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奇平：现代化的本质就是湿乎乎（二）
湿的本质是什么？ 湿是什么？湿是对启蒙运动的反思，尤其是对笛卡儿的反思。我们几个朋友出版第二套网络丛书，第一套网络丛书是十年前，原版人马今年写了第二套书，现在目前出了两本，其中我和段永朝的这本不约而同地最后反思到笛卡儿，我们经过十年对互联网的体验、感觉、观察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对这场革命本质的直指心性的把握，一定要指到笛卡儿。因为干和湿的分界就是从笛卡儿开始的，他 叫心物二元，心是湿的，物是干的，他要用所有物的观点来覆盖人。经济学是什么？经济就是用物的观点来看待人，把人当成物存在，不认为人有湿的一面，不认为人的情感有任何价值，如果用巴尔扎克的笔下的文学来说，葛朗台是绝对的正确，葛朗台的女儿是没有道理的，你为什么要情感，为什么要恋爱，恋爱无非就是一笔交易，就是你们俩的嫁妆的一场经济交换，是这样吗？大前研一认为当人的可自由支配收入出现到60%的时候，突然这个世界的规律发生变化了。 我们把这个过程叫返魅，就是要招魂，要把人的活生生的东西招回来，来中和过度的理性化。 比如说我们在中医里面，就可以看到这种活的东西，说不清，道不白，又没法标准化，最后老吃亏，这个东西我能治病。情感大家都知道情感是正确的，有道理的，但是经济学界不这么认为，但是经济学今天慢慢要反思，我要不要谈情感的问题，包括人际关系，包括产业发展，最后你会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人是什么？解这个秘，整个原始时代人们解这个秘是什么呢？人就是湿的，没有任何干的东西，所以那个时候迷信盛行，宗教盛行，这种东西是纯粹感性的湿了，文艺复兴以后，人类走了一个大对角，把这些东西彻底驱除了，把类似东方化的东西彻底驱除了，要进入到一种干的状态。 今天我们要做的是什么？要把湿的东西再招回来，这个时候将来会走向东西方的合并，现在归结到根本问题上，是人和物之间的界限要打通，干的和湿的界限要打通，这是我们未来商业的规律，整个产业发展的规律，整个经济发展的规律和整个社会发展的规律，这本书是在讲这些东西。 我们过去在中国古代里面，把湿叫什么？叫仁。仁讲的是什么？要按照干的方法，老子要偷窃，儿子一定举报，但是孔子说不对，别人都可以举报，你不能举报你的老子，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是你的老子，是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有湿的这层关系。 咱们现在有一个词叫同心同德，什么叫同心同德啊？这个德就是指血缘的意思，在上古汉语里面，不是今天道德的意思，是血缘。你要是同德是什么意思？你们俩是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同德和同心绑在一起呢？我们说上阵父子兵，在任何的时候，别的都不管用，但是你们俩是父子，你们俩就会一块打仗，去打另一个氏族，当时氏族都是以血缘划分的，所以同心同德的意思就是说咱俩是一波的，咱俩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背叛你，他不会按干的原则，比如按法律原则来考虑问题，也不会按照政治的原则来考虑问题，就完全按照人的情感的原则，自然的原则来考虑问题。 仁是从这儿演化出来，仁不是在德的层面考虑问题，德是在自然血缘关系角度考虑问题，仁是从社会的血缘关系，就是人情的关系，所谓的仁就是二人，二人之间要讲人情。如果换算成现在的语言相当于哈贝马斯说的主体间性，我人的价值点既不在你这个结点，也不在我这个结点，是在咱俩之间的关系中途，这就是Internet，Inter这个意思。Internet要拆分过来是说，net是网，Inter是在网之间的网，局域网和局域网之间互联叫Internet。Inter就是主体间性的意思，就是孔子说的仁。 这个技术革命造成了完全意外的效果，蒸汽机跟烘干机差不多，最后社会效果都是烘干效果，但是Internet正好是反向技术，和它相类似的，什么是反向技术？生命技术和网络技术，计算机技术，这都是一种反向技术，它造成的最后结果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不是一种原子论的关系，原子在网络里面不可接受，那叫孤岛效应。能互联互通，这个我们可以慢慢感觉出来，这和经络的概念很像。 经络你看不见实体，实际上它是结点和结点之间的连接，所以你看国外特别勉强地把经络看成是淋巴组织靠近的地方，淋巴是管交通的，所以罗京一得了淋巴癌，交通堵塞，就死了。但是西方也只是从器物这个角度知道连接了，但是还体会不到东方说的Inter是什么概念？东方人到底是什么概念？它没想清楚在两个结点之间的关系，关系本身有独立性，这是原子论所不能解释的。 所以我们认为湿是什么？就是Inter，这种技术一旦出现了以后，它会改变 整个世界。改变世界的方向是什么？就是推动世界向湿的方向去了。 这一点我们认为信息革命对于工业革命是一场革命，什么叫革命？我在12年前那本书里写了，革命就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革命之前是黑的，革命完了变白了。我说得有点夸张，你们自己去批判。 在这个之前不是Inter，都是结点的，我们这个社会是以结点的方式来生 存，但是通过这场革命，突然人们发现，人和人之间的连接，特别是微连接，情感的连接变得极为重要。所以人就从湿变干。 我当时写了一篇文章，早期谈湿的文章，我发现SAP，就是现在欧洲最大的企业软件公司，它的ERP软件和我们的《黄帝内经》是一模一样，一一对应，虽然它说不出《黄帝内经》的话，《黄帝内经》也说不出现在ERP流程再造这些话。但它们都在说一件事回归到心，都是强调协调，这是西方文化感到最困惑的地方。当这个东西一旦有了就湿了，所有湿的东西、生命化的东西都在这方面不费吹灰之力，凡是干的东西在这儿死活过不了关。 社会关系能不能自然化？ 社会关系自然化，这也是我们说的湿的变换的说法。曾经在工业化高潮时期，有一批反工业化的人反抗过，他们提出的观点，今天看来越来越有生命力。过去说有湿的，只能出现在个体身上，一个活的人，一棵活的树，一只活的兔子，但是一群人能不能是有机体，人与人之间能不能用湿的方式连接？而不是用卢梭契约论的方式来连接？要是按照卢梭的思路，他一定要回到笛卡儿，意思是人首先必须用契约，把每个人权利界定好了以后，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才能打交道，先把大家烘干了以后再打交道。问题在于，交易成本过高，最后都叫律师把钱赚走了。我们现在不叫律师赚钱，我们看经济上是怎么应用的，因为信任所以简单，信任就是湿，一湿就简单了。 用经济学讲的话，交易费用就下降了，交易费用占一个国家的价值多少？国民生产总值的45%－50%，这笔钱够养多少首富，大家可以考虑。 沿着这个思路，从19世纪就开始想社会有机体的问题，社会可以按照生物体那样，通过协调来连接，用湿的方式来连接，而不是走法律来连接。 我们看在实战中的例子。支付宝它的口号是什么？因为信任所以简单，信任是什么？是社会资本。社会资本的学名叫做社会网络，社会网络可以翻译成一句话，就是关系加信任。社会资本不是我们说的资本形态，我们说的资本形态是专用型资本，就是结点型的资本，禁止网络效应、外部性、禁止同别人分享，这是这样一种资本的路子。社会资本是什么？是越分享价值越高。专用型资本的路子，反社会资本的路子，我们吃面包越吃越少，然而社会资本的意思是说我们越分享越多。比如说大家交流思想，每一次主持人都不会说经过我们今天的交流，大家变得比来得时候都傻了一点，谁也不会这么说，要是这样的话，谁还开研讨会，进来的时候都是聪明人，出去的时候都是傻瓜了。每次都是经过交流以后，大家都说我们今天很有收获，互相撞击，而且越是不同的思想撞击的结果最后越高，这叫社会资本。 因为信任所以简单，简单是指交易费用，交易费用高叫复杂，交易费用低叫简单，本来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生意，但是你因为信任，你可以不签协议，可以不走法律程序，但是有可能把这个单拿到，这个就和美国的文化做法完全不一样了。 我跟阿里巴巴非常熟，阿里巴巴说怎么对付骗子，就是很简单，你就让骗子去骗去，但是我用一个机制都让骗子都变成好人。如果你跟银行贷款，我知道你是个骗子，怎么办？我让你们三个骗子一起贷款，如果A赖帐，B和C替它还，这一下子所有的骗子一夜之间都从良了，因为什么？它的代价是说，如果你敢骗B和C，一辈子把你从商圈里开除，如果你做生意不靠社会关系，不靠网络的话，你当然可以去骗，但是你要靠网络，那你就完蛋了，栽了。 你看惠普公司在全世界都要跟人家签协议，但是到了在硅谷它不签协议的，几百万的大单就是口头，但是它前提就要问你一句话，是中国人就问是你不是中国工程师协会的，如果印度人，就问你是不是印度工程师协会的，如果是可以直 接签单。因为什么？意思说你骗我一道可以，但是我把你开除整个华人圈，或者印度人圈，你自己掂量掂量，这时候行为一下分化了，无产者他敢骗，但是他也骗不大，因为无产者没有多大本钱，骗了也就骗了，但是有钱者全部一下制约了，就这么一个制度，我省去多少律师的费用，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这就是湿的厉害。 因为你一千单生意里面，可能只有一单是有骗子的，你为了这个把剩下999单都用非常复杂的监管系统和契约系统维系起来的话，那你的成本得不偿失。这个时候的规律是什么？是系统越复杂，干的越不能承受，系统越复杂，湿的系统越占优势，这就是规律。大家自己琢磨琢磨，人体就是湿的系统，但是它并不因为复杂而成本上升。它不会说因为我的身体零件太多了，今天谁给我扎一针，我过了一个月才汇报给大脑，那我指头都掉了都不知道，一定是扎一针我立刻知道了，并不因为复杂而反应迟钝。但是凡是干的东西一定是这样，越干的东西系统越复杂，复杂的规律是什么？人最多只管7个人，这是按正常智力，高智力的人可以管14个人，超出7个人就应该划分一个部门，比如说49个人，你就应该按照七的乘方来计算。越往上去，金字塔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你的交易费用慢慢开始不能承受，当这个系统复杂到像华尔街这样的时候就出现笑话了，所有人都是理智的，但是都做了总体的大傻瓜了，这就是交易费用过高造成的恶果。 湿是说我如果把你的复杂系统变成有机体了，这个时候就会反应非常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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