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营

一个尼日利亚记者眼里的中国“集中营”

在调查记者Emmanuel的报道里,中国工厂常常被直接形容为工业“集中营”,这也代表了当地舆论对类似中国工厂的一种普遍情绪,和当地民众对中国人的敌意   【财新网】(特派记者 赵何娟 发自尼日利亚)“我觉得你讲的应该不普遍,也不是中国公司的普遍现象,是偏见吗?”我说。   “这非常普遍,这绝对在我们国家是极为普遍的。中国难道不也这样吗?”他说。   “中国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当’奴工’,超时加班很普遍,那你说说,为何你们国家不对此进行处罚呢?”我问。   “国家有法律,他们不遵守,还对工人以开除相要挟。”他说。   他叫Emmanuel,是尼日利亚的一名调查记者。他坚持,他所记录的中国工厂现实,真实而残酷。   我们认识于非洲调查记者论坛上,在看到他所作的尼日利亚中国工厂“奴工”报道之后,我觉得难以置信。   (一)   因为报道了一系列关于亚洲工厂“奴工”和尼日利亚劳工保护的问题,Emmanuel在本国,乃至非洲都赢得了一定声誉。在他的报道里,中国工厂常常被直接形容为工业“集中营”(industrial Concentration Camps)。当然,这也不只是他的形容,同样代表了当地舆论对类似中国工厂的一种普遍情绪。   那里,高墙树立,生产从来不停工,环境恶劣,工人严重缺乏休息,没有保护,上厕所还要跟合作者协商轮流上,工人不能正常出入。那里,疾病高发,工伤频发,老板不负责任,随便打骂、罚站,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养老保险……   我仍无法想象也不相信。   他出示了更多的工人断指断肢的照片。   那些展示着残肢的工人照片,让我想起了当红于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那一部著名电视剧,《外来妹》以及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孩,阿芳。但那是,20年多前。   我告诉他,现在在中国,“奴工”问题,更集中在西部和中部一些落后地区,这并不合法,也很少正规大企业敢这么做;全国工厂会有很多普遍性的问题,比如加班超时,工人工伤缺乏保护、工作空气、噪音、辐射等环境污染的保护不够好,尘肺病等职业病等,这也都是中国媒体关注的问题,可我认为离“奴工”甚远。   “工人一旦进入工厂工作,就失去了人身自由吗?”我问他。   “是的,无法自由出入和活动,有的都要站一整天,连坐都不允许。”他说。   “在特殊流程线上工作的工人,难道连基本的保护装备都没有吗?比如防切割手指、防辐射等的装备或者仪器设计。安全操作的培训也没有吗?”我问他。   “没有,我了解到的情况大多是没有。”他说,为此,他曾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与暗访。   在尼日利亚的一份报纸上,大字标题赫然登上头条“Slave labour”,讲的却是中国工厂,旁边的配图是一幅工人照片,照片中的男子,面容憔悴,高举左手,左手上是已被整齐切断的四个断指。而报道更称,像他这样失去手指、失去胳膊的工人正越来越多。   (二)   我后来听说,中国驻尼日利亚大使馆,还专门为当地媒体不断对中国工厂的负面报道出面协调,认为本地媒体过分妖魔化中国公司,比较过分。而这也可能导致本地人的反华情绪。就在前不久,中国还在尼日利亚宣布了一个更大的建厂计划。   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但沟壑还在拉大,Emmanuel所说的情况并非完全不属实。   “很多尼日利亚人对中国人不那么友好,除了在向你讨钱或者你要给他付钱的时候,”一个中国企业的派驻人员说。   “那为什么不给他们上足够的保险,不给他们更好地生产环境,不让他们感觉在你这工作更有尊严?”我据理力争。   “你想得太简单了。尼日利亚,很多工人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不仅中国公司,所有的公司在那种地方都那么干,中国公司本来就胜在价格战,成本提高就意味着亏损,意味着死。”   “谁完全按人道主义那套规则来,谁先倒闭。”   令人惊讶的是,尼日利亚劳工法,相比其他很多非洲国家,都没有给予弱势劳工以更严格的保护。“老板想辞退就可以辞退你,只需要提前一个月通知,连理由都不需要,因此,工人们其实对老板更多是敢怒不敢言。”   尼日利亚是非洲人口第一大国,人口超过1.5亿,大多没有受过多少高等教育,失业率高达50%以上,国家首脑和政府机构人员更替频繁,大多不抱理想与热情。   尼日利亚出口奴工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世纪,后来又一度成为非洲输出“童工”最集中的地区。虽然如今他们已明确禁止了童工和“奴工”买卖,但其实在当地的黑市中仍然不少见。尼日利亚的“童奴”(Child slave labor)买卖问题已成为一个国际问题,因为其不仅往非洲输出,也已部分输出到了美洲与欧洲。   与中国改革开放早期类似,因贫穷和人口红利富足而带来的种种问题,一言难尽。   “我不能提供保险,你们谁愿意来干,就干,不愿意来就拉倒。”很多中国老板也许一开始还比较规矩,时间长了反而逐渐意识到,中国作为外资,当地人能进入中资公司工作已机会难得,不交保险又如何?   “我其实更愿意给中国大公司做,本地老板从来不给加班费。”一个尼日利亚的司机说。我才知道,本地人对本地人的管理有的更为苛刻。他的本地老板一天给他相当于40元人民币的工资,而如果有中方公司要租用他老板公司的车子,付出的加班工资也是给到他公司,但他的老板并不会多给他。   这种劳动力买方市场的长期优势地位,造成了很多中国企业主的优势心理,以及更多当地民众的敌意,“中国人很容易成为抢劫和敲诈的对象。”   尼日利亚一家中国铝合金公司老板的妻子从尼日利亚回国,在机场,海关人员要求她出示“黄皮书”(即已注射黄热病等传染性疾病疫苗的证明书),被告知在机场办一个黄皮书需要1000本地币,她身上只有500,她又在机场四处找人借了500。   当她问海关人员在机场哪里可以注射疫苗办那个黄皮书时,海关人员收过1000元当地币,就立刻放进自己口袋,然后又掏出一张纸壳,随便写了一段话,就放她过去了。原来,他要的不是“黄皮书”,而是钱。而1000元当地币也就相当于几十元人民币吧。   尼日利亚机场有两个入口,中间有一段大概至少500米的距离,雨天,一个中国小老板要从其中一个入口入,警察说,“不行,你必须从另一个入口进”。   “可下着雨,你能让我从里面通过吗?不然,从外面走过去,我就要淋雨了。”   “不行,我就喜欢看中国人在雨里面走。”   不得已,他又掏出了点钱给警察。   “腐败也能藏着点吗?”中国小老板一路骂骂咧咧。   每个人都似乎都更多出于现实的考虑,而各自面临现实的不同,所处历史环境之不同,一致的沟通,真的很难。 {lang: ‘zh-CN’} 相关日志 2011/09/07 — 尼日利亚央行宣布将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 2010/08/15 — 非洲人眼里的中国人 2010/06/23 — 再补充说点非洲 2010/04/27 — hopeful:原来在非洲是怎么干的,大老评价评价 2011/11/19 — 策略武經:中國未來(至少半年)貨幣政策猜想 2011/11/19 — 下血本了:中国大打“经济牌”争取东盟 2011/11/19 — 慕容雪村:把野兽关进笼子 2011/11/19 — 宋石男:重建圆明园是个馊点子 2011/11/19 — 《纽约时报》笑蜀:中国为什么就不听? 2011/11/19 — 编程随想:回顾六四系列(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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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夹边沟,“右派分子”的死亡集中营

摩尔人的叹息       说来万分惭愧,我听到夹边沟这个名字,竟然迟至2005年,还多亏天津作家杨显惠的来访。     1946年出生的杨显惠以他的年龄幸好赶不上反右的年代。他只能当个上山下乡的知青。1965年,只有十九岁的他,刚刚高中毕业,离开兰州,奔赴千里之外的甘肃省生产建设兵团,到一个小宛农场全天候地开荒修渠、引水灌溉。农场除了很多和他一样的青年学生之外,还有一些从别处转移过来的右派。他们在解除劳动教养之后,不准回家,安置在农场里继续劳动。就是在这里,和他们的闲谈中,杨显惠第一次听到了“夹边沟”这三个字。     此后多少年来,夹边沟对于杨显惠,如同一场梦魇,挥之不去。     从1997年开始,年过半百的杨显惠重返河西走廊,寻访四十年前落难于夹边沟的右派群体。他尝试过从查阅官方档案入手,但是没有人理睬他。他只能“贴着地面行走”,在陇东的黄土高原中穿行,在河西的戈壁荒滩中寻找,整整三年,他竟然寻访到了一百多位当事人。在哭泣和泪水中,昔日的右派如今的老人们沉浸在那段不堪的年月之中,向他追述一个个受尽折磨死里逃生的故事。每当此时,杨显惠也屡屡无法自持,只能请求老人暂时停下来,让他走到院子里,擦一擦眼泪。     1999年,杨显惠开始写作“告别夹边沟”系列。2000年开始,系列在《上海文学》和《小说界》上连载,引起全国轰动,《上海女人》和《逃亡》获中国小说学会2003年首届学会奖短篇小说奖(全国读者投票评选)。系列结集时,全国多家出版社竞相争夺出版。后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2年5月出版的名为《夹边沟纪事》,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的名为《告别夹边沟》(两者稍为有些不同)。     结果成就一部空前震撼的作品!     一位死难者的儿子,偶然读到了以自己的父亲为原型的篇章,他一下子哭倒在地,把《上海文学》供在桌上,长跪着,一页一页地读,一次次地哭。他对朋友说,父亲去世时他还小,只知道父亲死在夹边沟,但不知道父亲是死得这样惨。     在甘肃临洮,有一位八十二岁的夹边沟幸存者裴天宇老人。老人说,他在甘肃师大当教授的学生寄来了四册《上海文学》,他用了半个月时间才读完那四篇文章。他说,每一次拿起来读不上十分钟,就老泪纵横,无法继续……     上海学者朱学勤把《夹边沟纪事》看为他“精神年轮”里的三本书中的一本。他说,有朋友称此书是中国的《古拉格群岛》,他以为还不够。《古拉格群岛》仅仅描述知识分子在集中营里被虐待,却还没有触及饥荒中知识分子相互蚕食之惨烈。那是真正的吃人!中国知识分子所经历的苦难,远远超过苏俄。     中国小说学会常务副会长、文学批评家雷达为《告别夹边沟》作序,标题是〈阴霾里的一道闪电〉。他高度赞扬杨显惠的贡献,认为书中表现的历史悲剧的精神本质和沉重教训发人深省。        二     夹边沟在甘肃河西走廊重镇酒泉三十里外,地处祁连山下,荒漠戈壁之中。1957年4月,成立于1954年3月的夹边沟农场改变为劳教农场(行政名称是甘肃省第八劳改管教支队),开始收容甘肃省的机关、企业和学校在大鸣大放期间因右派言论被揪出来的“右派分子”。     夹边沟风大沙多,有限的农田“严重盐碱化”,“主要植物为芦草”,“几乎无降水”,这些长年的生态记录一目了然。事实上,这个小型农场自开办时起就只能接收四五百名劳改人员,因为它只能养活这么多人。但1957年甘肃当局却将两三千名右派源源不断地押送至此,没有人想及以后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     只是三年半的时间!前一年半是右派们的劳累史,后两年,也就是1959年初到1960年底,则完全是三千右派的饥饿史。在饥荒中,吃尽了荒漠上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所有东西,最后超过一千五百人成了饿殍!     根据幸存右派的回忆和杨显惠的调查,1960年春播的时候,有一半的人已经累垮了,下不了地,只能在房门口晒太阳,躺着。死亡开始了。每天有一两个两三个人从卫生所的病房里被抬出去。    傅作义的堂弟傅作恭是留学美国的博士,水利专家。他是由当水利部长的傅作义写信从美国叫回来报效祖国的,安排到水利部工作,后来被借调到甘肃进行规划修建引洮工程。傅作恭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在反右运动中,别人开的玩笑话“引洮工程是银河工程,大禹治水都没有治出来,共产党能治出来吗?”硬栽到他头上。傅作恭被打成极右分子,开除公职,送到夹边沟农场劳动改造。    就在这年冬天,傅作恭在场部的猪圈边找猪食吃时,倒下了,大雪盖住了他的身体,几天后才被人发现。生前他曾经给哥哥傅作义写信求救,据说傅作义无法相信弟弟信中的描述而没有邮寄钱物。     在死神面前,右派们开始了本能的挣扎求生。夹边沟生存条件极为惨烈,右派们的自救更是令人瞠目结舌、惊诧莫名。     在每天吃过了食堂供应的树叶和菜叶子煮成的糊糊汤后,他们蜷缩在没有一点热气的窑洞和地窝子里,尽可能地减少热量散失,等待下顿的糊糊汤。     如果有了一点力气,就到草滩上挖野菜、捋草籽,煮着吃下。体质稍好的,到草滩上挖鼠穴,抢夺地鼠过冬的口粮;看到晰蜴,抓来烧着吃或者煮了吃,有人因此中毒而亡。     到了寒冬腊月,野菜无迹可寻,右派们只能煮干树叶和草籽果腹。草籽吃了胀肚,树叶吃了也便秘,无奈之下,只好趴在洞外的太阳地上,撅着屁股,相互配合掏粪蛋。     俞兆远,原是兰州市西固区工商局的一位科长。在吃遍树叶野菜草根草籽之后,他开始吃荒漠上的兽骨。杨显惠在书中写了这样一个场景:     “……骨头经风吹吹雨淋变得光溜溜白花花的,同室的人都说那东西没法吃也没营养,但他说,没啥营养是对的,可它总归没有毒性吧,毒不死人吧!这就行!他研究怎么吃骨头,总也想不出好办法,便放在火上烤着看看。谁知这一烤竟然出现了奇迹:白生生的骨头棒子被烤黄了,表面爆起了一层小泡泡。他用瓦片把泡泡刮下来,拿舌头舔一舔刮下的粉末,无异味,尚有淡淡的咸味。于是,他把几根骨头棒子都烤了,把泡泡刮在床单上集中起来,居然凑了一捧之多。他像是吃炒面一样把它放进嘴里嚼,咽进肚子。后来,他们全窑洞的人都去山谷和草滩上搜集兽骨……”     1960年9月,夹边沟农场除了三四百名老弱病残之外,悉数迁往高台县的明水农场。这里的条件比夹边沟更为恶劣。右派们开始大面积出现浮肿。一位存活的右派回忆道:     “他们在死前要浮肿,浮肿消下去隔上几天再肿起来,生命就要结束了。这时候的人脸肿得像大南瓜,上眼泡和下眼泡肿得如同兰州人冬天吃的软儿梨,里边包着一包水。眼睛睁不大,就像用刀片划了一道口子那么细的缝隙。他们走路时仰着脸,因为眼睛的视线窄得看不清路了,把头抬高一点才能看远。他们摇晃着身体走路,每迈一步需要停顿几秒钟用以积蓄力量保持平衡,再把另一只脚迈出去。他们的嘴肿得往两边咧着,就像是咧着嘴笑。他们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嗓音变了,说话时发出尖尖的如同小狗叫的声音,嗷嗷嗷的。”     由于右派死亡太多,而且渐渐地连掩埋死者的右派都很难找到了,他们都再也没有足够的力气了,因此,对死者的掩埋越来越草率,大都是用肮脏的破被子裹一裹,拉到附近的沙包里,简单地用沙子盖一下了事。当时的右派们形象地称之为“钻沙包”。1960年的冬天,在明水的夹边沟右派们进入了生命的绝境,最为骇人听闻的一幕出现了:活人吃死人。“钻沙包”的死者都是饿死的,身上皮包骨头,于是,他们的胸腔经常被划开,内脏被取出……     这些“钻沙包”的死者都有亲人啊。古时唐诗有此凄美的名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其悲情非常动人,但现在这些死去的右派甚至不敢企望得此“享受”!首先,“无定河边骨”生前不管怎样说也是为国捐躯的战士;而自己却已沦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是“人民”的敌人(右派分子的全称是“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还有,自己会是千里之外的“深闺梦里人”吗?真不敢有太多的想象。君不闻,“一张大被不可能盖上两个阶级”,许多亲人在高压之下大义灭亲划清界限还唯恐来之不及。不过也有例外。杨显惠书中有一位不懂政治不理会政治的上海女人,从遥远的上海赶到夹边沟时,活着的丈夫已经消失了。泪水已干的这位女人非常坚强,抱着对丈夫的一腔忠贞,终于找到连屁股上一点点肉都已不知被谁吃去、干巴得如同剥去了树皮的树干似的丈夫的躯体。这位女人还是“幸运”的,她毕竟将她丈夫的遗骨带回了上海;这位右派丈夫也是“幸运”的,他毕竟圆了生前的唯一的心愿……        三     自从杨显惠的夹边沟系列问世以来,人们对那个几被历史风尘淹没的惨剧投入了莫大的关注。近年来,有关“夹边沟事件”又撰写了或出版了几部书。如赵旭的《风雪夹边沟》(作家出版社,2002年12月)、钟政的《血泪惊魂夹边沟》(待出版)、邢同义的《恍若隔世·回眸夹边沟》(蘭州大學出版社,2004年10月)、白天(和凤鸣)的《经历:我的一九五七》(敦煌文艺出版社,2006年2月),等等。这些作品,有些更紧贴史实,更具史料价值。如《恍若隔世·回眸夹边沟》,是作者历时数载走访了当时夹边沟等农场劳教右派中的健在者,查阅了有关的历史档案,掌握了大量翔实可靠的第一手资料,又用了一年半写成的心血之作。有些就是作者本人的亲身经历。如和凤鸣的《经历:我的一九五七》。作者及其丈夫王景超在1957年反右中双双被划为右派分子(王景超并被定为极右分子),一下坠入黑暗的深渊,成为阶级敌人,都被发配到农场劳动改造。在紧接着到来的1960年大饥荒中,作者总算死里逃生,但她的丈夫却活活饿死在夹边沟劳教农场里。又如写《血泪惊魂夹边沟》的钟政,是夹边沟的幸存者。他原名提中正,因为和蒋中正重名犯忌而改,打成右派前是甘肃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记者,今年年近八十了,但血泪惊魂,尚历历在目。     去年6月28日,上海作协为《恍若隔世·回眸夹边沟》开了一个研讨会,由上海市作协副主席、《上海文学》杂志社社长赵丽宏主持。赵丽宏指出,《恍若隔世·回眸夹边沟》体现了一位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历史责任感和勇气。《上海文学》之所以从当年发表杨显惠的夹边沟系列,到现在为远在甘肃的作家开这次研讨会,一直关注夹边沟那段惨痛历史,目的也在于希望后人不要忘记不要忽略我们民族曾经有过的那段伤痛。     五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夹边沟是怎样的呢?     不久前到过的人说,当年右派们住过的房子,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拆得七七八八。一面将要倾倒的泥砖墙土腥弥漫,向东开的门框犹存,不知何人何年涂在上面的蓝色油漆颜色依旧鲜艳。这就是死在这里的右派后代们所说的“哭墙”。“哭墙”后面,是一些杨树、沙枣树和榆树,这是当年右派们的“劳动成果”,半个世纪过去了,树木已长大成林,一派生机,而种植者的身影已经消失,虽然他们大都没有离开。     翻过土丘,面前是一面斜斜的戈壁,铁青色的黑色沙子静默着,几百年不移动一寸。那面微微突起的沙丘就是“万人坑”,里面“扔”了好多人的尸体。土岭前,一绺一绺的坟墓格外清晰,像是人侧睡的模样,一个挨着一个……     还有必要记住这些吗?     一个强大的声音说:不必了吧!     不远处,一岔路口,就有一面牌子,上面大书“夹边沟渡假村”。真是让人仰天长吁,无话可说。一边是饥饿和死亡,一边是酒足饭饱,歌舞升平。历史和人,反复得耐人寻味。目睹的人说,当年右派们住过的房舍现在不可以再拆了,连废墟都没有勇气面对和保留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为什么不在这里建一座纪念馆,以警示后来者呢?竟然把夹边沟开发建成了一个度假村,不能不让人感到十分惊讶,并且感到无比的荒谬和耻辱!     我知道,夹边沟这些惨烈的故事,与当下的时尚大相径庭。这是某种人不愿提起,也听不进去的故事。然而,它们与今天的生活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精神联系了吗?社会政治和文学艺术都不能忘记昨天,因为,关注昨天就是关注今天,关注历史就是关注自己。     夹边沟事件中有这么一个“细节”:在死亡边缘的右派们经常谈论的话题是,明天该轮着谁了,张说轮着我了,李说轮着他了,王说一定是我。当死亡成为唯一的话题,当“脊梁”似的精英一一折断,这个民族还能期望什么?!这难道不是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吗?     还有这么一个令人无限悲愤的“细节”。由于死亡人数实在太大了,1961年元旦开始,幸存者分期分批给予遣返。但是,农场有一名医生被留了下来,在夹边沟继续工作了六个月,任务是给死者“编写”病例。一直到1961年7月,全部死者病例才“编写”完成——一千五百多名右派虽然事实上几乎全是饿死,但病例上全然不见“饥饿”二字。     就全国来说,夹边沟不过是一个小小点。三年大饥荒或所谓“三年自然灾害”中,以现在比较公认的数字计,甘肃饿死了一百万人,安徽是四百万,全国饿死的人口大约是三千万。这不是一堆冷冰冰的统计数字啊,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条人命!每一个数字都是一个控诉!不管其原因是“七分人祸三分天灾”,还是退一万步来说“七分天灾三分人祸”!     1962年7月,刘少奇与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畔发生了那个著名的争论。一向对毛非常恭顺的副主席,这次居然“有些动感情”地顶撞了,愤然作色回应:“饿死这么多人,历史要写上你我的,人相食,要上书的!”     中国人敬畏历史。历史就在眼前流过,不会无动于衷。夹边沟事件,以及当时全国大大小小的类似的事件,是中国当代史上一段切肤之痛。不单是个人之痛,家族之痛,人群之痛,“而是整个中华民族之痛。不仅切肤,而且彻骨,而且剜心。”(《当代》刊登杨显惠〈告别夹边沟〉的〈编后〉,2004年1月)     当地传说,现在的高台县明水农场,就在埋葬夹边沟右派的地方,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有鬼魂说话的声音。聚集在一起的鬼魂们嘈嘈杂杂说个不停。他们无法在人世间说的话,在另一个世界里可以自由地随便地交谈。躲在黑暗处偷听的人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些什么。如果一旦有人咳嗽或说话发出了声音,倏忽间,聚谈的鬼魂们便立即转移了,在远处的什么地方低低的嘈杂声又重新响起。人们言之确凿。明水农场一位叫宗华的人就说,他自己就曾偷听过鬼魂们的谈话,虽听得不真切,但确实听到了。原来,他们只要躲开活着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里言论完全自由,他们谈得兴起,无止无休……     往事无法埋葬。往事不会灰飞烟灭。或迟或早,往事都会一个个从坟墓里爬出来。   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p?boardid=1&id=3224888&page=1&1=1#3224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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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博沙龙:“集中营”式的中国学校(一)

【嘉宾介绍】 信力建:民办教育家、信孚教育集团董事长、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理事。虔诚的基督徒、佛教徒,信奉神爱世人、人人平等以及佛祖慈悲、众生平等。 许锡良:广东教育学院教育系副教授。从细小入微处见大精神,有着细致入微的文化、教育与社会的洞察力。 袁征: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现代教育和教育哲学研究。 【经典语录】 现在民办教师没有按照公办教师有国家的社会保障,他需要自己去买一个类似商业保障的社会保障,事实上他在绵薄的公司里面,要掏出30%要自己去买社会保障,我觉得这个是不公平的。 ——信力健 我认为现在私立教育发展得不够好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私立学校的权利没有受到足够的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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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博沙龙:“集中营”式的中国学校(四)(五)

【访谈精华】信力建:教育不是工业生产,它是思想的交流,心灵的对碰,并不是说简单的生产,现在中国大学生产的是器物层面的东西,砖瓦、栋梁或者是墙。袁征:怎么样从没有文化的农村乡下人,变成一个城里的受过教育的文明人,这个有很多是跟在学校里头跟教师接触这么学来的。这个接触,这个影响是无形的,而我们大学城就相当的差,那个地方相当糟糕。过分的注意了教育的规模,而没有注意教育的成效,更没有注意教育的多样性。许锡良:大学城就是有大地盘,大的高楼,大的学生宿,什么东西都是求这些方面。我到广州大学城上过很多次课,那些学生私下跟我说,这里不是学校,这里是学习集中营。 大学教师没有发言权 凤凰网:实际上就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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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博沙龙:“集中营”式的中国学校(二)(三)

【现场实录】凤凰网:想问一下信总,刚刚袁老师在讲到私立学校跟公立学校的问题,想问一下信总,即使我在一个学校里面,可能我这个课程课本,包括相关的教学大纲要依照有关部门的相关规定,那在具体的教法当中有没有一些不一样,包括比如说教师对学生的评判,有没有跟公办学校里面,教师对学生的评判有没有不一样,包括你们对学生的鼓励也好,批评也好,是以分数为导向,还是以其他方向,还有其它的导向?信力建:我们在用了十多年里面,我们尽量拓宽这种空间,比如说我们自己编的教材,我们有教材,比如说我们当时国学、理财、公民教育等等,我们编了有七八套教材,这些来讲有一点点空间。包括我们还有一种,教师和学生这种互动,在我们这边跟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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