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武

中国选举与治理 | 肖锋:谁在中国过好日子?

无论精英或草根,当今中国人须自问,这份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没有均富与平权,包容与兼容,谁在中国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1978年中国经济面临崩溃,中国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时隔32年后,中国道德面临崩盘,中国站在社会伦理的转折点上。 中国下一个30年的关键词必定是均富与平权,包容与兼容。QQ和 360大战以恢复兼容收场。没有兼容精神的互联网不是好互联网,同样,一个不包容和兼容的社会也绝没有好下场。 GDP不再是一块遮羞布 全球最幸福国家排名:丹麦等北欧四国进前5位,中国大陆位列第125名。该项“盖洛普世界民意调查”(2005至2009年),调查来自155个国家及地区数千名受访者,评出各自生活满意程度,从“生活如意”到“处身逆境”及“饱受折磨”。 是否“处身逆境”或“饱受折磨”,各自表述,但“纠结”肯定是中国人当前的普遍心态。中国有夸耀于世的GDP,尤其在今年荣升全球老二之后,然而与其他新兴国家比,中国的GDP并不直接带来幸福。靠低福利,靠高污染、高能耗透支后世子孙得来的GDP,只会导致“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温家宝语)。 目前的中国人是世界上最着急、最没耐心的人。有国家高速发展的原因,但更主要是生活压力大所致。 中国有2000多万精神病患者,潜在症候群多达1亿以上。社会神经绷得太紧导致悲剧频生。富士康连环跳,校园惨案频发,世博盛景和亚运激情并不能冲淡 2010年整个社会的焦虑。 今日黄历吉凶:运气好,宜出行。送给全国小朋友们:“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今天安全地回来啦……”这是郑渊洁的戏仿,更是社会的隐痛。如果一个社会流行劫杀儿童,无论它办什么盛事都难称“盛世”。 经济学家陈志武的命题挥之不去:为什么中国人勤劳而不富有?这才是富士康连环跳问题的根源。为什么千千万万人只能做GDP机器的螺丝钉,一天工作12 小时收入却少得可怜? 在取得举世瞩目的发展之后,有谁计算过中国人付出了多少制度成本? 温家宝曾说:“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19世纪是耻辱时期,20世纪是恢复时期,21世纪将成为展现我国风采的时期。”国民的风采比国家的风采重要得多。没有国民的安康,岂有国家的安定?以人为本,以国民为本,而不是以国家面子为本。 一个个体深感失败的国家难称大国 中国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大国。国家崛起带来的自豪感,近年来正被无处不在的失败感冲淡。 在民众感慨物价飞涨之际,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刘福垣称,中国不存在通胀,就算涨40年也赶不上美国的物价。中国要想成为强国,非得是“三高”:物价高、人价高、钱价高。网友们“闻之胆战心惊”。 政府有关机构公布的CPI难与现实生活相符。豆你玩、蒜你狠、姜你军、糖高宗,中国特色的通胀正蚕食民众的钱袋和幸福感。 中国房地产学会执行会长陈贵称,要用高房价控制北京人口:“北京这样一个城市,想要兼顾富人、穷人、北京人、外地人各类人群的利益,是绝对不可能的。”新浪调查结果显示,58.6%的人不同意,但仍有38.2%同意。所谓既得利益者,就是先上车的人不想再让别人上车。 国家电网公司在全国660个城市的调查显示,有6540万套住宅电表连续6个月读数为0,这些空置房足以供2亿人居住。这些空房如何而来?每一套空房背后都潜藏着一个难以告人的秘密吗?房价正消磨一代中国年轻人的志气,他们不再有所谓人生理想。 中国的中产正沦为伪中产。他们从“敏感中产”被逼为“愤怒中产”,而“平和”本应该是这个阶层的普遍描述。他们在网上的言辞正日趋激烈或无助感。 中国500家最大的民营企业的利润加起来还不如两家最能赚钱的央企–中国移动净利1458亿元,中国石油净利 1033亿元,两者相加已经超过这500家民企的净利总和。中国的民企老板也有相对剥夺感:“我不是既得利益者,我只是努力挣点钱,养家糊口,我们真是不容易啊。”挫败感令他们选择移民。 一些垄断集团不过是打着国企的名义行私利之实。这些年,“企业家精神”或“创业精神” (Entrepreneur-ship)正在流失。只有企业家能够在不确定的环境中探寻机会和创新,打破现状,寻求发展,这才是中国经济的希望。 中国官民比例是日本的27倍,行政管理费用是美国的3倍,印度的4 倍;用于教育、医疗的费用是日本的1/6,是印度的2/5;工人1 小时的收入是德国1/37,是美国的 1/27;三公消费2009年达9000个亿(以上为2000年数据)。近年财政收入连年两倍于经济增长和居民收入增长,而政府仍缺钱发债券,仍是土地财政。如何建设一个人民养得起的政府? 在中国三四线城市,最排场的建筑不是法院、检察院就是公安局。但堂皇的大楼不等于堂皇的工作,并不能阻止冤案频发和弱势群体上访。 时过32年后,我们不得不问,谁是改革开放的既得利益者?精英联盟是如何产生的,寡头通吃是如何发生的?权贵阶层的大言不惭是如何说出口的? 经济学中有个著名的纳什均衡:所有参与者利益得到权衡之后,总能找到综合结果最优方案。而这些年的情况是,只有利益集团利益最大化,其他阶层均有不同程度被剥夺感。 一个两极对峙的社会难称和谐社会 形势大好,人心大坏。权贵者专横跋扈,草根者百般恶搞,这似乎是当下社会的对拧局面。社会学家孙立平管这叫“社会溃败”。社会溃败可以是表面光鲜却内心腐烂。 “10万以下的车不能在北京上牌照了,外地低收入、低素质和低学历等群体数量不能再增加了。”你可以骂言者脑残,但他却道出既得利益者的心底话。一位县委书记向学者于建嵘大喊:“发展就要强拆,不然你们吃什么?” 从1993年到2006年,群体性事件从8,709起上升到了90,000起,近年来都保持高发态势。 清华大学社会学孙立平课题组称,目前政府是花钱买稳定,民众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报纸上人们看惯了跳楼讨薪、持刀讨薪、聚众下跪式的“闹事”,反腐则靠二奶造反、小偷行窃、内部互掐。这不是“维稳”的长久之计。而新思路是:利益表达制度化,实现长治久安,即人人有说话渠道。 中国式解决之道就是把事件搞大。抗拆不成就上访,上访不成就自焚。提价不成就施压,施压不成就闹油荒。无论钉子户还是中石化,都选择了“把事情搞大”。一个公平、公开、公正的讨价还价的平台,离中国人尚远。 八十高龄的经济学家茅于轼撰文称,中国一半多人口还处于文革状态。我们理解老先生的悲观,因为在现实社会中你能看到太多文革式的手法。和谐社会,岂可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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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武先生论罢工

工会、罢工违背市场经济原则吗?没有。市场原则在于自由选择与契约自由。在就业市场,劳资都有选择自由,有权终结交易,谈判价格,企业可通过并购扩 大谈判势力,工人可组织工会增加其势力。而如果公司可并购重组,但工人不能自由结会、罢工,等于剥夺工人的契约自由权。禁止结会罢工反而违背市场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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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武:金融监管的社会代价

金融危机以来,加强监管的呼声很高。虽然在科学家的眼中即兴反应恰恰属于人的行为偏差,从长远看是非理性的,但是,在现实舆论和社会政治气势下,理性往往是奢侈品。看到危机冲击,人类的自然反应就是呼吁强化监管。特别是在对监管权力缺乏制约机制的情况下,危机情绪更容易成为监管权力扩张的借口。   让人庆幸的是,三年不到,中国、美国和其他经济体都相继复苏。虽然关于二次探底的说法还不时出现,但理性已在逐步取代情绪,我们开始冷静评判强化监管的收益与代价。   过去这些年,在强化监管舆论的支持下,监管机构尤其是银监会到底推出了什么举措?监管过多的社会成本如何体现?如何评估?有多少?监管内容增加后,谁吃亏谁受益?我们知道,监管政策每强化一步,都会给社会带来后果,而这些后果不可能只是好的。在监管政策的制定过程中,必须权衡利与弊,特别是在利为显而易见但社会成本并不直接可见的情况下,更不能只看利而忽视负面社会后果。    监管不受制约的社会代价   监管权力过大导致寻租,对这方面的认识已经比较多。实际上,这仅仅是监管所带来的诸多问题的一种,不当监管的更大代价还是在社会层面。这些年,民间金融迟迟不放开,所给的理由主要有两个:一是为了维护金融稳定、防范金融风险;二是保护金融消费者的利益,说民营金融机构出于逐利会发放高利贷,剥削借款人。这些理由当然难以拒绝,但只看到了禁止民间金融带来的”安全”和”稳定”,却忽视了带给社会的代价,也忽视了几乎所有其他国家的金融体系都以民营金融为主的事实。”风险”和”稳定”始终是强化监管的”合理”理由。   我们先看个案。据《南风窗》记者曾东萍报道,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王垸村,家家户户都养殖水产,但像多数村庄一样,这里有机会创业致富、增加就业,可是没资金,每年资金缺口约500万元。而另一方面,虽然本地人钱不多,但从老年人到青年人,很多有投资需要,尤其是老年农民,他们不仅承受一般意义上的”三农”之苦,而且还因子女外出打工、子女数量少等因素,面对极不确定的养老挑战。对他们来说,互助性金融机构不仅最合适,也最需要。   2006年3月,在三农学者李昌平及村委会帮助下,王垸村老年人协会,也就是后来的养老基金会成立。当年,86人入股,股金总额27.2万元。年底分红,每位老人拿到280元。至2010年底,协会股金总额103.8万元,包括村委会出资50万元,河北大学中国乡村建设研究中心垫本10万元,219位老年人的股金43.8万元。   王垸村养老基金会,吸纳同村老人股金,向村民发放贷款,利息用于分红。2009和2010年,每位入股老人分别得到分红650元和500元。对城市人,几百元分红可能无足轻重,但对这些老人却不一样。就以村委会75岁的守门老人为例,她独居村委会提供的宿舍,2010年收入是”低保金600元+村委会工资2000元+基金会分红500元”,500元分红对她很重要。   养老基金会的好处很明显:一是资金投放本地,增加年轻农民的就业;二是有利于社会和谐,让年轻农民不必背井离乡外出打工,能跟父辈和子女在一起生活;三是通过老年人股东每年的分红收入,缓和养老问题;四是减轻政府的养老负担,帮助解决”三农”问题。政府给农民补贴,是不错,但更重要的是还给农民金融自由权。   可是,像这样对个人、社会和政府是多赢的养老基金会,在2007年和2011年两次被勒令取缔,理由是该基金会未经有关部门审批。具体依据是2007年1月22日开始施行的银监会《农村资金互助社管理暂行规定》,规定农村资金互助社的筹建申请由银监分局审批,取得金融许可证,方可按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规定办理注册登记。2008年6月27日施行的《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农村中小金融机构行政许可事项实施办法》中,再次将农村资金互助社列入银监系统的监管范围。   单独看这些规定,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在银监体系下,农村金融机构的设立存在区域、股东资格、资金门槛等诸多限制,使所谓新型农村金融机构的设立进展十分缓慢。限制如此严格,以至于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到2010年末,全国数万个乡镇中,已开业的新型农村金融机构才395家,其中村镇银行349家,贷款公司9家,农村资金互助社37家。大多数农村金融机构只好通过工商渠道注册,获得”准身份”,打”擦边球”,这些自发金融机构随时可被定性为”非法集资”。   早在2007年,王垸村老年人协会按规定到荆州市银监分局办理申请,还托关系去疏通。但并未如愿,得到的通知是”要求停止放贷活动,依法清退资金”。后来,老年人协会将名称改为”养老基金会”,偷偷继续运行。虽然从2003年以来,每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是关于”三农”的,都强调要发展农村金融,包括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指出”支持有条件的合作社兴办农村资金互助社”,然而,今年初湖北省政府相关部门和银监局仍然发出通告,取缔基金会,勒令3月底之前清除养老基金会。   67岁的王垸村养老基金会理事长李功彬先生说,”一不犯法,二不贪污,村民也满意,为什么就不能办了呢?”据曾东萍女士的报道,王垸村养老基金会不久前召开会员大会,讨论基金会的存亡。大会讨论结果是,90%的老人支持”继续办”!   但是,银监会等行政部门选择了以维护金融稳定为由禁止、取缔农民自发金融机构。即使要加强民间金融监管,也不等于禁止民间金融。而且,禁止民间金融、取缔农民自发金融,虽然方便了监管机构,减少了麻烦,但受害的是社会,具体表现在农民很难在家乡就业、创业,往往只能背井离乡做农民工,让农村社会问题、养老问题变得更严重,既增加政府财政负担,又威胁农村社会的长久稳定。   王垸村是否为特例呢?并非如此。汤敏博士最近去内蒙古武川县农村调研,在那里了解到,一位全国三八红旗手牵头办起养鸡合作社,已带动3个乡的600户农家养鸡。但是合作社缺少资金,于是由县委组织部长和另一位干部担保,折腾了两月从农行借3万元,但远远不够,她需要100万元贷款去再发展100多户新农户并扩大现有农户的生产规模。在民间金融被压制的情况下,她目前提供的免费小鸡只好依靠20%-30%高利贷维持。汤敏博士访问了一家贫困户,家中二老均70多岁,下不了地种田,孙子的妈妈跑了,二老每月领200元救济金,很苦。他们从养鸡合作社领了50只母鸡,笨鸡蛋每月能卖600元,但要投入450元饲料费。他们想养200只,这样每月就有600元的净收入,但找不到投入资金。在那里,金融饥饿的后果并不抽象,而是具体到老年、青年、少年的生存问题。   2008年,中国人民银行《中国农村金融服务报告》说,我国有近3000个”零金融机构乡镇”,只有1家金融机构的县2个、乡镇有8901个,其中,西部地区情况最严重,共有2645个”零金融机构乡镇”,占全国”零金融机构乡镇”数的80%。相比之下,人均GDP是中国八分之一的孟加拉,人均GDP是中国四分之一的印度,农村金融却远比中国发达。    开放民间金融,犯罪率减少,社会受益   上面的案例告诉我们,用行政权力禁止自发金融,是监管者顾及自身便利,让自己省事,但是却让社会付出了代价。当然,我们也可列举因民间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案例,也可以找到农村金融混乱而出现大范围呆坏账的故事。比如,上世纪90年代农村合作基金会坏账近3000万元,有的说亏损数亿元,最后由中国人民银行填补了窟窿。农村金融产生呆坏账,有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但这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包括如何通过减少地方政府的权力干预来降低坏账率,通过普及金融知识提高农民的金融意识。但即使农村金融体系有这么多的呆坏账,也远比四大国有银行在2005年之前产生的3万亿元左右的呆坏账小几个数量级,更何况农村金融服务了8亿农村人口,改善了他们的民生,而四大国有银行却主要服务于国企,只涉及几千万人的就业。为什么没有因3万亿元呆坏账而取缔四大国有银行,却因最多几百亿元的呆坏账而禁止农村金融?   在美国,今天和过去都有”离谱”的高利贷机构,尤其有一种叫”领薪日贷款”公司,更是引发了社会和政客的谩骂。”领薪日贷款”大致是这样:张三的工资可能月底才发,可是,有时因为意外开支或买大件,到月中就青黄不接了,怎么办呢?一种可能是找亲戚朋友借,但这样会搅乱亲情友情;第二种做法是去银行借,但如果张三的收入或信用记录不好的话,正规金融不会搭理,此路不通;第三条道路是抢银行或偷盗;第四种办法就是找”领薪日贷款”公司,借钱后,到月底领薪即还。   据统计,美国”领薪日贷款”期限一般在10到15天,贷款金额普遍是300美元,但收费50美元。这种收费折算成年化利率,相当于400%以上的年利率,当然是高利贷。   借贷过程一般比较简单、方便,张三只要带上近几月的工资单、个人支票和最近的银行账户单,到”领薪日贷款”店,写上350美元的个人支票、支票签名日写成十几天后的领薪日,就能借走300美元。如果到领薪日还不了钱,张三必须再回到”领薪日贷款”店办理续贷,并再付50美元的收费。可想而知,靠”领薪日贷款”生活的人有很大的惯性,一旦走上此路,可能就难以回头。据美国”社会责任放贷研究中心”的统计,用”领薪日贷款”的人平均一人一年要贷8到13次,91%的”领薪日贷款”是贷给一年借贷5次以上的人。美国每年”领薪日贷款”总额在400亿美元左右,为4000多万美国人提供服务,占美国总人口的15%。考虑到三口、四口一家中,可能只需一人去借贷,”领薪日贷款”实际服务的人口面要高于15%。   ”领薪日贷款”是最经典的高利贷,而且是过去从欧洲到非洲、到亚洲,各社会都痛恨、谩骂的”黑心商人”行为。即使在今天的美国社会,要求禁止”领薪日贷款”、打倒黑心商人的呼声仍然是主流,50州中有15个州的法律明确禁止”领薪日贷款”以及其它类似高利贷业务。这个现象本身非常值得思考,既然有15%以上美国人不得不有时依赖”领薪日贷款”,这种商业对社会显然有贡献,但社会中多数人又同时支持禁止”领薪日贷款”。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也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为了从根本上评估高利贷的社会价值,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AdairMorse教授花了几年时间,收集加利福尼亚州各社区的个人借贷、收入、偷盗、抢劫、急病以及房屋贷款法院拍卖等详细数据,希望系统性地回答”领薪日贷款”到底对社会更有益,还是更有害。在她2009年发表的学术论文”领薪日贷款的放贷者:是英雄还是恶棍?”中,专门把有”领薪日贷款”店和没有这类高利贷金融服务的社区进行对比,看这两组社区在受到暴雨、水灾、山崩、火灾、地震等自然灾害冲击后,在住房贷款破产率、偷盗率、急病发病率等方面的差别。她研究的样本期间是1996年至2002年,共7年。   Morse教授发现:在一个加州社区受自然灾害冲击后,其房屋按揭贷款的破产率会上升72%,但是如果社区内有”领薪日贷款”等高利贷服务,住房按揭贷款破产率会少增一半,只比平时增加36%左右,每千户人家要少1.22户人家申请住房贷款破产;另外,自然灾害发生后,一般社区的偷盗率会上升13%,差不多每百户人家有多一户被偷,可是,如果该社区有”领薪日贷款”金融服务,那么,偷盗发生率要少增30%,每千户人家中要少3户被偷盗!再者,虽然自然灾害会增加社区的发病率、死亡率、吸毒酗酒率,但有”领薪日贷款”服务的社区,这些比率的增幅都更小。高利贷提升了社区应对风险、应对意外事件的能力。   为什么像”领薪日贷款”看起来这么”吃人”的高利贷会有这种社会价值?其实,这涉及到金融产品的主要功能之一,即借贷交易帮助家庭、个人平摊短期开支或收入冲击所带来的压力,将短期大额开支摊平到未来更长时间中,减少短期困难对家庭、个人生活的冲击,让他们尽可能继续正常生活。所以,对于有”领薪日贷款”服务的社区而言,即使发生地震或其它灾害,虽然”领薪日贷款”利息很高,但他们能利用这种短期借贷渡过难关,不必去申请住房按揭贷款破产,更不必去偷盗或抢银行。高利贷就是这样减少犯罪、理顺秩序,让好人即使面对生活挑战,也有机会继续做好人。   来自德克萨斯州的飞利浦·格拉姆,在1985至2002年底间任美国联邦参议员十八年,参与制定了许多美国法律。他的一句名言是:”如果次级贷款早就被禁止,如果高利贷机构早就被禁止,那么我母亲就不可能在我们兄妹三个很小的时候买到自己的家!”格拉姆出生在美国南方的乔治亚州,小时候父亲残疾没收入,所以母亲要同时做两份工作,才有钱既勉强照顾残疾的丈夫,又抚养三个孩子。当时家境那么艰难,经济风险太高,没有正规银行愿意给他母亲贷款买房子,这是可以理解的。到最后,高利贷金融是他母亲唯一的选择,就这样,母亲靠高利贷买下自己的房子。格拉姆说,人们当然可以去指责高利贷金融机构,骂他们剥削、心黑,甚至要求立法禁止这些金融机构,但是,母亲知道:虽然要支付高利才能借到钱买房,但至少她还能借到钱,能买上自家的房!如果监管者为了自己的方便禁止”非正规”金融、禁止高利贷机构,像格拉姆母亲这样低收入的千千万万家庭,就永远买不上房子,受害的是这些中低收入老百姓。   抑制金融供给,不等于解决了金融问题,因为社会需求还在。禁止民间金融,会断绝一些中低收入阶层的出路。    限制民营金融,使创业与就业艰难   我们再看看企业金融的情况。关于金融促企业发展、促就业的命题,经济学文献中已有大量著作给予肯定,既有理论模型的支持,又有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经验数据支持。道理很简单,企业和企业家有好的创业项目,但资金不一定够,因此,如果金融市场能提供更多、成本更低的资金,更多企业和创业者就能发展了,经济和就业自然会更上一层楼。由于强化金融管制必然压抑金融业务空间,所以,如果不注意,监管过多就不仅妨碍企业发展与就业增长,而且会扭曲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   远的不说,还是以中国为例。关于民间金融自上世纪80年代讨论到今天,虽然现在人民币私募PE基金、创投基金、私募投资公司、小额贷款公司和民营担保公司已放开许多,也有民生银行这样的”准民营”银行,但一个基本的事实是,800多万中小民营企业还是贷款艰难,在关键时候只能求助于”地下钱庄”。今天,一方面是正规商业银行8%左右的贷款利率,另一方面是温州等地月息2%到8%的民间借贷。   当中小民营企业只能得到月息2%至8%的地下钱庄贷款时,他们面对的生存挑战可想而知,民企高倒闭率就不足为奇。压制民间金融的社会后果之一是国有经济得到额外支持,民营经济生存空间被挤压,亦即深化国进民退。由此形成的”国企重民企轻”经济结构效率低,不同群体间的经济机会差异大。   第二个社会后果是就业增长困难。今天中国非农就业中,80%多来自中小民营企业,而过度金融管制,特别是挤压甚至禁止民营金融,受害最多的又偏偏是800多万民营企业;当就业的主力军即中小企业的金融需求最没法满足时,当然影响社会就业格局,制约中低收入群体、大学毕业生的收入增长空间。这不仅使收入分配结构更趋不公,贫富差距恶化,而且使民间消费难以按潜力增长,不利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   据中央党校周天勇教授统计,美国3亿人口有8000余家银行,中国13亿人口可能只有不到500家银行。于是,不奇怪小企业贷不到款,小企业80%的贷款来自地下钱庄和民间借贷。他估算:在发达国家里,每千人口一般有45到50个小企业,而中国目前每千人口的企业数量为12个。由于各国就业有65%到80%来自小企业,当中国的人均企业数这么低的时候,就业困难、实际失业率高就不令人吃惊了。中国的民间金融受压甚至被禁,造成企业数量少、创业难。   这些年里,监管机构的确再三要求银行加大对中小企业的贷款,但宏观政策意愿往往被具体监管政策所否定,使实际中小企业贷款空间小。一方面中小企业贷款风险较高,监管机构并未出台相关的不良贷款核销政策、营业税减免政策、贷款风险权重的专门计量方法;另一方面,银监会对商业银行不断变严的不良贷款指标考核和问责机制,让银行不敢涉足风险较高的中小企业,而是纷纷去垒央企、大民企的贷款。正如下面谈到,当银行不能使用金融衍生品去规避、配置风险时,商业银行就自然把大量中小企业排除在贷款对象之外,也让商业银行自废武功:躲避风险,不碰有风险的企业和项目。   要改变民营企业金融饥饿、民间高利贷盛行的局面,监管部门应该做的是疏通,是为民营金融和金融创新放松管制、提供宽松的金融发展环境,而不是堵。只有在金融环境更宽松自由之后,才能有金融机构之间更多的竞争和金融创新,金融供给才会增加,民间利率才能降低。一旦民营金融从地下走向阳光、走向合法,民间金融的契约风险就会降低。    金融创新的社会价值   养老基金会、住房按揭贷款、企业借贷以及创业融资,这些基本金融服务对社会的价值,人们可能比较容易认同。可是,在许多评论人看来,金融衍生品另当别论。巴菲特说”金融衍生品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索罗斯呼吁信用违约掉期契约”应该被法律禁止”。金融危机期间被广泛引用的数据指出,到2007年下半年,全球广义货币量不到世界GDP的1.3倍,债券与借贷总额不到世界GDP的1.5倍,可是,金融衍生品市场名义总值是世界GDP的8倍!于是,不少人认定:金融泡沫已大大超出经济的实际需要,对金融衍生品必须刹车。   那么,金融衍生证券到底有无社会价值、是否该刹车?如果有,其社会价值与社会成本相比,谁高谁低?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十分重要,也涉及到中国金融业的发展与监管方向问题。金融衍生品是一般大众不会也不用接触的,这使人们从表面上看不到因而不能理解其价值。为了明确讨论,我们就以CDS即”信用违约期权”或”信用违约掉期契约”为重点,看它们的作用和影响到底在哪里。   我们都知道,在金融衍生品出现之前,发达国家也像现在的中国一样,住房按揭、汽车贷款、企业贷款都由银行及准银行提供,所以,银行是社会必需,对个人、家庭和企业的价值很具体。可是,在没有金融衍生品的社会里,银行面对三大挑战:流动性风险、利率风险和信贷违约风险。   第一,如果住房按揭贷款或企业贷款要30年到期,银行放贷后,要等30年资金才全回笼,银行就要随时面对流动性风险,因为万一许多存款人急需现金、从银行快速提款,银行就可能面对挤兑挑战。这就有了对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存贷比等流动性风险控制要求,银行贷款的总量不能太多、平均回笼期限不能太长等等。也就是说,如果银行的流动性约束得不到缓和,银行的贷款量会很快到顶,由此,许多个人、家庭和企业不再能得到资金供应。针对这一挑战,1938年美国成立房利美公司,专门提供二级住房按揭贷款市场:任何银行在任何时候想脱手住房贷款时,可以方便地把贷款卖给房利美公司。于是,银行就不用担心按揭贷款的流动性和回笼时间长短问题了。到1970年,美国再推出住房按揭贷款证券,亦即:先将千千万万家庭的住房按揭贷款放在一起,打成包,然后以贷款包的未来现金流做抵押,发行贷款包证券化债券,结果使整个住房按揭贷款市场的资金供应,几乎无限地多,使众多家庭能得到住房按揭贷款、买上自己的房子。就是说,二级贷款市场、像住房按揭贷款证券这样的衍生证券,从根本上解决了银行等机构的流动性问题、资金来源问题,最终受益的是千千万万普通家庭和个人。   第二,当你从银行做按揭贷款或你的企业从银行贷款之后,利率可能是一年固定、5年固定或10年固定,而银行付给存户的利率可能是浮动的短期利息。所以,银行为了规避自己的利率风险,必须使用利率衍生证券进行对冲,否则,银行不能给你或你的企业提供中长期固定利率贷款,即使能做到,所要求的利率风险溢价会很高。   第三,在你的企业得到10年期贷款后,企业可能有资不抵债即破产风险、或不破产但资质下滑的风险,这些都是放贷银行承担的所谓企业”信用风险”。银行怎么规避、控制信用风险?如果你的企业债务是信用违约期权即CDS的标的,即你的企业债有相应的CDS期权在衍生市场上交易,那么,银行或其它投资者给你的企业贷款之后,他们不用担心你的企业是否会破产违约,因为他们可买到你的企业的CDS期权,将信用违约风险规避掉。那么,CDS的存在对你的企业、对社会的意义是什么?是使银行有能力降低信用风险,使银行和其它信贷机构更愿意做放贷,所要求的利率回报也更低,这些都让企业和社会受益。   换句话说,三类金融衍生品解放了银行:住房按揭贷款证券以及各类企业贷款证券这样的金融衍生品,解决了银行贷款的流动性;1980年代推出的利率期货与期权等利率衍生证券,解决了银行利率风险管理问题;而企业债CDS、住房贷款包CDS这样的信用衍生品,帮助银行分散了各种信用风险,通过CDS市场的交易,让银行贷款信用风险在更广泛范围内、以更高效率进行配置,让能者和愿者多承担、不能者少承担或根本不承担。   因此,贷款证券化衍生品、利率衍生品和信用违约衍生证券,是三类目的不同的金融衍生证券,其推出和发展最终是为社会,特别是为中低收入阶层、高风险成长性企业提供了发展和成长机会。因为对高收入家庭、对成熟且利润稳健的企业来说,他们要么不需要贷款,即使需要贷款也总能从传统银行得到,金融创新、金融衍生品对他们的边际价值较低。如果不是这三类金融衍生品市场,给中低收入家庭与高风险成长性企业提供的次级贷款,不仅供给会很少,而且所要求的利率溢价会更高。   那么,在实践中,CDS等金融衍生证券到底表现如何?根据美国银行统计,到2007年,60万亿美元CDS总量中,有一半左右是银行的头寸,银行是CDS市场的最大参与者,其次是对冲基金和保险公司。虽然银行既买进一些CDS又卖出另一些,但总体上,银行是CDS债务保险的净买入方,通过CDS等信用违约衍生品规避贷款违约风险。   2011年3月,蒂尔堡大学三位教授LarsNorden,ConsueloSilvaBustonandWolfWagner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银行的信贷衍生品使用和贷款定价:渠道是什么?在不利的经济条件下持久吗?”,对美国77家具有规模的银行在1997年至2009年末的信贷数据进行了详尽研究,看使用信用违约衍生品和不用这些衍生品的银行,到底谁放贷更多、要求的企业贷款利率更低,特别是在2007至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哪类银行表现得更好、给危机中的企业和老百姓家庭提供的信用支持更多?   这三位教授的研究发现:一、用信用违约衍生品越多的银行,给企业贷款的利息越低,相对银行资本规模的贷款比率越高;这就验证了前面的命题,即金融衍生品增加银行管理贷款风险的能力,使银行承受风险的能力更强,可以发放的贷款更多,要求的贷款利息回报更低;对社会而言,更高的银行信贷能力,意味着能够支持更多企业发展、增加社会就业,为更多普通家庭与个人提供金融支持;二、信用违约衍生品市场的存在,不仅让有CDS衍生品交易的企业受益,而且即使对于那些没有作为CDS衍生品标的的公司,当它们从使用CDS的银行贷款时,这些银行所要求的信贷利率也会更低;也就是说,因为有活跃的CDS衍生品让银行更好地安排自己的风险组合,结果使从这些银行贷款的各类企业受益,不管这些企业自己是否为CDS的标的物!   过去几年里,媒体和政客给人的金融衍生品的印象是,信用违约证券是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实际情况呢?Norden,Buston和Wagner三位教授发现:从2007至2009年底,不管有没使用信用违约衍生品,各家银行都在提高信贷利率并同时减少贷款、去杠杆化,可是,即使金融危机高潮时期,积极使用CDS等金融衍生品的银行,其去杠杆化程度要明显低于其它银行,其信贷利率的增幅要远低于其它银行的利率增幅。这说明,积极使用信用违约和其它衍生品的银行,不仅在常态时期能给社会、给企业更多的贡献,而且在危机时期,照样能更多地为社会、为经济服务。   2010年11月,耶鲁大学的两位教授AlessioSaretto和HeatherTookes对标准普尔500指数公司在2002至2009年间的资本结构情况做了研究。在研究报告”公司杠杆、债务期限和CDS:信贷供给的角色”中,他们发现:一公司的债务是否有CDS信用违约期权在市场上交易,最后直接影响到该公司的资产负债水平和债务融资期限,即如果一家公司的债务是CDS衍生品的标的,并且该CDS衍生品交易比较活跃,那么,该公司不仅能做更多的债权融资,资产负债率比一般公司高四分之一左右,而且这类公司的债权期限也平均长1.6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如果IBM公司有CDS衍生证券在活跃交易,那么,投资者和银行买到IBM的债权后,即可通过买进IBM的CDS信用违约期权来规避IBM的信用风险,于是,投资者不仅可以买更多IBM的债权,还能承受更长的债券期限。   Saretto和Tookes教授还发现,在2007至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有CDS信用违约期权的公司在债务融资金额与期限上的优势,照样存在,让它们在信贷环境非常不利的时候,继续保留信贷优势,得到长期债权融资支持。也就是说,CDS能增加企业对抗危机冲击的能力。   关于金融衍生品市场对银行、对企业和社会的好处,近些年有许多学术论文,既有纯理论的,也有纯实证的,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体而言,这些研究发现,虽然金融衍生品像电一样,如果用得不当,可以造成伤害,但是,金融衍生品不是大规模杀伤武器,而是对社会有总体正面贡献的金融工具,它们让银行以及其它金融机构能够更好地配置自己的利率风险、流动性风险和信用违约风险。   就像任何工具一样,金融衍生品本身不能主动伤害社会、伤害人,只有人去用的时候,才会对社会产生效果,用的得当效果就会积极正面,用的不当就会产生问题。导致本次金融危机的根本起因是之前的房地产泡沫,在房地产泡沫破灭时,导致众多次级按揭贷款证券以及CDS等衍生品的价格崩溃。问题起源于人的行为,而不是自身无主动性的金融工具。    银监会需要被监督   在中国,关于金融衍生品的误解和恐惧,在危机之前就很多,金融危机期间和之后,就更多。但问题是,经过了过去三十年粗放式发展后,经济增长方式和增长结构已难以持续,必须转型。转型的重点是减少对投资和出口的依赖,增加对民间消费、对服务业的依赖,同时提高增长的包容性、降低收入分配差距。按照经济学一般常识,只要就业增长慢、中小企业创业难,中低收入阶层、农民群体的收入就难以更快增长,民间消费更快增长的愿望就难以实现。   这又涉及到农村金融自由、银行金融创新自由的问题。首先,由于农村人口占49%,未来经济增长更多来自消费的前提之一,是农民包括老农民的收入必须上升。中央年年号召解决”三农”问题,而且看来今后还将继续。其实,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政府增加补贴,而在于放开农民的金融手脚,让他们有创建基层金融组织、获得基本金融服务的自由。古语云:”授人以鱼,三餐之需;授人以渔,终生之用”,短期补贴只是”鱼”,如果农民的金融自由能恢复,其实质是”授人以渔”。   其次,完全恢复民间自主办金融的权利,并开放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创新自由,解决中小企业的金融饥饿问题,以支持就业和收入的增长,推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型。   所以,以商业银行为主体的中国金融业的业务发展模式必须转型。   目前,国内主要商业银行的利润80%以上来自存贷款利差,虽然支付结算、基金销售、理财产品销售等业务收入占比在逐步上升,但总的格局没太多变化,收入来源依然过于单一。单一本身不一定可怕,怕的是单一背后的原因。   如果银行只能赚简单的存贷利差,不能提供丰富多彩的金融中介服务,包括满足各类利率衍生品、各类流动性衍生品、各类信用衍生品的需要,那么,中国的商业银行除了为成熟的国企和规模民企提供贷款外,就难有其他金融服务,更难以通过金融工具优化配置风险,为高风险成长型企业提供差异化的金融支持。   金融创新的瓶颈在哪里?在监管机构。具体讲,在于监管机构的激励架构,亦即,对社会有价值但可能有风险的金融业务,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监管部门本能选择是”禁止”。所以,就有了农村老年人养老基金会被禁;民营金融被禁多年,到现在还没开放太多;金融衍生品交易被禁或仍然被限。   摩根大通银行过去几年里,仅信用违约衍生品的头寸,就超过其贷款总额,如果加上利率衍生品、外汇衍生品等的多空交易头寸,总量就是其贷款总额的数倍。这些不仅使摩根大通的行业地位强,也使其收入结构多样化。相比之下,中国主要商业银行不能交易信用违约衍生品,利率和外汇衍生品头寸总额一般只是贷款总额的5%或更少。   金融危机之后,监管机构叫停贷款证券化,理由是资产证券化导致了金融危机;2010年年又叫停信贷资产转让。正如前面所说,贷款证券化与二级贷款市场从根本上解决了银行流动性风险问题,因噎废食只能是回避问题。一旦”禁止”金融创新成为习惯性政策选择,银行就只好走”揽存款放贷款筹资本”的经营模式,银行收入结构必然单调。   银行收入结构是问题的一方面,但跟它相配的另一面,是社会与企业得到的金融供给短缺,是社会金融饥饿;禁止或限制金融衍生品、限制民营金融给银监体系带来便利,这是一面,企业得不到资金支持、就业难以增长、老百姓得不到金融服务,是后果的另一面。正如上面所说,金融工具如果用得不当,可能会带来风险。但是工具如何用是技术问题,必须通过实践摸索改进,但不是通过禁止能解决的问题。禁止把金融供给停止了,但需求不会因停止供给而消失。   金融危机之后,银监会不断提高监管标准,资本充足率从不低于8%调到9%、再到10%,重要性银行不低于11.5%,附属资本限制在不超过核心资本的25%,拨备覆盖率从不低于100%提到不低于150%,拨贷比要求不低于2.5%,最近又推出对存贷比不低于75%的”日均考核”。这些要求或许不过分,但监管如此审慎,利弊相对如何?如果为了防范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而迫使社会过上九十九年苦日子,这是否违背金融市场初衷?   加强监管或许帮助减少风险,但监管本质是限制金融从业自由,监管每增加一项,金融自由度就降低一项,金融供给就降一筹,社会付出的代价就多几码。这是监管者应该记住的道理。   由于缺乏对银监体系的可靠监督,全国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员会不对其权力的加减进行问责,也不用就新的规则公开听证,结果,监管错位,在不该进入的领域伸展权力就可能难以避免。   银监会成立以来,把建立良好的公司治理机制作为国有银行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用心良苦。但其自身一些作法却有干预商业银行的治理之嫌。比如,2010年,银监会推出一项创新,主要商业银行的董事会会议及其专业委员会会议都必须有银监官员参加,这是世界其他国家没有的。银监官员参加董事会及其专业委员会的法律依据是什么?董事会是股东的代表与决策机构,银监会以什么法律身份出现?这种创新使董事会性质发生变化,淡化银行为社会提供金融服务的职能。   去年的另一项创新是,商业银行董事候选人在董事会提名、股东大会投票通过之后,再由银监会进行笔试、面试并审批,只有经银监会批准才能正式成为董事。这里的顺序不是先由银监会对每个董事候选人的资格进行审查,然后由银行股东大会投票选举,而是反过来:先由董事会提名、银行股东大会投票,然后由银监会审批。这种顺序显然违背《公司法》,因为在《公司法》里股东大会就是最高权力机构,一旦投票通过即为公司董事。现在的顺序让银监会处于《公司法》之上。   银监会该做的是放开民营金融,是保障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创新自由和公平竞争,是制定并监管合理的系统性风险指标,但不是去干预银行的内部管理与微观决策。谁来监督、规范银监机构的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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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税是富民立竿见影的途径 更可以强国

     减税是富民立竿见影的途径 更可以强国     减税是富民更为立竿见影的途径。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到。而且,减税绝不仅仅是富民,还是加速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从减税出发,既可以富民,又可以强国,何乐而不为呢?   十二五期间的发展目标要从追求GDP的强国转向人民收入增加的富民。各地提出了收入与GDP增长同步的目标,某政府官员甚至提出国民收入倍增目标。提出目标容易,许个诺言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落实。   国民收入增加的根本途径还是技术进步,生产率提高。不过在短短几年间要从根本上改变低工资、低成本、低价格的出口状况,并不容易。现实的有效方法还是减税。经济学家陈志武(陈志武新闻,陈志武说吧)先生说,我国的国民收入分配格局是政府占40%,国民占60%,相比之下,美国是政府占20%,国民占80%。看来减税的确是必要的。政府也认识到这一点,因此提出把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从2000元调高到3000元。这项政策引起了广泛争议,赞成者不少,反对者亦不少。   无论怎么说,调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总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使收入在3000元以下的人税负减轻,实际可支配收入增加。不过仅仅是这一项政策,对改变“国富民穷”的状况,还起不到重要的作用。个人所得税在全部税收入中仅占7%,即使取消了个人所得税,个人可支配收入的增加也十分有限。如何减税才能增加个人可支配收入,的确是一个比提高个税起征点更重要的问题。   居民承受的更大税负是包括在商品价格中的各种隐形税,人民感觉不到,但每时每刻都在缴纳。社会学家孙立平先生在《当前中国的贫富格局》(《经济观察报》,2011.4.4)中指出:“一袋价格为2元的盐,包含大约0.29元的消费税和0.33元的城建税;一瓶3元的啤酒包含大约0.44元的增值税、0.12元的消费税和0.06元的城建税;如果你吸烟,一包8元的香烟包含4.70元的消费税、增值税和城建税。”这个单子并不完全,购物的价格中还有教育附加费等种种税收和类税收费。   居民的负担还不仅仅是这些名正言顺的税收。除了这些税收之外,居民还有另外两块不可忽视的负担。一是社保缴费。据清华大学白重恩(白重恩新闻,白重恩说吧)教授的研究,中国五项社会保险法定缴费之和相当于工资水平的40%,有的地区甚至达到50%。这一比例超过了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按照世界银行2009年最新测算的实际承受税率,中国的社会保险缴费在一百八十一个国家中排名第一,约为金砖四国的其他三国平均水平的两倍,北欧五国的三倍,G7国家的两点八倍,东南亚邻国和邻近地区(香港和台湾)的四点六倍。   这些居民的负担,无论怎么说,总算是有法可依。这种法是否合理,我们暂且不去讨论。尽管负担重,也是明面上的。但我们还有无法统计的各种合法(多由地方政府制定的法)或不合法的非税收费。全世界收费公路十四万公里,其中十万公里在中国,占70%以上。每坐一次飞机还要交五十元机场建设费。有人说过,菜价的50%是在运输的最后一公里产生的。无论这个数字是否准确,蔬菜在运输中各种合法与非法的收费的确不低。还有种种“妾身不明”的地方政府收费,甚至有不少“二政府机关”(城管之类)就是靠非法收费与罚款养活的。政府是强者,只要挂上政府名号的机构,向你收费就是没商量的,理解要缴,不理解也要缴。面对强权,吾等小民百姓又有什么办法不缴?   老百姓经常把工人工资太低归咎于老板的贪欲心。我们不否认有一些老板的确“良心大大的坏了”,总想压低工资,甚至欠薪,但绝大多数老板的良心还算不错。但他们的确没有能力提高工资。这一方面是许多企业,尤其是民营中小企业和出口企业,没有核心技术和品牌,只能贴牌生产,利润大多让拥有核心技术和品牌的洋人拿走了。哪有能力提高工人工资?另一方面则是在剩下的少得可怜的利润中,有相当一部分要拿去交税。中国的企业承受的税收压力也相当可以。掌握核心技术和创造名牌是知易而行难的事,起码在十二五期间难见成效,如果不给企业减税,老板即使再善良,提高工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百姓收入低,其重要原因还在于税收过多。而这些名目繁杂的税负中,个人所得税仅仅是并不重要的一块,只调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而不调整其他税收,对富民目标只是杯水车薪。而且,在增加人民收入中最关键的还是增加低收入者的收入。他们中不少人的收入每月低于2000元,把个税起征点调高至3000元,对他们并没有实际意义。所以,要增加人民的收入,真正实现富民,必须全面减税。这就是专家们常说的,调高个税起征点,只是治标,而且只治了“小标”,要治本还必须进行税制改革。   但改革税制,全面减税是说说容易,付诸实现的可能性几乎是痴人说梦。前一段有人引用国外专家的说法,指责我国税负排全世界第二。国家税务总局的领导出面驳斥,并表示我国的税负并不高,国家需要钱的地方太多,随着经济发展,我们还要使税收不断增加。他的话的确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要办各种显示大国风范的豪华国际比富盛事,要拨巨资修建或有效益或无效益的高铁、机场,各地政府还要兴办种种有益或无益的政绩工程,“三公”支出难以大幅度减少,精减机构从延安时代就在喊,到现在仍然是“减员”。政府的支出不能减少,甚至还要高速增加,作为为政府财政筹资的国税总局,不增加税收,又有什么办法呢?国税总局领导是在其位谋其政,不该受到指责。   问题在于我们的一些现行制度。改革三十多年来,经济改革取得了巨大成绩,但上层建筑的改革没有跟上。这是造成各种社会问题的根源。应该特别强调,我们所说的政治改革决不是简单模仿西方的民主化,更不是否认党的领导。我们所说的政治改革内容之一就是改变不适于市场经济的各种制度。我们的各种制度是在计划经济的基础上设计的。现在经济体制已经变为市场经济,但以计划经济为基础建立的政治制度仍然变化不大,或者说还没有从根本上改变。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之一是上层建筑要适应经济基础。现在经济基础变了,上层建筑不变行吗?温总理在最近的许多讲话中都强调了政治体制的改革,看来,加快政治体制改革可能已经迫在眉睫了。我们只有在政治体制改革中把富民放在中心位置,富民才有希望,才是可望且可即的。   现行税收制度的出发点和目的仍然没离开强国的中心。要强国必须国家有钱,而国家有钱就得靠增加税收。这正是国税总局强调增加税收的思想基础。强国与富民从根本上说并不矛盾,但对两者的顺序认识并不同。有人认为是先强国而后才能富民,有人认为是先富民而后方可强国。计划经济的思路是前者,市场经济的思路是后者。我们在三十多年的改革中,目标是市场经济,但思路仍然是先强国后富民,所以才有GDP的年平均增长近10%,而税收增加在30%以上,政治体制改革首先要改变这种思路。从党中央把十二五期间的目标确定为富民来看,思路已经得到根本性转变。   思路的改变是重要的,但还需要一系列的制度改变来落实。加快政治体制改革就是围绕党中央的新思路改变相应的制度。其中重要的,就是税收体制的改革。提高个税起征点仅仅是税收体制改革的第一步,但决不是全部。如果税收改革就此为止,那么,富民就永远只能是南柯一梦。只有由这一步开始,对税收体制进行全面改革,富民才能圆梦。减少税收要以控制政府的支出为基础。没有支出的减少,减税仍然只能是一个“承诺”,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减税并不难,难的是控制政府支出。让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各级政府变得勤俭节约,这也是一场革命。不仅要有制度上的改变,而且要加强人大与媒体的监督。这些都是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   回到我们的出发点:调高个税起征点。我们的税收制度的另一个问题是“一刀切”。不同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别相当大,一刀切下去结果和影响完全是不同的。以个税起征点提高到3000元而言,在经济落后的地区,月收入3000元就是高收入了,而月收入2000元以下的相当多,这就起不到有效地减税作用。但在北京、上海、深圳这些经济发达的地区,月收入5000元也算不上高收入。应该在不同的地区实行不同的起征点标准。提高起征点的标准也不一定要由中央统一决定,可以交给各地的人大和政府,由它们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决定。我们说的仅仅是一个起征点,其实整个税制改革也不能一刀切,应该实行民主集中制,中央订下几种原则,各地必须遵守,但具体政策各地可以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来决定。改变税制的一刀切也应该成为税制改革的重要内容。   减税是富民更为立竿见影的途径。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到。而且,减税绝不仅仅是富民,还是加速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拉法曲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而美国肯尼迪和里根两位总统减税起到的效果,也都是事实证明。从减税出发,既可以富民,又可以强国,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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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蔡定剑 长平-1 长平-2 陈行之1 陈行之2 陈子明 仇春川 船古佬 崔卫平 丁学良1 丁学良2 东正树 1 杜子 傅国涌1 傅国涌2 韩寒 贺卫方 胡星斗 华炳啸 季卫东 晋楚 郎咸平 老柠 李悔之1 李悔之2 李锐 李慎之 林明理 林贤治 林贤治 刘军宁 刘瑜 刘植荣 龙应台 马西彦 毛喻原1 毛喻原2 梅张一枝 木然 钱文军 秦晖 冉云飞 沙叶新 山鹰 邵建 十年砍柴 时寒冰1 时寒冰2 时寒冰3 孙立平 汪华斌 吴思1 吴思2 五柳村 五岳散人 萧瀚 笑蜀1 笑蜀2 熊飞骏1 许志永1 许志永2 颜昌海 杨恒均1 杨恒均2 野夫 余世存1 喻培耘1 张博树 张洛阳 尹林生   东正树2                       aduonuo Knight lqun15 Steven tim4918 wfchzh wkzyysm yufei 安烽雪翟 抱虎当猫 贲尼 冰路 波涛 不得不说 布谷鸟 草原帝国 常非常 陈志武 楚汉风云 大别山 丹丘生 狄马 地震8级 第一哲学 东山隐士 窦荣刚 法通律师 方心田 非常地妖 丰申王田 风暴 疯与哲 哥们儿 公民之声 公约社会 龚晓跃 孤岛闲客 管家婆 广告人 归栖 郭老学徒 郭宇宽 郭玉闪 郝劲松 合唱团 何兵 何帆-1 何帆-2 何怀宏 和菜头 和而不同 和平使者 核桃树下 胡码乱缠 胡适书会 花间半壶 环宇风 黄集伟 嵇少丞 金龙 精神站立 警世钟声 警钟凯迪 静听花落 绝对隐士 狂风沙 蓝晶石 老鸽 雷颐1 雷颐2 雷颐3 李银河 梁丁 梁文道 林达 临江仙 凌沧洲 刘东升 刘洪波 刘建锋 刘晓原 流线方块 六月里来 龙飞 龙天下 鲁克 鹿呦鸣 罗雀斋 麻辣烫 马秋葆 马玉飚 茅于轼 猛辣律师 梦回唐朝 闽江边 摩罗 内部发行 南湖水 南京郑敏 凝香歌声 匹夫 屁民002 樵旭 秋风 如梦如烟 三傻子 手术刀 守护者 司马烈文 思变思辨 宋君健 唐荒 天地一笑 天帝之怒 屠夫 汪丁丁 王大麻子 王建勋 王小峰 王怡 往东 维多利亚 维舟试望 文明进程 无弦无声 吴殷 吴志勇 午夜圣虫 武行者 西瓜 西门吹雪 夏业良 宪政飓风 宪政杂碎 向腐宣战 小乞儿 肖雪慧1 肖雪慧2 笑非 谢韬 信力健 醒世恒言 熊飞骏2 熊培云 徐贲 徐柯 徐昕 徐友渔 宣昶玮 焉烈山 言平心 杨竞春 杨开亮 杨学涛 杨银波 野草园 夜路孤客 因心之舟 于建嵘 余华 余世存2 余英时 俞可平 俞愚 与民更始 宇宙 喻培耘2 袁腾飞 远上寒山 云之 翟明磊 张雪忠 赵恢真 赵云喜 哲山 正义之声 周立新 朱大可 朱健国 自然正义 自由飞翔 义薄云天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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