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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张木生 周志兴:共识之途

【周志兴】:因为你的新书《改造我们的文化历史观》,看了很受启发,想找你聊聊。我想我们今天换一种方式,不给你出提纲,那么正儿八经周吴郑王的,觉得有点别扭,就想跟你聊聊天。   【张木生】: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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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 新媒体好神奇,一进中国就失灵

中文主页 中文主页 更新时间 2011年 7月 04日 星期一 06:17 PM 格林威治标准时间 聚合新闻  2011年 7月 04日 新媒体好神奇,一进中国就失灵 记者: 黄耀毅 | 华盛顿 图片来源: 美国之音黄耀毅 奥巴马总统特助暨数码策略主任菲利浦斯 在华盛顿一个智库最近举行的座谈会上,白宫官员以及媒体、政治专家们指出,新媒体如互联网、智能手机、Facebook、推特等,在美国起到了促进民主与公民参与的作用。不过他们指出,那是因为美国是民主政体,新媒体到了中国不但失灵,更可能被政府利用。 由布鲁金斯学会举办的“社交网络如何促进美国民主与公民参与”座谈会,邀请了一批重量级媒体和政治专家讨论新媒体对于民主以及公民社会的影响,其中包括奥巴马总统的特别助理暨数码策略主任梅肯.菲利浦斯(Macon Philips)、曾在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罗姆尼(Mitt Romney)总统竞选小组中任职的明迪.芬恩(Mindy Finn)、乔治城大学政治学教授黛安娜.欧文(Diana Owen),以及皮尤研究中心互联网与美国生活项目主任李.雷尼( Lee Rainie)等人。 *新媒体与传统媒体需混合使用* 奥巴马总统在2008年成功运用社交媒体,让各方开始重视新媒体的力量。奥巴马总统特别助理菲利浦斯说,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的组合运用,是成功的关键:“对我而言,这是个新的传播模式,那就是融合传统媒体以及社交媒体,来接触关注这些议题的人们。并不只是告诉他们我们的想法,同时也了解他们的回应,并且有机会与他们对话。” 乔治城大学的欧文教授认为,民主与人有关,而社交媒体也是与人有关。不过他指出,社交媒体以及新媒体让人们更容易在虚拟世界中参与,而不是充满热情地参与真实世界当中的运动。 美国之音黄耀毅 芬恩认为新媒体在民主社会中能影响政治 *社交媒体在影响美国政治* 与会的专家们发现,近年来社交媒体能够影响,甚至改变政治人物的决定。当纽约州州议会于6月底讨论同性婚姻法案的时候,共和党州参议员格雷.波尔(Greg Ball)上推特询问选民,是否该对同性婚姻法案投下赞成票。在他收到的回应当中,有位名叫渥肯(Glen Allen Walken),主张小政府的保守派选民留言说“婚姻平等关乎于个人自由、自由权利,以及政府只管好自己。这是纯粹的保守派议题”。波尔参议员最后投下了赞成票。 共和党总统参选人罗姆尼(Mitt Romney)竞选小组的明迪.芬恩则举出另一个例子:“路易斯安那州州长金达尔,我想在2009或2008年,当时州议会的议员们要投票表决,给自己加薪。金达尔州长原本说他不会否决加薪案,但在社交媒体上,包括Facebook、推特等,还有电邮、信件等等,各种沟通管道上,都有很大的反对声浪。最后金达尔州长改变了立场。有的时候,公众的声音与官员所说的互相抵触,而官员们必须就此做出决定,这就是为何我们是代议民主制度。” 美国之音黄耀毅 皮尤研究中心的雷尼认为新媒体在中国起不了作用 *新媒体一进中国就失灵* “茉莉花革命”从突尼斯、埃及等地传播开来,促成政权的更替,但这风潮进到中国就消失了。皮尤研究中心的互联网与美国生活项目主任李.雷尼( Lee Rainie)认为,新媒体不但在中国会失灵,更会成为政府用来打击异议人士的工具,他向美国之音分析说:“新媒体在不同文化中可能就失灵。这样的工具是能够被监视的,如果是个独裁政权,是个极权国家,监视着社交媒体空间,并且监视电话网络,知道谁在网上贴了什么文,谁又是哪个团体的领导人,谁又在互联网上有影响力。在这样的文化当中,会利用这样的监测,来找出并且击破反对该政权的人。” 雷尼强调,过度信任新媒体能够在极权国家中起到作用,可能达不到原先预料的效果:“并不是拥抱科技,就一定能够推翻你不喜欢的政府,就一定能够在你认为应该进行社会改变的地方,影响导致社会改变。非常不同的文化就会有非常不同的反应,不同的政权有不同的能力,来关闭互联网。” 中国不仅有能力对于本国互联网进行严密审查,对于其他有威胁性的社交媒体,如Facebook、推特等,除了封锁其在中国境内的服务,更直接展开金钱攻势。根据美国科技博客“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的报导,中国的国有企业“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中投公司),有意收购Facebook的股权。 相关文章 中国社交媒体雄心勃勃,但问题多多 外国社交媒体如Facebook、Twitter等都无法进入中国市场,而配合中国政府的中国社交媒体公司却发展蓬勃,近来更有大幅扩张的打算。不过他们同时也面临一些问题和挑战。拥有知名即时通讯服务QQ的腾讯,目前是世界上第三大网络公司,拥有6.74亿的QQ帐号。 中共批地方官员打压媒体 中央反挨人批 提交评论 * 必须填写 名字 (任意) 国家 (任意) 发送人留言 字数限制在500 * 提交 提交对本文发表的评论表示您同意以下条款: 如果评论中出现与所评论文章无关的内容,或者评论中出现中伤、诽谤或粗俗词语,美国之音保留不发表您的评论的权利。由于篇幅或时间等限制,不是所有提交的评论都会被发表。 提交本评论表示您授权美国之音可以在任何美国之音媒体上使用您的评论 免责声明 收听: 新媒体好神奇,一进中国就失灵 MP3 新闻快讯 更多»   美国之音中文部正式推出iPhone中文新闻应用程序: 应用程序让您通过易于操作的界面,阅读简繁体版新闻报道…… 网上问卷 您认为中国共产党现在是一个什么性质的政党?  工人阶级的先锋队  特权阶层控制民众的工具  升官发财的敲门砖  不知道 投票 检视结果 » 最受关注文章 中国警方阻止茅于轼参加美国之音电视访谈 胡锦涛担心中共丧失人民的信任和支持 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引发关注和争议 中国军转党员干部抗议示威庆祝七一 中共功罪评说之四:“镇反”运动杀了多少人? 七一大游行 民众批北京公开干预香港 蔡咏梅: 限制表达的社会就像一个高压锅 中国官员真给力,一飘成名天下知 最新博文 美国之音中文博客主页 » 何清涟: 紫藤庐的故事 » 戴晴: 真如神-白区损失百分之百 » 万延海: 胡佳案考验中共政治智慧 » 龚小夏: 改变人类历史的五十五个字 »   欢迎来到美国之音中文网! 如果您对我们的网站有任何建议或意见,欢迎来函。 来函请寄: chinese@voanews.com。   节目表与点播 » 节目预告 » 现场广播 » 现场电视 » 下载广播电视节目 » 档案资料 温故知新,检索历史,欢迎您光临VOA文库查看美国之音自2004年以来数以万计的中文稿… » 专题报道导航 欢迎使用专题库存,透过我们导航信息,让您回顾千变万化的世界,也为您留住历史的热点… » 听众热线电话 在中国大陆请直接拨400-120-0551,在台湾请拨00801-148-940。 我们期待您的来电。 VOA中文手机网 简体版地址: cn.voa.mobi 繁体版地址: tw.voa.mobi 上网办法 » 登陆美国之音网站还可以通过下列路径,请您试试看:qiaokeli8.info 美国之音美语教学强档 网站 goEnglish.me » RSSリーダーで見るために変換しています まるごとR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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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广 | 【时事报道】夏明:中国共产党面临自6·4以来最大的挑战(2011年6月30日)

2011 年 06 月 30 日 | | | 唱红歌 迎党庆 [net] 在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之际,从中国媒体可以看到全国各地都营造出一种歌颂中国共产党的气氛。这种对共产党的歌功颂德甚至还蔓延到了海外。现在诸如“建党伟业”这样的宣传影片已经在不少地方落地,其中包括澳大利亚和北美。 美国城市大学政治系的夏明教授在接受澳广记者方腾的采访时分析了这一现象。 “我觉得,目前的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自1989年,6·4事件以来最大的一个挑战。现在国内的形势,无论是从经济形势,还是社会形势来看,对它都非常的不利,而国际的大的格局目前也正在发生大的变化,对它也非常的不利。” 夏明教授认为目前的中国共产党处于一种地下党的心态,希望采用它惯用的方法来激活党内细胞,应对目前的挑战。 “尽管它在中国是一个执政党,但是在全球范围内处于一种地下党的心态。也就是说,它把它过去在做地下党的工作经验,包括统一战线,包括现在的唱红打黑,包括这种唱革命歌曲。它把这些东西统统给挑出来了,想去激活党内的细胞。” 夏明教授对这种方法的效率表示怀疑。他说,共产党“想用这种直观的,艺术形态化的,城市化的方式来整合党的内部的团结。我觉得,这恐怕是它目前找不到其它方法,最后剩下的不会有效的方法,也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个方法。” 夏明教授还对目前媒体广泛报道的中国共产内出现的围绕着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和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之间的争斗谈了他的看法。 “其实我们都可以看到薄熙来和汪洋都有忧患意识。最近薄熙来也讲到中国社会恐怕要出大事。所以我觉得,中共的上层,尤其面临建党90周年,它就觉得它能够活下去,能够活多久,我想都有一种强烈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目前,只是说怎么样来救它。” 夏明教授说,薄熙来和汪洋的“忧患意思是共存的,但怎么样救它的药方是不一样的。”他说,因为有人说胡锦涛还有愿望将中国的政治往前推一步,无论搞党内民主,还是基层选举。 “汪洋恐怕也会想沿着这种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然后就是基层民主,包括市民社会、公民社会的建设,往前推。而且广东也进行过各方面的政治实验。” 夏明教授说,而薄熙来显然提出了另外一个走向。他的走向就是一个所谓的“重庆模式”。 “他的指导思想是王左倾的,也就是说他从毛泽东的思想里找出来许多武器。甚至在目前的金融风暴的阴影下,他显然想过于地用国家的强权,用国家的力量来推动经济的发展。所以两种思路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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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点评中国:危机意识与未来的政治蓝图

中国政治高层进入权力交接前夕 进入权力交接前夕,无论北京高层如何矫情镇物,总还有些鱼儿跃出水面。从其跳跃姿态可以看出水面下一些端倪。最近在以香港为基地的共识网上,一篇由该网负责人周志兴亲自采写的“共识之途——采访张木生”,是篇有点看头的文章。 该采访很长,关键的看点如下:一、“中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怎样把我们的国家从本来已经走错的道路上拉回来一点”;二、对今上的指责,“确实有人这样想,再有一年多就该交班了,下定决心,排除万难,绝不作为,我们现在是抱着定时炸弹击鼓传花”。 三、十八大以后的改革蓝图。 引爆装置在何处? 考虑到张木生与正回归军队权力核心的刘源(刘少奇之子)联手推出过一些文章,如刘源那篇让人浮想联翩的“为什么要改造我们的历史文化观――读张木生”,以及共识网的背景与其“补屋”的政治使命,这么一篇特殊时期、由特殊网站采访特殊人物的文章,其含义的多重性自不待言。不过我的兴趣只在这篇文章对局势的判断与未来的政治构想。 这篇访谈认为”中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一判断比左派新左们意淫的“崛起论”清醒得多。但张木生将局势之危殆比为“定时炸弹”却不确切,因为“定时”意味可控,目前这“炸弹”不仅不可控,甚至没人知道引爆装置在何处,想拆除都无从下手。北京以往认为宗教组织,反对派异议人士,外部反华势力都是“引爆装置”,一直奉行将这些可能的反对势力“扼杀于萌芽状态之中”政策。但中东革命后发生在中国那真假难辨的茉莉花革命,却连“引爆装置”都找不到。所以,将中国比做一个不知道何时爆炸的巨型炸弹可能更合适,也因此,目前北京的担忧已经变成“2012年换届之前情况失控”。 “炸药”的各种成分 采访中,张木生提到“我们现在是抱着定时炸弹击鼓传花”,这个炸弹里的“炸药”到底是由哪些成分构成? 北京当局一直相信“面包契约”的灵验,认为中国人素质低,只要发展经济,让国人有口饭吃,就不会反抗。官员腐败严重、贫富差距过大、司法不公、人权恶劣、环境生态恶化、癌症村遍布全国等等,都不会对政权构成灭顶之灾。 问题在于,现在让北京备受煎熬的是用来做“面包”的食材已经远远不够了。首先是导致金融系统危机的巨额债务问题。据央行《2010中国区域金融运行报告》透露,截至2010年年末,全国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贷款总额约为14.4万亿元,保守估计也有近3万亿有违约风险。6月27日云南省公路开发投资有限公司宣称无法偿还人民币900亿元的债务,算是地方政府赖债的多米诺骨牌当中的第一块。 其次,北京如今陷在经济萧条与通货膨胀的两难抉择之中。现在的紧缩导致中小企业缺乏流动性而大量破产,失业问题雪上加霜。但如果继续依靠通胀刺激经济,则百姓将因物价飚升而苦不堪言。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是经济结构转型尚未真正开始,“世界工厂”的比较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中国制造除了受到东南亚邻国更廉价的产品的挑战之外,甚至还受到美国生产的廉价筷子的挑战。此外还有因房地产滞销而陷入深度困难的地方财政。 面对不可避免下滑的经济增速,北京深感惶恐。官民矛盾、资本与劳动的矛盾日益尖锐,泄愤型群体性事件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就会形成广东增城那种事先毫无征兆的大规模事件。 十八大后希望会从天而降? 中国政治高层目前是你吹你的唢呐,我唱我的调。那边厢人大委员长吴邦国刚讲过“五个不搞”,这边厢总理温家宝就在伦敦大唱民主颂(至于如何推行他倒是不操那份心)。作为党政军一把手的总书记胡锦涛对这两位同僚南辕北辙的曲调是不批不驳不闻不问,“以不变应万变”是他现在抱守的铁律。 张木生在采访中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十八大以后诸事更张。其改革思路主要是两点:一是重塑合法性,实施民生工程“还债”,把国有资产国有存款变成解决民生的基金,解决社保基金,分给13亿人,解决占人口70%的穷人的民生问题。所谓“唱红打黑”的“重庆模式”在张眼中也是重塑共产党合法性的一种手段。二是在政治上实行党内民主,模仿日本自民党,党内有派别,形成“内部制衡”——按第五代掌权者的门第阀阅,这种党内有派别的“民主”有如清末皇族宗室的“宗社党”之内的派别。至于人民的政治权利,这张蓝图里并没有为之预留一席之地。也就是说,十八大之后,中国人能够沐浴到的灿烂阳光,可能还没有本·阿里执政突尼斯时期那样温暖,因为本·阿里至少还让民众享有一定限度的新闻自由与结社自由、允许党外的反对党存在,也有形式上的全民选举。 我当然很希望第五代能够想出办法引领中国走出困局。如果所有关于张木生与第五代领导群体成员关系的传说是真的,他的这些想法大概就是第五代能够想出来的“改革战略”。有中东北非统治者“面包契约”失灵的经验在前,将未来中国改革的基调定于落实“面包契约”与“党内民主”这两个基点上,我不认为是有效的应对危局之策。 本文不代表BBC 的立场和观点。网友如要发表评论,请使用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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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绍伟:党中央究竟在想什么?

  1,问题的来龙去脉   ”不腐败才要亡党?–地方官员腐败与地方治理危机”一文发表后,国洪新先生问道:”上层”与”下层”之间的利益取向是否一致?卡先生也评论说:地方官员与”最高官僚的处境是不一样的,对于最高官僚政绩也不是重要动力了,因为没有升迁空间了,贪腐也不是主要动力了,年龄,子女都不存在有必要继续贪腐的问题了。一般来说,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对于政治生命来说,也是如此。难道他们就没有什么超越一点的政治抱负吗?既然他们很清楚下层的普遍贪腐问题,而且也知道这是体制的问题,那么他们为什么就没有改变这个体制的勇气和责任感,而甘于做一个体制的看守者呢?事实上他们最有能力改变这个国家制度。……这个权力的风暴眼,对于中国人,始终是一个谜团啊。难道他们处于那个至高的位置,都成为了强烈的民族主义者,就是要一心一意地富国强兵,以此作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全部内涵?哪怕以可以腐败作为必要的恶,实现这个这个民族主义的追求?”  两位先生提出的问题,可以归结为中下层官员与上层官员的”行为模式”的差别。我在前文提到:”忠诚、政绩、廉洁”是当代中国地方官员的”行为模式”,地方官员有”升迁型”和”物质型”两种形态。可在上层官员那里,升迁和物质的确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卡先生说的”政治抱负”、”责任感”、”民族主义”、”富国强兵”和”民族复兴”等等,就的确成为更加重要的目标。那么,上层官员的具体”行为模式”到底会是什么样?   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党中央在想什么”的确”只能猜测”。但是,现代经济学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叫”偏好显示”,研究者确实可以通过”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去分析”想了什么”,因为,就象消费者的消费偏好,最终必将通过消费选择显示出来那样,最高领导的思想偏好,最终必将通过政治抉择显示出来。如此,动态的政治抉择分析,就能近似地反映真正的思想偏好及其变化。   对中共高层的学术分析,我不得不提当代美国最突出的中国问题专家沈大伟(David Shambaugh)和李成(Cheng Li)。沈大伟2008年出版的《中共的垂危与调适》一书,是迄今为止研究中国政治的最别开生面的著作;李成2008年主编的《变化中的中国政治版图》及其对中共高层领导的研究也很有权威性。他们的研究,一方面扭转了西方的中国研究”对小问题知道得越来越多,对大问题知道得越来越少”的偏向,另一方面又提供了一个对中共高层进行实证分析的典范。   不过,他们的不足之处,一是延续了中国研究里”中层次的理论概括有余,高层次的理论建构不足”的风气(其结果是失落在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多因素分析中),二是延续了传统研究里”实证不够冷酷,规范干扰分析”的偏向(其结果是间歇性的规范冲动)。加上中国国内这方面的研究仍是个禁区,中共高层的”行为模式”问题就几乎还是个空白。套用林彪的话说:国外的说不好,国内的不好说。   2,党权最大化   实际上,”忠诚、政绩、廉洁”这个地方官员的”行为模式”,可以成为最高领导”行为模式”的参照点。毫无疑问的是,在政权的归属感上,最高领导要比地方官员突出得多;2002年中共十六大以后的”梯队接班制度”也为最高领导的责任感奠定了制度基础。由此出发,我认为,”党权最大化”是中共高层领导最重要的行为目标。当然,”党权最大化”不是我的主张,也不是我的愿望,它只是我观察到的现实;我这里的任务不是支持或者反对”党权最大化”,我的任务是把中共最高领导的”行为模式”和制度背景描述清楚(所以,大家不要期待我说党中央好,也不要期待我说党中央坏,大家只能期待我说出党中央政治运作的实质特征)。   2011年6月20日,在中共中央组织部和全国党建研究会举办的”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党建研讨会”上,习近平发表了题为”中国共产党90年来指导思想和基本理论的与时俱进及历史启示”的讲话(《学习时报》,2011-6-27)。如果细读该文,你会发现,其要点可以归结为九个字:”一脉相承和与时俱进”。   ”一脉相承”就是继续”党权最大化”,”与时俱进”就是改善”党权最大化”;继续也好、改善也好,”党权最大化”不会变。改革前后的差别只在于,这个最大化已经从偏向于范围和程度的权力最大化,转变和收缩为偏向于控制效率的权力最大化。这个转向非常符合权力的真谛:掌权不是为了把自己累死,而是为了把权用到实处,从而实现持续掌权。   可是,中共的最高领导有没有可能萌发别的政治抱负?在”民族主义”和”富国强兵”之余,有没有可能出现任何”改变这个体制”的苗头?如果从某种愿望出发,这种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可如果从纯粹的”冷酷实证”出发,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存在。这里的关键之处是:中共高层会不会出现戈尔巴乔夫或李登辉并不是问题的要害;问题的要害是,出现戈尔巴乔夫或李登辉的那种制度土壤,是否依然存在于当代的中国政治中?   ”党权最大化”指的不仅是党对国家政权的独立控制,而且也是中央对党的领导权的独立控制,是”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从体制上看,全国党代会是党的”名义权力机构”,可党的”实际权力机构”甚至不是中央委员会,也不是中央政治局,而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中常委)。中央书记处是政治局及其常委会的办事机构,总书记是最高领导,但在”后邓时代”,中常委的集体领导格局已经形成。中常委新老双层制、首脑限任制、条块代表制、军委主席制等等,都是中共集体领导性质的”梯队接班制度”的具体表现。   在这些接近于众所周知的事实里,一种制度主义的解读是:这种新的制度安排,在中共高层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集体相互问责机制”,个人崇拜和党权私人化的制度基础已经不复存在。所以,本文的一个核心观点是:中共高层的”集体相互问责机制”,使得出现戈尔巴乔夫的那种制度土壤已经完全消失。   按照这种制度主义的观点,传统的个人集权模式,本质上其实是一种非常脆弱的制度模式,它只能以终身专权、政变、自我瓦解、暴力下台、个人专权延续等方式告终。而在中共高层的”集体相互问责机制”里,一般意义上(如古典贵族制里)的集体领导不是要点,现代政党基础上有效的相互问责才是要点。古典寡头制与现代政党的区别,类似于合伙制公司与现代股份公司的区别,其本质是实体延续性和持久性的区别;另一方面,相互问责的含义则可以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理解。   在”博弈论”里,中共的中常委新体制是一种典型的”小规模重复博弈” 模式,其突出特点是信息的高度对称,以及由此导致的”偏好显示”在小集团内部的高度真实。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点,我们可以拿”小规模重复博弈”与”大规模一次博弈”的情形作对比,通俗点说,”旅游景点的卖货小摊”就是”大规模一次博弈”的典型例子。在这种小摊上,买卖之间的博弈接近于”就这一次”,单个买主也肯定是无数个买主之一,面对如此大规模顾客的一次性交易,卖主便产生了欺骗和隐瞒等等”一次性宰割”的机会主义动机和行为,而这些在”小规模重复博弈”的情形下不仅会完全消失,而且相反还会出现”肝胆相照”的动机和行为,因为”小规模重复博弈”,本质上是一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利的自我强化。   我把”小规模重复博弈”的结构导致的动机和行为称作”同舟效应”,它是一种同进退、共荣辱的同舟共济现象。正是在这种博弈结构中,任何异端思想和行为都会被消灭在萌芽状态中,而且是一种信息高度对称状态下自我抑制型的互惠消灭。所以,中常委新体制决不可能出现”戈尔巴乔夫现象”。   考虑到有数千年历史的”一山不容二虎”的中国政治文化,我甚至进一步认为,超过半数中常委的”集体戈尔巴乔夫现象”也不会发生。当然,事情可能总有例外,任何历史哲学都不能忽略历史偶然性,所以,老老实实的科学态度是承认,”集体戈尔巴乔夫现象”的概率不会是零。但是,我只是在尊重历史偶然性的意义上承认这一点。   总之,”党权最大化”既是中共高层领袖的个人行为目标,也是他们的集体行为目标。   3,”鼓动忠诚”与”注重政绩”   高层领袖的”党权最大化”行为,意味着他们的行为目标已经从物质和升迁转向了更加精神化性质的声望和意志,即荣誉声望和权力意志。在这个层面上,”党权最大化”行为也可以被看成是一种”忠诚”,是对党权的忠诚,或通常所说的”对党的革命事业的忠诚”。很简单,党权如果不存在,革命事业便无从论起,所以革命事业首先是党权的巩固。   与中下层官员不同的是,高层领袖的忠诚更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所以,高层领袖的忠诚不再仅仅是忠诚本身,而是推进到了忠诚的激励和换发,从而力图使更多的人忠诚于党权。如此,”鼓动忠诚”便成了”党权最大化”之后高层领袖的第二个行为特征。”鼓动忠诚”里的忠诚,是非常具体的对组织体制、领导关系、信仰观念的忠诚。鼓动忠诚最方便有效的手段,是意识形态的灌输和实际权力的赋予。此外,通过奖励和惩罚来”维忠”,与通过奖励和惩罚来”维稳”同出一理,并都以”党指挥枪”为坚强后盾。   改革开放前,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做”宁犯思想错误,勿犯组织错误”。以前的思想错误也就是”革命还是生产”的问题,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思想错误是”一党还是多党”的问题,所以,老话不再适用了,现在”思想错误就是组织错误,组织错误也是思想错误”。思想错误的例子如赵紫阳,组织错误的例子如陈良宇。陈良宇的问题,表面上是贪污腐败,实质上是权力意志的对抗,是典型的组织错误,是”不忠”行为。只有严惩思想错误和组织错误的”不忠”,”党权最大化”才能实现,这就是”维忠”与”维稳”同样重要的原因,也是”维忠费用”要超过”维稳费用”的原因。   这里,意识形态的作用再怎么夸大也不过分。习近平的”一脉相承和与时俱进”九个字,生动地道出了中共意识形态的全部秘密,即中共政治合法性的基础。”一脉相承”是打江山和指导思想的合法性,”与时俱进”则是坐江山和观念更新的合法性。微妙之处就在于,中共的政治合法性特别强调大众的政治支持,而在一个”实利主义”和”现世主义”文化极其浓厚的中国,这种合法性就是当下的”绩效合法性”以及对美好未来的不刨根问底。在这个意义上,不管共产意识形态对人类现状和未来的分析是否符合逻辑,它仍将能够保持强大的政治凝聚力和纪律约束力,决不是一般所认为的其作用已经”丧失殆尽”。   意识形态的本质不是正确,而是有能力使人们认为它正确(如果你经常去教堂,你是否纳闷过:布道者怎么老能有东西讲?这里的秘密当然也是那九个字);更加微妙的是,在这种意识形态化的过程中,”绩效合法性”遮掩了”强权合法性”的面目;毕竟,对大众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才是真的。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读不懂《资本论》中的科学社会主义逻辑(见”马克思真的错了吗?”一文),不懂就好办了,都那么容易懂还怎么搞意识形态?政治合法性所要抓住的就是下里巴人的愿望,绝不是阳春白雪的逻辑。   对”绩效合法性”的强调,引出了中共高层领袖的第三个行为特征:注重政绩。对内而言,注重政绩就是把经济、就业和福利都搞上去;对外而言,注重政绩就是把国家尊严和民族的面子都搞上去。平等与效率的矛盾,公平与腐败的对抗,经济扩张与和平发展的冲突,方方面面都会面临各种两难抉择。但中国最近30多年的经济发展,确实使中共的”绩效合法性”得到了加强。   然而,中央政绩同地方政绩一样,存在着重”项目发展”和”政策发展”、轻”社会发展”、”制度发展”和”文化发展”的倾向。中央把社会文化发展的任务都下放给地方,地方由于经济发展的压力,也无法解决社会文化发展的大部分目标;中央在自身的制度发展的同时,对地方政治制度仍鲜有大的变动。结果,在国家建设与政权建设日益巩固的同时,中国的市场建设和精神建设仍大有缺陷,涉及社会道德的行为文化问题尤为严重。   总结起来,”党权最大化、鼓动忠诚、注重政绩”是中共高层领袖的行为模式。在地方中下层官员那里,行为模式是一种偏向被动的”行为约束模式”;而在高层领袖这里,行为模式是一种偏向主动的”行为责任模式”,是一种高层的”相互问责”导致的自我约束模式。只是,在这两套行为模式的盲点地带,泛滥着一种道德信仰危机,这是一种党政官民都以生存压发展的”存在主义危机”。   4,党中央存在”不同的声音”吗?   中国内外经常有人猜测,说中央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这种猜测表面上确实很有道理,例如,总理温家宝时不时地会大谈民主和自由,承诺”未来中国将充分实现民主法治和公平正义”;在另一方面,委员长吴邦国明确地提出”五不搞”,坚决”不搞多党轮流执政,不搞指导思想多元化,不搞’三权鼎立’和两院制,不搞联邦制,不搞私有化”;总书记胡锦涛则对党员干部提出了”六个决不允许”,要求”决不允许在群众中散布违背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的意见,决不允许公开发表同中央的决定相违背的言论,决不允许对中央的决策部署阳奉阴违,决不允许以任何形式泄露党和国家的秘密,决不允许传播政治谣言,决不允许参与各种非法组织和非法活动”。   这真的是”不同的声音”吗?是,这确实是由愿望导致的幻觉,但却根本不是什么”不同的声音”。中常委里存在不同的个性和思想倾向是可以理解的,但这种不同决不是什么”声音的不同”,它只是职责分工所要求的”话语侧重的不同”。更明确的说,在日理万机的总理位置上,符合逻辑的话语侧重就应该是”亲民型”的;在立法虚职的委员长位置上,符合逻辑的话语侧重就可以是”决不型”的;而在统揽全局的总书记位置上,符合逻辑的话语侧重就必须是”整合型”的。   在我看来,这不仅是”相同的声音”,而且还是有默契的协调行为,是并不需要什么高超智慧的”唱黑白脸现象”。道理很简单,上文所述的中常委”集体相互问责机制”所产生的”同舟效应”,客观上要求分工协调、异中显同。更直截了当地说,”不同声音假象”的秘密,来自于”党权最大化、鼓动忠诚、注重政绩”与”一脉相承和与时俱进”的规范指向,这个规范指向归结起来就四个字:”一党民主”。   ”亲民型”的总理谈”民主”,”决不型”的委员长和”整合型”的总书记说”一党”,这两者之间谁也不妨碍谁、谁也不耽误谁。其中的奥妙当然来自”民主”两字,因为说”民主”者可以意指”法治普选”、”一党民主”,而听”民主”者则完全可能心欢情迷、浮想联翩,从而根本分不清”一党民主”和”多党民主”的本质区别。   我们根本无法怀疑总理温家宝的情真意切,毕竟一党法治之下的普选也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目标了;可”真正的民主离不开自由,真正的自由离不开经济和政治权利的保障”的高调,到底也只是一非实际承诺、二不负制度责任的空话。与此同时,我们也根本无法怀疑委员长吴邦国和总书记胡锦涛的坚定立场,因为温家宝信誓旦旦中的”太阳光辉”,完全没有脱离”一党民主”的规范指向。结论很清楚,中常委里谁都不是谁的”阻力”,”同舟效应”与”唱黑白脸”毫无矛盾,党中央想的都是同一个”党权最大化、鼓动忠诚、注重政绩”。   这是”热闹”与”门道”的区别,这自然也是”冷酷实证”与”规范冲动”对同一个现实会有不同解读的原因。关键是要避免”移情”,”你想什么”和”他们想什么”不是一回事。顺便指出,”重庆模式”是一种中央大员下放地方的治理模式,没有普遍意义,但可能随”下放制度”而被重复;其要点是高层行为中的”鼓动忠诚”被”唱红打黑、反腐除恶”般地广为运用,其妙处在于它竟然颇有效果。只有看到高层领导与地方官员行为模式的交叉处,才能理解”重庆模式”的本质。   5,结语:中国的华盛顿?   回到本文一开始的问题,当卡先生说”难道他们就没有什么超越一点的政治抱负吗?”其的言下之意是:中国怎么就出不来一个华盛顿?   俞正声2011年6月20日在上海交大上党课时,实际上已经从一个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俞正声说:有人问,我们现在的很多问题根本解决要靠多党制,多党能解决中国的问题吗?看台湾就可以想到,中国大陆复杂情况远比台湾多得多,中国大陆要是多党,可能就会把中国大陆变成了政客权谋的竞技场,个人野心的博弈机和民族分裂的样板田。如果陷入政客权谋斗争,那谁去管经济的发展?谁去解决重大的民生问题啊?然后再加上各省之间互相斗,这个国家还有未来吗?那不回到了北洋军阀的时代了吗?中国社会的复杂性决定了必须有一个坚强有力的党来统筹处理各种社会矛盾。   人们尽可以争论这些认识是不是”借口”、是对是错,但无可争论的是,俞正声的认识,确实代表了中共高层真实的普遍认识。事实如此,好坏另说。结论很清楚,无论人们的愿望是什么,在中共高层,制度决定了出不了戈尔巴乔夫,文化决定了出不了华盛顿。   (方绍伟:”中国选举与治理网”专栏作家;   作者文集: http://blog.sina.com.cn/fangshaowe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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