杂的,听外国的流行歌曲甚至是一种政治冒险。那时候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会天然地感到自己身上的所有限制,是和这个政权联系在一起的,他/她对政府的怀疑、不满,甚至是批判是天然的。 1980年代出生的人截然不同。对他/她们来讲,这是没有必要的。我为什么不满意?你刚刚出了iPhone我有钱我也买得到,什么外国产品我都有,有钱我买真货,没钱我买假货。 以前看外国电影很困难,张艺谋还在当学生的时候,一帮人凑到友谊宾馆,开了一个小房间,几个香港朋友带录像带上来给他们看,哦,原来这是安东尼奥尼啊。现在我们到街上随便一个小摊贩说不定都有一套安东尼奥尼,我有什么不自由?你说我言论不自由我天天在网上骂人骂得很快乐啊,那你们干嘛批评我们?你们外国干嘛批评我们不自由? 这种自由是一种消费上的自由,在1980年代的台湾和香港,甚至今天的香港,我都见过这样的情绪。我们会把这种买卖的自由、购物的自由当成是一种人权。以前是从消费上的不自由感觉到这个国家的不自由,现在我们在消费上很自由,甚至某种程度言论也很自由,那还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一代的年轻人不会有上一代年轻人那么多的愤怒、不满、怀疑,和批判。而且他/她出生的时候是看到这个国家是在崛起的,看到这个国家在物质生活各个方面越来越好,他/她干嘛要怀疑?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一代的年轻人又很有自信心,这些复杂的年轻的特质,不是西方观察家心目中理想的促进中国政治变革的那种人。 可是我仍然觉得他/他们会改变,经历过“文革”的年轻人对政府会很不屑,觉得你都在骗我,别说谎了,那么这一代年轻人不会对政府不满,但是会有一些很切实的要求,比如说我要一个很安全很舒适的生活环境,一些很具体的权利,而这些具体的权利可能是政府都很难拒绝的,比如我要喝没有毒的牛奶,政府能够说不行吗?而他/她们做这些要求的时候,组织方式,要求的方式,都会比上一代更成熟,更稳重,更理性,更扎实。我觉得不能忽略这样的一些要求,这样的一种心态会带来的改变,未必是西方的中国观察家所想象的期望的那种变,但那是另一种改变。 二 台湾、香港的70后、80后年轻人,会比较像日本的70后、80后,那是因为大家的社会节奏或者发展的阶段比较接近,跟大陆是不一样的。在那种状况底下,会出现很奇怪的现象,比如最近日本好多学者比较关心的问题,“下流志向”。什么叫做“下流志向”?以前说一个人的志向是往上的,我希望钱赚得越来越多,我希望生活越来越好,要有志气,可是现在日本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年轻人的志气是往下的。就是说,我不想读书读得很好,我也不想有份越来越好的工作,我甚至想失业。所以你看日本今天的教育,小学生上课的时候,前面一半坐在那里乖乖的听老师讲,后面一半在散步——真的在教室里面散步,聊天,老师也不管,管不了。日本大学生的英语比之前退步很多,现在所达到的就是以前高中的水平,甚至初中。 我觉得台湾和香港也是同样的情况,比如说我在香港有一个出版社,我要负责面试一些人,一些年轻人,我问过他/她们:你有什么嗜好?他们会说:“睡觉”。 Ok,那我说,你平时的休闲是什么?“睡觉”。啊?就“睡觉”啊,“睡觉”怎么能成为嗜好呢?对于我这一代人很难理解的,“那你要来我出版社工作,平时看些什么书?”“我不喜欢看书。”“可是我们是要出版书的。”他说:“那我出书就好,出书不一定就要看书,我出书是要给别人看。” 这些答案匪夷所思的地方在哪里?前十年、二十年,年轻人可能会说谎,他/她可能不大爱看书,但是他/她可能会说:我最喜欢《战争与和平》,莎士比亚,《红楼梦》,等等。但现在的年轻人是不骗你的,很坦白:“我不看书的。”换句话说,他不觉得这是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很多人就会说,一代不如一代。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我觉得香港、台湾,日本这些年轻人,处在这样一个社会时期,他/她从小就发现,那种“努力读书、好好工作,换取一个很好的生活,再忙碌、生活再好一些、再有钱”的想法——这样的一种想法,本来是支撑战后东亚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现在是破产的。 我不会责怪这些年轻人,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因为我们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希望在哪里?当你看到自己的父亲衰老、疲倦、平庸,那我干嘛要好好读书?为了将来有个好工作?拜托你别跟我说这种废话。 但是大陆不一样,大陆整个社会节奏是不一样的。我只从我最了解的一个行业来讲,比如我做媒体,我在香港、台湾碰到的所有媒体的老总,报纸的社长,总编辑……都是50岁以上,甚至更老,但是我在大陆遇到的好多老总是30来岁。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香港走过的路,30多岁就能管一家报纸,下面几千人,那是因为在成长的阶段,市场突然扩大了,过去媒体就是那几家,但现在突然多了那么多出来,大家都要人,机会在无限地扩大,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有什么东西等着你,你对未来的期望还是乐观的,你会觉得未来会比今天更好。可是台湾和香港却不是这样的,你看到前面的路是越堵越死的。香港回归之后看到太多大陆崛起的消息,香港年轻人现在接触到很多大陆来的年轻人,和他/她们一起学习,甚至一起工作,奇怪的是,当他/她发现这些大陆来的同学或者同事,那么努力,那么有志气,那么优秀的时候,他/她不会想说我和你们拼了,他/她会说,那我就算了,好累。 换句话说,台湾、香港、日本已经走入一个相对稳定、甚至衰老的社会,而大陆还在往前,窗户很大,我觉得这会影响年轻人对自己的看法,对未来的看法。 很多年前我在香港和一个朋友做一个剧场作品,里面有一段是video,很好玩。我们去街上访问了大概100个人,只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自己会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坏?”第二个问题是:“你会觉得社会会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坏?”结果呢,全部剪辑起来,笑死人了,90%以上的人都说:我觉得我自己会越来越好,而社会会越来越坏。那每个人都越来越好,社会怎么会越来越坏呢? 你可以看到,十年前香港这个社会变得很原子化,每个人都会觉得我的成功、我的失败是靠我自己的,我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我自己会越来越好,但当时大家可能已经感觉到这个社会很糟,会越来越糟。我相信今天当我再去做这样一个作品,说不定百分之百的人都会说我自己会越来越糟,社会也会越来越糟。但我觉得在大陆问这个问题,人们可能会说我自己会越来越好,而社会也会越来越好。我觉得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是很好玩的,你能够看到人们怎么看自己,怎么看社会,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怎么认知自己和社会,和其他人的关系。 比如香港今年的立法会选举前,出现了政治上世代交替的呼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说我们对老一辈的那些政治人物很不耐烦,要有新一代出来,整个社会也在呼唤年轻人出来。香港最近有一个很活跃的团体叫做round table,有几百个成员,是一个智囊组织,几百个大专院校,研究院,或者政党的年轻人,做各种各样的政治研究、政策研究。有很多这类的小团体在出现,好像新一代的年轻人要有自己的主张,要有自己的说法了。可是我觉得我们整个社会对这批年轻人,真的是太关注了,就是连政府在委任新官员的时候都会从这些组织里面挑一个出来——一个才30岁的年轻人被聘请到政府里做高官,过去从来没有过行政管理经验,只在报纸上写过几篇政论文章,现在给他月薪是接近二十万港币、有司机接送的那种官员,你可以看到整个社会很焦虑,我们的下一代在那里?都在等,都在想,于是出来一个年轻人,大家就说:啊,他是我们的希望。 可是我觉得这个希望是很不切合实际的,为什么呢?因为我看到的只有年轻人,我看不到有新的主张。我研究了他们一两年,这群人,有的是我同辈,有的比我年轻,我观察他们说的东西,大家都在说,我们要摆脱过去的东西,我们要摆脱“民主”还是“亲中”这样的二元对立,我们要有新的说法,新的主张,我们年轻人不再那么搞。 Ok,那你告诉我第三条路具体来讲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甚至这次选举,我看到好多新面孔,但是他/她玩的游戏,选举操作的方式,竞选的策略,跟上一代没有什么分别。 我觉得台湾也有一样的情况,大家都说我们对“统”、“独”很厌倦,不要再搞了好不好,不要再讲了好不好,我们能不能超越它,有一个新的东西拿出来。但你说的超越统独是什么?我们还没有办法用一种很清晰、很庶民的语言把它勾勒出来,让大家相信这是一个未来。相反,我看到的是什么呢?就是台港两地的主流政治界所提出的第三条路,香港是超越所谓的民主和亲中,台湾来讲,就是超越所谓的“统”和“独”,这两边的第三条路都强调的是什么呢?就叫做实干,像国民党赢台湾“大选”,标榜的就是我们拼经济,实干。当大家都在讲实干的时候,其实就是废话,为什么呢?当我们不要争论,要干实事,那告诉我实事是什么?实事就是发展经济,你想发展经济,就要有相应的对策,经济发展的方向是什么呢?结果你讲出来的那套方法还是原来的老方法,没有新的东西,我们知道任何社会当你要发展经济,社会要发展,你要定出方向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选择,没有一种是ideology free(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经济发展道路,这是不存在的。当他/她说不要意识形态,只要经济发展的时候,这其实是一种空泛的修辞。我很讨厌美国共和党,所以当我看到奥巴马,他出的几本书我都很认真的看完,看了半天我都看不出他所说的change,change……change to what? to where?你要向什么东西改变?我看不到,yes,we can….yes,we can……我们能改变,能改变什么?向什么方向改变,我觉得现在台湾和香港都是这样,都有梦想,那梦想什么?我们呼唤年轻人,年轻人也出来了,但这些年轻人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他唯一标榜的就是他的年轻。但是年纪的长幼和议题的新旧是两回事。 三 虽然我刚刚说的很悲观,但是对台港两地的年轻人,或者说对社会,我仍然有某种希望在里面。我觉得台港两地之所以有瓶颈,是因为现在台面上的主流人物,社会上的主流论述,是冷战遗留,是东亚经济发展的一个残骸。他们这一代人所相信的,就是高速经济增长和发展换来社会的繁荣,低失业率,等等。比如说香港过去标榜,我们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最自由的经济体系,遍地黄金的社会,到处是机会,只要你努力,就可以获得很好的生活。可是在过去两三年,香港开始有一些零星的说法,它还没有形成很主流,很清晰,能够自圆其说的一套论述,但是局部的说法出来了,比如说香港那么喜欢拆房子,盖新楼,用地产带动经济,这套逻辑开始被怀疑,很多人说:我们能不能不单讲经济发展,我们要讲生活质量,能不能不要只是注重GDP的增长,我们要注重环境的保护。 这是第二次现代化的一个趋势,用德国社会学家乌里希·贝克的说法,第二次现代化就是对第一次现代化的主张的反省。我觉得香港到了这个环境了。我们开始反省上一代人所相信的那种社会潮流,那种资本主义的现代化的立场是不是要改变了。 但是第二次现代化是一种梦想,这个梦想还不是很具体。上一代人的梦想是很具体的,就是我要从香港深水埗的旧堂楼搬到尖沙咀附近比较好的房子,最后的终极目标是要上山顶。那是一个楼梯,很实在、很清楚的。我要从搭公交车,到开个私家车,是很具体的。这代人的梦想,我觉得大陆、香港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还有这些,可是又多了些别的东西。那种东西是我刚才所说那种人生。他/她可能说,我的梦想是要开一家小店,我也不要发财,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玩的事情就行。我的梦想是去旅行,我的梦想是到什么地方去修行。 这种奇奇怪怪的梦想都开始出来了,但这种梦想是一种还没法清晰说明的梦想。这种不实在的梦想反而更好,因为它牵涉的是一个根本的社会选择,就是说我们能不能够有另一个社会,这个社会是不同的选择方式。这个东西很吊诡的是,它一方面很保守,我们常常讲社会提供很多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这常常是很市场化的,也就是说所谓提供给你life style,每个杂志都告诉你有多少种life style,你可以坐游艇,你可以坐私人飞机,这是一种消费的life style的选择;另一方面,它也有可能变成很激进的,我们要一个不一样的社会,要有不一样的游戏规则。 这是对上一个时代的反叛,这个反叛很奇怪,一方面看起来很强悍,年轻人会上街示威,但与此同时,这和我开始所描述的那种“我不想工作”,又有点相互的关联,就是说我不愿意像上一代人所说的那样努力念书,努力工作,好像看起来很消极,但是同时,这是对整个社会运作逻辑的质疑,就是说“为什么人一定要工作吗?人一定要念书念得很好然后有很体面的工作,赚取很好的生活吗?”我拒绝去找一份很稳当的工作,是因为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骑脚踏车,这难道是错的吗?我赚够了一笔钱,也不想买房子,我只想到哪里去玩一个月,把钱花光回来再说,这难道一定是不对的吗?这样的对以前社会运作逻辑的根本的怀疑,我觉得在港台两地都出现了。 看大陆,大陆现在好像是在重复前十年、二十年台湾香港走过的路,但又有点不一样。毕竟这个社会是同步运行的,所以大陆的年轻人,80后,90后,也会出现那种刚刚我们在台港两地所谈到的现象,他/她们是混杂的,一方面觉得前面是有希望的,我能够做很多事情,但是他/她也会觉得,我也可以活得很有原则,我可以有别的生活方式。 整体来讲我觉得比较难描述和归纳大陆这一代,其实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都很难归纳大陆的各个方面应该走一个什么样的道路,比如改革开放头10年,1980年“文化热” ,中国大陆的文化界用十年时间消化掉从弗洛伊德到马克思·韦伯,一直到后现代100年的东西,我觉得今天中国大陆的年轻人也是一样,用短短几年把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几代间经历过的想法、潮流,一下子消化起来,是很混杂的,很难做简单的判断。 比如说我刚刚讲过,大陆的年轻人处在一个似乎未来是充满希望的、很光明的心态,但同时也有很多这样的人,想要过不同的生活,而这个不同的生活是要有不同的社会环境去体现,去承载的。所以现在很难讲,它到底往更保守的方向,还是更激进的方向发展,现在还很难判断。 这很有趣,因为我常常在反省一个事情,我在凤凰卫视做电视节目,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媒体,在北京也不是每家都能够看得到,但是可能在某些学校、某些小区、某些酒店是能看到的。有的农村也是能够看到凤凰卫视的,所以有时候我会收到农村的年轻人寄给我的信,我看那些信的时候,心情会很复杂。为什么呢?他们会跟我说,我迟早会离开农村,我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彷佛我、凤凰卫视,以及所有的电视媒体、主流媒体,一天到晚都在向农村播送,告诉他/她们外面是什么样的一个花花世界,那边有什么样的好东西,给它一个梦想,使他/她有那种越强烈的我要出来闯、我要出来干一番事业、我要出来见见世面的那种感觉。看看我们的报纸,中国的贫富差距那么大,城乡对比那么悬殊,可是大家看到的媒体报导都是相同的,今年圣诞节什么酒店有什么大餐,今年的春装怎么样……你跟一个年收入1000多人民币的家庭的年轻人说米兰的春装,他/她怎么去解读这个信息?很难怪他/她们都要出来。 这个过程里面,我每次都觉得不安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在城市里面的人太容易,太想当然了。我不知道,那种想出来的愿望,很多人说这是志气,但我很怀疑,这是志气吗?还是是一个错误的幻觉?他/她有很多的寄望,但是将要破裂,或者发现自己完成不了的时候,还是那个东西吗?我在珠三角碰到好多女工,带着很多理想来到深圳,来到东莞,收入比在农村的时候好多了,可是她天天看到的是什么?东莞是个很变态的地方,全国五星级酒店最密集的地方可能就是东莞,天天看到很多老板出入,吃、喝,昂贵的消费,然后自己拿这样的薪水,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打完工回去吗?还是留下来?留下来又怎么样?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我真不知道。我们做媒体的应该去反省,大众传媒那么均质化的散布在全国,我们传递出的讯息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给了他/她们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观和希望,而这样的世界观和希望会对他/她们形成什么,我真的不敢讲。 源地址:http://blog.renren.com/GetEntry.do?id=768527849&owner=258547005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19968/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梁文道:有梦想,但梦想什么?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2/01/22, 16:43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c5d85dad8496c5aa16731e645eaa0010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你的梦想都到哪里去了 呼唤梦想—失去不代表遗忘 理想与现实的探戈 天津女孩的钢管舞梦想 如果你也有梦想 来自无觅网络的相关文章: 一个拥有特异功能的懒人~我的生活理想 (@i-oo) 吴鑫桐纯白色的梦想 (@yun) 我有一个梦想 (@ermiao) (阿信梦想讲座)化身讲师 歌手阿信说梦想 (@yun) 学校相册 – 校园妙趣横生的摄影作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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