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模式

《华尔街日报》中国富人的B计划:移民欧美

去年这个时候,石康认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 他写了15部小说,成了百万富豪。他拥有一套豪华公寓和一辆全新的银色奔驰。他对自己在北京无忧无虑的生活非常满意,连出国旅游都没有过。 一年后的今天,石康正在考虑移民到美国。越来越多的中国富豪或是正在考虑离开中国,或是已经在着手安排此事。石康只是他们中的一个。 石康说,美国更真实。在中国,你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说,我很喜欢中国,但如果我有孩子,我不希望他们待在国内。他一直在听车上的英语教学CD学习英文。 石康的个人财富至少有160万美元,他是富裕的精英阶层的一员。这个阶层从具有中共特色的资本主义中获益最多。他赶上了可算是史上最大规模经济扩张的浪潮。 然而,尽管共产党大肆宣传“中国模式”的经济成就,但作为成功典范的很多富豪却在寻找出路。他们在找寻那些用金钱无法在中国买到的东西:更清新的空气,更安全的食品,更好的子女教育。一些人也对政府腐败和个人资产安全问题表示出担忧。 这波富豪移民潮代表着中共和中国民众之间一份不成文的社会契约逐渐失效:即执政党实现经济增长,人民群众不提政治诉求。自1978年邓小平推出改革开放以来,正是这份契约让中国人团结在一起,经历了诸多重大变革。移民潮所传递出的潜在信息似乎是,经过三十年的持续繁荣,富裕的中国人或是开始寻找财富之外的东西,或是早已对财富熟视无睹,现在他们渴望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 这波移民潮的涌动恰逢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在为今年10月或11月即将进行的十年一次的高层换届做准备。现任国家主席、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这一代领导人届时预计将卸任。 对于中共领导人来说,精英外流是一个可能令人不安的状况。许多领导人的亲属早就选择在海外生活或学习。上周访美、预计将接替胡锦涛的国家副主席习近平的女儿就在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学习,其前妻住在英国,习近平还有个姐妹在加拿大。 那么,到底是什么改变了石康的想法?一年前,石康首次出国旅游。最初他只是打算去看望在新泽西学习的女友,但最后他买了一辆宝马(BMW)X3多功能运动车(SUV),驾车环游了美国,行程4万英里(约6.4万公里)。 他对美国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在纽约机场丢了一个袋子,起初他认为纽约是一座“垃圾城市”。但当他把车开到农村,听着立体声音响中播放的贝多芬作品,他有所顿悟。 石康说,一旦你离开城市,美国就是一个大花园。这就像交响乐:中国人聆听这些田园牧歌式的曲调时无法想象那种画面,因为中国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现年43岁的石康以一些小说闻名于中国,如描述上世纪80年代北京年轻人颓废生活的《晃晃悠悠》。2007年出版的《奋斗》被拍成电视连续剧,红极一时。 遍游美国之际,他在微博上记录了自己的行程,其中还曾不厌其烦地讲述一幢花园别墅相对中国的房价有多便宜。他的微博账户现在拥有超过80万粉丝。 一些读者说他反华,但他的感受在中国富人当中却是普遍的。据多项调查,目前中国财富在100万美元以上的人有100万左右,10亿美元以上的在150人到300人之间。 去年11月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发现,中国资产逾人民币1,000万元(约合160万美元)的人当中,有60%正在考虑移民或已经采取相关措施。据中国银行和分析中国富人趋势的胡润百富(Hurun Report)联合发起的那次调查,美国是第一大目的地,其次是加拿大、新加坡和欧洲。 多数人以孩子的教育为主要理由,其次是空气质量、食品安全和财务安全方面的考虑。去年管理咨询公司贝恩(Bain & Co. a)和招商银行联合开展的另一项调查也得出了相似的结果。 近期统计资料显示,美国、加拿大和其他西方国家“投资移民”签证的需求正在上升。美国“EB5”类签证每年最多可发放10,000个签证,条件是在美国投资100万美元并至少创造10个就业岗位,或者是在农村地区或高失业地区投资50万美元。 美国移民局数据显示,2011财年,美国从中国收到2,969份EB5移民申请(每份申请可包括多名家庭成员)。相比之下,两年前只有787份申请。2011财年中国申请数量占全球总量的78%。 加拿大移民部门数据显示,2011年,加拿大一个类似的签证项目收到来自中国的申请2,567份,2009年才383份。由于需求(特别是来自中国的需求)太强劲,加拿大从2011年7月1日起把每年申请数量限制在700份以内。不到一个星期,这个指标就用完了,700份申请中有697份来自中国。 中国官方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官方机构国家信息中心经济研究员张茉楠最近在官方媒体《中国日报》(China Daily)上撰写评论说,中国生活成本的飙升、环境的恶化、社会福利的薄弱和税收负担的增加,无疑是这种流失的一部分原因。 她写道,到一个自认为将会享受到最佳生活质量的地方去居住,是一种自然的选择;中国只有提高对人才的吸引力,才能使他们和他们的财富不流失到国外去。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已经开始承诺更多地关注生活质量问题。比如去年,在截至2015年的当前五年规划中,他们就承诺将会进一步关注公共服务的改善和环境问题的解决。 然而,一些千万富翁却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了。苏彬(音)今年就要为妻儿办理移民温哥华的手续,并争取自己随后也能过去。作为军官之子的他1986年开始在北京一家飞机设计院工作。跟他这一代的很多人一样,苏彬把主要精力放到了赚钱致富上。如今,46岁的苏彬已是一家航天科技公司的老板。据苏彬自己估计,包括各种不动产在内,他的资产净值目前在8,000万元左右(合1,300万美元)。 他说,自己移民的主要原因是商业环境。苏彬说,中国政府的权力过大,国内的种种法规迫使从商者不得不做很多违法的事,这让人们有一种切实的不安全感。他说,自己公司的经销商中有四个也申请了加拿大的投资移民。 苏彬给移民列出的第二条理由是儿子的教育问题。他希望儿子学说英语,并且能够更自由地思考。苏彬说,儿子评上少先队员、第一次戴着红领巾从公立小学放学回家的那一幕让他深受震动。少先队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一个儿童组织,相当于西方的童子军,绝大多数7至14岁的孩子都是少先队成员,他们要唱革命歌曲,并宣誓忠诚于共产党。 苏彬说,我让孩子把红领巾摘下来,但我无法解释红领巾代表什么。 2003年,苏彬曾在加拿大呆过一段时间,但几个月后便回到国内。当时回国的一大原因是,他发现自己在加拿大所能找到的唯一一份工作是做汽车推销员。10年过去了,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如何赚钱,而是如何保住已经赚到的这些钱。 苏彬说,现在的问题是政府的权力太大了,只要经济在前进,他们就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苏彬不无担心地说,如果不进行改革,很快会发生另一场革命。 当然,也有些人说是要移民,但可能永远不会这么做。一些分析人士指出,中国富豪的移民潮或许是中国经济保持30年高增长的自然结果,这与上世纪60年代以来发生在香港和台湾的移民潮如出一辙。 尽管如此,仍有迹象表明,这股移民潮触到了中国领导人的敏感神经。包括《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在内的官方媒体都刊登了系列文章,警告说申请美国投资移民的中国人可能会失去他们的财富。《中国青年报》就曾警告称,这种免费的午餐可能是个陷阱。 移民在中国历来是个敏感的政治问题,也是中国国情的有力体现。1644年至1912年统治中国的清王朝就对中国百姓旅居海外持反对态度,并明令禁止中国公民在别国定居,违者斩首。尽管有这项禁令,19世纪40年代仍有数以万计的中国人逃往美国,以避开中国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败给英国后出现的混乱局面。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最终加入了加州淘金者的行列,也有人参与修建了美国第一条横贯大陆的铁路。 放眼近代,中国共产党1949年执政时,也颁布了移民禁令,这项禁令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被取消。此后,新一代移民来到了美国,他们或为读书,或为赚钱,不过很多人在上世纪90年代以及本世纪头10年间选择了回国发展。 当前移民潮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既不是在逃避贫穷,也不是在躲避政治动荡,许多人说,他们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胡润调查显示,受访者平均拥有人民币6,000万元的资产,平均年龄42岁,这个年龄大到足以记得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但是也足够年轻,学会了如何在市场经济中获得成功。 邓杰(音)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27年前,在中国市场改革的初期,他在北京的一家国营瓷器厂开始工作,与同事挤住在一个狭小的宿舍里,每个月工资50元人民币(在当时约合13美元)。 如今,他48岁,经营着自己的化学涂料公司,和妻子和女儿住在豪华公寓里。他拥有三套豪华公寓。按美元计算的话,他的资产已经相当于好几个百万富翁了。他的房产在10年间升值了800%。 然而,他说,他在20世纪80年代对国家抱有的希望,在一次次被泼冷水之后渐渐破灭了。他举出了很多担忧,包括同他打交道的官员的极度腐败,还有新的劳动法规。他说,新的规定出台后,劳动力成本太高,员工的要求也太多。 他说,我代表了许多像我一样的人。我们曾经想为国家做贡献。但是,我们现在是如此失望。中国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了。中国需要改变。 今年,邓杰计划移民加拿大,他18岁的女儿正在申请距多伦多不远的布鲁克大学(Brock University)。他打算住在附近。他说,我想让她接受国际化的教育,最后定居欧洲。 Jeremy Page 相关日志 2011/11/08 — 富人忙着移民,穷人忙着过冬 2011/06/17 — RFA:中国富人移民海外浪潮-中国的财富外逃和外流 2011/05/06 — 华尔街日报:中国有超过一半的富人正在考虑离开 2010/06/20 — 童大焕:富人会出国,权力不会出国 2012/07/14 — 《金融时报》一个移民者的故事 2012/07/12 —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中国90%的官员家属和80%的富豪已申请移民 20年后中国将成为全球最穷的国家 2012/07/11 — 港媒:大批中共权贵策划弃“船”而逃 2012/07/02 — 中国最具权威的移民广告 2012/06/28 — 韩寒:一个流传多年的谣言 2012/06/27 — 日经BP:在中国做业务回避不了文革等重大历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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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与议 2012年6月号

一、绪语 思与议至本期已经是第18个月,结构小有调整,主要是在“微言”的部分。相较于此前主要以发言者的立场、身份分组,新的编辑方式试图更加凸显言论本身的性质和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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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志:香港的不满之夏

2012年7月1日,在香港酷热的艳阳下,我和数十万香港民众摩肩擦踵,在街头缓缓前进。 这一天,是香港回归十五周年纪念日,也是第四任特首梁振英的就职典礼日。同时,2003年为了反对基本法二十三条立法的“七一大游行”也走过了十个年头──那场游行开启了香港近十年新的民间能量。 街上的人们手上拿着不同的标语:各种社会问题、大陆维权人士的姓名、城邦自治的口号,但最多的是“梁振英下台”、“梁振英大话精”,有人拿着港英旗帜,有人打扮成凯蒂猫。 香港人的愤怒确实到了十五年来的最高点,愤怒的来源是多层次的。 首先是社会不平等。香港原本就是最富有经济体中贫富差距最严重的。6月中旬公布的数字显示,目前的贫富差距更是四十年来最高,基尼系数达到0.537。在地产霸权统治的社会里,房价今年也创历史新高,过去十年飙升近三倍。 其次是对于所谓香港“核心价值”流失的担忧。例如,港府对于社会抗议的打压日益严重,尤其每次有领导人来,港府对于群众抗议或者新闻记者采访自由的限制都更为严格。6月底,香港记者协会发表本年度的《言论自由年报》,发现近六成新闻从业员忧虑行政长官梁振英上任后会收紧新闻自由,逾五成相信特区政府会加强钳制传媒。 又如,七一之后,香港国民教育中心出版了一本《中国模式国情专题教学手册》,极为正面地推崇中国模式,把执政党形容为“进步、无私与团结的执政集团”,并批评美国民主制度之下,共和、民主两党常为意气之争,投票否决对方提出的议案而影响民生。 第三是梁振英的个人问题。梁振英原本是一副与财团保持距离、而且似乎更能处理贫富不均等民生议题的形象,但是他与北京的关系先引起许多争议,而后对于房屋僭建事件极不恰当的回应,更让港人大大怀疑他的诚信问题,因此被批评为“大话精”。问题的根源,在于特首选举缺乏真正的民主正当性。因此,梁振英与媒体和民间毫无蜜月期,在上任之前民调就很低。 第四,上述种种问题的背后是中港关系的矛盾深化。这一方面是大陆孕妇、自由行陆客、炒房投机客所带来的民间冲突,另一方面则是北京对香港日益扩大的政治影响力,让许多人担心一国两制的“两制”正在消弭。对梁振英的不信任,其实是反映了这个恐惧与不满。 民调显示,对香港的前途持正面态度的港人比例,由3月的58%下滑到6月的53%。九七之前,港人对于回归后的未来充满了焦虑与不安,而现在,这些焦虑似乎正在逐渐成真。 (本文作者张铁志是台湾知名政治与文化评论人,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候选人,现为两岸三地多家媒体撰写专栏。文中所述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 华尔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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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之声 | 克林顿与《人民日报》“隔空交火”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最近在出访亚洲期间多次表达关于民主制度优越性的评论。虽然她并未点名批评中国,但中国官媒依然“对号入座”,并发起了反击。 (德国之声中文网)7月10日,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对越南进行为期一天的短暂访问期间表示,”民主自由应该让位于经济发展”并不正确,她认为两者可以携手并行。克林顿称,如果越南希望继续发展并转型为创新性和创业型经济体,”就必须为自由交换意见创造更多空间,加强法治并尊重所有劳工的普世权利 “。克林顿还批评了越南当局尤其是在打击网络言论自由方面的做法。 而在此之前,克林顿就曾经在乌兰巴托发表了有关于民主体制的言论,称赞蒙古是”一种启发和一种范式”,还提到了实行改革政策的缅甸政府。克林顿表示这些国家与有些国家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拒绝改革,终日限制民众获取创意和信息,因为民众发表意见而将他们投入监狱,剥夺民众选择领导人的权利,治理国家不具备责任感,在国家经济发展中腐败并将利益占为己有”。 东盟地区论坛会议现场 《人民日报》:不要”民主说教” 克林顿的几次讲话均未直接点名中国,但中共喉舌《人民日报》依然感觉出了其中的”味道”。其下属的”人民网”发表文章质疑克林顿”‘绕行中国访问’意欲何为?”,并称克林顿说中国的”怪话”,是美国又一次施展”拉拢小国围堵大国的伎俩”,”含沙射影”攻击中国模式。 《人民日报》也就此发表评论,指责美国应”克制民主说教的冲动”。对于克林顿关于民主自由与经济发展并行不悖的观点,《人民日报》评论的回应是”亚洲的发展表明,亚洲人有能力解决自身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并且找到一条与西方不同、适合各自国情的政治制度构建的道路。”有些亚洲国家”照猫画虎”照搬美国民主模式,造成”水土不服”,至今发展滞后。美国继续这一政策,将导致其在亚洲”边缘化”。 中国外长杨洁篪在金边参与东盟地区论坛 外长会面”一团和气” 尽管中国官媒与克林顿”隔空交火”用词犀利,但周四(7月12日)克林顿与中国外长杨洁篪会晤依然是”一团和气”。杨洁篪表示中美愿意加强对话,拓展共同点。而克林顿则称,包括灾难救援、林业政策和灾难监控方面的一些合作项目显示,中国”可以也愿意在亚洲地区进行合作”。 在本次会议上,中国与南海周边国家对于南海诸岛的主权纠纷成为焦点。中国官媒认为美国插手南海事务旨在使南海问题”国际化”,从而实现”重返亚洲”遏制中国的目标,而克林顿则警告称,南海冲突各方不应以强制施压作为解决纠纷的手段。在2010年的东盟地区安全论坛上,希拉里·克林顿曾表示南海地区的航行自由事关美国”国家利益”。 综合报道:石涛 责编: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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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储成仿:“中国成功”与“集体总统制”

储成仿:“中国成功”与“集体总统制” 进入专题 : 集体总统制 中国    ● 储成仿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爱我的国家,这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作为一个爱国者,在自己的国家取得成绩和进步的时候,赞扬甚至歌颂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国家出现过错和问题的时候,批评甚至抨击自己的国家,这也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这在本质上,毫无疑问,都是爱国、而不是“卖国”。          然而,在中国特色的现实生活中,就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爱国爱得很奇特、爱得很怪异、爱得很诡异、爱得很蹊跷、爱得很变态:他们声称爱国就只能赞扬和歌颂国家,不管这个国家是否存在问题,一旦你批评这个国家,他们就单边恶狠狠地给你扣上一顶帽子:你“卖国”!你是“卖国贼”!          君不见:自2008年奥运以来,在中文媒体(主要是官方媒体)上,“中国成功”、“中国模式” (还附带弄出个“重庆模式”)、“中国崛起”、“中国震撼”,一片喧嚣!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我的感觉与那些高喊这些口号的中国特色的“爱国者”们(有人称他们为“爱国贼”)大不一样:他们欣喜若狂,他们自我膨胀,他们想说不就可以说不,他们想不高兴就可以不高兴,他们想“三妈的”就可以“三妈的”,而我在为我的国家取得发展、进步感到由衷高兴的同时,我的心情却充满着忐忑和惶恐:我不禁自问:我们中国真的成功了吗?          带着这个疑惑,在此我不得不求教各位读者:什么是成功?面对中国特色的爱国者们宣告中国成功了,我的疑惑或问题是不是显得不合时宜?我的这个疑惑是不是被人判定为我不爱国、或者我被判定为是一个“卖国贼”?          在这一疑惑心情支配下,我不得不运用我本十分有限的知识和见解,想对成功一词作些考察和辨析。          我以为,成功是人(或组织)所选择和确定的愿望和目标,且通过行动实现了这个愿望和目标的状态。          基于我对成功这个语词的这一理解和界定,我不禁要问:所谓中国成功,作为中国主权或国家主体的人民,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组织、什么法定形式、制定了一个什么目标?然后,中国人民又通过什么行为、什么时候实现了这个目标?          对于以上所提问题,我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由于我对我所拥有的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知识的不自信、不放心,还专门查询了许多相关资料,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弄清楚:我们中国人民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组织、什么法定形式、制定了一个什么目标;同时更没有弄清楚,我们中国人民通过什么行为、什么时候实现了这个目标!          既然这样,那么,人们就自然会转向对“中国成功”这个概念或观点的提出者们发出质疑或疑惑了。观察发现,“中国成功”的提出者们在没有明确告诉世人,中国人民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组织、什么法定形式、制定了一个什么目标,以及中国人民又通过什么行为、什么时候实现了这个目标的情况下,完全单边宣示和判定中国成功的。          诚然,有目共睹,毋庸置疑,改革开放34年来,我国在经济建设方面由于吸纳了市场经济的一些元素,加上对外开放,同时利用我们国家比较廉价的劳动力和实行低福利,从而取得了经济建设的巨大成绩或成就,但就这些成绩或成就而言,我们能不能就可以据此宣布中国成功、中国崛起、中国震撼、中国模式、中国可以说不、中国不高兴了呢?我认为,不能。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前面我所提出的、但却没有找到答案的一系列问题否定了这个判断的。          当然,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说中国成功的人是有他们的用意的,但我以为,这仅仅是他们的用意而已,这些用意一旦公布于世,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普罗大众的质疑和争议。这只能表明,中国成功的提出者们在提出中国成功这一表述时,思维是不严谨、不严密的,态度也是不严肃的!          在中国成功这一语词提出后,一帮学者和文人就开始大张旗鼓、紧锣密鼓、煞有介事、连篇累牍地来探究和回答中国成功的奥秘了!          可不是吗?继多年的唇舌鼓噪之后,时值2012年的7月3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又登载了一篇探索和回答为什么中国成功的雄文或杰作!          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这篇雄文和杰作是这样论述的:中国之所以成功(不仅成功还辉煌),从政治发展的特点和条件看,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政治优势就在于有一个好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这成为中国决策正确、发展成功的最关键政治条件。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由9名成员组成,分别代表党、国家和军队等八大领导机构,分工合作与协调合力,形成了中国特色的“集体总统制”。这一制度的最重要特征就是“集体”二字:是“集体成员”,而不是“个人”;是“多个机构”,而不是“一个机构”;是“集体智慧”,而不是“个人智慧”;是“集体决策”,而不是“个人决策”。它的实际运行体现在五大机制:集体交班、接班机制;集体分工协作机制;集体学习机制;集体调研机制;集体决策机制。          不仅如此,这篇雄文和杰作还论述道:从决策理论和实践看,“集体总统制”在实现充分信息分享的信息结构与充分民主决策的决策结构相互作用方面,远比“个人总统制”具有明显的信息优势和决策优势,更具民主性、协调性和高效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世界同一个大考,即全球金融危机中,中国不仅主要宏观经济指标是最佳的,而且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总量的相对差距迅速缩小,由危机前的4倍缩小至2011年的2.2倍,此外中国对全球应对金融危机的积极作用最大,实际贡献最显著。          读罢这篇雄文,我们大家可能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这篇雄文最令人震撼的地方,就是,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集体总统制”的概念,然后又创造了一个“个人总统制”的概念,随后,就是振振有词地把“集体总统制”与“个人总统制”的优劣、长短作比较,然后,就是把“中国成功”与“集体总统制”二者紧密联系和结合起来,认为后者是前者的依据和条件,在此基础上得出一个结论:“集体总统制”优越于“个人总统制”!          作为一个以观察和思考中国政治为对象的民众,我觉得,我对人类社会政治学科的常识还是具备一点的,然而,冷不防一下子撞上“集体总统制”这个原创性的概念,一时之间,头脑有些发晕,有点找不着北。尽管如此,尽管我对“集体总统制”这个概念的理解感到的是如此的力不从心、力有不逮,然而,对于这样一个极具创新性的、可谓是横空出世的概念,我还是自不量力地想作些交流和商榷。          第一,所谓总统制,我以为,作为一种国家最高领导人产生方式的制度,其核心内涵是一个国家元首的产生是通过多党竞选。应该说,总统制这一制度,以制度的标准衡量和检测,我认为,是完全够得上制度水平的。正如我在我的拙作《巴沙尔的命运逻辑》一文中所说的“制度之所以是制度,是由于它是通过公开的法定程序、以书面文本形式制定、颁布和实施的行为规则,而制度的最显著的特点是其公开性、显在性、可预见性和可重复性”。然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九大常委执政状况,我以为,还没有达到制度水平,因此,我以为,把一个比较成熟的总统制与一个仍然处在流变过程中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九大常委的执政模式(我看至多只能说是模式不能说是制度),作同一层级、同一水平的制度性的关联和比较,是不同质的,是不等值的,是不适当的。          第二,作为总统制之下产生的总统,是一个国家相对于立法权和司法权的行政权的主体,而我国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九大常委是政党权力的主体,众所周知,政权与党权是有区别的,尽管我们国家把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置于党权之下,但党权和政权毕竟最终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第三,我明白,“集体总统制”概念的提出者主要指的是一种集体决策模式。“集体总统制”概念的提出者好像是说,总统制,即“个人总统制”(他又新创了一个概念“个人总统制”)的决策是个人决策,九大常委的决策是集体决策。我想,“集体总统制”概念的提出者恐怕弄混了一个事实:总统制(他叫“个人总统制”)之下的决策并非个人决策,在宪政民主国家,一项事关国家前途和命运的重大决策,总统个人是无权也无法做出决定的。在宪政民主国家,事关国是的重大决策的主体不是总统,而是国会,还有司法的制约、在野政党的制约以及新闻舆论的监督等。在宪政民主国家,一项重大决策最终提交到总统那里,总统也只能是象征性地履行、行使一下自己的签字权而已。因此,提出并赞美“集体总统制”、与此同时提出并贬抑所谓“个人总统制”的概念的人,我以为,在这个问题上的认识,显然,过于简单和肤浅。          第四,采取总统制的政体,实行的是责任政体,是一种问责政体。然而,众所周知,采取九大常委执掌权力的模式,实行责任制度和问责就很难了。对于此点,我不想在这里多做谈论,其中缘由,不说自明。          第五,采取总统制的政体,总统任职期间必须接受来自外部的刚性监督,不论是议会,还是在野党,还是选民,都无时不在地监督着总统的言论和行为。如果总统践踏了制度和法律的红线,那么,总统任职的生命就会或以辞职、或以被弹劾的方式宣告结束。然而,采用九大常委共同执政的模式,众所周知,在行使权力的过程中,无论是人大、政协,还是司法,还是民主党派、新闻媒体,还是人民,都不能对之实行刚性监督。对于此点,我也不想在此多做谈论。          由此可见,对于“集体总统制”优越于“个人总统制”的观点和结论,我以为,同样也可以发出质疑和商榷。          大家知道,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政治学》里提出了有关政体转化的理论。亚里士多德论述道:一个常态的君主政体一旦不能顾及君主以外的人的利益就会演化为变态的僭主政体;僭主政体把国家弄糟之后,物极必反,僭主政体就会演化为常态的能够顾及民众的贵族政体;贵族政体变态后就会演化为变态的寡头政体;寡头政体把国家弄糟后,就会被常态的民主政体所取代;民主政体变态后,就会演化为暴民政体……。          根据亚里士多德有关政体演化的理论,反观1949年后我国最高统治权的演变状况,我们不难发现,在毛泽东时代,毛泽东一开始实行的是一种比较常态的君主制;但1957年反右派以及1959年庐山会议反右倾过后,尤其到了1966年文革发动和开始过后,毛泽东便把一个比较还算常态的君主制演化成了一个僭主制;文革结束后,到了邓小平时代,我认为,邓小平实行的只能算是半个君主制,因为,邓小平不能像毛泽东那样一个人独掌权力,他要和陈云等这样的元老共掌权力,尽管权柄最终掌握在邓小平手里,但邓小平所实行的政体只能被称为“半君主制”,这个道理,我想,还是有着充分的理论和事实的依据的。          邓小平之后,江泽民继掌权力。可以这么说,江泽民执掌权力时期,还带有比较浓重的“君主制”的色彩(从历史的长河看,这里的君主制可能要打上引号)。到胡锦涛掌权时期,君主制的色彩就越来越淡,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有点像古罗马时期的执政官制(九大常委就好像是九大执政官)。未来一个时期,中国的整体将会有何变化,这将是一个很难预测的问题。然而,尽管如此,对于所谓的“集体总统制”优越于“个人总统制”的观点和结论,我以为,还是可以提出学理上的以及现实事实上的讨论和商榷的。          第一,我以为,所谓的“集体总统制”的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最大的软肋是,没有制度化。一个没有制度化的模式,自然就不是制度。而一个没有制度化的模式,其稳定性极差,其流变的可能性非常大,也就是说,今天是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明天就有可能在不同政治派系相互角力的情况下转变为……。          第二,所谓的“集体总统制”的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从权力分配的公平性看,我认为,带有很大的权力垄断性。一个垄断性的权力将会受到外围不同政治势力及其内部不同利益集团的压力和挑战。可想而知,一个受到如此内外重压的权力体系,其可持续性,是一个有待观察的问题。          第三,所谓的“集体总统制”的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同样是很难避免重大国是决策的失误和失算的。说只要实行“集体总统制”的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就可以避免重大决策失误,我想,只要是脑子没有进水的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          第四,在“集体总统制”的九大常委共同执政模式之下,地方权力机构仍然可能会是党政一把手个人垄断化。改革开放以来,有些地方权力的重度腐败(翻一翻改革开放以来封疆大吏们的腐败录一切就全明白了),反过头来,实际上就是对这种非制度化的“集体总统制”的执政模式,提出了一种质疑和挑战。          以上围绕“中国成功”与“集体总统制”的两个主题,我们已经作出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交流和讨论。我相信,只要是读了此文的读者,都可能会和我一样,都会对所谓的“中国成功”以及“集体总统制”这两个判断和概念持有一种警惕的心情和态度。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读了7月3日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这篇雄文、杰作之后,想要写这篇评论文字的动力之所在。          尊敬的读者,在即将结束我的这篇文字之前,我还想就这篇文字开头所谈及的爱国还是卖国的问题再说几句。          我以为,无论在中国还是在世界的历史和现实中,只有民主分子才是天然的爱国者。专制分子可能爱国也可能卖国。为什么?因为专制分子最爱的是他们的特权。如果在爱国与爱权上叫专制者们去选择,那么,我可以有把握地说,专制者们首先选择的可能是特权而不是爱国。          为什么说民主分子是天然的爱国者?因为在民主分子那里,国家的主体是公民。民主分子如果想要执掌国家政权,他们的权力的唯一来源是选民。显然,选民是不会选择一个不爱他们的人去当国家领导人的。          另外,在当今之世,国家的利益是竞争性的,甚至是对立、冲突的,有时候可能还会发生战争。试问:一个民选的国家领导人不去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而去卖国,这种情况这么会有可能呢?!所以说,民主分子是天然爱国者!如果他卖国,那么,他就肯定已经不是一个民主分子了!          2012-7-4         进入专题: 集体总统制 中国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lizhenyu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政治学 > 政治时评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5174.html 文章来源:爱思想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aisixi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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